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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征文作品]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北风记】【012】【完】 [打印本页]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4 23:28     标题: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北风记】【01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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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yoku(小鹿)
2021年07月04日独发于第一会所
禁止转载
字数:14,967 字

  女侠为了救人,却把自己搭进去的故事。

  先占一个编号,慢慢更,五个月呢,久得很……希望时间来得及。

***********************************

               一、突围

  大金国正隆五年正月,中都。

  自天德三年金主完颜亮将都城从上京迁到中都,已经过去十年了,经过近两
年的扩建,已颇具当初汴京的规模,城北紫金寺、竹林寺、归义寺、玉虚宫等佛
道宫观林立,远远望去犹如座座挺秀峰峦,鳞次栉比。

  大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漫漫树桠簌簌摇晃,覆盖其上的冰雪纷纷扬扬,飞花
碎玉般扑面卷舞。一队队金兵此时正高举火把,踏雪奔驰,不断向崇智门附近的
会仙坊聚集。

  火光噼啪作响,队队火把迤逦成行,犹如火龙一般,将雪夜映照的妖丽难言。

  一个金兵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踏着厚厚的积雪,毡靴踏
处,吱吱作响。

  「他妈的,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值得咱们出来这么多人,这大冷
天,真是活受罪。」

  身旁一个与他平时交好的金兵也叹道:「听说这次是要去捉前几天才从南边
回来的翰林施宜生的,也他妈的不知道这老东西犯了什么事,让老子大半夜不得
休息。」

  「犯什么事,还不是得罪了耶律大人,他二人一同去了趟南边,回来这么快
就翻脸,耶律大人这回还要亲自带人捉他。哼哼,想来是看这施老头得了不少南
蛮的好处,眼馋了呗。」

  「噤声。」

  之前的金兵拿胳膊捅了他一下,打了个眼色,就听几匹快马从身旁踏雪飞驰
而过,二人心中一惊,不再多语。

  耶律翼乘在马上,耳听得金兵议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没有说破。

  耶律翼四十余许年纪,面容刚毅,宛若刀削斧砍一般。其祖上原为契丹宗室,
早年投靠金国,因作战有功,受世袭猛安,眼下奉旨执掌护卫京师的皇城司。

  上个月他作为翰林施宜生的副使出使南宋,此行本为两国礼节性的互祝正旦,
但皇帝完颜亮却暗中交给了他一项巡察南朝边防以及朝中动向的任务。

  十年前完颜亮弑君夺位,熙宗太子出逃,因皇帝位置得之不正,完颜亮自继
位开始,便严酷打压女真宗室,同时厉兵秣马,不断向四方开边,侵扰西夏、蒙
古诸部,借由赫赫武功来稳定自身皇位。

  自绍兴和议,南宋向金称臣以来,两国已有多年未曾交战,现如今经过十年
励精图治,金国国力日强,四方称臣,俨然一派中原上方大国气象。

  数月前接到奏报,消失多年的熙宗太子也已被捕杀,眼下兵强马壮,内患已
除,兵锋之盛,四海无敌,完颜亮不由便动了彻底消灭南宋,一统宇内以扬名青
史的念头。

  此番宋金遣使互祝正旦,完颜亮便趁机秘派心腹耶律翼为副使,暗中观察南
朝气象,以备随时动兵。

  担任正旦使的施宜生,原为宋臣,金兵攻破汴梁城,擒获徽钦二帝后,投奔
伪齐,不久又转至金国为官,颇受器重,一路官至翰林。

  完颜亮着他为正使,一来是其为文臣,熟通外交礼节,正合其位;二来则是
借此向南朝示威,让南人看一看,尔等大臣来降,金国是如何礼遇重用,原本同
朝为官,现如今宋朝皇帝却要亲自接待。

  却不成想施宜生虽然投降金国多年,备受重用,但依然心怀故国,竟借出使
之机将金国筹备南侵之事暗示给了宋臣。

  耶律翼得知后当面斥责,施宜生却百般抵赖,耶律翼碍于正副之别,施宜生
又是其顶头上司,无可奈何,权且忍耐,一回到中都便速报皇帝完颜亮,果然龙
颜震怒,当即传旨拘拿施宜生全家。

  「北风甚紧……北风甚紧……呵呵……」

  一阵冷风吹过,夹带着四周屋檐、树桠之上的飞雪纷扬卷舞,吹打在脸上冰
凉一片,耶律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便是施宜生当时暗示宋臣之语,以北风寓指金兵。他自以为副使耶律翼不
在,行事缜密,但却不成想,耶律翼对其汉人身份早有防备,一路起居均有密探
暗中监视。

  「我倒要看看,这回是北风紧,还是你施老儿的皮紧……驾!」

  耶律翼蓦地一扬马鞭,胯下战马昂首嘶鸣一声,口鼻中白气吞吐,登时超过
大队金兵,加速向着会仙坊奔驰而去。

  会仙坊位于城北,此处多有建有皇家庙宇,朝中不少官员府邸亦在此处。平
日里紫袍玉带,梵音袅袅,往来出入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来进香请愿的豪门贵
妇。

  而此时此夜,街道上却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杀气凛然,四周雅雀无声,
只能听得火苗嘶燃,马蹄铮铮。

  耶律翼纵马甫一来至会仙坊施宜生府外,便有中军踏雪飞奔而来,在马前跪
报道:「回耶律大人,施逆府院内外已经合围,中都四门均已关闭,派人驻守,
众军士集结待命,听候大人调遣!」

  「好!」

  耶律翼阴鸷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翰林府,果然是飞檐
斗拱,气象不凡——能在会仙坊居住,自然是非富即贵,然则此时却大门紧闭,
灯火俱灭,府内黑压压的一片,杳无人声,气氛颇为紧张诡异。

  他抬手一扬马鞭,只听「呛啷」之声一片,众军士纷纷拔刀待命。

  耶律翼看着身边犹如潮水般的金兵,个个彪悍雄壮,颇为满意,昂首冲着翰
林府高声喊道:「犯官施逆听了,皇帝有旨,翰林施宜生里通外邦,谋逆作乱,
现下旨捉拿。施逆还不快快自缚出降!」

  话音刚落,四周金兵一齐高举火把、刀枪,齐声高呼:「皇上万岁!擒拿施
逆!」

  喊声震天动地,直震的檐上积雪簌簌而落,鸟雀惊飞,而翰林府中依然寂静
无声。

  耶律翼召来中军,下令道:「施逆抗旨,不肯就缚,着令军士撞开大门,进
府搜查捉拿,勿要走脱一人!」

  「是!」

  中军应声,便要传令下去。正在此时,只听「嗖嗖」数下破空之声倏然间自
翰林府传出,紧接着便是身旁惨声一片,数个金兵痛呼着坠马落地,哀嚎不已。

  「施逆伏有刺客,保护耶律大人!」

  耶律翼身旁护卫稍稍骚乱,马蹄脚步声交错,瞬间便有十数人将耶律翼护在
其中,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耶律翼忙翻身下马,打眼瞧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的金兵,只见其身上鲜血四
流,沾染的衣衫尽赤,血光中寒光凛然,赫然是一枚金镖。

  「果然有南朝武林中人,此便为施逆通敌谋反罪证!中军传令,点火放箭,
反抗者就地格杀!」

  众军士哄然应命,搭弓引箭,将火箭射进翰林府中,顿时火光熊熊。

  就在此时,忽听府侧骚乱声一片,喊声震动,兵刃撞击声叮当作响,几个黑
影从翰林府跳墙而出,似是有武林高手背负着几个人,施展轻功,一路刀光剑影
拼杀而出。

  「施逆畏罪潜逃,速去截杀!」耶律翼喝道。

  「大人,那边……那边也有!」

  「什么?」

  耶律翼忙回首望去,果见另一侧也是同样几个黑影跳墙突围,一路剑光凛然,
只杀的众金兵猝不及防,连连后退。不一刻间,四面八方均有高手拼杀而出,竟
似有十数人之多,四面开花,向着不同方向突围。

  耶律翼眯起双目,略一细思,已明其中关窍。

  这是施宜生的李代桃僵之计,施逆欲突围逃走,令众高手四面出击,分兵逃
窜,让他分不清哪边才是真,要追击哪一路。

  「哼,区区小计,凭你这几个人,如何能在千军万马中逃匿?」

  耶律翼眼中精光一闪,当即下令调兵遣将,分兵四下围堵。

  众金兵呼喝厮杀声中,忽然有两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急速向耶律翼方向杀
来,左闪右挪,一路上长剑寒茫闪耀,经过之处金兵无不中剑倒地,惨呼连连。

  「保护大人!」

  众金兵顿时一阵骚乱,纷纷呼喝叱骂,但会仙坊街巷本并不是多宽,金兵众
多,人头攒动,一时间拥挤不上前来,反被那两道黑影各个击破,杀的人仰马翻。

  「金狗受死!」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瞬间交错来至耶律翼身旁,长剑寒光刺目,血腥之气扑
鼻而来,两柄长剑如同电闪雷鸣一般刺向耶律翼。

  「当!当!」

  电光闪烁之间,只听两声脆响,耶律翼身后忽然闪出两个汉子,将耶律翼往
后一拉,抬起手臂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南朝小儿,武功不过如此!」

  那两名汉子一瘦一壮,空手挡住长剑,却并未受伤,原来二人小臂上均带有
铁护臂,不惧兵刃。

  二人哈哈狂笑声中,施展起铁掌,内力灌注,顿如雷声隆隆,伴随着兵刃撞
击的叮当之声,与那两道黑影战在一处。

  耶律翼后退十几步,身旁早有护卫持刀将其护住,大声喝道:「单青、单和,
速速打发了这些人,其余人继续追击逃匪!」

  那两个使铁掌的汉子单青、单和大声应命,仍不使用兵刃,只凭借两双铁掌,
舞的虎虎生风,竟仍是稳稳占据优势。

           ***  ***  ***

  「江南江北八九月,葭芦伐尽洲渚阔。欲下未下风悠扬,影落寒潭三两行。
天涯是处有菰米,如何偏爱来潇湘?」

  府外杀声震天,火光冲天吞吐闪耀,施宜生却负手在漆黑的院中缓缓踱步,
轻声吟哦,似是显的无比平静。

  廊前一个明艳少女手中紧握长剑,神情颇为紧张,皱着眉头看着施宜生来回
踱步,轻声叹道:「施大人倒是真能沉得住气,这当口了还有心情吟诗。」

  「师妹,施大人身在异邦,心怀故国,冒死千里传兵讯,这份胆略自非常人
可比的,好生令人敬佩。」身旁一俊秀英气的青年少侠轻声赞道。

  另一个稍年长一些的青年沉声道:「师弟,你这法子是不是过于弄险了,众
人分散突围,却易被各个击破,我看还是不如大家一股脑冲出去,多少也能互相
帮衬些。」

  这三名少年侠客名叫程思道、张如仙、李秋晴,三人师出同门,皆为衡山派
弟子。

  程思道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为衡山大师兄,出道多年,已是在江湖让打出来
不小的名气,师弟张如仙、师妹李秋晴都是刚满二十,亦在江湖上风头正劲。

  此番受武林盟主徐盟主之令,三人携手,会同诸多江湖豪杰北上救援忠良。

  本以为十几个武林高手,救援一个文官,自是手到擒来,却不曾想整个中都
的金兵竟然倾巢而出,将周遭围的如铁桶一般。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一下子
陷入了被动。

  二师弟张如仙素来机敏,智计百出,当即定计众人四面开花,分头出兵突围,
定下各自路线迷惑金兵,以施展李代桃僵之计,同保施宜生全家安全逃出险境。

  听了大师兄这话,张如仙轻声叹道:「事在人为,敌众我寡,也无法可想。
金贼势大,凭咱们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我细细思量,此法应该是
最可行的了。」

  程思道听得远处杀声震天,兵刃撞击之声不断,知刚刚出去袭杀耶律翼的两
名武林同道已经和金兵交上了手,喟然道:「只可惜这么多英雄……」

  张如仙见李秋晴面有忧色,安慰道:「师妹放心,咱们必能护住施大人一家
安全。」冲她眨眨眼,低声道:「我也会保护师妹安全。」

  李秋晴双靥倏的飞红,轻轻呸了一声,并不答话,心中却是一股暖流涌动。

  程思道见状,稍稍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走开几步。

  他入门最早,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师兄,年纪也比师弟师妹们大了几岁,虽然
自己对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师妹也颇有好感,但天性不擅吐露心声,与之相处,总
是不自觉端起大师兄的架子。

  而二师弟张如仙却伶牙俐齿,跟小师妹最为投趣,总能说些笑话哄得她笑语
嫣然。

  他们师兄妹几人同在一个师门下习武十数年,早已亲如家人,见二人情意表
露,自己心中既觉有些酸楚,又替他们高兴,心里常常感到矛盾。

  府外火光耀目,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叮叮当当」数声脆响,似是兵
刃折断的声音,随即两声惨叫,众金兵齐呼万岁,震耳欲聋。

  院中的施宜生暗叹一声,心知方才出去的两名侠客应该是已经遇难了。

  自当时向南宋传递兵讯,被耶律翼看破质问之时起,他便自知会有如此下场。

  少年时他春闱高中,圣上钦点状元郎,在朝中风光无限。靖康元年,金兵南
侵,他力主抗敌,却遭奸人嫉恨罢官。

  不久之后汴京城破,二帝被俘,施宜生加入地方义军转战各地,但不成想,
义军不仅要抵抗南侵的金兵,连宋军亦是各自为战,互相攻击,不仅不给予义军
扶持,反而四处围追剿杀。

  义军在宋金两军联合打击之下兵败,施宜生对赵宋彻底失去信心,一时间悲
愤交加,怒发如狂,誓不回南朝,于是在金国扶持的儿皇帝刘豫手下做了官,不
久之后因得罪刘豫之子,转而投奔金国,凭借其过人才华,一路官运亨通。

  而今三十年余过去,虽仍对当初赵宋无情庸懦愤然,但心中却对有关南朝的
讯息格外留心。

  此番奉旨出使南宋,这是他时隔三十年来第一次重新踏回故土,去时少年郎,
归来鬓已霜。

  当年志得意满的少年状元郎,如今已然是年过半百。耳听得故国乡音,目睹
得江南风物,往事历历。

  更兼陪同的宋臣有很多都是当年同僚,忆昔当时大家俱青春年少,朝堂意气
相争,激扬文字,而现如今却对自己唯唯诺诺,奉为上国天使,心中喟然,思念
故国之情油然而生。

  宋臣敏锐的发觉他有了思乡之情,不断暗中示好,以同乡、同袍之情感之,
施宜生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最终决定将金主欲撕毁盟约,准备南侵的兵讯暗示
宋臣,令其早做准备,以免这汉人仅存的半壁江山就此沦陷。

  瞧见眼前这几名衡山派的青年少侠低声交谈,虽然面有忧色,但大敌当前,
他们却毫不畏惧。想起今夜不断冲杀突围出去的诸多武林高手,施宜生心中无比
感激感动。

  此番自己返回中都,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却不成想江南武林盟的徐盟主派遣
了十几名高手北上来救援自己妻小,看来大宋也并非都是畏金如虎的庸懦之辈,
忠义血性之人处处皆在,只可惜皇帝不能慧眼识人罢了。

  「爹爹,我们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施宜生恍然回神,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此时都已经
卸下平日里的锦缎貂裘,换上了普通百姓的粗布棉衣,但仍是难掩丽色。

  施宜生前妻早已在当年义军兵败时亡故,现在这个妻子陈茹比他小十几岁,
是来到金国后续娶的,亦是故宋来不及南逃的诗书世家。

  陈茹给他育有一子一女,长女施芸,年方十八,独子施越,才刚满十五岁,
刚刚说话的便是儿子施越。

  「芸儿,越儿,来。」施宜生微微一笑,向儿子招了招手。

  这一双儿女自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翰林府千金、少爷生活,衣来伸手,饭来
张口,此番南逃,前程不知如何,柔抚着儿子细嫩皮肤,心中颇有些心疼不舍。

  抬眼与夫人陈茹对视,却见夫人虽然有慌乱之态,眼神中却是无比坚毅,冲
自己点了点头,夫妻心意相通,都露出微笑。

  「施大人,可以出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施宜生听得程思道发问,轻轻推开了儿子施越,向程思道抱拳笑道:「多谢
诸位大侠仗义相助,老夫感激不尽。」

  李秋晴连连顿足,急道:「施大人快别多说客气话啦,外面挡不了多久,咱
们还是先撤再说。」

  施宜生向李秋晴歉然一笑,却并不挪动脚步,顿了半晌,方才反问道:「三
位大侠可曾想过,仅仅为了捉拿老夫一人而已,耶律翼为何要出动如此多的金兵?」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紧要当口提这个是何用意,但心中也是早有疑问,百
思不得其解。

  张如仙疑道:「那耶律翼可是别有所图?」

  施宜生缓缓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紫檀木匣,嘿然道:「其实老夫一人
何足道哉,他们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那方木匣不过数寸长短,紫檀雕就,却并无纹饰,朴素异常,匣口挂着一个
小小的金锁。

  李秋晴问道:「这是什么?」

  施宜生缓缓道:「这匣中所装的,便是江山社稷图了。」

  「江山社稷图?」衡山派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满脸疑惑,不明所以。

  施宜生轻轻把玩着木匣,嘿然道:「正是。当年金兵攻破汴梁城,占了中原
花花世界,但自己也终究觉得赢得太过于轻巧。汉人百倍于女真,若是齐心协力,
一百个打他一个,女真人万难抵挡,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听了均是默认不语。

  汉人当然百倍于女真人,但无奈其心不齐,各自为己谋划,终日勾心斗角,
即便有岳飞元帅北上抗金,朱仙镇大破金兵,却仍是连遭奸臣排挤,最终在奸相
秦桧构陷之下惨死风波亭,北伐大业功亏一篑。

  皇帝懦弱无能,大臣贪生怕死,自然不能打败如狼似虎的女真人了。

  而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虽然亦有心为国,人人想要诛杀金狗,但平日里仍然
是互相江湖仇杀,若非徐盟主天纵英才,一柄长剑压服四方,一统江湖,还不知
道各门各派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想到此处,三人心中既觉羞惭,又佩服徐盟主的雄才大略。

  就听施宜生续道:「汴梁城破后,完颜宗弼等宗室与金太宗商议,一面扶持
刘豫作为儿皇帝统治中原,一面大肆搜刮财宝,汴梁自五代以来积蓄的珍宝尽数
被洗劫一空,将其秘密埋藏,以便将来汉人反扑,女真人被赶回辽东时启用。

  「谁成想宋主君臣频频示好,主动称臣纳贡,女真人的江山越坐越稳,这批
财宝也就长埋地下了。十年前完颜亮弑君夺位,熙宗太子携宝图逃出,本欲借图
中财富复国,但终功亏一篑,被人截杀,这宝图亦机缘巧合落到了老夫的手里。

  「此番出使,耶律翼对老夫生疑,暗中调查,想必也探知了这一消息,金主
南侵在即,急需兵马钱粮,对图中财宝必然觊觎,故而此番耶律翼引兵前来,寻
这江山社稷图的任务,嘿嘿,倒是比捉拿我这个老朽更为重要了。」

  张如仙心中震撼无比,难怪中都金兵倾巢而出,原来当中有如此天大的财富。
忙道:「此物如此重要,施大人快快收好,随我们一同携之南下。」

  施宜生却摇摇头,忽然抬手将木匣丢给了程思道,程思道探手接过,不明所
以,一时间怔在原地。

  施宜生向程思道三人深施一礼,正色道:「老夫的妻儿,以及这江山社稷图,
现在就全交给三位大侠了,盼诸位能顺利南下,一路之上还望费心照料我这双不
成器的儿女。」

  衡山派三人一惊,李秋晴忙问道:「怎么,施大人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施宜生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道:「老夫初为宋臣,后奔金齐,一人而事三主,
朝秦暮楚,现今迷途知返,悔之晚矣,实无颜再见江南父老。此图三位大侠携之
而去,呈于天子及徐盟主,期盼天兵收复故土,复我大宋河山,也算将功赎罪了。」

  施芸、施越闻言放声大哭,施越一把扑到施宜生怀中,泣道:「爹爹,你跟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越儿不要爹爹留下。」

  施宜生眼圈一红,伸手轻轻抚摸着施越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路上要
听三位大侠的话,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人了,要照顾好你娘和姐姐,记住
要做个忠义男子汉,以后切莫学我一般。」

  施越泪如泉涌,抽抽噎噎,只是摇头。

  门外喧声如沸,呼喝叱骂之声越来越近,张如仙、李秋晴互望一眼,知金兵
即将杀至,张如仙一把将施越扯过来,对着施宜生一抱拳道:「施大人,多多保
重。」

  施宜生缓缓点了点头,在施芸、施越的哭喊声中,看着妻子、儿女随着衡山
派三人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火光冲天闪耀,刀兵撞击之声、呼喝之声嘈杂,但在他听来,却仿佛一瞬间
回到了数十年前。

  那一年他风华正茂,春光明媚,正是汴京金榜题名之时,道路两旁锣鼓喧天,
他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人人高呼状元公的名字,那时似也如此时这般喧闹。

  他抬起头,星夜无云,点点星辰在火光浓雾的映照下迷离闪烁,他忽然想起
了少年时的某一夜,他独自登上了家乡的山顶,一抬头便是漫天璀璨星斗,如同
瀑布一般流淌,好像一伸手便可以摘到。

  而如今妻离子散,故土沦陷,功名荣华镜花水月,人生五十年犹如幻梦。

  大队人马脚步声越来越近,施宜生深吸一口气,深深凝望了一眼湛蓝夜空,
缓缓闭上双目,嘴角流露出一丝坦然的微笑。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星子。

           ***  ***  ***

  「当!当!当!」

  数声兵刃撞击之声之后,便是一地痛呼惨叫的金兵,鲜血喷溅,在雪地上扭
曲挣扎,嚎叫连连。

  先前有十数名武林同道拼死突围以做掩护,分去了不少金兵,眼下衡山派三
人压力骤减,一路施展衡山剑法,护持着施家母子朝着城南突杀而出。

  会仙坊位于城北,临近崇智门,金兵主力均在北面集结,防备其就近突围而
出。而自会仙坊向南,则是金国皇宫所在地,平时护卫森严,众人想当然的认为
南门不易突破,但此时追击围捕,重兵集结北门之时,南面却反倒是空虚了不少。

  程思道持剑一马当先,张如仙、李秋晴二人殿后尾随,呈三角排阵,将施家
母子护在当中,不断向南突袭,这便是衡山派赫赫有名的天地人三才阵。

  南岳衡山位于湖南,自古以来便为道教圣地,衡山派虽然不属道门,但深受
道教文化影响,除了衡山剑法独步武林,更以阵法扬名于世。

  三人结成三才阵,一人有难,二人即可自旁解围,攻敌之时,更是二人使剑
互补,一人守御敌人还招,循环往复,变化自如,威力非凡。

  除了三才阵,还有衡山五行阵,以衡山五峰剑法使之,五套剑招变换组合更
为繁复,更复杂的尚有七绝阵,甚至廿八人组成的北斗大阵。故而衡山派虽然在
剑招上与其他名门大派互有长短,但单论团结一致,师兄弟之间的团结友爱,则
在武林中独树一帜。

  行近金国皇宫附近,一队金国骑兵迎面奔驰而来,马上众骑手没想到还有人
能突袭至此,不禁一怔,但见其不过几个女子少年,也不以为意,随即抽刀策马
冲杀而来。

  程思道不惊反喜,喝道:「师弟师妹,夺马!」

  足下用力,飞跃而起,在空中连挥数剑,一环套一环,剑光缭绕,撩人耳目,
精妙非凡,是为衡山绝招「千剑幻影式」。

  金国骑兵只懂战阵蛮力厮杀,哪里见过如此精妙剑法,登时手忙脚乱,只顾
挥刀乱砍,只一招便有一金兵中剑坠马,被程思道夺去马匹。

  旁边的金兵大惊失色,见程思道翻身上马,持缰无暇应敌之际,纷纷抽刀对
着程思道没头没脑的砍去,却不防张如仙、李秋晴从两个方向挥剑刺至,寒光耀
目,只听得「叮叮叮」数声,又有两匹马被夺走。

  趁着其余金兵胆寒之时,衡山三侠回马冲杀,一人抄起一个施家妻女,纵马
朝南奔驰而去。

  其余众金兵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三匹马呼啸而去,留下了一地痛苦哀嚎
的同伴,人人心惊,实想不到世间尚有如此神技,竟忘了要去追赶。

  三匹马纵横如飞,奔驰如疾电,雪地轰然震动,层层雪块被马蹄掀起,滚滚
奔腾,仿佛一道道银色波浪在几人身后汹涌翻舞,不多时以近城南景风门。

  城门前混战一团,先一步至此的几名武林同道正奋力摇开城门锁链,将紧闭
的城门打开一道狭窄缝隙,周侧金兵源源不断的杀至,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群雄中一人满面虬髯,身材魁梧,身中数刀,满身鲜血,却依然毫不在乎,
对着衡山三侠哈哈大笑道:「几位先行,我等在此拦截金狗!」

  挥起一刀,将一靠近的金兵砍翻在地,城门之前早已血流如海。

  程思道等人面容一正,冲着那大汉点了点头,来不及多语,三匹马飞驰着穿
门而过,随即那大汉又将城门紧闭,以阻挡金兵出城追捕。

  李秋晴在马上回首望去,就在城门即将闭笼那一瞬间,众金兵已然杀至,透
过缝隙,遥遥望见刚才那汉子被数名金兵持枪戳入,宛若刺猬一般,跪倒在地。

  他惨然望向城外,目光正与李秋晴撞在一起,见衡山三侠顺利出城,眼神中
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光芒消散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秋晴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适才那汉子依稀记得以前在江
湖上好像见过,但却又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来,甚至哪门哪派都记不得了,眨眼
间他就这么牺牲在茫茫雪夜中。

  而她怀抱中的少年施越早已泣不成声,若非她紧紧抱住,便要坠下马去。

  这三匹快马原为金国皇城司所有,俱为千里良骑,奔驰半个多时辰,身后的
金兵呼喊声已经越来越远,想来暂时已经甩开追兵了,身后的中都城内喊声也渐
渐消失,似乎战斗已经结束。

  李秋晴勒马回望,心中酸楚难耐,心知众多英雄好汉八成已经遇难,眼泪止
不住流了出来。

  原以为只是十几个人突袭救人,轻而易举,却不曾想横生枝节,千军万马来
夺取宝图,这十几名豪杰殊不畏死,甘愿以自身生命做掩护,保自己这一路顺利
出城。

  程思道、张如仙亦是心中暗叹,在马上默然不语。

  施夫人陈茹坐于程思道马后,心如刀剜,哭泣道:「众位大侠为了我们娘几
个,葬身异域,我……我们心里实在是……」

  程思道沉声道:「施大人心系故国,甘冒奇险,千里传书,此亦为旷古英雄。
我等江湖草莽最敬忠义之士,能救得忠义之后,本为份内之事。」

  转头望向中都方向,喟然叹道:「等南下回去之后,我等必报知徐盟主,赡
养诸位英豪家室,传扬诸位忠义事迹,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你们都是响当当的好
汉子。」

  施越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哭道:「以后我也要学本事,等我学好了武功,给
诸位英雄和爹爹报仇,杀光金狗!」

  陈茹、施芸闻言泣不成声。

  李秋晴轻轻抚了一下施越头发,感受着眼前这个少年柔弱瘦小的躯体轻轻颤
抖,心中怜惜不已,柔声劝慰道:「施公子聪慧,必能报仇雪恨。」

  几人休息片刻,程思道一拉缰绳,道:「走吧,趁天还没亮,速离险境。」

  张如仙、李秋晴均点头。

  夜空湛蓝,漫天都是璀璨繁星,只有北方红云缭绕,三匹马在夜色掩护下向
南一路奔驰而去。

           ***  ***  ***

  几人奔驰一夜,不敢经过城镇,只挑山道小径向南狂奔,直至天光放亮,刚
行至易县附近,仍距宋金边境尚远。

  身侧河水滔滔,虽正月隆冬时节,也未曾上冻,依然向东奔流,这便是当年
战国时燕太子丹送别荆轲,所吟诵「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水河了。

  马匹在山道雪地中奔驰一夜,就算是千里良驹,亦难以为继,只累得口吐白
沫,口鼻中白气喷吐,呼呼喘气。

  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慢脚步,给马喂水,却不敢下马,只是缓缓而行。

  所幸马匹行囊中储备有水囊以及一些糕饼干粮,勉强可以补充体力。

  就在此时,「嗖」「嗖」几声破空之声传来,似是有暗器自身后袭来,紧接
着只听得施夫人陈茹闷哼一声,顿时斜斜地坠于马下。

  「施夫人!」

  「娘!」

  众人大惊,程思道回身一看,只见陈茹委顿卧倒在地,口吐鲜血,身上却看
不见有什么伤口,四下一扫,却见几块碎石散落在旁,竟是有人以石头为暗器,
击中了施夫人!

  程思道忙翻身下马,扶起来陈茹,探手一搭脉门,知其受伤甚重,不由得心
急如焚。

  「娘,你怎么样了?」

  母子连心,施芸、施越见母亲受伤,心惊不已,连声哭喊询问。

  张如仙连声道:「敌人追至,先上马再说。」

  正待将陈茹扶起,忽听身后高高低低的传来几声长啸声,连绵不绝,一浪高
过一浪,只震的群鸟惊飞,几个呼吸之间,啸声便由远及近。

  敌人来的好快!

  程思道听得啸声,只觉心神一震,暗惊道:若非内力深厚,焉能做此长啸?
适才飞石必为此高手所为,如此修为,我等万万不及。

  连忙想要扶起陈茹,但陈茹已然四肢无力,面色惨白,一时竟然坐立不起,
更不要说乘马了。

  几人大急,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长笑声,哈哈大笑道:「南朝小儿,速速
留下施家犯妇逆子,乖乖投降!」

  身后远远望去,已能看见两个身影快速向这里奔来,几个起落便近了数丈,
竟比快马也慢不了多少。

  张如仙、李秋晴大急,促道:「师兄,快上马!」

  施芸、施越也哭道:「娘,快起来呀!」

  陈茹面色灰白,口中鲜血淋漓,知自己在此必拖后腿,惨然一笑道:「程大
侠,不……不用管我,你们……你们快走……」

  程思道远远看着那两道身影长笑着飞驰而来,心中慌乱如麻,眼前忽的闪过
无数适才城中英雄身影,当即下定决心,探手掏出装有《江山社稷图》的木匣,
飞掷给师弟张如仙,沉声道:「师弟师妹,你们先走,我留下来保护夫人。」

  「不!」李秋晴在马上拔出长剑,急道:「我们也留下来,跟他们拼了!」

  程思道喝道:「来人武功如何,你是听不出来还是看不出来?凭你的本事,
留下来又有何用,还不快走!」

  「不错,既知如此,何不早降?」

  那长啸声由远及近,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已经就要到了眼前,甚至连他们面
容也能勉强瞧的清楚。

  这二人看模样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一个瘦如麻杆,一个壮如蛮牛,二人双手
均带了铁制护臂,与体型不相称的是轻功高卓,行动迅捷异常。

  程思道知再晚便无机会,忙捡起地上碎石,飞掷出去,正砸到张如仙与李秋
晴坐骑后臀之上,马匹受惊,登时飞奔出去。

  「娘!」

  「师兄!」

  马蹄如潮,越来越远,程思道一阵失落,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不详预
感,挥之不去:此时此夜,似乎将是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永诀了。

  程思道暗叹一声,道:「夫人,还能站起吗?」

  陈茹怔怔的看着远去的儿女,心如刀剜,柔肠似绞,想着他们幼时童稚点滴
往事,眼泪忍不住簇簇而下,又想起丈夫临行前那诀别的眼神,忽然心意相通,
体会到了丈夫当时的心情。

  他坚持留下来,何尝不是为了掩护自己一行顺利逃出?

  惨然一笑,柔声道:「程大侠无需管我,若有机会,务必逃生,我……我留
下只能耽……耽搁大侠……」

  「夫人无需多言,只管静坐休息。」

  程思道将陈茹扶稳坐起,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昂然站于道口,眼神冰冷如
霜,死死地望着飞奔而来的两名敌人。

  敌人来的好快,眨眼之间便已至身前。

  那二人看到程思道挡在身前,轻「咦」一声,却并不停步,随手挥掌击向程
思道,二人身法错落,却是想要分头绕过他继续追赶。

  程思道冷哼一声,长剑轻震,内力灌注,登时嗡然作响,剑尖划过一个优美
剑弧,脚踏天罡步法,不仅躲过了那一掌,反倒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连刺两剑,分
别刺向二人周身要穴。

  「呀,好俊的功夫!」

  那两二人赞叹一声,在如此极速奔驰之下,竟然说停就停,一个翻身便落到
了程思道身前。

  就这么一阻,张如仙、李秋晴等人的快马已经奔驰远去,再难追上了。

  程思道面色如霜,但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震惊不已。

  适才他这一剑是衡山绝学「烟云锁身」,剑招千变万化,攻敌周身要穴,虚
中有实,虚实变幻,万难防备,却不想眼前这两个人在疾驰之中依然能轻巧避过,
似是毫不费力。

  程思道站在陈茹身前,持剑护于前胸,冷声道:「在下衡山派程思道,二位
武功高强,在下佩服,请教尊姓大名。」

  那壮汉冷笑一声,哼道:「衡山派算什么东西,也配问我们姓名?」

  程思道见其侮辱师门,眉头一皱,便要发作。

  那瘦子麻杆一样的手随意一抱拳,面色如水,毫无表情,淡然道:「在下单
青,这个是吾弟单和,我们兄弟在皇城司应一个小小的差事,本事微末,不值一
提。」

  「姓单……又使铁掌……」程思道心中一动,疑道:「黄河铁掌帮单帮主与
二位如何称呼?」

  那壮汉单和笑道:「铁掌帮主就是我们老头,不过铁掌帮都是以前的事啦,
老头没了以后,现今我兄弟二人都在耶律大人帐下听差,铁掌帮也打散了划归皇
城司管了,现在早没了这个帮派啦!」

  程思道眼神一眯,心念电转,暗道果然是他们!

  铁掌帮前任单帮主一套铁掌功夫威震中原,罕有敌手,但行事却和侠义道毫
无关系,终日只是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当年金兵南侵之时,江湖上不论黑白两道,过往有何恩怨,均是人人出力,
齐保大宋江山。但铁掌帮空有偌大势力,傲人神功,却自甘堕落,投靠金国,以
为鹰犬,欺压同胞,死在他们手上的江湖豪杰不知有多少。

  二十年前初出茅庐的徐盟主一人一剑北上锄奸,斩杀投敌的鹰犬败类,于铁
掌帮总舵大战单帮主,一剑将其击杀,铁掌帮这才凶焰大减。

  铁掌帮虽作恶多端,但终究是横行江湖百年大帮派,历任帮主艰辛创业,方
在中原立足,打下威名,现在却在单和轻飘飘的一句话中解散,似乎毫不在意,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程思道虽然瞧不起铁掌帮助纣为虐,甘为异族鹰犬,但听闻百年大帮就此消
亡,不免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略觉伤感,见二人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从心底里
鄙视厌恶。

  单和忽然打了个口哨,瞧着程思道身后的陈茹,兴奋道:「大哥,你瞧那不
是施老儿的媳妇儿吗?想不到施老儿白胡子都一大把了,老婆倒还是标志的紧。」

  陈茹今年刚满四十,虽然已是中年,生育过两个孩子,但出身富贵,平素养
尊处优,瞧起来倒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

  此刻虽换下平日里的绫罗绸缎,穿上了寻常山野村妇的旧衣衫,但仍然难掩
其丽色。听了单和出言调戏,顿时面满羞红,轻呸一声,心中暗恨,低头不语。

  想到丈夫此时多半已经落入敌手,生死难料,又不禁悲从心来,呜咽出声,
只盼着现在能多拖一阵是一阵,好让儿女们逃的远一些。

  单和似乎对眼前的程思道毫不放在心上,只拿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
陈茹,口中啧啧连声,不断赞道:「不错,这屁股浑圆,胸脯饱满,一看便知是
极品熟妇,也只有生育过的女人才有如此味道,施老儿现在是无福享受了,倒是
便宜了我老单。」

  满口污言秽语,说着说着,竟双目紧闭,满面淫荡笑容,似是在幻想如何与
施夫人陈茹颠鸾倒凤。

  程思道闻言大怒,心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金兵大队人马赶到,那只有束手
就擒的份了,当下长剑一震,嗡然作响,大喝一声:「贼子满口胡言,速来受死!」

  寒芒闪烁,如同迅雷疾电,向着单和轰然刺去。

  单和冷声一笑,铁掌直愣愣的迎上,内力灌注之下,涛声大作。

  「当」的一声巨响,二人各后退一步,只是单和仍然笑嘻嘻的,程思道却面
色惨白,胸中如同怒潮翻涌。

  单和晃了晃被震的有些酸麻的手臂,笑道:「大哥,这小子功夫凑合,麻烦
你来料理一下他,我去擒拿犯妇。」

  说罢冲着陈茹色眯眯地看了一眼,如同饿狼一般,只吓的陈茹周身颤抖,花
容失色。

  单青冷哼一声,心知自己兄弟好色如狂,嗜女成瘾,并不多语,趁着程思道
调整内息的空隙,欺身上前,铁掌交错,劈头盖脸地攻来。

  程思道本欲阻挡单和,但眼前的单青武功更再单和之上,铁掌如同疾风骤雨
一般将他笼罩,一时间难以脱身,只能持剑左支右挡,堪堪战在一处。

  单和在旁瞧了几招,已知程思道并非自己兄长的对手,但衡山派毕竟是江湖
名门大派,绝非浪得虚名。

  程思道作为年轻一辈的大师兄,自有过人之处,眼下虽然处于下风,左支右
拙,但攻守严密,一招一式皆是名家气度,师法严谨,单青一时间也不能迅速将
他击败。

  当下嘿嘿淫笑一声,不再管他们,看着委顿在地的陈茹,双目中流露出贪婪
淫荡的神色,两只手掌来回揉搓,一步一步缓缓逼近陈茹。

  单青一边铁掌不断进攻,一边沉声喝道:「先搜身,寻找宝图!」

  单和淫笑道:「搜身我最是擅长。」

  探手一把边抓过陈茹,搂在怀中大加抚弄,只惊的陈茹连声惊呼,娇躯扭动
不止。

  程思道挥剑抵挡着单青铁掌威压,怒声喝道:「单和,快放开夫人!」

  单和哈哈一笑,并不搭理,只是没头没脑的在陈茹脖颈间直嗅,熟妇特有的
醉人气息以及淡淡微酸的汗液味道直冲脑际,仿佛令他周身毛孔都要张开一般,
心中一荡,淫声笑道:「好香!好香!」

  陈茹双靥潮红,泪眼婆娑,涕泪气流,抽抽噎噎地泣道:「你杀了我吧……
快杀了我吧……」

  单和两只铁掌上下不断摸索,嘿嘿笑道:「夫人是朝廷要犯,我怎么敢擅杀,
咱们还是先搜身要紧……」

  扯松领口,探手伸进施夫人衣衫之中,一把紧握住豪乳,触感柔软滑腻,淫
声笑道:「宝图在这里吗?」

  「啊……你……不要……」

  陈茹只觉胸膛一片冰凉,粗糙的手掌将自己雪乳揉捏成各种形状,布满老茧
的指肚搓弄着乳尖软肉,浑身鸡皮丛生,羞愤欲死。

  她本为豪门千金,诗书传家,自幼勤修女德,家教甚严,自嫁给施宜生之后,
更是举止端庄,此时遭到这粗鲁壮汉的淫亵,心中煎熬痛楚难耐,只一心求死。

  单和淫声连连,铁掌顺着硕大雪乳继续往下抚摸,手掌划过之处,陈茹娇躯
也随之颤动。

  程思道眼见得施夫人在自己面前受辱,惊怒交集,口中不断大声喝骂,只想
回身去救援,但剑招却被眼前这精瘦如麻杆的单青死死压制,抽身不得。

  「啊……啊……」

  蓦地只听陈茹惊叫一声,脸上红云翻滚,却是单和的铁掌已然抚弄到了其蜜
穴私处。

  「看来这里也没有藏着宝图,不知是不是让夫人塞到里面去了,嘿嘿,让老
单来检查一番……」

  手指穿过浓密的毛发,轻轻抠弄着蛤口,揉捏着蜜核,一下一下的朝更深处
挤入,只玩弄的怀中成熟美妇人娇声不断,周身不住扭动,不多时已有潺潺汁液
渗出。

  「找到没有?快别磨蹭了!」

  单青颇为不耐,自己这个兄弟贪花好色,胆大妄为之极,以前就有很多次为
此耽搁大事,还要他这个做兄长的来摆平,实在令其头痛。

  单和应声笑道:「这就好!搜身最简单的,当然还是脱光检查啦!」

  程思道和陈茹俱是一惊,痛声喝骂。

  单和冲着程思道淫笑道:「衡山派的程小子,你倒是有福了,这妇人虽说做
你娘的年纪也有了,但白白嫩嫩,给你瞧了,也算是艳福不浅。」

  铁掌灌注内力,手指用力一捻,陈茹身上的棉衣登时如同腐草碎纸一般簌簌
滑落,三两下便被剥了个精光,肌肤洁白滑嫩,与茫茫雪地交相辉映,也不知是
哪边更耀眼一些。

  「啊……!」

  陈茹羞愤不已,只觉周身一凉,雪白身躯登时全部裸露,想要抬手遮挡,双
臂却被单和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自己数十年来即便是在丈夫面前也从未如此,眼下却暴露在三个男子面前,
只羞的紧闭双目,面颊如烧,泪水涔涔而下。

  单和美色当前,肉棒登时昂然挺立,周身血液似乎全部瞬间汇集到阳具之中,
只涨的酸痛难耐,当下再也不愿再多费时间,手忙脚乱的脱下裤腰带,滚烫龟头
便顶在了美妇蛤口之上。

  「不要!」

  陈茹悲吟一声,不住扭动挣扎,但以她之力,如何敌得过身后壮汉?豪乳肥
臀波翻浪涌,随着身躯不住扭动,却好似在给单和助兴一般,令他更为兴奋。

  「单和!贼子!」

  程思道双目充血,不敢望向那边,但听声音也知道那壮汉想要做什么,口中
不住狂呼,心中悔恨不已:施宜生蒙难,他如此信任自己一行人,然而他的夫人
却仅仅隔了一夜,便要在自己面前受辱,这全都是自己过错……

  脑中胡思乱想,羞惭、悔恨、愤怒、悲凉……诸多神情犹如怒潮般将他卷溺,
神志逐渐模糊不清,手中剑法也随之而错乱,失误频出。

  单青依然毫无表情,但眼神中却似乎是透露出一丝冷笑,铁掌攻势一浪高过
一浪,如同天罗地网一般,不断向程思道铺天盖地袭来。

  单和哈哈一笑,用力舔了一口陈茹耳垂,芳香沁鼻,腰身猛然用力,火热肉
棒直直顶入,硕大龟头穿过层层叠叠肉壁,登时整根没入!

  「啊——」

  施夫人和程思道同时悲鸣出声,不同的是,陈茹是因失身而痛呼,而程思道,
则被单青铁掌重重击中,口喷鲜血,直直地飞了出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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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非枯非荣 于 2021-12-16 10:16(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4 23:29

  历史背景仅作参考,人物年龄与经历略有调整改动。施宜生历史评价褒贬不
一,这里选取了正面描述。

  同样的,后文出场的很多历史人物与事件,为了剧情需要,时间上也会提前
或延迟一两年,经历当然也根据剧情稍作变化,当做是平行世界就好,无需深究。

  新人首次参加征文,期盼大家点点小手,给个赞,评论交流一下,一起完善
剧情。
作者: unkas    时间: 2021-7-5 00:26

印象中以此歷史年代入手者並不多見,想必作者做了很多功夫。個人最喜歡施宜生心情轉換那段,多了這段施宜生就不單單只是個過場人物,而成了小說裡的一份子。能照顧到配角,是我個人認為在小說中很重要的地方。而在用了真實的歷史背景下無形中有了一個厚實的根基。作者自稱新人但觀其文倒沒有多少生澀感,希望作者來得及更新完,萬一真的沒趕上也希望能補完。 =)
作者: 浅火    时间: 2021-7-5 11:13

有种看射雕英雄传的感觉,带入历史的剧情背景非常带感,给人一种很强的画面感,还有结尾的目前夫犯,简直炸裂。
作者: yekaichw    时间: 2021-7-5 11:59

国难和家难交织在一起,人物在这个场景之中受到莫大的磨砺和考验,就更容易展现出真实的一面。期待更进一步的刻画和塑造。
作者: ASEGE    时间: 2021-7-5 13:25

整篇文章看下来真的感觉非常流畅,没有一丝滞涩感,无论是作者描写环境的笔触,或者是文中人物的遣词造句,都非常符合读者心中他们应该有的样子,不像一些色文只是披了一件历史江湖的外衣,却连最基础的环境塑造都做不到。这篇文章让我真的感受到了那股江湖气,虽然整篇文章只有最后寥寥的色情描写,却不会让人感觉灌水啰嗦,不夸张地说,第一章让我感受到了八百年前的风吹过脸庞的感觉。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5 13:43

  感谢楼上诸位的阅读与评论,同时感谢点赞的小伙伴!

  完颜亮南征与施宜生通敌案不算是特别热门的历史话题,所以第一章拿出了
很多篇幅来做背景介绍和世界观说明。

  等写到肉戏部分的时候,字数已经有点多了,于是选择保留了一个肉戏的头,
剩下的放到了第二章的开始。

  其实肉戏这部分是最纠结的,这一章最初是写了两万多字,肉戏部分足足有
近七千字。

  后来自己看觉得太啰嗦,等看完这几千字的无聊肉戏,就很难再接上下面的
剧情了,于是只好全部砍掉。

  我很想每章都写一两段,甚至是大段几千字的肉戏,但在主要角色没有被破
身前,给一些龙套安排大段的肉戏,我不知道会不会导致喧宾夺主,主次不分。

  但若没有这些龙套女性的献身,在前期铺垫开展剧情的环节,又会少了很多
色气感,完全成了普通的武侠小说,纠结的很。

  不知诸位读者朋友有何意见?
作者: 南栀    时间: 2021-7-5 14:04

整篇文章看下来真的感觉非常流畅,没有一丝滞涩感,无论是作者描写环境的笔触,或者是文中人物的遣词造句,都非常符合读者心中他们应该有的样子,不像一些色文只是披了一件历史江湖的外衣,却连最基础的环境塑造都做不到。这篇文章让我真的感受到了那股江湖气,虽然整篇文章只有最后寥寥的色情描写,却不会让人感觉灌水啰嗦,不夸张地说,第一章让我感受到了八百年前的风吹过脸庞的感觉。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7-5 19:57

看得出来,作者应该是金庸粉,第一次更新里就出现了好几处致敬:
1、衡山派和铁掌帮出自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其中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成名战就是铁掌歼衡山,想来也对应了文中衡山派女侠的结局。
2、文中衡山派绝招千剑幻影式致敬了莫大掌门的绝招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3、衡山派阵法致敬了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
4、江山社稷图的来历致敬了鹿鼎记中的四十二章经。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5 20:21

不得不说作者这个开头写得很好,像楼上说的,有射雕的感觉了。
第一章是从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展开,引出主线,出现了一个女主和一个女配,而且人物避开了容易落入俗套的外貌描写,只用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人物。
好奇这个故事的布局大吗,会不会跨越塞北江南,期待除了衡山女侠之外的其他女侠出场。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5 20:44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7-5 19:57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24515&ptid=11042894][/bbs]
看得出来,作者应该是金庸粉,第一次更新里就出现了好几处致敬:
1、衡山派和铁掌帮出自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其中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成名战就是铁掌歼衡山,想来也对应了文中衡山派女侠的结局。
2、文中衡山派绝招千剑幻影式 ...
哈哈,其实我的水平还没到致敬的层次……
选衡山派作为主角的门派其实很好笑,因为一开始想到的都是华山、泰山、武当、全真之类的,结果一查地图好家伙全在金国境内,这没法抗金啦……
江南门派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听的名字,只好找了个看起来算是顺眼的衡山派了,起码比什么江南霹雳堂之类的像个正经门派了……
武功招数也很偷懒,百度搜了个什么网页游戏,里面有个衡山派,直接照抄了技能名字……
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5 20:21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24647&ptid=11042894][/bbs]
不得不说作者这个开头写得很好,像楼上说的,有射雕的感觉了。
第一章是从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展开,引出主线,出现了一个女主和一个女配,而且人物避开了容易落入俗套的外貌描写,只用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人物。
好奇这个故事的布 ...
既然叫《北风记》,主要故事自然都发生在北方了,江南太过于秀美温柔,不适合虐待女侠~
结局的时候也许会来个江南一游,不过对于最终结局现在我也只有个模糊的方向,写到的时候再看吧
故事篇幅应该不会太长,大概十几章,十来万字的样子?
作者: 海海人生123    时间: 2021-7-5 21:15

开篇即是大手笔,群雄闯虎穴救施大人写的大义凛然,惊险万分。
施夫人受辱及程思道欲救不得这段处理的非常刺激。打斗与爱辱同时间发生,相互引想。
女主个性塑造越好,观众越渴望她的肉戏,但这需要时间,况女主肉太多,也有太容易了少了期盼的感觉。写中篇的话,女主多些你浓我浓的纯肉戏,受辱来个几场点晴之笔即妙。
女配自然而然的要顶上了。多塑造些各种关系的肉,夫妻啊,不伦啊,胁迫啊,这样多元化才有新鲜感。∵

[ 本帖最后由 海海人生123 于 2021-7-5 21:21(GMT+8) 编辑 ]
作者: Jun3934    时间: 2021-7-5 22:37

衡山女侠,非常期待(๑˙ー˙๑)。武侠文果然很具吸引力,很有带入感。文章很有水平,不是那些上来就肉戏的枪手文能比的。有很多铺垫,40岁的忠臣夫人,被连根刺入。她的18岁女儿以及20岁的衡山女侠,希望多一点描写,有关于心理气质的,肉戏看多了,我们需要更多的铺垫描写。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6 12:17

引用:
原帖由 海海人生123 于 2021-7-5 21:15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24877&ptid=11042894][/bbs]
开篇即是大手笔,群雄闯虎穴救施大人写的大义凛然,惊险万分。
施夫人受辱及程思道欲救不得这段处理的非常刺激。打斗与爱辱同时间发生,相互引想。
女主个性塑造越好,观众越渴望她的肉戏,但这需要时间,况女主肉太多,也有太容 ...
好主意,单纯的凌辱强奸确实寡淡无聊了一些,从人物关系上下手确实是个妙招,这个建议非常有用,后文会加入!
作者: hnhbhbcj    时间: 2021-7-6 23:36

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武侠色文了,第一章虽然介绍背景花的笔墨多些,但又不是单纯的手枪文,详细的细节描写反而能突出主要人物被凌辱的屈辱感,北风记,北风萧萧,相信后面主要人物会有更多的磨难。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7 02:47     标题: 字数:13644

               二、残庙

  斑斑血迹洒落在苍茫银亮的雪原之上,分外耀眼醒目,如红梅一般朵朵绽放,
诡异妖艳。

  程思道只觉五脏如捣,艰难地想从雪地上爬起,但周身力气却在一点一滴的
流失,喉中腥甜,又是一口鲜血呕出,重重摔倒在地。

  「程大侠!」

  陈茹悲鸣一声,绝望已极,妙目紧闭,两行玉箸倏然划落脸庞。

  下体火辣辣的刺痛,恍若撕扯断裂一般,单和滚烫粗大的肉棒丝毫不怜香惜
玉,艰难的在干涸的蜜穴内上下缓缓抽弄,龟头棱子刮弄着层层肉壁,每一下都
让陈茹撕心裂肺一般痛楚。

  单和心中美极,铁掌揉搓着硕大美乳,下体不断撞击着妇人浑圆柔软的臀部,
哈哈大笑道:「程小子不中用啦,夫人还是享受当下要紧……老单我的本事如何,
施老儿比不得吧,哈哈,哈哈……」

  肉棒猛然用力一顶,龟头一下子刺入深处,直顶到花心之上。陈茹只觉小腹
中一阵酸麻,花汁蜜液不受控制的汩汩而出,全部浇洒在单和阳具之上,有了蜜
液润滑,单和肉棒戳弄起来更是舒畅无阻。

  「啊……啊……啊……啊……」

  娇躯酸软,身上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软软依靠在身后壮实胸膛之上,随着
单和抽插摆弄,浑若无骨,布偶一般任其随意把玩揉捏。

  程思道四肢百骸无一不痛,卧在雪地之中,耳听得施夫人陈茹娇声震震,单
和淫声连连,心灰若死,自责不已。

  眼看着单青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抬手,却是手臂酸软,一点力气
也使不出来。忽的胸膛一麻,穴道被单青使用重指封点,身上一轻,已经被单青
单手提起。

  单青虽然看模样瘦如麻杆,力气却极大,程思道一百来斤的躯体在他手中恍
若无物,提起来健步如飞,一把便丢到了正在交媾的单和与陈茹身旁。

  「恶贼……奸贼……我要杀了你们……」

  身侧壮汉与熟妇交媾淫声不断,程思道紧闭双目,口中仍是不断喃喃痛骂。

  单青冷冷的看着脚下重伤的衡山少年侠客,面色如水,并不带一丝表情,就
连身旁旖旎春光似乎也视若无物,冷声道:「程小子,宝图在哪里?你的同伙还
有施家余孽要与你约定在哪碰面?」

  程思道惨然一笑,并不回答。心念电转,不断思索脱身方法,但却想不出一
条可行,当下也不再多语,只得暗中积蓄残存内力,试图冲破穴道,做拼死一击。

  单青探手在他身上迅速上下搜了一遍,轻轻摇了摇头,道:「没在这小子身
上,让那几个人给带走了。」

  单和浑不在意,一边抽弄着怀中不住娇吟的熟女,一边笑道:「不妨事,几
只小猫小狗而已……嘿嘿,这回赵王府的情报可准的很,让他们先跑,总逃不出
咱们的手掌心……」

  「啊……」

  陈茹忽然惊呼一声,已被单和握住云鬓,整个上身都被单和推倒在程思道身
上,雪白硕大的双乳紧紧的压住了他冰冷健硕的身躯,顿时挤压变形。

  单和粗糙长舌不住舔弄,从雪背一直舔到耳畔,湿润麻痒难忍,对着妇人耳
中粗声吹气,淫声道:「要不了多久,夫人就能一家团聚了,到时候可要记得多
多感谢我老单。」

  看着眼前的程思道紧闭双目一动不动,感受着他年轻的胸膛,而背后则是单
和疾风骤雨般的抽弄,羞愤欲死,泪水涔涔,口中却忍不住的随着肉棒抽送频率
连声娇吟。

  单青眉头微皱,背着身子走开几步,似乎不愿多看眼前淫戏,心中却是思绪
万千,颇有些踌躇。

  自己兄弟俩受耶律翼之令追击施家逆党,但那些逃匪却狡猾之至,分兵多路,
四面开花,根本分不清要追哪边才是。

  兄弟二人袭杀了几股逃匪,却都只是一些南朝江湖汉子,并没有一个是自己
要找的目标,不由大为着恼。

  在中都城外搜寻半天,一无所获,恰在此时,却有一人自称是赵王府的人,
点明方向。情急紧迫,当下也来不及回禀耶律翼,自己兄弟二人按图索骥,一路
奔袭,果然撞见了衡山派一行人。

  赵王府虽为金国女真宗室,专司情报,但在朝中名声却不怎么好。赵王府与
皇城司都负责情报侦缉,只是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虽为同行,但却是冤家对头,
互相瞧不顺眼。

  眼下他们前来送递情报,却想不通是何用意。是要向皇城司示好,还是别有
所图?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着他们的线索追击,也不知要不要及
时汇报给耶律翼。

  「啊……啊……嗯……嗯……」

  美熟妇雪白娇嫩的柔躯被单和粗壮的身体与身下的程思道两面夹住,布满青
筋的硕大肉棒来回抽插,下下直顶花心,翻带出点点蜜汁,全都洒落在雪地之上,
晶莹剔透。

  这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抽弄,只奸弄的美妇不住呻吟,云鬓散落,口中流涎,
妙目中一片恍惚迷离,檀口中白雾在冷风中不断的喷吐。

  蓦地只听单和一声怒吼,腰身抽动,浑身颤抖,却是精关一松,汩汩精液一
滴不剩的全部注入到施夫人陈茹蜜壶之中,随即趴在其身上不住的喘息。

  陈茹心中一阵悲凉,自己素来谨守妇道,不论对待子女、丈夫还是家仆都是
严肃端庄,数十年来早已习以为常,但此时此夜,却被身后这陌生男子凌辱侵犯,
更是将污浊腥臭的精液射到了只有丈夫才可以使用的私处蜜壶,瞬间感觉万念俱
灰,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身下的程思道依然剑眉紧锁,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若不是鼻息仍在微
微透出白色呵气,简直就像是一具僵尸木偶。

  陈茹此时心中只是懊悔,早知如此,不如在中都时便随夫自戕,那也好过此
时受辱,更不会连累程大侠……芳心大乱 ,只趴在程思道胸膛上轻轻啜泣。

  单和哈哈一笑,将肉棒从泥泞不堪的肉穴中抽出,瞧见陈茹正伏在程思道身
上轻轻颤抖,哀声哭泣,心中一荡,一个邪恶而又兴奋的念头忽然生出。

  嘿嘿淫笑道:「夫人这么舍不得这个小白脸子,想来是痴情的很了,浑然忘
了自己的老头。也罢,老单我最喜牵线拉媒,就助夫人与程小子也来个春风一度
吧!」

  「不!不要!」

  陈茹猛然一惊,拼命挣扎。自己失身给了这恶汉,万万不能再做对不起丈夫
的事,更何况还是这个一心帮助自己,却被自己连累的青年侠客。

  「嘿嘿,夫人何须害羞,眼前又没有旁人,我老单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别
看程小子现在死人一般,或许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夫人娇滴滴花朵一般的美人,
我不信他不动心。」

  铁掌薅住施夫人散乱的云鬓,将她的俏脸直压到程思道脸上,来回磨蹭:
「先和这小白脸子亲个嘴儿,香个面孔,待会儿嘛……嘿嘿……」

  「不……不……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羞辱我了,你要我做什么
都行,只是……只是不要和他……」

  陈茹死命挣扎,泣不成声,来回摇头,但哪里能抵得过单和铁掌蛮力?

  「嘿嘿嘿,你这一身骚肉老子干也干了,射也射了,现在只想看你和程小子
颠鸾倒凤,如何做一对快活鸳鸯。」

  「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堂堂翰林夫人,在荒郊野外主动勾搭小白脸,让自家老头做王
八,这可比老单我亲自上阵刺激快活得多了!」

  单和铁掌逐渐用力,陈茹只能被迫拿粉面来回贴蹭着程思道刚毅的脸庞,樱
唇偶尔划过他厚实的嘴唇,唇齿碰撞,两人身体都是轻轻一颤,面红过耳。

  「够了!」

  单青忽然回转过身来,眉头微皱,轻声喝止道:「你先把他们押到易县,飞
鸽传书耶律大人,我继续去追剩下的人。」

  单和正操弄着熟妇和青年的湿吻淫戏,看着他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心神大乐,兴头正浓,听见自己兄长喝止,哪里还顾得上,敷衍道:「好,好……
嘿嘿,这骚妇人,可真够劲……」

  语无伦次,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我说,够了,你听到没有?」

  单青细眼一眯,一字一顿,声音阴冷可怖之极。

  单和心中一寒,抬眼望向自己兄长单青,只见他目光冷如冰霜,直勾勾的盯
着自己,顿时胆怯。

  他兄弟自小在一起长大,小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嬉戏打闹玩乐,无忧无虑。但
自二十年前,父亲被那个南朝姓徐的青年一剑斩杀,兄长便好像忽然间脱去了童
稚,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

  自己浑浑噩噩,游戏人间,一切都听从兄长安排。每每犯错都被兄长教诲训
斥,已渐渐地把他当成了严父一般。

  十年前兄弟二人去南疆办事,自己奸淫好色的毛病又犯了起来,见当地有一
个苗女妖媚绝伦,便意图奸辱,却不料被那苗女种下了烈性剧毒,周身火烫欲爆。
是兄长背负着他拼死杀出苗疆,深入万丈寒潭采药,又拼尽内力助自己驱毒。

  等自己毒素全消的时候,兄长却因毒质入体,肌肉萎缩,从此变得瘦如麻杆,
连带着性欲全无,再起不能,人也变得更阴冷、更沉默寡言起来。

  自己口中不说,但心里实在是万分感激,万分自责。虽然有时候仍然是管不
住自己好色淫荡的天性,但面对自己的兄长,始终还是既尊敬愧疚,又害怕恐惧。

  此时见单青发怒,心中一凛,不敢再放肆,当即松开陈茹,连忙站起,尴尬
一笑道:「是……是……我这就把他们送往易县,哥哥路上也要小心,到时候咱
们在真定府会面。」

  单青盯着他半晌,心中暗叹,自己实在是拿这个兄弟没有办法,口中却是冷
哼一声,负手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单和此时战战兢兢,早已欲火全消,丝毫没了兴致,连忙提起裤子,又帮陈
茹穿好了衣衫。

  伸手便要去提起躺在雪地中的程思道,预备一会寻到刚刚被几人打斗时吓跑
的马匹,一同送往易县官府。

  就在自己手掌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只见刚刚还躺在雪地中如同死人一样的程
思道,猛然间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如神,精光乍现,怒喝之声犹如焦雷一般轰然
炸响——

  「恶贼,纳命来!」

           ***  ***  ***

  漫天彤云密布,朔风怒舞,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住飘落。

  风势极大,呼啸作响,苍茫大地之上万山镀银,千树压雪,就连横空哀啼的
寒鸦也似乎被染成了白色。

  茫茫风雪之中,四个身影头戴斗笠,满身积雪,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前行,
风狂雪猛,直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几个人便是张如仙、李秋晴以及施家姐弟了。

  四日之前易水河畔遇敌,大师兄程思道独自留下保护施夫人,以掩护自己一
行人脱难。

  李秋晴又急又慌,焦躁不已,大师兄平日里虽然谨言少语,但他待自己心意
如何,自己又不是木头,如何察觉不到?

  不过她芳心已然暗属张如仙,对大师兄只有尊敬友爱,每当面对程思道时,
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歉意,好像自己愧对师兄的好意一般。

  但毕竟师兄妹之间相处十余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眼见得程思道独自留下,
怕是凶多吉少,焦急万分,只想回去留下和师兄拼死并肩作战。

  张如仙对师兄当然也是极为关心,但却比李秋晴理智稳重得多,只得耐心劝
慰。

  「大师兄武功高卓,远超同辈,连师父都要夸赞,即便不能战胜敌人,但脱
险总不是问题。更何况,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要护送江山社稷图南下,还有保护
施大人的一双儿女。若是他们有失,施大人、那些为此丧生的江湖同道都要枉死,
师兄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费了。」

  几番劝慰之下,李秋晴虽然仍是觉得大师兄面临的情况凶险,但也只能暗暗
祷告,以盼大师兄以及施夫人吉人天相,得脱险境。

  反倒是小公子施越,只在最初两天因为父母接连遇难之后哭泣伤心,现在小
脸上却是充满了坚毅,眼神中仇恨之意如烈火般升腾,风餐露宿也毫不叫苦,浑
然没有豪门公子哥的样子。

  先前夺得的那两匹快马属于官马,马身上烙有皇城司的印记,太过于招摇,
只好弃马将其放走。

  幸好施家豪阔,家财万千,施芸、施越姐弟身上都带有大量银钞,张如仙江
湖经验颇丰,虽不敢夜宿城镇,但总能在村落中换来衣衫水米,补充物资。

  几人将长剑包裹了,斜藏与蓑衣或行囊之中,时而步行,时而扮作村民搭乘
驴车,一路之上虽然偶尔能碰到搜查的金兵,但总算有惊无险,顺利通过。

  一路晓行夜宿,已经过了真定府,来至了赞皇县境内。

  这几日以来如同惊弓之鸟,神情紧张,时刻防备御敌,张如仙、李秋晴二人
自幼习武,倒是还能支撑,但施家姐弟年纪幼小,又是文弱的很,早已委顿不堪。

  施芸已经身体有些发热,四肢无力,只能由李秋晴搀扶着,勉强行走;而施
越虽然倔强,不要张如仙帮忙,但体力也到达极限,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随
时都有可能跌倒。

  偏生今日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直到了午后仍然不见停的意思,冒雪赶路已
不可能,必须尽快寻一个避雪的地方修整。

  张如仙看旁边的施越走起来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便劝道:「施公子,你
扶着我走吧,别再跌跤。」

  施越小脸冻的通红,头上身上满是积雪,就连睫毛上也是白花花沾一片,却
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坚毅。

  心中暗道:我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要给爹娘报仇?

  张如仙轻笑一声,赞道:「好小子,有几分硬骨头,这才像个男儿汉。」

  抬眼向前一番远望,道:「师妹,前面就是五马山了,一会儿我先去打探一
番,向五马山寨的人求助,你们在山下找个地方修整,等我消息。」

  李秋晴妙目已经被北风吹的几乎睁不开,一只手挡着扑面吹打的风雪,一面
侧着脸道:「咱们不一起上去吗?」

  张如仙摇头道:「山寨的人防备甚严,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去,怕是要生误
会,大师兄前些年还因此和他们打了一架,幸好最后误会解开,还交了朋友。」

  打眼瞧了一眼被李秋晴搀扶着的施芸,道:「再说,施小姐现在也没法上山
了,我去求一求他们,看能不能把咱们接上去。」

  施芸见他双目炯炯朝自己看来自己,有些害羞,扭过脸埋首靠在李秋晴香肩
之上,芳心微跳。

  施越却在旁听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不禁好奇道:「山寨?他们是什么人,
是山匪吗?」

  张如仙哈哈一笑道:「不错,是山匪,不过不打劫老百姓,而是专门杀金狗
的山匪!」

  见施越仍是一脸迷茫,便耐心解释。

  五马山寨的前身便是在靖康年间,曾由宝洲路廉访使马扩统领的抗金义军。

  马扩弓马娴熟,于政和年间曾考取武举,宣和时出使金国,商议宋金结盟共
击契丹。

  当时的金主完颜阿骨打邀宋使会猎,借此考校宋人武艺。马扩大展神威,技
惊四座,女真诸将人人拜服,尊称他为「也力麻力」,也就是神箭手的意思。

  中原沦陷后,马扩于五马山结寨组织义军,坚持抗金,义军势力一度多达十
余万人,声势颇为壮大,但始终无法得到南宋朝廷支援,最终在金军绞杀下战败。

  后来岳飞北伐中原,一路势如破竹,杀的金兵尽皆丧胆,望风披靡。正在即
将收复故都东京汴梁,迎回二帝之时,高宗赵构却连发十二道金牌急令岳飞班师,
最终因「莫须有」的罪名含冤曲死风波亭。

  岳元帅在北方的旧部接到消息,人人愤懑,痛斥南宋朝廷无能,奸相秦桧卖
主求荣,均不愿受宋朝调令,也不愿再回南方,坚持留在中原继续抗金事业。

  其中有一支岳家军旧部便流落至此,汇集了当年的马扩残兵,又招揽了两河
义士,重新在五马山安扎了下来。

  但终究形势比人强,经过连番苦战,中原各路义军死的死、残的残,现今山
寨中也不过只剩下几百人了,其中当年曾跟随过岳元帅征战的老卒,也已经是头
发花白,垂垂老矣。

  几十年来,这些人依然如同一根钉子一般,死死地楔在了金国腹地,山寨诸
人种田打猎,生活颇为清苦,自认故宋北方遗民,誓不降金。

  而完颜亮这些年来忙于四方征战,剿灭国中各路叛军,打压宗室,也不愿再
管这些零星的地方山寨了。

  张如仙侃侃而谈,只听得少年施越心潮澎湃,在寒风大雪中,一股暖流瞬间
涌遍全身,热血如火沸腾。

  自遭遇变故以来,他小小的心中已是对金国朝廷充满了刻骨仇恨,现在得知
尚有一群义士几十年来不惧苦寒,仍坚持和女真人作对,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崇敬,
万分佩服敬仰。

  「这些人,可当真是好汉子!」施越赞叹道。

  张如仙笑道:「是好汉子,可也谨慎的很。为了防备金狗,山上遍布机关陷
阱,明卡暗哨,若是有不明事的误入,那也是危险的紧。所以还是我先行上山拜
会,你们在山下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以免再生误会。」

  几人一路交谈,冒雪前行,不多时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冷寂寂的小小破庙,
昂然挺立于风雪之中。

  来到庙门前,只见红墙黑瓦,墙壁在风雪侵蚀下斑驳,匾额破败,早已瞧不
出写的是什么字了,看模样倒像是个山神土地庙。

  推门走进去,庙中却是还算宽敞,只是有些残破,显然是多年无人打理,正
殿之上供着一尊神像,也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而大殿前燃着一堆篝火,火光熊熊,噼啪作响,一群人正围火取暖,听得声
响,纷纷抬眼向他们看来。

  张如仙心中暗暗戒备,打眼扫了一圈殿中诸人,见都是一些乡民,并无可疑
之人,这才放心。

  此时正月时节,正是农闲时刻,农民没什么事做,年后或有走亲访友,或有
进城赶场,路遇风雪,在此遮风挡寒,聊天解闷,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这群人倒也淳朴热情,见张如仙一行人风尘仆仆,身披积雪,晓得也是过路
避寒的,纷纷招呼道:「这雪可真够大的,快坐下烤烤火,莫冻坏了身子。」

  张如仙等人含笑点头,并不多言,在廊柱旁寻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团团
坐下。

  施芸、施越姐弟早已精疲力尽,适才在雪中赶路时倒不觉得如何,现在被篝
火一烤,顿时疲倦之意涌遍全身,再也无法支撑,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
来了。

  李秋晴伸手帮施家姐弟拂掉身上的残雪,揉捏着穿着毡靴的小巧秀足,只觉
手脚酸痛,亦是疲惫不堪。

  张如仙帮着几人放好行囊,凑近李秋晴耳畔,悄声道:「师妹在此好好修整,
我这就去五马山寨一探。」

  李秋晴点头道:「嗯,师兄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张如仙微微一笑,见她秀发之上的晶莹雪花在篝火烘烤之下渐渐融化,点点
滴滴,湿漉漉地顺着如花俏脸流下,在火光映衬之下娇艳倍增,心中一动,伸手
轻轻帮她拂去水渍。

  李秋晴双靥倏的一红,连忙打开他的手,娇叱道:「做什么,还不快去。」

  张如仙哈哈一笑,转身推门而出,眨眼间便消失于茫茫风雪之中。

  李秋晴看着张如仙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失落。

  自己师兄妹三人自幼一起习武,同吃同住,此番北上却是连遭劫难,大师兄
程思道生死不明,二师兄现又不在身边,三兄妹倒是分了三个地方,无助之感涌
上心头。

  看了看身旁的施家姐弟,施芸斜斜地靠着廊柱闭目休息,已然沉沉睡着,而
施越也一脸倦容。

  想到他年纪幼小便与父母失散,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父母与师父面前撒
娇,有师兄关爱呵护,不由心中怜惜,柔声道:「施公子,你也睡会儿吧,等师
兄回来我叫你。」

  施越轻轻摇了摇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篝火,看着众乡民高声聊天说笑,畅
谈农事,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笑话,想到自己父母生死未卜,更觉酸楚难过。

  这个月初他才刚刚过了生辰,虽然当时父亲仍在出使北归的路上,但母亲与
姐姐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无比,心中只期盼父亲回来时,能给他带来什
么南朝新奇礼物,但不曾想随着父亲归来的,却是如此厄运。

  当下轻轻一叹道:「李大侠还是叫我名字吧……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听着怪
别扭的。」

  李秋晴嫣然一笑,道:「好呀,那你也不许叫我什么大侠、女侠,我听着也
挺别扭,以后喊我姐姐便是。」

  施越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忽听那边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干瘦老者,
手中弹着一面小羯鼓,一口山东方言,正在侃侃而谈,却是一个行走四方的江湖
说书艺人,众人围着他团团而坐,烤火听书。

  想来是那说书人刚刚说了个什么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自己倒是没注意
听到。

  远处草垛中一个汉子正自蒙头酣睡,呼声作响;对面另一侧,则是一个中年
村汉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坐远远的靠着廊柱倚坐,由于阴影遮挡,看不太清面容。

  李秋晴平日里最喜欢听故事,以前无事的时候总缠着张如仙,让他编故事来
讲,搞的张如仙绞尽脑汁好不头痛,现在见有人说书,便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而施越家教甚严,施宜生平时不许他出门,只是闷在家中读书习字,虽这些
天来连遭厄难,但终归是少年心性,对这些跑江湖的说书故事亦感新奇。

  只听那说书老者继续说道:「……那圣相爷的嫡亲孙女,自小便冰雪聪明,
长得也是花容月貌,最得大宋官家欢喜,小小年纪便御封为『崇国夫人』,每次
见驾皆无需通报,身份尊贵无比,那是自不必说了……」

  说的却是南朝旧事。所谓的「圣相爷」便是秦桧了,这奸相权势熏天,党羽
遍布朝野,宋朝一些阿谀奉承之辈提起秦桧来,都要在相爷之前破天荒地加个
「圣」字。

  虽然此时秦桧已死,但在宋朝境内仍无人敢说秦桧坏话,更遑论编成书到处
演说了。不过此地乃是金国境内,秦桧党羽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自然毫无顾忌。

  李秋晴生平最恨这害死岳元帅的奸相秦桧,听得什么「圣相爷」,好不肉麻
作呕,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众乡民也俱是厌恶秦桧,纷纷吵吵嚷嚷,大发议论。

  「呸,什么『圣相爷』,这秦老贼好没王法。」

  「只有皇帝才能叫圣上,秦桧这老贼哪配的上一个『圣』字,简直是谋逆犯
上。」

  那说书老者微微一笑,续道:「……崇国夫人平日里最喜养猫,皇帝知道以
后,便御赐了一只狮猫,端的是灵巧可爱,崇国夫人自然是满心欢喜,走到哪都
带着,当真寸步不离。

  「有一日夫人随母到灵隐寺进香,却不慎将御猫给走失了,夫人着急哭泣自
不用说,这御猫乃是皇帝所赐,不明不白丢了,即便是皇帝不怪罪,圣……那秦
相爷脸上也不好看,况又心疼孙女,当即发动人马在整个临安城寻猫。」

  李秋晴心中鄙夷,不禁有气,暗道:「半壁江山丢了都不着急,而区区一只
猫丢了,这秦老贼倒是比中原百姓、大宋江山沦陷还要上心。」

  「说来也怪,整个临安府衙找破了天,满大街张贴寻猫告示,一连数日,都
是毫无踪迹,只怀疑是有人捡去了不报。于是临安凡是养猫的人家都遭了殃,家
有狮猫的全被捉走,交由崇国夫人验证,各家各户为了要回爱猫,更是花销金银
无数,各方贿赂,一时间乱糟糟一团。

  「临安知府为了讨好秦相爷,竟然还调动了临安守军,大队兵士闹哄哄地穿
城过巷,遍地找御猫,御猫没找到,反而是一路勒索,闹得人仰马翻。皇宫里的
大宋官家不明所以,见有军队调动,以为是金兵杀来,只吓得当时就要迁都逃走。」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纷纷嘲弄赵宋皇帝庸懦无能,秦桧弄权犯上,无法无天。

  有人问道:「后来呢,这御猫找到了没有?」

  说书老者笑道:「虽说是御猫,但终究不过是一只畜生,丢了哪里还能找到。
这临安知府没了办法,只好拿黄金照着狮猫的大小打造了一只金猫,给秦相爷送
去,这才了事。」

  众人都道:「什么找猫,闹了半天还不是秦老贼变相索贿,这临安知府送了
金猫,怕是又要高升了。」

  当年临安寻猫的事轰动一时,李秋晴也有耳闻,只是时隔久远,所知不详,
听说书老者娓娓道来,不禁柳眉倒竖,越听越气。

  施越听了也自暗恼,心道:爹爹冒死传递兵迅,为的就是保这大宋的半壁江
山,但南朝人却为了一只畜生行贿受贿,乱七八糟,全然不在乎百姓死活,爹爹
这番苦心可真是白费了。

  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角落传来:「那崇国夫人有多大年纪了?」

  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好似莺啼一般,众人纷纷望去,正是那廊下倚坐中年
村汉身旁的小女孩,不由得都是眼前一亮。

  施越打眼观瞧,那女孩年纪跟自己相仿,似乎还要小上一些,肌肤雪白,容
姿俏丽,甚是惊艳可人。

  李秋晴平素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但瞧见这女孩,却也不由得暗赞:好俊
俏的女孩子,长大了必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人。

  心中倒是有了些小小的妒忌,蓦然发觉,又不禁暗自好笑,自己跟孩子比的
什么劲?

  说书老者看了一眼那女孩,笑道:「崇国夫人当年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到
了今年,怕是比你这个小女娃还要大个五六岁吧。」

  那女孩笑吟吟地点点头,不再多语。

  众乡民却纷纷吵嚷:「不好听,不好听,不说这秦老贼的故事,没的让人恶
心,换一个热闹的来说,说个打仗的。」

  说书老者便打响羯鼓,摇着梨花板,唱道:「漫漫杀气飞,滚滚征尘罩,百
战袍甲红,四野阵云高。」声音凄郁苍凉,如带金戈铁马之声。

  这回说的是忠义杨家将的故事,天波府杨老令公一口金刀八杆枪,七郎八虎
保宋王,扫平西夏,大破辽国契丹。

  故事传奇色彩颇浓,多与事实不符,但金国北地的汉人百姓最喜欢听的,就
是这种大宋征战获胜,打的番邦外国称臣纳降表的故事,时人称之为「铁骑儿」。

  众人身在北地,受尽了金人腌臜气,耳中听的虽然是杨家将征战辽国契丹,
但心里人人都希望打的是金国女真,只因身处北地,岳元帅北伐的故事不能说,
只能听听杨家将过瘾。

  一回书说了大半个时辰,说书老者虽然山东口音有些重,但技巧倒是好得很,
只听得人人痛骂潘仁美投敌卖国,堪比秦桧,无耻之极;待听到穆桂英大破天门
阵,杨五郎八卦棍阵斩辽将萧天佐,又都是拍手叫好,大呼痛快过瘾。

  施越从来没有听过这般热闹故事,在说书人口中讲出来,似乎比书本上还要
好听,虽不敢大声叫好引人注意,但心中却在暗暗称赞,大为兴奋,幻想着自己
也身披锁甲,乘战马,提长枪,驰骋疆场,杀了耶律翼为父报仇。

  心中忽然一动,转头望向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她却没有跟着众人叫好,仍是
笑吟吟地抱膝而坐,单手托腮,安静地听着故事。

  篝火光芒迷离闪烁,将她的俏脸映照得红扑扑的,好似熟透的红苹果一般,
极为诱人,一时间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那女孩似乎感到目光注视,妙目向他扫来,忽冲他甜甜一笑,施越脸上一红,
慌忙低头垂首,不敢与她对视。

  这一番小动作,却没逃出李秋晴的眼睛,见施越这慌乱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妙目中流出一丝狡黠神色,轻轻一笑,拿胳膊捅了一下施越,悄声笑道:
「那小姑娘长的挺美的,是不是?」

  施越面红过耳,尴尬至极,哪里还敢应声,只是口中唯唯,低头不语,手指
不住地来回搓弄衣角。

  那说书老者说罢一回书,朝众人打了一个四方揖,翻过羯鼓,向众乡民讨要
赏钱,也没说要给多少,众人三个铜板、五个铜板的给,亦不嫌少。

  待转到这边时,李秋晴见施越仍是红着脸垂首不语,轻轻一笑,也掏出几枚
铜钱给了,说书老者笑着作揖致谢。

  正在此时,残庙大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寒风怒号,一阵狂风夹带着飞雪猛
然灌入,凉丝丝一片,庙内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一齐向门口望去。

  只见进来的是两个高大汉子,行动粗鲁,满身积雪,一面口呼白气,一面大
声抱怨风雪,大踏步地迈入进来。

  李秋晴与施越登时大吃一惊,暗叫不妙。

  这二人一个精瘦如麻杆,一个体壮如蛮牛,却正是单青、单和二兄弟!

  当下连忙别过脸去,摇醒了兀自沉睡的施芸,三人额头均渗出冷汗,不动声
色,慢慢挪动到篝火光芒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去。

  李秋晴手中暗扣藏于行囊内的剑柄,冷汗涔涔而出,这二人竟能踏雪追至,
那大师兄和施夫人岂不是……

  一时间芳心大乱,不敢细想,只是暗中观察单家兄弟二人动作,只待一有变
故,便要先发制人。

  施越怒火如烧,心中虽然恐惧害怕,但复仇之心如同怒潮般汹涌奔淌,双拳
紧握,指甲直透入肌肉;而姐姐施芸则早已体若筛糠,一脸惊恐,吓得埋首于李
秋晴怀中,不住颤抖。

  单家兄弟倒是没有发现他们几人,随意打眼一扫,见俱是寻常乡民,也不以
为意,一边抖落身上的积雪,一边大踏步走至篝火旁边。

  单和铁掌用力,连揪带推,将身前几人拨开,坐于火旁烤火。

  那几个乡民大怒,但瞧见单和一身横肉,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杀气,又不由
得心生怯意,不敢惹事,嘟囔着换了个位置坐下,离这对凶神恶煞远远的。

  单青亦在旁盘膝而坐,只是本已干瘦的脸上更添一份惨白,如同僵尸恶鬼一
般,方一落座,忽的一阵轻颤,手捂胸口,连声咳嗦不止,似是受伤不轻。

  单和关切道:「大哥,你没事吧?」

  单青咳声稍止,冷着脸摇摇头,并不答话,只是怔怔地盯着眼前篝火,眉头
紧锁,若有所思。

  篝火劈啪作响,火苗熊熊升腾燃烧,光影晃动,在他阴冷干瘦的脸上不住闪
烁变换,更显恐怖阴森。

  单和恶狠狠地将一块干柴掰断,丢到篝火中,恨恨道:「都怪那该死的程小
子,也不知使的什么邪门武功,冲开穴道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内力暴增,打的老
子措手不及,险些丧命。」

  「啊!」

  李秋晴心中蓦地一惊,心中凄凉恍惚不已,暗自神伤,隐约猜到了单和所说
的是什么意思。

  衡山派中有一门内功心法叫做「回雁诀」,是为两伤心法,此心法经脉逆行,
丹田内力倒转,可令一段时间内内力暴增。

  人体经脉如同河床,内息如同江河奔流,若是天地倒转,河水倒灌,自然汹
涌澎湃,惊涛骇浪。但肉体经络若无法久久承受汹涌内息,时间一久,必然如同
江河决堤,血管爆裂,经脉寸断而亡。

  此等凶险心法万不得已无人愿意施展,衡山派历史上诸多前辈高手使用过此
心法的,若非七窍流血当场爆体而亡,便是内力尽失,终身残疾,一辈子成了废
人。

  当年师兄妹学艺时练到此心法,还相互打趣,说说笑笑,好像一辈子也用不
到,可现在大师兄却不得已用出这绝命的两伤心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秋晴心中一阵刺痛,回想起当年与程思道学艺时的点滴往事,想到大师兄
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不由得眼眶湿润,双目通红,手中紧握剑柄,只想立刻杀了
眼前这二贼为大师兄报仇雪恨。

  就听单和顿了半晌,忽嘿嘿淫笑道:「那程小子这邪门功夫使出来,必然自
伤甚重,他带着施家犯妇跳下易水河,眼下怕是已经双双淹死在河中,不知漂到
哪里去了,只可惜那骚货一身淫肉,我倒是还没尝够,实在可惜的紧。」

  单青冷哼一声,面沉如水,眼神仍是盯着燃烧篝火,缓缓低声道:「若非你
贪花好色,胡作非为,空耗体力,我也不会为了救你去挡下程思道那一掌。」

  单和老脸一红,讪讪一笑,不再多语。

  施芸、施越听得母亲受辱,与程思道一起坠入易水河,登时又惊又怒,如同
焦雷劈中一般,周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施越小脸憋得通红,怒火汹汹,周身杀意大作,当即便要冲出去和他们拼命,
忽的被李秋晴纤手按住,对他轻轻摇头,只得暂时忍耐,低头默默流泪,抽噎不
止。

  单和忽道:「眼下咱们丢了犯妇,又寻不到东西,怕是没法子回去跟耶律大
人复命了。对了,赵王府的那些家伙不是说今日要在此碰头吗,怎的不见人?」

  说罢四下一扫,李秋晴等人连忙低头垂首,不敢与其对视。

  单青叹了口气,这些天来他心中所忧的就是这个。

  赵王府和皇城司虽然都负责侦缉情报,但却是冤家对头,赵王爷与耶律翼互
不服气,在完颜亮面前竞相争功邀宠,两边的人老死不相往来,若是私下接触,
必会被处以重罚。

  此番奉命追讨江山社稷图,事关重大,即便是在皇城司内部,也只有几个人
知晓。他们兄弟二人在皇城司中武功最强,是为耶律翼左膀右臂,眼红他们的人
数不胜数。

  耶律翼对他们寄予厚望,若是兄弟二人失利,不仅愧对耶律大人的栽培,更
是会落人口实,成为他人攻击自己兄弟办事不力的理由。日后不仅升迁无望,倘
若被有心之人扣上一个勾结施逆,私吞宝图的罪名,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故而当赵王府的人联络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心中踌躇,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路追击,倒还真有所斩获,追到了程思道,只可惜让拼死一击,投河而亡。

  现在和赵王府的人约定碰面,自然不敢让皇城司的人知晓,心中忐忑,不知
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而自己兄弟单和脑筋单纯,竟公然大声讲出,更是心中烦
躁,头痛不已,若非是自己胞弟,真想一掌将其毙命。

  庙中众乡民耳听得这两个人口中说来说去,尽是些杀人、官司之类的话,虽
然乡民无知,不懂得什么官场利益纠纷,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不由面面相觑,
心惊胆战,人人噤若寒蝉。

  当下便有几个人贴着墙边悄悄朝大门移去,想要速速离开险境。

  单和冷笑一声,暴喝道:「谁也不许给老子走!」

  声音爆裂如雷,轰然炸响,只震的破庙屋瓦仿佛都簌簌晃动。

  单和虽蠢,但也知自己失言,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惭悔恨:若是自己兄弟秘会
赵王府的人被这些乡野村夫给传出去,那可是要糟糕。

  恼羞成怒之下,便想要将破庙中的人尽数杀光,以防消息走漏。

  眼神中精光大作,缓缓扫过众人,目光过处,众乡民无不胆寒,低下头大气
不敢喘一口。

  忽的瞧见那边廊柱旁坐着一个娇俏少女,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紧挽着身旁
一中年村汉的臂膀,如同受惊小鹿,楚楚可怜。

  单和目光陡然一亮,心中狂喜,不禁暗赞道:好一个美雏儿,想不到深山乡
野之中也有这等奇珍!

  刚刚心中还杀意狂涌,现在却又好似猫爪乱挠,欲火丛生,只想立刻将其捉
来压到身下肆意操弄。

  偷眼瞧了一眼兄长,见其仍是盘膝而坐,目不转睛盯着篝火,似也默许要杀
人灭口,对自己所为并不反对,不由心中大定,脸上瞬间浮现出淫荡笑容。

  当下不再多虑,嘿嘿淫笑着大踏步走过去,在女孩惊呼声中一把将其提起。

  那女孩身量不高,体态单薄,尚待发育,被单和双手叉于其腋下提起,登时
双脚离地,两只小脚不住的来回踢打。

  单和目露淫光,上下打量这手中少女,淡淡清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际,口中
啧啧称赞道:「好一个美雏儿,年纪这般小就如此勾魂摄魄,长大了那还得了?」

  手中轻轻一捏,虽隔着棉衣,但仍觉香软异常,女孩体态虽单薄,较之熟妇
却别有一番风味,欲火不由越烧越旺,心中畅意无比,哈哈大笑。

  女孩泪水涔涔,惊叫连连,忙回头对着那中年村汉惨呼道:「舅舅!」

  那村汉似已吓呆,听到女孩呼救,怔了一怔,这才上前扯住单和粗壮的手臂,
不住厮打,叫道:「臭贼,快放开她!」

  单和在这双铁掌上浸淫数十年,已是登峰造极,寻常村汉哪能掰扯的动?

  冷声笑道:「你是她舅舅?那今儿个算你不走运,老子就先拿你来开刀!」

  单臂将女孩搂在怀中,铁掌一震,轰然挥出,只听一声惨叫,那村汉登时口
喷鲜血,软软地委顿在地,抽搐几下,便无声息。

  庙中先是一静,而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众乡民村汉平日里只知砍柴种地,
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纷纷惊呼道:「杀人啦!强盗杀人啦!」

  当下便有不少人夺门而逃。

  单青依然盘膝坐在篝火前,头也不回,信手捡起几根木柴,随手掷出,紧接
着就是数声惨叫,刚到门前的几名村汉尚未跨出门去,便被击中,口吐鲜血,倒
在地上呻吟。

  那女孩似已吓呆,连叫都不会叫了,只是梨花带雨,满面泪珠,怔怔的看着
倒在地上的舅舅尸体,俏脸之上一片苍白。

  单和哈哈大笑,怀中紧紧搂抱着小美人,心中大畅,淫笑道:「想不到前几
天刚刚干了个美熟妇,今儿个又来一个俏雏儿,老单可真是艳福无双。」

  施越眼瞧见那女孩舅舅为了保护她而惨死,众乡民被残忍击伤,又听得单和
口中污言秽语,侮辱自己母亲,更是要凌辱这个女孩,再也忍耐不住,胸中怒火
狂飙,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手指攥的咯咯作响,只恨自己无用,仇敌就在
眼前,却无可奈何。

  正自愤恨之际,忽听单青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幽幽传来:「衡山派的女侠,施
家的两个逆子,你们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目光如电,精光大作,正向这边射来!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7-7 08:22(GMT+8) 编辑 ]
作者: 若何三    时间: 2021-7-7 15:15

确实是非常难得的武侠文章,整体文风,角色塑造都可以称为一等一的水平,情节还是属于十分经典的武侠套路,但着手点还是比较新奇,很有整体性,可以看出作者应该有构思了很久,十分期待故事的发展,加油(ง •̀_•́)ง
ps:呜呜呜,能不能让正面人物别太惨了,求求了
作者: zzalxsw    时间: 2021-7-7 21:38

情节写得不错,读起来酣畅淋漓,期待肉戏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7-8 03:09

这文笔真不错,节奏也十分紧凑,真希望不是短篇,恨不得作者快写完征文再谋划一部长篇大作去,期待更新,期待接下来的肉戏。
作者: 一个路人    时间: 2021-7-8 20:55

楼主大大加油!这种有历史背景的大作最值得期待了!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7-8 21:32

这一章单青和单和的那段插曲有点意思,两个反派兄弟的形象立体起来了。
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单和贪花好色自然不必说,单青失去功能后如果虐起来,只会比常人更残忍。
有段剧情脑补了一下,有点疑问,单和在近距离被程思道偷袭,单青在远处是怎么挡这一掌的。
李秋晴作为女主,期待会有更出彩的戏份。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8 21:53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7-8 21:3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40837&ptid=11042894][/bbs]
这一章单青和单和的那段插曲有点意思,两个反派兄弟的形象立体起来了。
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单和贪花好色自然不必说,单青失去功能后如果虐起来,只会比常人更残忍。
有段剧情脑补了一下,有点疑问,单和在近距离被程思道偷袭,单青 ...
这一节后面切到程思道视角的时候大概会有回忆,不过也不一定,具体看篇幅够不够
不过大概齐就是先想办法站起来,躺在地上,距离又太近,发力空间肯定不够用……
作者: 叹浮生    时间: 2021-7-8 22:52

引用:
原帖由 海海人生123 于 2021-7-5 21:15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24877&ptid=11042894][/bbs]
开篇即是大手笔,群雄闯虎穴救施大人写的大义凛然,惊险万分。
施夫人受辱及程思道欲救不得这段处理的非常刺激。打斗与爱辱同时间发生,相互引想。
女主个性塑造越好,观众越渴望她的肉戏,但这需要时间,况女主肉太多,也有太容 ...
同意这位兄弟的看法,我觉得可能以群像小说的写法来写会比较适宜,也就是可以不像传统小说那样全部围绕主角来写,一是读者容易乏味,二是连篇平铺可能会有种一眼能看到头的感觉。就比如这两次更新看下来,我就觉得施夫人这段塑造的极妙!人物性格,神态,哀羞,几笔勾勒下,一位受辱美妇的形象跃然纸上。感觉按剧情线发展,未来这位施夫人倒是有可能和这位挺身而出的程思道再发生点什么?应该没那么快便当的样子。

另外我非常认同这位兄台最后说到的以女配的肉填充还没到女主肉时候的空窗,一些人物关系如果利用得当,确实可以构造出一些别样的刺激感。举几个关系和场景元素例子:叔嫂、女婿岳母、后母继子、侄子婶婶,场景如宫闱、营帐、寺庙道观这些关系和场景元素如果利用得当,产生的反差感和背德感都会让肉的刺激程度上升几个台阶。当然,也只是举一下例子,纯个人看法,大大勿怪

[ 本帖最后由 叹浮生 于 2021-7-8 23:12(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13 14:56     标题: 字数:12142

               三、受辱

  夹带着茫茫飞雪的寒风瞬间呼啸灌入,将残破门扇吹弄的格格直响,殿中混
沌森寒,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此时再躲已然无用,「呛啷」一声,长剑陡然出鞘,李秋晴一跃而起,剑光
如电,轰雷一般击向单和。

  单和哈哈一笑,倒也不敢托大单手迎击,随手提起怀中女孩后衣领,在她惊
呼声中将其远远抛开,两臂一错,「当啷」一声,将这迅雷一击挡下。

  李秋晴一击不中,不作停留,飞身回撤,一把拉起施芸、施越,向着庙门飞
奔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蓦地闪现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死死挡住去路,李秋晴
娇叱一声,喝道:「闪开!」

  长剑挥舞,「叮叮叮」数声连响,但却被眼前黑影不慌不忙尽数荡开,不由
芳心大震,慢慢地退到殿中央,手中紧握长剑,将施家姐弟护在身后,冷汗涔涔
而下。

  「衡山派的『千剑幻影』,这招可不如你师兄使得好。」

  单青面沉如水,步步紧逼,将李秋晴三人迫的不住后退,一字字道:「留下
逆子,交出东西,放你南归。」

  单和也在身后站定,连声怪笑,已将三人夹在殿中,实无逃逸可能。

  李秋晴心念电转,不断思索脱身之法,但又均自己被一一否定,心中大急,
听单青此言,怒道:「休想,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给大师兄报仇雪恨!」

  单青淡然道:「皇城司与衡山派本无仇怨,是你们自取其祸,多管闲事来庇
护犯官施宜生逆子,那也怪不得旁人。」

  施芸只吓得周身如同筛糠,牙关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施越却双目通红,
额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单青,恨声道:「恶贼,还我爹娘来!」

  单和见得李秋晴娇艳无双,身段玲珑,早已心痒难耐,征服之欲如火升腾,
哈哈大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程小子尚且不是我们对手,就凭这小
娘皮一人,如何狂言说什么报仇?先让我来会你一会!」

  双掌交错,猛然欺身上前,铁掌内力汹涌,如浪潮一般向着李秋晴胸口轰然
击至。

  汹汹内力带动的周边空气似乎都在嘶鸣,李秋晴呼吸一窒,忙将施家姐弟向
旁一推,心知自己气力不够,长剑不敢硬拼,莲步轻移,斜斜刺向单和肋下要穴,
逼其自救。

  单和冷笑一声,庞大健硕的身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身避过这一剑,双
掌仍是直直向着她胸前袭去。

  李秋晴见其双掌攻势招招不离自己双乳,俏脸微红,心中恼怒,恨道:「好
下流无耻!」

  挥剑荡开袭来铁掌,只觉手臂一震,长剑几乎就要脱手。

  李秋晴心乱如麻,额上丝丝香汗渗出,每次长剑与其铁护臂相撞,都被狂猛
霸道的内力震的手臂酸软,只能凭借灵巧身法周旋,但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师兄张如仙尚在,二人合力,倒有一丝希望击败这壮汉,但一来师兄仍
未归来,二来那旁边虎视眈眈的瘦麻杆似乎武功还要更强,脱身实无可能,不由
焦躁不已,绝望之情由然而生。

  单青冷眼看李秋晴左支右拙,在单和威猛攻势之下步步后退,哂道:「一人
尚且敌不过,谈何报仇?不如弃剑早降,以免受辱。」

  飘然上前,衣衫猎猎,铁掌信手拂过,一瞬间便将一旁的施家姐弟穴道封点,
只任由施越如何痛骂,并不理睬。

  弯腰翻检三人携带的行囊,却只找到一些银两、糕饼、水囊以及衣衫杂物,
并没有那装有江山社稷图的木匣。

  眉头微皱,又迅速在施家姐弟身上一搜,仍是不在。见殿中只有李秋晴等三
人,尚少一个,心中已隐隐猜到八成是在那人身上,只是现如今不知逃往何方去
了。

  将施逆二子及衡山派同党堵在殿中一网打尽,本觉颇有斩获,已可结案复命,
但宝图不见踪影,千里奔波还是一场空,心中有些焦躁。

  「啊!」

  李秋晴忽然惊叫一声,面满羞红,单和铁掌擦身而过,手掌划过酥乳,五指
捏合,忽重重一掐,登时娇躯一颤。

  「哈哈,好软,好软,这小娘皮的奶子可真不小!」

  单和哈哈大笑,如同猫捉老鼠,要反复戏弄。明明自己功夫强过李秋晴,但
却并不着急立刻拿下,只是时不时穿过剑招空隙,捏乳摸脸,大为畅意。

  不过一刻,李秋晴便云鬓散落 ,衣衫凌乱,双乳被单和铁掌捏的生疼,俏脸
飞红,周身香汗淋漓,步伐也渐渐错乱。

  「啪!」

  铁掌穿过腰身,重重的在丰臀上猛然一拍,李秋晴一惊,连忙扭身后退数步,
长剑在身前舞成一团花。

  虽时值正月,身上所穿衣衫颇厚,但臀部仍是如同万针齐刺,疼痛难忍,不
由得双靥充血,心中狂跳不止,羞愤难耐。

  「秋晴姐!」

  眼见李秋晴左支右拙,狼狈不堪,频频受辱,施越狂怒愧疚之情难以言表,
泪水涔涔,夺眶而出。但自己穴道被封,只能伏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却毫无办
法。

  想到中都城内诸多英豪尽皆客死异乡,前几日程思道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而现在李秋晴也为了自己一家人危在旦夕,心中大为自责愧疚,只恨不得代其受
难。

  单青冷眼垂首望着施越,凝声道:「小子,东西在哪,你们还有一个同伙哪
去了,如实招来,免受煎熬。」

  施越眼角含泪,恨恨地盯着单青,大声道:「恶贼,有种你就杀了小爷!」

  单青轻「嘿」一声,抬脚踏上他的后背,铁掌将施越小小的手臂反身向后一
折,登时格格作响,道:「再不说,把你胳膊扭折了。」

  施越只觉手臂肌肉如同撕裂一般,骨头似乎就要折断,痛彻心扉,额头上豆
大汗珠涔涔而落,但却咬紧牙关,强忍住痛意,只不出声。

  「越儿!」

  施芸见弟弟痛苦模样,又惊又怕,早已泣不成声,心痛怜惜不已。

  单青手中逐渐加力,只扭动的施越手臂格格作响,斜眼瞟向施芸,冷声道:
「你若不想看见自己兄弟受苦,那便从实招来。」

  施越痛楚难耐,却咬牙道:「姐……姐姐……不……不要……」

  瞧见弟弟痛楚的表情,施芸芳心大乱,泪眼婆娑,樱唇翕动半晌,终于还是
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单青倒想不到二人小小年纪竟如此倔强,冷笑一声,冲单和喝道:「速将逆
贼拿下!」

  单和高声答应,纵声狂笑道:「这小娘皮功夫还成,只是要和老单过招,还
得再练上几年……着!」

  一声暴喝,左掌如刀,直直击中李秋晴雪白皓腕,登时将她手中长剑磕飞出
去,在地上「当啷」作响,右掌内力灌注,轰然击在李秋晴胸口。

  「啊……!」

  李秋晴只觉一股大力猛然撞击过来,五脏六腑绞痛难忍,喉中腥甜,一口鲜
血瞬间呕出,紧接着穴道被铁指封点,双膝一软,竟直直地跪倒在单和脚下。

  单和一招之间便制服了衡山女侠,心中得意万分,狂笑不止。

  忽想起之前那个娇俏少女,打眼四下一扫,只见庙中除了自己一行人外,众
乡民都聚在角落中瑟瑟发抖,惊恐地望着自己,却没发现她的身影。

  那女孩身量娇小,想来是趁乱不知钻到桌下还是藏到神像之后了,一时寻找
不到,不过终究是逃不出这破庙,倒也不以为意。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不住抚弄
着脚下李秋晴的如花俏脸,滑腻异常,淫笑连连。

  单青冷冷道:「秋晴……想来你就是衡山派的『玉女剑』李秋晴了,跑掉的
那个是你师兄还是师弟?到哪去了?」

  李秋晴此刻四肢百骸无一不痛,内息四散冲撞,翻腾不止,这一掌已令她内
伤甚重。

  软软跪坐在地,眼见得自己三人尽皆被制,心下绝望已极,惨然道:「要杀
就杀,何须多言。」

  单和淫笑着蹲在她身后,双手忽然攀上双乳,用力一捏,李秋晴吃痛,不禁
娇呼出声。

  单和不住揉捏浑圆酥乳,伸着鼻子在李秋晴发鬓间来回闻嗅,少女特有的丝
丝芳香沁鼻,不由心神大醉,在耳边轻声吹声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何苦
为了施家逆子赔上性命……嘿嘿,还有你这白嫩嫩的身子?」

  听了这淫亵无耻的话,李秋晴双靥倏的飞红,心中羞愤难当,只是痛斥贼子
无耻下流,耳鬓脸颊却被单和恶心的长舌不住舔弄,湿漉漉一片,心中直欲作呕,
拼命摇头。

  「你们两个恶贼!该死的奸贼!」

  施越怒火升腾,虽然手臂被制,但仍是忍痛抬起头来,怒声喝骂。

  单和隔着衣衫抚弄着怀中的李秋晴翘乳,感受着她娇柔身躯轻轻颤动,望向
施越,嘿然道:「施小贼脾气倒是不小。」

  眼神一瞟,见一旁的施芸委顿在地兀自颤抖,心中一动,淫笑声中一把将其
拉过,掷于李秋晴身旁。双臂揽过二女,冲着施越淫声道:「小贼年纪不大,怕
是从没有瞧过女人身子,今儿个老子就教你个乖,让你开开眼!」

  「啊!」

  娇呼声中,单和铁掌用力扯松二女衣衫,登时春光乍泄,两个少女的雪白玉
臂与浑圆酥乳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李秋晴胸口一凉,丝丝寒风吹过,只觉殿内众人目光瞬间集中于自己圆润饱
满胸脯,如同万箭攒集一般,登时鸡皮丛生,心中羞愤欲死,连忙妙目紧闭,眼
泪涔涔而落。

  两具青春柔嫩的玉体并陈,四只美乳波翻浪涌,被单和粗糙手掌来回揉捏抚
弄,变幻出各种形状。众人无不意夺神摇,心猿意马,只看得下体火热一片。

  火苗升腾燃烧,哔啵作响,映照着眼前香艳画面,淫靡异常。

  「嘿嘿……施小妞虽然是你亲姐姐,但恐怕这骚奶子你也是头一回见,贼小
子,你说好看不好看?」

  手指用力挤压粉嫩乳头,施芸登时痛呼出声。

  「放开她们!放开我姐姐!」

  施越满面青筋暴起,不敢再望向那边,叫声嘶哑,早已怒不可遏,胸中杀意
四涌,直达四肢百骸,心中恨极,只恨不得天降神力,让自己将眼前那壮汉撕成
碎片。

  单和浑不理睬,长舌舔弄着李秋晴雪白柔嫩的脖颈,轻咬着圆润的耳垂,手
指不断揉捏充血挺立的雪乳,只揉弄的怀中衡山女侠面红过耳,浑身滚烫,檀口
中中喘息呻吟不止。

  单青一把拉起施越头发,掰向那边,强迫其观看,冷声道:「你若不想看见
她们受辱,那便乖乖听话,交代宝图下落。」

  看着自己的亲姐姐与女侠李秋晴在恶贼怀中饱受凌辱,酸楚、愤怒、绝望、
痛苦、悲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施越再难忍受,大声哭了出来。

  当下忍不住便想如实说出,以免两位姐姐受辱。

  话到嘴边,又自知事关重大,不仅会连累张如仙,那中都城诸多英豪、自己
的父母以及程思道都要为此枉死。

  金主得了宝图,军力更盛,到那时烽烟一起,南朝千千万万百姓便要惨遭屠
戮,万千生灵为之涂炭。

  但单和淫声阵阵,二女娇喘连连,淫靡之声又是不断汇入耳中,一声声如同
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心脏,实在不堪忍受,颤声泣道:「我……我……」

  正思绪混乱之际,忽听施芸坚声道:「越儿,不要……不要说……」

  声音虽轻,伴随着呢喃喘息微微颤抖,但仍是坚定无比。

  施越心中蓦地一震。

  姐姐施芸自小便性情温和,颇为柔弱。幼时自己淘气,经常与姐姐拌嘴,有
父母偏袒,最后总是姐姐作出让步。平日里姐姐也是动不动便害羞脸红,说话都
不敢大声,实想不到此时身处绝境,竟能如此坚强。

  忍不住睁眼看向姐姐,目光正撞在一起。只见施芸双靥通红,满面珠光点点,
娇柔身躯虽在单和铁掌的淫靡抚弄之下轻轻颤抖,但望向自己眼神中却是充满鼓
励、坚定之色。

  二女美乳摇曳,春意无限,旖旎万千,施越不敢再看,当下下定了决心,紧
闭双目,咬紧牙关,任凭单青如何询问,只是摇头不应。

  单和见状冷声笑道:「小贼还挺倔强。」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打眼扫过殿内瑟瑟发抖的众乡民。

  众人被他冰冷凶恶的眼神一扫,无不心惊胆战,纷纷垂首不敢与其对视。

  单和站起身来,怪眼一翻,随手拉过一人,手掌用力,立时将其按的跪倒在
地。那人弯腰驼背,头发花白,却是之前的那个说书老者。

  单和对着施越冷笑道:「你再倔强,我便让这些村汉一个个轮奸了你姐姐,
让她当臭婊子。」

  施越心碎难耐,仍是闭眼摇头,口中直骂:「恶贼……臭贼……卑鄙无耻的
奸贼!」

  单和嘿嘿一笑,其实他已能猜到以施越脾气定不会说,此时脑海中已经在幻
想众脏臭村汉在施芸这落难千金身上蠕动抽舔的香艳景象,肉棒登时鼓胀难忍。

  蹲下身子,轻拍那说书老者的肩膀,轻声一笑,诱导道:「老头儿,你瞧这
两个小妞美不美?」

  被他的手指一指,李秋晴、施芸二女均是娇躯一颤,心中恐惧。

  李秋晴殊不畏死,但若是当众被人轮奸,光想一下都觉恐怖,望向那说书老
者,妙目中流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那说书人虽然弯腰驼背,身子有些轻轻发抖,但布满皱纹的脸却昂然上扬,
双目紧闭,全然不望向眼前赤身露体的二女,冷冷道:「忠臣孝子,侠客义士,
如何不美?」

  「你这老头儿……」

  这话倒是颇出乎意料,单和不由心中大怒,伸出铁掌按在说书人的头顶百会
穴上,喝道:「老子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劝那施小贼讲出实情,我便饶你
性命。」

  那说书人却是凛然不惧,面容一正,大声道:「小老儿说了一辈子侠义故事,
也知礼义廉耻,从来不……」

  话音未落,单和掌力一吐,登时七窍流血,委顿在地,瞬间便没了声息。

  「啊!」

  殿内中乡民见这凶恶壮汉顷刻间又杀一人,人人胆寒心惊,恐惧惊叫之声一
片,忽然一阵恶臭传来,竟是有人吓的屎尿齐流。

  李秋晴三人见这说书老者虽全无武功,但却在恶人威逼之下昂然不惧,正气
凛然,最终惨死奸贼铁掌之下,心中都是一酸,既感激又钦佩,对单家兄弟的仇
恨更添一层。

  单青也脸上动容,想不到这老儿胆气如此。忽耳廓一动,破庙之外脚步声响
远远传来,似乎是人疾速踏雪飞驰,速度迅捷,显然轻功颇为高卓。

  细眼一眯,将施越抛向一旁,沉声道:「有人来了,应该是剩下的那个衡山
派的小子。」

  单和大喜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兄弟千里追
缉都寻不到,反倒是在这破庙中一网打尽,这回总算可以交差了,妙极,秒极!」

  前番易水河畔比剑,已知衡山派底细,这三人中程思道武功最强,但和自己
相比还是稍逊一筹,比起兄长来,那更是差的远。

  适才破庙中与李秋晴交手,也觉得武功不过如此,心中便有些小瞧衡山派,
对剩下那个衡山弟子并不太放在心上。

  李秋晴心中一颤,不知为何师兄独自折返,难道是五马山寨的人没有联络到?
此刻破庙之中凶险万分,张如仙独自回来如入虎穴,心中焦急,只想高声提醒。

  当是时,蓦地一声怒吼由外传来,高声道:「师妹!」

  一道身影自殿外飞驰闪过,剑光闪烁,带动的周边空气倏然嘶鸣,伴随着阵
阵寒风,如同流星一般轰然自外击至。

  单青大喝一声:「来得好!」

  不慌不忙,铁掌内力倾注,「当啷」一声便将长剑荡开,再看眼前之人,头
戴斗笠,身披积雪,年轻俊逸,一脸怒容,正是那个逃掉的衡山派弟子张如仙。

  单青冷声道:「小子既然逃走,却又来自投罗网。识相的交出宝图,饶你性
命!」

  张如仙手持长剑,充耳不闻,目光越过眼前干瘦的单青,直愣愣地看着衣衫
半裸,双乳暴露的李秋晴。

  「师兄!」

  李秋晴正跪坐在地,发丝散乱,面满娇羞无限,泪珠点点,凄然与张如仙对
视。自己遭人凌辱的狼狈模样被心上人看到,心中羞愤难当,只恨不得钻入地洞。

  张如仙眼眶一红,心中绞痛,狂怒之情如火沸腾,汹汹杀意如同电流一般流
转全身,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吼道:「奸贼受死!」

  长剑抖动,寒芒跳跃,顷刻间便连刺数剑,招招凶猛无比,用尽全力。

  「叮叮叮叮」数声脆响,四面八方突袭而来的剑招尽皆被单青铁掌挡下,接
连突袭数次,却仍是无法靠近师妹一步,不由得焦躁万分,心如滴血。

  张如仙入门较程思道晚上几年,虽然才思敏捷,天纵英才,但终究是火候不
足,连斗数招,都不能抢身而过,反倒是渐渐被单青铁掌所压制。

  单和抱着臂膀在旁嘿然而笑,他对自己兄长武功甚有信心,知张如仙不是对
手,便不去相助。

  心中一动,忽觉此情此景,倒跟四日前易水河畔捉拿程思道、施夫人陈茹时
颇为相似。

  当下便想故技重施,淫笑着蹲在袒胸露乳的李秋晴身旁,探手抚上其柔嫩双
乳,猛然一捏,只痛的李秋晴娇呼出声。

  李秋晴眼见得张如仙怒发冲冠,目如喷火,长剑翻飞抖动,如同穿花彩蝶,
但仍是被铁掌压制,处于下风,芳心凄楚无比。

  自己身受内伤,穴道被制,却是赤身露体,被身后的恶贼肆意揉捏自己的雪
乳,更是绝望酸楚,哀声泣道:「师兄……不用管我们了,你快逃……快逃吧……」

  单和哈哈大笑道:「你再叫大点声,我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绝情绝义!前儿
那个程小子也是这般,倒是有种的很。」

  说着又一把揽过施芸,在其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淫声笑道:「嘻嘻,那
天是搂着你娘,这回换成你这个做女儿的,不过母女俩倒是一般的香,各有各的
妙处!」

  粗糙手掌用力揉掐二女双乳,缓缓伸入股中,感受着二女花瓣异同,轻轻抠
弄着两个蜜穴,耳听得娇声阵阵,不由肉棒火烫,紧紧顶在裤中,胀痛异常。

  忽心中一动,运起内力,铁掌在李秋晴雪背上重重一点,贴耳轻声道:「是
了,险些忘了你们衡山派有那个什么邪门内功,倒是不可不防。这回李小妞可无
计可施啦,哈哈,哈哈。」

  李秋晴早已一心求死,适才暗运内力,以盼如同大师兄一样,施展「回雁诀」
来冲破穴道,就算不能杀了这个恶人,也能换来逃命机会,让师哥逃走。

  但被单和重指一点,积蓄半天的内力瞬间流散,再难汇聚,唯一一丝希望瞬
间破灭,登时心灰若死,忍不住低头啜泣出声来。

  单和手掌所触,只觉李秋晴娇躯柔软,不像刚才那样紧绷,心知她已经放弃
抵抗,可以任由自己玩弄,大喜过望,当下便迫不及待要掏出肉棒,如法前置,
在张如仙面前来个双飞女娇娃。

  正自得意得意洋洋,手忙脚乱解裤腰带之时,忽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心中
一凛,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连忙积蓄内力,腰背肌肉绷紧。

  但那寒芒却是恰好正点到自己肩胛正中的心俞穴,穴位周侧内力难以聚集,
蓦地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胸前赫然正是一截明晃晃的剑尖!

  冷光闪耀,鲜红血液顺着剑尖滴滴滑落,一柄长剑穿身而过!

  「啊!」

  单和惊骇万分,顿时如坠冰窟,周身力气似乎都在四下流散,内力再难聚集,
喉中腥甜一片,鲜血登时顺着嘴角流出。

  艰难地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娇艳无双的惨白俏脸,容姿俏丽,双
颊好似苹果一般,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充满惊恐之色。

  「是……是你……」单和面色惨白,惨声惊呼道。

  赫然正是之前单和想要凌辱的那个少女!

  原来适才众人打斗,殿中混乱一片,谁也没顾得上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她身
量娇小,趁乱藏身于殿中供桌之内,在破旧幔帐遮掩之下,一时间竟无人发现。

  此刻眼见得单青与张如仙缠斗,单和一心只在那两个裸身女郎身上,机会难
得,便大着胆子悄悄钻出。

  她年纪幼小,体重甚轻,更兼凝声屏气,蹑手蹑脚,单和又淫欲冲天无暇他
顾,哪能听得到有人靠近,当下捡起李秋晴的长剑,趁单和不备从后刺入!

  「你……你他妈的臭丫头……」

  单和一生奸淫掳掠,胯下所淫辱的女性数不胜数,却想不到最终是在这样一
个小小的女孩子手中丧命,心中亦觉滑稽。

  他艰难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双目尽赤,恶狠狠地向那女孩走去,只吓的那
女孩惊叫一声,连忙丢开长剑,撒腿便跑。

  单和嘶声而行,长剑依然在胸腹中贯穿,一步三摇,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剑
身颤巍巍的晃动,行不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口角流血,双目中神色逐渐黯淡,
却仍是死死盯着那女孩,并不合眼。

  心中蓦然一动,似乎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些什么,口唇轻轻张了几下,但再
也无力说出一个字,喘息几下,再无声息。

  这一下情势逆转,大出所有人意料,众人均是惊的鸦雀无声。

  单青眼见得兄弟受伤,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心中如同重锤猛撞,五脏如捣,
狂怒、愤恨、悲伤、心痛……诸多情绪涌上心头,蓦地狂啸一声,双手铁掌一推,
直将张如仙震的倒退数步,转身嘶吼着跃向单和尸身。

  众女惊声娇呼,张如仙哪肯给他机会,清啸一声,脚踏天罡步法,长剑如龙,
死死尾随其后,剑尖连点,招招不离其周身要穴。

  「滚开!」

  单青怒发如狂,干瘦的脸上早没了以往的阴冷从容,肌肉不住扭曲颤动,眼
眶通红,长发翻飞,在凛冽寒风中直如疯魔。

  「叮叮」数声,张如仙便觉抵挡不住,单青铁掌如同天罗地网,竟是只攻不
守,内力澎湃汹涌,透过长剑直震的张如仙五脏翻腾。

  再如此下去,万难抵挡几招,不由心中大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清啸,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闪电般飞身而
至,绕过张如仙,双掌齐拍,登时与单青铁掌对在一起!

  「轰!」

  四掌相对,内力汹涌炸裂,只震的殿中枯草纷扬,火苗簌簌摇曳。只听单青
痛呼一声,连退数步,口中猛然呕出鲜血。

  单青似感不可思议,拼命压制住汹汹紊乱的内息,抬眼望去,只见张如仙持
剑而立,身旁正站着一人。

  那人年纪约五十余岁,样貌清癯,颊下五柳俘须,气质超凡脱尘,好似画中
神仙一般,望之令人如沐春风。此时背负双手,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是……是你……张……张夫子……」

  单青一惊,紧接着又是惨然一笑,凄声道:「如此说来,我兄弟二人今日……
今日便要……」话未说完,胸中一窒,咳声连连。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张某碰见你们单家兄弟这对铁掌帮余孽,若是轻易
放过,那死在你们掌下的诸多义士,无数被你们凌辱的女子岂会答应?」

  那人负手缓步前行,步步龙骧,气魄非凡,一股无形的威压直逼单青而来,
显然内功深不可测,已然是登峰造极。

  「张二侠,速去给令师妹解穴,这人交于我便是。」

  张如仙连忙恭敬点了点头,恨恨地看了单青一眼,飞身跃向李秋晴,给三人
解开穴道,褪下衣衫长袍,给李秋晴披在身上遮挡身躯,一旁的施越也紧紧扶住
施芸,姐弟对泣。

  李秋晴生死关头转了一回,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耳听得张如仙柔
声抚慰,不由心中一酸,靠在他怀中痛哭起来。

  单青惨声大笑,眼见情势逆转,自己大势已去,绝望之情由然而生,看着眼
前那人闲庭信步一般向自己迈步而来,却周身毫无破绽,心中凄恍难言,只求能
拼死一击,寻找机会带着单和脱身。

  内力逐渐积蓄,忽暴喝一声,拔地而起,双掌轰雷一般,劈头盖脸地拍向对
方。

  那人面不改色,亦是清声长啸,空手施展绵掌功夫,与其斗了起来。

  李秋晴倚在张如仙温暖厚实的怀中,心中欢愉甜蜜,瞧见单青怒喝连连,掌
风阵阵,却始终无可奈何,诧道:「师兄,那人是谁,可真厉害!」

  张如仙轻轻揉抚着她的秀发,怜惜心痛,柔声道:「那便是五马山寨的张程
张夫子了,我在山寨里见了季寨主,说了情况,张夫子便随我一同来接你们,只
因……只因我心中挂念师妹,所以先行了一步。」

  「啊……是他,难怪……」

  李秋晴妙目中闪过钦佩神色,心中大定,听张如仙忧心挂念自己,不禁有些
害羞,又有些高兴。

  那张程幼年曾考取秀才功名,后弃文从武,一套绵掌功夫天下无双,甚至可
以比肩诸多名门大派的掌门,就算是比之李秋晴的师父也不遑多让。

  靖康元年,金国南侵,他随两河义兵起事,抵御金军,转战各地,据说岳元
帅北伐时还曾在帐下听令。义军兵败后,跟随残兵并入五马山,多年来一直坚持
抗金。

  他少年时不知何故,曾身受奇特内伤,自此勤读医书,竟然久病成良医,不
但自身伤势医好大半,还学成了一套高明医术,妙手回春,救死扶伤,江湖上的
人提起来都要说一声佩服,又因其能文能武,因此尊称一声张夫子。

  施越久居中都,年纪又小,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更没有听过张夫
子的大号。但见其神情清逸,举止潇洒,更兼武功高强,救了自己一干人等,又
是五马寨中义士,不由得好生敬佩崇拜,小小的心中只将他当做神仙一般。

  只听一声怒喝,单青干瘦的身影如同破麻袋一般轰然飞起,重重摔倒在地,
胸中一窒,登时大口呕出鲜血,委顿不堪。

  却听张程摇头叹息道:「阁下武功高卓,世所罕见,奈何助纣为虐,甘做异
族鹰犬欺压同胞,实在可惜可恨。」

  单青惨然道:「张夫子谬赞了……咳咳……我可不管什么民族大义,什么汉
人女真……只恨我父被那江南的徐老贼所杀,那老贼武功绝顶,党羽众多……若
非倚仗金人之势,如……如何能报此血海深仇……」

  张如仙听得此言怒不可遏,怒声喝道:「你父单老贼便是卖国求荣的汉奸,
活该受戮,死不足惜,贼子不知悔过,竟还敢辱骂徐盟主!」

  当下便要起身一剑刺死这恶贼。

  单青哈哈大笑道:「老子纵横一世,从来只有自己杀别人,怎会死在你这小
辈手中……」

  内力一震,立时经脉寸断,口鼻喷血,艰难地转头望向一旁的单和尸身,手
足用力,一点一点爬了过去,口中喃喃轻呼单和名字,只拖动的青石地砖上一道
血痕。

  众人心中恻然,虽然恼恨这恶贼无恶不作,杀人无数,但见其兄弟之情真挚,
已至将死之际,又不由有些怜悯,均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时间整个
破庙之内鸦雀无声。

  单青艰难地爬到单和身旁,神志越来越模糊不清,柔抚着单和冰冷的躯体,
心如刀剜,恍然间思绪翻飞,周边诸人形象都已渐渐模糊,这一瞬间好像忽然回
到了十年前那场在苗疆的血战。

  那时身后剑气寒光凛然,敌人清啸长吟,纵跃追赶,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蛇虫
毒蚁伴随着幽幽的巴乌笛鸣,潮水一般涌来,腥臭难耐。

  他背负着单和在密林中一路狂奔,周身遍布伤口,感受着后背上滚烫欲爆的
躯体,丝丝碎发随风飞扬,耳听得单和迷迷糊糊,神志恍然,口中喃喃不住,说
的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他一边狂奔,铁掌不住轰击,将涌上前来的毒蛇震的翻飞,口中一边大声叫
着单和名字,悲愤欲狂。

  然而此刻就在这将死之际,忽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听清楚了耳边喃喃之声说
的是什么,但又好像听不真切。

  「大哥,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你也是这么背着我,我们一起跑,一起笑……
真想……真想回到那个时候……」

  单青冰冷的眼神已浑浊不堪,一滴眼泪顺着消瘦的脸庞划落,气息已绝。

           ***  ***  ***

  见这对凶恶蛮横的兄弟已亡,众人均出长出一口气,至此紧张情绪才得以缓
解,施芸、施越姐弟相拥对泣。

  而此时,庙外呼啦啦又进来几个人,均是身着粗布衣衫,消瘦精干,目光炯
炯,显然是身负武功。

  这些人冲张如仙一点头,见殿中血腥一片,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心中一
惊,都围着张程问东问西。

  张如仙在李秋晴耳边低声介绍,原来这些人都是五马山寨的义士,听闻衡山
派北上救援忠良,人人钦佩,纷纷随着张程一同来接他们上山。

  李秋晴心中感动,冲他们点点头,在张如仙的搀扶下跟张程等五马山群雄叙
礼致谢。

  张程武功绝顶,年纪又比二人大了近一倍,但为人却是温雅谦和,丝毫没有
江湖前辈的架子。

  有人笑道:「衡山派的朋友这回可真没的说,咱们听了诸位侠义行径,都是
佩服的很。」

  又有人道:「只可惜中都城里折了好些朋友,以后自会找金狗报仇。」

  诸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单家兄弟作恶多端,今日双双毙命大快人心;有的又
劝慰说程思道武功高强,数年前便已见识到,此番吉人天相,必能脱难。

  张、李二人均是点头致谢,施家姐弟也过来同众人见了礼。

  张程瞧见李秋晴花容惨白,樱唇毫无血色,娇躯在张如仙的搀扶下微微颤动,
知其所受内伤颇重,关切道:「女侠身上有伤,不可在此久留,门外已有山寨的
马匹、车辆,还是快些上山修整。」

  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扶几位上车。」

  群雄轰然应诺,七手八脚涌上前去。正在此时,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角
落传来,小声道:「你们……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

  却是之前那个小女孩。

  先前众乡民趁着单青、单和兄弟受伤毙命,早就一溜烟跑光了,只剩下了她
一个人,怯生生地站在角落,两只雪白小手不住揉搓,双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李秋晴见她舅舅惨死,而自己一干人又因她舍命一击得得救,心中又是感激,
又是怜惜,冲她招了招手,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
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女孩略一迟疑,莲步轻移,慢慢靠近,轻声道:「我……我叫常乐,父母
早就没了消息啦,也不知家在哪里。」

  李秋晴目光望向之前被单和铁掌震死的中年汉子尸身,疑道:「那人不是你
舅舅吗?」

  常乐轻咬了一下嘴唇,妙目中泪光盈盈,垂首低声道:「不是的,他让我叫
他舅舅,其实……其实是他将我掳走,若不听话便要打骂……」

  张如仙心中略有狐疑,盯着她漆黑浑圆的双眼看了半晌,只见她乌溜溜的双
目一眨一眨,晶莹泪花中纯真一片,倒也不似在说谎,不禁沉吟不决。

  完颜亮自篡位以来穷兵黩武,奢侈浮华,广募军士征战四方,大发民力修筑
宫室,中原汉人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比比皆是,女真贵族却个个得享富贵,
豪奢无度。

  近两年来各地义军起事不断,盗贼蜂起,寻常百姓生活愈发艰难,拍花掳掠,
贩卖稚子幼童亦为常态。

  大多美貌女孩被采买而去,或流落于富豪之家为仆,或沦为沿街卖笑唱曲,
个中凄惨,不一而足。这女孩常乐年纪幼小,孤身一人,况又容姿绝色,被贼徒
盯上掳掠贩卖,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听了均觉可怜可叹,有人道:「随我们上山那也可以,只不过山寨清苦
穷困,怕是你这小女娃受不住。」

  常乐忙道:「可以的,可以的,我不怕吃苦。」声音娇柔清脆,甚是悦耳。

  李秋晴心中怜惜万分,又感激她刺杀奸贼,忽心中一动,展颜笑道:「你若
愿意,随我们一起去江南也可以呀。」

  轻轻推了一下旁边的施越,只羞的那少年面满通红。

  张程笑道:「这大雪天也就别研究要去哪了,还是先回山寨在慢慢商量。」

  冲旁边两个汉子道:「丁六、丁七,你们二位兄弟辛苦,劳烦暂且留下,把
这清理一下。」

  那二人均是点头。

  马车辚辚,向北行驶。常乐一路之上小嘴不停,说说笑笑。

  众人开始对其印象只觉怯生生,娇兮兮,更兼小小一个女孩子杀掉了那凶恶
壮汉,还以为其必要害怕哭泣。

  但她先前还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这一转眼反而又灵动活泼,好像先前诸事均
跟自己无关一般,不由都大出所料。

  常乐笑语嫣然,挽着李秋晴的胳膊,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张如仙偶尔拿
话揶揄,开她玩笑,也能立时针锋相对,不过声音清脆动听,模样又是纯真俏丽,
众人也不禁有些好笑,倒也觉这女孩纯真可喜。

  施越耳听得常乐叽叽咕咕,不住与人谈笑,其实心里也非常想跟她说上一句
话,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什么,颇为害羞。

  他是家中独子,除了自己的亲姐姐施芸,以及家里的一些丫鬟外,还从来没
有跟同龄少女一起亲密同行。

  眼下大家都在板车中贴身而坐,近在咫尺,她软软的发丝随风轻扬,打在脸
上一阵麻痒,少女淡淡体香缭绕鼻息,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淡淡兴奋。

  忽鼓起勇气,向常乐问道:「你……你几岁了?」

  这话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羞愧难当,小脸瞬间
胀得通红。

  那女孩瞟了他一眼,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我属兔的。」

  施越「哦」了一声,讷讷道:「我属虎,要比你大一岁。」

  常乐白眼一翻,轻哼道:「好了不起么?」

  飘扬一天的鹅毛大雪终于停歇,天空渐渐放晴,而此时红日西垂,周侧景色
苍茫银亮,雪地小径蜿蜒北曲,马车辚辚驶过,将残雪压的吱吱作响。

  前方群山拔地而起,桀然天半,山上似有旌旗猎猎招展,五马山寨遥遥在望。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7-13 15:07(GMT+8) 编辑 ]
作者: 一个路人    时间: 2021-7-13 18:48

大大更新真快啊!
本来觉得衡山女侠会是女主,现在怎么觉得这个小女孩常乐才是女主?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7-13 22:51

铁掌双雄死了,临死前还加了一段回忆亲情的剧情。目前李秋晴本以为常乐只是个路人的小女孩,没想到还有后续戏份,该不会是卧底吧。和常乐都不怎么像女一号,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女主出现。
作者: lxf200801    时间: 2021-7-13 23:25

此文有一定的历史背景,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武侠佳作,希望楼主再接再厉,呈现出更好的作品。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14 02:02

引用:
原帖由 s529 于 2021-7-13 18:48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68294&ptid=11042894][/bbs]
大大更新真快啊!
本来觉得衡山女侠会是女主,现在怎么觉得这个小女孩常乐才是女主?
我的锅……水平不够,一直不敢给女主赋予性格,怕写崩,总想着以后再说,结果现在成了单纯的任务推进器
我再考虑考虑怎么强化一下她的形象
作者: 海光    时间: 2021-7-15 15:18

引用:
原帖由 叹浮生 于 2021-7-8 22:5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41293&ptid=11042894][/bbs]

同意这位兄弟的看法,我觉得可能以群像小说的写法来写会比较适宜,也就是可以不像传统小说那样全部围绕主角来写,一是读者容易乏味,二是连篇平铺可能会有种一眼能看到头的感觉。就比如这两次更新看下来,我就觉得施夫人这段 ...
附议,单主角武侠早就烂大街了,个人看的时候基本跳着看,还是群像文比较写实生动,这种写法其实对作者笔力要求挺高的,楼主已经完成的不错的。

另期待施夫人和程思道这条线,共患难的干柴烈火一定挺有意思,目前最期待的!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15 16:02

引用:
原帖由 海光 于 2021-7-15 15:18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77602&ptid=11042894][/bbs]


附议,单主角武侠早就烂大街了,个人看的时候基本跳着看,还是群像文比较写实生动,这种写法其实对作者笔力要求挺高的,楼主已经完成的不错的。

另期待施夫人和程思道这条线,共患难的干柴烈火一定挺有意思,目前最期待的! ...
程思道这个角色在大纲中也有安排单独的剧情,改群像的话,可以考虑把他和女主作双线叙事
再多就有点难了,目前剧情还无法把视角集中到主角身上,再加几个线头智商就不够用了……
我再研究研究,这几天忽然想到一个比较有趣的角色,想加进故事里,不过时间线上有冲突,正在想办法调整
作者: 海光    时间: 2021-7-15 21:00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15 16:0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77831&ptid=11042894][/bbs]

程思道这个角色在大纲中也有安排单独的剧情,改群像的话,可以考虑把他和女主作双线叙事
再多就有点难了,目前剧情还无法把视角集中到主角身上,再加几个线头智商就不够用了……
我再研究研究,这几天忽然想到一个比较有趣的 ...
男主女主并不一定都是单线啊,女角色也可以群像啊,对个人而言施夫人就比女主有看头的多,女配角还比较方便安排,肉戏上增加笔墨就行,个人看法,不准确的话楼主见谅
作者: tiantianchitu    时间: 2021-7-21 16:41

最爱ntr环节了,但是陈茹40岁数有点大呀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7-27 22:44

我觉得可以把女主的容貌多描写描写,这样更容易立人设和定出谁是主角。
不过话说楼主文笔真好啊,非H的桥段比H的还打动人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28 06:40     标题: 字数:13778

               四、情动

  马车颠簸,车轮挤压残雪的吱吱声、轻柔沙哑却又妖媚入骨的歌声、欢愉婉
转,旖旎万千的呢喃呻吟声不断汇集,在耳畔萦绕不息。

  眼前朦胧一片,冰冷刺骨的滔滔河水,白雪皑皑的群山雪原,昏黄温暖的灯
火走马灯似的反复穿插变换,令他头晕目眩,不知西东。

  蓦然周身一阵刺痛,程思道恍然睁开双目,窗外白雪映照,和煦温暖的阳光
透过木制窗格投射在脸上,耀目刺眼,晃得他一时难以看清。

  闭目凝神片刻,这才重新睁眼打量四周。

  房内陈设颇简,墙壁上挂了风干腊肉、弓弩等物,角落中堆了一堆干柴,一
个小小的火炉正熊熊燃烧,炉上锅盂白气蒸腾,馨香扑鼻,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也不知煮的是什么。

  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棉被,在火炉烘烤下,暖洋洋说不出
的舒服。

  却是在一户山村农家。

  耳边传来轻轻喘息之声,扭头望去,一个中年美妇正侧身躺在自己身畔,棉
被遮掩中,雪白的香肩半裸,玉臂横陈。妙目微合,秀美轻蹙,似是心中有无限
郁结,而此香艳之景又是无限撩人。

  待看清美妇面容,心头剧震,赫然正是施夫人陈茹!

  「啊!」

  程思道一惊,连忙想要坐起,但甫一动身,瞬时四肢百骸剧痛难忍,仿佛万
针齐刺,周身经脉如同断裂一般,登时痛呼出声,豆大汗珠涔涔而下。

  听到程思道痛呼,陈茹立时觉醒,双目中惊喜之色油然生出,但羞涩愧疚之
态无法遮掩。忽觉自己赤身露体,双颊一红,连忙蜷缩入棉被中,低声道:「程
大侠,你……你醒了!」

  程思道强忍着痛楚,勉力躺好,见施夫人陈茹无恙,心下稍安,道:「施夫
人,你没事吗?那太好了,我……我还以为……」

  陈茹垂首低声道:「前几日还有些昏沉,现在好多了。倒是程大侠一直昏迷
不醒,可真令人担忧害怕。现在能够醒来说话,那……那想来应是无恙了。」

  语声轻柔,成熟美妇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咽喉,酥痒难
忍,身畔的香艳之景让程思道大感尴尬。

  他不敢望向那边,忙闭上眼睛道:「请夫人更衣叙话。」

  「不成的……」陈茹俏脸通红,低头道:「衣……衣衫已经……已经……」
声如蚊吟,几不可闻。

  「什么?」

  程思道不明何意,但身体触碰棉被,柔软温暖,赫然发觉自己竟也是赤身露
体!

  心中大惊,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

  种种疑惑纷至沓来,闭目拼命回忆。

  自己与师弟师妹一行在中都大战金兵,拼死营救出施家妻小,而后又在易水
河畔遇到铁掌帮单家兄弟,一番恶战不敌。

  眼见陈茹受辱,他强蓄真气施展出衡山派两伤心法「回雁诀」,这才冲破被
单青重指封点的穴道,一把拉起陈茹,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易水河中,心道即便淹
死,也好过在两个恶贼手中受辱。

  河水滔滔东流,瞬息间便将二人卷溺,不过几个呼吸间,浑身冰冷刺痛,眼
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时就是现在了,可中间经过如何,无论如何回忆,却都是一片混沌,
再难忆起。

  恍惚间脑海中浮现过几个画面,竟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裸体美妇,姿态撩人。
不禁脸上一红,却更是茫然不解。

  只听施夫人陈茹嗫嚅道:「是……是那人救了我们,还替咱们治伤,只是……
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再难听清。

  程思道越听越是糊涂,疑道:「那人……那人是谁,只是什么?」

  反复追问,她却只是红着脸摇头,樱唇翕动,却又听不见一个字。

  听到程思道声音干哑,陈茹低声嗫嚅道:「我……我去给你拿水。」

  不待他回应,双手将棉被裹在娇躯之上,赤脚下床。

  程思道听得被褥簇簇之声,美妇脚步轻柔,继而又是锅盂碗碟声碰撞,心中
狂跳,紧闭双目不敢睁开。

  过不多时,唇边湿润,却是陈茹正用汤匙将温水送入自己口中。

  他昏沉四日,经脉受损极重,虽经人妙手接续,内力疏导,但除了昏迷中由
人喂入汤药外,米粒未进,身体仍是非常虚弱。此时腹内空空,口干舌燥,于是
也不再多做客套,闭着双目一口一口饮下。

  温水入喉,一股暖流直通五脏六腑,食道内干痒之感立消,不由精神为之一
振,但腹中却是咕咕作响,好似蛙鸣。

  陈茹抿嘴一笑,喂了他几口水后,又将一匙白粥抵到他唇边,原来适才火炉
锅盂中煮的乃是白粥。

  重伤初愈不可大饮大食,白粥虽不足以果腹,但最能恢复胃气,胃气一复,
立现生机。

  程思道吃过一小碗白粥之后,体力渐渐恢复,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已经可
以轻微活动,将枕头靠在身后,轻靠倚坐。

  美妇赤身半裸在前,他自然还是不敢睁眼直视,只是侧着脸紧闭双目。二人
低声交谈,程思道反复询问,这才大略清楚经过。

  原来二人自易水河中飘荡,昏昏沉沉,几欲冻死之际,被一神秘女子所救,
将二人安置在易县附近的林中猎户房中。

  那女子雅善岐黄,陈茹虽被飞石击中,但毕竟距离尚远,伤势不算太剧,反
倒是在冰河中的冷气浸体更为严重。

  那女子医术通神,也不知用了什么神丹妙药,不过数日间,竟几已痊愈,但
程思道经脉受损极深,虽经过妙手针灸,内力接续,却还是过了四日才悠悠转醒。

  问及那女子详情,陈茹却大为忸怩,双颊红云遍布,期期艾艾,怎么也说不
明白,甚至连她的姓名也不知晓。

  程思道焦躁不已,想到自己在此已有数日,身体仍然重伤不能行动,师弟师
妹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是否遇到危险?

  救了他们的那个女子,是敌是友无法判断。若是江湖同道,何必隐瞒身份姓
名?若是敌人,四日已过,却又为何不见皇城司的人前来追捕?

  疑窦丛生,反复思索也未得其解,越想越感觉古怪离奇。

  正迷惑间,忽听门外一阵轻柔沙哑的歌声传来,曲调婉转,妖媚万千,令人
心中一荡,这歌声竟好似与梦中听到的一致。

  门扇声响,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郎推门而入,身着雪白的狐裘,腰间斜插了
一支似笛非笛的乐器,手上拎着一个小小药蒌,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那女郎眉眼如画,眼角眉梢中媚态横生。瞧见床上的程思道,微微一怔,旋
即眉花眼笑道:「你醒啦,那真好极了,总算不枉我这几日来的苦功。」

  声音妖娆沙哑,风情万千,但语调却显得有些生硬,好像并不是中原汉人。

  陈茹见是那女郎前来,双靥飞红,连忙低头垂首,好像极为恐惧羞涩,连身
体都有些发颤。

  那女郎脸上笑吟吟的,放下小药蒌,将狐裘退去,轻轻一抖,覆盖其上的残
雪簌簌而落。

  双手抵在唇边连搓,口呼白色呵气,一跳一跳来到床边,连声道:「外头好
冷,快让我暖暖手。」

  不待程思道讲话,竟翻身跳到床上,两只冰凉的小手一把将施夫人陈茹搂住,
手指不断摩挲抚弄。

  「啊!」

  媚笑声中,纤指冰凉刺骨,在陈茹火烫娇躯上来回游走,只吓的陈茹惊叫连
连,不住扭动。

  听到陈茹惊呼,程思道再也忍不住,睁眼回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雪白俏
脸,正望着自己吃吃而笑。

  那女郎双颊不住贴弄着陈茹雪颈,轻笑声与呢喃之声交杂,同性之间的亲昵
旖旎之举,使木屋中的气氛既觉香艳撩人,又觉阴森诡异,一时不可名状。

  「你……你做什么……快放开她!」

  程思道震撼无以复加,想要起身,但稍稍一动,周身经脉刺痛,内息翻腾,
挣扎几下也没能坐起。

  那女郎格格脆笑,柔声笑道:「呆小子,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吗,也太没
有礼貌啦……难道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忘恩负义么?」

  纤指揉捏着陈茹偌大雪乳,指尖拨弄着鸡头软肉。

  她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陈茹浑身发抖,长长的睫毛簌簌颤动,紧咬下唇,
想要忍住不出声,但却仍不由自主偶尔发出一声声呻吟,极是撩人。

  程思道忙紧闭双目,高声道:「救命之恩,自然谨记于心,必将报答,只是
你这是……」

  话音未落,那女郎连声脆笑,嫣然道:「啊呦,堂堂衡山派的程大侠,胆子
怎么这般小,连瞧都不敢瞧我么?你放心,既然救了你们,当然不会再把你们交
给皇城司的那些蠢蛋……索性送佛送到西,等你伤好了,再送你们回江南便是。
只不过……」

  忽贴身靠近,俏脸直贴在程思道脸庞数寸处,睫毛忽闪,秋波流转,似笑非
笑地盯着程思道,好似是在鉴赏什么稀罕宝物一般。

  轻轻在他脸上吹气道:「……只不过我可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施恩自然要
图报,这一路上,你们俩可要做我的奴隶,乖乖听话才是。」

  呵气如兰,脉脉暗香沁入鼻息,萦转缭绕,麻痒异常。

  程思道闻言,胸中「腾」的一声怒火骤然而起,大声喝道:「胡说八道!你
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那耶律翼派来的?要待怎样?」

  那女郎斜乜了他一眼,却并不回答,忽一用力,竟将陈茹一把推到程思道身
上。

  程思道只觉一股幽香倏然袭来,胸膛之上温软一片。正慌乱间,蓦地下体火
热一团,直欲燃烧沸腾,欲火熊熊,瞬间弥漫全身。

  心中大骇,失声道:「你做什么!」

  那女郎秋波横斜,嘴角噙笑道:「鬼叫什么,左右你总不会吃亏,美人在怀,
这不正是你们这些男人所向往的么……」

  程思道勉力压制沸腾欲念,但滑腻柔软躯体在胸前蠕动,欲念竟越烧越旺,
下体那团火焚烧着五脏六腑,直冲脑际,意识甚至都开始逐渐模糊。

  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颤声怒道:「妖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那女郎闻言柳眉一蹙,似要生气,但眉梢眼角却又是充满了戏谑:「狗咬吕
洞宾,不识好人心。枉我千辛万苦帮你接续好经脉,却是好心没好报,反遭你辱
骂。」

  轻轻抚摸着程思道坚毅脸庞,柔声道:「给你吃的,自然都是修复经络,强
筋壮骨的灵丹妙药啦。只不过其中有一味『本真丹』,最是灵验,不过也最能激
发本性……」

  眼角瞟向火炉上那半盂白粥,脸上笑吟吟的,说不尽风情。

  忽低声惊呼一声,道:「啊呦不好,这『本真丹』亦药亦毒,若没有我的解
药,那可要糟糕……只怕……只怕你这辈子都要乖乖做姐姐的奴隶啦!」

  说罢又是吃吃连笑,神情颇为得意,好似顽皮孩童恶作剧得逞一般。

  冰凉的手指在程思道脸上不住摩挲,身上的陈茹面红过耳,浑身滚烫,轻轻
颤抖。

  程思道强蓄真气,拼命压制欲念,但那股热流却如浪潮般澎湃,下体肉棒竟
不由自主昂然高竖,直顶在陈茹雪白柔腻的娇躯上。

  「啊……」

  虽然隔着一层棉被,但触感分明,二人都是心中一颤,羞愧万分。

  那女郎见他紧闭双目,脸上豆大汗珠涔涔而落,格格脆笑道:「我劝你还是
别白费力气啦,『本真丹』固本培元、接筋续脉最是灵验,你若一味抵抗,反倒
会让经络受损更剧,到时神仙也难医。」

  程思道感受着那股热流在周身经脉中翻涌流窜,横冲直撞,心中大惊,知其
所言不虚。

  这凌厉霸道的欲火若得不到释放,激发混乱内息,必会爆体而亡。心中恨极,
怒声道:「妖女,你到底想要怎样?」

  笑声渐止,那女郎却迟迟没有回应。

  过了半晌,耳中才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幽幽叹息:「我要怎样?我就是要让
你享尽艳福,却又终生陷于自责煎熬……我最恨你们这些假模假式的伪道学,更
何况……你的模样又是跟他这么像,哼,都是生来一张讨人嫌的面孔……」

  程思道脑海中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忽觉下体一凉,棉被掀起,阳具被一团
湿润温暖包裹,升腾的欲火登时轰然炸裂,酥痒之感如同电流一般转过四肢百骸。

  喉中轻哼一声,脑中一片空白,竟沉沉晕转过去。

           ***  ***  ***

  春光明媚,正是南国花季。衡山派万剑坪后花海连绵,徜徉百里。

  彩蝶翻飞,莺歌燕舞,大片大片的鲜花芳香沁鼻,和煦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整
片花圃,绚光夺目。

  万花丛中,一名明艳动人的少女正撷花漫步,与身旁青年轻声交谈。娇艳酡
红的脸颊在万紫千红中更显动人夺目。

  她蓦然回首,冲着他甜甜一笑,叫了一声大师兄,让他不要把自己偷懒没有
练剑的事告诉师父。

  他板起脸来,讲了一些自己也记不住的道理,师弟与师妹听了只是互望一眼,
哈哈大笑。他自己也是忍俊不禁,而后他便与师妹、师弟三人一起徜徉花圃,纵
声畅谈。

  三人嬉戏漫步,累了便躺在柔软的草坪中。他仰望蓝天白云,呼吸着清新香
甜空气,身边的师妹却是与师弟耳鬓厮磨,低声密谈,那一声声的娇笑声传入耳
际,令他略微有些酸楚。

  他扭过头,想要跟师妹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恍然失声,竟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看着二人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心中大急,张口结舌,拼命想要说话,却
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声。

  蓦然狂风突起,天昏地暗,师妹的身影飘飘然越来越远,他伸出手想要触碰,
但身体僵硬,连坐都坐不起,只能惊恐地看着二人越飘越远。

  恍惚间,二人面容倏然变换,竟变成单家兄弟的模样,单青阴鸷冷漠,单和
淫笑连连,他惊怒交集,想要喝骂,那两张面容又瞬间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娇艳
女子的模样。

  那张脸美艳动人,说不出的熟悉,又说不出的陌生,既像师妹,又像施夫人
陈茹,飘飘然转到自己耳畔,妖媚地低吟浅笑,声音呢喃旖旎,淫声入骨。

  他一惊,暗道师妹怎会如此淫亵?胸中焦躁悲愤,忽然喉中大叫出声,猛然
间睁开双眼。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普照,木屋内炉火熊熊,春意万千。

  眼前的裸身美妇正伏在自己身上不住蠕动,蜜壶中汁水淋漓,将他的阳具来
回套弄,那酥痒之感经由下体流转全身,呢喃娇喘在耳际不住回响,直冲脑海最
深处,仿佛万千只温柔的手掌抚摸。

  程思道大骇,想要起身,但那美妇却又是一声轻吟,鹅颈低垂,湿润的樱唇
倏的封住了他的嘴。丁香暗度,香津流动,软软的舌尖扫过牙床,令他一阵头晕
目眩。

  程思道强摄心神,但欲火沸腾,周身滚烫,竟是无法自已。涩声道:「夫人……
夫人醒来,快停下……」

  陈茹双靥潮红,目光迷离,好似失魂落魄一般,口中呻吟不断,不住亲吻着
程思道的脸庞。胸前豪乳摩挲,股间汁水淋漓,在火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程思道又轻声叫了几次,均无回应。当即猜到,陈茹应当也是被那妖女种下
了烈性春毒,此时已经迷失心智,只剩下了一具只懂得行乐的肉体。

  勉力四望,木屋中春光无限,那女郎却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时离去。

  窗外漆黑,偶尔雪光倒映着月色投射而入,眼前肉浪翻涌,一片桃红,熟妇
特有的香郁气息刺激着神经,恍如梦境。

  那妖女去哪了?

  程思道思绪混沌一片,想要思索,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收摄心神。

  胯下阳具在美妇不住上下套弄之下,酸胀刺激,柔软的娇躯骑在自己身上,
如同水银泻地,此情此景,他活了二十多年,何曾享受过?

  一声轻吟,陈茹媚眼如丝,香舌舔弄着他的耳垂,腻声道:「抱紧我……」

  声音轻柔撩人,程思道脑海中轰然炸响,汹汹欲念再也无法抑制,神志也觉
恍惚。

  体内的经脉本已脆弱,但此刻却已然可以稍稍活动,那一阵一阵的刺痛感非
但不能清醒心神,反而更像是调情一般,让自己全身麻麻痒痒,说不出的舒服。

  手臂颤抖,不由自主轻轻揽过了美妇腰肢,微一用力,就好像握住一团水一
般。当下再也不管不顾,大喝一声,猛然吻到了陈茹脖颈之上,一股腻香刺鼻,
神志再难清醒,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要将这撩人熟女彻底碾碎吞掉……

  「呵……」

  陈茹发出一声欢愉满足的呻吟,纤纤玉指抠抓着他坚实宽厚的后背,留下一
道道血丝。股间蠕动,那层层叠叠的肉壁将程思道的肉棒紧紧包裹,在不断渗出
的汁液润滑下上下揉挲。

  二人肉体摩擦缠绵,再难分你我,在霸烈淫药的刺激下,情欲越来越高涨。

  「啊……啊……好棒……好哥哥……再用力一些……啊……啊……」

  陈茹一声一又一声地发出动人娇吟,此时矜持完全抛弃,羞耻之心丝毫不见,
再也看不出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翰林夫人,就连曲中至淫至贱的卖笑歌女也比之
不如。

  她与丈夫施宜生二人都是饱读诗书,平日里虽然也行周公之礼,但终究还是
无法放开,不过是草草而过。

  更兼有了儿女,丈夫年岁渐老,夫妻床事也就淡了下去,有时甚至数月也难
以来一次。

  夫妻同床,丈夫却总是唉声叹气,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心事,更没心思来
碰自己。她心知施宜生忧心南宋,感叹时局,也不敢打扰过问。

  但陈茹正当三四十岁的虎狼之年,如同熟透的果实一般,只待人采摘品尝,
如何能耐寂寞?

  有时春情偶动,也不过趁着丈夫睡下,自己用手指抠弄一番,糊弄了事,心
里的万般委屈无人诉说倾泻,个中苦闷也只有自己知道。

  眼下自己怀中紧紧搂抱着青年侠客健硕躯体,常年习武形成的坚实肌肉线条
摩擦着自己的豪乳,硕大的肉棒下下直抵花心,这般欢愉充实却是生平从未经历,
脉脉柔情与熊熊欲念如同春江化冻,澎湃潮涌。

  虽然是淫药刺激致使神智迷茫,但内心那股欲念却也得到充分释放。

  一种可怕的念头在陈茹心中挥之不去:自己竟真的是淫娃荡妇,喜欢享受与
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青年的欢愉么?亦或是自己是借着淫药催情的理由来纵
情享受?

  就这么迷迷糊糊任由思绪涌动,玉股却是不停地套弄。蓦然间肉棒顶到深处,
浑圆的龟头抵在花心之上,小腹一阵酸软,娇躯瞬时僵硬,两只雪白玉足蹬开,
十趾用力蜷缩,竟簇簇然泄了身子,花汁喷溅,淌的满床皆是。

  「啊……」

  滚烫的精液烧灼,程思道亦是周身舒泰,万千毛孔张开,身上那美熟妇的躯
体水银泻地,如同融化一般,软软伏在自己身上。二人均是连连喘息,浑身无力。

  忽然胸膛冰凉湿润,却是陈茹泪水涔涔,泪珠一滴一滴流淌滑落,轻声啜泣。

  欲火得以宣泄,程思道这才恍然回神。想到眼前之情,惊骇羞悔无以复加,
不顾经脉撕裂之痛,猛然坐起,惊声道:「夫……夫人……这……这是……」

  陈茹轻轻抬头,妙目望向程思道,满面红云,梨花带雨,一滴晶莹泪珠挂在
眼角,随着睫毛掀动,扑簌而落,极是楚楚动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中柔声
怜惜。

  二人心中羞愧,都不知要说些什么,目光甫一对撞,又都是迅速别过头去。

  适才淫声浪语的木屋瞬时安静,针落可闻,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偶尔吹过窗
格,格格作响。

  然而听得最清楚的,却是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怦怦心跳声,在耳边轰然
作响,一下一下地撞动。

           ***  ***  ***

  湛蓝夜空中星子闪烁,明月当空,在云朵中穿行,在五马山巅望去,漫天星
河流光溢彩,转动不息。

  施越趴在窗台上,痴痴凝望着夜空。

  这几日经历的事,比他前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许多倍,自己好像忽然间坠入
了另外一个未知世界。这个世界一切都那么陌生,一些又都那么可怕,让他恐惧
慌乱,不知所措。

  常乐手托香腮,坐在几前,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明亮,睫毛忽闪,也不知
在想什么。

  张如仙、李秋晴等人自上山寨之后,由张程引荐,见过了五马寨主季峰等人,
受到热烈欢迎。但几人连日来长途跋涉,疲累不堪,更兼身上有伤,也不好过多
寒暄,季峰寨主当即安排房舍,以供诸人休息。

  五马寨本为义军军营,全盛时数万人都安扎在五马山附近,屯田垦荒,抵御
金兵。眼下只剩了数百人,所空余房舍自然众多。

  其中施芸连日来风寒入体,再加上破庙内惊吓过度,已经高烧不退,交由神
医张夫子亲自医治,单独一室;李秋晴身受内伤,张如仙与其师出同门,所练都
是衡山独门心法,由他替师妹运功疗伤最为合适。

  施越和常乐本来每人都分得一间房舍,但常乐却自己一个人睡害怕,辗转反
侧无法入眠,又不敢去惊扰李秋晴疗伤,只好偷偷溜到施越房中来闲谈解闷。

  秋波流转,目光灼灼,只瞧得施越浑身不自在,扭头道:「你瞧我做什么?」

  常乐格格一笑,呸道:「臭美得紧,当自己英俊的很么?」

  端起几上茶杯,抵在唇边轻啜,柔声道:「是在想你的爹爹和娘亲吗?」

  施越心中黯然,缓缓点了点头,道:「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我……我实在
是害怕担心。」心中万语千言,极想宣泄。

  话到嘴边,忽想起常乐也是孤身一人,亲眷不知所踪,境遇比自己更加可怜,
若自己说些思念父母的话,徒惹得她也悲戚伤心,当下住口不言。

  常乐见他欲言又止,知其所思,心中一暖,柔声道:「刚才在大寨中听张二
哥和秋晴姐姐说的糊里糊涂,我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都说程大侠武
功高的很,有他在,你娘亲不会有事的。」

  见施越轻轻点头,知其仍是忐忑,便问道:「那以后你打算去哪?要跟着秋
晴姐姐去衡山吗?」

  施越心中茫然,就在数日之前,他还是中都城中锦衣玉食的官宦贵公子,阖
家欢聚,眼下却父母离别,自己与姐姐流落江湖。

  虽跟着李秋晴等一路南下,但毕竟少年胆怯,乍一离开了父母,心中恍然不
知所措。就算到了衡山,也是寄人篱下,一时间只觉天下之大,竟无自己立身之
所。

  单家兄弟虽亡,但这二人不过是皇城司的喽啰而已,真正的仇人耶律翼,甚
至皇帝完颜亮仍在,这二人权势滔天,自己孤苦伶仃,想要复仇更不知等到何年
何月。念及此处,不禁悲从心来,眼眶湿润,忙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常乐忙道:「莫哭,莫哭,男子汉哭哭啼啼最没出息。你要去衡山当然好,
不过我猜,他们还是要带你先去见那个江南的徐盟主,要是你运气好,徐盟主能
传你一招半式,那你想要报仇,机会可多了几分呢。」

  施越抹去眼泪,勉强一笑,见她双颊好似苹果一般,在烛光下红扑扑的,娇
艳无双,心中一动,道:「你也知道徐盟主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常乐讶然道:「你连他都不知道呀?」

  施越面上一红,他自幼家教甚严,足不出户,这些江湖上的故事自然一窍不
通。

  却听常乐叽叽咕咕,如数家珍,小嘴不住:「徐盟主武功高的很,整个江南
武林都要听他的话。有人说他十几岁时一出道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啦,好些门派的
掌门、武林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真是厉害的紧。」

  施越悠然神往,心中暗道:我若有此神功,大仇何愁不报?

  又听常乐脆声续道:「……武功高倒也罢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徐盟主用情
极深。很多年前,他为了哄他心爱的女人开心,远赴苗疆,一路千难万险,就是
为了采摘一朵罕见的凤凰花,一时传为武林佳话。而那个女人因病去世后,徐盟
主更是立誓终生不娶,到现在是独身一人,连个孩子后代都没有……」

  常乐手托香腮,柔声道:「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好男人?那女子能得
到这样的英雄倾心,真是让人羡慕。」

  眼神飘然望向窗外,漆黑浑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极为憧憬向往。

  施越虽然也觉感动佩服,但这些男情女爱的话,在常乐这样一个小小女孩子
口中说出来,一脸认真,倒不禁觉得有些有趣好笑。

  当下笑道:「这些事你一个小孩,又怎么知道的?」

  常乐白眼一翻,轻哼道:「我们穷人家孩子自小江湖流浪,自然听得多见得
多啦。哼,哪比得上你施大少爷锦衣玉食,足不出户,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施越微觉尴尬,岔开话题道:「那徐盟主想必就是武功天下第一喽?」

  但常乐却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强中自有强中手,又有谁敢说自己就是天
下第无敌呢?徐盟主二十年前曾到江北大杀四方,斩杀无数高手,那时候大伙都
觉得谁也打不过他……」

  施越想起路上曾听张如仙、张程等人聊天谈起,单家兄弟的父亲——铁掌帮
的单帮主当年就是被徐盟主一剑刺死,徐盟主在众多高手中谈笑退敌,来去自如,
更是在铁掌帮大堂匾额中用剑刺下了「卖国求荣,死不足惜」八个大字,当真威
风潇洒。

  想象徐盟主当年意气风发的雄姿,不禁悠然神往,道:「徐盟主神功无敌,
当真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常乐妙目忽闪,脆声道:「可是六年前徐盟主又来江北,这回却一个人都没
杀掉,自己还受了伤,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不说。好多人都说是赵王
爷把他打败了。」

  施越疑道:「赵王爷?」

  常乐轻轻颔首,道:「嗯,赵王爷是大金国第一高手,是女真人里的大英雄。
他手下强兵悍将无数,只因为金国皇帝忌惮宗室,这才多年隐忍,否则就凭区区
皇城司的耶律翼,如何能跟他相提并论?」

  施越闻言眉头一皱,他自遭变故以来,对女真人仇深似海,此刻听到常乐吹
嘘女真王爷神功无敌,还说什么女真大英雄,话里话外隐隐说这个什么赵王爷还
要压过江南徐盟主一头,心中登时恼怒不服。

  当下大声叫道:「徐盟主武功天下第一,鞑子王爷当然比不上!」

  常乐秋波横斜,小嘴一撇:「你又没见过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

  施越大声道:「我就是知道!」

  常乐叹了口气,笑道:「好啦,第一第一,不和你争。」

  施越这才作罢,忽然心中一动,疑道:「你会武功吗?」

  常乐怔了怔,扑哧一笑,道:「我要会武功,还跟着你们满世界到处跑呀?」

  鼻头轻轻一皱,甚是娇憨可爱,伸出两根雪白手指在身前一比,笑道:「哼
哼,我要有武功,先打你个四脚朝天。」

  说罢忽然朝着施越凌空一点,施越冷不防吓了一跳,慌忙避让,却不防脚下
被凳子一绊,登时叮当作响,倒真摔了个四脚朝天。

  常乐哈哈大笑,施越忙爬起身,满面羞红,尴尬道:「那……那个……夜深
了,你该回去睡了。」

  常乐连连摇头,娇声道:「不好不好,我一个人睡要害怕的……一闭眼就全
是死人鬼魂,好吓人。」

  似有撒娇之意,娇小的身躯轻轻发抖,好像真的在恐惧害怕。

  施越挠了挠头,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一直坐着呀。」

  常乐忽贴身靠近,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施越,只看的施越浑身不自在,这才
笑着说道:「咱们两人可以睡一间房嘛。」

  施越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那……那怎么成……」

  心中慌乱,却又隐隐有一丝期待。虽知少男少女同寝一室于理不合,但暗暗
幽香萦绕鼻息,又觉得如此娇俏可人的美貌女孩能在身旁,实乃乐事,更不忍相
拒。

  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清该要如何,只是语无伦次不住摆手。

  常乐却并不理会,自顾自坐到床上,两只脚一荡一荡的,一伸懒腰,懒声道:
「好啦,就这么定啦。我是女孩子,当然要睡床,至于你么……自己想办法吧!」

  见施越茫然无措,呆若木鸡,心中暗暗好笑。

  脸上忽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可不能趁我睡觉,胡思乱想。不能偷瞧,
不能靠近,更不能……否则,哼哼。」

  施越苦笑一声,不知所措,实在不知此时是高兴还是紧张。

  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念头:自己这一生,怕是要永远受制于
这个小丫头了。

           ***  ***  ***

  内息周身流转,如同江河缓缓流动,将错乱的真气汇聚,逐一疏导至经脉诸
穴之中。

  张如仙双掌抵在李秋晴后心穴道,凝神运起衡山玄门正宗心法,将自己的真
气不断导入,以助师妹修复受损内伤。

  真气交融,翻涌奔腾,二人脑际均冒出丝丝白气,额上汗水淋漓。

  李秋晴忽轻吟一声,喉中一甜,一口暗紫色鲜血呕出,只喷溅身前白布一片
殷红,恍若梅花映雪,煞是好看。

  张如仙缓缓收拢真气,睁眼笑道:「淤血吐出便好,师妹内伤颇重,只一夜
怕是无法尽愈,还需多做调息修养才是。」

  李秋晴自呕出淤血,便感觉身体轻快不少,被单和铁掌击中所受的内伤,经
张如仙真气疏导,已然好了小半。

  纤手掏出丝帕,抹去樱唇边的血迹,回过头低声道:「多谢师兄。」声音娇
羞,似是柔情无限。

  张如仙心中一荡,悄声笑道:「咱们自己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站起身
将那血污白布收起,又拉着李秋晴坐于床边,柔声嘱咐。

  李秋晴心中暗属张如仙,二人年纪相仿,又是自小一起长大,不论是衡山派
的众多师兄弟,还是江湖上的诸多朋友,都认为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璧人。

  不过终究是长于江南礼仪之乡,二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曾做过逾礼之
事。虽然是江湖儿女,不比寻常迂腐酸儒,但此刻夜深人静,同处一室,张如仙
那浓厚男性气息在侧,耳听得情郎柔声蜜语,心中还是怦怦直跳,略觉慌乱。

  重伤之下,李秋晴面色有些苍白,在烛火闪烁中,宛如透明,好似冰川雪莲,
身体娇柔,浑若无力,更令张如仙心起涟漪,情动如潮。

  当下偷偷挪动屁股,慢慢靠近李秋晴,口中说着一些关切之语,偷眼观瞧。
见师妹鹅颈低垂,娇艳无双,好似浑没注意自己的小动作,胆气倍增,伸手慢慢
拉住了李秋晴纤白玉指。

  却不防李秋晴倏然抽手撤回,心中略有些失望。

  正待施展温柔功夫,却听李秋晴低声道:「师兄,咱们要在五马山待多久呢?」

  张如仙道:「师妹身上有伤,施小姐也重病未愈,总要等到你们恢复才好。」
说着,又是将身体偷偷贴近,少女淡淡体香传入鼻息,令他如痴如醉。

  李秋晴妙目中闪过一丝羞色,道:「咱们在这里若待久了,只怕耶律翼会闻
讯追来,到时如之奈何?咱们自己安全且不说,只怕连累的寨中诸位朋友。」

  张如仙一怔,思索片刻,展颜笑道:「这样,你们还是在寨中修养,有季寨
主和张夫子在,更兼咱们上山来一路观瞧,五马山寨机关暗哨,固若金汤,金狗
一时绝难上山。明晨我先回江南,请徐盟主及众多武林同道来接咱们,到时大队
高手齐至,金狗再难得逞。」

  李秋晴面带忧色,柔声道:「你自己回去?路上可危险的紧,你一个人……
我怕会……」

  张如仙笑道:「是有些危险,但想到是为了师妹安全,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李秋晴轻呸一声,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又听张如仙柔声道:「我若回不来,师妹伤一好,便请张夫子跟着同回,明
天我也去求一求季寨主,看能不能答允。张夫子义薄云天,武功高强,想来值得
依靠。」

  李秋晴道:「那明晨请张夫子与你同去岂不更好?」

  张如仙摇头道:「眼下金狗不知何时将至,寨中防务诸事离不开他。更何况
我自己一人,是躲是藏,是打是跑,更为灵活方便,一旦过了江,那便太平无事
了。」

  微微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口紫檀木匣,交于李秋晴手中,道:「……这江山
社稷图,我看还是放在师妹这里,五马山寨高手众多,比起我一个人携之南下,
要更稳妥一些,等徐盟主到了,咱们再交给他。」

  李秋晴心中一沉,知这是张如仙临行托付,暗中含义乃是他此行凶多吉少。
伸手接过木匣收好,默然不语。

  张如仙柔声道:「此图干系重大,内中所藏,皆是金狗搜罗咱们汉人的无数
财宝,若金国皇帝得之,只怕江南危矣。施大人如此信任咱们,咱们可一定要护
好……」

  李秋晴心中难过,还是面容一正,用力点了点头,暗暗发誓,誓死也要护好
宝图。

  张如仙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忽然耳廓一动,心中瞬时一凛,低声喝道:
「是谁?」

  伸手扣住床边长剑,暗运真气,一口气送出,将烛火吹熄,室内瞬间黑暗一
团。

  窗外似有黑影闪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李秋晴一惊,连忙想要翻身跳起,
张如仙却将她按住,轻轻摇了摇头。

  当下抽出长剑,轻手轻脚来到窗前,透过窗格向外扫视,但见院中白雪茫茫,
古松傲然,月光泠泠,清辉普照,哪瞧得见一个人影?

  仔细辨认雪中脚印,但日间诸人来往,脚印错乱,一时也难以分清。

  李秋晴心中怦怦直跳,悄声问道:「师兄,怎么样?」

  张如仙摇了摇头,蓦地轻喝一声,长剑顺着窗外一刺,只听「嗷呜」一声,
恍若夜枭嘶鸣,在寂静的雪夜中颇为阴森可怖。

  紧接着黑影跳跃,却是一只黑猫嘶鸣着奔跃而逃,在雪地中留下朵朵梅花脚
印。

  张如仙如释负重,笑骂一声,道:「原来是你这只畜生,倒吓人一跳。」

  转头对李秋晴笑道:「没事,一只野猫而已。」

  李秋晴这才长吁一口气,轻轻点头。

  月光泠然,与雪地交相辉映。清明皎洁的光芒透过打开的窗格,将洁白无瑕
的月光照入,如同水银一般,照应着眼前玉人,恍若神仙妃子。

  张如仙怔怔地看着李秋晴,不禁痴了。

  李秋晴连叫几声,这才回神。想到明日自己便要与师妹分别,此行前路漫漫,
杀机四伏,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平安回到江南,更起别离愁绪。

  看着师妹李秋晴温柔婉转的模样,张如仙心潮澎湃,情难自已,蓦然丢掉手
中长剑,将窗格关闭,欺身上前,一把紧紧将李秋晴抱住。

  「你……你做什么!」

  李秋晴芳心大震,想要伸手去推,但身前男子却好像用尽周身气力,直欲将
自己勒紧吞噬,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一时间意乱情迷,心头狂跳。

  耳边麻痒湿润,却是张如仙在轻吻他的耳鬓,那酥麻的感觉就像电流一般涌
遍全身,娇躯登时恍若无骨,低声道:「师兄……你……你快放开……」

  张如仙美人在怀,更何况是自己倾心多年的梦中情人,那肯听话放手?

  软玉温香,少女轻柔玉指推动着他的胸膛,更是平增欲念,多年来积蓄的浓
情蜜意瞬时爆发,仿佛冰山化冻,春水乍流。再也忍耐不住,脑中一片空白,只
剩下将眼前玉人尽情揉抚怜弄的念头。

  口中「赫赫」出声,低声道:「师妹,晴妹,我……你……你真美……我……
我想要……」

  期期艾艾,语无伦次,手上却是不停,五指攀上了李秋晴酥嫩双乳,穿过轻
薄的中衣,直探入其中,瞬时一股滑腻柔软充斥掌心。

  「啊……师兄,不……不要!」

  李秋晴慌乱中想要拨开他的手掌,但被他轻轻揉捏之下,娇躯更是酸软,更
兼重伤之下本就无力,如此推搪,反倒更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蓦地一股大力袭来,直将她推倒在床上。李秋晴惊呼一声,口中一窒,却是
张如仙已然贴身而上,将其樱唇封堵,舌尖划过贝齿,四下一卷便寻到了香舌,
顿时如获至宝,连连嘬吸,啧啧出声。

  「唔……」

  香津四溢,唇齿留香。

  李秋晴连连挣脱,却始终无法抵挡身上那强壮青年,甜蜜、惊惧、欢愉、害
怕、紧张、羞涩……诸多情绪纷至沓来,冲击着她的脑海,令她思绪停滞,不知
西东。

  她与张如仙自小一同长大,同吃同住,彼此之间甚为熟稔。他的幽默诙谐常
常令自己笑语嫣然,他的柔情蜜意又常常令自己心潮翻涌,小鹿乱撞……

  虽自知早晚都会与其成双入对,但此刻事到临头,却又不知为何,竟是慌乱
难抑,一滴眼泪顺着俏脸倏然划落。

  忽觉身上一凉,恍然回神,竟是张如仙手掌翻飞,上下忙碌,早已将自己衣
衫尽数褪去!

  肌肤胜雪,玉兔摇曳,胸前那朵粉红软肉颤巍巍晃动,极是诱人,而顺之而
下,线条柔和分明的腹部末梢,淡青色的耻毛掩映中,正是羞人蜜处,玉腿修长,
足趾玲珑,此情此景,宛如月宫仙子,娇艳撩人。

  看到张如仙双目充血,面红过耳,手掌揉捏着自己的酥胸,长舌舔弄着自己
的脖颈,眼神中充满了索取侵占之念,如同野兽一般,只欲将自己撕碎。

  李秋晴心中害怕,忽然一股莫名力量涌出,猛然推开张如仙,慌乱中拉过棉
被挡在身前,颤声道:「师兄……你……不要这样,这里是……」

  张如仙欲火正盛,哪里肯退?仍是欺身而上,口中喃喃:「好妹子,你……
你就依了我吧……」

  但李秋晴却满面羞红,左支右挡,始终不肯。

  张如仙数次未能接近,心中暗暗焦躁,欲火澎湃之下,思绪混乱一团,脑海
中不知为何,竟全是日间那壮汉单和在残庙凌辱李秋晴的模样,心中绞痛愤慨。

  但一想到师妹玉体在那凶恶壮汉胯下饱受摧残,竟又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

  神智迷离,见李秋晴仍是阻挡,不由脱口而出道:「你……难道你宁可被单
和那恶贼玩弄,也不愿跟我么?」

  话一出口,瞬时清醒,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自知失语,羞愧懊悔难当。

  屋内瞬间寂静无声。

  李秋晴怔怔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掀动,玉箸扑簌簌滴滴划落。

  妙目盯了他半晌,眼神中的柔情、慌乱、无措,渐渐被凄冷、伤痛、羞愧所
替代。樱唇翕动,声音弱不可闻,但在这静的可怕的房中却又字字清晰。

  「你……说什么?」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7-28 07:23(GMT+8) 编辑 ]
作者: chi26399    时间: 2021-7-28 15:10

同时希望女主不要那么多,绿文吧,只有男女双方爱的死去活来,被绿才更有刺激感,女主太多了感情太分散就达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高潮感了。我觉得这没有高低优劣之分,也不该有是否“符合虐文的路子”、“这样那样才叫虐文”这一说,无非是喜好不同,想看到的玩法不同。反正对我个人来说,看色文嘛,官能刺激的爽就好,不过每个人的爽点不一样就是了。不喜欢某个设定,其实还是喜好不同吧,比如你喜欢情节,我偏爱肉戏,你钟情拷问,我喜爱屈服后的反差,你喜欢在色文中找寻合理,我觉得逻辑自洽就好,里面有一些不合常理也没关系。说回现在的剧情,剧中人物越多,铺排起来难度也就越大,作者大在这方面的功力确实炉火纯青了,人物虽多但是丝毫不乱。可能这也是最难的,因为对于任何一部小说作品来说,能立住一个好人,绝对是能够对整个小说绝大部分增光添彩的。当然了,我的主观审美还是不要影响大大的思路就好。我想如果想要真的改的话,可能也不太容易吧,是很不容易,应该吧,本人没写过小说就不瞎说了。在这里祝愿大大新作顺利!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7-29 01:16

非常精彩,但看架构似乎又拉得更大了,作者大大要注意节奏哦,可不要拖到了征文结束还没弄完,当然,我是最喜欢这类长文的。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29 19:09

引用:
原帖由 子龙翼德 于 2021-7-29 01:16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648747&ptid=11042894][/bbs]
非常精彩,但看架构似乎又拉得更大了,作者大大要注意节奏哦,可不要拖到了征文结束还没弄完,当然,我是最喜欢这类长文的。
目前剧情还都在大纲计划中,不过确实我也挺担心
最近工作时间变动,每天都是半夜到家,只能抽空写几百字,忙过这一段后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实在不行后期砍掉一些支线,速推算了
作者: 海海人生123    时间: 2021-7-31 21:44

神秘女郎亦正亦邪,从精通医术,风流放荡,不似中原女牲上看,应该是位苗女。  动机也不好说,从其看程思道相貌似某位人上看,不似有预谋救人,但又却知道他们的身份及处境。如果是苗女不防衣着在大胆些,行为在放荡点。一路上肯定让程思道与陈茹尴尬万分。
张如仙最后那句话,一下让其格局降低许多,不如程思道了。这部剧觉得程才是男主,作者是走的男女主角分开的双主线。施与常也算是准主角吧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7-31 22:32

引用:
原帖由 海海人生123 于 2021-7-31 21:44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664110&ptid=11042894][/bbs]
神秘女郎亦正亦邪,从精通医术,风流放荡,不似中原女牲上看,应该是位苗女。  动机也不好说,从其看程思道相貌似某位人上看,不似有预谋救人,但又却知道他们的身份及处境。如果是苗女不防衣着在大胆些,行为在放荡点。一路上肯定让 ...
衣着放荡自然符合人物性格,不过大雪天穿太暴露……武功再高也不中用呀……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8-7 22:52

好久没见作者君更新了,这么好的作品不应该沉到最底啊,不过目前进入到了一个剧情推动的关键时期,不知道接下来沦落的女主会是哪一位?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7 23:39

引用:
原帖由 子龙翼德 于 2021-8-7 22:52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04904&ptid=11042894][/bbs]
好久没见作者君更新了,这么好的作品不应该沉到最底啊,不过目前进入到了一个剧情推动的关键时期,不知道接下来沦落的女主会是哪一位?
下一章才刚写了5000字,还得等几天……最近工作生活琐事比较多,每天大概只能写不到一千字……
现在剧情确实到了一个关键转折期,所以写的也比较慢,要仔细推敲是不是符合逻辑
没有存稿就是难受呀……
作者: 怡桃520    时间: 2021-8-8 14:42

老实说我很佩服写古代肉戏的文章的作者,这要是没有点文化底蕴的话,写不出来这样的好文章,文章没有一点的不和谐,整片文章读一下感觉是一个历史人物发生在我眼前,特别是女主的肉戏描写很细腻,可以看出来作者很用心的,在这里我给作者加油!希望你能那个好的成绩。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9 15:50     标题: 字数:14355

               五、山寨

  翌日正午,红日当空,白云流卷飘散,点点寒鸦扑簌簌划过五马山巅湛蓝的
天际,耀眼的阳光穿过窗前幔帐,洒落的满床都是,分外温暖。

  李秋晴懒懒地靠卧在床上,并未起身。双颊泪痕犹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
在阳光映射下悠悠掀起,但漆黑明亮的双目中却是透露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
愁思。

  昨夜张如仙不慎失言,正戳中了她内心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虽然师兄立刻百
般道歉悔悟,连连自括其面,但李秋晴心中却还是既觉羞愤,又觉难过。

  二人不欢而散,张如仙满面羞红,讪讪而去。他甫一出门,李秋晴便忍不住
埋首痛哭出声。

  情知应当恨的是那个恶贼单和,也知师兄只不过是无心之言,但那句话勾起
的回忆却像是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剜动着她的芳心,痛楚不堪。

  往事历历,不断浮现心头。

  她想到了幼时二人同在衡山学艺,情愫渐生,总是在授艺时趁着师父不注意
偷偷说笑,惹得一旁的大师兄咳声连连,不住提醒。每当此刻,她总会对着大师
兄扮一个俏皮的鬼脸。

  又想到了少年时的某一夜,张如仙半夜忽然将自己叫起,拉着她的手飞奔到
万剑坪后的百里花海。雨后清新的空气伴随着芬芳花蜜暗香萦绕,彩蝶翩翩,月
光皎洁,恍如仙境一般,他撷下一朵绚丽的彩菊插在自己耳鬓……

  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是多么轻松快乐呵。

  当时明月犹在记忆深处,但此刻自己的身子却被恶贼玷辱,险成不洁之身,
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露体。

  她既为心上人当面撕破自己心头伤疤恼恨,但又隐隐觉得是自己愧对于他,
对自己的自卑自贱之情仿佛更甚。

  自己昨夜拒绝他的求欢,是因为这个么?而他在乎的,也是这个么?

  李秋晴昏昏沉沉,泪珠簌簌,当夜便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张如仙准备动身返回江南,临走时来到李秋晴房前敲了半天门,
却不闻回声。知师妹仍在气恼,又隔着门柔声说了好多道歉悔过的话,但全都如
石沉大海一般,房中寂然无声。

  无奈之下,只好洒泪离去。五马寨群雄在山下送别张如仙,大家都知道李秋
晴重伤未愈,没见到她来倒也不觉奇怪。

  李秋晴在房中隐隐听到众人远去的谈笑送别声,不一会便消无声息。忽一瞬
间,心中空落落的,隐隐中一丝不好的预感浮起——经此一别,似乎竟将会是永
诀。

  她极想飞奔出去,扑入他厚实的胸膛中,但身体刚一坐起,却又强自按捺下
这份冲动。只是在内心中暗暗祷告,希望师兄平安抵达江南,快快回来接自己回
去。

  胡思乱想间,已日上三竿。

  窗外忽然传来阵阵打斗声,同时又伴随着一声声脆笑,心中有些好奇,便施
施然梳洗过后,迈步出门。

  来到门前空场,只见施越腾挪纵跃,出拳踢腿,正在练习一路拳法,身上汗
津津的,显然是用功颇勤。立于一侧的张程负手微笑,不时出言指点,瞧见李秋
晴走来,轻轻含笑点头示意。

  李秋晴看了几招,便认出来打的是一套岳家拳。

  岳家拳为抗金名将岳飞元帅所创,由军阵厮杀的战场打法演化而来,与形意
内家拳同属一系,虚实结合,以气催力,流传甚广,算是一套习武入门的基础拳。
但毕竟是战场功夫为本,实用性极高,若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使出,却也不逊色其
他拳法。

  自从昨日破庙中张程神兵天降,大展神威,一举击毙单家兄弟,施越便对其
钦佩万分,以为神仙偶像。于是凌晨送别张如仙后,便央求张程教他武功,以盼
能够早日复仇。

  张程也喜欢施越小小年纪就刚强坚韧不屈的性子,当即答应。施越天资上佳,
一套岳家六合拳连说带比,只教了一遍就已明其理。

  蓦地只听施越大喝一声,双拳猛地前推,倏然间变拳为掌,划过一圈后,又
十指紧扣,直戳前方。

  正是岳家拳中的「铁禀锁喉」一式,专击敌人上路咽喉。这一招若是练得好
了,可令敌人防得住拳,防不住掌;防得住掌,又防不住指。虚实交替,眼花缭
乱,实乃妙招。

  李秋晴拊掌赞道:「打的真好!」

  施越扭头一看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不禁有些微红,忸忸怩怩停下不练,
低声道:「秋晴姐。」

  一旁的常乐一跳一跳跑过来,一把挽住李秋晴胳膊,笑道:「秋晴姐姐,快
别夸他。练了一上午了,翻来覆去才学了三招,什么『张飞擂鼓』『子龙扎枪』
『铁禀锁喉』,有这功夫我背一万招都背过啦,他可真笨。」

  她身量娇小,头顶才刚刚抵到李秋晴胸口高。

  李秋晴见她仰着头笑靥如花,而一旁的施越却是一脸不服,嫣然道:「练武
功又不是背书本,自然不可一概而论。每一招一式都要烂熟于心,千锤百炼,这
样临敌之时才能心到手到,不至于手忙脚乱。」

  虽然是在与常乐说话,但眼神却望向施越,显然是说给他听,给予鼓励。

  一旁的张程接口道:「不错,习武之道在于勤勉,不管什么神功,若是不用
心苦练,也绝难学有所成。古人云勤能补拙,便是此理。施公子天资甚高,只一
上午便明白了岳家拳精意所在,实在是练武奇才。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如他。」

  手拈颔下胡须,微笑着看着施越,连连点头,眼神中充满赞扬欣赏。

  施越脸上一红,心中颇为得意,对着常乐昂首道:「怎么样,张夫子都说我
练的好。」

  常乐鼻头一皱,轻哼一声道:「好得意么,赞你两句就找不着北啦!」

  施越也是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仍是继续练习。常乐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
笑吟吟不住挑刺,说这里练的不对,那里使的不好,连连摇头,口中啧啧,好像
甚是失望。

  见这两个少年男女吵吵闹闹,两小无猜的模样,李秋晴和张程都不禁失笑。
经他们一闹,心中郁结也渐渐消散了。

  见李秋晴俏脸依然有些发白,张程关切道:「女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李秋晴微笑道:「有劳张夫子关心,已经好了小半,再调息几日应当没事了。」

  张程点头道:「那便好,有张二侠相助,你们同修衡山神功,自然事半功倍。
只可惜张二侠来去匆匆……」

  顿了一顿,从怀中摸出一个药囊,打开取了一丸小小的丹药,道:「内伤多
以疏导真气为主,只需将淤积内息导入周身穴海,即可无恙。药石之属虽不能因
势利导,但亦可为辅。此药为老夫自行调制,对经络损伤大有裨益,女侠可以服
下,或有奇效。」

  李秋晴见那丸丹药不过几粒米般大小,通体微黄,温润浑圆,在阳光下微微
反射光芒。接过拿在手中,暗香扑鼻,淡淡药香缭绕,想来是奇珍异草炼制。

  张程少年时身受奇特内伤,由此勤读医书而终成名医,对医治真气损伤犹为
精通,这丹药既然由他亲手调制,必然是灵丹妙药。

  纤指将药丸送入口中,入口即化,顿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头流入,暖洋洋说不
出的舒服。心中一喜,致谢道:「多谢赐药,夫子妙手回春,实在感激不尽。」

  张程微微一笑,摆手道:「同属武林一脉,又何须多礼?」

  「张夫子!张夫子!」

  正自交谈,忽听远远有人连声呼唤张程。二人扭头望去,只见一名五马寨的
汉子满头大汗,正朝着他们连连挥手。

  张程应声道:「诸兄弟,怎么了?」

  那姓诸的汉子喊道:「张夫子,季大哥叫你去云凌寺议事,有要紧事!」

  看到李秋晴也站在一旁,便接着道:「李女侠也在么?那太好了,也请你一
起去吧!」

  李秋晴不知何事,应了一声。施越和常乐闻言不再混闹,都满面疑惑,凑了
过来。

  张程看了他们一眼,道:「今天先练到这吧,你们俩先回房休息——不知季
大哥有何要事召集,咱们速去。」

  李秋晴点点头,颇为担忧,道:「是不是……是不是皇城司的人来了?」

  张程眉头微皱,手拈胡须,沉吟道:「应当不至于这么快。昨夜并无侦缉警
讯,赞皇县附近之前也并没有发现过大队金兵,皇城司的人此刻应当还在真定府……
不管如何,见了季大哥自然知晓。」

           ***  ***  ***

  五马山距赞皇县城不过数里,属太行山余脉,拔地而起,南隔济水,北跨槐
河。在主峰山巅向下瞭望,周侧皆为平原,方圆景致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沿径向上,遍山皆白,两侧草木积雪簌簌。一条小溪潺潺流淌,迤逦蜿蜒,
水声叮咚,虽寒冬正月,亦不曾上冻。溪水尽头为一方天湖,清澈见底,天湖旁
广植松柏,怪石嶙峋,此处便是白马泉,山上用水皆取自于此。

  白马泉旁为一座寺庙,红墙黑瓦,白雪覆檐,匾额上高书「云凌寺」三个大
字。这里原本香火也算旺盛,但自从金国南侵,义军在此结寨之后,寺中僧众尽
数逃亡,这云凌寺便充作义军开会议事的大寨了。

  缘道而行,山间阵阵冷风吹过,令人神清目明。耳听得寒鸦清啼,清泉漱石,
晓风朝露,颇有出尘乘风,飘飘欲仙之感。这一方雅致清幽之所,倒是很难同金
戈铁马的军旅生活联系在一起。

  李秋晴与张程迈步进入云凌寺大殿中,只见里面早已坐满了人,熙熙攘攘,
正在议论交谈不休。尽数都是五马寨的诸位首领,不少人昨夜上山时李秋晴都曾
见过。

  众人瞧见他们进来,纷纷招呼道:「张夫子,李女侠,你们来啦!」

  张程点点头,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抬头望向当中一位干瘦老者,见他低眉
垂首、神情凝重,心中一沉,知事态紧急,问道:「季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者便是五马寨之主季峰了。

  季峰年近六十,面容干瘦坚毅,早年间为岳家军先锋踏白将,曾跟随岳飞元
帅东征西战,立下过赫赫战功。自从岳元帅含冤屈死后,季峰等心怀忠义之士便
与奸相秦桧彻底结了仇,从此不愿再听从南宋朝廷调遣,坚持带领部众留在中原
继续抗金。自带领岳家军残部来到五马山结寨,至今已有十余年。

  听到张程发问,季峰干瘦坚毅的面容微微一动,粗重的双眉一挑,瞥向眼前
桌上的一封信件,缓缓道:「张贤弟,你来看看这个。」

  张程与李秋晴互望一眼,心中都是疑窦丛生,不知发生何事。

  张程打开信件草草一阅,越看越是心惊,眉头紧蹙,失声道:「这……这怎
么可能!」

  李秋晴忙问道:「怎么了,写的什么?」

  张程皱眉道:「是金贼,说是已将五马寨包围,山寨诸人不得下山,限咱们
今日日落之前将施公子与施小姐交出,否则天一黑便要攻山……」

  手指用力,将那封信揉捏的吱吱作响,但心中却是疑惑万千,道:「……不
过……这怎么可能?」

  自从昨夜在破庙将李秋晴等人接上山以来,并没有收到侦缉报告,也没有发
现敌情。更何况今日清晨的时候众人还下山送别了张如仙,那时山寨周边一个金
兵都没看见,现在金兵又怎会忽然从天而降?

  昨夜听张如仙讲述,他们几人一路化妆潜行,就连在山下破庙撞见单家兄弟,
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偶遇而已。此刻单家兄弟已亡,行踪想来并无泄漏,金兵又
是从何得到消息?

  「季大哥,这封信是从何而来?」

  季峰干瘦的脸上古井无波,嘿然道:「早上咱们大伙儿都下山去送张二侠,
那会儿还没有发现,等到后来才瞧见,这封信原来早钉在咱们山下的大门口了。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竟然没人发现是什么时候来的敌人……嘿嘿,人家这是摆明
了在嘲笑咱们都是睁眼瞎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色凝重,低声交谈。

  李秋晴心中一沉,问道:「是什么人?会是……皇城司的人吗?」

  季峰摇了摇头,将桌上的信封拿起,对张程道:「张贤弟,你可认得这个么?」

  那信封之上并没有书写抬头文字,只是盖着硕大的一方印记,笔走龙蛇,铁
画银钩,也不知印文为何意。印泥鲜红如血,在雪白纸张的映衬下更显刺眼耀目。

  李秋晴不明所以,正待发问,身旁的张程见了那枚朱印,却是面色陡然一变,
沉声道:「赵王府!」

  「赵王府?」

  李秋晴一愣。她虽然行走江湖没几年,但也听说过赵王府。

  赵王府与皇城司虽然同样负责对敌情报侦缉工作,但不同的是近几年一直在
塞北活动,监视制衡草原上的蒙古诸部,赵王完颜雍本人更是远在辽东的上京会
宁府。

  金主完颜亮自从弑君篡位以来,对女真宗室甚为忌惮,为提防其他人也有样
学样,不少完颜氏贵族都被剥去军权,甚至罗织罪名诛杀,而完颜雍却不知为何,
独独受宠。

  李秋晴久居江南,与赵王府没有打过交道,所知也并不太多,疑道:「赵王
府不是一直都在塞北活动吗,怎么会来到中原?」

  心中蓦然一动,想起昨夜在破庙中,听单和说起过要与什么赵王府的人约定
碰面,当时自己只顾关心大师兄程思道,又要提防行踪被他们发现,心乱如麻之
下,未曾在意。

  此时想来,却觉千头万绪,似乎隐隐中想到了一些事情,但又说不清到底是
什么。一股不祥之感登时涌上心头。

  五马寨群雄议论纷纷,有人冷哼道:「管他什么府,左右都是金狗子,还不
是跟以前一样,勾结起来要来打咱们……」

  「听说这个赵王爷完颜雍连老婆都愿意献给金国皇帝,自己心甘情愿当王八……
哼哼,想来他十分好客,专门来请咱们去照顾他的妻妾了。」

  「嘿嘿,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却是天生一幅热心肠,这鞑子王爷既然有求,
老子也就吃点亏便是了……」

  众人义愤填膺,讥嘲怒骂之声喧嚣。山寨中人大多都是江湖粗汉,不免只顾
逞口舌之快,偶尔语出下流,只听的一旁的李秋晴耳根烧烫,双靥飞红,略觉尴
尬。

  季峰见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轻咳一声,抬手止住众人,道:「张贤弟,咱们
这里只有你和那赵王爷交过手,你觉得此人如何?」

  李秋晴妙目忽闪,诧道:「张夫子,原来你和完颜雍动过手么?」

  张程苦笑一声,轻叹道:「何曾谈得上动手?说来惭愧,我这缠了半生的内
伤,便是让他随手一击所致……」

  李秋晴心中一凛。张程张夫子的大名可谓名动天下,武功已经堪称是登峰造
极,并不输江湖上名门大派的掌门。但听到只被完颜雍随手一击就伤及半生,心
中有些不信,又感到有些恐惧——若真如此,那赵王完颜雍的武功岂不是天下无
敌了?

  五马寨群雄都知道张程少年时受过内伤,至今未愈,但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
原因,此时才知道竟然是伤在完颜雍手上。顿时一片轰然,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张
程,凝神细听。

  张程轻叹一声,缓缓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刚二十岁出头,
武功初有所成,正赶上了金国南侵,中原各地义军蜂起,于是也投笔从戎,跟着
诸位英雄报国杀敌。

  「那时候金国的太宗皇帝去世,新皇帝完颜亶刚刚即位,我便同十几位朋友
商议,决定趁着女真新君即位、军心不稳之时前往上京,刺杀完颜亶……」

  群雄对张程少年往事所知不详,只知道他是两河义军出身,曾经在岳元帅帐
下听令,却不知他竟然还曾经去刺杀过金国皇帝。有人高声叫了一声好,大赞张
程忠勇豪侠。

  张程微微一笑,又叹气道:「唉,说是去刺杀皇帝,其实惭愧的紧,我们连
皇宫大门都没能进去——」

  思绪翻飞,目光迷离,似乎陷入往事回忆当中,缓缓道:「……那天也是一
个隆冬雪夜,我们一行人在上京潜伏几日,终于摸清了宫廷护卫换班的时间,于
是便趁着夜色准备杀入皇宫。

  「起先倒也顺利,与我同行的几位朋友,都是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高
手,金国皇宫的寻常的护卫哪里能拦得住?不过一刻便是杀的一地尸体。

  「大伙儿心中都是又高兴又紧张,眼见得只要冲入皇宫中,找到皇帝,便可
将其一剑刺死。到那时女真贵族忙于争夺皇位,咱们大宋便可以趁机挥师北伐,
一举收复中原。至于自己的安危如何,能不能在刺杀皇帝后脱身,倒是没人当回
事,大伙儿都是报了必死报国之心……」

  有人拍手喝彩道:「好样的!这才是好汉子!」

  「……我们几个人一路杀到皇宫门前,将守门的护卫打的落花流水,正待向
里杀去。这时却从皇宫中出来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女真少年贵族,看模样不过
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大伙儿也都没当会事,当下就有十几个人朝着他们冲去,想
要全部杀死。

  「谁知那女真少年见一群人提刀杀至,竟不慌乱逃跑。他只是冷笑一声,也
不要旁边的士兵相助,双掌翻飞,脚下飘忽,竟然一个人同我们十几个人斗了起
来……」

  李秋晴一怔,诧道:「就他一个人,打十几个高手?」

  张程苦笑道:「正是。那年我武功刚刚初成,而那几个朋友要么是名门大派
弟子,要么是武林世家少侠,个个都要比我强了十倍,但却都奈何不了那名十几
岁的女真少年……

  「我当时看的呆了,甚至都忘了上前相助。那女真少年的武功一招一式,我
竟然完全都看不懂、瞧不明白,只觉得心中震撼恐惧……说来实在是丢脸惭愧,
那时候我甚至一度想要逃走……」

  群雄面面相觑,见张程语音微微颤抖,不由都觉得心中一寒,想象数十年前
的那个雪夜中的惊天一战,人人心惊胆战。

  「……但还不待我再做思考,就听那少年冷声道:『你们这群南朝蛮子忒也
无用,今日也让你们瞧瞧我的武功!』长啸声中,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怪异的功
夫,那十几个朋友竟然齐声惨呼,一齐中招摔倒在地上!」

  季峰眉头紧蹙,涩声道:「他一个人,竟然能将你们十几个高手一起击败?」

  张程黯然道:「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仔细思量,那少年的功夫怪异之极,
与咱们中原功夫路数完全不同。攻上击下,忽左忽右,虚招多于实招,让人眼花
缭乱。但这等繁复功夫,一招一式却又显得堂堂正正,并无一丝阴邪诡异之气,
实在让人难以防备……

  「见到十几个朋友一起中招,躺在地上惨呼不绝,我站在一旁都看傻啦。口
中只是赫赫出声,想要上前相斗,但双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挪动不了。那少年
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不屑,也不过来擒我,只是脚尖一挑,将地上
掉落的一柄钢刀挑起,向我击来……

  「我见到那柄刀飞至,慌忙想要格开。但明明白白看清刀飞来的路线,伸手
时却是格了个空,当时只觉胸口一震,喉中腥甜,登时就觉得五脏如捣,再也使
不出力气……

  「我自知不敌,眼见得刺杀失败,强敌当前,再留下也无用,于是强运内力,
转身施展轻功逃走。那少年却也不来追赶,只是在身后冷笑道:『你再回去练个
二十年,到那时我等你来报仇。』……嘿嘿,他倒是抬举我了,别说二十年,到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躲开那一下……

  「后来才知道,那名少年正是后来的赵王爷完颜雍。当时他的父亲完颜宗辅
刚刚去世,他到皇宫中去报丧,出门时正遇到我们这一群刺客。有这名神功无敌
的少年王爷在,也算是鞑子皇帝命不该绝了。

  「待我回去之后,无论怎样运功疗伤,那内伤却缠绵难愈,直透经脉五脏,
怎么也驱散不去那混乱阴冷的内息真气。后来听说这完颜雍所练的内功叫做『潮
汐劲』,号称『劲如潮汐,滔滔不绝』,果然是凶狠霸道,如同海浪一般,一浪
高似一浪。

  「这几十年来我苦研医术,勤修内功,虽略有心得,但也只驱散了大半,至
今也无法痊愈。但当时他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武功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
地步,现在几十年不见,想必是更上一层楼,我等望尘莫及了。」

  张程面色黯然,说罢连连叹息。

  五马寨群雄均是倒吸一口冷气,人人心惊,一时间整个云凌寺大殿中鸦雀无
声。

  半晌才有人问道:「如此说来,那……那赵王完颜雍比之咱们江南的徐盟主,
岂不是……岂不是要更厉害?」

  张程道:「惭愧,在下浪荡江湖数十年,阴差阳错,倒是没福气和徐盟主见
上一面。不过听闻徐盟主武功绝伦,当年亦曾在江北大展神威,想来……想来应
该是同完颜雍在伯仲之间吧……」

  语音迟疑,好像也不敢肯定,众人心中暗暗比较,均自默然。

  他们这群人久居五马山,种田打猎,一直坚持抗金。而徐盟主除了六年前最
后一次来江北以外,再也没有离开过江南,是以众人对徐盟主都不是很熟悉。此
刻张程叙说完颜雍武功强悍如斯,不由都觉有些担忧恐惧。

  眼下殿内诸人中,最近见过徐盟主的人便是李秋晴了,群雄纷纷朝她望去。

  李秋晴微微一笑,嫣然道:「诸位可以放心,徐盟主二十年前便远超过各派
掌门,在江南无人可敌了。这几年中又一直闭关练功,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练成
出关,神功更进一层。我们师兄妹临行前曾见过他一次,虽没瞧见他施展功夫,
但听徐盟主的亲弟徐鸿儒先生谈起过,徐盟主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来又强了数倍,
可以说的上是震古烁今、出神入化了。」

  群雄听言,这才面露喜色,纷纷交头接耳。又都不禁感叹,不管完颜雍与徐
盟主孰强孰弱,他二人天纵英才,一时瑜亮,一身神功远远超出众人想象。看来
自己再修炼几辈子也是望尘莫及了。

  张程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季大哥,丁六、丁七二位兄弟可
曾回来过?」

  昨夜破庙一战,他留下了丁氏兄弟处理尸体,以免惊动官兵,同时掩藏李秋
晴、张如仙等人行踪,以防备皇城司寻迹追击。若是发现附近有金兵异动,这二
人应当尽快回报才是。

  季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而且早上送别张二侠的时候,我也曾
派人去你们说的破庙查看寻找,但那些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众人心中一寒,想到那封信上说的「寨中诸人不得下山」之语,都觉有些紧
张,心底莫名升出一丝恐惧。

  有人道:「是不是他们还在山下巡视……」

  季峰截口道:「不会,我已严令,不管情况如何,都要立刻返回复命,只怕……
只怕已经……」话到嘴边,住口不言。

  不过大家心中却已经明白,这几个人连同昨夜的丁六、丁七兄弟恐怕已被赵
王府武士擒获,更或许是惨遭不幸。

  忽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哼,就因为咱们忒好心,救了他
们这几个人,这才招来了赵王府,还搭上了咱们几位兄弟的性命。」

  李秋晴闻言柳眉一蹙,心中暗恼,但事情也确实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金兵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追缉施家姐弟以及自己怀中的江山社稷图,若非自
己一行人到五马山求助,赵王府也绝对不会围困山寨,可以说是此番之厄,确实
自己有一份责任。

  她冷冷地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只见那人身高九尺,方脸阔鼻,一脸虬髯,本
来外貌颇为威武,但却是长了一双三角眼,一对吊梢眉,显得颇为滑稽。昨夜他
们上山时倒不曾见过此人。

  李秋晴见到这张脸,心中没由来感到一阵烦恶,冷冷道:「这位朋友倒是面
生的很,请问如何称呼?」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嘴角不住冷笑。

  季峰喝道:「戴兄弟,休要胡言——李女侠,这位是戴啸川兄弟,说话有些
口快不妥,请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同属武林一脉,江湖朋友有难,原本就要出手
相助,哪能遇事退缩,贪生怕死?」

  冲戴啸川喝道:「快给衡山派女侠赔罪!」

  戴啸川白眼一翻,似乎极不情愿,但碍于季峰之命,只好站起,心不甘情不
愿,胡乱作了一揖。

  张程轻捻长须,忽低声沉吟道:「今晨那张……」

  「不错!」戴啸川听得此言,似乎是忽然醒悟,更为来劲。当下连连点头,
大声道:「那张如仙一下山,金兵就杀了来,难道是他给金兵通风报气?」

  殿中轰然,嗡声一片。

  李秋晴花容色变,俏脸凝霜,登时气冲脑际,娇叱道:「不可能,我师哥怎
么会给金贼报信,你们别乱猜!」

  有人阴阳怪气道:「怎么不可能?你们几个人前脚刚一上山,金狗后脚就跟
到。那张二侠早上出门,午间山寨就收到赵王府的战书,世上可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看你们就是金狗派来的奸细!」

  李秋晴大怒,「镪」的一声拔出长剑,妙目精茫大作,扫过众人,高声叫道:
「这谁说的,你站出来!」

  却没人站出,适才乌泱泱一片,也不知出自谁口。

  张程见状忙劝慰道:「情势紧迫,大家都急昏了头,信口胡说,女侠请息怒。
张二侠义薄云天,甘冒奇险千里救援忠良,我们大伙儿心里都是佩服的紧。」

  李秋晴这才作罢,恨恨地看了戴啸川一眼,收剑入鞘。而戴啸川亦针锋相对,
也是冷眼相视,嘴角仍是噙着不阴不阳的怪笑。

  季峰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戴啸川的脸上,冷冷道:「金贼将至,谁再多
言挑拨,休怪我翻脸无情,不顾兄弟情面。」

  从张程手中将那封信连带信封接过,双掌合拢,登时粉碎。众人被他冷峻的
目光望来,不禁一颤。适才情急失言,心中都有些惭愧,纷纷垂首不语。

  季峰道:「女侠请放心,咱们五马寨虽然本事不济,却无论如何也要保诸位
无恙。待探明消息,我自会派人护送你们安全返回江南——张贤弟,就由你来护
送女侠一行人,如何?」

  张程点头道:「季大哥请放心,若金兵攻山,我自护送他们脱险。」

  山风阵阵,吹动着云凌寺外的松柏簌簌,白马泉水叮咚作响,大殿中一时寂
寂无声。

  殿中诸人此时心情都颇为沉重不安——自从许多年前金兵合围、义军战败之
后,五马寨损兵折将,现如今山上只剩下几百老弱病残,再也无力主动出击去对
抗大队金兵了。

  但此时需要对抗的却又不是普通的金国军队,而是那神秘莫测的赵王府。

  除了完颜雍本人具有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之外,据闻自从六年前完颜雍受封赵
王开始,便不断招兵买马,吸纳江湖上诸多奇人异士,不少邪道高手均加入了赵
王府。

  其中或善于江湖格斗、或善于轻身奔袭,甚至于开锁撬锁,迷烟投毒、拍花
行骗、测字看相等江湖下三滥伎俩,也择其翘楚尽数收拢,这些奇人怪才对情报
搜集、刺杀策反等也是屡立奇功。

  赵王府中人才济济,完颜雍更是以四象为名,将其分为青龙、朱雀、白虎、
玄武四堂。单单最弱的玄武一堂,便搅的草原上的蒙古诸部苦不堪言,更遑论实
力更强、武功更高的朱雀、白虎二堂了。而至于青龙堂,则更为神秘,亦不曾在
江湖上有过活动,还不知里面藏了多少绝世高手。

  是以赵王府人马虽然不多,在正面战场上也无法同大队军队相抗衡,但小股
奔袭、擒拿暗杀,离间策反却是无往而不利。

  五马山机关暗哨遍布,以群山地势为依托,构筑了强大的防御工事,面对数
千金国军队攻山自可勉强防御,但面对高手如云的赵王府,单单凭借这几百名老
弱病残,却谁的心里都没底气。

  季峰面色凝重,寒霜遍布,冷冷地看向殿内诸人,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颊
边肌肉跳动,眉头紧蹙,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半晌,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诸兄弟,去将
那杆忠义旗拿来!」

  适才唤张程、李秋晴同来的那名姓诸的汉子闻言一怔,匆匆飞奔入云凌寺后
堂,不多时便捧着一面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军旗返回。

  殿中众人见了那面旗帜,都是面容一正,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就连戴啸川
也收起了阴阳怪气的表情,一脸肃穆悲愤,拳头捏的格格作响。

  季峰接过那面军旗凌空一展,军旗登时猎猎飘扬,将其平铺在面前的桌上。

  正是一面残破的月白色大旗。

  这面旗帜显然是制成多年,在时光侵蚀下已破旧不堪,上面点点滴滴鲜血耀
眼刺目,被烧毁、刺穿的小洞更是不计其数,仿佛正无声诉说着过往金戈铁马、
千里征战的激荡岁月。

  而至为显眼的,却是当中那一个猩红斗大的「岳」字,笔画苍劲有力,如闪
电霹雳夺目,又如青松傲骨不屈,直戳人心底。

  李秋晴心中一震,惊呼道:「这是岳家军的大旗!」

  季峰垂首看着那面大旗,眼神中泛起了温柔、怀念、激昂、悲愤、坚毅……
诸多深色,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似乎已是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中。

  他嘴唇有些微微颤动,柔声道:「不错,正是岳家军的大旗。当年大伙儿跟
随岳元帅北伐,大破金兵,那时候老兄弟们都在,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并肩杀敌,
那时候可真好……现如今……」

  眼角似乎有些微不可察的湿润,轻叹道:「可惜,现如今几十年过去,就连
岳元帅也已经不在了,这应该是天下最后一面岳家军的大旗了吧……」

  岳飞屈死风波亭时,李秋晴才只是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孩童,对于岳家军的
过往也只不过听人转述。但岳飞精忠报国的事迹深入每个汉人心中,此刻见到这
面饱经沧桑的战旗,看到季峰那坚毅的面容,李秋晴登时周身热血沸腾,芳心怦
怦直跳。

  季峰蓦然抬起头来,此时眼神中精光大作,好像充满了无尽的勇气与万丈豪
情。当下沉声排兵布阵,安排何人巡视布哨,何处埋设机关陷阱,一切有条不紊,
井然有序。

  被安排叫到山寨头领均是精神饱满,大声领命,适才的沉寂、忧虑与不安一
扫而空。当年那支战无不胜的岳家军仿佛又重新回来了,如同睡狮猛醒,摩拳擦
掌,静静等待着一场大战来临。

           ***  ***  ***

  月上中天,漫天星斗无声闪烁,五马山群峰桀然高耸,遍山白雪覆盖,泠泠
辉映。

  李秋晴、戴啸川带着十几名劲装汉子手持兵刃,在密林雪地中穿行巡视。积
雪厚达近尺,毡靴踩过,直没小腿。众人寂寂无声,神情肃然,四周只有踏雪而
出的吱吱声不断作响。

  经过昨夜张如仙运功调息,又得了神医张程的丹药,李秋晴虽然仍未尽愈,
但内力也已经恢复了六成。

  原本季峰与张程都劝说她与施家姐弟、常乐以及山寨诸多老弱女眷留在大寨,
一旦山寨被攻破,便由张程护送,从密道逃生。

  但李秋晴却仍坚持随众人巡山——她情知五马寨此番劫难皆由自己一行人而
生,此时山寨强敌来袭,自己若安之若素,无论如何也难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季峰无奈,只是嘱咐若情势危急,则必须返回,他自己与张程留在云凌寺,
居中指挥。众头领各有使命,但戴啸川却主动请缨与李秋晴一同在玉皇峰附近巡
视。

  李秋晴对这个一脸阴阳怪气的戴啸川实在不喜,但又不好当面驳回,也只能
强忍着不快一同巡山。所幸一路无话,而戴啸川对于四周地势极为熟悉,处处细
心留神,面容一改不屑轻浮,甚是严肃认真,倒也令李秋晴有些刮目相看。

  蓦地走在身前的戴啸川停步不前,李秋晴险些撞在他身上。

  李秋晴柳眉一蹙,不满道:「戴兄,你……」

  戴啸川却一摆手,低声道:「噤声,有人来了。」

  李秋晴一惊,连忙同身后十几名五马寨汉子停步伏身。侧耳细听,果然远远
传来一阵脚步声,心中怦怦直跳,低声问道:「会是敌人吗?」

  戴啸川白眼一翻,道:「不是敌人难道是鬼么?」

  耳廓一动,忽又心中生疑,暗道:那人怎的似是身受重伤,是何道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感觉是一脚深一脚浅,同时粗重的呼吸声也渐渐可
以听到。李秋晴紧握长剑,额头冷汗慢慢渗出,只待敌人出现,便冲出厮杀。

  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颤巍巍的走近,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倒。那人
衣衫有些破乱,周身鲜血遍布,面容虽然有些瞧不真正,但隐隐觉得似乎有些面
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正思索间,戴啸川忽然向那人叫道:「丁六?是你吗?」

  「丁六?那不是昨夜张程留在破庙中人吗?他回来了?」

  李秋晴一怔,妙目圆睁,仔细辨认,月光映照之下,那黑影果然是曾经见过
的丁家兄弟中的一位,但此刻却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周身鲜血淋漓,一脸倦容。

  丁六借着月光向这里望来,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叫道:「是我……
你……你是戴兄弟吗?」

  戴啸川连忙三两步跑过去,将其一把扶住,连声道:「丁兄弟,你怎么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昨天一夜去哪里了?」

  一连串问题纷纷抛出,只恨不得每一个问题都问的明白。

  丁六如同遇见亲人,伏在戴啸川身上,大声哭泣道:「完了……咱们全完了……
山寨……山寨中有奸细,咱们的机关布防,明卡安哨……全被敌人知晓啦……」

  戴啸川一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身旁的五马寨众人登时大骇,纷纷惊呼出声,你一言我一语争相上前询问。

  「奸细?」

  李秋晴听闻此言,心中剧震,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丁六趴在戴啸川身上哀声
痛哭,那股心底说不清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明显,不安之感愈甚。

  心念电转,将五马寨中诸人一一回忆,却似乎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
暗道:山寨中有奸细,会是……谁?

  只听丁六痛哭道:「赵王府的小王爷完颜允济亲自带队,玄武堂与朱雀堂倾
巢而出,眼下山寨主峰都已经被攻破啦……」

  戴啸川心神俱震,骇声道:「全……全都……」

  似是不敢相信,双臂用力,将丁六拉起,大声道:「你是说敌人已经打进了
五马山?」

  情急之下,手指用力,直捏动的丁六胳膊格格作响。

  丁六泣道:「不错……咱们的暗哨机关形同虚设,我……我……我拼死回来
找到你们,便是为了……」

  李秋晴亦感惊骇:既然主峰被破,那么施家姐弟……

  心中一阵绞痛,想到施宜生慨然赴死,大师兄程思道拼死御敌,张如仙临行
前的殷殷嘱托,施芸、施越姐弟信任依赖,山寨诸人仗义相助……最终竟是这般
结果……眼眶瞬间湿润,只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将施家姐弟救出。

  正自思绪迷乱之时,忽瞧见那丁六脸上似乎牵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心中
一动,当下灵光一闪,脱口惊呼道:「当心!」

  还不等戴啸川有所反应,「丁六」忽然面色一变,本已虚弱不堪的语音瞬时
变得中气十足,桀桀笑道:「我找到你们,便是要将你们这些逆贼一网打尽!」

  双掌内力灌注,倏然推出,重重拍在戴啸川胸前!

  戴啸川猝不及防,急忙调运真气抵御,但已然不及,被双掌重击之下,连退
数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猛然呕出。

  斑斑血迹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转瞬便浸入雪中,将洁白大地烙出了一个个
惊心刺目的猩红蚀印。

  「你……」

  戴啸川强自压制住汹汹紊乱内息,面色灰白如霜,口中白气吞吐,一脸惊诧
神色。

  不待他想明白,「呛」的一声,李秋晴长剑电光炫目,倏然刺出,将追击上
前的「丁六」迫退,护在戴啸川身前,花容变色,恨声道:「他不是丁六!」

  「丁六」纵声长笑,翩然后跃而退,避开剑芒,身姿犹如一只扑簌飞舞的夜
枭,显然轻功高卓,远超真正的丁六。声音也变得如破锣一般嘶哑,难听之极,
朗声怪笑道:「嘿嘿,好聪明的女娃,只不过这聪明劲儿却是慢了一步!」

  戴啸川怒声喝道:「将他拿下!」

  五马寨众人刀枪齐出,「呛啷」之声不断,瞬间奔上前来,口中大声喝骂,
一步步将那「丁六」合围,寒芒闪耀中,刀枪乱刺。

  「丁六」一边左闪右躲,一边嘶声怪笑道:「怎么,要比人多么?那咱们比
一比看谁的人多……」

  口中蓦地呼哨一声,凄厉刺耳,直破天际,尖声啸道:「都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刹时间雪地便开始轰然震动,层层雪块连绵起伏翻滚,仿佛波涛
浪涌,诡异万分。

  五马寨众人均是一怔,一时楞在原地,忽然雪地中电光闪烁,一支支寒芒倏
然激射而出,五马寨群雄猝不及防,当下便有数人惨呼倒地,哀嚎不止。

  簌簌声大震,一道道黑影猛然从雪中蹿出,带动起飞花碎玉般的雪屑。一时
间刀光剑影,「叮叮叮」数声脆响,十几名黑衣蒙面大汉手持利刃,顷刻与五马
寨群雄对过数招,鲜血飚溅,洒落一地,又在雪中留下几具尸体。

  而后行动一致,飘然飞跃,昂然立于「丁六」身后。那十几名黑衣劲装大汉
个个精壮无比,黑巾蒙面,目露凶光,在漆黑雪夜中如同一个个催魂恶鬼。

  「丁六」笑道:「如何?」

  群敌环肆,戴啸川心头狂跳,冷汗簇簇,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是何人?」

  「丁六」嘿嘿一笑,探手在脸上一抹,整张脸的容貌瞬间变换。油光秃顶,
后脑长发散乱翻飞,面容阴鸷扭曲,鹰钩电目,皱纹满面,好似一只饥饿残暴的
秃鹰。

  嘶声笑道:「嘿嘿,多亏了仙子妙手易容,这才让你们轻易上钩……小子好
好记住了,可别到阎王爷那里告错了状。老子便是赵王府玄武堂的堂主海东青!」

  正惊骇间,忽听有人惊叫道:「蛇!有蛇……到处都是……」

  众人慌忙低头去看,果见遍地都是黑压压一片,就连周侧松柏树梢上也不知
什么时候挂满了一条条嘶嘶吐信的毒蛇,一时间腥风大作,直欲作呕。

  五马寨群雄惊魂未定,继而又听到一阵幽幽的巴乌笛声传来,呜咽悠扬,曲
调婉转,似是说不尽的妖娆风情。

  李秋晴与戴啸川一惊,打眼四望,却见雪地中层层叠叠,竟不知从何处又钻
出来无数条毒蛇,蜿蜒扭曲,昂首吐信。放眼望去,何止数百上千,密密麻麻,
令人忍不住鸡皮丛生,头皮发麻。

  五马山中原也有蛇,却没有这等花斑毒蛇。

  更何况蛇虫一类,每至隆冬时节需要冬眠,并不外出觅食。但这密密麻麻的
蛇群却大违常理,一条条精神百倍,随着那幽幽的巴乌笛鸣不住扭曲身体,湛绿
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朵朵绽放,死死盯住众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咬上一口。

  显然是有人用巴乌蛮笛操纵蛇阵。能以笛声御使如此庞大数量的蛇群,御蛇
之术已然登峰造极。

  海东青桀桀怪笑道:「嘿嘿,早就听说你们五马寨的张夫子妙手回春,精通
百家毒物,这回小王爷可是有备无患,专程请到了苗疆的五毒仙子龙雪如,且看
那张程老儿还有何本事可用。」

  遍地毒蛇哧哧吐信,腥臭难耐,在皎洁月光下泛着粼粼妖异的光芒,使人汗
毛乍起。巴乌笛声呜咽婉转,如春江迸放,怒潮喷涌,忽在高点倏然停滞,瞬时
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妖媚沙哑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啊呦,海堂主可是过誉啦。关公门前岂敢弄刀,我这点微末本事,又怎么
好在张夫子面前现眼呢,可莫要让人笑话。」

  蛇群两分,一个风情万千的女郎飘然来至海东青身旁,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那女郎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雪白狐裘,脸颊娇艳无双,眉梢眼角中媚态
横生,秀眉如同一轮弯月,两靥带着勾魂摄魄般的笑容,手中正滴溜溜地把玩着
一支巴乌蛮笛。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8-9 16:57(GMT+8) 编辑 ]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8-10 00:04

精彩,颇有些射雕的味道,作者大大的速度还是快啊,前几天才5K,这就1W6了, 保持保持。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8-10 00:05

太精彩了,这篇文章是近年来少有的武侠文章,人物性格描绘、打戏的精彩,剧情的跌宕起伏,放之起点都是好文。
提个建议,就是可以对女主的容貌有更多描绘,这样更有脑补空间。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0 00:38

引用:
原帖由 子龙翼德 于 2021-8-10 00:04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19344&ptid=11042894][/bbs]
精彩,颇有些射雕的味道,作者大大的速度还是快啊,前几天才5K,这就1W6了, 保持保持。
可不敢保持哈哈哈……
晚上失眠,于是准备填完这一章,从半夜1点钟一直写到第二天中午,连续十个小时不停码了9000字
写完后腰也痛,眼也花,手也胀,头也昏……
发完贴后一头扎到床上,一觉睡到现在,晚饭也没来得及吃
得,一个休息日就这么过去了……
以后不能这么拼了
引用:
原帖由 explxc1 于 2021-8-10 00:05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19358&ptid=11042894][/bbs]
太精彩了,这篇文章是近年来少有的武侠文章,人物性格描绘、打戏的精彩,剧情的跌宕起伏,放之起点都是好文。
提个建议,就是可以对女主的容貌有更多描绘,这样更有脑补空间。 ...
我这里用了个鸡贼的设定,就是「一想之美」,不特意设置主角外貌,也不特意设置主角性格,让读者自己脑补出属于自己的主角
这种写法好处是省事,坏处就是女主路人化了……
不过配角上我倒是愿意多下点功夫,毕竟性格属性不复杂,一个性格就够用了,写起来简单
像单家兄弟,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出场没多久就去领盒饭,但人物形象立住了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8-10 00:43

是的,这样女主就路人化了,其实还是应该着重描写下,这样凌辱的时候才更有想象空间。也更对比空间。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0 01:43

引用:
原帖由 explxc1 于 2021-8-10 00:4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19721&ptid=11042894][/bbs]
是的,这样女主就路人化了,其实还是应该着重描写下,这样凌辱的时候才更有想象空间。也更对比空间。
我想想,现在我也没想好女主应该长什么样……
不过小黄文中的女侠好像都长得差不多,无非是白皮肤,瓜子脸、大眼睛啥的……其实写不写都没差……
照这个剧情进度,再过一两章估计就要开始连续大肉了,留给我刻画女主的时间不多了,头疼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8-10 16:06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8-10 01:4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20108&ptid=11042894][/bbs]

我想想,现在我也没想好女主应该长什么样……
不过小黄文中的女侠好像都长得差不多,无非是白皮肤,瓜子脸、大眼睛啥的……其实写不写都没差……
照这个剧情进度,再过一两章估计就要开始连续大肉了,留给我刻画女主的时间不 ...
哈哈,我倒是觉得不用刻意去写,不知道有没有看过鬼脸老师的《似锦年华》,里面对女主角的前期描绘我觉得都可有可无,但是在肉戏之前特意安排了一场元旦晚会的表演,个人觉得整个形象有一种升了级的美感,而对于已经出场过的女主,其实也可以用一些特定的事情展现她的风情与美貌。
作者: 落叶瑞虎    时间: 2021-8-10 16:27

写的挺好,气氛渲染恰到好处。重点部分读起来让人情绪激昂。最后一点,作者快更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1 00:48

引用:
原帖由 子龙翼德 于 2021-8-10 16:06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23709&ptid=11042894][/bbs]

哈哈,我倒是觉得不用刻意去写,不知道有没有看过鬼脸老师的《似锦年华》,里面对女主角的前期描绘我觉得都可有可无,但是在肉戏之前特意安排了一场元旦晚会的表演,个人觉得整个形象有一种升了级的美感,而对于已经出场过的女 ...
拜读大作,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名家名作。女主晚会弹吉他唱歌那一段非常惊艳,看到后来被凌辱的时候,忍不住又点回去跟前文对比,真的好难受呀
这等神来之笔我怕是学不会了……尽力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些小剧情互动。不过看了《年华》一文之后,一下子也想开一篇校园文了哈哈哈哈,真迫不及待想快点把这篇完结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8-13 11:59

无意中翻到这篇,色武中的小清新,差点被题目所累没有看到,现在的色武基本上是改编类同人文的天下,原创题材的很少,写得好的更少,论坛上除了老将雪凡和子龙外,这两年罪可看就是两篇,一篇莫道不相思已完结,胜在题材出新,写平行世界的,一篇女侠斗淫贼还在更新,文笔细腻,想不到这次正文喜见本楼,故事虽落俗套却不乏新料,可惜第三章受辱写的稍略,意犹未尽。楼主加油,坚持更完。
作者: 2075198167    时间: 2021-8-13 12:45

通篇看来文笔很强,行文流畅,无论是环境氛围的渲染还是人物血肉的塑造都很不错,可以看出来作者大大下了很大的功夫。在前期背景塑造上作者大大展现了一个历史气氛浓郁的侠客世界,这十分令人惊喜。在细致末梢处能看到作者大大的行文里有很多对金庸老爷子的致敬,令人感动。
作者的纠结确实是很令人为难的点,这也决定了这篇文章能到达什么高度,我一贯认为主要角色不能太多,最好抓住几个写就行,多了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用少量的角色来产生大量的价值这就考验了作者天马行空的想法。想法很重要。
前期故事情节的推进我倾向于单个或者少量几个女角色,主要是写出角色的心路历程,需要一个由浅入深的变化,这就有得写,想不脱离核心‘色’来写的话可以试着发展一些巧遇与设计,女侠心理变化与外部压力的碰撞。
现在一些小清新的肉戏很难吸引人的眼球,得开发一些新的玩法,伦理道德观念的崩塌是一个很热门的点。不过主要还得看作者大大的构局。
支持作者大大,加油!希望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为我们带了一步精品。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3 12:59

引用:
原帖由 lindinnian 于 2021-8-13 11:5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40667&ptid=11042894][/bbs]
无意中翻到这篇,色武中的小清新,差点被题目所累没有看到,现在的色武基本上是改编类同人文的天下,原创题材的很少,写得好的更少,论坛上除了老将雪凡和子龙外,这两年罪可看就是两篇,一篇莫道不相思已完结,胜在题材出新,写平行世界 ...
第三章是我最不满意的章节,每次自己翻阅,总会跳过这一章,越看越难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其重写
第三章当时写了两个版本,第一版肉戏比重较大,占据了近半篇幅,所有人都被胁迫参与
但写完后却发现,在长时间的肉戏过程中,配角的人物性格崩掉了,一切都朝着淫荡诡异的路子发展,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比如在第一版中,说书人的形象是一个老实巴交,但学有一套御女奇术的江湖艺人,被胁迫参与调教后乐在其中
但这样就显得喧宾夺主,破坏了整体节奏,显得很拖沓,于是改成了现在这样一简单的形象
反复重写之下我的心态也崩掉了,最后一气之下干脆删掉所有肉戏,受辱一节也几乎是闭着眼写过,没有进行文字修订润色,所以显得很干瘪
耐性不够,大概也是新手常见的问题吧

[ 本帖最后由 Ryoku 于 2021-8-13 13:00(GMT+8) 编辑 ]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8-14 09:31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8-13 12:5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40908&ptid=11042894][/bbs]

第三章是我最不满意的章节,每次自己翻阅,总会跳过这一章,越看越难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其重写
第三章当时写了两个版本,第一版肉戏比重较大,占据了近半篇幅,所有人都被胁迫参与
但写完后却发现,在长时间的肉戏过程中,配角 ...
其实还有个思路,就是女侠为了救众配角,反向被迫淫辱说书人,比如必须和说书老人舌吻,必须给他含屌,让他射出来,否则就杀了其他无辜群众。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8-14 13:01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8-13 12:5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40908&ptid=11042894][/bbs]

第三章是我最不满意的章节,每次自己翻阅,总会跳过这一章,越看越难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其重写
第三章当时写了两个版本,第一版肉戏比重较大,占据了近半篇幅,所有人都被胁迫参与
但写完后却发现,在长时间的肉戏过程中,配角 ...
第三章的肉戏而言或许过于简略,但我反而特别喜欢那个说书人的风骨,有时候色文不一定要处处都是香艳和激情,说就目前看来,这样原汁原味的武侠才有意思。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8-14 13:38

引用:
原帖由 Ryoku 于 2021-8-13 12:59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40908&ptid=11042894][/bbs]

第三章是我最不满意的章节,每次自己翻阅,总会跳过这一章,越看越难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其重写
第三章当时写了两个版本,第一版肉戏比重较大,占据了近半篇幅,所有人都被胁迫参与
但写完后却发现,在长时间的肉戏过程中,配角 ...
我觉得弃稿群辱的构思很有亮点,可以视为打开女角身心的重要一把钥匙,又大大增强本文的可读性,墙裂建议作者巨将弃稿检起来作为番外发表。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5 09:01     标题: 字数:15435

               六、郡主

  海东青对着龙雪如含笑点头,哑声笑道:「仙子过谦了,谁不知苗疆五毒仙
子易容、御虫、毒术天下无双无对,谅那张程老儿如何能与仙子相比?」

  口中寒暄奉承,身体却稍稍离龙雪如站的远了一些,好像生怕碰到她身上的
什么毒物。

  龙雪如仿佛浑不知情,媚眼如丝,缓缓扫过众人。被她似水秋波扫过,众人
都觉心中一荡,不由得绮念丛生,心旌摇荡。

  忽瞧见那边持剑站立的李秋晴,龙雪如心中一动,从头到脚将她上下来回打
量,掩口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衡山派的『玉女剑』李秋晴女侠啦,果然是个娇
滴滴的美人。哼哼,怪不得他……」住口不言,只是看着她吃吃娇笑。

  李秋晴莫名其妙,被她瞧的浑身不自在,冷冷道:「怪不得什么?」

  龙雪如秋波横斜,嫣然道:「……怪不得咱们小王爷这么急着想要来捉你。
妹子长得如此可人,换做我也忍不住要将你捉来亲热一番啦!」

  李秋晴双靥瞬间晕红,耳根烧烫,心中羞愤恼怒,呸道:「妖女!胡言乱语,
好不要脸!」

  不知为何,听了龙雪如这轻浮挑逗之语,一股暖流竟蓦地自小腹涌出,如同
一团烈火熊熊升腾,旖旎欲念好似电流一般流转全身,让她面颊如烧,呼吸渐紧。

  李秋晴一惊,强运真气抵御,凝神静意。所幸这股欲念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多时便被压制下去。轻舒一口气,不由又是羞愧,又是疑惑不解:难道说这妖
女竟能隔空施展妖法吗?

  见龙雪如仍是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心中鄙夷万分,当下冷哼一声。

  却听一旁的海东青嘿嘿怪笑道:「怎么胡言乱语啦?五马山已被团团围困,
山寨的机关哨卡以及地形地势咱们早已了如指掌,眼下只怕是已将你们这一干逆
贼尽数擒获啦!」

  戴啸川一震,骇然道:「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山寨……真有内奸?」

  海东青面有得色,眉飞色舞道:「嘿嘿,尔等米粒之珠,如何能与日月争辉?
小王爷神机妙算,对付你们这些逆贼,自然是手到擒来!」

  戴啸川心中凄恍难言,实不愿相信同甘共苦十数年的义军兄弟中,竟会有人
见利忘义,甘为女真奸细出卖同胞。

  胸前伤处阵阵刺痛,直欲穿透五脏,面色凝重,贴在李秋晴耳后悄声道:
「你快回主峰大寨,这里我来挡着……」

  李秋晴柳眉一蹙,虽然她对这个阳阳怪气的戴啸川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甚至烦恶还要更多一些。但眼下要她弃之而去,不管不顾,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妙目紧盯着面前敌人,皱眉道:「你不要说废话了好不好?」

  戴啸川叹气道:「果然是一个糊涂的女人,脑筋也不灵光……孰轻孰重都分
不清楚……咳咳……」

  肌肉颤动,牵动着伤口,喉头一阵腥甜,强自忍住,仍是悄声道:「赵王府
和皇城司两家出动这么多人,千辛万苦的来回奔波,难道真就为了捉拿施家那两
个小毛头么……嘿嘿,我可不信……」

  江山社稷图事关重大,为求稳妥安全,张如仙上山时并没有明说。李秋晴闻
言大惊,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惊道:「你……」

  戴啸川额上豆大汗珠涔涔,面色煞白,但嘴角仍是噙着那标志性的不阴不阳
怪笑,嘿然道:「……这其中必有重大缘故,你自己倒是不怕死,但却忘了,到
现在又有多少人为了保你们而赴死了?你……你如此不顾大局,岂……岂非是……
咳咳……对不起他们……」

  李秋晴惊骇之余,心如刀绞。脑海中闪电般浮现过施宜生、程思道以及中都
城中的诸多英雄等身影,他们全都是为了自己一行人甘愿牺牲。念及此处,眼眶
不禁有些发酸,心乱如麻。

  戴啸川连咳声中,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又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瞧
不出来么?其实不光是我,季大哥、张夫子也都心里跟明镜一般。嘿嘿,他们明
知后果,还让你们这群灾星上山,可真是……真是昏了头啦……」

  眼神中飘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面容一正道:「李女侠,先前出
言不逊,请你不要怪罪。我这个人就是一张破嘴,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其实……
其实我心底里是很佩服你的……」

  李秋晴心中酸楚,眼中噙泪,低声道:「我……我不怪你……」

  戴啸川轻声一笑,此刻心中已是一片从未有过的平静。顿了顿,轻声道:
「……若是以后能查明奸细是谁,请一定替我们报仇。」

  不待李秋晴多言,蓦然一把将其向后推开。内力瞬时汹汹倒灌,不顾经脉刺
痛钻心,倏然间将真气提至最大。双目充血,丝丝碎发发随风鼓舞飘荡,朗声大
笑道:「女真金狗,犹自狂犬吠日,还不速速给老子纳命来!」

  长刀如雪,夹带着滔滔怒潮,轰然朝着海东青挥斫而去!

  先前二人嘀嘀咕咕,海东青只是笑吟吟地瞧着,此刻胜券在握,越是瞧见对
方痛苦煎熬越是开心。

  见长刀袭来,早有防备,当下哈哈一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干涸皲裂如树皮的手臂猛然一抖,两个锋利的钢爪激射而出,正卡在手腕处,
双臂一震,「当」的一声惊天巨响,堪堪挡住这狂霸一击。二人都是身形一晃,
各退数步。

  戴啸川见李秋晴仍呆立原地,心中大急,一面挥舞长刀,一面高声叫道:
「傻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走!」

  刀锋电光大作,携风雷之势,在海东青身侧不住卷舞,「叮叮叮叮」数声脆
响,如同爆豆一般。此刻他已是只攻不守,舍身狂攻,虽然身受重伤,功力也远
逊海东青,但一时间竟也将其逼迫的连连后退。

  李秋晴泪珠夺眶,深深凝视了一眼戴啸川,跺了跺脚,飞身向着主峰飞掠而
去。

  海东青尖声叫道:「拦住她!」

  众黑衣蒙面大汉轰然应诺,纷纷拔刀向李秋晴追去。

  戴啸川哈哈大笑道:「诸位兄弟,咱们也别让金狗小瞧了!让金狗好好看看
咱们五马寨的威风!」

  群雄个个高声嘶吼,人人悲愤如狂。

  自金国南侵、中原沦陷以来,他们在五马寨种田打猎,苦哈哈地活了十余年,
从不曾享受,为的就是心中那股民族傲然不屈之气。这么多年来,早已将山寨当
成了自己的家,寨中众多兄弟更如亲人一般。

  此刻眼见得家园被毁,异族嚣狂,尽皆怒发冲冠,纷纷上前,拼死拦住玄武
堂的黑衣武士,一时打的难解难分。

  场面胶着,五马寨人数虽少,但却悍勇无比,殊不畏死,个个以一当十,玄
武堂众多黑衣武士竟奈何不得,海东青心中不禁有些焦躁。

  见龙雪如仍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把玩着手中蛮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
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行人相斗,并不上前相帮。蛇群没有主人命令,都只盘旋雪
地,嘶嘶吐信,踌躇不前。

  见她袖手旁观,海东青眉头一皱,大为不满,高声叫道:「仙子,劳请你去
将她截住!」

  龙雪如微微一笑,斜乜了他一眼,将巴乌抵到樱唇之前,如兰气息呵送,呜
咽妖娆之声顿起。蛇群听闻笛声,簌簌团聚,宛如千军万马,行军列阵井然有序,
一时腥风大作,朝着李秋晴掠走方向迤逦游去。

  龙雪如格格笑道:「海堂主,那这里就交给你啦!」

  玉足连点,身姿曼妙,也跟随蛇群向着黑暗的远方飘然而去,对身后的玄武
堂诸武士竟似毫不关心在意。

  海东青冷哼一声,心中暗恨,却也不好发作。

  五毒仙子近年来颇得王爷重用欢喜,在赵王府中隐隐已是地位超然,而自己
只不过执掌最弱的玄武一堂,无法与之抗衡。虽有不满,也只能强自忍耐。

  心中暗暗发誓:他妈的骚狐狸,且由得你此刻张狂。总有一天,老子要将你
彻底踩在脚下,把你的骚洞干翻操烂!

           ***  ***  ***

  刀兵撞击之声、蛇群嘶嘶吐信之声、呜咽婉转的笛声在身后飘飘然越来越远,
片刻后便已然弱不可闻。前方一片漆黑宁静,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李秋晴真气流转,施展轻功提气踏雪狂奔,两旁树影倒掠如飞,惊鸟四起。

  她重伤之下内力只不过刚刚恢复六成,速度远不如平时迅捷。饶是如此,那
五毒妖女龙雪如却仍是未能追上,身侧连一条毒蛇都没有发现,不免感觉有些奇
怪。

  或许是她眼见胜券在握,要学猫捉老鼠,尽情玩弄?亦或许是前方早已设有
凶险埋伏,只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心中
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尽快找到施家姐弟,同季峰、张程等人会合,一同杀出险地。

  玉皇峰距离五马山主峰不过十数里之遥,一路穿行,不多时便来至主峰大寨。

  放眼望去,但见寨中火起,映照的半天皆红。呼喝之声大作,到处都是「乒
乒乓乓」的兵刃撞击之声,无数黑衣武士正与五马寨群雄搏杀,血腥肃杀气息扑
鼻而来,让人闻之直欲作呕。

  看来海东青说的竟是真的,山寨果然被敌人攻破!

  李秋晴大急,妙目通红,心头怒火瞬时腾地蹿起,杀意肆虐,直冲脑际。银
牙一咬,娇喝声中内力灌注,长剑嗡然作响。脚踏衡山天罡步法,剑尖如一点寒
星,怒然刺向前方一名黑衣武士!

  那黑衣武士刚刚砍翻一名五马寨汉子,忽觉身后寒芒大作,连忙转身挥刀格
挡。但李秋晴剑光抖动,直如蛟龙出海,刹那间周身诸穴便尽皆中剑。骇然之下,
极速转身欲退。

  李秋晴长剑翻飞,不给他逃蹿机会,蓦然间剑光激放四迸,一瞬间竟好似天
罗地网,漫天都是剑影,令人眼花缭乱。

  紧接着便听「啊」的一声凄声惨叫,那赵王府的黑衣武士登时化作一具尸体,
鲜血顺着脖颈伤口汩汩而出,双目惊恐骇惧,转瞬便失去生气。

  一剑击杀一名敌人,李秋晴心中那股积压抑郁的狂怒之情这才稍稍平息。妙
目四扫,只见到处都是人影,遍地都是杀声,熊熊火光升腾吞吐,漫天浓雾缭绕,
哪里还能寻到施家姐弟?

  心中茫然无措,又急又慌。只好一路刀光剑影,向着山巅云凌寺方向杀去,
暗暗祈祷,只盼季峰等人还在那里。

  「秋晴姐!秋晴姐!」

  忽然一声清啸破空,刀兵大作,继而听到有人在高声呼叫自己,好像正是施
越那略显稚嫩的声音。

  李秋晴又惊又喜,忙循声望去,果见不远处一群黑衣武士浪潮两分,鲜血飚
溅,纷纷惨呼倒地。

  随着尸体倒下,紧接着从人群中露出一个青衫长须、面容清癯身影,正清吟
长啸,手中长剑电光激射,倏然翻舞,众黑衣武士当者立毙。那人将身后几名一
脸惊恐的少年男女死死护住,正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而来。

  赫然正是张程同施芸、施越姐弟以及常乐四人!

  「张夫子!」

  见施家姐弟与常乐无恙,李秋晴心头巨石方才落地,忙挥舞剑花,奔去与之
会合。

  张程内力澎湃如潮,气浪翻涌,长剑迅雷般刺出,将身边最后一名黑衣武士
刺穿倒地,对着李秋晴焦声道:「李女侠,山寨已破,快快随我下山!」

  见只有张程等四人,李秋晴一怔,大声道:「季寨主他们呢?」

  张程一脸悲愤,沉声道:「山寨老幼已尽数撤离,季大哥……季大哥他们不
愿下山,誓要同山寨共存亡……」

  他眼眶充血,紧握着剑柄的手指捏的格格作响,悲声道:「季大哥嘱咐我,
让我送你们下山!」

  见张程从山颠冲杀而出,呼啦啦又有好几名五马寨汉子围聚过来,其中有不
少人午间在云凌寺会议中都曾见过。此刻人人鲜血遍身,满面愤怒悲然之色,高
声道:「张夫子,李女侠,你们快走,我们断后!」

  李秋晴凄慌难言,想到季峰那坚毅、苍老、落寞的身影,回想起他明知后果
却仗义收留自己一行的豪情,心中蓦然一阵绞痛,泪眼迷蒙中抬首向山巅云凌寺
方向望去。

  只见山巅红光闪耀,热浪滚滚翻涌,如同一条火龙冲天吞吐,将湛蓝夜空映
照的直如白昼。

  火光浓雾之中,云凌寺前高高的旗杆上,却缓缓扬起了一面月白大旗,旗上
那斗大猩红的「岳」字在凛冽寒风与熊熊火焰中猎猎招展,极为惊心耀目。

  这正是当年那面曾经叱咤风云、百战百胜的岳家军的大旗!正是那面让金兵
闻风丧胆、望之披靡的岳家军的大旗!

  寒风凛冽呼啸,星火哔啵作响,在一片喊杀声中,那面残破的大旗却昂然高
耸,如同山岳一般矗立,傲然雄视四方。

  十几名冲杀过来的黑衣武士见了那面旗帜,都仿佛足下生根,气势大馁,人
人神色复杂惊异,面面相觑。心中霎时间都闪过了一句几乎忘却的话语:「撼山
易,撼岳家军难!」

  随着岳家军的大旗扬起,五马寨群雄都个个神情激奋,仿佛生出了无穷新力,
人人挺枪持刀,向着黑衣武士呼喝冲杀而去。

  他们这群人有的年过半百、白发苍苍,有的少壮羸弱、一脸稚嫩,但无一不
是当年那支忠义常胜军的后裔,十数年来他们在五马寨种田打猎,清苦贫寒,却
依然不改南朝衣冠,坚决不向异族低头。

  此时此刻,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壮志豪情仿佛重现,纷纷高声怒吼,
不顾性命地杀向敌人。

  气势如虹,登时将一众黑衣武士冲的人仰马翻。

  张程望着那山巅的旗帜,眼神中莫名之色一闪而过,似是无比悲愤凄凉,又
似乎充满绝然。深吸一口气,对李秋晴大声喝道:「快走!」

  李秋晴泪珠夺眶,点了点头,随着张程向着山下飞身掠去。

  身后冲杀声渐渐变小,战斗似乎已到尾声,但依然不时传来兵刃之响,显然
仍有人在坚持抵抗。

  忽听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在身后遥遥响起:「他妈的都是废物,连这几个人都
解决不了!快去把那破旗子给老子砍了!」

  正是赵王府玄武堂的堂主海东青!

  海东青既已来到,想必玉皇峰中替自己断后的戴啸川已经遭逢不幸了。

  李秋晴心如刀绞,数日前中都城中诸位江湖豪侠搏杀金兵的身影,此刻已同
眼前五马寨群雄昂然激斗的雄姿混然在一起。这些人性格各异,脾性不同,但却
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戴啸川说的不错,自己的性命被他们救了无数次,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眼
下只有将江山社稷图与施家姐弟安全送回江南,这才能对得起这些舍身取义的英
雄。

  泪眼迷蒙中,心潮浪涌,一只手紧紧抓住施越,另一只手长剑翻飞,口中娇
声凄呼,似是要将这压抑怒火尽数宣泄到敌人身上。

  几人一路杀至半山腰的信王庙门前,向山下遥遥望去,前方金兵如潮,黑压
压一片,已是越来越多。

  身后的信王庙中供奉着五马寨最初的首领信王赵榛神像。当年马扩在此结寨
举兵,推举残留中原的宋朝宗亲信王为首领,以此号召中原义士,共同抵御金兵。

  马扩兵败后,信王也在乱军中牺牲。到后来季峰等岳家军残部重新上山后,
才在此建造了一座庙宇,以纪念供奉当年的义军首领。

  殿中信王高大的神像威严庄重,凝视远方,神威凛然,似乎要活将过来同金
兵大战一场一般。

  不远处火把团聚,红彤彤一片,一群黑衣武士正簇拥着一名华服少年向这边
移动而来。

  那女真少年锦帽貂裘,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长身玉立,面容颇为俊秀,
傲然昂首,气质不凡。但眉眼神色间却充满了桀骜戾气,目光迥然,嘴角正噙着
一丝冷笑。

  此人正是完颜雍之幼子,大金国赵王府的小王爷完颜允济。

  张程细眼一眯,心念急转,忖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了那小子,那便一
切好说。只不过这厮身旁定然有高手护卫,要如何行动才好?

  正思忖间,忽听一阵悠扬婉转的巴乌笛声骤然响起,周侧登时嘶嘶之声大作,
腥风恶臭飘来。脚下不知何时竟涌现出无数蛇群,蜿蜒扭动,昂首吐信,阴恻恻
的蛇眼中绿光爆绽。

  施芸与常乐两个女孩骤见遍地毒蛇,惊的花容失色,连连娇呼,不住跳脚踢
打。施越与李秋晴亦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张程冷哼一声,绵掌挥出,一股黄色浓烟倏然从袖口激射迸散,药气随风弥
漫鼓荡。蛇群瞬间大乱,纷纷哧哧怪叫着后退游走,扭曲缠绕,四散躲避那团黄
色烟雾。

  呜咽的笛声倏然停滞,继而一阵妖媚沙哑的娇笑声幽幽传来——

  「啊呦,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张夫子,果然本事大的紧,可比我厉害的多啦!
当真是叫人又佩服,又喜欢。」

  蛇群两分,浓香扑鼻。龙雪如一身雪白狐裘,身姿曼妙,在夜色密林中耀眼
夺目,宛若九天仙子一般飘飘然飞至。秀眉轻挑,眉花眼笑地看着众人。

  秋波似水,瞥向李秋晴,格格笑道:「小妹子,咱们又见面啦!这回你还要
往哪儿逃?」

  李秋晴两靥飞红,心头火起。她对这个风骚冶荡的苗女又是鄙夷又是恼恨,
只是「呸」了一声,并不理睬。

  被蛇群这么一阻的功夫,大队金兵已然涌至,将信王庙围的水泄不通。李秋
晴、张程等人无奈,只好退至信王庙中,背靠着信王赵榛神像持剑对峙。

  众持刀挺枪的金国士兵、黑衣武士倏然两分让开,将那一身锦服华裘的小王
爷完颜允济簇拥其中。火苗嘶燃灼烧,明灭不定,他那略有些稚嫩的面容在火光
映照下,更显飞扬跋扈,桀骜不驯。

  这完颜允济乃是赵王完颜雍最小的一个儿子,他的母亲李氏与完颜雍为表兄
妹,其父为南阳郡公李石,家世显赫。自从赵王妃乌林答氏去世后,李氏便尤为
受宠。

  因此完颜允济虽然年纪比几个哥哥小了不少,但论及王府中的地位,除了大
哥完颜允恭之外,最受赵王重用疼爱。不少行动均交由他做,以为历练。只不过
年纪毕竟尚幼,经验上略有些不足罢了。

  而他自小得千恩万宠,更是养成了嚣张狂傲、好大喜功的性格,这一点倒是
与他父亲隐忍稳重、处事谨慎的性子相去甚远。

  海东青、龙雪如尽皆赶至,笑吟吟站在完颜允济身侧。其余诸人也都太阳穴
高高鼓起,精壮身躯上虬筋结绕,显然都是高手,将小王爷团团护卫。

  此刻的信王庙已如铁桶一般,插翅难飞。

  李秋晴额上冷汗涔涔,秀眉紧蹙,手中紧握长剑,不断思索脱身之策,但千
头万绪,一时竟无法可想。身旁的施芸、施越等人也是小脸煞白,身躯发颤。

  完颜允济昂首冷冷道:「五马寨已被攻破,逆贼尽数伏诛,你们几个不速速
授首就缚,还要顽抗到几时?」

  张程持剑微笑而立,衣衫鼓舞,长须飘飘,微笑道:「小王爷劳师动众,盛
情如斯,五马寨愧不敢当。只不过咱们虽然本事不济,倒也识得忠义二字为何物,
更加不会出卖好朋友。」

  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微微一笑,温言道:「张夫子,咱们都是很佩服你的
本事的,何苦跟着这一干逆贼玉石俱焚?你若弃暗投明,我在王爷面前一力保举,
富贵指日可图。只需将施家逆贼留下,我们绝不难为你。」

  话音刚落,众金兵纷纷高举火把、刀枪,齐声喝道:「逆贼速降!」

  声震如雷,杂以刀兵碰撞之声,在这个凛冽阴冷的雪夜中甚为惊心。

  李秋晴妙目凝视,见那中年文士四十余岁年纪,面容温雅如玉,说不出的面
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苦苦思索,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银牙一咬,只是恨声
道:「女真鞑子,痴心妄想!」

  这人张程却是识得,他便是赵王府朱雀堂的堂主仆散忠。此人真气武功极为
强悍,是当世有数的顶尖高手,在赵王府中除了完颜雍本人以及那神秘莫测的青
龙堂外,便以他为尊。与自己比起来,虽未曾交过手,但武功想来也应该在伯仲
之间。

  有仆散忠这等高手在侧,更兼一旁玄武堂的海东青、苗疆的五毒妖女龙雪如,
以及一众黑衣武士、遍地嘶嘶吐信的蛇群,脱身似乎难如登天、毫无希望。

  海东青桀桀怪笑道:「瓮中之鳖,犹自狂言!小王爷瞧好,看老海我将他们
拿下!」

  话音刚落,狂风鼓动,海东青油光后脑上的须发尽皆猎猎飞舞,钢爪如霹雳
闪电一般,劈空破气,狠狠地突刺而来!

  他却是存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眼下朱雀堂的仆散忠、王府红人龙雪如都在,只有他的地位在王府中不上不
下,平日里见面略感尴尬。此时小王爷在旁坐镇,他立功心切,誓要在主子面前
好好露一回脸,是以一出手便是最为凌厉的杀招。

  李秋晴正待举剑相战,却听旁边的张程清啸一声,长剑抖动,挟风雷海浪之
势,挥剑将钢爪格开,左掌内力激涌,猛然挥出,正与海东青手掌对在一起!

  「轰!」

  一声爆响,气浪轰然迸散鼓荡,张程面沉如水,而海东青却觉气血翻涌,呼
吸阻窒,一连倒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心中又惊又怒:人言这五马寨的张程老儿
武功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子这回可是过分托大了。

  气势稍懈,略有踌躇。但眼角余光瞧见小王爷完颜允济正细眼眯缝,昂首观
战,旁边的仆散忠、龙雪如也笑吟吟瞧着自己。登时老脸一红,心中一片羞愤狂
怒。

  当下内力激生,大喝一声,重又冲杀而上,与张程乒乒乓乓的斗做一处。

  李秋晴本欲助战,但眼瞧见这干瘪丑恶的老头海东青不是张夫子的对手,也
就持剑立于一旁,将身后几个少年护住,妙目凝霜,死死观察战况。

  龙雪如格格娇笑道:「海堂主神功果然精妙,当真令人大开眼界,让人打心
眼儿里佩服。仆散先生,我看再过几年咱们都要被比下去啦!」

  脸上虽然笑靥如花,但言语中却夹杂着讥嘲,似是在幸灾乐祸,只听得海东
青心肺炸裂,气往上涌。

  仆散忠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道:「老海这几年功夫确实大有长进,属实难得。
不过恐怕还不是张夫子的对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笑语晏晏,却都不上前相助。完颜允济依然面带冷笑,
一言不发,只是昂首观瞧,略显稚嫩的脸上狂傲无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东青久战不下,只觉自己每一招、每一式攻出都如同泥牛入海,被张程绵
掌带动下毫无施展之处,不过数招间便险象环生,只能堪堪招架。

  心中焦躁恼怒,既羞且愧:这回可是想要露脸却把屁股给撅了起来。

  钢爪挥舞,耳听得龙雪如讥嘲之声不住传来,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他
妈的,你们……你们还不快来帮手!」

  龙雪如秋波横斜,嫣然道:「鬼叫什么,小王爷神机妙算,要拿下他们,还
不是轻而易举么?」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娇叱,李秋晴突觉内力鼓噪,竟是一股劲风向着自己身
后袭来!

  身后怎会有敌人?

  芳心大震之余,连忙回身相格。但明明感受到劲风袭处乃是攻向自己上路,
不料出手时却是格了一个空。小腹蓦然一阵钻心刺痛,莲步急忙错移,这才堪堪
后退一步,将对方踢向自己的这一脚的力道卸去。

  李秋晴花容色变,不可思议地抬眼望去,却正瞧见一张如花笑靥,漆黑浑圆
的双眸中如含春水,俏脸娇艳无双,双颊红彤彤如同苹果一般,正笑吟吟瞧着自
己。

  竟然是常乐!

  不待她震撼心惊细想明白,常乐又是一声娇叱,纤手翻舞,向自己周身穴道
连点,一瞬间漫天幻影迷离,四面八方均是掌迹,一时竟分不清要如何抵挡。

  张程余光扫过,亦觉心惊诧异。当下一声大喝,挥掌迫退海东青,长剑一震,
朝着常乐电光激射而去。这一剑如同蛟龙出海,尖啸破空之声凄厉刺耳,势如迅
雷。

  常乐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翩然而退躲过这一剑。适才漫天花雨般的攻势原
来尽皆都是虚招,白嫩的纤指倏然一点,正点到身旁惊骇万分的施芸前胸穴道之
上!

  探手再要去点施越时,李秋晴长剑已然追至,常乐不做停留,玉足轻踩,提
气拔地而起,一把揽住施芸纤柔腰肢,在施芸惊呼声中,飘然飞至完颜允济身畔。

  「施姑娘!」

  李秋晴、张程皆是大骇,忙长剑翻舞,想要上前。但蓦地只听海东青桀桀怪
笑,仆散忠长声清吟,竟双双飞越而至!二人杀招叠出,一瞬间兵刃撞击如同爆
豆,气浪激涌如同海潮,片刻间十余招对击之下,势均力敌,双方各自后退。

  「常乐,你……你做什么?」

  施越不可思议地望着常乐,心中震撼凄楚,心如刀绞。

  自从昨夜在残庙中遇到这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他便少年情动,心生好感;
更兼二人同处一室,月夜畅谈,在她柔声细语与清脆娇笑声中,那股青春涌动的
情意更如春江化冻,不能自已。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纯真俏丽、与自己拌嘴吵闹的可爱少女竟会此
时劫掠自己的姐姐,更要出手来攻击自己!

  张程眉头一蹙,心念电转,将前因后果略作思索,瞬间明了。冷笑道:「我
说怎么赵王府的人这么快就能找到五马寨来,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嘿嘿,年
年打雁,这回却是看走了眼。」

  李秋晴心中一震,瞧着眼前的常乐站在仆散忠旁笑靥如花,心中豁然,一时
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难怪之前一直都觉得那中年文士仆散忠甚是眼熟,先前还未曾想起,但看到
常乐与其并肩而立,这才灵光电闪——这仆散忠竟然就是当时在残庙中常乐口中
的那个「舅舅」!

  只不过当时他一副肮脏村汉打扮,眼下却是温雅如玉。又想起单家兄弟曾谈
起过,要在残庙中等待与赵王府的人接头会面,敢情他们等的就是仆散忠与常乐
二人!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的说得通了。

  以仆散忠之能,断然不会被单和轻易击毙,而是以此为掩护,将那个看起来
娇柔无助的女孩安插到自己一行人中,以便打入五马寨。

  而众人的行踪、残庙中丁家兄弟失踪,恐怕也是这个「死而复生」的仆散忠
做的好事。

  但既然仆散忠与常乐顺利约到了单家兄弟,为何又不相认?常乐为何又要出
手刺死单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混入五马山吗?

  山寨中的机关哨卡,地形地势,难道全是由常乐送出?她什么时候发的信,
又是如何做到的?

  千头万绪,疑云遍布,只觉处处合理,却又处处漏洞。

  李秋晴脑中混乱,难以尽数想通。虽然常乐身份立场已经暴露,但心头那股
不祥预感却越来越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情久久挥之不去。

  众金兵轰然大笑声中,施越仍是面色惨白,口中喃喃道:「你……你骗了我
们……」

  常乐「扑哧」一笑,嫣然道:「呆子,是你自己傻,那可怨不得旁人。再说
人家也没有什么都骗你——我确实是叫常乐,只不过却是姓完颜……」

  完颜允济一把揽过施芸腰肢,放声大笑道:「逆贼到现在还糊里糊涂,当真
可笑至极!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位便是本王的亲姐姐,大金国赵王府的郡主完颜
长乐!」

  「郡……郡主?你……你是女真人?」

  李秋晴、施越等人尽皆目瞪口呆。完颜长乐却眉花眼笑,红彤彤苹果似的俏
脸上满是得意,瞧着他们惊骇的表情,嘴角上扬,笑容如春花一般绽放。

  海东青嘿然道:「郡主与小王爷用兵如神,尔等腐草荧光,如何能比天空之
皓月?」

  龙雪如也在旁格格娇笑道:「小郡主长得美,人也是极聪明的,就连王爷都
常常夸赞,自愧不如。你们输给了她,倒也是不冤枉。」

  此时优势占尽,几人心中都是得意万分,纷纷放声大笑。

  张程冷冷道:「原来是赵王府的小郡主和小王爷,在下倒是眼拙,在山寨中
却是怠慢了,心中过意不去的很。」

  细眼一眯,精光闪烁,冷声道:「这次二位殿下玉趾亲临荒山,想来也是奉
了金国皇帝完颜亮之命,来追辑施大人的遗孤了?」

  众金兵纷纷大声怒喝,骂道:「贼老儿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直呼圣上名讳!」

  完颜允济不以为忤,冷笑道:「是又如何?」

  张程讥道:「完颜亮弑君夺位,残杀宗室,赵王爷倒是心宽,还能与其如胶
似漆……不过小王爷难道忘了,王妃是怎么死的?」

  完颜允济面色一变。赵王妃乌林答氏虽然不是他的生母,但亲和慈爱,对自
己姐弟颇为疼惜,视同己出。

  完颜亮好色残暴,竟行禽兽之行,强征乌林答氏侍寝,赵王妃不堪受辱,进
京途中投湖自尽。虽然父王完颜雍忍辱负重,但完颜允济却视为奇耻大辱,时刻
思念报仇雪恨。

  听了张程这话,心中怒火重燃,一时说不出话来。

  完颜长乐却格格一笑,嫣然道:「王妃并非我生母,她与我的母妃争宠不成,
反要欺心狐媚惑主,自取其祸,岂能怪得了圣上?你休要挑拨离间,快快留下逆
贼,乖乖投降!」

  完颜允济一呆,看着身旁粉面含笑的完颜长乐,疑道:「阿姐,你……」

  完颜长乐瞟了他一眼,笑道:「还不快去擒拿逆贼?」

  话音刚落,素手轻扬,银光闪烁,一根银镖闪电一般射向李秋晴。

  李秋晴忙挥剑拨开,幸而郡主年纪幼小,武功尚欠火候,这一镖威力不足。
但海东青、仆散忠随即大喝一声,双双飞至,不得已举剑招架,兵兵乓乓打作一
团。

  龙雪如嫣然一笑,巴乌蛮笛抵到唇边,登时呜咽之声悠荡,遍地蛇群昂然吐
信,蜿蜒奔腾游走,嘶嘶之声令人头皮发麻,一时腥风大作,浊臭气息闻之作呕。

  李秋晴悲愤交加,怒发如狂,一手紧紧握住施越,长剑如龙,奋力透过钢爪,
刺向海东青周身要穴。

  张程内力澎湃雄浑,转瞬间与仆散忠连对数掌,二人旗鼓相当,气浪翻涌迸
散,直将簇涌过来的蛇群震的翻飞四散。

  蓦然只听张程清啸一声,长袖猎猎翻飞,一团烟雾瞬间迎风飘荡,眨眼间便
在整个信王庙中弥漫,一时视野受阻,什么也瞧不清楚了。

  众人呼喝声中,偶尔吸入烟雾,便觉有些头晕目眩,飘飘荡荡,烦恶作呕。

  龙雪如柳眉微蹙,冷笑一声,娇叱道:「大伙儿都屏息,不要吸入迷烟,打
开大门窗格!」

  纤手翻舞,闪电般从怀中摸出几丸红彤彤的丹药,交给小王爷与郡主姐弟。

  众金兵慌乱中开窗透风,凄冷夜风呼啸灌入,转瞬便将那团迷烟吹散,但再
细看时,信王庙中却不见了张程、李秋晴同施越的踪影,这几人竟仿佛人间蒸发
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金兵一时尽皆张口结舌,面面相觑,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  ***  ***

  红烛燃烧,暖香缭绕,缕缕青烟袅袅回旋聚合,又转瞬飘摇四散。此时窗外
月没西山,湛蓝色的东方天际已有淡淡鱼肚浮现。

  赞皇县府衙后堂的卧房内,施芸穴道封堵,气血阻滞,呆呆地坐在床边,茫
然望着完颜长乐与完颜允济姐弟低声密谈。心中凄苦、悲凉、担忧、恐惧……诸
多情绪一起涌现,充斥脑际。

  忽听脚步声响,门外传来仆散忠的淡然的声音:「禀小王爷、郡主,五马寨
上下已全部搜过,并未发现张程等人踪迹,信王庙中的地道也被巨石封堵,一时……
一时也弄不清到底是通往何方……」

  完颜允济冷哼一声,道:「哼,难道他们几个人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不成?一
条暗道能挖到哪里去,定然就是在附近,继续搜寻!」

  窗外的仆散忠微微一顿,这才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完颜长乐嫣然一笑,道:「现在再打发人去搜怕是已经晚啦!张夫子足智多
谋,出了那个地道哪里还会留在原地等咱们去捉呢,这会子怕是早不知跑哪去啦,
你急也无用。」

  完颜允济皱眉道:「这鬼地道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咱们却不知道?」

  先前有人秘报,告知了五马寨诸多机关地形,并绘有详图。虽不知是何人所
为,也只好宁信其有。将信将疑之下,一经试探,却尽数将敌人击破抓捕,这才
知晓此图为真。

  但那图中仅仅绘了主峰诸多哨卡以及五马寨巡山路线图,待金兵攻占了五马
寨后,又发现了十数个图中未曾标注的秘道,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张程等人逃匿的
信王庙。

  当日在五马山下的残庙中本来只是约了单家兄弟,结果误打误撞碰到了李秋
晴一行人,临机应变下完颜长乐化名潜入。除此之外,赵王府却并没有向山寨中
派遣细作。

  如此说来,那送信之人又是何人?是敌是友?有何目的?

  完颜长乐瞧着弟弟一脸冥思苦想的模样,「扑哧」一笑,柔声道:「好啦,
想这些也没用,就凭你的小脑袋瓜,怕是想破了也想不明白。」

  莲步轻移,施施然来到施芸身畔,纤指轻轻挑起她下巴,含笑凝视。

  看着眼前美貌少女满面惊恐,周身乱颤,心中充满了征服的快感,畅意无比。
嫣然一笑道:「嘻,想不到那施老儿本事不济,倒是养了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女儿。」

  完颜允济眉头一皱,问道:「阿姐,现在只捉到一个,怎么办?要先把她押
送回中都吗?」

  完颜长乐白眼一翻,道:「送回去做什么?」

  「不送回去?那……那要怎么办?」完颜允济挠了挠头,未解其意。

  完颜长乐叹了口气,道:「傻弟弟,我们有这小妞在手,正可作为诱饵,诱
敌前来一网打尽呀。到时候就是他们来找我们,而不是我们两眼摸黑去找他们啦……
江山社稷图一旦得手,父王大业可成。」

  完颜允济呆了半晌,忽道:「你……你是说……可是方才你还……」

  完颜长乐「扑哧」一笑,伸手在他头上轻敲一下,柔声道:「平时说你傻你
还总是不服气,怎么,你当你阿姐真心要为逆贼完颜亮卖命不成么?」

  「啊……好啊,阿姐可连我都骗过去了。」完颜允济这才如梦方醒,笑道:
「方才我还纳闷,王妃以前对咱们这么好,你怎么还会说那样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自然要小心,谁能保证有没有人会通风报信。」

  完颜长乐妙目中精光一闪,冷哼道:「哼,王妃这个仇,咱们要记一辈子。
那时候咱们年纪小,父王身处险地,无可奈何。不过总有一日,要将狗贼完颜亮
碎尸万段。」

  完颜允济亦是重重点头,在心中暗暗发誓。看着兀自委顿在地瑟瑟发抖的施
芸,问道:「阿姐,那我先把她关起来?」

  「不着急。」完颜长乐抿嘴一笑,嫣然道:「弟弟,你瞧这施小妞长的美不
美?」

  若是说旁的军国大事,完颜允济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但听了这话,却是立
马心领神会,比谁反应都快。当即淫笑道:「是挺美的,今日阿姐立了大功,小
弟愿与施小姐一同犒劳阿姐,助阿姐消困解乏。」

  完颜长乐秋波似水,媚态横生地瞟了他一眼,弯下腰去,紧贴着施芸如花俏
脸,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吃吃笑道:「施小姐,那就有劳啦!」

  施芸面色潮红,心如鹿撞,只惊的周身颤抖,汗毛倒竖。

  瞧见身前的完颜长乐与完颜允济相拥亲吻,呢喃之声不绝于耳,不由震撼无
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你们不是……是姐弟呀……怎会……」

  期期艾艾,语无伦次。

  完颜长乐鼻息渐重,媚眼如丝。一边感受着弟弟的湿吻,雪白娇躯不住扭动,
一边格格娇笑道:「就是亲姐弟,这才知晓如何才能舒服呀。待捉到施越那呆小
子,你们姐弟自然也会明白……嘻嘻。」

  施芸面红过耳,轻呸一声,芳心大跳,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自己和施越翻
云覆雨的画面。

  这不伦的念头一旦涌现,便如同烈火一般焚烧着五脏六腑,周身火热万分,
登时羞的无以复加。脸颊烧烫,连忙摇头,想要把这些旖旎画面抛出脑海。

  看着眼前完颜长乐在她亲弟的柔抚之下腻声轻喘,娇艳纯真的俏脸红晕凝结,
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恐惧,又是紧张,又是疑惑。

  她自南下途中受风寒侵扰,更兼连日来担惊受怕,恐惧忧虑,本已娇弱的身
躯早已支撑不住,一到山寨便由张程医治,与完颜长乐接触并不算多。

  但对完颜长乐的印象也同其他诸人一样,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纯
真女孩,平时里叽叽咕咕,巧笑嫣然,也确实活泼可喜。

  更何况她年纪幼小,比之施越还要小了一岁,有时见到她和施越互相斗嘴打
闹,一派童稚,心中其实是颇有好感的。

  但此刻看到这番景象,却是大出意料之外,自然震撼万千,不敢相信。

  她却不知,完颜长乐与完颜允济姐弟一母同胎,自小便亲昵无间。他们的母
亲李氏多病,是王妃乌林答氏将他们抚养长大。

  那年乌林答氏受辱自尽,王府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完颜雍忍辱负重,上
表自陈其过,不仅不怒,反而还选送了数名美女入宫,献给完颜亮。

  见到他如此谄媚窝囊的模样,中都朝中的诸多大臣虽然口中不说,但人人心
中鄙夷,分外瞧不起这个武功天下无敌的女真宗室。

  大臣同僚轻视,皇帝猜忌,处处杀机四伏。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尝尽了人情
冷暖,王府中从上到下,人人胆战心惊,个个都低着头夹起尾巴做人。

  完颜姐弟与乌林答氏情同母子,骤然遭逢劫难之下,心神崩溃欲死。其时二
人青春初成,悲愤中相互慰藉,互相鼓励,姐弟间的感情越来越好,竟逐渐超越
了寻常的亲情伦理,只是如今尚未突破最后那一关而已。

  这些姐弟间的小秘密自然不足为外人道,连他们的父亲完颜雍都蒙在鼓里,
更何况是施芸了。

  蓦然一阵浓香袭来,施芸心中一惊,妙目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映入眼帘的
却是完颜长乐那张如花笑靥,正吃吃娇笑看着自己。

  女孩的香舌轻轻舔弄着她耳珠,口中腻声轻笑,如兰气息呵送,麻痒之感如
同万千只蚂蚁爬过咽喉,令她心旌摇曳,耳根烧烫。

  纤手轻轻穿过中衣,紧贴着雪白柔肤,倏然间抚上了她的椒乳。指肚轻揉,
那胸前粉红的鸡头软肉颤巍巍晃动。耳鬓间女孩那湿润的舌尖不住上下舔吸,令
她忍不住胸腔迸爆,檀口不由轻吟出声。

  「嘻嘻,施姐姐,你身上好香哦……」

  俏脸摩挲,蓦然间贴上了施芸饱满颤动的樱唇,粉嫩香舌滑过腔室,满口流
津。

  「唔……」

  呼吸渐紧,口中那疯狂的软肉蛇一样的缠绕,扫弄着自己的牙床,磕动着自
己的贝齿,吸吮着自己的舌尖……同性少女间的湿吻令未经人事的施芸如入五里
云雾,眼中粉红一片,飘然无力。

  下身一凉,衣衫尽去。施芸一惊,想要挣扎,但穴道受制之下周身酸软,而
那幼小美貌的郡主又是几乎整个柔躯都伏在自己身上,丝毫无法动弹。

  却听小王爷完颜允济嘿嘿笑道:「阿姐好心焦,施小姐的初吻倒是让你抢了
先。」

  粗重有力的手掌一下一下捏动着施芸雪白大腿上的肌肉,每一下都令她芳心
突跳,重锤一般狠狠冲击。

  完颜长乐秋波横斜,翻了一个白眼,格格笑道:「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这一对比自己还小了数岁的亲姐弟上下抚弄,施芸胸腔中亦升起一团火热,
羞涩无措之情更是凭增欲火。一时娇躯滚烫,脑中迷迷糊糊,似乎什么矜持、伦
理、恐惧都抛诸脑后,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啊……」

  足下一片湿痒,心中一惊,却是完颜允济正手捧自己娇嫩的双足,舌尖卷扫,
在足趾间游荡舔弄。春葱似的足趾根根分明,被他的口唇包裹,轻轻地打着卷儿。
口水四溢,点点滴滴沾满了脚心脚背,滑腻腻说不出的难受。

  足儿为女孩儿家最为羞人之处,甚至还有过于椒乳,被这少年一番吸舔,心
头爆炸一般突突乱撞,长长的睫毛合拢,羞愤之下,一滴眼泪倏然滑落脸颊。

  完颜长乐抿嘴一笑,将施芸轻轻揽在怀中,一边舔弄着她雪白脖颈,一边手
指滑动,穿过了稀疏毛发,一下一下抠弄着少女玉蛤。饱满充血的蜜核在柔荑抚
弄下愈涨愈大,敏感无双,随着每一次拨弄,都渗出潺潺花蜜。

  「啊……你,你不要……」

  施芸一声娇呼,完颜长乐手指竟倏然抠入蜜洞,指尖扫弄,轻轻抠挖着粉嫩
蛤壁,只玩弄的怀中少女不住娇颤,口中流涎。

  「嘿,这施小姐身体可够敏感的,阿姐才碰这几下就出水了……我是该说她
不中用呢,还是该赞阿姐厉害呢?」

  「哼哼,瞧你得意忘形的模样,真是丑死啦!」完颜长乐轻呸一声,玉臂忽
然用力,将施芸双腿两分,那水淋淋的粉色花蛤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完颜允济面
前。

  施芸下体一阵空落,羞意大作,急忙想要合拢双腿,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
气,颤声道:「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完颜长乐格格一笑,在她额上一吻,柔声道:「那可不成,不过施姐姐放心,
我会让他放轻些,很快你就会快乐到升天啦……」

  完颜允济嘿嘿淫笑,长裤已除,分身肉棒正顶在少女蛤口,轻轻地上下磨蹭,
偶尔不慎探入,便引来娇声阵阵。

  那少年年纪尚幼,甚至下体毛发都未长全,但淫根却出乎意料的硕大,竟如
成人一般,青黑色的血管盘根错节,虬筋遍布,龟头火红滚烫,顶处正渗出丝丝
淫液。

  见这年纪还要大过自己数岁的青春少女在胯下哀羞扭动,双靥酡红如同一匹
红布,完颜允济心中征服快感迸爆炸裂,脑中兴奋之情肆虐,几乎要快乐地喊叫
出声。

  随着姐姐完颜长乐的轻声娇笑,分身一寸寸顶入,在黏稠蜜液的润滑下,艰
难地破开层层叠叠肉壁,龟头棱子磨蹭着那团粉肉,舒爽阵痛刺激着四肢百骸,
不多时已觉顶到一层阻隔。

  完颜允济心中一喜,伏身贴到施芸面前,轻轻在她下唇上一吻,淫声道:
「施小姐,我要来啦!」

  回眸瞧了一眼姐姐完颜长乐,心中一动,又冷不丁在姐姐苹果似的颊间一吻,
笑道:「多谢阿姐成全。」

  完颜长乐双靥一红,媚眼如丝,轻呸一声。

  施芸脑海迷乱,妙目迷离流散,浑身火热,雪背触感一片滑腻。感受着下体
的充实胀痛,双乳被柔荑揉捏抚弄,不知西东。

  「啊……!」

  蓦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声娇呼,少年分身肉棒竟已整根没入,那浑圆的肉
团死死顶在了花心之上,小腹酸麻胀裂。心中悲痛、迷茫、恐惧、酸楚、无助、
绝望……诸多情绪如同怒潮一般将她卷溺,无法呼吸。

  随着肉棒缓缓抽动,施芸心灰若死。她从未想过自己破身之日竟会是如此屈
辱,心尖绞痛,睫毛掀动,泪水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滴滴划落下来。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8-15 13:40(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5 10:38

接下来的几章就是连续大肉了,不过想象力实在有限,朋友们有什么想看的奇妙玩法,可以分享一下呀!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8-15 11:27

其实凌辱文,最想看的还是美与丑的对比,比如貌若天仙的女主,被迫主动和平时根本高攀不起自己的丑男和小人物做爱。
最好走胁迫路线,是秋晴女侠为了保护其他人,选择主动牺牲自己,比如金兵拿住了施家小弟,秋晴为了让他不被杀害,主动向恶人献媚,献吻。配合心理描写,就很带感。
或者秋晴也被人劝,学完颜姐弟,打算要忍辱负重,在金人身边做好未来的卧底,所以她主动假意投降。甚至答应可以自己被废武功,烫个奴字的烙印,或者乳头穿环之类的,象征自己的奴隶身份。当她师兄来救她的时候,甚至可以辱骂师兄不懂变通。
另外看这章,可能秋晴是被暗中下了春药了?会不会之后春药上头,错把金人当情郎,献出处子身了,不过这个有点落入俗套了。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5 11:39

引用:
原帖由 explxc1 于 2021-8-15 11:27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52775&ptid=11042894][/bbs]
其实凌辱文,最想看的还是美与丑的对比,比如貌若天仙的女主,被迫主动和平时根本高攀不起自己的丑男和小人物做爱。
最好走胁迫路线,是秋晴女侠为了保护其他人,选择主动牺牲自己,比如金兵拿住了施家小弟,秋晴为了让他不被杀害, ...
引诱主动献身想法不错,是攻破女主心理防线不错的剧情,下一章写写试试
至于身体上不可逆的伤害,如烙字、穿环之类的,结局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毕竟中期就搞的一身伤,变成半个残废不太好
作者: 一个路人    时间: 2021-8-15 16:45

大大居然把我傻傻当成女主的常乐给反转了?!

真是鬼才啊!

绝对没有半点不敬,这个反转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15 17:31

引用:
原帖由 一个路人 于 2021-8-15 16:45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754356&ptid=11042894][/bbs]
大大居然把我傻傻当成女主的常乐给反转了?!

真是鬼才啊!

绝对没有半点不敬,这个反转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还好吧,我觉得应该不算太生硬,剧情已经开始步入中期,再不揭底就来不及了……
前文铺垫暗示了很多,比如单和死前就想到了但是说不出来,而且她的很多行为和身份都不匹配

[ 本帖最后由 Ryoku 于 2021-8-15 17:33(GMT+8) 编辑 ]
作者: jolin1899    时间: 2021-8-15 19:19

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13 22:51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569452&ptid=11042894][/bbs]
铁掌双雄死了,临死前还加了一段回忆亲情的剧情。目前李秋晴本以为常乐只是个路人的小女孩,没想到还有后续戏份,该不会是卧底吧。和常乐都不怎么像女一号,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女主出现。 ...
哈哈,之前好像只有我推测常乐不像个好人,只是没想到还是郡主,猜对了骄傲一下。
作者: xmm1974    时间: 2021-8-16 00:44

楼主这文章很有传统武侠的风格,不过目前感觉每个人戏份都不少,不知男女主角是哪个,但也许是群像文,个个都是主角?楼主文章精彩之处是高潮层层推进,不断有吸引人的情节或线索出来。其实只要故事精彩,哪个是主角或人人都是主角关系不大。但群像文势必造成多线并进,到最后可能有易放难收缺点,作者故事大纲最后还是要想到怎么把多条支线汇总成一股,才好收尾啊
作者: superj88    时间: 2021-8-16 13:48

江山社稷图是个文章的线索,贯穿全文。女真和南宋诸人围绕这个线索,展开无间道、美女凌辱、山寨英雄等情节,开场气势和铺垫都非常到位了,是个好文,期待快速更新,可以看新肉文,可以考虑女奴传环、纹身或烙印等细节。
作者: 海海人生123    时间: 2021-8-17 21:42

长乐这样性格一定有原因的,觉得不段的淫戏升级中,长乐不时穿插自已的回忆,这样人物性格就饱满了。完颜亮对堂嫂的侵犯,长乐应该是目睹了的,可能允济还小。加上皇室的内斗,纷杂在一起,养就了长乐。
施芸和弟弟的第一次,长乐的牲格应该会不同常人,计划的更刺激,更恶做剧些。比喻两方带眼罩不知情状态下,较为次激。
男女主角是成婚后在被污辱,人物刻画应该丰满些,让读者也更震撼些。

[ 本帖最后由 海海人生123 于 2021-8-17 21:44(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23 19:21     标题: 字数:11928

               七、地宫

  尘烟弥漫,四周混沌迷蒙,目力所及处黑压压模糊一片,难以辨物。只有张
程手中火折上的点点火苗颤巍巍晃动缭绕,在阴冷寂静的甬道中如流萤一般划过。

  自季峰等人在五马山结寨,多年来已在山寨周边暗中修筑了数个密道。他们
本为岳家军残部,战场上修筑堡垒、填挖沟壑、筑城掘土本就得心应手,是以五
马寨中的密道极为坚固隐秘,外人极难发现探知。

  信王庙中的这个地道连通十数里外的李氏墓群,此地相传为南北朝时期赵郡
李氏家族其中一支的墓地。

  赵郡李氏在北朝煊赫一时,其祖先为战国时期的赵国名将李牧。与清河崔氏、
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并称五姓,支派繁多,文化鼎盛,官位显赫。其
墓地自然也极尽恢弘奢华,地宫硕大宽广,内中陪葬珍宝无数。

  但北朝至南宋时隔近千年,往事繁华不在,曾经尊荣无比的李氏家族也早已
衰落。后人流落四方,坟茔屡遭盗掘,到如今甚至都辨别不出埋葬的墓主是何人
了。

  当年季峰等人选中了其中一个被盗掘一空、损毁严重空坟,借由土夫子残留
下来的盗洞进行改建,由地底连通至山寨,在地面上绝难察觉。不过自建成十几
年来从未启用过,今日反倒是救了李秋晴、张程与施越三人。

  地道中空气稀薄,呼吸阻滞,前方漆黑一团,耳边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也不知是什么虫蚁爬过,令人头皮发紧,周身汗毛倒竖。

  李秋晴胸中烦闷欲呕,皱着眉头跟随者张程一路摸索前行。

  她本就内伤未愈,在信王庙中与那凶狂桀骜的海东青连过数招,更是带动的
紊乱内息汹涌奔腾,再加上潜入地道前不慎吸入了一点张程抛散的迷烟,此刻胸
腹中已是翻江倒海。俏脸煞白,额上冷汗遍布,只凭意志强撑。

  施越情况更为难堪,一步三摇,一开始还不要人相助,但强行数里后再也无
法支撑,只好由张程搀扶而行。

  见他小脸惨白,双目涣散无神,眼眶中血丝累累的模样,李秋晴心中一酸,
颇为怜惜心痛。

  他正当青春年少,本是中都城中锦衣玉食的豪门贵公子,过着衣食无忧的富
贵生活。但这几日以来连遭劫难,父母、姐姐相继失散,如今已是孤苦一人。而
之后又经历了无数英雄慨然赴难、刀光剑影的血腥惨烈场面,自然是受到巨大的
打击。

  更兼之那个原本心中情愫暗生,曾互相吵闹斗嘴、月夜之下倾心畅谈的娇俏
女孩,竟一眨眼间变成了敌人,而且还是造成五马寨覆灭、亲手捉走自己姐姐的
幕后主谋,这份悲苦绝望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了。

  几人各怀心事,均是满面愁容,默不作声,只有脚下簇簇的脚步声在长长的
黯淡甬道中回响。

  在狭窄的地道中兜兜转转,行过片刻,便觉前方豁然开朗,已来到墓室地宫
之中。

  北风猎猎,寒风穿过地宫天井的石壁,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啸声,地宫漆黑一
团,在微弱火苗映照下,影影幢幢,勉强可以辨识出方位,周侧风声回响,显然
甚为空旷宽广。

  地宫为亡灵安息之所,其中构造皆是仿照墓主生前居所所建。赵郡李氏富贵
无边,虽不知此墓曾经安葬何人,但以此地宫规格来看,想必生前官位显赫。

  当年五马寨群雄在地宫改建,将残破之处一 一修补加固,并引槐水地河以为
水源。诸多耳室中均储存有弓弩、武器、以及床铺等物,已是将这个千年前的北
朝地宫改建为一个简易的地下军事堡垒。

  一旦情况紧急,诸人撤入其中,触动机关,连接信王庙入口的巨石即会落下,
整个地宫便固若金汤。

  不过一路行来,却觉地宫虽封尘多年,竟并没有多少腐败破朽之相,反倒是
似乎有人在此长居一般。

  三人中就连张程都未曾来过此处,心中虽疑,但几经巡视也没有发现异常。
只当是岳家军治军有方,兵士土工技巧扎实,将地道构筑的严密,能阻绝外部腐
蚀。

  几人兜兜转转,不多时来到一间地宫耳室中。

  这里储备了棉衣棉被、刀剑弓弩等物,靠墙边还有几张小床并陈排列。时隔
多年,武器已经有些锈蚀,棉被上也潮气青苔遍布,不过总归要比没有强。

  张程用火折点燃耳室桌上的烛台,室内瞬间明亮起来。火苗嘶燃,青烟缭绕
回旋,淡淡的焦臭气息刺鼻。烛光将几人的影子拖的长长的,倒映在墙壁上不住
变幻闪烁。

  张程道:「地宫距离五马山尚有一段距离,想必金兵一时也寻不到这儿,咱
们先在此暂作休整,等敌人散去再想办法吧。」

  李秋晴点了点头,对施越柔声道:「小越,你先睡一会吧——你……你放心,
咱们一定会将你姐姐寻回。」

  施越面色惨白,目光神情呆滞,并不答话,只是勉强一笑,轻轻点头。

  张程探手搭在他手腕脉门上,略一思忖,沉吟道:「施公子身体倒是无大碍,
只需安神休息,勿要忧虑。」

  从怀中摸出一丸丹药,递给施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好好睡一觉,
打起精神,明天咱们便尾随金兵,一起救出施小姐。」

  李秋晴将床上被褥一抖,顿时潮气扑面,尘土呛鼻。秀眉微微一蹙,将上身
外衣除下铺在其上。施越服过丹药后,不多时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耳室内一时间寂寂无声,只有风声呼啸、火苗灼燃,偶尔远处传来地河水声
叮咚,在空旷宽广的地宫中显得犹为诡异空灵。

  李秋晴盘膝而坐,闭目默运衡山玄门心法,真气沿着经络缓缓转动,将紊乱
内息导入周身穴海。

  平日里运功调息时气静神凝,但不知为何,此刻心中却是波翻浪涌,思绪万
千,几日来的种种经历与画面不断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心底里空空落落,恍然不定,仿佛其下有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一种莫名的
担忧不安之情萦绕心头,好像即刻便要迸涌而出,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神。

  她想到此番北上前,潜心修炼一年的徐盟主神功大成出关,她陪着师父与程
思道、张如仙等诸多衡山弟子前往临安的徐府祝贺,众多江南武林同道济济一堂,
畅饮谈笑。

  那一天她也被人劝着喝了几杯酒,头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似乎瞧见了徐
盟主的侄女在同张如仙谈笑,为此还借着酒力醋海生波,大发娇嗔,引得席上众
人纷纷皱眉侧目,在师兄弟的劝解与张如仙连连解释下,这才放他一马。现在想
来,不觉有些羞愧脸红。

  又想到中都城中刀光剑影,施宜生面带微笑,慨然赴死,那股从容豪情令她
佩服万分。

  南逃路上程思道仗剑断后,大战单家兄弟,看着那个对自己一片情意的大师
兄寂然背影,关切担忧之情又是倏然涌现。

  五马寨那昏暗的客房中,张如仙倾心求欢,他有力的手掌柔抚着自己的椒乳,
宽厚健硕的身躯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男性特有的浓烈气息充斥鼻息,情郎口中不
住的柔声蜜语,更让她心潮情动,面颊如烧。

  一想到这羞人场景,忽觉一股滚烫的热流蓦地自小腹涌将而出,在周身乱蹿,
一瞬间便抵至五脏六腑。

  那熊熊的情念欲火犹如春江化冻,怒潮喷迸,旖旎画面浮光掠影,不住地拍
击着她的心房,竟是情难自已。

  李秋晴面色通红,眉头紧蹙,额上香汗淋漓,内息调转想要抵御,但那欲火
却似乎越烧越旺,眼前桃红一片,香艳撩人之景走马观花一般掠过脑海,喉中似
有千万只蚂蚁爬过,麻痒难忍。

  檀口轻启,竟不自觉轻吟出声,声音柔腻娇媚异常,闻之令人心中一荡。

  李秋晴一震,心中登时惊骇无比——自己这是怎么了?

  正惊惑间,耳边传来张程的声音,轻声问道:「李女侠,你怎么了?脸色这
么红,可是内伤有变?」

  李秋晴玉靥飞红,这等事自然羞于启齿,只是低声急道:「我……我好像是
真气越来越乱啦……这……这可如何是好?」

  真气急忙运转,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压抑住那股欲火,一时无可奈何,又羞又
燥。

  耳室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过了片刻,忽听张程微微一笑,缓缓道:「既是如此,女侠请继续凝神调息
好了,那江山社稷图不妨交由张某来保管,如此自可万无一失。」

  李秋晴一惊,豁然回神,妙目圆睁,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颤声道:「你……
你说什么?」

  斗室昏暗,四周鸦雀无声。微弱烛火摇摆跳动,嘶嘶灼响,昏黄的光影映照
在二人面上扭曲变换,气氛犹为紧张诡异。

  张程面带微笑侧立一旁,手拈长须,气质出尘超凡,飘飘然好似画中神仙一
般,望之令人如沐春风。

  他长身而立,清癯的面容一派从容,含笑一字字重复道:「我说,请女侠将
那江山社稷图交到我手里。」

  李秋晴花容骤变,骇然道:「你……你怎会知道……」

  心念急转,一瞬间将几日来的诸多事宜一一回想联系。突然灵光电闪,张口
结舌,满面惊恐地看向张程。

  一切前因后果倏然贯通,种种疑惑不解、一直以来的不安之情纷纷交织汇集,
全部线索都齐齐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目标——

  「是你!」

  李秋晴失声道:「是……是你给敌人通风报信,是你将山寨的机关地形交给
了赵王府,是你分散防务让金兵顺利上山,昨夜……昨夜在我窗外暗中窥视的人
也是你!你……你出卖了我们!」

  自从得知山寨中有奸细后,她怀疑过很多人。像那个永远阴阳怪气的戴啸川、
久不返回的丁氏兄弟以及山寨中一些人……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最终出卖山寨的人竟是这个满面正气、德高望重、
而且还曾救过自己性命的张夫子!

  他执掌五马山防务,山寨地形机关除了季峰便是由他指挥,自然知根知底,
这些军机要务那金国小郡主完颜长乐却是无从得知。

  云凌寺会议中似乎是他在暗示引导,将山寨逢厄源头指向自己和张如仙,引
得戴啸川等人与自己不和。

  山巅一战只有他自己带着施家姐弟从云凌寺杀出,却没瞧见一个他口中所说
的山寨老幼,寨主季峰等人的生死也只是听他口述。

  昨夜张如仙与自己交谈,一时失言说起了江山社稷图,当时听闻窗外声响,
想来他便是那时就已经得知自己身怀宝图了。

  千头万绪,越想越是合理。李秋晴一时心神俱震,额上冷汗涔出,芳心狂跳
不止。

  张程神色不变,淡然道:「女侠说话好生奇怪,当真是奇思妙想。不过昨夜
倒也多亏了你们提点,我这才知道,原来一桩天大的富贵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嘿,世间上的事实在奇妙,冥冥中果然是原有定数的。」

  李秋晴又惊又怒,默运真气于掌心,暗暗防备,咬牙恨声道:「竟真的是你!
宝图事关江山社稷,是要交给朝廷用以抵御金兵南侵的,难道你想据为己有吗?」

  「女侠此言差矣!」

  张程目光炯然,微微一笑道:「朝廷腐朽暗弱,残害忠良,连岳元帅都未能
身免,就算得了宝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都给贪官污吏瓜分一空?更何况图中所
藏皆为鞑子劫掠自我中原百姓,张某堂堂汉人,取之自然合情合理。」

  「所以……所以你就投靠金兵,置相处多年的山寨诸兄弟于死地,江湖信义
全然不顾,你……你对得起季寨主和山寨诸位朋友吗?」

  「谁说我投靠金兵了?」

  张程负手而立,姿态飘飘若仙,微笑道:「金贼强占我汉人江山,屠戮我中
原百姓,凶残狂暴,人神共愤。张某自少年起便跟随两河义军兴兵讨虏,转战数
十年、大小百余战,为人如何天下皆知,又怎会与异族禽兽为伍?」

  笑容和煦温雅,语声轻柔镇定,这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若是不知情的人听
到,恐怕会大为心折,佩服万分。

  但李秋晴此时早已想明前因后果,听到这等言语,只觉心中一阵恶心,直欲
作呕。

  却见张程笑眯眯地神色自若,嘿然道:「此番山寨遇难,分明是那鞑子郡主
狡诈多变。你们不辨忠奸,勾连金兵为应,致使无数英雄义士惨死,事到如今不
仅不觉羞耻,反要妄怪他人?」

  说到最后一字时,眼神中忽然精光爆绽,蓦地疾风劲起,周侧空气在内力带
动下鼓荡迸爆,风雷呼啸间,铁指闪电般击向李秋晴肋间要穴!

  李秋晴大惊,连忙鱼跃跳起,仓促间也来不及取剑了,娇叱声中纤掌翻飞,
一瞬间同张程连过数招。

  气浪翻舞,掌风呼啸。二人如穿花彩蝶一般,转瞬间旋转飞跃,真气相撞,
将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震慑的扭动起来。

  李秋晴本就武功远逊于张程,掌法更非所长,再加上重伤未愈,体内欲火升
腾,一身本领此刻竟连五成都发挥不出。拳掌到处,尽数被张程绵掌拨动,如同
泥牛入海,毫无施展用力之处。

  她心中狂跳,妙目中凄惶愤怒之色不住闪动,一边抵御张程绵掌攻势,一边
还要压抑住小腹传来的汹汹热流,一时手忙脚乱。

  而张程却始终气定神闲,嘴角噙着淡然的微笑,绵掌气势雄浑,汹涌澎湃的
真气将李秋晴团团裹挟,一招一式尽显名家宗师风范,身姿逍遥出尘,飘然若仙。

  忽然铁指透过漫天掌迹倏,如疾风迅雷,正朝着李秋晴乳间「期门穴」点至。

  李秋晴大惊失色,急忙挥掌想要格挡,但功力始终差距太远,「啊」的一声
轻吟,穴道封堵,内息阻滞,一时软软怔在原地。

  张程一击得手,飘然回身,拈须微笑道:「女侠有伤在身,张某胜之不武,
惭愧,惭愧至极。」

  李秋晴惊怒交集,对着那边兀自沉睡的施越大声疾声呼道:「小越!施公子!
施公子,快醒来!」

  此时自己受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让施越快快逃走——虽然自己也知
实在是机会渺茫,但此刻也无法可想了。

  但奇怪的是,无论如何高呼,施越始终毫无声息,犹自沉睡,对李秋晴的连
声呼应竟好似浑然没有听见一般。若不是他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还以为成了
一具僵尸木偶。

  「别叫啦,他若不睡够三五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张程嘴角噙笑,一步一步缓缓逼近,斜眼瞥了一眼施越,忽手探入李秋晴怀
中。

  男性有力的手掌穿过双乳,那摩挲触感令李秋晴娇躯不禁一颤,面颊如烧,
脑中一瞬间迷蒙一片。等恍然回神时,张程已将她怀中的一方小小的木匣取出。

  那木匣紫檀雕就,却并无纹饰,朴素异常,匣口挂着一个小小的金锁——正
是那方装有江山社稷图的紫檀木匣!

  张程滴溜溜把玩着手中木匣,心头不自觉狂跳起来,眼神中惊异、狂喜、满
足、得意、迷醉……诸多神色交迭变幻。

  面容再难保持一贯的沉稳淡然,放声大笑道:「哈,赵王府、皇城司、江南
武林盟……这些人忙前忙后,费尽心机,想不到最终宝图却是到了我的手里!」

  李秋晴胸中怒火堵窒欲爆。从中都到五马山,一路上经历了众多英雄惨死,
无数豪杰牺牲,大伙儿舍身拼杀,为的就是这张关系无数汉人命运的宝图,但竟
在自己手中失去。

  施宜生、程思道、张如仙、季峰、戴啸川……无数张面孔浮光掠影般在眼前
闪过,恍恍惚惚中,似乎瞧见他们正在凝眉叹息,面容表情中似乎愤怒有之,责
怪有之,怜悯有之,凄凉亦有之。

  「张老贼,你……你好无耻……」悲恸气怒,俏脸涨红,珠泪一颗接一颗地
掉了下来。

  「哦?张某没让宝图落入金贼之手,也是为抗金大业出力,又怎能说是无耻?」

  他激动狂喜之情稍稍平复,将木匣收入怀中。忽叹了口气,道:「唉,只可
惜地道被金兵发现,鞑子高手纷纷杀入,张某拼死抵挡却是寡不敌众,至使衡山
女侠惨死于金兵之手,当真令人扼腕叹息。」

  说罢连连摇头叹气,好像真的在惋惜一般,但嘴角却溢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李秋晴气血翻涌,娇躯微微颤抖,咬牙道:「张老贼,要杀便杀,休要废话……
等徐盟主一到,他明察秋毫,定会识破你的奸谋,到那时便是你的死期!」

  张程气定神闲,浑然不在意,笑道:「待徐盟主他们从江南赶来,张某早已
被金兵打成重伤,拼死突围,自此下落不明啦……嘿,不过他若是在这地道中瞧
见衡山女侠的惨状,怕是会大吃一惊……」

  双目炯炯,从头到脚打量着李秋晴。

  见眼前的少女面色潮红,胸脯起伏,娇艳欲滴,笑道:「金贼凶蛮狂暴,与
禽兽无二,见了这般娇滴滴的侠女,哪肯轻易放过,自然是要极尽凌辱……这等
亲痛仇快的惨状,施公子年幼,自然是不看为好。」

  忽欺身而上,衣衫猎猎,一把揽过李秋晴纤柔腰肢,手指在腰间用力一捏。

  「嗯……」

  李秋晴忍不住轻吟一声,只觉一股大力向自己撞来,一时头晕目眩,芳心剧
跳。

  俏脸紧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腰肢被他手指不住揉捏,男性浓烈的气息扑
鼻,将她紧紧包裹。那屈辱、愤懑、不甘、羞怒、绝望……诸多情绪跌宕回旋,
在脑海中交织迸爆。

  小腹中传来的滚烫欲火缭绕升腾,呼吸渐紧,脑海中混沌一片,口中依然不
住痛骂,眼泪却止不住滴滴划落脸颊。

  张程在她耳鬓轻吹一口气,轻声笑道:「看来咱们的衡山女侠已是欲火焚身
了。体内真气紊乱,若不得以释放,恐有性命之忧……张某索性好人做到底,再
帮一把便是。」

  手掌摩挲,倏然探入股间,隔着衣衫一下一下地抠弄着少女花蛤,感受着她
火热娇躯扭动,不多时竟已汁水潺潺。

  「嗯……嗯……」

  李秋晴耳根烧烫,满面羞红,檀口翕动不住喘息,穴道封堵之下连抵抗都无
法做到,刻羞愤之下只想钻入地洞。

  恍惚间心中一动,想起午间他曾给过自己一丸黄色丹药,颤声道:「你……
你之前给我吃的是……什么毒药?」

  张程手掌游走,在女侠周身不断摸索,掌心所触柔腻如水。怀中少女娇喘如
兰,湿热的气息吹打在他脸上,麻麻痒痒,甚是舒服。

  张程心中一荡,笑道:「休要胡言。『本真丹』接筋续脉最为灵验,对内伤
修复大有裨益,岂可诬之为毒物?」

  长舌在她粉嫩脸颊上重重一舔,满口浓香,淫声道:「……不过此药也最能
激发本性,若那欲火得不到释解,在体内四散奔涌,只怕不一会儿便要香消玉殒
啦!女侠正当青春妙龄,张某岂能见死不救?嘿,这也是咱们侠义道的本分。」

  「唔……」

  铁掌扳过李秋晴俏脸捧起,蓦地重重地吻在了她颤抖的樱唇之上。舌尖用力
顶开贝齿,在口腔中肆意卷舞。感受着少女口中躲闪的软肉,吸吮着浓郁香津,
一时心神俱醉,乐欲升天。

  衣衫簌簌滑落,玲珑柔躯乍现,昏暗斗室中瞬间一亮,雪白的肌肤映衬着暗
黄烛火,古墓地宫中一时间直如旖旎幻境,美不胜收。

  手掌攀上雪乳,颤巍巍的粉红乳尖在指间形状不住变换,女侠滚烫粉红的身
躯轻轻抖动,那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锤击着心房,令她意乱情
迷,不知西东。

  把玩着雪乳的双手触感香软滑腻,少女的浓郁体香满怀。

  对于美色奸淫一道张程平时也并非多么热衷,但此刻佳人半裸、姿态撩人,
也不由得他呼吸逐渐粗重,胯下肉棒高高竖起,直直地顶在李秋晴股间。

  他将长裤拉松,掏出那跟虬筋结绕的阳具,一下一下的搓弄着李秋晴滑腻腻
的股间蜜穴,女侠下体的毛发交织摩擦,龟头所触温滑,更如火上浇油,平增欲
念。

  低头看着李秋晴双靥酡红,眼神中迷离娇艳欲滴,张程征服快感油然而生,
嘿然一笑,拿起她的柔荑不住地套弄着自己的肉棒。

  手指触碰到那火烫的阳具,李秋晴心中一惊,羞意大作,连忙想要撤手抽回,
但四肢浑然无力,被张程铁掌带动下只能身不由己的套弄,只觉悲愤欲死。

  「啊!」

  蓦然一股大力自肩头按下,李秋晴惊呼一声,双膝一软,竟直直跪在张程胯
下,双颊正贴在那丑恶的肉棒之前!

  眼前男性粗大的阳具上下来回晃动,龟头顶端处渗出丝丝淫液,丑恶无比。

  李秋晴又羞又怒,连忙别过脸去,妙目紧闭,红着脸颤声道:「老贼……亏
江湖上都叫你一声张夫子,你……你竟如此下流卑鄙……」

  张程哈哈一笑,道:「施公子连逢灾厄,心神憔悴,张某不忍他再受刺激,
已算是对得起江湖道义了,怎能说是卑鄙?男欢女爱,原属天理,更何况女侠真
气欲火紊乱,我舍身助你疗伤,这也是医者仁心,又怎能说是下流?」

  小腹用力一顶,浑圆硕大的龟头正抵在李秋晴樱唇之侧,在她唇瓣来回摩挲,
将丝丝淫液涂抹的她满嘴皆是。

  李秋晴恶心欲呕,泪珠涔涔,被他双掌箍住亦无法躲闪,只能咬紧牙关,紧
闭双唇。

  但那升腾的欲火却越来越旺,在四肢百骸中转动游走。似乎有一个魅惑的声
音在脑海中不断低低轻吟:含住它……含住它……

  意夺神摇间,妙目轻启,眼波中春水欲滴,乜斜着那跟丑恶肉棒,心中一片
空白茫然。

  张程嘿然一笑,轻声道:「喜欢就含住它。」

  声音轻柔悦耳,似乎饱含着无限魔力,叫人忍不住想要服从。李秋晴茫然摇
了摇头,情欲与理智交织缠绕,两靥晕红如血。

  张程抚摸着她的秀发,手指轻轻捏动着她小巧的耳垂,淫声道:「是了,我
倒是忘了。施公子已服下了『甜梦丹』,若醒来后不得汤药调理,恐对神智有伤……
嘿嘿,女侠急公好义,想来也不忍这少年从此变为痴呆吧。」

  李秋晴倏然抬头,秋波中羞涩、愤恨、茫然、绝望之情交叠。怔了半晌,似
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银牙轻咬,低声恨恨道:「你……你该死!」

  泪眼迷蒙中,檀口轻启,樱唇缓缓将那肉棒包裹。

  「哦……」

  肉棒被软肉裹挟,张程舒爽难言,直欲升天。

  虽然少女口技生疏,贝齿偶尔蹭过敏感的龟头,亦觉有些疼痛,但那股压倒
性的征服欲却是瞬间盖过一切,如火一般熊熊燎烧。

  香津四溢,软舌翻卷,撩拨的张程肉棒更大一圈,鼓胀难忍。当下再不多言,
蓦地在少女娇呼声中将其推倒,玉腿两分,那粉色的蜜壶肉缝汁水淋漓,在昏黄
烛火映照下晶莹剔透,撩人心弦。

  张程轻笑一声,肉棒抵在那肉缝之中,略一磨蹭,便引来娇声阵阵。

  胯下用力,分身一点一点挤入其中。肉壁层叠,蜜汁润滑下仍觉有些艰难,
但女孩蜜肉紧紧包裹,似乎有无穷的吸力一般,直将肉棒向着更深处吸去。

  李秋晴心如刀割,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掀动。下体传来的充实胀痛之
感如一把利刃直戳心房。

  张如仙和煦温暖的笑容、衡山万剑坪后的百里花海、月夜下的浓情蜜意……
诸多过往画面在脑海中交织跌宕,她泪水迷离,低声泣道:「对不起了,师兄……」

  「啊……!」

  蓦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仿佛将要把她从下体撕成两半,小腹中那股滚
烫的火苗登时凶狂腾燃,灼烧着五脏六腑,张程丑恶的肉棒竟已全部没入其中!

  李秋晴一阵痉挛,柔躯鸡皮丛生,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险些昏厥过去。

  停不过片刻,蜜壶中的肉棒便开始缓缓抽弄,龟头棱子刮弄着蜜壶中的软肉,
每一下都犹如万针齐刺,疼痛难当。

  「啊……啊……啊……啊……」

  随着蜜汁汩汩渗出,浓稠滑腻的体液与少女破瓜的丝丝落红交相混杂,更让
张程粗大的肉棒畅通无阻。

  张程心神大畅,周身毛孔仿佛都齐齐打开,胯下疾风骤雨,片刻间便将衡山
女侠奸弄的目光呆滞,口中流涎。

  他手指狠狠掐弄着女孩浑圆的双乳,捏动着粉红颤动的乳尖,牙齿轻咬着肩
上玉腿嫩肉,一时如坠五里云雾,飘飘然若临仙境。

  「嘿嘿,昨夜那张二侠在你房中是不是也是如此这般?不过我倒是没想到,
他竟是这般不中用,你的处子之身此刻让我侥幸摘取,实在是有些替他惋惜,哈
哈……」

  「咕滋」水声连作,肉棒下下直达花心。李秋晴胸腔中堵窒欲爆,樱唇翕动,
娇声阵阵。

  「啊……啊……你……你不要再说啦……啊……」

  「怎么,难道不是么,不过现在他后悔也是晚啦!一想到他从江南返回,瞧
见自己心仪的师妹被金兵凌辱摧残的模样,唉,真是令人心生同情,哈哈……」

  胯下猛一用力,精关松懈,一股滚烫的热流倏然激射喷迸,万千道精液一瞬
间全部灌注至李秋晴蜜壶深处!

  「啊——!」

  在热流冲击之下,李秋晴小腹蓦地高高顶起,酥痒酸麻之意涌现,花汁淋漓
喷洒,竟簌簌然泄了身子!

  二人相拥喘息,张程趴伏在少女柔软的身躯之上,双掌仍是不住上下摩挲,
口中来回亲吻,心中一片满足。

  而李秋晴却如失魂落魄一般,不论他怎么揉捏抚弄,动也不动,只是涨红了
脸,轻声啜泣。

  过的片刻,张程体力渐觉恢复,起身穿好衣衫。看着脚下衡山女侠那娇柔无
助的可怜模样,心中忽然升出一丝愧疚之意,但旋即消逝。

  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泛起一丝寒光,掌心暗暗蓄力,当即便要一掌拍出。

  「哼!」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机,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
空旷寂静的地宫中却如焦雷一般响起,分外清晰。

  张程心中一震,猛然抬首,惊道:「谁?」

  地宫寂寂,四周混沌迷蒙,冷风簌簌,在石壁间划过发出呜呜响声,环目四
顾,那有半个人影?

  他额上泛起冷汗,想到现在正身处于千年古墓深处,平时虽然不信鬼神之说,
但眼下做贼心虚,本来就心神不定。脑海中的恐怖幻相飞速闪过,只觉四周鬼影
憧憧,一时间汗毛倒竖,周身冰冷。

  李秋晴迷迷糊糊中亦觉心惊胆战,芳心剧跳,妙目中满是恐惧。

  阴风呼啸,寒气袭人,地宫气氛诡异凝重。

  二人正惊疑间,忽然一声凄厉刺耳的骨笛声划破寂静,刺人耳膜。继而周侧
簌簌之声大作,腥甜恶臭的气息交织,一股脑儿地涌入鼻息,闻之欲呕。

  脚背麻痒之感传来,张程低头望去,四周竟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数不清的蜈
蚣、蜘蛛、蝎子等毒虫毒蚁,随着凄厉骨笛声扭曲爬行,层层叠叠挤作一团,发
出「咯吱咯吱」的瘆人响动,密密麻麻,数量何止成千上万?

  张程骇然色变,一跃而起,当下便想要飞奔出地宫。但甫一运力,眼前却骤
然一黑,头晕目眩。

  他又惊又疑,不知自己何时中招,但此刻遍地虫蚁纷至,也无暇他顾。长袖
猎猎招展,一股黄色浓雾瞬间自袖口激扬迸散,朝着黑压压的虫群袭去。

  但虫群却似乎毫不畏惧,虽然一瞬间在驱虫浓雾下大片毒虫翻倒挣扎,但更
多的毒虫却仿佛被烟雾激发了凶狂本性,牙钳开合,竟扑簌簌接二连三飞扑到他
身上!

  骨笛声呜咽凄婉,如万鬼齐哭,又如冰河奔腾,曲调高亢回旋,阴森可怖。

  万千只黑压压的毒虫受笛声所激,如怒潮般翻涌飞扑,那根根晃动触须与密
密麻麻的牙钳细腿让人头皮发紧,寒意顿生。

  张程惊骇交集,他以医毒一道天下闻名,自出山以来罕逢敌手,对寻常毒物
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此时虫群受骨笛调遣,前仆后继无穷无尽,而自己四肢渐沉,
目眩神迷,真气越来越弱,竟是无可奈何。

  显然吹笛之人御虫用毒之术高明之极,不仅远超自己,竟似乎还在那五毒妖
女龙雪如之上!

  张程手掌翻舞,内力随着掌风轰然四迸,将不住飞扑而来的毒虫震的翻飞,
但哪里能挡得住密集虫群?

  不多时下身长裤与衣衫之上已经爬满了无数毒蝎、蜈蚣,有几只毒虫甚至顺
着衣衫缝隙钻入其中!

  「啊!」

  张程肝胆俱裂,那麻麻痒痒的触感令他如坠冰窟,急忙挥掌拍打,将衣衫褪
去。但已然不及,数不清的毒虫獠牙摆动,一只只在他皮肤上恣意撕咬,毒液注
射其中!

  他头皮一紧,顿觉眼花目眩,脚下如踩踏棉絮一般酸软无力,双臂重若千钧,
再也挥舞不动,眼前一黑,颓然坐倒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花斑毒蝎、巨钳蜈蚣、黑背蚰蜒、带翅巨蚁瞬间大为鼓噪兴奋,
伴随着幽幽的骨笛声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纷纷飞扑到张程身上不住撕咬,一
瞬间便将他淹没覆盖!

  李秋晴伏在床上,只瞧的目瞪口呆。又是吃惊,又是恐惧,又是快意,又是
疑惑。

  这些毒虫似乎只是朝着张程攻击撕咬,自己与施越身旁却是没有一只毒虫。
看来这吹笛御虫之人虽不知是敌是友,但总归是冲着张程去的。

  心中暗暗疑惑:会是那五毒妖女龙雪如吗?如果是她,那赵王府武士是否真
的发现了信王庙的地道?但四周杳无人声,似乎又是不像。

  张程恐惧万分,周身刺痛难当,强运真气,颤声高叫道:「何方妖人,鬼鬼
祟祟,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还不快快现身!」

  骨笛高亢狞厉,如陷崖霜风,万壑鬼哭,阴寒杀气如排山倒海汹涌,倏然间
在浪潮最为澎湃处停滞。

  地宫中瞬间寂静无声,众多虫群没有笛声指引,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在张程
身上爬上爬下,茫然无措,也不再继续撕咬。

  阴冷漆黑的地宫远处忽亮起一盏明灯,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正手持烛台,飘
飘然飞至。寒气激舞,那个白影在这千年古墓中飘然飞掠,带动的阴风阵阵,如
同地狱中钻出的鬼魂。

  烛台上的火苗嘶燃,映照在一张惨白的面容之上。

  来人正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满头的白发随风翻飞飘舞,惨白的面容
凄丽娇美,眼角虽已有淡淡皱纹,却依然不掩风情。

  但犹为可怖的是,她半张脸上竟是坑坑洼洼,灼痕累累,如虫咬蛇爬、烈火
焚烧一般,虬痕结绕,带动的眼角下垂,眉头斜飞,瞧来甚为诡异吓人。

  那白发女子嘴角噙着一丝凄然冷笑,目光如霜,死死盯着委顿在地的张程,
冷声道:「张老贼,好久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张程迷迷糊糊中抬眼望去,盯了那人片刻,好像是在极力辨认,忽心中一惊,
骇然道:「是……是你!」

  白发女子面带冷笑,飘然欺身而上,纤手挥舞,一瞬间便将张程周身穴道封
点。

  探手将他怀中的木匣取出,拿在手中随意一扫,冷笑道:「过去了这么多年,
你倒还是贼心如故,这见财起意的毛病当真半分未变。」

  张程口中赫赫,羞怒、恐惧、阴鸷、不甘、绝望之情交叠变换,一时竟作声
不得。

  白发女子不再理睬,眼角斜扫,瞧见一旁赤身露体、一脸酡红迷离的李秋晴,
鄙夷之色一闪而过,轻哼道:「哼,原来衡山派的女侠也是这般冶荡下贱,丝毫
不知羞耻。」

  李秋晴红着脸低下头,心中羞愧欲死。想到自己此刻已经失身于这老贼,再
无脸面同师兄相会。酸楚绝望之情袭上心尖,登时低泣出声。肩头抖动,泪珠扑
簌簌滴落。

  见她娇怜无助的模样,白发女子微微一怔,眼神中似乎生出一丝同情怜悯。

  莲步轻移,施施然走到李秋晴身旁,在她脉门上一探,冷笑道:「老贼欺世
盗名,竟将『本真丹』当成淫药春毒来用,当真暴殄天物。」

  纤指在李秋晴身上一点,封堵阻滞的经脉立刻活络松动,伸手取出一粒丹药
地给她,道:「别哭啦,把这个吃下。」

  李秋晴泪眼迷蒙,拿着那丸小小的丹药,心中惶然无措。那白发女子身份不
明,不知是敌是友,此药是否有毒也未敢确定,一时有些踌躇。

  但看着白发女子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凄然悲愤,忽心中同感之情涌生,对那女
子似乎充满了信任,当下再无疑虑,将丹药吞下。

  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咽喉流入,白发女子又摧掌在她后心连点数下,将真气导
入,升腾欲火登时熄灭,混沌迷蒙的脑海中瞬间清明。

  李秋晴轻舒一口气,心中感激,低声道:「多谢前辈!」

  见自己仍是赤身露体,两靥一红,慌忙将衣衫拉过,手忙脚乱地胡乱穿好。

  那白发女子娇艳可怖的俏脸依旧冰冷,但嘴角似乎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歉然
与愧意,轻叹一声,道:「你也不必谢我,那老贼自我这里学去了医毒之术却用
以害人,总归……总归和我也算有些干系……」

  李秋晴闻言疑惑不解,疑道:「跟你?那……那他……」

  张程张夫子少年时因内伤而勤读医书,终成名医,此事天下皆知。但这白发
女子话语中却似乎别有隐情,不由大为迷惑。

  「怎么,很奇怪么?老贼欺世盗名,瞒的过天下所有人,却独独骗不了我……」

  白发女子嘴角噙着冷笑,斜乜向张程,面容肌肉抽动,眼神中充满了凄怨仇
怒,一字字道:「因为我便是他的结发妻子!」

  李秋晴张口结舌,一时间震撼万分,不可思议地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8-23 19:22(GMT+8) 编辑 ]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23 19:23

  两个月写了快十万字,终于把李秋晴给操了,可累死我了……看文到这里的
朋友动动小手,都把赞给我交出来~

  话说有几个人是从头看下来的,别潜水了都出来冒个泡,一直都在担心是不
是在玩单机……快告诉我不是一个人!

  话说换了个ID名字,是不是一楼的作者栏也要改一下啊?
作者: sxq851129    时间: 2021-8-23 22:47

先赞一个,文风复古很久没看这种有金庸味的黄文了,就是肉戏比较简单,不够过瘾啊
作者: baimin68    时间: 2021-8-23 23:51

李秋晴破处才寥寥几百字啊,是李女侠的角色分量不够吗?当初还以为是女一的说。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郡主的身份转折挺出乎意料。爆出山上有奸细时就猜到是张夫子了,类似的桥段还是比较常见。总得来说很不错,为本次征文中为数不多追着看的书。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24 00:07

引用:
原帖由 baimin68 于 2021-8-23 23:51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805706&ptid=11042894][/bbs]
李秋晴破处才寥寥几百字啊,是李女侠的角色分量不够吗?当初还以为是女一的说。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郡主的身份转折挺出乎意料。爆出山上有奸细时就猜到是张夫子了,类似的桥段还是比较常见。总得来说很不错,为本次征文中为数 ...
写的着急了……算了下征文结束时间,有点担心不够用,进度上进行了提速,文字上也急了很多,写的简单了
剧情砍掉很多支线,像张夫子本来计划是后期再揭底的,现在和长乐紧接到了一起了,没有留出日常的过度情节缓和,显得过于紧凑
其实正常发在人生区慢慢更可能更从容一些,不必着急忙慌的赶时间,但又舍不得双倍奖励,哈哈哈
下面几章我注意一下,尽量让行文拉长,稳一点
作者: explxc1    时间: 2021-8-24 00:40

作者的文笔其实很好,如果投起点写正常的武侠文我都是很想看的了。
和正常的打戏、剧情桥段相比,确实女主的破处戏有点短了,细节描写的不够,但不妨碍本文是篇很棒的武侠小说。特别是每个角色的形象非常生动,不管是宁死不屈的说书人,还是嘴贫的正道中人,反而衬托的女主像个工具人了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8-24 00:57

引用:
原帖由 explxc1 于 2021-8-24 00:4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806124&ptid=11042894][/bbs]
作者的文笔其实很好,如果投起点写正常的武侠文我都是很想看的了。
和正常的打戏、剧情桥段相比,确实女主的破处戏有点短了,细节描写的不够,但不妨碍本文是篇很棒的武侠小说。特别是每个角色的形象非常生动,不管是宁死不屈 ...
哈哈哈,确实,一插就射显得张夫子太不硬汉了,罪过罪过……
我不是很会写肉,通常是先写剧情,肉戏部分就空着,等一章写完再回头补,这一章着急发文,就想着赶紧让他射了算了,倒忘了这是女侠宝贵的第一次……
作者: lovexiehui    时间: 2021-8-24 10:26

可以的。你不是一个人。色淫程度恰好,又并不重口,我十分喜欢,作者大大继续努力呀。
作者: 一个路人    时间: 2021-8-24 11:39

支持大大的更新,两个月十万字的速度相当可观了,希望征文之后依然可以看到大大更多的作品。
作者: lovehold1    时间: 2021-8-24 21:32

很难得一部佳作,作者还能继续更新就是最大的惊喜,剧情写的很好,可以当小说看,很让人期待后面的发展
作者: pangbofly    时间: 2021-9-16 18:34

很宏大的开篇,还有点金庸小说的味道。不过有三周没更新了,希望能继续写下去。
作者: fafaq2012    时间: 2021-9-16 20:16

开篇的设定就能看出作者的世界观还是很宏大的,估计作者受金庸时代的影响比较大,字里行间充满了古风韵味,比现在很多的武侠文要写的入味,肉戏场景上稍微欠缺一些,我说的不是肉来肉去的内容,比如陈茹受辱时直接就天地观吗?要不要设计一些场景铺垫,还有作者是要把ntr进行到底了,个人不是特别欣赏这一类型。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9-17 09:38

这次停更时间较长,其实支持度还是蛮高的,最后“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像极了金庸笔下神雕侠侣里绝情谷裘千尺的登场,哈哈。作者巨继续更新,最好赶上中秋过节,岂不快哉!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9-17 14:37

引用:
原帖由 lindinnian 于 2021-9-17 09:38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8957915&ptid=11042894][/bbs]
这次停更时间较长,其实支持度还是蛮高的,最后“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像极了金庸笔下神雕侠侣里绝情谷裘千尺的登场,哈哈。作者巨继续更新,最好赶上中秋过节,岂不快哉! ...
九月份工作生活上碰到一系列琐事,分身乏术,其实一直在写,大纲细纲均已做好,故事在构思中已经比较完整,只待落笔成文了
不出意外的话中秋节前应该会更新下一章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9-21 19:00     标题: 字数:7486

               八、妖女

  清晨的阳光从山间农舍的窗格斜斜洒落进来,窗外蓝天如洗、白云悠悠。

  程思道闭目凝神,真气缓缓流动,一边催动内息将错乱经络包裹调复,一边
又要奋力压抑住那熊熊升腾的欲火。头顶白汽缭绕,额上汗水涔涔,眉头紧蹙一
团。

  自从那夜之后,又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虽然他已可以简单活动,但经脉重
伤受损依然十分严重,别说带着施夫人陈茹一走了之了,甚至连剑都拿不起来。

  想到那一夜昏昏沉沉之际,自己与施夫人的不伦之行,程思道又是羞愧,又
是气恼。待二人神智恢复之后,都是面满通红,大为尴尬。

  这几日来二人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眼神无意中对撞到一起,都是红
着脸迅速别过头,心中狂跳不止。

  那神秘女郎说的倒也不错,「本真丹」对于内伤修复确有奇效,但需男女行
房将那狂暴的欲念予以释解方可,否则汹涌奔腾的欲火不仅对己无益,反而会加
速真气运转速度,使之在经络中更为恣意狂飙,甚至有爆体而亡之虞。

  虽知如此,但程思道如何肯行此兽行?那一次昏昏沉沉中已然铸成大错,不
仅对不起千里传递兵讯、一心为国的施大人,更是过不去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侠
义道这一关。

  想到施宜生临行前那淡然的微笑、诀别的眼神,又想到师妹的如花笑靥,程
思道心中五味杂陈,痛楚不堪。脑海中天人交战,又悔又恨,实不知要如何是好,
更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施夫人陈茹以及师弟师妹。

  而陈茹此刻心中也是波澜起伏,惶然不知所措。她赤身裸体,蜷缩在被中,
双目通红,俏脸泪痕斑斑,眼神中迷离一片。

  自从中都事变后,她屡遭蹂躏侮辱,早已生求死之心,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
一双儿女,只能强撑而已。眼角余光瞥过,瞧见程思道面满通红,闭目皱眉,心
中复杂纠结。

  对这个仗义舍命的少年英侠,她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既感激
他的侠义心肠,又对自己与其苟合感到羞耻恼怒。但想到他心中定然也是自责万
分,却是升起怜悯疼惜之念。

  二人思绪飘飘,各想心事。室内寂寂,只有火炉灼烧的嘶嘶响动一下一下地
撩拨着二人的心弦,使气氛更为紧张尴尬。

  蓦然间程思道耳廓一动,只听门外脚步声响,豁然惊醒睁目。

  此地处于易县附近的山野,这个农舍也属于猎户狩猎暂居之所,位置偏僻,
林木遮掩,平日里罕有人至,就连金兵合围都未能发现他们,现在又是何人能寻
到这里?

  「程大侠……」

  陈茹眼波中流露出惊恐之色,连忙蜷缩入棉被,低低叫了一声。

  「噤声。」

  程思道冷汗涔涔,他虽然能略略行动,但如今的体力连一个普通村汉都无法
应付,若来的是武林人士或是皇城司的高手,岂非束手就擒?

  自己一条命倒也罢了,但此刻二人赤身裸体,若被人瞧见,恐对施夫人名节
有损。一时千头万绪,竟是无法可想。只好暗暗积蓄内力,若是情况紧急,说不
得要拼死一战。

  二人神情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木门。

  过不片刻,便听「吱呀」声响,程思道与陈茹均是心头一颤。但紧接着寒风
涌入,白影闪现,一个人影推门进入房中。

  来人却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

  那少女瞧来二十岁的年纪,眉如春山,眼如秋水,俏丽动人。只是一脸凄然
疲惫,秀眉紧蹙,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却难掩婀娜身姿。

  「师妹!」

  待看清少女面容,程思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震撼万分——来人
赫然便是衡山派的小师妹李秋晴!

  李秋晴秋波向他扫来,亦是又惊又喜,低呼道:「大师兄,真的是你!」

  见师妹无恙,程思道心中震惊、狂喜、迷惑、羞涩、尴尬……诸多情绪纷至
沓来,脑海中翁然作响。

  四肢似乎生出无穷新力,精神大震,忙跳下床,三两步奔到李秋晴面前,一
把拉起她的柔荑,连声道:「师妹,竟……竟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样?」

  语言颤抖,期期艾艾,神情震撼之下,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李秋晴纤手被他紧紧握住,双颊红云遍布,低头呢声道:「师兄,我好想你……


  蓦地浓香扑鼻,如花俏脸紧紧贴在了他宽厚坚实的胸膛之上。

  程思道身躯一震,心中狂喜震撼之情无以言表——

  他自幼便对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师妹心有好感,她的一颦一笑都让自己魂牵梦
绕。只是自己天性不善表露心声,更何况小师妹与张如仙情投意合,平日里二人
相处虽亲密无间,但也是举止合乎理法,从不曾有过半句玩笑话。

  但眼下梦中情人柔躯在怀,她的发丝轻轻抚弄着自己的鼻息,她颤动的身躯
紧紧贴靠,咫尺之间甚至都能听到对方心跳。

  此情此景,直如梦幻,让人不敢相信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喉头赫赫作响,心脏狂跳涌动,程思道面色通红,一时头脑空白,作声不得。
耳听得师妹柔声诉说别后柔情,呵气如兰,少女特有的浓香萦绕,令他快乐的几
乎就迸爆出来。

  见这对师兄妹相拥低语,陈茹眼神中满是复杂神色,既觉如释负重,又觉有
些淡淡的酸楚。想到自己的丈夫施宜生,想到那日火光浓雾中他那诀别的眼神,
心头一酸,泪珠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过的片刻,程思道狂喜之情才渐渐平复,双臂紧紧揽着李秋晴肩头,问道:
「师妹,你们这几日去哪里了?师弟和施家的公子、小姐呢?」

  听得问及施芸、施越姐弟,陈茹心中一震,当下屏息侧耳倾听。

  但李秋晴却只是双靥通红,身姿忸怩,低头含笑不语。连问几声不见回应,
程思道一怔,继而霍然醒悟,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仍是一丝不挂站在屋中,一时羞愧万分,气血上涌。再加上
梦中仙子就在面前,那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汹汹欲念竟又重新如火般升腾,下体火
热一团,肉棒不由自主的高高竖起!

  「师妹……我……我……」

  程思道羞愧欲死,连忙推开李秋晴,面容尴尬无比,只想找个地洞钻入。

  但李秋晴却依旧面色潮红,抿嘴一笑,嫣然道:「啊哟,师兄瞧起来一本正
经,想不到对我竟是……嘻嘻……」

  下体冰凉柔软,竟是李秋晴纤手探出,向他的阳具握来!

  程思道大惊失色,连忙挥手打开,连退几步,真气紊乱之下四肢无力,险些
一头栽倒,失声道:「师妹,你……你做什么?」

  李秋晴眼波迷离,如含春水,嘴角噙着诱人微笑,双颊红如苹果,呢声道:
「师兄,你不喜欢我么,为什么要躲?你……你快来抱抱我呀……」

  声音妖娆娇媚,仿佛有无限魔力一般,传入耳中麻麻痒痒,令人心旌摇曳,
绮念丛生。

  李秋晴莲步轻移,笑吟吟一步步向他走来,粉面含春,眼神中柔情无限。

  程思道又惊又疑,连连后退躲闪,心中不由疑惑警觉——师妹怎会如此冶荡
不知羞耻?

  凝神细看,眼前少女明艳动人,杏目黑白分明,明明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师
妹李秋晴的模样。

  「师兄,人家好想你,你快过来……」

  香风袭过,眼前一花,李秋晴竟倏然来身前,嘴角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笑容,双目一眨一眨盯着自己。

  「你……你别过来……」

  程思道耳根烧烫,连连后退,忽然瞧见她身上所穿的那件雪白狐裘,心中一
震,瞬时明了。怒火瞬间上涌,大声喝道:「妖女,又来戏弄我么!」

  强蓄真气,一掌拍出。

  「李秋晴」格格一笑,程思道重伤之下这一掌可以说毫无力道,被她轻而易
举躲过。伸出一根雪白手指刮着脸颊,脆声笑道:「不羞不羞,呆小子瞧见小师
妹自己把持不住,却来怪人家,好没道理。」

  素手轻扬,面容一花,露出一张如花笑靥,面容妖冶艳丽,正眉花眼笑向自
己瞧来。

  正是四日之前的那个神秘女郎!

  程思道惊怒交集,这几日来吃尽了她的苦头。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素来处事端谨,不苟言笑,但却接连被这狐媚女郎戏弄,动辄称作「呆小子」,
更是诱使自己作出了不伦之行,搞的自己饱受春毒之苦,心中登时怒火升腾。

  双掌蓄力,护于胸前,咬牙道:「妖女,你……你到底是何人,连番戏弄,
将我们囚于此地,有何目的?」

  那女郎睁大双目一眨一眨看了他半天,忽然「扑哧」一笑,双颊晕红,竟越
笑越是停不住,直捂着肚子弯下腰,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

  程思道眉头紧蹙,不明所以,低头一看这才豁然——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
胯下肉棒犹自昂然高竖,却一本正经地摆开架势,脚踏天罡步法,这模样瞧来确
实极为滑稽。

  他面颊如烧,连忙用手挡住下体,红着脸恨声道:「你……都是你这个妖女……
你害的我……」

  那女郎掩口笑道:「程大侠神功不凡,令人钦佩,只是这模样么……嘻嘻,
当真有趣。」

  瞧见程思道红着脸手忙脚乱拉过棉被遮挡,又是忍俊不禁,含笑道:「姐姐
救了你的小命,还让你大享艳福,呆子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又要喊打喊杀?」

  「你……」

  程思道又羞又臊,他行走江湖多年,早已打下不小的名气,在江南人人都知
衡山派大弟子的威名。但在这女郎面前,却处处吃瘪,一身本领竟无处施展。

  更何况她说的也不错,自己与施夫人陈茹的性命确实由她所救,由此逃过了
皇城司的追捕。自己素来有恩必报,但这妖娆女郎却正邪难辨,行事诡异,自己
实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日以来他细细思量过她的身份,江湖上这般年纪善于使毒的女子并不算
多,更何况她似乎并非中原汉人,猜想范围更小,隐隐中已有方向。

  此时见她易容之术精妙绝伦,更为笃定,道:「你可是苗疆的五毒妖……妖……
苗疆的龙雪如?」

  他本想说「五毒妖女」,不过想到自己性命为她所救,虽然之前一直张口
「妖女」闭口「妖女」,但此时叫破身份,倒也不好直说出来。

  那女郎媚眼如丝,轻呸一声,拊掌笑道:「程大侠慧眼如炬,可真了不起,
只不过我的名字可没这么长。」

  果然是她!

  这龙雪如乃是苗疆女郎,不知从何处学来一身邪功,六年前才初出江湖。短
短数月间便声名鹊起,在江南数番大战,不少成名已久的侠客巨盗均死在她的毒
物之下。

  传闻她精擅用毒、御虫,尤其是易容之术冠绝天下,令人真假莫辨。她行事
诡异,出手狠辣,死在她手下的成名人物虽然不乏正派名宿,但也有不少奸邪之
徒,这些人同她无冤无仇,似乎想杀什么人只看她的心情而已。

  在江南成名之后,适逢六年前完颜雍受封赵王爵位,四处招兵买马组建情报
机构,龙雪如也受邀加入,自此成为江南武林的死敌。

  既知她的身份,程思道大凛,暗暗戒备——赵王府虽然与皇城司不是同路,
但同样是为金国皇帝效命。赵王府不像皇城司那样人多势众,却个个身怀绝技,
与前者相比更为难缠。

  龙雪如却仿佛浑然不在意他心中所想,仍是眉花眼笑,秋波瞥向一旁的陈茹,
只吓的美妇瑟瑟发抖,双靥红晕遍布,不住向棉被中蜷缩。

  她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微笑,轻声叹道:「程大侠守着陈姐姐这样一个美人,
心里却想着娇滴滴的小师妹,连睡梦中都叫着师妹的名字,真是好生肉麻。唉,
只不知秋晴小妹子知道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

  程思道面色一红,略感尴尬。但听她所言,似乎曾见过李秋晴,疑道:「你
见过我师妹?」

  龙雪如白眼一翻,道:「呆子,我又不是神仙,没见过怎能变做她的模样?」

  说罢自顾自坐到桌前,单手托腮,神情古怪地瞧着程思道,也不知在想些什
么。

  「她在哪,你……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程思道大急,这赵王府的妖女若是见过师妹,岂非已遭其毒手?掌心蓄力,
心中暗想,若师妹被擒,自己拼死也要制住眼前这妖女。

  龙雪如却一眨不眨瞧着他,好似在鉴赏什么稀罕宝贝一般,眼波中复杂之色
一闪而过。过了半晌鼻头一皱,轻哼道:「果然是一个多情种子。哼,这模样简
直和他一模一样,当真令人讨厌的紧……」

  程思道不知她所言何意,只是心中挂念师妹,无暇他顾,连声道:「快说,
她在哪?」

  龙雪如秀眉微蹙,作冥思苦想状,低声自语道:「在哪见过呢……」

  眼角余光瞧见程思道期盼焦急的模样,暗暗好笑,脸上忽绽放出恍然大悟的
表情,展颜笑道:「是啦,前几天在五马山瞧见一个娇滴滴的女侠,好像就是你
那亲亲小师妹。」

  「五马山?」

  程思道一怔,五马山为马扩残兵与岳家军旧部盘踞结寨,抵御金兵,这个他
是知道的。数年前他在江北游侠,曾到过五马山,因为一些误会还与山寨中的人
打过一架,幸而最后误会解开,双方交了朋友。

  五马寨中的寨主季峰与张程张夫子武功高强,义薄云天,都是江湖上响当当
的成名人物。师弟师妹一行是南下途径山寨,倒也合乎情理。

  龙雪如眼波横斜,乜了他一眼,忽叹气道:「唉,只可惜五马山中尽是些不
中用的虾兵蟹将,小王爷和小郡主前儿亲至,已将那破寨子给挑啦,至于你那亲
亲小师妹么……」

  住口不言,眼神中秋波如水,笑吟吟地瞧着他,好像在故意惹他着急生气。

  程思道心如刀绞,几乎失控。对师弟师妹的担忧关切之情炽热如沸,当下也
不顾身体赤裸,霍然起身,一把紧握住她的皓腕,大声喝道:「你……快说,她
怎么样了!」

  龙雪如双靥一红,嗔道:「呆子,你抓痛我啦!」

  程思道一惊,连忙想要撒手。但念及师妹安危,心中更是激起对这个妖女的
憎恶,手中更加用力,大声怒道:「那又如何,你说还是不说!」

  龙雪如柳眉微蹙,痛吟一声,另一只素手蓦地轻扬,闪电般向程思道肋间穴
道点至。

  程思道脚步横移,侧身躲过,但殊不防那只雪白的手掌中途转向,竟直直朝
着自己下体高耸的阳具抓来!

  这等招数若是平时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此时重伤难愈,赤身裸体,而下体肉
棒又昂然高耸,颤巍巍地摆动,躲闪不便。若被人用力扭住,只怕危矣。

  程思道立时大惊失色,连忙松手回退,这才免于断根之虞。

  龙雪如格格一笑,揉捏着自己雪白的皓腕,面色微红,轻呸道:「呸,谁叫
你这般粗鲁,下次可没这么容易躲过啦!」

  程思道又羞又恼,恨恨地看着眼前的妖女,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人正自僵持,忽听一旁的陈茹轻声道:「龙姑娘,你行行好,求求你告诉
我们吧。你……你既然救了我们,一定是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见美妇蜷缩在床,如受惊小鹿一般,虽面容惊恐之色未减,但担忧儿女之心
更盛,大着胆子瞧向龙雪如,眼神中害怕、担忧、乞求、娇怜之色交叠变换。

  龙雪如嫣然道:「陈姐姐这般求人,才让人心软,不像那呆小子一般蛮横霸
道,叫人打心眼儿里生厌。」

  回眸白了程思道一眼,叹了口气,道:「呆子,你那小师妹没事,她还有施
公子,跟着张夫子早不知跑到哪里去啦……唉,只不过施小姐倒是被小王爷捉到,
眼下在正押往中都的路上呢。」

  「芸儿!」

  陈茹闻言顿如重锤猛撞,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心中惶然无措,连声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程思道心中又惊又怒,自己一行人千里迢迢来到江北,正是为了营救施宜生
一家人,但想不到最终施小姐还是被女真鞑子给强行掳走。怒火中烧,与之相比
起来,师妹暂得安全反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程思道恨恨地看了一眼龙雪如,沉声道:「夫人莫慌,咱们这就去将施小姐
救出来!」

  说罢四下一扫,便要寻找衣物蔽体。忽然间身形一震,一股钻心刺痛倏然涌
遍全身,四肢百骸的经脉刹那间竟然似乎都要断裂一般。

  程思道额头汗起,强行忍住,但只不过片刻间,便痛吟出声,豆大的汗珠滚
滚而下,腿脚无力,竟软软地跪倒在地!

  「程大侠!」

  陈茹泪眼迷蒙中呆呆地望着程思道,心中慌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芳
心大乱之余,求助似的看向龙雪如。

  看着卧倒在地不住痛吟、满面冷汗的程思道,龙雪如叹了口气,幽幽道:
「唉,『本真丹』对于经脉修复确有奇效,这四日以来若按时释放积蓄的真气,
自然可以恢复大半。」

  她起身半蹲在程思道身旁,冰冷雪白的手指轻轻抚弄着程思道坚毅的脸颊,
眼波中神色复杂,叹道:「可是你这呆子偏要强撑,偏要装模作样假装伪道学,
这又怪得了谁呢?眼下真气堆积气海,怕是要不了多久你的小命就要完啦,还说
什么要去救人?」

  程思道冷汗涔涔,咬牙忍痛。耳边龙雪如那如兰气息呵送,冰凉的手掌在脸
庞上摩挲,她身上的浓郁幽香不住传入鼻息,撩拨的他的心神一团乱麻,压抑许
久的情欲更如怒潮一般翻腾搅动,下体滚烫欲爆。

  适才他情急之下内力鼓噪,真气紊乱,再也无法抑制住「本真丹」激发出的
强大内息,竟让那股真气迸爆开来,直冲脑际。

  头脑中迷迷糊糊,耳边嗡然作响,二女交谈之声如同雷鸣一般,轰隆隆地撞
击着他的心海,牙关打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程大侠……你……」

  陈茹蜷缩在棉被中,心如刀绞,看着痛苦挣扎的程思道慌然失措,忽然瞧见
那一身雪白狐裘的妖女正神情古怪,笑吟吟地朝自己瞟来,芳心蓦然一阵狂跳。

  龙雪如对着陈茹轻轻一笑,低声幽幽道:「陈姐姐,这呆子的小命眼看就要
完啦,你说要怎么办呢?」

  「我……我……」

  陈茹面红如潮,垂首不语,双手不住揉搓着棉被,羞涩、恼怒、无助、凄然……
诸多情绪在心中跌宕回旋。

  她自然知道这妖女所言何意。不过她长于豪门世家,自幼勤修女德,相夫教
子一派端庄,虽然这几日以来连遭劫难,自己也早已沦为不洁之身,但那都是情
势所迫,身不由己。

  此刻要让自己点头答允,主动献身,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芳心如麻,思绪混乱,蓦然间浓香袭来,紧接着身上一沉,陈茹慌忙抬头望
去,竟是龙雪如将程思道提起丢到了自己身旁!

  陈茹吃了一惊,两靥飞红,慌忙中手忙脚乱后退躲避。

  但龙雪如却抿嘴一笑,柔躯扭动,蛇一般的欺身而上,一把揽住陈茹腰肢,
双手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她的豪乳,俏脸在她身上不住摩挲,吃吃笑道:「这呆小
子可是为了你的女儿气急攻心,眼下半死不活好不可怜。陈姐姐就这么狠心,眼
睁睁瞧着见死不救么?」

  那妖媚女郎娇躯浓郁的幽香在旁缭绕,咫尺之距腻声低语,更令陈茹羞愧难
当。垂首涩声道:「龙姑娘,我……你……」

  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蓦然间娇呼一声,身体一颤,脸颊瞬间充血殷红。龙雪如冰凉修长的玉指竟
倏然探入股间,一下一下抠弄着她的蜜核。

  龙雪如揉捏着美妇硕大浑圆的乳房,手指轻轻拨弄着那软软的乳尖,媚眼如
丝,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陈姐姐如此惹人怜爱,我倒是真有心想要帮手。唉,
不过赵王府守卫严密,凭我自己一个人可没法子将你的女儿救出来……」

  舌尖挑弄,贝齿轻咬着美妇耳珠,眼角瞟向一旁凝眉闭目、满头冷汗的程思
道,抿嘴一笑,腻声续道:「……这呆小子虽然惹人讨厌,但本事倒也还过得去。
若与他联手,倒是还有那么一分两分的希望,你……」

  话音未落,却见陈茹红着脸转过头,眼神中虽然有着羞涩愤恨,但坚毅之色
却难以遮掩,忸怩道:「你别再说啦!我……我答允便……便是了……」

  说到最后几字时,声音几如蚊吟,弱不可闻。

  龙雪如一怔,她原准备了许多劝说的话,却没想到陈茹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

  雪白的俏脸上瞬间眉花眼笑,贴脸在陈茹颊间深深吻了一下,歪着头对程思
道吃吃低笑道:「呆子,这回你的小命可算是保住啦……嘻……」

***********************************

  还差一段肉戏,本来留了三千字的篇幅去写,不过想赶着中秋节发出来,今
天是写不完了,就先贴这一点吧,剩下的挪到下一章的开头。

  祝诸位中秋快乐!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9-21 20:16(GMT+8) 编辑 ]
作者: 一个路人    时间: 2021-9-21 19:09

大大中秋快乐!
现实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能不断更就好,好饭不怕晚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9-23 10:25

几篇期待中的文章,作者巨们不负所望,都在中秋更文了,都是信人儿,也不枉读者们的一路追文,翘首以盼。互动是更新的动力,就是这样的。
作者: 空心白菜    时间: 2021-9-24 08:50

难得的好文章,让人一直想看下去,加油
作者: Csjy22    时间: 2021-10-5 10:50     标题: 回复 1楼 的帖子

大大加油更啊,好久没更了,每天都来刷一下的
作者: zxcsme    时间: 2021-10-27 06:03

做等更新,我倒是想看大师兄被下药后大发神威把龙雪如和熟女一起调教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10-27 09:30

引用:
原帖由 zxcsme 于 2021-10-27 06:03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9184909&ptid=11042894][/bbs]
做等更新,我倒是想看大师兄被下药后大发神威把龙雪如和熟女一起调教
最近生活中破事太多,搞得郁闷异常,再加上看的人好像不多,动力就慢慢没有了
有时候打开文档想写点,但我发现人是有惰性的,断的时间越长,越不想写,总想着明天一定,明日复明日就拖到现在,哈哈哈
不过放心,剧情大纲我早早就已经完成了,结局和一些细节片段也已经写好,只要想办法把这些连起来,补充一些对话细节就好
今晚下班回家后开始继续写下去,争取本周恢复更新!
作者: 呜啦啦啦    时间: 2021-10-27 15:04

开头说的把自己搭进去的女侠,是这个师妹吗,整的我有点迷糊了,照这个进度,感觉短时间内完结不了呀,而且主线是啥呢,难道是那个江山社稷图?
作者: 子龙翼德    时间: 2021-10-27 19:48

引用:
原帖由 西海鹿妖 于 2021-10-27 09:3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9185574&ptid=11042894][/bbs]

最近生活中破事太多,搞得郁闷异常,再加上看的人好像不多,动力就慢慢没有了
有时候打开文档想写点,但我发现人是有惰性的,断的时间越长,越不想写,总想着明天一定,明日复明日就拖到现在,哈哈哈
不过放心,剧情大纲我早早就已经完 ...
加油,希望能够见证完本。
作者: lindinnian    时间: 2021-10-28 09:45

引用:
原帖由 西海鹿妖 于 2021-10-27 09:30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9185574&ptid=11042894][/bbs]

最近生活中破事太多,搞得郁闷异常,再加上看的人好像不多,动力就慢慢没有了
有时候打开文档想写点,但我发现人是有惰性的,断的时间越长,越不想写,总想着明天一定,明日复明日就拖到现在,哈哈哈
不过放心,剧情大纲我早早就已经完 ...
距离征文结束时间是有点赶了,不过不要紧,我看很多征文都是来不及完本的,即便不能按期完本,请作者巨一定要继续在文区更新下去直到全篇完。免费刘备,一般是自嗨和嗨人的角力,不要有思想负担。
作者: As455106425    时间: 2021-10-28 10:29

本次征文最喜欢的一篇文章,近几年都没有特别优秀的古典文了,作者前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但是感觉李秋晴的描写是不是过于简单了,还是准备在破身之后有一个逐步陷落的过程,感觉从人物描写上来看不像是一个配件,从最后一张来看小妖女应该是后面的一个关键点,不过估计还是推动股市进程,肉戏怕是只能指望夫人的了,希望最后作者能够坚持下去,加油。
作者: tommykang0213    时间: 2021-10-29 12:14

这篇文章确实内容跌宕起伏,古典风格里面属于笔锋细腻的,前期把很多的伏笔进行铺垫好,随后慢慢的展开,很多的肉戏描写也非常的细腻,不像某些文章中非常多的省略号,后续继续等待作者的好文章!谢谢!
作者: 南栀    时间: 2021-10-29 12:37

作者大大写的不得不说是很优秀的,也能够看出作者是金庸的粉丝很有射雕的感觉虽然这整篇文章只有最后有一点点肉戏的描写,但是也没有让人感觉到很水,希望作者大大能够加入更多的女侠等等。
作者: 空心白菜    时间: 2021-11-1 07:28

非常棒的武侠小说,作者加油,一切都会过去,祝越来越顺利!
作者: 冒险家    时间: 2021-11-1 10:11

很不错武侠文,希望在后面的肉文中,作者大大能多增加一些对女人的美貌描述,多点服装诱惑同时描述一下做爱动作
作者: zzsss1    时间: 2021-11-14 13:36

征文时间快到了,我厚着脸皮来催更,这篇文应该是近年来最像武侠的武侠文了,作者千万别烂尾。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11-16 06:47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11-14 13:36 发表 [bbs=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09291717&ptid=11042894][/bbs]
征文时间快到了,我厚着脸皮来催更,这篇文应该是近年来最像武侠的武侠文了,作者千万别烂尾。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应该会更新,最新一章还剩下一小段剧情,然后
整理润色一下就可以发了。

  最近家中老人住院,一直在医院照顾。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我心里又急又难
受,实在难以抽时间及时更新。

  其实我每天都上论坛看一看,看到很多朋友等着更新,还有朋友私信询问,
说实话有些愧疚,上次明明夸下海口说要更却毫无动静……想要回帖,又总觉得
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说些什么。

  这篇文章最初计划20万字左右,五个月写完绰绰有余,实际上最开始按照进
度也是在有条不紊的推行,每周一万余字,两个月中进度已经近半,本来到现在
这个时候,早应该完本才对。

  但目前的情况,看来是无法把大纲中完整的剧情写完了。

  按照大纲计划,这个文章分为「五马山寨篇」「蒙古草原篇」「江南结尾篇」
三个部分,现在只完成了第一卷,不少重要角色也只是匆匆露脸而已。

  我想剩下的一个月里,把一些人物的结尾提前一下,将李秋晴与程思道两条
线做一个暂时性的收尾,征文部分就这么完结吧。

  看到其他朋友的征文还有往届征文中也有不少是以「序」或者「楔子」为名,
我这样做应该也不算违规,毕竟到现在为止也算是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剧情了,
只不过有些地方埋了线索没有回收而已。

  回顾前文,有些地方自己觉得比较满意,有些地方就觉得写的很烂,烂到自
己也不愿意读下去,尤其是女主性格模糊工具化,让人抓不住重心,这些无疑都
是要修改的。

  征文结束之后,有时间我可能重新大修一遍,不过也可能是先把最后两章补
全,然后再修订,具体如何到时再说吧。

  征文开始的时候觉得五个月好长,没想到一晃眼小半年已经过去了,感谢诸
位朋友捧场鼓励!
作者: yangyizhou    时间: 2021-11-16 09:50

宋朝的时代背景融入了家国大义和江湖儿女情长,到目前为止,主角大义上不能报国尽忠,小节上不能保护亲友,满腔热血和冰冷的现实形成了鲜明对比,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作者大大会将大剧情推到哪一步,应该是蒙古灭金或者直接到蒙古灭宋吧,有没有小黄蓉出现呢,期待
作者: 西海鹿妖    时间: 2021-11-17 03:03     标题: 字数:11028

               九、恶人

  窗外白雪泠泠,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将银白大地映照的耀眼夺目。

  积雪潺潺消融,逐渐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叮咚流淌,清脆悦耳。

  木屋之内春意融融,喘息声、呢喃声、娇笑声、肌肤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不
住地交织汇集,犹如猫爪一般撕挠着程思道的心房。

  陈茹面色酡红,俏脸上渗出丝丝香汗,妙目微合,羊脂一般的双腿蜷缩,正
骑在程思道身上不住套弄。玉股上下颤动,美乳摇曳,美妇檀口轻启,喉中不自
觉地发出一声声娇吟,极为撩人耳目。

  「嗯……嗯……啊……啊……」

  娇躯之下的青年男子神智迷离,满头大汗,但他那坚硬硕大的阳具却昂然高
耸,龟头在刺激之下充血浑圆,伴随着肉棒上虬龙盘踞的血管,一下一下地刺入、
摩挲着美妇层层叠叠的肉洞,好像每一下都要顶到花心,将她整个身体穿透一般。

  陈茹浑身滚烫,面红如血,心中羞愤欲死。想到前几日也是如此相拥交合,
但那时二人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中只觉如同梦境一般,尚可用身不由己来宽慰自
己。

  但现如今却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甚至自己还是主动献身的一方,此情此景
更是让美妇羞的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入进去。

  青年健硕的身躯摩擦着自己的下体,那麻麻痒痒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流转全
身。蓦然间腰间一软,玉股下沉,那根火烫的肉棒猛然间直直顶到花心之上。

  「啊——」

  陈茹下体酸胀,不禁长吟出声。

  还不待她从突如其来的刺激中缓和过来,一条软软的手臂蛇一般倏然卷过她
的鹅颈,耳鬓间湿热气息呵送,只听一个妖媚沙哑的声音在身后轻声笑道:「陈
姐姐,怎么,好舒服吗?」

  陈茹心中一颤,迷迷糊糊中歪过头去,阵阵奇异的浓香扑鼻而来,丝丝幽兰
缭绕鼻息,脖颈所触滑腻一片。一条湿漉漉的香舌正顺着她的鹅颈不住舔弄,却
正是那苗疆的五毒仙子龙雪如。

  龙雪如玉臂半裸,环抱着怀中美妇,纤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她肥硕的雪乳,
揉掐着粉嫩乳头,俏脸紧贴着陈茹,吃吃娇笑道:「嘻,瞧陈姐姐这模样,想必
是舒爽的很了,看来这呆小子还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陈茹此时已是周身酸软无力,脑海中迷乱一团,玉蛤紧紧裹挟着青年的阳具,
伴随着妖女揉捏的频率轻轻颤动,花蜜顺着交合之处四下潺潺流淌,泛起粼粼微
光。

  「龙……龙姑娘……我……唔……嗯……嗯……」

  期期艾艾,语音颤颤,在呢喃娇吟声中,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龙雪如媚眼如丝,一边轻轻咬弄着美妇耳垂,一边斜乜向身下的程思道。只
见他双目紧闭,额上汗水涔涔,周身僵硬一动不动,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低声叫
道:「呆子?」

  程思道喉节滚动,口中喃喃地哼了一声,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

  龙雪如眼珠一转,一把将陈茹揽在怀中,玉腿前伸,娇小白嫩的赤脚正顶在
程思道坚毅的脸侧,纤纤足趾轻轻拨弄着他的脸颊,轻拍数下,抿嘴笑道:「别
装死啦,还不快快运功,将内息收拢丹田气海?」

  见程思道依然皱眉闭目,不为所动,当下轻哼一声,呸道:「臭小子,只顾
着自己舒服么?姐姐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玉足倏然踏到程思道脸上,脚趾用力夹住他的鼻翼,不住摇晃,笑道:「叫
你装死!」

  程思道心中堵窒欲爆,狂怒、羞愧、悲愤、凄楚……诸多情绪交织杂糅,在
胸腔中恣意迸蹿,面色涨红,钢牙直欲咬碎。

  他如何不知此时应当及时收拢内息,将其归纳气海?

  只是愧疚狂怒之下心乱如麻,脑海之中天人交战,耳边传来的阵阵旖旎喘息
声、鼻息间笼绕的脉脉女体腻香,更令他心猿意马。眼下只好不做他想,紧闭双
目,集中意念来抵御那即将迸爆的欲火,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女郎滑腻的脚趾紧紧夹住他的鼻翼,时不时蜷缩打着卷儿,他的口唇亦被女
郎柔软足底封堵,呼吸渐渐收紧,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纤足散发的淡淡奇异幽香萦绕,美妇断断续续的娇喘声穿过耳膜直入脑际,
屈辱与窒息带来的快感令他再也无法抵挡忍耐,下体一阵酸麻,两腿颤动,压抑
多时的精关忍不住便要松动释放出来!

  「嘻,呆小子快不行啦,真是没用……」

  龙雪如搂着怀中香汗淋漓的美妇格格一笑,眼波中泛起狭促神色,忽将陈茹
重重向前一推。

  「呀……你……你别……我……」

  陈茹娇呼一声,这一下冷不防整个身体都往前倾倒,本来娇躯在长时间的套
弄刺激之下已经毫无力道,如同破败棉絮一般,而此时肉棒更是整根没入自己的
蜜壶之中!

  「啊——」

  就在程思道精关松动,即将喷薄而出的紧要关头,蓦然间双目远睁,发出了
惊天动地般的嘶吼!

 施夫人陈茹的凄怨眼神、师妹李秋晴的如花笑靥、妖女龙雪如那狡黠嘲弄的

  微笑……种种画面交织缠绕,走马灯似的不断闪现。

  程思道体内混乱的真气再也不受控制,如怒潮般伴随着肆虐的欲火将他汹汹
卷溺,混乱的真气沿着经脉游走,不断地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皮肤鸡皮丛生,灼烫欲爆,周身汗毛倒竖。脑中空白一片,但四肢百骸间
却仿佛充斥着无穷的力量。

  程思道腰间用力,猛然坐起,在二女惊呼声中一把将陈茹向后推倒,阳具脱
离了温软的蜜壶后再无阻滞,黏稠滚烫的精液瞬间喷薄而出!

  「程大侠!」

  「呆子!」

  耳畔娇呼声此起彼伏,传入耳中犹如惊雷轰鸣,巨浪拍岸,眼前二女惊乱担
忧的脸颊瞬间旋转倒错,紧接着一片漆黑,身体后仰,就此晕转过去。

             *********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醒转。

  丹田之中火热如炙,气流乱冲乱撞,搅动的好不难受。喉咙里干涸麻痒,四
肢百骸更是酸痛无力。他勉力睁眼四望,眼皮重若千钧,视线模模糊糊一片,似
乎有两个身影在侧,正张着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虽近在咫尺,但他却丝毫看不清对方面容,亦听不清任何声响。

  一股清凉冰冷的感觉顺着喉头流入,喉管中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立时消减,似
乎是有人在喂给自己清水。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想要张口说话,但还不待发出
声音,眼皮便渐觉沉重,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窗外星子灿灿,木屋内红烛冉冉,桌台上的烛光与屋角的炉火将室内烘烤映
照的昏黄温暖。陈茹正趴在桌旁,妙目微合,柳眉微蹙,似已入睡。而那妖女龙
雪如则蹲在火炉旁,袖子撸起一半,露出雪白的手臂,似乎在煎熬着什么药物。

  见他醒来,龙雪如一怔,继而笑靥如花,一跳一跳跑过来和他说话。但他耳
中轰隆作响,竟一句话也听不真切,只瞧见她洁白妖艳的脸颊上晕红若桃李,眼
角中似有点点泪痕。

  程思道五味杂陈,实不知这妖女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一面将自己与施夫人囚
禁凌辱,一面对自己的关切似乎又出于真情,这到底是为何?

  手中滑腻触感传来,好像是龙雪如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但此刻胸口又被真
气激撞,窒息之下,重又昏迷。迷迷糊糊间,脸颊上感到点点滴滴冰凉一片,好
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是她在为自己哭泣吗?还是错觉?

             *********

  此后数日间,他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也不知中间过去了多久。

  在几次醒来的短暂时间里,有时瞧见那妖女全身赤裸,柳眉微蹙,额上香汗
淋漓,正与自己双掌对抵运功;有时又瞧见施夫人陈茹端着米粥在给自己喂食。

  这更令他感到迷惑不解,只当自己梦中幻境,一切全是幻觉。

  最后一次醒来时正是黎明时分。

  远方天际鱼肚泛白,东方红日破晓,将湛蓝的天幕点亮。道道金光穿过窗格
洒下,木屋之中光影交错,窗外积雪反射出耀眼光芒直刺的他张不开眼睛。

  程思道眉头微皱,抬手遮挡眼帘,眯着眼过了半晌方才适应过来。

  略一运转内息探视,竟惊喜地发觉原本体内那股混乱冲撞的真气已然消散干
净,困扰自己多日的汹汹欲火也无影无踪,脑海中神志一片清明,就连内力也已
恢复了一两成,只不过四肢依然有些无力而已,但精神奕奕,身体几乎已经完全
恢复。

  程思道惊喜交加,难道自己竟已死里逃生,经脉复原了么?

  正惊喜间,忽觉幽香脉脉,自己腿边柔软一团。低头一看,正是那妖女龙雪
如趴在床边,枕着双臂侧脸酣睡。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金黄的光芒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色彩,发丝稍显
凌乱,在阳光中如金子一般,缠绕着雪白的脖颈,更令她恍若天界的仙子。

  她的面色较之以往略显苍白疲惫,弯弯的秀眉舒展,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
了眼帘,伴随着轻柔的呼吸微微颤动,樱唇轻启,发出弱不可闻的鼾声。

  此刻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妖荡冶媚之态,反而更像是一个天真无邪
的少女,若非早知道她是赵王府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实在很难同眼前之人联
系起来。

  程思道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龙雪如,情绪复杂至极。

  恍恍惚惚中忆起在自己昏迷沉睡中是她为自己运功救治,是她为自己煎药喂
食,但自己所中之毒、所处之境也是因她而起,自己与施夫人苟合更是由她一力
促成。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应该是恨她,还是应该感激她呢?

  正胡思乱想间,「吱呀」声响,陈茹推门而入,此时已不是赤裸之态,而是
身着衣衫。见程思道醒来,陈茹脸上惊喜之色油然而生,惊呼一声道:「程大侠,
你……你醒啦!」

  见她安然无恙,程思道心中略觉宽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身旁蜷缩沉睡的龙雪如听到声响,娇躯微动,茫然抬起头来,正与他四目相
对。

  程思道颇觉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龙雪如双靥倏的飞红,略微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但旋即面容变幻,一瞬
间羞意尽去,那熟悉的妖媚又带点嘲弄狡黠的表情重新浮现。

  她施施然站起身来,慵懒地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脖颈,格格笑道:「程大
侠安睡可好?可曾梦见你那亲亲小师妹?」

  程思道尴尬地咧了咧嘴,口中喃喃几句,声如蚊讷,说的什么连自己也听不
清楚。

  那边陈茹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程大侠,这半月以来龙姑娘每日采药煎
药,助你运功疗伤,大是消耗精神,你能醒来,倒是全要靠她了。」

  程思道张口结舌,木愣愣地点了点头,半晌方期期艾艾道:「多……多谢
……

  你……我……」

  龙雪如格格一笑,轻呸一声,道:「谁要你谢啦,哼。」

  雪白的俏脸上忽然浮现出怒容,哼道:「都是你这呆子,榆木脑袋,有福不
知道享受。既然你不愿意舒舒服服的治伤,那我也只好用最笨的法子啦!」

  虽然一脸凶巴巴,但嘴角却牵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微笑。

  程思道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又是疑惑,又是迷茫。正想要发问,龙雪如却
俏脸一扬,身躯扭动,轻哼着沙哑妖娆的曲调,一跳一跳地走出了木屋。

  陈茹忙端了一碗温水,坐在床边用汤匙给他一点一点喂送服下。此时屋内只
有二人,尴尬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

  程、陈二人俱是脸色涨红充血,互相不敢对视,各自低下头,心中犹如小鹿
乱撞,似乎隔着身躯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半晌,陈茹才低声将这几日来的事情慢慢告知。

  原来自那日昏迷之后,竟已过去了十数日之久,距离自己一行人从中都突围
也已经一月有余了。

  这些日子以来,龙雪如每日或入山采药,或进城补充粮米,或外出探寻,晚
间便裸身同程思道坐卧于床,双掌对抵运功,助其疗伤。

  施夫人陈茹不懂医术武功,见其用功不敢打扰,只好帮忙料理日常,帮其擦
拭身体,刮脸束发,甚至他的便溺等秽物也由陈茹相助处理。

  听到此处,程思道只觉羞愧欲死,将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钻入地洞中去。

  陈茹亦是面色酡红,低着头继续讲述。自那日后,龙雪如便从城中寻来不少
御寒衣物,自己二人也不用再赤身裸体了,虽不敢相问,但总归是免了日常的尴
尬。

  二女闲暇交谈,得知赵王府的小王爷和小郡主等人一路北上,正在返回中都
的路上,施芸亦在其中,一时半会倒也没有生命危险;而李秋晴、张如仙、施越
几人却是踪迹全无,不知去了哪里。

  陈茹虽然焦急担忧,但程思道重伤昏迷,一时也无法可想,只好权作忍耐。

  而与龙雪如虽然平日里交谈不多,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也渐渐变的不
再那么畏惧了,虽然心底里依然觉得与这狡黠多变的妖女有些隔阂,但二女的关
系却慢慢处于一种微妙的陌生与融洽起来。

  程思道闻言满脸苦笑。

             *********

  在这种奇妙而又诡异的气氛中,日渐高升时近正午。程思道躺在床上,双手
在被中不住揉搓,正在暗暗盘算,远处传来龙雪如欢愉的歌声,悠扬飘荡,如仙
乐一般钻进他的耳中。

  若放在几日之前,他必定会暗中戒备,凝神细思这妖女又有何害人诡计。但
此刻那沙哑的曲调传入脑际,却犹如电流过脑,令他头皮酥痒,耳根烧烫,胸腔
中通通狂跳。

  陈茹手托香腮,正坐在几前发呆,听得声响,便对着程思道抿嘴一笑,亦步
出门去,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一般,更令他啧啧称奇,大感惊异。

  不多时阵阵香气扑鼻,二女变戏法一般在桌上摆了一道道饭菜,热汽升腾,
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龙雪如歪着头乜了一眼程思道,嘴角一撇,嗔道:「怎么,还赖在床上装死
么?难道程大少爷还要人伺候才能起床吃饭不成?」

  程思道忙道:「不……不用……多……多谢。」

  慌忙拉过衣衫在棉被中胡乱穿好,起身下床。他卧床多日,蓦然间起身,只
觉脚下如踏棉絮,手脚浑然无力,险些一头栽倒。

  陈茹忙过去搀扶,龙雪如却只在一旁一言不发,面带嘲弄狭笑,一双乌溜溜
的大眼睛在二人身上不住扫视。

  这是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三人均默不作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只
低着头默默进食,气氛显得极为微妙诡异。

  程思道余光扫视,见龙雪如正慢斯条理的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米饭,也不知道
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良久,忽夹起桌上一块鸭肉,迅速递到了龙雪如碗中,紧接着触电一
般将手收回,端起碗来大口扒饭。心中突突直跳,虽是为了表达感激,却好像是
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人捉到一般。

  龙雪如俏脸之上不可察觉地露出一丝晕色,头也不抬,仍是低头垂首,亦不
多言。

  这一餐好像是过了数百年一般漫长,满满一桌可口佳肴,硬是让程思道吃的
满头大汗,比起大战一场都要觉得难熬辛苦。

  饭后陈茹主动收拢碗碟,拿至门外自行洗刷。程思道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
不住开口相询道:「龙……龙……救命之恩,万难言谢,程某必将报答。只不知
你既然身在赵王府,又为何……」

  「呆子,你先别忙谢。」

  龙雪如坐在几前,一条腿翘起轻轻摇晃,单手托腮,一只手端着茶杯慢斯条
理地低啜,眨了眨眼,哼道:「不把你的伤给养好,我又怎么拿你们去找小王爷
领赏呢?程大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十恶不赦。」

  白眼一翻,乜了一眼程思道,眉梢眼角中说不尽的妖娆,嘴角浮现出嘲弄之
色。

  程思道心中一凛,登时暗暗戒备,心道:这妖女果然不怀好意!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转瞬即逝。若她当真要拿自己去赵王府领赏,
自己昏迷之时岂不是更加方便,何苦要费心费力来给自己医治?

  不待程思道接口,龙雪如突然满脸飞红,「呸」了一声,道:「你可别胡思
乱想!你之前跟死猪一般,就算送回去了也显不出我的本事,到时候没的又让海
老怪、仆散忠那帮家伙耻笑。我就是要把你活蹦乱跳地捉拿回去,好叫那些人无
话可说。」

  这番说辞程思道自然不信,他就算再傻,也能猜出其中必有隐情,她既然不
愿明言,自己也就不好再问。

  于是道:「无论如何,也总算是欠你一条命,日后只要不违反侠义道,不是
杀人放火等恶行,程某这一条命但凭驱使也就是了。」

  龙雪如白眼一翻,格格笑道:「呸,杀人放火的事我比你在行,谁用的着你,
好稀罕么?」

  程思道一怔,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经过这短短几日接触,他对这个妖女的感情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似乎还是敌人,但又似乎不像;明明是她帮着赵王府攻破了五马山,致使师妹一
行下落不明,自己与施夫人也受其所困,备受凌辱,但自己却又与其同吃同住,
难以狠下心来刀兵相向。

  千头万绪,一时自己也无法琢磨清楚。

  正自胡思乱想,陈茹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程思道,垂首嗫嚅道:「龙姑娘,
你……你虽然……不过……不过我愿意相信你。芸儿那边,还希望龙姑娘能仗义
相助,你要我做什么,我……我都……」

  面色晕红,声音渐渐变小,说道最后几字时,几乎已弱不可闻。

  龙雪如面色不变,眼皮也不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淡淡道:「那就好好治伤吧,等这呆小子内力恢复再说。」说罢起身自顾自走至
床边。

  听闻「疗伤」二字,程思道与陈茹心中都是突的一跳,二人神色尴尬,均木
立当场,忸怩不动。

  龙雪如柳眉倒竖,忽然拿起一个枕头猛地砸了过来,怒道:「呆子,你脑子
里乌七八糟在想些什么?」

  见这妖女喜怒无常,好似六月天一般说变就变,丝毫没有征兆,要说「脑子
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倒正合适。

  程思道和陈茹相视一眼,俱皆苦笑。

             *********

  真气流转,沿着双臂经络缓缓转动。程思道双腿、双臂以及胸背均涂满了青
黑色的烂泥,黏糊糊滑腻腻,好不难受。

  他出言相询问,却只换来龙雪如冷着脸一句「这是穿肠噬骨的剧毒」,外加
上一个白眼,也只得强自忍耐。心中暗自思忖总归是这她的什么独门秘药罢了,
但又情不自禁还是有些担忧是否真的有毒。

  尤其是她冰冷柔腻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肌肤涂抹烂泥时,更是屏气凝神,意念
集中,丝毫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又招来她的嘲笑。

  真气经由经络沿着四肢百骸流转一周汇聚气海,又在丹田之中激发出新的气
息重新循环,每一次循环便感觉那烂泥所敷之处灼热刺骨,好像正丝丝渗入肌肤
之中,每一次都觉通体舒泰,真气渐长,头脑中神志亦更觉清明。

  程思道心中一喜,知此为稀世良药,虽双目紧闭,但手掌所触的正是龙雪如
白嫩的掌心,正源源不绝将真气疏导至自己体内。

  人体经络气海调取便如水井掘水一般,若真气流转正常,自然滔滔不绝如同
江河,心随意转,释放自如。但若是五脏受损,河道堵滞,那即便内中蓄水万千,
亦是变为死水难以调用,反会随着时间愈积愈多,终至容器破损,气息如同激流
一般恣虐奔涌,祸及全身。

  此时二人所行,便是由外部疏导入真气为引,将原本积蓄堆积的气息运调流
转,将死水化活,只要丹田气海真气延经络运行通畅,那自可无恙。龙雪如掌心
所传导的真气便犹如引水,而体外所敷之药则用于加固受损经络。

  程思道虽不通医理,但其妙处也能窥知一二,心中颇为感动,那仅有的一丝
丝疑虑也渐渐消散云烟了。

  真气运转流动,气息已流转数十周天,而那些药泥亦慢慢减少,逐渐被程思
道所纳入体内。二人额上汗水淋漓,面色通红,头顶白汽缭绕,此时已经六识闭
塞,唯有神志意念集中,心外再无一物。

  正自紧要关头,当是时,蓦然间忽听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娇
呼,似乎是施夫人陈茹发出惊呼。

  程思道心头一震,还不待将气息慢慢回拢,忽觉后心上「心俞穴」一麻,真
气瞬间堵窒,奔涌激荡的气息猛然收拢不及,齐齐相交迸撞,胸口一甜,「哇」

  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耳边传来龙雪如娇叱之声、拳掌相撞的格斗击打声,带动起来的劲风
在身侧簌簌作响,刮的脸颊生疼。

  他勉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衣衫半裸的龙雪如,此刻满面怒容,想要
起身,脖颈处突觉冰凉一片,正是一只钢爪抵在自己喉间,弯钩锋锐,闪耀着刺
骨寒芒。

  蓦然间身后响起一个破锣般难听之极的笑声,桀桀笑道:「嘿嘿,想不到五
毒仙子竟也是这般温柔体贴,若说出去谁会相信?这小子可当真是艳福不浅,让
人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笑声阴冷,又带着邪恶的喜悦。

  程思道勉力侧眼望去,只见施夫人陈茹亦被其点倒,侧卧在旁,不知是死是
活。而身后那人弯腰驼背,年纪似乎已过五旬,脑门上油光秃顶,后脑的长发四
垂,面容阴鸷扭曲,鹰钩电目,皱纹满面,好似一只饥饿残暴的秃鹰。

  「海东青!」

  龙雪如花容色变,心下一寒:他怎会找到此地?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自
己倒没有发觉?

  见海东青细眼眯缝,眼皮掀动,精光偶然四射,脸上带着得意万分的微笑,
似是早有准备预谋,更令她疑神疑鬼,芳心狂跳。

  妙目中惊羞一闪而过,接着作出如释负重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含笑道:
「原来是海堂主,倒吓人一跳。怎么,小王爷和小郡主没有一起来吗?」

  海东青面露淫光,桀桀笑道:「仙子放宽心,二位殿下此时还在易县,隔得
老远呢。咱们在这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龙雪如秋波横斜,嫣然道:「海堂主可真会说怪话,二位殿下未至,我为什
么要放心?」

  她音容妩媚妖娆,媚眼如丝,再加上此刻娇躯半裸,白嫩香软的身躯如同绸
缎一般,只瞧得海东青魂不守舍,口中嘿嘿淫笑不止。

  龙雪如瞟了一眼一旁的程思道与陈茹,格格笑道:「我捉住了这两个逆贼,
正要送去请功呢,小王爷见了一定欢喜的紧。」

  程思道心如刀绞,情知她说的不是实话,言不由心,但不知为何,听闻此言,
还是感觉如重锤猛撞,酸楚异常。

  海东青嘿然道:「是么,那我可要恭喜仙子立下大功啦……不过么,嘿嘿,
老海我这双眼最喜欢东瞧西看,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这几日倒是又看到了些不
该看的东西,着实难以明白。」

  海东青眼珠一转,道:「前几日在易县老海我就瞧见仙子啦,只是心中好生
奇怪,既然仙子也在易县,为何不告知小王爷,还要瞒着咱们大伙儿?也是老海
天性多管闲事,便偷偷跟在仙子后面,也算是舔着脸当一回护花使者……」

  龙雪如心中一惊,暗自后悔,心道:原来前几日便被这老贼盯上了,我倒没
有发觉。只怪自己当时着慌,内力又多有损耗,一时竟着了他的道。

  掌心暗扣毒针,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嫣然道:「啊哟,那倒是辛苦海堂主啦,
小女子当真愧不敢当。」

  海东青怪眼中精芒大放,冷笑道:「只不过老海尾随仙子,见到的事情倒是
着实吓了一跳。我瞧见仙子搂着这小子又哭又笑,赤身露体,亲亲我我。仙子甚
至不惜催动真元,自伤身体,也要给这程小子疗伤。这倒真是让人难以明白了,
难不成这小子是仙子的老相好么?」嘿嘿干笑,言语之间似有妒意。

  程思道大怒,喝道:「奸贼,休要妄言!」

  他又羞又恨,这老贼数日来竟能按捺不出,等探明四下没有旁人埋伏,这才
一击必中,这等奸滑倒是世间少见。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几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种
种丑态岂不是全被他瞧了去了?

  龙雪如双靥倏的一红,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这呆小子浑身伤的七
荤八素,眼瞧着就剩一口气啦!我送个死人回去,要吓坏小郡主么?怕是会让她
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呢。」

  海东青冷笑道:「行啦,咱们也不用兜圈子啦。龙雪如,你私藏逆贼,分明
是与南朝贼寇里通外合,意图谋反!我把状告到王爷那里去,他再宠你,恐怕也
不会轻易放过吧?」

  龙雪如心中一惊,眼珠转动,想要寻隙突袭将其击毙,但海东青防备周密,
一时半会也难找到下手良机。

  脑中不断思索对策,面上仍是笑语晏晏,道:「海堂主现在还没有去向王爷
禀告,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有话直说便是。」

  海东青一双眯缝怪眼在龙雪如娇躯上不住扫动,嘿嘿淫笑道:「仙子果然冰
雪聪明,为人爽快。你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老海我并不感兴趣,他是留是走,那
也尽由得他,与我无关。我只求一件事……」

  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干笑道:「嘿嘿,仙子想必也能瞧的出来,自打咱们
相识以来,老海我对仙子真可谓是朝思暮想,只求……只求能与仙子春风一度,
那可真不妄在人世走一遭了。」

  程思道闻言怒火攻心,周身血液如沸蒸腾,胸腔中似乎被人捅穿撕裂,狂叫
道:「老贼,痴心妄想!」

  海东青狞声道:「嘿,你既不是她的老相好,那又干你何事?答不答应全在
仙子自己,与你无关。」

  龙雪如心中羞愤恼怒,双颊红云闪过,妙目中隐隐露出一丝杀气,冷笑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海东青嘿然道:「那也好办,我这就拿了你们几个人去见王爷,到时候有什
么话你自己去跟王爷解释。」

  顿了一顿,又冷笑道:「六年前你包庇那江南武林盟姓徐的,自以为做得神
不知鬼不觉么?嘿嘿,当时我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这两件事前因后果如何,王
爷他老人家明察秋毫,自然一想便知。勾结敌酋、吃里扒外,哼哼,王爷的手段
不用我说,仙子最清楚不过啦!」

  「姓徐的?难道是说……徐盟主?」

  程思道心中一凛。六年前完颜雍受封赵王爵位,四处招兵买马组建情报机构,
对大宋威胁颇大。徐盟主当时仗剑独自北上,但却重伤返回,也没有跟任何人说
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大伙私下里议论,都觉得可能是他败在了赵王完颜雍的手上。不过顾及
到江南武林盟的颜面以及汉人武者士气,没人摆到台面上说罢了。奇怪的是,赵
王府方面竟也没有丝毫消息透露出来,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这海东青话中含义,此事似乎别有隐情,并非这么简单。徐盟主竟和龙雪
如早就相识?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怎么徐盟主之前从未提起过她?当年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龙雪如脸色雪白,俏脸低垂,含笑不语。

  海东青哈哈狂笑,狰狞扭曲的皱脸上眉飞色舞,道:「孰轻孰重,仙子是聪
明人,应当也不用老海我再去多嘴多舌……」

  突然语锋一转,厉声喝道:「龙雪如,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把你这个骚
狐狸踩在脚下干翻骚穴了,你平时不是嚣狂的很么?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么?」

  目光中精光闪烁,面颊肌肉抽动,狞笑道:「今日你若是识相,便老老实实
脱个精光,让老子操个痛快!」

  程思道熊熊怒火轰然灌顶,气得险些爆炸开来,双目尽赤,狂吼道:「狗贼
敢耳!」

  海东青大怒,冷哼一声,右手钩爪蓦然间内力灌注,寒芒顿起,「唰」的一
声向下划过,顿时血珠飞溅。

  「啊——」

  程思道怒声长嘶,肩胛皮肉翻飞,那钢钩正扣在其胛骨之中,在海东青怪力
之下,险些连整条胳膊都要撕扯下来。

  鲜血如注,汩汩而涌,程思道剧透钻心,眼前发黑,但钢牙咬碎,只叫了一
声便强自忍住,双目圆睁,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海东青。

  龙雪如两靥倏的晕红,紧咬嘴唇,眼波中恨意一闪而过,忽格格脆笑起来,
嫣然道:「我本南蛮女子,容貌鄙陋,难比中原女子温柔娴淑。海堂主堂堂王府
座上宾,又何必要与我苦苦纠缠,不依不饶呢?」

  听她言语渐软,海东青眉头一扬,知道捏中了她的软肋,心中得意万分,嘿
然道:「仙子若是容貌鄙陋,那世间可再无美人啦!嘿嘿,别说仙子天姿国色,
就真是貌赛无盐,老海也要来尝尝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龙雪如掩口而笑,花枝乱颤,眼波如春水欲滴,眉梢眼角中媚态横生,勾魂
摄魄。吃吃娇笑道:「啊哟,真是过奖啦,可真愧不敢当!既然海堂主不嫌我年
老貌丑,那便过来吧。」

  海东青摇头笑道:「江湖上谁不知五毒仙子易容、毒术、驭虫天下无双无对?

  仙子身上也不知藏着多少小玩意儿,便是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靠近仙子
一步。」

  龙雪如秋波横斜,呸了一声,笑道:「呸,好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胆小鬼。

  海堂主,那你说要怎么样?」

  海东青喉头滚动,干笑道:「不怪老海我胆小,怪只怪仙子太过厉害,鲜花
虽美,总要防刺不是?你自己把衣服脱光,丢的远远的,浑身上下不能留下一点
东西,嘿嘿。」

  眼珠一转,又道:「若是你身上还藏着一根毒针,一只小虫儿,我就割下这
小子一片肉,就是不知仙子心疼不心疼。」

  钢爪用力,程思道肌肉撕裂,忍不住低低闷哼一声。

  龙雪如白眼一翻,似水双眸盯着海东青,缓缓点了点头,又似乎随意似的瞥
了一眼程思道,吃吃娇笑不语。

  纤手飞舞,罗衫轻解,柔荑勾起抵到身前缓缓滑落,只瞧得海东青怪眼放光,
大吞馋涎。

  不过数息间,轻柔滑腻的玉体横陈,莹白无双,双乳浑圆挺翘,玉腿紧致修
长,尤其是股间黑色毛发掩映中,随着娇躯扭动偶然露出的唇瓣若隐若现,极是
诱人。

  寒风呼啸,将木屋门扇吹动的不住摇晃,发出格格声响。龙雪如长发翻飞,
丝丝随发随风摇曳,身躯玲珑,楚楚动人,在冬日阳光与冰雪的映射下,就像月
宫仙子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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