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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作者:云岚t {2014/04/0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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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7章皇家乳母

  周韵历来没心没肺,找母亲要了不少银票,想去斜对门那家珠宝店逛逛。

  刚才火灾之时这边也险些被波及,店主见来了恶煞,吓得赶紧关门。可她不
管,推开拦阻的店伙走进去,每样首饰都看得很仔细,还不时戴到手上或挂在脖
子上比划一番,让众人替她欣赏,好不好看?

  慕容紫烟拉长了脸,压根儿不想理她,飞霜木纳,实话实说,彩虹恨他打伤
大姊、抢走无月,干脆装哑巴。

  贞雯就略显夸张,无论自己小姐戴上哪种首饰,她都要惊为天人,长篇大论
地赞叹一番,各种各样形容绝世美人的词汇几乎被她用光,把小姐吹捧得比旁边
的第一美人还要美上百倍!

  彩虹肉麻之余,不禁以万分钦佩的目光看着她,心中想的是:「这丫头比我
厉害多了,实未想到溜须拍马竟能到如此境界!」

  周韵本缺心眼儿,也不辨真假,只要听贞雯说好就买。

  这伙人离开之后,店主发现自己发了横财。刚才那个恶煞买走的首饰比他前
两年的营业额加起来还多!周韵在他眼中不再是瘟神,而成了财神!

  周韵被母亲强行带回府中,派铁面无私的飞霜带人团团围住暮雨楼,形同软
禁。她在暮雨楼憋得难受,脾气愈发暴躁,几次试图冲关而出,将阻拦她的精卫
队员打伤十几个,其中重伤五位!

  除了夫人,府中没人是她的对手,唯有四女卫勉强可以抵挡一阵,但飞霜再
怎么铁面无私,也不好对大小姐下重手,最终还是夫人出马,周韵同样不买账。

  慕容紫烟不善做思想工作,恼怒之下终忍不住出手,母女俩恶斗一场,百招
之后,才将女儿制服。

  怕她继续闹事,慕容紫烟将她关进地宫悔过窟,连守卫也免了,直接将几重
石门关死,任她在里面如何折腾,也跑不出悔过窟那个范围。

  大小姐在里面暴跳如雷,如笼中猛虎一般乱砸乱打,八个石室小院里的各种
摆设被砸得稀烂,偌大一个人间奇景、美丽的地下花园被她弄成一地烂泥,唯有
那座龙凤浮雕照壁得以幸免,只因那是她无比敬爱的师祖遗物。

  她还嫌不够,又四处放火,将悔过窟整个还原为一个硕大窑洞!

  当然,能烧着的只有石室中那些已被她砸烂的摆设家具而已,石室她是烧不
掉的。放火时她也被浓烟熏得难受,若非有极佳的通风系统,她和贞雯非被活活
熏死不可!

  找不到别的人发泄怒火,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贞雯便遭了殃,成了她的减压
师!

  拳打脚踢算是轻的,还动辄抓住她的头撞墙,若非贞雯武功不弱,跟随大小
姐多年练出极强的抗击打能力,否则非被活活打死不可。即便这样,仍被打得鼻
青脸肿,成了大熊猫!

  这还是大小姐没别的朋友,与她情同姊妹,手下算是非常留情了。

           ************

  坐落于关中凤翔府北郊的张氏花园。

  一间布设还算雅致的内室之中,炕火正旺,将室内烘烤得暖融融的,与外面
的冰雪世界形成鲜明的反差。屋角屏风之后,有个高约三尺、四尺许圆径的大浴
桶,里面盛满热水、水汽蒸腾,桶边站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头梳双髻的小丫鬟,
一个手持竹篓,正向浴桶之中撒入一把把玫瑰、芍药、蔷薇等各色干花花瓣儿,
这些花瓣漂浮在荡漾的水面上,显得鲜艳夺目、煞是好看。另一个丫鬟则手持瓦
罐,向热水中注入乳白色的牛奶。

  一位年逾四旬的中年美妇浸泡在热水之中,慵懒地斜靠在浴桶边上,正闭目
养神。一头瀑布般光滑黑亮的青丝披散香肩之上,圆脸峨嵋、明艳端庄,有些丰
满富态,雪白的肌肤和三角地带那片浓密的黑森林,在漂浮花瓣的掩映之下若隐
若现。

  两个丫鬟做完手中之事,齐齐躬身而退,走出室外回手关上房门。内室中一
片宁静,唯有以手浇水的哗哗声。

  她没有注意到,朝向小花园那几扇紧闭的牡丹雕饰木格子窗棱上,有一扇上
面的窗纸已被舔破一个小孔,一只淫亵的眼睛正在向里偷窥。不过有屏风挡住,
他看不见美妇,只能听见哗哗水声,不由急得心痒难挠!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美妇才缓缓站起身来,跨出浴桶,取过面巾将身子和长
发擦干,走到铜镜之前梳理青丝。

  偷窥的那只眼睛顿时一亮,异光闪动,死死地盯在美妇那高大健美、丰腴富
态的雪白胴体上!

  他此刻能看见的只是肥白羊般的背影,臀部是如此肥硕凸翘,自腰际向下,
全方位异军突起,现出两条极其夸张的曲线,过渡得又是如此自然,难怪如此能
生养!在臀沟之下,浓密阴毛影影绰绰,毛茸茸一片,稍显杂乱。

  腰际向上也是两条扩张曲线,尤其在腋下两侧,十分突兀地鼓出两坨球形轮
廓,那是她的乳房向两侧扩张造成的。乳廓上方与腋窝交接处,鼓起两坨柔嫩小
球,大小刚好一握,是为副乳,掩映在浓密的褐色腋毛之下。

  美妇梳理好柔发之后,看着镜中长发披肩的身影,怔怔出神。

  但见镜中美妇体态高大健美、丰腴成熟、肌肤雪白,两只肥乳硕大而稍显肿
胀,不过乳峰已略微下垂,总像缺乏支撑般地晃荡个不停,显得酥胸高耸、肥臀
怒挺。乳头特别大,颜色呈深深的紫色,上面布满细细的皱纹,就象两颗熟透的
紫莓。小腹之下,那丛呈倒三角形的阴毛浓密异常,看似稍窄的亵裤也无法完全
遮掩。镜中人虽已徐娘半老,依然风韵犹存。

  中年美妇顾影自怜,眼波朦胧,似在感怀岁月流逝、青春不再。一阵轻轻的
敲门声传来,惊醒了正神游物外的中年美妇。

  她沉声问道:「有什么事?」

  门外丫鬟答道:「朱总管,地门信使章小奇求见。」

  朱总管?难道这位中年美妇竟是朱若文!

  她便是玉珠公主、云梦娘娘赵凤吟和灵缇母女俩的乳母朱若文,宫女出身,
地门门主欧阳冶之发妻、凤吟宫主管兼天门特使,体态高大健美,今年该五十岁
了,却因保养得好,看起来就象四旬美妇。在地门中时,也曾为章小奇哺乳,所
以对他十分疼爱。

  皇家御用乳母,难怪举止如此幽雅、仪态不凡,且生就如此硕乳!更难得的
是,如此年纪,居然尚能保有这样的体态,以及毫不显老的容颜!

  朱若文道:「让他进来吧。」披上一件长长睡袍,将腰带系好,慵懒地斜倚
在贵妃椅上。

  片刻之后,一个丫鬟将章小奇带进屋里,对她福了一福,随即转身出门,回
身轻轻将房门重新关好。

  章小奇抬头一看,见奶娘身披睡袍,腰间虽系着腰带,但酥胸高耸鼓涨,将
胸襟顶得高高凸起,薄薄的睡袍上现出清晰的乳房轮廓,乳峰之上鼓起两个硕大
的深色凸点。胸襟向两侧绷得很开,开叉很低,将部分雪白乳肉和深深乳沟暴露
在外。

  章小奇不由微微一怔,迟疑道:「奶娘,您这是?」在他印象中,奶娘身份
高贵,举止端庄、温文自持,如此随意的打扮还是首次见到!

  朱若文笑道:「刚洗完澡,这样穿轻松些,你是我奶大的孩子,咱娘儿俩还
见外么?」

  章小奇释然道:「那倒也是。」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按摩肩背,一边
问道:「奶娘招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娘儿俩看来相处得挺亲密。

  朱若文闭眼享受着小奇的孝心,沉吟半晌之后,单刀直入地道:「小奇,我
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你和嫣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小奇支支吾吾地道:「我和嫣娘没……没什么啊?」

  朱若文霍然站起,厉声道:「给我站起来!你已经是个堂堂男子汉,自当敢
作敢为,你做过的事,居然不敢承认么?」

  以章小奇的年龄,五尺一寸的身高已不算矮了,可站在身高五尺四寸的高大
美妇面前,还是差了一大截。他浑身一阵哆嗦,嗫嚅着道:「是~是有那么回事,
是……是孩儿错了!」

  朱若文脸色大变,却不动声色地沉声道:「我实未想到,竟真有此事!你把
详细经过老老实实向我交代,所有细节都不许隐瞒!」

  章小奇忙道:「是是!那是在……在我担任本门信使时,需时常前往销魂洞
府。嫣娘就象母亲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呃~其中详情,委实有些羞于出口,
可否不用细说?」

  朱若文摇了摇头道:「此事很严重,你最好仔细说清楚!」这才重新坐下来,
懒洋洋地斜靠椅上。

  章小奇见她神情如此严肃,显得不同寻常,也连忙在她身边坐下,继续讨好
地为她按摩肩背,一边照实说了。

  朱若文心中惊呼:「天啊~怎会这样!你还不知,她便是你亲娘啊!难道冥
冥之中,母子天性竟强大如斯,一旦相逢发生身体接触,便会有所感应么?」

  小奇想想说道:「好长时间没见过小郡主了,她还好吗?」

  朱若文道:「还好吧……我的儿,我就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劝你呀,还
是死了那条心吧!缇儿仙女般人物,身份尊贵,能配得上她之人,绝非寻常之人,
她可是……」

  小奇道:「可是什么?」他此刻提起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意淫的成分,希望
自己能借此重振雄风。

  朱若文道:「这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缇儿不可能喜欢你就行。」

  小奇道:「那长公主呢?我有希望么?」

  朱若文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要说起来,驸马走了这么多年,长公主也够
难的了,我倒真希望她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这些年来,她就是一个也瞧
不上!好容易对罗刹门中那位萧公子青眼有加,可偏偏来自敌对阵营,不见得能
有什么结果。若她真的愿意接受你,我倒是求之不得。对了,刚才你应该先去她
那儿问过安了吧?」

  小奇道:「去过,对我蛮好的。」

  朱若文沉思半晌,摇了摇头道:「你可不要误会,她对你好,不过因为你是
萧……」忽觉失言,忙转过话题:「你风尘仆仆赶来,下去好好休息吧~」

  小奇道:「我还得准备一下,就不休息了。无论如何,作为儿时伙伴,我挺
想念小郡主的,还是希望奶娘替我通传一声儿,就说我想见见小郡主。」

  朱若文叹道:「奶娘可以替你问问,可缇儿见不见你,我就管不着了。」

  小奇笑道:「孩儿省得。」起身告辞而去。

  赵凤吟走了进来,朱若文肚子忽地疼得厉害,皱眉呻吟不已。

  赵凤吟忙唤道:「影儿,快去找张御医!」

  外面一无反应,她不禁皱眉,心想这丫头最近到底咋回事?

  朱若文忙对赵凤吟说道:「公主不用担心我,您还是忙……忙去吧,等我挨
过这一阵儿就去找您,还有重要事情向您禀报哩。」

  赵凤吟想想也是,自己事务繁忙,待在这儿也于事无补,便起身告辞,盈盈
而去。走出卧室,却见影儿俏立门外,正望着暖阁角落那只暖衾呆呆出神,一付
失魂落魄的神情。自己走到她身边,似乎都未曾注意到。

  原来,影儿随她过来,守在门外之时,偶然瞥见那只暖衾,想起二十多天前
无月和衣跳进凤吟湖里冬泳,自己在暖衾上为他烘干衣裳的情景,一时间睹物思
人、难以自已!

  她心中默念:「想当初,他把盏执酒,我红袖添香。叹如今,数九寒天,一
人常伴孤灯,试问,谁人还能拥暖衾呵素手,任凭他红妆盛世,天下倾歌?无月
啊无月,当初你说娶我,全当儿戏么?这么久没音信,给你写信也不回,已把我
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痴迷之间,赵凤吟那声呼唤,她压根儿就没听见!

  赵凤吟有些纳闷儿,仔细看看那只暖衾,却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不由心中
恼怒,恨不得给她一耳光,叱道:「你在发什么呆!刚才唤你没听见,走到你面
前还在发呆,到底还想不想在我身边待了?」

  影儿这才如梦方醒,忙唯唯诺诺地直赔不是,总算混了过去,跟着她扬长而
去。

  ……

  后花园一栋雅静绣楼之上。灵缇站在窗边,正静静欣赏自己的杰作,那付
《蟾宫月免图》。哦~不能称之为她的杰作,应该说是百多年前的大画师唐林和
她共同完成的杰作。

  赵凤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静静观赏着这幅画。

  半晌之后,她才轻声道:「缇儿,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管,成天不知在
想些什么?眼见为娘忙忙碌碌,也不肯为娘分忧。你父亲英年早逝,这些年来,
许多事情都要我独自面对,你说为娘容易么?」

  灵缇道:「母亲原本用不着操这么多心,即便皇爷爷不爱管事,还有大舅呢,
您揽那么多事在身,连军旅之事都要插手,最近更是和于妃母子俩打得火热,莫
非想废长立幼?难怪大舅对您有意见呢!」

  赵凤吟皱皱眉,答非所问地道:「哦~你大舅最疼你了,你时常待在东宫,
最近有没有发现那边有哪些重要人物频繁走动?见过郑统领没有?」

  灵缇道:「这个么~我倒没留意。」

  赵凤吟叹道:「你父亲状元出身,这方面你很象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论学识连为娘都逊你三分,若肯心怀天下,不难成为我朝一代才女,可你偏偏将
聪明才智全用在居家琐事之上,学得跟寻常女孩子家一般,针线女红、操持家务
倒成了一把好手,为娘真是为你惋惜!」

  灵缇黛眉微蹙,说道:「什么叫心怀天下?我只知天道自有循环,每个人做
好自己份内之事就好。外面之事自有男人们操心,我觉得,女孩子就该做好夫君
的贤内助,把家务操持好足矣!」

  赵凤吟叹道:「不可否认,这话的确有些道理。不过我很是奇怪,缇儿成日
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谁教给你这些道理的?」

  灵缇默然半晌道:「不用人教,也许我是局外人,所以旁观者清。」

  赵凤吟道:「在你眼中,为娘也是局内人咯?」

  灵缇默然。

  她和强势的母亲很是格格不入,倍感压抑,比起母亲,她跟舅母还要亲些。

  赵凤吟又道:「以我看,是因为你在渑池受到萧无月的影响太深。」

  灵缇嘴角微微上翘,绽放出绝世美丽的微笑!

  赵凤吟也看得一呆,不禁叹道:「为娘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自内心的
微笑,也从未想到,缇儿的微笑竟如此美丽动人!」

  灵缇手握栓在小四轮车前扶手上的那根绳索,美丽的大眼睛盯注在空荡荡的
车座上,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浓,也越来越温柔……

  赵凤吟有种被无视的感觉,却不甘心就此离去,忍不住又说道:「我来是想
告诉你,根据为娘在宫中的内线消息,种种迹象表明,罗刹门可能要有麻烦了。」

  灵缇大吃一惊,急道:「我得赶快去通知无……萧公子去!」

  赵凤吟沉吟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你这么急干嘛?何况为娘跟你说
过多次,我们和罗刹门对立多年、势同水火,你主动找上门去,何异于自投罗网?
为今之计,你不妨到东宫多走动走动,看看你大舅那边有无大的动静。若要对付
罗刹门,肯定是由他主持。」

  灵缇道:「母亲连女儿也要利用了,让我做密探对付大舅?」

  赵凤吟似笑非笑地道:「我也就这么一说,去不去在你。」

  灵缇道:「我也没说不去。不过,最近您和大舅之间有些不睦,机密之事恐
怕也要避开我了。」柳眉微蹙,盯着小四轮车,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赵凤吟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多余,只好轻轻走了出去。母女俩关系很奇怪,也
很微妙,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

  不一会儿,朱若文又走了进来,见灵缇如此神态,和那辆小四轮车,她很是
了解灵缇此刻心中的所思所想。然而,对这些儿女私情,她也无能为力。她奶大
的孩子中,灵缇就象她的小棉袄,最是让她窝心,见到灵缇,她心情也舒缓许多。

  灵缇抬头,见她脸上泪痕隐隐、面带戚容,不禁关切地道:「乳娘,谁惹您
伤心啦?」

  朱若文心中一阵刺痛,强忍珠泪,半晌之后,待心情平静一些,才摇了摇头,
柔声说道:「还不是为那个孽子!算了,不提也罢~缇儿,小奇来了,说想来看
看你,要见见他么?」

  灵缇皱眉道:「是么?这么多年不见,他远道而来,原该见见的,可我最近
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真是对不住您!」

  朱若文叹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其实我也觉得,你最好不要见他,免得
他存有非分之想。」

  灵缇皱眉道:「您在说什么呀?我心里正乱糟糟的,您还来添乱!」

  朱若文道:「是否娘娘已经告诉你,罗刹门最近可能会有麻烦,你是在为此
事烦心吧?」

  灵缇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您既然知道,就快带我去找他呀!求求您啦!」

  朱若文眼中满是理解和关怀,摊了摊手说道:「那你告诉我,到哪儿去找啊?」

  灵缇一怔,随即说道:「去济南周府啊!哦,最近改叫暮云府了,罗刹门若
遭难,他一定会有危险,我得尽快去找他,带他离开!」

  朱若文神秘地道:「缇儿不用找他,要不了多久,或许就是明儿一大早,缇
儿即可见到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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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9章张氏花园

  大约在同一时间,无月、晓虹和绿绒一行乘巨雕向西飞行,飞临渑池附近上
空,他倏地心有所感,忙招呼鹰奴在城北一处荒郊野岭之上、一大片密林之中降
落下来。

  他对赛西亭、查莉香夫妇和艾尔莎说道:「赛伯伯、莉香阿姨,你们带着大
家原地休息,我和晓虹、绿绒有事进城一趟。」

  艾尔莎不放心:「我也一起去,遇上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语气非常坚
决。

  无月摇摇头,见她一双好看的柳眉竖起,变得有些狰狞,只好点点头表示同
意。

  艾尔莎眉头舒展开来,满意地一笑:「这样才乖!北风姊姊不在,你的一切
行动由我负责,须得唯我马首是瞻,知道不?」

  无月皱眉道:「尔莎姊姊,别这么蛮横,以理服人行不?北风姊姊才不象你
这样……」

  艾尔莎道:「正因如此,上次在围场才会把你给丢……」倏地想起她卧榻不
起、生死不知,心中一阵难过,忙住口不言。

  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咋不叫我艾姊姊啦?我喜欢你那样叫我。」

  无月恶狠狠地道:「一路上你总是指手划脚,不许我这样那样的,我不愿叫
艾姊姊,咋地。」

  艾尔莎低声道:「北风姊姊对你百依百顺也没见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对你
狠点!」

  无月转头看看她,张张嘴,想想却实在说不起硬话,只好埋头赶路,寻访不
死神仙的决心更加坚定!

  四人施展轻功一路向南掠向渑池城内,眼见前方路上出现行人,不便施展轻
功,艾尔莎便去雇了辆马车,驱车一路向南,来到城北那座荒凉的破庙之前。

  无月在大门外流连片刻,这儿正是他和北风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处。随后大步
跨入大门,绕过神龛、跨过穿堂小门进入后殿。

  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这儿显得更加荒凉破败,一如他此刻萧索落寞的心境。

  信步走入那间南厢房之中,小雨和她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曾在里面住过,
他心里很明白,小雨祖孙俩绝非真正的乞丐,不可能还留在这儿,可他还是忍不
住要来看看,似想缅怀什么?

  随后,他踏入天井东南角自己曾住过十八天的那间厢房。

  十八天?他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人的记忆中,留下的往往并非辉煌得意的日子,而是饱经创伤的痛苦经历,
对于在艰难环境之中曾给他温暖的任何人和事,反而会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
印记!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再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时候!

  他心中想道:「小雨和她奶奶和云梦娘娘是一伙人,或者是其他某种身份,
总之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并非真正的」她「,然而无论她是什么人,她对我的关
怀和照顾绝对是发自内心……」对此他深信不疑!

  「小雨,你此刻身在何处?若永无再见之日,何必要有人生中的一次邂逅?」
心中感伤之际,先前他虽急于赶赴昆仑,却忽然心血来潮,一心想到渑池破庙中
看看,连他自己都大惑不解:「这座曾带给我无数痛苦回忆的小城,到底有什么
值得留恋之处?」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

  那似乎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召唤,说不出任何道理,可它的确存在!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屋角,那堆他曾睡过的稻草愈发枯黄,被不时穿窗而入的
寒风吹得更加凌乱,心中却不由得掠过丝丝暖意:「那十八个北风呼啸、大雪纷
飞的寒夜,唯有这堆稻草给予我温暖,陪伴我度过难眠之夜……」他的双眼,渐
渐潮湿。

  稻草边还有一只小小的、已被踩得不成模样的孔明灯,他心中一痛:「那是
小雨熬夜通宵、辛辛苦苦特意为我做的,可惜当时我并不领情,随手把它扔在一
边,就好象后来又把她随手抛下一般。若非她殷勤照顾我,让我能用哑语和她交
流,我非被活活闷死不可!如今孔明灯仍在,可小雨呢?人海茫茫,芳踪难觅!
看来人都是这样,握在手里不懂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他目光上移,发现墙上多了一行字!

  走近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俯瞰云岚……」四字,下面应该还有,但不知被
谁擦过,已无从辨认。

  他的胸中,毫无来由地忽然热流涌动,有种深深的感动!

  他眼角一酸,视线为之变得模糊起来……

  他擦了擦眼角,见字迹娟秀,非常眼熟,「这不是小雨的笔迹么?这四个…
…四个字,为何令我如此激动?感觉又是如此熟悉呢?可我从……从未听人念过
啊?历代诗集上也未见过这样的诗句,真是奇怪啊!」

  当他从破屋中出来时,肋下夹着那堆脏兮兮的稻草,手中拿着那只烂得不成
模样的孔明灯。

  站在天井边等他的晓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艾尔莎若有所思,秋水双瞳中隐
含不悦之意,可她俩身边的绿绒却流下两行热泪!

  无月曾告诉她在渑池那半个多月的经历,以及有关小雨之事,她不知道小雨
是怎样一个女孩子,但她能看出,无月对小雨给予他的关怀和照料一直耿耿于怀,
如此一个情深意重的热血男儿,怎不令她感动?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她所给予无月的照顾比起小雨只多不少,然而在一个众
星拱月的环境中无月根本感觉不到其可贵之处,另外,他总感觉绿绒极富心计,
小雨的温柔善良、纯真无暇,更能让他感受到亲情般的温暖。

  绿绒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堆脏兮兮的稻草和孔明灯,从包袱中拿出一大块布,
将稻草和孔明灯放在上面,正待包起扎好,无月伸手拿起孔明灯放进怀里。

  绿绒怔了怔,珍而重之地将稻草堆包好,放进包袱中,看着无月幽幽地道:
「我真想看看小雨,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

  无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满是苦涩的笑意:「她么~跟你平时见到的那些邻
家女孩一样,普普通通、平淡无奇,你若真见了她,一定会大失所望……」

  绿绒咬了咬下唇,叹道:「我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是在想,若你也
能象这样惦记着我,我……」

  无月失笑道:「咱俩天天在一起,有啥好想的?」

  绿绒定定地看着他,话音飘浮不定地道:「若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

  无月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自然会想你,没你在,谁能烹制出一手
好茶?」

  绿绒不依道:「难道除了这个,我就没有其他值得你怀念的么?」

  无月笑道:「当然有!你那么乖巧、善解人意,也许还有很多值得怀念之处,
不过我要试过才知道……」说完火辣辣地盯着她那凸翘的前胸。

  绿绒脸上一红,再也懒得理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晓虹看着他揶揄地道:「你俩卿卿我我,没见旁边还站着俩大活人么?」

  无月笑道:「岂止是大活人,简直就是两个大美人!要不,咱俩也卿卿我我
一下,作为补偿?」作势欲抱。

  晓虹娇笑着逃了出去,款摆腰肢是如此动人,看得他心痒痒的……

  无月看看艾尔莎,奇道:「咦,你咋不逃?」

  艾尔莎抿了抿淡淡红唇,「姊姊跟这俩情窦初开、被你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
北的小丫头可不一样,对你已经免疫,再说责任重大,非盯牢你不可!」

  无月上前轻揽美人柔软腰肢。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看着他那比天上星星更加闪亮动人的眼睛,她发觉
自己有些言过其实,在她眼中颓废荒凉、多待一会儿都觉得肮脏的破庙,成了天
堂……

           ************

  经过这一阵耽搁,四人回到城北那片荒山野岭时,已是深夜时分。无月心急
北风伤势,不顾夜间气温骤降,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决定连夜乘雕赶路。

  到第二天凌晨,无月一行乘巨雕飞临关中凤翔府上空,再度中途停下,依然
在郊外山区密林中降落。

  艾尔莎曾率所部随北风在渑池城中设伏大败云梦战队,屠杀近两千人,是恐
怖南街的策划者和刽子手之一,无月坚持不同意让她陪同前往张氏花园,以免刺
激天门中人。

  艾尔莎只好作罢,但仍派人暗中跟随,以防不测。

  无月和晓虹、绿绒施展轻功下得山来,雇了一辆马车,车夫轻车熟路,不到
半个时辰已把三人直接送到位于北郊的张氏花园大门前。

  此时天色尚早,尚未迎来日出的东天泛出青灰色光芒,大地薄雾弥漫,视界
不清,小巧精致的门楼下影影绰绰似有两个人影。

  伴随着马蹄踢踏之声,马车渐行渐近,前方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绝世佳人,
在花园大门外翘首以待。寒风呼啸,吹起她的衣袂,飘逸若仙,洋溢着一股仙灵
之气,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红尘气息,令人一见之下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慕之
情,只觉多看她一眼,便会亵渎到这位倾国倾城的仙女!

  在她身旁,是一位旖年玉貌、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

  少女和中年美妇迎上前来,齐齐对无月敛衽为礼,招呼道:「萧公子好!」

  无月与少女面面相对,但觉幽香阵阵,见她未施粉黛、淡雅端庄,玉雪双颊
已冻得有些发红,如同朝霞映雪,光洁平直的美人额,柳眉如烟,大大的杏眼,
双眸若秋水流波,琼鼻樱唇、齿如编贝。一头柔丝约三分之一挽为宫髻、斜翘脑
后,其余披垂后背,分出细细两缕垂于左右胸前。佩戴两串长长的珍珠耳坠,鬓
边两丛柔细绒毛,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玉肤映衬下更显娇嫩,配上精致美丽
的鸭蛋脸,除了冰清玉洁之感,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其美!

  无月心中惊为天人!脑际不由闪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和国色
天香」四个形容绝代佳人的顶级词汇,但觉这些溢美之词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
容少女之美!

  他暗自惊呼:「实未想到,尘世间竟有如此淡雅若仙的女子!更奇怪的是,
我咋会感觉非常面熟?在哪儿见过?不可能啊~上次见面,她可是蒙面出现的…
…」

  不敢逼视,甚至也不敢多看,以免亵渎佳人,他忙躬身长揖道:「天寒地冻,
有劳姑娘和夫人久候,实令在下惶恐不安!请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杨灵缇杨小
姐?」

  少女看看他,眼中闪过诸般复杂情绪,欲言又止,只是微微颔首,随即感觉
被人逼视,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令她心生不悦,秋水双眸如刀如剑,掠向无月
身侧,和晓虹的目光绞杀在一起,相互默默对视,虚空之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火
药味儿,似有火花闪现……

  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无月反而被无视,他性情随和,倒也不以为意,转
头看向中年美妇,长揖一礼道:「尚未请教芳驾……」

  中年美妇颔首回礼,嫣然笑道:「萧公子风采照人,总是如此令人心折!不
知近来可好?贱妾朱若文。」举止高贵典雅、仪态万方,只是玉颊之上潮红未褪、
容光焕发,眉梢眼角间隐含倦意,似乎刚由睡梦中醒来不久的模样,看上去倒也
颇为撩人!

  这也难怪,自昨日下午开始闹肚子疼,夜间也不轻松,到东天泛白才沉沉睡
去,一大早又被灵缇的丫鬟冰儿叫醒,来到院门外陪她吹西北风,自然一付睡眼
惺忪的模样。

  无月笑道:「朱夫人过奖,在下还好,谢谢您的关心!」心中却有些纳闷儿:
「听她的口气我们似乎曾见过,我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回头看向灵缇,暗自拿北风与灵缇做比较,心中暗道:「论容貌气质,北风
姊姊似也逊色不少,若论温柔淡雅更无法相提并论,晓虹都在北风姊姊之上。两
年前发布的十六期美人榜中杨灵缇排在北风之后,名列第二,真有些委屈她了。
这也难怪,两年前她不过十三岁吧,还只是个美人胎子,身材曲线如何能与北风
姊姊相比?能排名第二已经很不容易。不过,若此刻灵缇在江湖空空儿面前稍露
真容,不马上将她俩的排名对调才怪!」

  灵缇与晓虹的目光一眨不眨、如剑似电,在空中厮缠绞杀,二女性格相近,
均是心有七窍、外表沉静内敛、内里情感丰富的女孩,谁也不肯示弱,一时胜负
难分!

  朱若文见场面尴尬沉闷,轻轻碰了灵缇一下,暗示她身为主人,不可失了礼
数。

  灵缇这才收回目光,对三人颔首一礼:「三位远来辛苦,请进!」

  当先引路,沿曲折花径,将三人一路带往张氏花园奢华客室。

  一路上无月心潮起伏,灵缇的绝世容光虽然未曾多看,但他心中已然涌上太
多疑惑:「她这模样,尤其是身影,我怎么似乎在梦中见过?就好象自幼一起长
大的伙伴一般?还有,看她的身材和五官轮廓,怎么和上次在渑池相遇的乞丐小
雨竟有些差相仿佛?」

  抬头看看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心中不禁失笑:「嗨~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灵缇冷若冰霜,小雨虽爱赌气,可却是热心热肠之人,二人之间一点儿相似之处
也无!且小雨皮肤黝黑,邋遢得很,怎可能会是灵缇?我之所以感觉相似,恐怕
是因思念小雨之故吧?」

  再看看她身旁,朱若文腰肢款摆而行、风情万种的背影,颇有目不暇接之感,
胡思乱想一番,一直不见有人说话,他不太习惯这种沉闷气氛,只好没话找话:
「灵缇小姐近来可好?」

  灵缇回眸看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无月心道:「她还是跟上
次见面时一样,不爱说话。」看来人家性格生来便是如此。

  朱若文倒是回头嫣然笑道:「灵缇一向少言寡语,并非有意冷落萧公子,尚
祈公子见谅!」

  无月对她笑了笑。虽碰了一鼻子灰,依然不屈不挠地道:「娘娘和影儿姑娘
也好么?」

  灵缇这次头也不回了,淡淡地道:「这个你得问她们。」

  其实灵缇如此对他,倒并非仅仅因为生性冷漠。上次渑池一别,她不顾一切
地追向马车,也不管对方是一伙杀人魔王,刚刚屠杀近两千人,自己追上去无疑
于自投罗网!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可无月
竟未回头看她一眼,令她伤心不已,至今仍耿耿于怀!

  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虽对他心怀怨愤,毕竟思念高于一切。望眼欲
穿,终于盼得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于眼前,本想扑进他怀里的,却见他对自己彬彬
有礼、热情不足,才想起他对自己的真面目都还不太熟悉,只好生生压下那阵冲
动。

  本想温柔对他,却不知是因为一向冷漠惯了,还是出于少女的矜持,抑或是
本就对他心怀怨气,又见他身边有两位美丽少女,心中更加有气?反正形诸于外,
便是这付不理不睬的冷模样。

  这和她心中曾幻想过无数次的那种温馨相拥、柔情蜜意的重逢场景,委实千
差万别,搞得心里乱糟糟的,非常别扭,怎么也无法把情绪矫正过来,心中暗自
奇怪:「我和小雨差别竟那么大么?虽然只是虚情假意,他对小雨总还是亲切自
然许多,对我却是拘谨有礼,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在渑池相处的温馨时光似已一
去不复返了。我该不该告诉他,我就是小雨呢?」

  转念却又想到:「唉~还是算了吧!上次被那位白衣蒙面女子救走时,他连
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那么狠心!看来对小雨也没有多少情意,不过逢场作戏罢
了。这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又何在乎我一个?那位白衣女子为救他
那么拼命,多半是他的红颜知己,这两位少女看他的眼神如此多情,看来也是他
的女友!」

  念及于此,不由得更加自怨自艾、心绪沉落到谷底,重逢的喜悦似乎已荡然
无存,「无论如何,下次若还能和他相见,一定要换成小雨的身份。至少我得弄
明白,他为何对小雨如此无情,忘得干干净净?」

  无月哪知灵缇心中正千回百转?只道她一向冷漠惯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
和朱若文不时闲聊几句。一心想和灵缇搭讪,却见她总是懒得搭理自己,心中好
不郁闷!

  行入客室之中,他心想待灵缇离开后,便让绿绒为自己按摩一下。大冷的下
雪天,骑雕飞行、空中赏雪,听起来浪漫,其实是受罪!被冻得身子发僵不说,
由于怕摔下来,身子一直绷得紧紧,弄得一身腰酸背痛!

  然而灵缇二人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让丫鬟将晓虹和绿绒带到隔邻
客舍中休息。

  晓虹倒没啥,绿绒不乐意了,忙说道:「我是侍候公子的丫鬟,就不用另外
安排住处啦!」

  灵缇道:「你也是客人,怎好辛苦你?」心中却暗道:「丫鬟?这姑娘对他
的态度、看他的眼神,哪里有点儿丫鬟的样子?莫非自恃美貌、恃宠而骄?抑或
他对丫鬟们纵容惯了,养成她这样一付娇纵习性?唉~看来我对他实在了解不够
多……」

  绿绒柳眉一挑道:「走到哪儿我都是公子的丫鬟,侍候他是天经地义,谈不
上辛苦不辛苦。」

  无月听绿绒语气不善,怕她心怀不忿之下冒犯到这位仙女,那可真是大煞风
景!忙对她说道:「你也累了,只管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和灵缇虽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他总有种要尽力维护她的冲动,不忍让她受到
伤害!是因为她美若天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明白。

  绿绒头一昂,倔强地道:「我不!」

  无月脸色一变,心中万分气恼,暗骂这丫头不识大体,不好当着主人的面发
作,气急败坏地盯着绿绒,那意思是说:「在这儿不许胡闹!」

  灵缇淡淡地道:「看不出你有哪点象个丫鬟?」

  绿绒满脸挑衅之意地道:「杨小姐可是不信么?你可以问问他!」

  她拉了拉无月的手臂,「你告诉她们,我是你的丫鬟!」暗中向他猛打眼色,
那意思是说:「此处乃是非之地,你千万别被美人所惑,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可她哪知道无月此刻正气得脸绿绿、手发抖,没给她两耳光已算很有涵养了!

  她发觉自己纯属白费劲!无月压根儿就没瞧自己一眼,那双贼眼不时地在灵
缇身上转来转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便有点空暇,也是盯着媚态十足的朱
若文,忙着和她说笑,基本当自己不存在,简直气得绿绒肚子疼!

  她这点小心思,老于世故的朱若文自然瞧得心知肚明,回头对她笑道:「这
位姑娘但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晓虹见无月那付模样,分明已被灵缇所迷,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悦:「在我印
象中他还从未对哪位女子如此心动过,唉~这也难怪,灵缇之飘逸美丽实乃生平
仅见,连北风姊姊也是相形见绌。面对如此一位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无论
什么样的男子见了,也会情不自禁地对她生出仰慕之情吧?」

  然而她心思玲珑剔透,一向识得大体、眼光放得长远,远非喜欢耍小聪明、
有些意气用事的绿绒可比。以她的智慧和眼光,早瞧出这两位对无月毫无恶意,
且见他对灵缇如此着紧,若是绿绒再意气用事,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是以也在
一旁温言相劝,总算拉着她,跟随在两位丫鬟身后而去。

  其实她真是冤枉无月了。他对灵缇如此,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就好比
习惯成自然一般,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倒并非为灵缇美貌所惑。

  见绿绒一步一回头,一付恋恋不舍的模样,灵缇心中更不是味道,朱若文却
不禁冲她笑道:「你就放心休息去吧,灵缇不会把你的公子吃了的,呵呵~」

  无月笑道:「灵缇不吃,朱夫人会不会吃了我呢?」

  此言一出,绿绒忍不住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目光摆明是骂他:「大色
狼,下流无耻!」

  晓虹倒是没回头,反而拉着绿绒走得快了些。她已看得很清楚,无月今后若
是和灵缇好上,一定会对灵缇言听计从,无论她多么不情愿,现在她考虑得最多
的,是以后该怎样和灵缇搞好关系。

  灵缇不由也黛眉微蹙,心中更加有气:「他咋见了漂亮女人就这德行?跟梦
中的他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是梦见他私会美女,便是梦见他在刑架上惨遭折磨,
总之都令人无法安心!」

  朱若文失笑道:「萧公子若再胡言乱语,看来等不到我吃,这些小丫头倒要
先把你吃掉啦!」

  晓虹和绿绒去后,无月行入内室。严冬骑雕飞行,除了冻得发僵,穿越云层
之时水气很重,若是在云层之下,还得承受铺天盖地而来的鹅毛大雪,厚厚的锦
袄几乎湿透,被冷风一吹冻得发硬,在外面尚不觉得,可内室中炕火正旺。他只
坐了一会儿,感觉被冻住的衣服开始融化,紧贴在身上湿塌塌、冷冰冰地,分外
难受!

  灵缇似乎很知道他此刻的感觉,很快让丫鬟们在屏风后大浴桶里灌满热水,
替他脱掉锦袄,黛眉微蹙地道:「服侍你的人可真够粗心的,你也仍是如此不知
爱惜身子,腊月天这么冷,外面风这么大,原该穿貂裘赶路的,瞧你脸都冻得发
青,快进热水里泡泡,椅子上是我给你准备的毛巾和换洗衣物。」说完指了指浴
桶旁边那把软椅。

  无月走到屏风后面,见浴桶里热气蒸腾,一心想赶快脱掉湿乎乎的衣裤钻进
热水之中,却见灵缇和朱若文站在屏风外面,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踌
躇起来。

  灵缇催道:「你快点呀!把脱下的衣服递给我。」

  无月脸上一热,倒未料到她居然如此大方,将头伸出屏风瞧瞧朱若文。

  朱若文笑道:「快点脱了泡个热水澡吧,我瞧你呀,都快变成冰棒了。」

  无月讪讪一笑,缩回头心想:「反正有屏风遮挡,怕啥?」赶紧从怀中掏出
孔明灯小心放好,脱下衣衫,只剩裤头,把脏衣服一把抓起递出屏风之外。

  灵缇抱着那堆衣物欲出门,朱若文叹道:「还是让丫鬟洗吧,天气这么冷,
别冻坏了手。」

  灵缇摇了摇头,转身出门,见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奇道:「乳娘不出来么?」

  朱若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昨晚睡得很晚,天还没亮又被你派人叫醒,都
成了熊猫眼,站都快站不稳了,我得赶紧补瞌睡,不然老得快!你不用担心,他
身子我都擦……」似觉不妥,忙住口不言。

  灵缇似也对她颇为信任,未再多言,出去后回身将门关好。朱若文大大打个
哈欠,伸伸懒腰,兀自躺倒在绣榻对面那张贵妃椅上,补瞌睡去了。不一会儿便
鼻息匀停,沉沉睡去,看来昨夜真是没睡好。

  ……

  泡在有些偏烫的热水里,无月顿觉身上毛孔全都张开了,闻到蒸腾热气中漂
浮着一股奇异的药味儿,似乎掺入了某种灵药。片刻之后,一身寒气已祛除得干
干净净。他并非没泡过热水澡,但唯有这次似乎最为舒服……

  刚才朱若文说的后半句话他也听见了,不由心中奇怪:「擦身子?记得在渑
池我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小雨倒是每隔两天就要替我擦一次身子。有时她不空,
她那位老奶奶也替我擦洗过,其余还有什么外人做过此事?没有了啊?更何况这
位朱夫人……」

  约半个时辰之后,感觉水渐渐变凉,他才从水中站起身子,低头一看,浑身
已泡得发红,心中暗忖:「刚才该提醒一下晓虹和绿绒,让她俩也泡个热水澡,
尤其晓虹身子较弱,可别冻病了……」

  思忖之间,拿起毛巾将身子擦干,看看软椅之上,由里到外的衣裤靴袜一应
俱全,内衣、中衣等内外衣裤穿在身上,都非常合身,就象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
般,套上貂皮裘袍,系好腰带,这才走出屏风。

  朱若文侧身斜倚在贵妃椅上,睡得正香,大可当她不存在。不过她睡姿颇为
撩人,双腿一前一后分开,上面那条左腿搭在扶手之上,颇似侧入式性交体位中
女人摆出的那种姿势,也不知正在做春梦还是咋的,嘴里偶尔哼哼唧唧地嘀咕着
什么,腰肢也不时扭动一下,总之睡姿很不老实。

  由于是侧卧姿势,饱满酥胸上那对乳峰显得愈发挺拔突兀、异军突起!那凹
凸有致的丰腴体态,沟壑纵横的诱人曲线,以及她身上特有的贵妇成熟风韵,如
海棠春睡,简直是个迷死人的尤物!

  他忙收回目光,镇摄心神、不敢多看,以免好动的小弟弟又给自己出洋相,
那样对主人太过失礼。发梢很湿,不少钻进脖子里怪不舒服,他想找梳子梳理一
下,可在家里不是乾娘、北风,就是后来的绿绒帮他弄,他压根儿就不会。正犯
愁呢,但听「咯咯咯」响起三下轻微敲门声。

  他觉得自己这种披头散发的模样,和人相见不太礼貌。正犹豫着是否开门,
又传来「咚咚咚」三下敲门声,这次敲得比刚才大声了一些。再过一会儿,又敲
了三下。

  他心中顿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敲门的声音、手法和节奏,怎地和小雨
那么相似?在渑池的时候,小雨每次找我,都是这样敲门的!」

  倏地怦然心动:「莫非小雨知道我在这儿,也特地赶来了?」

  他立刻冲到门边,「哐当」一声将门拉开!惊喜的表情立时凝固在脸上……

  门外盈盈而立的欣长身影,是灵缇,哪来的小雨?

  灵缇瞪了他一眼,似怪他一直不开门,手里端着木盆走了进来,里面是他刚
才换下、已经洗好并揪干的衣裤。她将湿衣一一在暖衾上摊开,说道:「这些天
下雪,衣服不能晾在外面,我帮你烘干,到时你好带走。」

  无月期期艾艾地道:「这衣……衣服,是你洗的?」

  灵缇点了点头。

  被如此美人殷勤侍候,本该很享受才对,可他心中却有种突兀之感,很是别
扭和不安,心中很有些疑惑,「莫非上次云梦娘娘诱供不成,这次打算改用美人
计?」

  他不由得说道:「承蒙灵缇小姐亲手侍候,实令在下心中不安。这些事,原
本该丫鬟们做的。」

  灵缇没说话,只是让他坐在屋角书案旁边,从暖衾上拿起一付厚厚的头套,
将他披散的长发挽起,塞进头套轻轻揉搓。这头套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织成,吸
水性特别好,待灵缇取出头套时,他伸手摸了摸,头发只是有些润了。灵缇把湿
的放回,又从暖衾上拿来另一付如法炮制,基本就算干了。

  完了灵缇又帮他挽起发髻,戴上冲天金冠,插上青璇发簪。无月伸手摸摸头
上,哗~比绿绒弄得好多了,更别提乾娘和北风姊姊那样的粗手大脚!

  替他收拾整齐之后,灵缇很认真地打量着他,见他面如桃瓣、玉颊嫩红、眉
目如画、鼻若悬胆、唇红齿白,举止雍容闲雅,如芝兰玉树般灵秀出尘,似仙界
金童般倾倒世人!那袭束腰貂裘,更是衬得他如粉妆玉琢一般,俊逸绝伦。即便
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恐怕亦当自惭形秽!

  一向古井无波的秋水双瞳,渐渐散发异彩,她竟似有些陶醉地呢喃着:「男
孩子能长成你这样儿,恐怕是绝无仅有了……」声若蚊呐,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
见。显然,她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被如此仙女脉脉凝注,眼波如同融入一汪薄雾,无月心弦忽地颤动,也凝目
相视,那一瞬间,似已心灵交融。不知怎地,他隐约感觉灵缇身上,总有些自己
非常熟悉的气息,就象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一般……

  二人身周,似有一层淡淡迷雾缭绕,时光在那一刻仿佛凝固。宇内之大,已
被缩小为这个小小空间,他(她)那星眸最幽深之处,仿佛便是自己魂牵梦绕的
魂儿依附之所在。相隔咫尺,两条孤寂的灵魂却无法相依,在虚无中焦灼不安地
呼唤着对方。

  心醉神迷、如梦似幻之间,彼此均为那阵阵呼唤所吸引,渐渐靠近对方……

  无月似已回到梦中分离那一刻,竭力想抱紧她,哪怕只是片刻温存。灵缇也
一样,拼命想抓紧他的手,不让将他带走,然而她抓不住、握不牢,眼看着他越
飞越远、消失无踪,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她只能无助地大声呼唤着,
寻寻觅觅……

  迷雾中,两条朦胧的绝世身影相隔越来越近,无月双臂不知不觉已缓缓张开、
伸出。梦回前尘的相逢时刻即将来临,天地两茫茫的生死契约即将兑现,世间已
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两条灵魂彼此缠绕的无尽渴望……

  忽闻一阵脚步声响,一人匆匆走了进来。那团迷雾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现
出两条清晰的身形。

  这就是所谓人气,鬼神见之也得退避三舍!虚无中两条即将团聚的灵魂被一
阵污浊冲天的人气冲散,虽拼命想靠近并拉住对方,却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各归
本位。

  灵缇由梦幻中惊醒过来,猛然发觉自己离他的胸膛已不足一尺之遥,不由脸
上一红,缓缓收回脚步,这才移开目光,离开那双令她每瞧一眼便会忍不住怦然
心跳的深邃星眸。

  无月醒神过来,看看自己伸出的双臂,心中不禁大为尴尬,猛地缩回双臂,
感觉又太过突兀,简直不知手放哪儿才合适,「我这是怎么啦?被魔魇住了么?
竟差点唐突佳人……」

  灵缇转头看去,见来人却是乳娘的小儿子欧阳俊,不由脸色一沉!

  欧阳俊显然未料到小郡主在此,怔了一怔,忙拜伏于地,恭声道:「小的参
见郡……」

  灵缇打断他的话,皱眉道:「不是让你没事不准在这儿乱跑么?」

  欧阳俊道:「我知道,可小姐说的是不许到后院,此处并非后院啊?」他这
才发觉还有外人在此,忙改称小姐。

  灵缇道:「这里是贵宾住的地方,跟后院无异。还有,以后若再调戏丫鬟,
你可要当心点!看在乳娘面上,我倒还罢了,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

  欧阳俊诺诺连声,神态恭敬异常,甚至满脸畏惧之色。

  灵缇缓下语气,介绍道:「这位是萧公子。」

  随即转头对无月说道:「他是朱若文之子欧阳俊。」

  欧阳俊忙大礼参拜,恭声道:「见过萧公子。」

  无月也忙回礼,将他扶起,笑道:「原来是朱夫人的公子欧阳兄,幸会幸会!」

  欧阳俊笑了笑,「公子风采实乃在下生平仅见,令人忍不住心生仰慕之情!
若有暇还望多亲近亲近,以便有所教益!」言来倒也诚恳。

  无月忙道:「欧阳兄过奖!」心中暗道:「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唐突了佳
人,可如何是好?」

  心念未已,脑海竟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冲散人家团聚,真是
可恶!我得离他远点!」他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得拍拍脑门,「我今儿是咋回事?
脑子有毛病么?」

  无独有偶,灵缇也是黛眉微蹙,似在凝神思索什么难解之事?

  欧阳俊回头对灵缇恭声道:「小姐,我是找我娘有急事,听说她在客舍这边,
所以……」

  说话间,朱若文已睡醒过来,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闻言对他说道:「俊儿,
找我何事?不知给你说过多少回,别往这儿乱跑,还有女眷呢。」

  欧阳俊将母亲拉到院子里,母子俩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啥,朱若文不时嗔
斥儿子几句,显然对他最近的作为很是不满。

  灵缇摇了摇头,在暖衾旁锦墩上坐下,一件件地将烘在上面的衣物翻面,随
口说道:「这些衣裳,是我凭记忆照你身材做的,你看还合身么?」

  无月无比震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些衣服,竟是她做的?忙道:「很合
身,真是多谢了!」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灵缇一边烘烤着衣衫,不时看看无月,不过眼中不再是
梦幻中纯净的期待,诸般复杂情绪又全都回来了,尤其当初在渑池被弃之如敝屐,
最是令她耿耿于怀!她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绪的少女,屡屡想问个清楚,却又强
自忍住,「小雨又不是他什么人,也许早忘得干干净净,你去问他岂非自讨没趣?」

  不过无论如何,看着他就在自己身边,便有种平安喜乐的满足,也有丝丝甜
蜜在心头,对她来说,已很是幸福!

  无月却不太习惯这种相对无言的气氛,刚才那段小插曲令他依然有些尴尬,
感觉更加压抑、难熬!屡屡和灵缇搭讪都得不到回应,他也是有自尊的人,只好
闭嘴作哑吧,免得讨人嫌!

  人在红尘免不了爱恨纠缠,其中许多恩怨都是由误会造成,尤其少年男女之
间,一则年轻气盛,二则脸薄矜持,对方对自己的好往往被无视,对方的不是却
耿耿于怀。诸多误会无法及时疏解,导致多少倾心相恋的情侣因此劳燕双飞、孤
独一生?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直到朱若文回到屋里,才打破这片沉闷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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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0章身世之谜

  在无月印象中,灵缇一向冷若冰霜,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次相见,
灵缇虽给予他体贴入微的关怀和照顾,却依然是寡言少语,大约这就是她的性格。
蒙她如此照料,不能说是受宠若惊,简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有些别扭!

  可是她做这一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侍候着自己一般。
无月简直都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哪像灵缇?应该是影儿或小雨才对啊?不,连影
儿也赶不上她这么细心。

  他心中不由忖道:「怎么不见影儿呢?莫非不在此地?」

  心念未已,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转头向窗外看去。但见庭院之中,假山旁,
一位体态欣长的青衣少女,眉若远山含黛、双眸泪光闪动,站在当地迟疑徘徊、
欲行又止,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

  那不是影儿是谁?只是消瘦了些,看来有些憔悴。

  她正心乱如麻、犹豫彷徨。得知无月前来,令她喜悦无限,匆匆赶来客舍,
及至见到他,却发现原本该自己做的事,竟全由小郡主一手包揽,心中不由有些
自卑:「也的确只有郡主之尊,和无月才堪当匹配!象他这样的公子哥儿,当初
也许只是一句戏言?随口和丫鬟调笑几句,这再正常不过,或许根本就没有当真?
时隔两月,他还记得我么?」

  无月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万分地道:「影儿,是你么?真
是太好了!」

  影儿再也控制不住,珠泪滚滚而落,泪眼朦胧中,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儿,容
颜迅速变得模糊。然而她即便眼睛瞎了,也辩得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
双手,变得宽厚有力许多,给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哽咽难言:「你……还记得我?」

  无月心疼地道:「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怎会不记得你!」

  影儿泪光闪动,激动地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么?」

  无月认真地道:「我自己说过的话,怎会不记得?这种话岂是随便乱说的么?
对了,咱俩好些日子不见,你还好么?」

  影儿哽咽道:「不太好……那夜娘娘带着我们匆匆离去,将你可怜兮兮地抛
在渑池客栈外面,我恳求娘娘,想留下来照料你,可娘娘死活不同意,最后竟点
住我穴道将我带走……自从得知你被救走,我也替你高兴,还以为……以为再也
见不到你了。我托济南府衙门中人给你捎去过很多信函,却毫无回音……我真是
好伤心!你咋就不肯给我回一封信呢?难道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么?即便不愿再见、
从此形同陌路,也该给我说一声啊,也免得我一直对你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一路说一路抽泣,终至泪流满面。

  无月握紧她的柔荑,无比心疼地道:「我可以发誓,从未收到过你一封信,
否则怎会不回信呢?说实话,我还一直想着要给你写信,问问你的近况呢,还有
小雨。可你是天门核心人物,行踪神秘,根本无法找人捎信。」

  影儿皱眉道:「是么?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那些信跑哪儿去了呢?还有,
小雨又是谁?」

  无月沉吟半晌,「看来那些信是被乾娘压下了,并未交给我……至于小雨,
一言难尽,有空再说吧。」

  影儿接着说道:「我一直不见你的回音,心中焦急,月初随娘娘南巡时,中
途偷偷溜到济南府周家大院去找你,却被那些可恶的门卫拦住不让进,也不肯替
我向你通报一声!我只好在夜里越墙而入,想偷偷进去找你,却迎头撞上重重机
关暗器,厉害无比!我根本进不去,反而弄得一身是伤,还好武功和轻功不弱,
总算逃了出来……」

  无月惊道:「我的天!你竟来过我们府中?那些该死的门卫,居然敢不向我
通报!回去我得问问乾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对了,府中机关凶险无比,你伤
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影儿见他满脸关切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来的伤心、怀疑、
煎熬和无奈,通通烟消云散!痴痴地看着他,呢喃道:「无月,我可以这样叫你
么?这些日子以来,我夜里梦中,不知多少次叫着这两个字,希望你能听见,经
常都是叫着这两个字哭醒过来……呜呜呜~」

  无月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怎么又哭了?咱俩不是见面了么?」

  影儿抬头,见郡主和朱若文站在厅门外正看着这边,忙道:「小姐还在等你,
我晚上再来看你。我可以保证,这次娘娘对你绝无恶意,你……你不必急着走吧?」

  无月沉吟道:「你既然都这样说,我自然放心,可我这次出来是有急事,最
多只能留一宿。」

  影儿皱眉道:「这么急啊?唉~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我先去了,晚上见!」
说完对灵缇二人遥遥敛衽为礼,转身快步离去。

  无月回到厅门外,灵缇只是静静地看着影儿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语不发。朱若文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

  无月只好问道:「灵缇小姐,请问令堂安排何时会面?在下有急务在身,恐
难久留。」

  灵缇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相见时难、离别却快!看来他
对我真是毫无留恋之意,什么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
相见?」不由淡淡地道:「母亲特设晚宴为公子洗尘,到时我带你去。」转身入
内,张罗早餐去了。

  无月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简直迷惑到了极点。她所做的,是只有极亲密之
人才肯为自己做的事,然而却仍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依然一付冷若冰霜的神
态。

  晚饭时分,灵缇和朱若文带他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圆拱门之后,已行入内院,
来到一座和疏影香榭差相仿佛的水榭之中。

  一位身材欣长、风姿绰约的宫装丽人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无月三人,起身迎
了上来,人未至,阵阵幽香已隐隐袭来。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长公主赵凤吟。

  在西天晚霞辉映下,但见她柳眉如烟、眸含秋水、琼鼻樱唇,冰肌玉肤似凝
脂,气度雍容端丽、风华绝代,堪称国色天香,置身水榭之中,颇有小窗凝坐独
幽情之意蕴。身穿一袭淡蓝色丝质宫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一头青丝绾个飞仙髻,两缕青丝分左右垂于胸前,看似三十许人,可要说只有二
十岁似也说得过去,总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无月大为惊艳!暗道:「她这身妆扮,和以前见到的云梦娘娘一模一样,应
该就是她了。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一个睥睨天下的铁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丽绝
俗!更奇怪的是,她和灵缇虽然都堪称人间绝色,可母女俩的容貌竟毫无丝毫相
似之处!」

  念及于此,他忙迎上几步,长揖为礼道:「敢问芳驾,便是云梦娘娘吧?」

  赵凤吟敛衽为礼,「正是贱妾,萧公子可别来无恙?」

  无月点点头,「还好!有劳娘娘挂心。」

  赵凤吟笑道:「请里边坐。」纤手一挥,八个宫装女子开始传菜上酒。

  不一会儿,不闻杯碟相撞之声,已悄无声息地摆上一桌美味佳肴。这些菜肴
不用说,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窝鱼翅之类,色香味俱全,奢华无比,阵阵菜肴
各色香味扑鼻,令人馋涎欲滴!

  酒为碧潭春露,属果酒类,赵凤吟介绍道,「此酒乃是采用各种时令鲜果,
以天下第一泉、庐山谷帘泉水酿制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言罢她和无月对面而坐,灵缇和朱若文打横作陪。

  赵凤吟当先端起酒杯,对无月笑道:「上次挟持公子,害你受了不少苦头,
贱妾在此向公子赔礼道歉了!」举杯一饮而尽。

  无月举杯共饮,「北风姊姊将我救走之时,害那么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实是
心中日夜难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赵凤吟皱皱眉,说道:「天门与罗刹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多年,上阵搏杀
自是免不了伤亡,公子也不必内疚。只是可怜那些阵亡者的妻小,从此无依无靠,
发给她们的微薄抚恤金,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

  无月长叹一声,「此事皆因我而起,望娘娘代我向受害者家小致以深深的歉
意。此行我特意带来两万两银票,恭请娘娘转交给那些阵亡者家属,以示诚意!」
掏出银票,用双手递给她。

  赵凤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交给朱若文,「若文,就按萧公子的意思办吧,
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赵凤吟站起身来,再次对无月敛衽为礼道:「贱妾代那些受害者家属,感谢
公子的关心!」

  无月忙也起身回礼,满怀诚意地道:「这是应该的,娘娘不必客气!」

  二人坐回席间,酒过三巡之后,赵凤吟说道:「公子可知贱妾相邀,所为何
事?」

  无月心中一阵激动,却依然不露声色地道:「在下愿闻其祥。」

  赵凤吟笑道:「贱妾若非以公子身世之谜为饵,公子焉肯赏脸光临寒舍?

  无月讪讪地道:「双方敌对多年,相见的确有诸多不便之处。」

  赵凤吟笑道:「见面之后,公子一直只字未提、未曾相询,真是沉得住气啊!」

  无月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地道:「娘娘若愿以当年隐秘相告,在下不问也能
知道。若是娘娘不愿说,在下即便苦苦追问也是无用,对么?」

  赵凤吟笑道:「本宫说话一言九鼎,既已在邀请公子前来做客的书信中有所
说明,自然会如实相告,公子大可不必疑虑。」

  无月脸上一红,说道:「此事牵涉到在下身世,事关重大,难免有患得患失
之心,望娘娘见谅!不过我很奇怪,别人捎给我的书信全被我乾娘压下,没有一
封信能到我手中,娘娘怎能确定您捎给我的书信,我一定能收到呢?」

  灵缇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倒是在为无月夹菜,闻言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心道:「原来写给他那么多信,他竟未收到!」

  赵凤吟似笑非笑地道:「是么?罗刹仙子把公子看得还真严啊!我想,那些
书信都是女孩子写给你的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灵缇。

  无月皱眉道:「是些什么人写的,我也不清楚,唉~但愿别误了大事!」

  赵凤吟道:「至于我,当然确信你能收到我的信。济南府王师爷办事一向牢
靠,且我有交待,一定要确信公子已收到这封信才能算完。当时他等在周府门房,
亲自将信交给公子的一位心腹丫鬟手中,好像是个名叫绿绒的丫鬟,直到绿绒转
来给他回话,说公子已看过那封信,王师爷才打道回府的。」

  朱若文插嘴道:「绿绒那丫头还真够心腹的,这次也跟来了,死活不放心把
萧公子交给我们呢,呵呵~我只是奇怪,这丫头难道不怕罗刹女王么,竟敢为公
子私下传递书信?」

  无月道:「绿绒做事很有心计,没把握的事儿她是绝不会做的。要说起来,
在下已经成年,乾娘还压着我的信件不交给我,本就不该,若为此事责怪于她,
未免于理不合。」

  赵凤吟道:「她若是肯讲道理,就不是罗刹女王了!她的作风一向是用拳头
说话,若要为此事杀掉绿绒,听得进公子这番大道理么?」

  朱若文笑道:「所以说啊,萧公子收买人心还真有一套,令人甘冒奇险为你
效力。」

  赵凤吟道:「我瞧萧公子也不用收买人心,便有一些丫头愿意为他效命。这
次南巡,影儿中途偷溜出去,巴巴地跑到济南府去找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哼~
我看呀,公子若再不来,她私奔都有可能!」

  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二人七嘴八舌,说得无月有些狼狈,闻言忙道:
「影儿姑娘是绝不会背叛娘娘的,这点您但请放心!」

  赵凤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脱得老长,说道:「大家都是老朋
友了,随便开几句玩笑,望公子不要介意。」

  无月道:「娘娘言重了。在下只是在想,娘娘这次肯以我身世相告,是否有
什么交换条件?」他有意识地将对话引入正题。

  赵凤吟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当然是有的。」

  无月一怔,「在下愿闻其祥,但愿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赵凤吟道:「这条件很简单,就是公子光临寒舍做客。这一点,你已经做到
了。」

  无月大感意外,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就……就是这样么?」

  赵凤吟道:「就是这样,本宫想见见你这位老朋友而已。而且公子放心,这
次你来去自由,我绝不会留难于你。」

  无月大喜过望,举杯敬道:「多谢娘娘慷慨大方,在下敬娘娘一杯!祝您新
年快乐、青春永驻、心想事成、吉祥如意!」举杯一饮而尽。

  赵凤吟也举杯干了,笑道:「公子真会说话,知道我们女人最大的心愿是什
么。说起你的身世,便不得不提到十二年前,陕北绥德大通镖局被劫那场灭门惨
祸。在那场惨祸中,镖局负责护送绥德一个举家搬迁的大户人家,即是你们萧家,
几乎全遭杀害、惨遭灭门之祸!」

  无月哽咽道:「此事我听北风姊姊说起过。只是不知,那些凶手到底是些什
么人?又是来自哪个组织?这么多年来,我们虽多方查探,却一直找不到那个组
织的蛛丝马迹,显得非常神秘!」

  赵凤吟起身拍了拍他的左肩,以示安慰,「你说得不错,那些黑衣杀手的确
来自一个非常神秘的杀手组织,」飞鹰门「!萧家惨祸便是这个飞鹰门所为……」

  无月喃喃念道:「飞鹰门~飞鹰门……我还是首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称。娘
娘,这个杀手组织和萧家有何深仇大恨,竟杀我全家?」

  赵凤吟摇了摇头,沉声道:「杀手杀人不是为仇,而是为钱!」

  无月急道:「那是说,这场惨案另有主使之人?雇佣这些杀手的雇主才是杀
人元凶?」

  赵凤吟点点头,「不错!雇主便是绣衣阁统领郑天恩,萧家惨祸的幕后元凶
就是他!他买凶杀人的目的,是劫杀你父亲萧长弓和母亲柳青柔。起因来自于一
条密报,提及你父母心怀不轨之心,屡次挑起河套地区的农民起义,甚至可能是
女真人,你母亲武功高强,尤其轻功和她的闺中密友柳嫣娘一样出色,都源自同
一位异人传授。」

  无月目瞪口呆地道:「我父母会是挑起起义的元凶?还是女真人?这也太离
谱了吧!绣衣阁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凤吟沉声道:「这是一条无法证实的密报,因为只是口口相传,并无确证。
由于那些年土地兼并盛行,大批农民失去土地,河套地区频年荒旱、差役浩繁、
瘟疫流行,导致连续发生回民和葛泰起义。为消除隐患,本着」宁可错杀一千,
不可放过一个「的宗旨,郑天恩决议除掉你父母,然而没有确证定罪,代表朝廷
的绣衣阁不方便出面抓人,便雇佣飞鹰门出面。飞鹰门出手的原则是在场之人统
统杀光,以免留下任何可供人追查的线索,便制造了这场灭门惨祸!这个原则,
也是飞鹰门能一直保持隐秘的原因之一。」

  无月咬牙切齿地道:「如此说来,飞鹰门也是杀我父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赵凤吟道:「公子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不过,我还有一件你绝对意想不到的
事情要告诉你……你母亲柳青柔,她还活在世上!」

  「什……什么?我母亲她……她没死!!」当年惨案的内情竟如此复杂,不
仅牵涉到神秘杀手组织,甚至还牵涉到大内密探组织绣衣阁!这已足够令他震惊
不已,头疼半天的了!此刻又听说母亲竟尚在人世,如何不令他惊喜万分!

  赵凤吟点点头,「负责隐在暗中监视的绣衣阁大内高手中,也潜伏着我的人。
据报,当年惨案发生时,你母亲为保住你性命,抱着你一路狂奔,那伙杀手轻功
也不弱。你母亲抱着你奔逃影响速度,只好把你藏在一处十分茂密的灌木丛中,
一直逃到米脂躲进亲戚家中才总算摆脱追杀,天黑后她趁夜色赶回无定河边灌木
丛中找寻你,你已失踪不见!」

  无月泣声道:「那是北风姊姊赶来时发现了我,将我抱回罗刹门中,被乾娘
收为螟蛉义子,抚养长大……」

  一直未曾说话的灵缇忽然说道:「当年抱走你的就是她?难怪为救你那么拼
命……这么说来,她岂非大你许多?」北风乃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人,上次在
渑池虽然蒙面,灵缇也可想见她之美丽!想想她比无月大那么多,心中放心不少。

  无月道:「北风姊姊大我八岁……当时她若不要将我抱走,也许我娘就能找
到我啦!呜呜呜……」想及母亲尚在人世,却阴差阳错地母子分离,不由泪流满
面!

  赵凤吟摇摇头,「你错了,若你不被及时抱走,很可能已死于杀手或大内高
手刀下!由于这一事件非常诡异,我派出大批密探,事后经多方查证,才获悉你
娘脱逃的经过。」

  无月急道:「娘娘可知我娘的下落?」

  赵凤吟沉吟道:「郑天恩一直在暗中和我较劲,而你娘是对他非常不利的唯
一证人,这些年来,我也派人一直在寻访她的下落,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无月听罢,终忍不住痛哭失声!

  在赵凤仪的温言抚慰下,他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又问道:「我乾娘之子周岩
失踪之事,也是绣衣阁所为吧?」

  赵凤吟沉吟半晌,才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此事关系重大,恕我暂时还不
能告诉你。」

  无月起身,郑重其事地大礼参拜!「无论如何,娘娘将如此惊人隐秘倾囊相
告,在下实是感激不尽!」

  赵凤吟忙上前将他扶起,柔声道:「别客气,贱妾希望公子能早日和母亲团
聚!」

  这次重逢,无月发现灵缇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晚宴上总共就说了一句话。
似乎只剩下眉目间,一抹淡淡的幽怨。

  晚宴之后,无月随灵缇和朱若文回到客舍之中。

  寒冬腊月夜长昼短,很快天已全黑,灵缇和朱若文刚刚离开客舍小院,影儿
便闪了进来。

  无月起身笑道:「真是巧了,灵缇小姐她俩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影儿咬着唇儿道:「哪是凑巧?自你回到这里,我一直远远盯着院门,见她
们出来,就赶紧过来了。」

  无月伸手轻拂她鬓边寸许长的柔细绒毛,徐娘的媚态和少女的娇嫩,都是如
此动人心魄!不知怎地,面对每个他心爱的女子,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只属于她,
这岂非自相矛盾?然而这就是他的性格,他自己也无力改变。

  影儿难忍多日相思及不安之苦,猛地扑进他怀里抽泣不已,无月只好不断柔
声安慰于她。

  发泄一通之后,影儿抬头定定地看着无月那充满灵气的脸庞,痴痴地念叨着:
「在这五十多天里,就象当初在凤吟宫中一会儿夜里要冬泳,一会儿半夜要喝粥,
成心找我麻烦那样,你每夜依然要跑到梦中来骚扰我,让我怎么也睡不踏实,整
天神情恍惚,害我挨了娘娘不少责打和惩罚,每隔几天就要面壁一次,我几乎成
了娘娘手下最没用的废物,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一切
都值了!」

  无月揽住她的香肩,亲吻着她鬓边柔细绒毛,心疼地道:「真是苦了你了,
待时机成熟,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萧家。」

  影儿痴痴地看着他:「我不求什么八抬大轿,只愿能象在凤吟宫中那样,做
一个侍候你的丫头,经常陪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

  无月道:「少胡说!我说出的话绝不食言!对了,你怎么知道娘娘这次对我
没有恶意?」

  影儿道:「我听到过娘娘和朱总管之间的对话。这些日子以来,小姐成天吵
着要去找你,有两次,差点就象我一样溜了出去。娘娘被缠得没法,只好以你的
身世之谜为饵邀你前来。而且……而且我感觉,娘娘本人似乎也很想见你一面。
对了,你跟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平时别说对男人,就是对自己亲娘也是爱理不睬
的,却偏偏对你……」

  无月皱眉道:「影儿,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影儿很认真地道:「信,哪怕明知是骗我的话,我也相信!」

  无月抚弄着她的柔发:「傻丫头~我何时骗过你了?」

  影儿沉思道:「两个月前,你问我愿不愿做你的妻子,就毫无诚意,只是想
利用我罢了,以为我真看不出么?可我还是宁愿相信,很认真地回答你了。」

  无月心中一阵内疚:「当时我的确是在玩心机,真是对不住你啦!可经历这
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不能以这种态度对待感情,这是乾爹和大姊给我
的教训,由鲜血换来的教训!所以从今往后,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告诉你吧,我
和灵缇小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也一无所知!」

  影儿很奇怪地看着他,沉吟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我看得出,你说的是
真话,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你来,该我来侍候你日常生活的,没想
到小姐居然……你要知道,她还从未侍候过人,包括她娘!小姐强我千倍万倍,
有了她,你还愿意要我么?」

  无月瞪眼道:「嗨~人不是这么个比法,那天夜里我在府中湖边,脚不慎踩
进冰冷的湖水中,马上想到的首先是你和小雨,然后才联想到灵缇小姐的。再说,
由灵缇小姐侍候,感觉实在别扭,而且一头雾水,哪有你在我身边这么舒坦?」

  影儿嗔道:「好呀!你到底还是想到她了!哼~人家是小姐,你当然规矩得
很。我这样的丫头么,自然就由得你随意欺负了,说些话一点儿都不靠谱!咦~
你刚才又提到小雨,小雨到底是谁?」

  无月沉吟道:「是我在渑池遇上的小乞儿,真实身份应该是天门密探。不过
无论如何,我感觉得到,她是真心实意地照顾我,是个很善良很勤劳的好女孩儿!
唉!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还真的很想念她!」

  影儿皱眉道:「小雨?我们这儿没这个人啊?难道是哪个分舵的?她长得啥
样儿?」

  无月道:「皮肤较黑,五官还算清秀,若是站在你这个大美人身边,顶多算
个丑小鸭吧?」

  影儿道:「你既如此感念她的恩情,我帮你留意一下,希望你和她能有相见
之日。对了,我知道你很关心周岩的下落,趁娘娘不在时,偷偷溜进她的书房,
查过不少当年有关罗刹门的档案。」

  无月激动地道:「查到什么没有?」

  影儿道:「查到了,他现在化名章小奇,不过我只知道,他此刻就在我天门
之中,可是天门规模庞大,分支众多,他具体在何处,我就再也查不到了。」

  无月大吃一惊:「章小奇?地门章护法之子,嫣娘从前的恋人,竟然就是乾
娘之子周岩?」

  他继而庆幸不已:「谢天谢地,人活着就好办!唉~等以后有了孩子你就会
明白,做母亲的,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乾娘当年痛失幼子,你可知她是多么
伤心?好长时间都没缓过来。影儿,真是谢谢你了,告诉我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
息!」

  他就没想想,周岩若想从自己手中夺回嫣娘,碍于乾娘的情面,自己又该咋
办?

  影儿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幽幽地道:「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走,
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我感觉得到,你心中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不好挽留于你……」

  无月道:「我会尽我所能,尽量化解天门和罗刹门之间水火不相容的敌对状
态,若能成功,咱俩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影儿大为怀疑地道:「这可能么?我看呀,除非你象骗我一样,把娘娘也骗
到手。」

  无月惊呼道:「天~你竟敢对娘娘如此不敬!啥时候变得这么大胆放肆了?」

  影儿咬着唇儿道:「这些日子,我成天琢磨着怎么帮你,都快变成叛徒了,
想法也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我真的好想去投奔你,可娘娘对我有恩,实不忍背
叛于她。其实我这样说,并非对娘娘不敬,小姐父亲英年早逝。我感觉得到,娘
娘之所以如此劳神费力地经营天门,也是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和无奈,她也同样
需要爱。而且我认为,天下能配得上她的,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无月失笑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边说边亲吻她鬓边那丝丝绒毛和柔嫩
雪白的肌肤,他简直爱死这片方寸之地了!

  影儿被他亲的耳边痒痒地,忍不住嗔道:「你咋老亲人家哪儿,痒死啦!」

  无月双手捧起她那粉嫩双颊,柔声道:「好影儿,那你说说,我该亲哪儿?」

  影儿痴痴地看着他,低声道:「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你……」眼波之中渐渐烟
雾弥漫,那双淡淡红唇,不易察觉地轻微颤动着,檀口微启,露出一排细碎玉齿,
吹气如兰,凑上来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再也按捺不住,拥住玉人痛吻!

  霎那间天地变色!

  唇儿紧贴,相互抵死吮吸,舌尖激情交缠,玉人香唾如兰似麝,檀郎气息勾
魂夺魄,良久良久,不忍分开,反而越缠越紧……

  怀中软玉越来越热,耳中少女娇喘吁吁、愈发急促,渐渐变为销魂呻吟。

  他将影儿压在身下,右腿插入她温热的双腿之间,大腿猛揉她的胯间,那团
暖暖的软肉……

  影儿「嗷」地一声,将他搂得更紧,腰肢扭摆,渐渐迎合那无比销魂的磨蹭~
他的手向下探去。

  影儿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小腹微微一缩,容纳了禄山之爪,任它伸进去,肆
意探索。

  温热、软绵,他无比渴望的所在,娇羞地夹着一汪滑腻,他食指按住那方寸
之地缓缓画圆,滑腻感渐渐弥散开来。

  他把下身整个放进少女玉腿之间,拉下她裤儿,扯出硬得发疼的屌儿,喃喃
地道:「我要你……」

  影儿声若蚊呐:「千万不要忘记,我是你的女人,永远……」缓缓分开双腿。

  无月棒头对正那片滑腻,缓缓顶入……

  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正渐行渐近!随着脚步声,一位
风姿绰约、体态欣长的中年美妇腰肢款摆,盈盈而来,正是离去不久的朱若文!
只因她刚才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昨天萧小君匆匆而来,与我一度缠绵之后,
由于缇儿不愿与他相见,昨天下午又匆匆而去。他实为无月同父异母的哥哥,无
月此时虽仍不知情,但即便仍把小君当作小奇,由于嫣娘这层关系,也该知会他
一声。」念及于此,她便去而复返,来找无月。

  意乱情迷中的少年少女竟丝毫未曾察觉。朱若文走到门外,正想抬手敲门,
却听见屋里传来少女呢喃及娇喘,还有少年急促喘息之声。她是过来人,立时明
白里面是怎么回事,心中大骇:「天啊~缇儿不是这么随意的女孩儿呀?咋这么
容易就和无月上床啦!唉~无月如此迷人,缇儿又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也难怪…
…我是否要阻止二人?若木已成舟,我闯进去岂非令她尴尬?不过~若无月尚未
入巷,我还是该敲门阻止……」

  念及于此,她走到房门右侧雕花格子窗户外面,舔破窗纸向里看去,刚好瞧
见无月挺着那根一柱擎天的长屌,将棒头对正靶心,正缓缓入巷……

  「完了完了!」朱若文心中惊呼不已,随即发现床上少女并非灵缇,却是影
儿,她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才算落定,「还好!若真是缇儿,事后被老皇爷知道,
自己无比疼爱的长外孙女早早失去贞操,那可不是件小事!」

  心中大定之下,注意力不由被那根长屌牢牢吸引,「天啊~天下竟有如此雄
伟、如此长大的阳具么?一寸左右的圆径还不算离谱,可那长度……至少也有六
寸吧?无月看似文弱小书生,未曾想下面那根东西,比最雄壮的伟丈夫也有过之
而不及!」

  刚刚落定的芳心,不禁又怦怦乱跳起来,接着联想到儿子:「俊儿服用红丸
之后,那根棒儿已算得又长又粗,远超我所经历过的三个男人,丈夫、俊儿生父
和小君,也才不到一寸的圆径、四寸七八不到五寸的长度,已然令我欲仙欲死。
若是被无月这根长屌捅进来,又该是何种光景……」

  一时间浮想联翩,砰砰直跳的芳心愈发乱得一塌糊涂!她心知如此偷窥别人
隐私大为不该,可双腿偏偏无法移动一步,凑在窗孔上那只美丽的大眼睛,甚至
舍不得眨一下,唯恐错过精彩片段一般!

  她看得很投入,被屋里春宫戏刺激得春潮泛滥,下面渐渐发痒,越看越痒得
难受,心中为自己找了个看下去的理由:「我倒要看看,无月这根棒儿尺寸远超
俊儿,不知床上功夫是否也能强过他?……再说~瞧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对我有
意,也跟俊儿一样,是个恋母的小变态!我也挺喜欢他,和他好上是大有可能的。
可偏偏昨天无意中被俊儿姦淫,加上缇儿这层关系,我怎好抢她的心上人?唉~
我和他真是有缘无分啊!碰上他这种巨屌怪物,既无法得到,若再不好好观瞻一
番,岂非对不住自己?……」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留在窗外,继续喝西北风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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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1章横着走才是老大

  屋里,烛影摇红,绣榻上,被翻红浪。

  随着影儿一阵娇吟,世上又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

  和大姊一样,进入得有些艰难,但觉玉门开口很小,膣道又细又长。缓缓地
进入,他看了看影儿。她双眼紧闭,轻咬下唇,娇躯微微地颤抖着。他知道,影
儿肯定是感觉疼痛,却又不愿出声,扰了自己兴致。

  他更加温柔,一边吻她,以更慢的速度挺进,且每进半寸,必然暂停片刻,
让影儿逐渐适应,然后才继续用力……

  好在影儿花心位置不算太深,至少比大姊浅一些。棒头缓缓挤入,终于碰触
到花心之时,他感觉花心似乎突然膨胀得很大,而且前端突出,碰触到自己马眼
之上!他用棒头磨蹭着花心,并饶着它转了几圈,细细地辨别花心形状。心中忽
然有种感觉,里面的情形,就如同巨龙在抢夺红光闪闪的珊瑚!

  无月心道:「这岂非就是《素书》上所载、十大名器中排名第五的」五龙戏
珠「?除了上面这些特征,《素书》上还说,拥有这样的名器之主,花心至少要
承受五次以上猛烈冲击才有可能泄身……影儿性格热情活泼、大方爽朗,在许多
方面与大姊类似,可二人在床上反而都表现的即保守又害羞,与她俩的性格截然
相反,难道少女都是这样么?」

  心中在想,缓缓的抽插动作也渐渐展开。他很想看看,保守而害羞的影儿忍
不住呻吟出声的娇媚模样……

  一盏热茶功夫过去了,似乎没啥效果,他渐渐加重了力道和抽插速度。又是
一盏茶时间过去,影儿依然浑身绷直、一动不动,似乎还是有些紧张,无月见她
将下唇咬得更紧,显然自己节奏的变化并未收到预期效果,反而加重了她的疼痛!

  的确,影儿此刻只盼早点儿完成和心上人的第一次,这种心理和周韵当初也
很相似。她俩要的是结果,而非享受其过程,其实那种处女地被活活撑开的撕裂
般阵痛,使得她俩也根本无法感受到多少快感!

  这反过来又对无月造成影响,心理上亢奋度随之下降,继而又反映在他的动
作上。

  撑过最初的疼痛之后,虽然膣道中仍撑得难受,但影儿也渐渐定下心来,随
即感觉到了心上人的情绪变化。她不希望令他失望,希望尽可能让他感觉舒服,
于是也开始迎合他,终于也敢睁开秋水双眸,和檀郎脉脉深情对视,也不再咬紧
牙关,而是放开胸怀,和他热情接吻。

  热情大方的影儿似乎又回来了,由此带来无月的加倍肯定。初时她还是为了
取悦爱郎,可那火辣辣的深情热吻,渐渐令她魂儿飘荡,她的身子开始变得敏感
起来,随着棒头对花心的撞击越来越重,倏地怦然心动,涨痛之中,隐隐有种麻
酥酥的感觉由下体传来,进而感觉里面似乎有点痒……

  每撞击一次,痒酥酥的感觉便加重一分,于是,在无月抽出、再顶入之时,
她主动地拱起下身迎上前去。相撞的瞬间,火星四射!影儿但觉后脑一热,一阵
晕眩,终忍不住「嗷~」地娇吟一声!

  对无月来说,这不啻于发动总攻的号令!他降低了抽插速度,却加大了力道,
杆杆到底,重重地撞击花心,而且越来越重!

  影儿黛眉微蹙,双眸睁大,却如同罩上一层迷雾,似乎在看屋顶,又似乎什
么也没看,檀口大张,呼吸越来越急促,每撞击一次便会发出一声娇吟,玉颊之
上如同染上一抹胭脂,显得如此娇艳美丽!

  他忍不住吻上她鬓边那丛淡淡绒毛和娇嫩肌肤,继而含住她那娇小柔软的耳
垂吮吸不已,喃喃地道:「好影儿,让我好好疼你……」每撞击一次,他的马眼
也会遭遇花心前端的冲击,实在快感十足,棒儿变得又涨又麻,在冲天钻并未开
启的情况下,他已有快要射出的感觉!

  影儿身子倏地绷直,将他搂得紧紧,呻吟道:「无月,好美~我爱你~」

  那一刻,他觉得影儿身子好热,便顶在里面一动不动,在影儿身子渐渐软下
来那一刻,感觉棒头已开始跳动,洪流堪堪便要冲出。他急忙抽出棒儿,依然用
内裤包住,这才放心射出……

  乾娘的警告他一直牢记在心,在确认她怀孕之前,再也不敢射在其他女子体
内……

  见到影儿那付欲仙欲死的销魂模样,朱若文对无月的床功更是大为叹服!无
他,少女破处,由于破瓜之苦,能得高潮者如凤毛麟角,除非对女孩极尽呵护爱
抚,精通如何挑起女性快感,且女孩要爱死情郎才行。而这几方面,他无疑全都
做到了!

  这一幕香艳刺激的活春宫,只瞧得她春心荡漾,下面似憋着一团火,一团熊
熊燃烧的邪火!她但觉若不及时将邪火发泄出来,恐怕会欲火焚身,赶紧掠向自
己临时所居那座小院,找儿子发泄去了。

  她一路走,还一路为影儿暗自担忧:「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明知无月乃郡
主心爱之人,竟仍敢和他私通款曲!若被长公主知道,一定会很生气、后果很严
重……可瞧这对少年男女恩爱缠绵、倾心相爱的模样,又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
唉!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第二天一大早灵缇便匆匆赶来,拨旺炉火,准备早点,打来热水侍候无月梳
洗一番。

  早餐时无月向灵缇告别,灵缇愣怔半晌,黛眉微蹙道:「怎么?就这么急啊?」
一阵深深的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无月很认真地说道:「这次凤翔府一行,我对天门和娘娘的看法已改变许多。
其实……其实我也不想急着离开,只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耽搁……」灵缇的
美丽和温柔,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然而他又怎好意思说出口?

  灵缇忍不住问道:「瞧你这么焦急,何人受了重伤?」

  无月将北风受伤之事大致说了一下,最后忧形于色地道:「她眼下全靠九九
大还丹保得一息尚存,若是药力过去,便再也无力回天啦!」

  灵缇听得不寒而栗:「你大姊咋那么凶啊?虽非亲生,你终究是她义弟,她
为何竟要杀你?」心想若非北风,他岂非早已一命呜呼?真是太可怕了!心中对
北风的印象,不由得好转许多。

  无月怎好说是涉及情感之私?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大约是见父母不和,心
中郁闷,以至于发泄到我头上吧。」

  灵缇皱眉道:「北风姊姊是你救命恩人,救她自是义不容辞。既然这样,我
也不好挽留于你……」

  无月颇有些恋恋不舍地道:「此次前来承蒙你如此照顾,感谢的话就不多说
了,那样显得见外,若有空……我一定来凤翔府探望你……和娘娘,还有朱夫人。」

  灵缇摇头道:「最近朝廷可能会对罗刹门采取行动,你寻访神医回去后,可
一定要小心!你若有暇,或是遇上什么危险,可到燕山凤吟宫找我,具体位置在
燕山山脉东段、雾灵山山麓,黑峪镇之南十多里处。只要到了那儿,便没人能够
伤害你!」

  无月心中暗自吃惊,心道:「还有这等事?我得赶紧让艾尔莎设法通知乾娘,
好早些提防!」嘴里说道:「你们不是常居此处么?」

  灵缇摇摇头,「这儿只是我娘出巡时的落脚点之一,凤吟宫才是我们居处,
上次你被软禁,便是在凤吟宫中。」

  无月恍然大悟地道:「难怪这儿的景致跟上次所见大相径庭,只是具体而微,
格局倒是差不多。」

  灵缇点头道:「我娘就喜欢这种江南园林风格,所有临时落脚点都差不多。
其实我也不常住那儿,不过只要你去了,我一定会马上赶回去见你!」

  无月奇道:「你不常跟母亲住一块儿么?平时又住哪儿呢?」

  灵缇道:「凤吟宫表面上小桥流水、风光旖旎,可暗地里机关密布,暗藏大
批高手,周围尚驻扎重兵,被娘搞得像个军事要塞,我很不喜欢!所以,多数时
间我都住在大舅家里,有时在外祖父那儿。」

  无月奇道:「驻扎重兵?」心中大犯嘀咕,心想:「莫非云梦娘娘真的和军
方有着某种密切联系?」

  灵缇道:「不错,而且是皇朝最精锐之师!说到这儿,我不妨告诉你,这十
多年来,娘把精力主要放在两件事上,外御女真,内防罗刹门,因为她一直怀疑
罗刹门被女真人所控制。说白了,就是怀疑你乾娘便是女真贵族!朝廷打算对付
罗刹门,也多少与此有关……」

  无月迟疑半晌,缓缓地道:「朝廷在没有任何确证的情况下,如此兴师动众,
岂非有失草率?」

  灵缇道:「这大概就跟当年绣衣阁对付你们萧家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也
不愿放过一个「吧。若是铁证如山,早就对罗刹门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若非
想设法求证此事,我娘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去绑架你了……不过,我得提醒你,
我跟你说的这些,尤其是有关凤吟宫的秘密,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乾娘!」

  无月忙答应道:「这也许是天门最大的一个秘密,灵缇小姐都肯告诉我,足
见对我的信任,在下实是感激不尽!你放心,我绝不会出卖你们的!」

  灵缇脸上一红,迟疑半晌,终还是轻咬下唇道:「我想,往后若是我到济南
府来找你,你会欢迎我么?会不会象影儿那样,被门卫拒之门外?」

  无月笑道:「你若愿来,我是求之不得,当然欢迎之至!你若来时,在门上
只说是找绿绒,通过她向我传话,我一定立刻赶往大门,恭迎灵缇小姐大驾光临!」

  早餐后,无月分别向赵凤吟、朱若文和影儿告别,短暂的相聚之后,又到了
离别的时刻。

  灵缇没再说什么,可眼中难分难舍之意显露无遗。影儿那如同生离死别一般、
盈盈欲泪的眼神,令无月心疼不已。

  无月、晓虹和绿绒离开张氏花园之后,与等候他的艾尔莎、赛西亭等人汇合,
继续乘雕向西飞去。

           ************

  济南暮云府。

  那位忤逆顽劣的大小姐一把大火,将投巨资筑成的悔过窟一把火烧成一座原
始大石窟,美丽的地下花园被彻底捣毁!慕容紫烟闻讯,忙派出大批人手,沿每
个通风道往里面拼命鼓风,好歹让女儿不至于被燃烧的滚滚浓烟给活活熏死!

  大火被扑灭之后,由于悔过窟已毁,无法住人,其他人又制不住女儿,慕容
紫烟只好亲自下去将女儿带往别处。原本打算将她囚禁在地宫北面的秋水宫,可
恶女被关在地宫中憋了一肚子怨气,见人就想发泄一番。一见到有人下来,也不
管是谁,竟恶狠狠地扑上来就是一顿拳脚!

  慕容紫烟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恶女,咋就偏偏让我摊上了
啊!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竟丝毫也不给母亲留点颜面,母女俩当众大打出手,
成何体统!」

  周韵的内功和一身蛮力似乎潜力无穷,这次母女俩整整恶斗三百多招,慕容
紫烟才总算找到女儿一丝破绽,弹出一缕强劲指风,击中女儿穴道将她制服!

  慕容紫烟心中暗自盘算,照此趋势,若假以时日,连自己恐怕也没有多少把
握能制服恶女了!

  一怒之下,她一狠心将女儿带到东南角的锁龙洞,将她扔进一间囚室之中,
并将通向锁龙洞的所有石门关死!

  周韵最是忍受不了被限制于一个狭窄空间里,失去行动自由!

  也不知她是用的何种方法?竟将囚室铁栅门掰开,从里面钻将出来,在锁龙
洞那条左弯右拐的长长内部甬道中左冲右突,因通向其他区域的重重厚重石门均
已关死,始终不得其门而出!

  既然出不去,自然很生气!她这一生气,不是想打人就是想杀人!

  她站在甬道里,如笼中猛兽般大声咆哮不已,「不要脸的女人,有种就下来,
再和我大战一场!总有一天我会揍得你爬不起来!哇呜~」

  慕容紫烟自然不会下来和女儿单挑。揍贞雯那个可怜虫,对周韵来说已经既
无挑战性,也无法发泄怒火。暴跳如雷之下,她只想杀人!

  在无计可施之际,她偶然发现,这条长长的甬道边那些石室中,竟还关押着
其他一些囚犯!

  她向贞雯一打听,得知这些人竟全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周韵立马
就来了精神,她渴望战斗!

  她体内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特大火山,急需渲泄出积蓄已久的惊人力量!她
要象母亲当年那样横扫武林,和这些顶尖高手一决高下!

  锁龙洞共百余间石室,里面关押着各帮各派的帮主、掌门,或是前代德高望
重的名宿长老,共计三十八位,作为慕容紫烟控制这些帮派的重要人质。囚禁他
们的石室上下及四周皆装有厚重铁板,铁栅栏牢门由十多斤重的铁将军把门,里
面的人休想出来,没有钥匙,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可糟糕的是,周韵不知用什么办法,竟将关有人质的那些石室铁栅门一一掰
开,赤手空拳地闯进去,和同样赤手空拳的人质一一单挑!

  她也不管人家是否接受挑战,进去说明来意之后,扑上去便动手,不死不休!
逼得人质们不得不出手自卫。

  须知这些人个个都是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虽长期囚禁,可一直被慕容紫烟
好酒好肉奉养着,也没上手铐脚镣之类。因心无旁骛,十余年潜心于武学一道,
内力和武功不仅并未丢下,反而大有精进。

  十场硬碰硬的生死决斗下来,也够周韵受的!任她精力多么充沛,也将体内
过剩的能量释放的差不多了,累得趴在一间石室中,呼呼大睡起来。

  十场决斗下来,十大高手重伤两位,其余八位竟被周韵活活打死!

  死因五花八门,有被她抓起重重甩到墙上,脑浆迸裂而死的;有被点中死穴
的;有的已被击败,甘愿认输,但处于疯狂之中、咆哮不断的恶女仍不依不饶,
挥重拳连续猛击人质脑门,将人活活打死的;还有被捏碎喉结的……

  包括昆仑派前任掌门人张莫然在内的各派宗师名宿,竟以如此窝囊的方式死
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恶女手中,委实可悲可叹!

  当慕容紫烟得悉噩耗,简直目瞪口呆、欲哭无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八位各大门派、帮派的前辈精英和首要人物于一日间全被杀光,足可称得
上是中原武林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浩劫!

  这些人被罗刹女王抓走时,根本来不及将一身所学传给弟子,他们之死,对
中原武学传承也不啻于一场巨大灾难!

  两位重伤者分别是华山派和崆峒派前任掌门人,目前仍在紧急施救中,尚未
脱离危险。慕容紫烟心里很明白,这一惊人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整个中原武林非
炸窝不可!一向被自己所牢牢控制的北武林,也必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为了严密封锁消息,她只好再次狠狠心下令,让飞霜将知情的八名锁龙洞守
卫全部秘密处死!

  另外派出大批高手,四处寻觅和那八位被害人质长相相似的百姓,一一暗中
抓来关进锁龙洞中,另派八名自己最信任的精卫队员担任守卫,才算把此事暂时
按下。

  然而慕容紫烟心里很明白,此事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因为女儿那张嘴巴她可管不住,总不能杀了她,或是关她一辈子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闯下如此滔天大祸之后,周韵也累得整整睡了半天的大
头觉。所以在处理善后事宜之时,倒并未受到她的干扰。

  可慕容紫烟明白,这个惹祸精迟早要醒来发作的,「继续关在锁龙洞中?等
她醒来养足了精神,剩余的那些重要人质估计也难逃魔掌……关到北边的秋水宫?
恐怕也会被她一把火烧为废墟,关在其他任何地方也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囚禁女儿,这颗随时都会
爆炸的火药桶!

  于是下午慕容紫烟一直守在沉睡中的女儿身边。

  周韵从小睡觉就很不老实,翻个身都象在跟人打架,此刻正在说梦话:「无
月,亲一个……大姊带你去放风筝……」

  看着睡梦中露出天使般笑容、美丽可爱的女儿,慕容紫烟心中一阵恍惚,不
禁产生一种疑问,如此可爱的天使,怎会做出如此之多、令人防不胜防的恐怖之
事?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周韵终于由睡梦中慢慢醒来,懵懵懂懂地睁眼,看看眼
前囚室石壁,由梦中浪漫温馨时光,一下子回到现实之中,想想无月远在西陲,
也不知是否会遇上危险?

  她的心情立马沉落谷底,脸上天使般的笑容,立马被恶魔般的阴狠毒辣所替
代!

  她打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打算继续找那些高手决斗,以打发这漫长
而无聊的时光。转身走向门外,才发觉母亲也在石室之中,她毫不迟疑,又饿狼
一般扑上前,想和母亲再次决斗,一心想找回场子!

  「韵儿且慢!」慕容紫烟赶紧和她展开谈判:「你倒是说说,到底想要怎样
才肯罢手?不再胡闹!」

  周韵倒也爽快,「放我出去,用巨雕将我送到西昆仑,帮我尽快找到无月!」

  慕容紫烟苦笑道:「以你的脾气,若将你放进梅花谷……几天之后梅花谷还
在不在都成问题,惹恼了不死神仙,不啻于直接处死北风!你想想,愿意无月恨
你一辈子么?韵儿,你还是另提一个条件吧?」

  周韵不假思索地道:「把他的正室夫人之位让给我,也行!」心中暗想:
「这才是重点!我咋这么笨啊?幸好她没答应第一个条件,否则我真是亏大!」

  慕容紫烟脸色大变,忙道:「算了,我情愿答应你第一个条件,送你去昆仑
梅花谷,你跟我出去吧!」

  周韵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已打定主意,
除非你让出正室之位,其它免谈!」

  慕容紫烟气得眼珠子都绿了!

  她目光喷火,双拳青筋暴跳、握得咯咯作响,怒极之下,冲动得想一拳打死
女儿!

  脑海中不禁泛现出魔鬼一面的自己,正死死卡住女儿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
继而又是自己恶狠狠地挥拳痛击女儿头部,将她活活打死的场景,等等,诸般暴
虐恶念、纷至沓来……

  她的眼中,闪动着野兽般的妖异红光,胸膛急剧起伏,呼吸急促!脑海中诸
般可怕幻象,竟使得她心潮澎湃,脑际一阵热流涌动,似乎有种淋漓尽致渲泄一
番的愉悦!

  这种愉悦令她产生一股强烈冲动,一种扑上去将幻象变为现实的冲动!这种
心理扭曲的狂虐施暴冲动,在无月激怒她时曾出现过十多次,每次都必将无月揍
得鼻青脸肿,阵阵狂虐冲动得以彻底渲泄之后才肯罢手!

  于是她也毫不留情地扑向了女儿!

  可惜周韵不是无月,她是加强版的慕容紫烟!

  母女俩全靠蛮力,在石室中展开了一场最原始的野蛮搏斗!拳打脚踢、牙齿
咬、肘拐子撞、膝盖猛顶和抱在一起摔跤,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自由搏击方式,慕容紫烟更浑厚的内劲、更丰富的实战经验,被女儿更
强更猛的蛮力完全抵消,居然丝毫不占上风!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恶斗仍在继续!由于和女儿谈判的内容涉及隐私,慕容
紫烟已将随从屏退,所以也无人在现场,可以上前劝架!

  此刻母女俩已是在相互扭打,拉扯间衣衫被片片撕裂,周韵已一丝不挂,慕
容紫烟也被撕扯得仅剩一条亵裤!

  周韵不服气,觅得母亲一个破绽,「嘶」地一声将她亵裤也给扯下。这下母
女俩同样都是一丝不挂,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继续恶斗!

  没了衣裳扯,周韵将目标对准母亲身上的毛毛。一头柔细青丝是慕容紫烟保
持年轻美貌的重要标志,自然是防御重点,于是周韵便在相互推搡击打中,重点
去扯母亲长而蜷曲的浓密阴毛!

  不知被女儿扯下多少根毛毛之后,想及自己这大片浓密阴毛一向是无月的最
爱,慕容紫烟心疼不已之下,脑子总算清醒过来,扭曲的狂虐施暴冲动也发泄得
差不多了,终于想起自己的长项,趁女儿不备,找到她气机防御最为薄弱之处,
弹出一缕强劲指风,击中了她的穴道!

  一场恶战宣告终止!

  足足喘息一盏茶功夫之后,慕容紫烟才有心思看向女儿。但见她仍恶狠狠地
瞪着自己,眼中闪动着野兽般妖异红光,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慕容紫烟心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总不能一直限制韵儿的人身自由,
她的问题不解决,终究是个大问题,还是好好和她谈吧!」

  「韵儿,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再坚持这么苛刻的条件,好不好?你也要为娘
想想,娘当年为了家族利益,接受了这桩没有爱情的不幸婚姻,孤寂半生,为你
们奠定北武林之霸主地位。天可怜见,将无月送到我身边,他是我今生唯一心爱
的男人!你为人子女,不思尽孝,却夺娘所爱,又于心何忍?」她的语气已然有
些软化,多少带点恳求的口吻。

  周韵摇头道:「我又不是不让无月娶你,这条件哪里苛刻了?以您的年纪,
做他母亲都嫌太大,若占据正室之位,岂非令他被人耻笑?何况娘如此暴虐粗野,
占据正室之位何以服众?也只有象我这样温柔体贴的女子,才是他正室夫人的最
佳人选!」

  「韵儿温柔体贴?」慕容紫烟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上,被女儿拳打脚踢、肘击
膝顶造成的一片片严重瘀青红肿,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周韵理直气壮地道:「至少比娘温柔一点!你时常象刚才那样发狂,对无月
饱以老拳,我还未找您算账呢!算了,不想跟你多废话,答不答应就一句话,别
的免谈!」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也不肯多说废话!

  经过足足半个时辰无比激烈的思想斗争,慕容紫烟终于做出人生最大的一次
让步,「好吧,我答应你!」话说出口,心中似在滴血!

  周韵的欢呼声惊天动地!

  见女儿如此兴奋,慕容紫烟心中的沉痛稍稍缓解一些,沉声接道:「不过,
娘也有个条件。」

  周韵喜滋滋地道:「不用说了,无论多么苛刻的条件我都答应!」

  慕容紫烟道:「你得答应母亲,从今以后必须听我的话,对母亲要尊重孝顺,
不许太过胡闹,能答应么?」

  周韵道:「没问题,女儿答应!以后娘叫我做啥女儿就做啥!保证做个最孝
顺最乖的女儿!」

  慕容紫烟心道:「瞧她高兴得那样儿!难道这就是无月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
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觉得还有必要再强调一下:「韵儿,若你不能做到,娘答应你的这个条件
也自动作废!你可要记住了!」

  周韵有些不满地道:「娘又不是不知,女儿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何时说过
的话不算数的?」

  慕容紫烟解开女儿穴道。

  周韵想了想又说道:「这些天有空,我想到苏州看看我爹。」

  慕容紫烟道:「不行!以后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韵不满地道:「凭什么?你们夫妻不和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我爹,而
且是女儿心中最最敬重的男人!」

  慕容紫烟不悦地道:「哦?那无月又算什么?」

  周韵道:「是我最爱的男人,那不同!」

  慕容紫烟脸色一沉,「我说过不让你去。难道刚答应我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么?」

  周韵这才作罢。若是按重要性排序,在她心中,羽化成仙的师祖永远位居第
一,父亲第二,无月第三,母亲只能忝陪末座。但是她最佩服的人却是母亲,母
亲也是她从小模仿的对象,母女不和,只因彼此都太过强硬、性格相冲。

  慕容紫烟唤丫鬟取来两套衣衫,和女儿穿戴整齐,这才一同走出锁龙洞。以
她妥协的那一刻为分水岭,母女关系迅速升温!

  走出地宫出口,由飞鹰阁北风楼那间储藏室走出来之时,母女俩已是有说有
笑,一派母慈女孝,充满天伦之乐的亲密神态!

  周韵挽着母亲往外走,「娘,若是实事求是地说,咱俩走在一起就像一对姊
妹,压根儿就不象对母女,您看起来实在是又年轻又漂亮!跟无月在一起,也称
得上郎才女貌。」

  慕容紫烟惊讶地道:「韵儿不是一向叫我死老太婆么?到底你哪句话才是发
自内心?」

  周韵笑道:「当然这句话才是!以前对娘不满,所以才满口胡诌的嘛!」

  慕容紫烟不满地道:「看来在韵儿心中,无月比娘重要多了?」

  周韵老老实实地道:「也不是很多,就一点点,谁让老天掉下这么个珍稀动
物到女儿眼前?错过可就没了……娘不也一样?为了他,竟狠心将女儿扔到扬州
那个阴阳怪气的苏家?」

  慕容紫烟啐道:「我看是你阴阳怪气才差不多,还说人家!说实话,人家苏
公子哪点不好?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周韵道:「对!小苏好得很!娘为啥不改嫁给他?」

  出来看到飞霜和彩虹,大小姐竟主动上前打招呼,拉住二人的手,唧唧喳喳
地说笑个不停,简直亲热得不得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飞霜和彩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表面上在笑,暗地里却凝神戒备,唯恐这
位大小姐表面嘻嘻哈哈,暗地里掏刀子!

  尚未等飞霜彩虹回过神来,周韵又和随从们一一含笑招呼,居然每个人的名
字她都记得很清楚!不是拍拍这人的肩头,就是替那人拉拉衣襟,就跟多年闺蜜
一般亲密!

  这些飞霜手下的精卫队员们,她们的战友尚有十几位还躺在床上,其中五位
重伤,全拜这位大姑奶奶所赐。此刻见她表现得如此亲热,一时无所适从,心中
纷纷暗自嘀咕:「这位大小姐一向整人上瘾,这会儿不知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莫要在袖子里藏着老鼠和小蛇之类,趁拍我们身上之机,偷偷扔到我们身上来吧?」
一个个浑身不自在,纷纷检查身上有无异样。

  这个惹祸精的问题,总算彻底解决!

  可事情还没完!

  不断有眼线回报,暮云府周围东西南北四条街道上,最近出现不少生面孔,
个个武功不弱,且陆续有官军向济南府周边地区集结。艾尔莎也有消息传来,说
是无月获悉,朝廷似乎准备对罗刹门动手。

  晶丽莱带来的密报更为具体,济南府中出现的江湖人物之中,主要是身着便
装的绣衣阁大内高手,另外还有一个名叫飞鹰门的江湖组织。而陆续集结过来的
官军约有三四万人马,其中骑兵倒不多,来了一个骑营,两千多骑,均为轻骑兵。
统帅为胶东总兵方天戟。

  对于飞鹰门,连晶丽莱都弄不清其底细,慕容紫烟在罗刹门卷宗之中,也查
不到任何相关档案,可见是个非常神秘的江湖组织!

  慕容紫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因无月和晓虹都不在身边,心中空落落
地,思维也变得迟钝。

  她的应对之道是,「立即派人将那些重要人质秘密押送到沂南围场关押;填
平地宫入口,将重要资料和财产分散转移到下四旗和沂南围场之中,围场和关中
镶白旗为转移的重点目的地。」

  这一系列变故,弄得她最近实在很烦!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对慕容紫烟而言,无月不仅仅是乾儿和爱
徒,还是她心爱的情郎。

  无月这次远赴昆仑,似乎一不小心把她的魂儿也给带走了!而且在迫不得已
之下,将正室夫人之位拱手让给女儿之后,觉得以后似乎也没了多少盼头,日子
过得浑浑噩噩,而且越来越糟!

  今儿早上起床,懒得连梳洗都觉得费劲,早餐也不吃,便蓬头垢面地来到书
房。她已让人将无月常用的物品和衣物全摆在书房里,没事便在里面唉声叹气,
睹物思人,把书房弄得像个杂货铺!

  她简直想不通,收养无月之前的那些日子,虽缺乏情爱滋润,但一心称霸天
下,照样过得风风火火!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倒也潇洒充实,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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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2章大练兵

  烟霞仙子带着小津走了进来。自从无月走后,她的情形也比慕容紫烟好不了
多少,感觉生活一下子失去许多乐趣,情绪颇为低落。姊妹俩在一起,气氛比起
前些时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变得沉闷许多,似乎说话的兴趣都快没了!

  她此来,原本是想来告别回山的,但见到闺蜜如此一付潦倒模样,只好再多
逗留一些日子,好陪她说话解闷儿。小津为人乖巧伶俐,见气氛不如平时热络,
便故意讲些笑话逗她们开心。见他如此天真可爱,说的笑话也挺逗,姊妹俩的话
才多了一些,慕容紫烟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甚至有些火辣辣,想起那天在栖凤楼
听到的他和李淑贞的对话,慕容紫烟心中很是有些不安。她实在不想耽误这个男
孩,又不好说得太直白,免得伤到他自尊心,心下很是为难!

  她貌似很随意地说道:「老烟霞,我罗刹门中美女如云,可有小津中意的?
若有的话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忙撮合一下。」这大约算是一种很委婉提醒的方
式吧?

  按说罗刹门内部有规定,不能与异族通婚,不过慕容紫烟认为,象小津这样
特别优秀的可以例外。

  烟霞仙子看看儿子,说道:「这个么,好像没听他提起过……津儿,夫人的
话你也听见了,若有中意的姑娘就说出来,让夫人给你做主。」

  小津心思玲珑剔透,夫人这话令他心中暗自吃惊:「莫非我的心思被夫人知
道了?此事只有乳娘知道,以淑贞为人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的心思竟被娘看出来啦?」

  他心里乱七八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烟霞仙子皱眉道:「津儿,娘问你
话呢,没听见么?」

  小津被逼到墙角,索性定定地看着慕容紫烟,一字一句地说道:「孩儿心中
已有意中人,只是心知万难获允,不好开口而已!既然母亲一定要问个清楚,我
不妨把话挑明,还望母亲看在夫人面上,为孩儿做主!」

  见他如此神情,慕容紫烟心中一跳:「莫非逼得紧了,他竟想把对我的那点
儿心思说出来?到时逼得我不得不明确表态,必将弄得大家面上须不好看,有伤
姊妹间和气!」于是忙道:「既然你都这样说,其中一定有诸多碍难之处,我也
不好过分逼人家,小津不说也罢!」

  烟霞仙子是个粗枝大叶的直肠子,典型的胸大无脑型,见闺蜜和小津神情古
怪,所说的话均若有所指,一时不知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心中纳闷,
不禁大声嚷嚷道:「你们俩是咋回事,在打哑谜么?」

  小津看看慕容紫烟,又看了看母亲,「娘,孩儿说出来之后,还望您不要生
气,责怪孩儿胆大妄为!」

  慕容紫烟自从和无月依照仙师夜冰留赠的龙凤浮雕上所喻示的龙凤真诀进行
阴阳融汇双修之后,绝世无双的修真法门加上无月的仙体凡胎,驻颜之术发挥到
极致,越来越年轻美丽,不仅容颜变得象只有二十来岁,和无月之间可说是她真
正意义上的初恋,连心性似乎也回到了怀春少女时代,就像热恋中的少女一般!

  听小津说得如此暧昧,她不禁羞红了脸,不安地扭动着腰肢,如坐针毡地道:
「看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还是回避一下,你跟你娘说就行了!」言毕便想逃
出书房,她实在受不了如此尴尬的气氛!

  小津郑重其事地道:「恭请夫人留步,此事尚需夫人成全!」

  慕容紫烟闻言,娇羞不胜地道:「小津,你本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聪
明孩子,今儿为何一定要逼我呢?」她简直搞不明白,自己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如探囊取物,何以竟如此畏惧这个小小的孩子?

  烟霞仙子如坠五里雾中,大声道:「你们欺负我笨是不是?有没有人告诉我
一声儿,到底咋回事?」

  慕容紫烟啐道:「真是个胸大没脑的家伙!姊姊暂时回避一下,我想和他先
谈谈。」

  烟霞仙子一头雾水地看看二人,只好退出书房,在大厅里无聊地闲逛着,心
中暗自嘀咕:「瞧夫人神色如此反常,莫非表面正经,暗地里和津儿有何猫腻?」

  慕容紫烟这才沉声道:「小津,我一向说话直来直去……我知道你的心思,
可我心里只有无月,希望你能理解,放下我吧,你是无月最好的兄弟,我也会把
你当作最好的朋友看待,希望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明白我的意思么?」

  小津痴痴地看着她,眼中那股深深的仰慕和渴望之情再也无法掩饰,「我承
认,我对夫人有了那种不该有的感情……连做梦都满是您那美丽无双的绝世身影
……」言来如梦似幻,如梦呓一般。

  慕容紫烟听得心如鹿撞!实在受不了,忙捂住脸,嘶声道:「别说啦!」

  小津发自肺腑地道:「不过,作为有理性的人,我这点克制能力还是有的,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夫人在我心中如天人一般,不容亵渎!再说夫人是无月哥
哥的知心好友,我若再有那等痴心妄想,岂非禽兽不如?夫人放心,我不会让您
为难的!」

  慕容紫烟松了口气,「这就好!」

  小津缓缓说道:「现在我要宣布一个决定,希望夫人能帮我说服母亲!」随
即回头对门外大声叫道:「娘,您可以进来啦!」

  烟霞仙子忙窜进书房,气乎乎地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津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娘,孩儿这就向您坦白,希望您
不要生气,我已有意中人,她就是……淑贞,我希望娶她为妻!」

  慕容紫烟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暗地里为李淑贞感到庆幸:「李护法
对他感情之深,似不亚于我对无月,理当得到如此回报,小津总算是个有良心的
好孩子!」

  烟霞仙子却无比震惊地跳了起来!冲小津厉声道:「你说什么?淑贞?她可
是你乳母,而且还是有夫之妇!不行~我绝不会同意!」

  小津似乎早料到母亲会是如此反应,忙看向慕容紫烟,希望她能替自己出头。

  慕容紫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烟霞,你先冷静一下……其实,乳母嫁给自
己乳养大的孩子并非没有先例,要说她是有夫之妇,你我原本也是一样,还不是
都已打定主意,改嫁无月?我瞧李护法可是真心喜爱津儿,为何就不能改嫁给他
呢?」

  烟霞仙子愁眉苦脸地道:「夫人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而是淑贞
情况跟咱俩完全不同,她丈夫乃是本门德高望重的长老英展峰!您说,我作为掌
门人,能怂恿英长老夫妇闹婚变,再让淑贞改嫁做我儿媳么?若是那样,恒山派
上下会怎样看我?」

  慕容紫烟一听,不禁大感为难,皱眉道:「原来这样~既然情况如此复杂,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姊姊尽量尊重孩子的意愿。其实最重要的
是李护法的意愿,若她铁了心,自会和丈夫交涉,姊姊大可睁只眼闭只眼,英长
老自然怪不到你头上。」

  烟霞仙子沉思半晌,缓缓地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是绝不会主
动找淑贞谈这事儿的……津儿你老实说,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无法脱身,
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娘必须提醒你,婚姻大事绝非儿戏,若草率从事,今后后悔
可就晚了!」

  小津淡淡地道:「娘想多了,孩儿和淑贞相处得很好,您大可不必担心。」

  烟霞仙子气道:「好~好!儿大不由娘,我也懒得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说话间,周韵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见小津也在,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
「小津,好久不见,躲哪儿去啦?走,姊姊带你去看一样新鲜玩意儿!」不由分
说,拉着他便走。

  小津挣扎不脱,不由求助地看着母亲和夫人,可怜兮兮地叫道:「夫人,娘~
我不想去!」话音未落,已被硬生生拖了出去。

  慕容紫烟忙大声道:「韵儿~不许整人家!」未闻女儿回应,也不知她听见
没有?只好回头安慰闺蜜:「姊姊不用担心,韵儿最近乖了很多,兴许只是带小
津出去玩会儿也说不定。」

  烟霞仙子心中大感不安,满心想跟出去看看,又怕夫人笑话自己小气……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小津惊恐万状地跑进书房,扑进母亲怀里抽噎不止,强
忍着才没流下眼泪,浑身颤抖着喃喃道:「好可怕!好恶心啊!……」

  烟霞仙子心疼不已,忙搂住爱儿不住安慰,急道:「瞧你吓成这样,到底是
怎么啦?」

  小津颤声道:「刚才大小姐将我扔进一间黑屋子里,把我一个人关在里面。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周围不断传来」吱吱~吱吱~「的叫声,地上似乎也有
许多东西在爬。我害怕极了,求大小姐开门,可没人理我!然后我感觉那些东西
开始往我身上爬,越爬越多,还有不少钻进我衣领和裤管里面,甚至爬到我头脸
上。我伸手一摸,妈呀!全是些大老鼠!好恶心啊,它们还在咬我的肉……」

  津儿一边控诉,一边不断扑打自己身上,唯恐衣衫里还有老鼠藏在里面!

  烟霞仙子忙翻开儿子衣袖查看,果然有不少尖锐细小的咬痕和牙印儿,简直
就像咬在自己身上一般疼痛,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闺蜜一眼,颇有谴责之意!

  慕容紫烟大感狼狈,正待赔礼道歉,周韵又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

  见她又来了,小津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位大小姐最近
的一系列暴行,加上刚才在黑屋子里的恐怖经历,令他印象深刻,早给她贴上一
个恶魔标签,本能地想离她远点!

  慕容紫烟生气地道:「烟霞姊姊和小津是我们的贵宾,你怎能这样整人家,
快向小津道歉!」

  周韵理直气壮地道:「女儿是想训练一下他的胆量,以后好成为一个顶天立
地的男子汉,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道歉?」

  慕容紫烟脸色铁青,「不行,今天你非道歉不可!」

  周韵不敢违背承诺,转头看向小津,眼中满是怨毒之意,气冲冲地道:「好、
好!我道歉,以后我看见这家伙便绕道走,躲他远远的,总可以了吧?」心中已
在谋划无数阴招,打算好好整治这家伙一番,而且还得让母亲找不出是谁干的!

  其实她和小津本无恩怨,只是刚才进来时,见母亲和他神情有些异样,误会
两人之间有些暧昧之事,心中不禁暗自恼怒:「他算啥玩意儿?无月的女人都敢
勾搭,看老子不整死你!」

  还有个问题,是出在晓虹身上,只要想想晓虹此刻陪在无月身边,不知正使
出何种狐媚手段勾引他,心中便恨得牙痒痒地!她知道母亲和无月都很看重晓虹,
不能整她,恶搞一下她弟弟也算是种渲泄!

  烟霞仙子见她如此神情,心知夫人把她逼急,吃亏倒霉的只能是自己的儿子,
忙强颜欢笑地道:「大小姐的确是番好意,津儿从小娇生惯养,是该好好磨练一
下……」

  周韵斜乜母亲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瞧~女儿没说错吧,还是人家烟掌
门懂道理!既然烟掌门也觉得小津需要磨练,就让我带他到练武场上和精卫队一
起训练,我保证不出俩月,定让他练成一副铜筋铁骨!」言罢又待上前带走小津。

  烟霞仙子忙搂紧儿子,笑道:「津儿最近感冒,尚未好齐全,还是以后再说
吧?」以后?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这位魔女今儿哪根筋搭错了,竟将矛头对
准津儿?不行,我得赶紧把津儿送回恒山!」

  周韵不置可否,一屁股坐在无月书案后那张软椅上,但见满眼皆是无月常用
的东西,不由睹物思人,满怀离愁别绪。满脑子整人的念头烟消云散,对小津彻
底没了兴趣!

  书房里一时陷入沉默,似乎谁都不愿说话。小津更是躲在母亲怀里,噤若寒
蝉,生怕再度引起恶女的注意。没说上两句话,他便私下拉拉母亲衣角,催着她
匆匆告辞而去。

  在慕容紫烟印象中,长女主动光临自己书房,似乎还是头一遭,「嗬~今天
居然有雅兴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周韵很仔细地看着母亲的脸,看得慕容紫烟浑身不自在,「韵儿,老盯着娘
看干嘛,难道娘脸上长出了两朵花?」

  周韵吊儿郎当地道:「我是见娘蓬头垢面的,气色也很差,心情似乎不太好
哦?」

  「唉~!」慕容紫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韵黛眉一挑,说道:「娘还在为让出正室夫人之事烦恼吧?其实大可不必,
女儿曾对无月说过,」若是娘愿意坐上太上夫人之位就好了,不仅地位尊崇,还
能为年轻女孩腾出名额。「只是一直没机会和娘商量此事,这会儿老话重提,不
知娘愿不愿意?」

  这话原本是无月随口说起过,但她唯恐母亲为此迁怒于无月,故而揽到自己
头上。

  慕容紫烟皱眉道:「真亏韵儿想得出!娘只听说有太上皇,还从未听说过太
上夫人这种名分……」

  还真是巧了,她的回答,和当初周韵回答无月的话如出一辙!

  周韵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点倒也难不倒她,当下不以为然地道:「不管有
没有过,咱们家自己兴还不行么?我只是想,女儿做了大房,娘反而位居侧室,
怪不好意思的!」

  慕容紫烟一听,觉得这还真是个问题,可自己答应过女儿之事,只要女儿不
违规,就绝无反悔之理!不由皱眉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可还有烟霞呢?
娘答应过让她做二夫人的。」她倒还惦记着自己的闺蜜。

  周韵笑道:「太上二夫人如何?只是在前面加上太上二字,地位可也不低。」

  慕容紫烟无可奈何地道:「死丫头,尽会出馊主意!」随即忽然想起什么,
「韵儿,你最近弄一帮人在练武场里折腾个啥?搞得大呼小叫的。」

  周韵道:「我在练兵。」

  慕容紫烟奇道:「练兵?」

  周韵道:「是的!精卫队和罗刹旗兵传统的训练方法太过老套,强度也不够,
女儿必须得加以改进!清晨我到练武场考察他们的身手,还没等我出汗已趴下三
十多个,这些老爷兵个个如此弱不禁风,怎能争霸武林、上战场打仗?更别说还
想指望他们去打江山!」

  「老套?强度不够?」女儿的话令她有些吃惊,心中暗道:「精卫队和罗刹
旗兵的训练方式,已是我在辽东女真军训项目的基础上大大加以改进,并适当加
大了训练强度。由于无法适应这种严酷的训练,掉火坑里烧死、被激流卷走淹死
的可不在少数,还有一些考核不过关被处死……韵儿居然觉得强度还不够?」

  念及于此,她不由苦笑道:「韵儿,你体质异于常人,又有神仙一流的师祖
从小全力栽培于你,怎能作为考核这些队员身手的标准?」

  周韵振振有辞地道:「欲做大事,必得有异于常人之能!所以女儿打算训练
一支真正的铁军,能者上,弱者被淘汰,我有这个信心!」

  慕容紫烟心中一动,「训练这样一支铁军用来干嘛?」

  周韵道:「我早就看出无月是个有远大志向的好男儿,绝非池中之物,这两
天我闲来无事,一直在琢磨着,想凭借罗刹门强大的实力,给无月弄顶王冠戴戴,
让他尽展治国之所长。所以么,一大早就到练武场去了一趟,试试大家的身手,
结果太让我失望啦!」

  慕容紫烟大为吃惊!她心中所想除了对无月,还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包括
女儿,绝未想到她跟自己竟想到一块儿去了,毕竟是母女,心连心啊!「辽东女
真即将立国,对中原虎视眈眈。即便咱们打下中原江山,无月恐怕也坐不稳皇位,
对此,不知韵儿有何看法?」

  周韵皱眉道:「女儿只喜欢冲锋陷阵,对于大的方面,还得娘来策划。不过
我想,若是既有骨头又有肉,还是先啃那根硬骨头为好,也不知对不对?」

  慕容紫烟大为震惊,「韵儿的意思,可是在时机成熟时杀回老家,荡平本部
后,再倾力重返中原?那岂非让娘去对付父王、你的姥爷?」

  周韵不假思索地道:「那又有何不可!去年随娘回关外省亲,我看姥爷七老
八十,走路都得人扶,看看也活不了多久了。真等到娘重返女真故地时,我估计
迎接您的不会是姥爷,而是娘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由来长辈去后,都是长兄为父、
长姊为母,若有不服的弟弟,收拾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慕容紫烟心中再度兴起惊讶之感,暗道:「没想到韵儿除了能惹祸,一旦琢
磨起正事儿还真是有板有眼!别看她表面毛躁,这番分析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有道理啊!父王一代人杰,不好对付,至于对付弟弟们嘛,哼哼~」

  转念又想:「远的暂且不说,眼下难得韵儿肯安心做点正事儿,不如就放手
让她去折腾吧。反正她若闲着没事儿,铁定会搞出些稀奇古怪的名堂,成天给我
惹祸!」

  精卫队上黄旗一到八纵队作为核心力量,原属北风直接统帅,艾尔莎最近被
提拔为上黄旗副旗主,由于北风身为精卫队大统领,艾尔莎便成为上黄旗实际上
的首领。可北风卧床不起,艾尔莎随无月远赴昆仑,除了几位纵队队长还在,上
黄旗目前实际上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于是慕容紫烟将上黄旗这八百人交给周韵,由她暂时负责督导训练。另外,
特许周韵由摘月、飞霜和彩虹所统领的上白、上红和上蓝三旗中通过训练考核,
挑选一千精锐,另外组建一支新军,由周韵亲自统帅,并按她的方式加以组织和
训练。

  至于这三旗所产生的千名空缺,则由各地罗刹旗兵子弟择优增补进来。由于
中原富庶且气候宜人,近年来,自关外慕容封地举家南下投奔中原罗刹门的女真
部众源源不断,导致罗刹旗兵麾下四旗的人数一直在增加,各旗都早已超过当初
每旗辖下十个牛录的规模,其中实力最强的渤海镶黄旗已扩充到三十四个牛录,
最弱的江淮镶蓝旗也达到二十个牛录。

  所以,为精卫队补充千把人的新鲜血液没有问题,作为最高统帅的亲兵和罗
刹门精锐之师,罗刹门上下一向把能够成为精卫队中的一员视为莫大荣耀,平时
出现几个空缺,前来报名应征的罗刹旗兵子弟时常高达万人以上,没有九大门派
护法以上的身手想都别想。精卫队选拔人员非常严格,一直由北风亲自把关。

  这次一下子空出千个名额,在罗刹门中顿时引发一场轰动,毕竟十余年来,
这种扩招盛况还是首次出现!

  周韵立马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整军运动中。

  这是件费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不过,一来可充分释放她那旺盛的精力,二
来免得无聊,成天想着无月。

  周韵选拔新军人选的方式类似赛马,在训练中以淘汰赛方式进行。经过一周
的艰苦训练,这一千人选终于由上三旗共二千四百人中脱颖而出。

  周韵把这支新组建起来的千人铁骑部队命名为暴龙军,这是女真历史上战功
最为显赫的一支重装骑兵!数百年来暴龙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女真军精锐
中的精锐,核心中的核心,一直被女真王族所牢牢控制,也是数百年来所有女真
人最为崇拜的神话。

  暴龙军组建完毕,周韵立即着手对这支嫡系部队进行挑战人体极限的「残忍」
训练。这里所谓的残忍,不仅指训练方式,更体现在处罚方式上,也很有大小姐
特色。

  精卫队和罗刹旗兵都是慕容紫烟一手训练出来的野战部队,虽早已远离血腥
征伐不断的女真各部,但高强度军事训练从未搁下。除此之外,围猎、率众火并
征服各大帮派,以及和天门的长期血腥对抗,多少都是慕容紫烟有意而为之,目
的就是为这支部队不断提供实战机会。

  罗刹门传统的军训方式主要有:「冬练三九,即通宵盘坐于冰天雪地之中练
功;夏练三伏,即夏日三伏天在烈日暴晒下长途行军;泅渡宽阔激流;跳越火坑。
加上其余训练体能、技能、心理和意志等各方面素质的项目若干。合格者受赏,
未达标者重罚,甚至被杀。训练口号是,训练场和围场就是战场,反之,上阵杀
敌便是围猎,敌人就是猎物!」

  在保留传统训练项目的基础上,周韵增加或加大强度的训练方式为:「她找
巧匠把她指挥鼠群的特制口哨做了一千多个,训练属下用这种鼠哨传递信号,三
天内未能精通吹奏技巧和领会所有哨音含义者为不合格;每人每天上下午各举百
斤杠铃五十次,脱力累死者活该;每人双腿各绑四十斤重的沙袋在练武场上折返
跑,上下午各跑五趟,考核方式为连续跳越五个近一丈宽的火坑,掉进火坑被烧
死算他倒霉;一律身披铠甲、全副武装跳进黄河水流湍急的河段泅渡,每天不间
断游一个来回,没任何救生措施,淹死拉倒!」

  在所有魔鬼训练项目中生存下来却未能达标者将受罚,大小姐处罚不合格者
的方法只有一种,很恐怖也很残忍的那种!

  大小姐对坐骑的重视程度也堪称苛刻,为暴龙军训练与挑选战马时,会对马
匹进行更加严格的力量与能力的训练,在长途奔驰中爬山越岭、履渊跳涧,不达
标的统统杀掉吃肉!

  需要说明的是,周韵的鼠哨可吹出八种单音节,哨音跟名字一样恶心!有的
单音节如老鼠厮打时的吱吱怪叫,有的似老鼠啃噬木头时的嘎嘎声,有的如鬼哭
狼嚎,有的如荒野鬼夜哭……

  不一而足,嘶哑难听之极,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那些队员刚开始吹奏时,感觉浑身都有老鼠在身边爬来爬去,又似乎白日见
了鬼,真是很恐怖!可鼠哨穿透力强、传音远,用力吹响时数里范围内都能听见,
且哨音怪异,虽大军厮杀声中也很容易分辨。

  周韵将这些单音节相互组合,构成诸如「冲锋、撤退、穿甲和卸甲……」等
等近百种含义,且从纵队到每个小队都有一组哨音与之相对应,以便用哨音传令
或召唤。

  无论大小姐多么残暴,女真部落上下级之间有着言论自由的传统,在训练中
有暴龙军战士提出异议,认为某些项目非人力所能及。为了更有说服力,周韵吹
响鼠哨,全体训练者成了观众,她这位观众则成了训练者,在半天之内将全天的
所有训练项目加倍一一完成,亲自示范给大家看。

  尤其当大伙见她披挂数十斤重的全副板甲,在飘着浮冰的黄河激流中连续游
了两个来回,上岸后喘息一阵,还能接着做其他项目,简直惊为天人、叹服不已!
彻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这天慕容紫烟光临练武场视察,不知周韵用鼠哨吹出一个什么三音节信号,
暴龙军全体将士瞬间隐入练武场南边那片密林中。慕容紫烟大为奇怪,「韵儿,
暴龙军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一下子全躲林子里去了?」

  周韵有些懊恼地道:「嗨!刚才我本想用哨音指挥大家列队向您致敬,结果
搞错,吹成撒尿啦!我有规定,若是半炷香时间内未完成鼠哨所表示的动作便是
不合格,所以这些人才会闪得这么快。」

  慕容紫烟皱眉道:「这样岂非把我的花园搞得臭烘烘的?」

  周韵道:「没事儿,那是肥料,您的花儿啊草啊树啊会长得更好!娘,上千
男男女女躲在花树丛中一起撒尿可真是很壮观!要不要我带您参观一下?」

  慕容紫烟皱眉道:「这么粗野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说得出口?」

  周韵道:「您还真说着了,我就没觉得自己那点儿象个女人,是不是在娘肚
子里的时候,不小心把性别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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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3章昆仑双姝

  无月一行顶风冒雪,乘雕一路向西飞行,由空中向西遥望,一条蜿蜒白蛇拖
着长长的阴影出现于西方地平线,沿东西方向静静地趴伏于大地之上,在落日余
晖照耀下泛现出白茫茫光华。

  越飞越近,纤长的白蛇渐渐演化为一条巨龙,继而现出一座延绵数千里的山
脉轮廓,横亘于人迹罕至的荒野之间,峰峦起伏、高耸如云,在白云间若隐若现。

  「这条山脉如此雄浑壮观,应该就是昆仑山了吧?」无月心情大振,叫鹰奴
催动座下巨雕跟在赛西亭夫妇身后向前飞去。

  不到半个时辰已然飞临昆仑上空,放眼望去,只见下面白雪皑皑,珍禽异兽
在所多有,景色幽险奇峻,雄壮巍峨。随着赛西亭夫妇御雕向一座雪峰山腰处降
落,可见不少珍禽由身旁飞过,异兽在雪原上来回走动,刨开深深积雪啃食地衣
及青草之类,景色美不胜收!

  无月心中赞叹不已,「昆仑真不愧为万山之祖和龙祖之脉的称谓啊!」

  金顶峰位于昆仑山脉中段、昆仑山口东侧,钟灵毓秀,聚天地之灵气,是绝
好的修真炼气之圣地。峰顶有闻名遐迩的玉虚殿,附近还有一线天、昆仑泉和玉
虚台那样奇美无比的自然美景。

  昆仑派凌霄宫建在金顶峰山腰处一座巨大的天然平台之上,故老相传乃是昆
仑灵气最为充沛之地,与长白天池、峨嵋金顶并称为神州炼气修真的三大洞天福
地。

  随着巨雕飞行高度的下降,无月但觉处身于一团浓雾之中,身边云气缭绕,
几乎无法视物,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浓厚的云气渐渐散去,一座奇特突兀的大
峡谷出现于眼前!

  大峡谷两侧双峰绝壁相对,怪岩嶙峋,峰顶平坦,谷底幽深,形势极为险峻,
俯身鸟瞰,但见湍急的河水在深邃险峻的幽谷中汹涌澎湃,激起层层雪白浪花,
发出阵阵雷鸣,令人望之目眩,闻之丧胆!

  这便是昆仑奇景之一的一线天大峡谷。发源于昆仑山中的由雪水和泉水汇合
而成的格尔木河,从一千二百多丈高的高山峡谷奔流而下,滔滔河水将河谷长期
冲刷,形成一条深数十丈、宽两三丈的狭长幽谷,其中最窄处仅一丈多宽。

  半晌之后,一座高耸如云的雪峰已然在望,此峰四周为蒸腾云气环绕,如身
披玉带的临风仙女,显得风姿绰约、钟灵毓秀!

  渐飞渐近,低头看去,但见奇峰南侧山腰处,如同鬼斧神工一般劈出一座巨
大的天然平台,其上耸立着一座宏伟而古老的建筑,整个建筑群座北朝南,共一
进五院,呈太极八卦形排列。

  看似遥遥在望,可即便是飞行也颇为耗时,到得酉时时分,无月一行才降落
于山门外。无月抬头看去,眼前乃是一座雕饰古朴的高大牌坊,上书蓝底金字的
「源远流长」四个古篆。穿过牌坊便是山门,门楼前东西两侧竖立顶端为斗方形,
高约三丈三尺围杆各一根,山门乃两层三间的小楼格局,门楣上高悬着一块硕大
金字横匾,上书《凌霄宫》三个古篆。

  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女和一个稍小些的男孩站在山门前,一见众人,
忙跑上前来扑进赛西亭夫妇怀里撒娇,抱住夫妇俩的手臂不断摇晃着索要礼物。

  查莉香忙介绍道:「无月,这便是小女丽儿和小儿艾米,你一直吵着要见的
弟弟妹妹。」

  无月惊呼道:「我的天,我这弟弟妹妹真象金童玉女啊,真是可爱!跟我想
象的差不多!」随即拱手笑道:「丽儿艾米你们好,大哥可是想念你们得紧!见
到你俩真是太高兴了,呵呵!」回头对绿绒说道:「绿绒,把我给丽儿和艾米带
来的礼物拿出来。」

  他出手自然不会小气,全是名家制作的珍奇之物,且寓意深远,姊弟俩一边
看一边惊呼不已!

  查莉香对子女笑道:「丽儿、艾米,别光急着看礼物,你们的大哥就不用为
娘介绍了吧?如何,娘有没有胡吹?」

  赛丽儿脸上一红,敛衽为礼道:「见过萧公子,我可真是久仰大名啦!」

  赛艾米歪着脑袋端详半晌,嘻嘻笑道:「大哥您好,您这样的男子我还真没
见过,晃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啦!」

  赛西亭叱道:「艾米,怎么凭地没礼貌,也不见礼!」言罢瞪了查莉香一眼,
那意思是说:「都是你惯的!」

  无月拉住艾米的一双小手笑道:「赛掌门言重了,艾米弟弟这样不见外真是
好可爱,我最喜欢啦!」

  丽儿撇撇嘴说道:「萧公子的意思,我就不可爱咯?」作为西域回回的子女,
不仅容貌和中原人迥异,性格也是大相径庭,直爽热情许多。

  无月一时有些不适应,支支吾吾地道:「弟弟这么可爱,妹妹当、当然更不
会差啦!」

  丽儿笑靥如花地道:「这还差不多!公子若有时间,小妹带你好好游览一下
昆仑风光,这里跟中原景色可是大不相同哦!」

  无月笑道:「刚才我在空中大致领略一番,的确别有风情,那我就先谢过丽
儿妹妹啦!」

  谈笑间众人穿过山门进入了二进院,迎面正北有一座宏伟的大殿,乃是前后
泼水、出檐,及前后开门的观音殿,东西两侧建有土木结构的平房各三间。三进
院正北为太极殿,东西两侧各建神客殿、待神殿各一座,以及上一间、下三间的
钟鼓楼各一座。

  四进院正北是一座高大恢弘的大殿,门前横匾写着《三清殿》三个金字古篆,
两侧建单腹腰式的八仙观殿和七贞祖殿各三间。

  丽儿介绍道:「萧公子,这三清殿便是昆仑派凌霄宫的主殿了。」

  无月笑道:「丽儿妹妹别这么见外,你爹娘待我如子,咱们可是一家子,还
是以兄弟姊妹相称比较好,象艾米那样叫我大哥好啦。」

  丽儿戏谑地道:「那好啊!无月大哥,是不是你走到哪儿,哪儿就没月亮啊?
呵呵!」

  无月笑道:「名字是父母取的,我可是最喜欢赏月哩!」

  说话间已进入五进院,这是凌霄宫的后花园,占地约三十亩,正北为一座雅
静的跨院,花园东西两侧花树从中散布着二十余座带小楼的精致跨院,由无数条
纵横交错、曲径通幽的花径相连,查莉香介绍,「这些跨院乃掌门、长老等首要
人物及其家属们的居处。」

  丽儿邀请无月参观她所居那栋绣楼,无月有些犹豫,毕竟在中原,男子进入
少女闺房是很犯忌讳的。

  查莉香笑道:「无月别想那么多,我这女儿朝他爹,回回习俗,没那么多忌
讳。」

  无月这才随她过去参观了一下,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的是和田壁毯,
家具摆设也完全是西域风格,和中原格调迥异。

  随后众人来到那座跨院圆拱门前,见横匾上题有《迎宾苑》三个大字,跨院
正北乃两层精雅小楼玉皇阁,左右各有待客精舍一排,居室若干,乃昆仑派招待
贵宾的高级迎宾精舍。

  无月注意到,整个凌霄宫各进院落呈前低后高的格局,不仅显得错落有致,
而且由各进院落看出去,视野均非常开阔。除平房为土木结构外,各殿宇均为砖
木结构,雕梁画栋、气势恢弘,实不愧为修道圣地!

  三清殿中。昆仑派所有长老及护法等头面人物纷纷赶来,各自按排位就座。
掌门首座下首那两张交椅坐着两位年过四旬的中年美妇,均满脸焦灼之色,眼巴
巴地紧盯着大门外,似在期待某种奇迹降临一般!

  坐在上首那位美妇一脸焦急地道:「四妹,他们怎么还没过来啊?你说,掌
门师兄会不会把萧公子直接请进迎宾苑歇息去啦?」

  下首那位美妇看似稳重许多,闻言摇了摇头,「掌门师兄既然通知我等在此
相侯,应该不会的……三姊但请稍安毋躁,其实小妹也急于一睹大名鼎鼎的香公
子之真容哩!」

  上首美妇低声叹道:「四妹,咱姊妹俩数十年深交,可说无话不谈。我也不
瞒你,听留驻昆仑的罗刹门姊妹们把他吹捧得神乎其神,特别是去年,莉香妹子
由济南府带回那幅萧公子的画像,令愚姊一见画像,便惊为天人,被他深深迷住
了!」

  下首美妇微微点头,也低声道:「三姊既如此坦白,小妹自也不好隐瞒。其
实小妹心思,也跟三姊一样哩……」言罢脸上不由一红,想了想又低声问道:
「三姊你说,莉香妹子为啥要带回萧公子画像?莫非她……她对萧公子也……」

  上首美妇惊笑道:「四妹想哪儿去啦!掌门夫妇伉俪情深,莉香妹子怎会,
情同母子倒是有的。四妹难道还不知道么?那是因为去年夫人传令,为罗刹门所
有下属组织配发一付公子肖像,莉香回济南府省亲,顺路就带回来了。愚姊想来,
夫人此举,摆明是想树立萧公子的威信,帮助他雄霸武林。」

  下首美妇沉吟道:「萧公子人中龙凤,理当如此!三姊,萧公子那幅画像在
你那儿已摆满一个月,该轮到小妹收藏啦。」

  上首美妇失笑道:「眼下真身都来了,你还跟愚姊抢那幅画儿干嘛?你要,
叫人照着萧公子本人再画一张不就行了,包管比愚姊手上那幅更逼真!」

  下首美妇叹道:「可惜本门现在几乎找不到精通绘画之人,云帆师侄若是还
在这儿就好了。」

  上首美妇笑道:「四妹若有本事让他成为你的如意郎君,长厢厮守,还要画
像干嘛?呵呵~」

  下首美妇玉颊涨得通红,不依地低声啐道:「三姊真是!说得好好的,又不
正经了!」

  上首美妇长叹一声道:「这有啥不正经的?咱姊妹俩孀居十余年,一直守身
如玉,女未嫁男未娶,谈情说爱天经地义。」

  下首美妇皱眉道:「话是这样说,可他一个小小少年郎,能瞧得上咱俩这等
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么?」

  上首美妇道:「唉!那就尽量想法子呗!咱这等年纪的女人若再不主动点儿,
好男人就要被挑光啦,更何况萧公子这样天下罕见的男儿?错过可就没了……说
实话,在愚姊心目中,早把他视为比周郎当年还要完美百倍的惊世美少年,日夜
萦绕于心……最令愚姊担心的是,怕香公子盛名之下、难符其实,若本人比画像
差得太多,一旦见面,岂非要大失所望!你说我能不紧张么?」

  下首美妇笑道:「难道在三姊心中,周长老的位置,已被画像和传说中的萧
公子所取代了么?」

  上首美妇四下看了看,凑在她耳边低声叹道:「取代了又如何?周郎已走了
十余年……你我这等年纪的女人,又是最想那事儿的时候,据说……萧公子除了
俊逸绝伦、人品绝佳,在那方面……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下首美妇仔细看了看她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也凑在她耳边低
声调侃道:「天啊!还未和人家见面,三姊下面就痒了么?」

  上首美妇也耳语道:「四妹也不用笑我,你那位秦郎可是和周郎一起过世的
……四妹不妨闭上眼睛想想,那位风流倜傥的大情圣即将出现在你眼前,难道你
下面就不痒么?」

  下首美妇脸上一红,啐道:「至少没三姊那么急色!」

  且说赛西亭夫妇带着无月、晓虹、绿绒和艾尔莎等人,在五进院落里转过一
圈之后重新回到三清殿,与等候在那里的诸位长老和护法们会晤。

  无月现身于三清殿的一刹那,那两位中年美妇不由得眼前一亮,双眸异光连
闪,呆呆地看着他,一瞬不瞬!

  二女同时由心底发出一声惊呼:「老天!天下竟真有如此雍容温雅、芝兰玉
树般的绝世美少年么?简直堪称仙界奇葩、金童降世!竟比画像上和我想象中还
要完美十倍!」

  如此仙童一流人物的出现,大殿中其他长老护法们也纷纷把目光聚焦在无月
身上,忍不住由心底发出阵阵赞叹!

  每当出现在公众场合,无月便少不了要承受许多这样的目光,倒也见怪不怪。

  查莉香忙走到两位美妇身前挡住她俩视线,下首那位美妇忙歪着鹅颈去看人,
上首美妇干脆轻轻推开查莉香,心痒难挠地埋怨道:「莉香妹子,您且让让!」
目光灼灼地盯视着无月不放,也生怕少看了一眼!

  查莉香惊笑不已,忙拍拍二女香肩,「两位姊姊醒醒!办完正事要紧,别有
失我昆仑礼仪。」

  下首美妇到底更有涵养一些,当先收回目光,附在师姊耳边低声道:「三姊,
他没让你失望吧?」

  上首美妇以手抚胸,依然直盯着无月大口大口直喘粗气,心中犹自惊叹不已:
「天!他活脱脱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梦中情郎啊!」

  定了定神,她才对师妹低声叹道:「岂止是不失望,画像上的他已够令我着
迷的啦,万万没想到,真人竟比画像上还要完美得多!」

  丽儿上前扯扯两位美妇衣袖,娇笑道:「姬姨、吴姨,您俩这样子,好像要
吃人的样子哦!」

  赛西亭对这两位年纪不小却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宝贝师妹也有些无可奈何,毕
竟当年这两位是拥护他接掌门户的第一批支持者,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仅次于查莉
香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年纪更大的两位师弟胡宇和张长胜反而位居其后。

  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忙着进行介绍。

  首先介绍的便是他这两位师妹,分别是四十六岁的牡丹仙子姬无双,和四十
五岁的荷花仙子吴玉雪,二女纷纷起身,对无月敛衽为礼。

  无月见二女年约四十多岁,臻首蛾眉、发挽高髻,均作俗装打扮,容貌秀丽
端庄、仪态不俗,心中颇有好感,不由长揖为礼,含笑招呼道:「久闻两位仙子
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雍容、明艳端庄,不愧仙子称号,真是幸会啊!」

  姬无双和吴玉雪心中大为受用,正待争着答话,查莉香已揽住二女香肩笑道:
「这位便是两位姊姊念兹在兹、渴慕一见的萧大公子,罗刹门众姊妹的梦中情郎,
感觉如何啊?呵呵~」

  无月大为窘迫,不依道:「莉香阿姨,您、您干嘛老要取笑我啊?」

  查莉香夫妇每次回门总要给夫人和他带去许多昆仑特产和新鲜玩意儿,对他
特别疼爱,如同子侄一般,和他玩笑惯了。在无月看来,赛伯伯是天下最好的父
亲,莉香阿姨是最好的母亲,夫妇俩则是伉俪情深的典范!从幼年时代开始,每
当他心中委屈、午夜梦回中思念父母之时,赛伯伯夫妇便是最常浮现于脑际的慈
爱形象,私心里好希望自己生于他们家。

  查莉香摊摊手,望着姬无双和吴玉雪笑道:「我这是取笑,还是实话实说呢?」

  姬无双当先笑道:「萧公子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公子的画像贱妾等仰慕已久,
今日一见,实足慰平生!果然是生得粉妆玉琢,如金童降世一般,且谈吐不俗,
真是名不虚传啊!查长老所说,可是一句不假!」秋水双瞳一直凝注在无月身上,
就未离开过。

  吴玉雪随即娇音细细地道:「公子实乃仙界奇葩,今日光临昆仑,足令蓬荜
生辉!」她的状况也跟师姊差不多!

  查莉香冲她俩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笑道:「无月难得来一趟,两位姊姊
可得和他多亲近亲近,机会难得哦!」最后五个字声音压得很低。

  她对这两位孀居十余年、一直为夫守节的长老颇有些同情,她只比二人小几
岁,深知其中痛苦难熬之处,以她对无月的了解,知道他对女人是韩信点兵多多
益善,颇为偏好年长美妇,而且夫人最近对他的管制也宽松许多,是以有心撮合。

  当然她这样做还有进一步拉拢这两位长老的意图,毕竟她俩在昆仑派中地位
崇高、拥护者众。慕容紫烟如此放心地把她放在昆仑派十余年,自有她的独到之
处,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尤其是御人之术更是堪称一绝。以无月对她
如此好印象,也可见一斑!

  吴玉雪脸上一红,姬无双轻挽鬓边散发,微微一笑道:「公子光临,愚姊妹
自当聊尽地主之宜,带公子游历一番昆仑胜境。」

  无月谢道:「昆仑胜境美不胜收,若是有暇,定要叨扰两位仙子。」

  赛丽儿不满地道:「萧大哥,你明明已经先答应过我啦,怎能再答应两位阿
姨?」

  无月忙笑道:「丽儿妹妹,我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帮大哥打听一
些地名之类的啊。」

  赛西亭慈爱地拍拍爱女的头,笑道:「丽儿放心,少不了让你跑腿儿的!」
接下来介绍胡宇和张长胜等诸位长老和护法,无月一一和他们含笑招呼。

  介绍完毕,大家重新落座,六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僮鱼贯而入,奉上香茗,大
家闲聊起来……

  谈笑间,绿绒见姬无双和吴玉雪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无月,不时为他张罗松
子茶点,举止间风情万种,热情得有些过分,心里已有些不悦,见无月居然也和
她俩谈笑风生、打得火热,更是令她气不打一处来!

  只听姬无双对无月低声笑道:「萧公子,这些小道僮粗手大脚,恐难入公子
法眼。若公子不弃,贱妾愿效犬马之劳,服侍公子在迎宾苑中的起居……」

  吴玉雪也忙道:「贱妾也是一样。」

  绿绒忙道:「我是他的丫鬟,他的日常起居一向由我负责,就不劳两位仙子
啦!」

  姬无双笑道:「绿绒姑娘远来是客,难得歇息一下,尽管把萧公子交给愚姊
妹便是。」

  绿绒黛眉一挑,「不行!」在张氏花园她被灵缇晾在一边,整整一天一夜不
见他的人影儿,都不知干了些什么,毕竟他那般维护灵缇,自己胳膊掰不过大腿
也还罢了。眼下在本门地盘上,她岂肯再退让?

  无月怕绿绒和主人闹僵,场面不好看,忙笑道:「此事稍后再说,嗯~张长
老,说起饮酒,在下实在量浅,待会儿还望多多担待。」

  张长胜笑道:「公子放心,咱们但愿你能尽兴,可不敢把你灌醉,否则掌门
师兄和查长老怪罪下来,老朽可担待不起,呵呵~」

  绿绒给姊弟俩带来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丽儿对她大有好感,拉着她说说笑笑,
绿绒才稍稍好过一些。

  闲聊一番之后,大家前呼后拥地将无月等人迎进后花园迎宾苑,请进各自下
榻的精舍之中稍息风尘。随后,昆仑派人众在无月下榻的玉皇阁大厅里小坐一会
儿,赛西亭和诸位长老护法们便纷纷告辞离去。

  姬无双、吴玉雪和丽儿却没走,两位美妇和无月打得火热,丽儿则被罗刹门
众人拉住问长问短,根本无法脱身!

  姬无双和吴玉雪还真如先前所言,忙着为无月打来热水,服侍他洗净脸和手,
举手投足间温柔如水,眉梢眼角满是浓浓母爱天性,如同慈母照料自己的爱儿,
令他感觉异常温馨和舒适。姬无双打开他的发髻,用热毛巾把头发擦了几遍,为
他重新梳理整齐、挽好发髻,箍上冲天金冠,插上青璇发簪……

  丽儿被晓虹拉进她屋里,陪她闲聊。

  若说无月在昆仑派众人眼中是块香饽饽,丽儿则是罗刹门人众心中的宝贝儿,
或许是生于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父母教养有方,或许与生俱来有着一股亲和魅
力,或许遗传了母亲极佳的为人处世之道,或许兼而有之。总之她那无拘无束、
烂漫纯真的性格,由里到外散发出一种特别惹人怜爱的独特气质,任谁见了都会
情不自禁地特别喜欢,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看待。

  不独无月身边几个人,随行而来的数十名罗刹门中人个个都喜欢拉着她的手
唠嗑一番,忙得她不可开交,也兴奋得要命!

  绿绒在自己房里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地来到玉皇阁,见两位仙子对无
月如此大献殷勤,显然不怀好意,气得眼珠子都绿了!

  她忙上前抢着替无月换上干净锦袄,警惕地看着两位殷勤的美妇,「两位仙
子可以回去歇息了,这里有我哩!」眼睛瞪得像只恶犬!

  无月摸摸头上发髻和金冠,但觉非常满意,不由笑道:「绿绒啊,不是我说
你,除了烹得一手好茶,这服侍人的功夫,你还真不如两位仙子细心呢。」

  绿绒但觉这句话比重重给她几耳光更严重,太伤自尊了!「好好好!她们既
然比我强,你就跟她们去吧!以后也别喝我煮的茶啦!」言罢泪眼汪汪地冲了出
去,出门时把房门摔得「砰砰」两声巨响!

  无月脸上笑容瞬间石化!

  心中一个念头反复打转:「天啊!这还是当初那个守在闭关静室、乖巧小心
的小丫鬟么?啥时也养成一付大小姐脾气啦?暮云府中这些人咋个个脾气都如此
暴躁?看看人家云梦、灵缇和影儿,还有丽儿妹妹,是多么温柔,多么有涵养…
…」

  见他气得脸色发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姬无双忙揽住他肩头,低头凑在
他耳边柔声抚慰道:「绿绒姑娘年轻气盛,公子大可不必跟她呕气……」她身材
丰腴欣长,比无月高出近半头,还真象一位慈母正柔声安慰爱子。

  无月稍稍缓过气来,愤愤不平地道:「我到底说错什么了,值得她这样?不
就夸了两位仙子……」

  姬无双媚声道:「公子既然觉得贱妾手脚还算利索,贱妾今晚就留在这儿服
侍公子好了,为公子叠被铺床……常听人言,公子夜里常做噩梦,须得一位年长
妇人睡在身边,夜里才能免遭噩梦袭扰。若公子不嫌弃,贱妾愿和公子同榻而眠
……公子想要怎样都行,包公子满意就是……」说到后面已声若蚊呐、几不可闻
……

  无月但觉耳边美妇吹气如兰,弄得浑身麻酥酥地,正待说话。一旁的吴玉雪
也看不过去了,忙上前将师姊拉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道:「看来三姊下面真是
痒得很了,竟公然大吃公子豆腐!」

  姬无双吃吃地道:「连莉香妹子都说了,这次机会难得,必得和他多亲近亲
近!否则一旦错过,天下哪还有如此出色的少年?」

  吴玉雪啐道:「莉香妹子虽是如此说,须知他可是夫人之禁脔,三姊就不怕
挨板子啊?」

  姬无双道:「四妹有所不知,公子一向风流成性,连夫人也无可奈何,早就
解禁啦!诸如烟霞姊姊、周家大小姐和二姨娘花影都先后和他好上了,夫人也不
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算了,四妹别光说我,你一向表面正经、内里闷骚,难
道就不想么?」

  吴玉雪脸上一红,正待说话,却见晓虹、丽儿拉着一脸铁青的绿绒走了进来。

  原来绿绒刚才摔门而去,在院子里一阵狂奔,发泄胸中怒气。急不择路之下
迎头撞进正向玉皇阁款款而来的晓虹怀里!晓虹也不废话,拉着她继续走向玉皇
阁。绿绒虽赌气而去,心中却着实担心那两位「霸占」着无月的娇娆美妇,生怕
他被美色所惑,满心想回去盯牢他,却又拉不下那张脸,此刻被晓虹一拉,立马
顺坡下驴,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回来了。

  无月看一眼绿绒,眼望天花板冷笑一声:「嘿嘿!还真长本事了,会摔门了
是么?你有那本事就别回来啊!」

  绿绒脸色一变,又待发作,可一见他身边那两位虎视眈眈的女人,实在没法
放心,忙强自咽下这口恶气,满脸寒霜地看着某个虚无之处,一语不发!心里暗
自打定主意,死活也要赖在这儿!

  见她一付眼泪汪汪、万分委屈的模样,无月更加来气,满心想出言讥讽几句,
却被丽儿拉拉衣袖,「萧大哥既已收拾好,咱们不如上楼看看昆仑风光吧,上面
视野很开阔的!」

  无月和五女一同登上玉皇阁楼上,迎宾苑本就比其他殿宇高出一截,站在楼
上视野更为开阔。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凌霄宫,遥望对面冰封雪裹、高耸巍峨的玉珠峰,山腰
白云缭绕,犹如一位银装素裹、亭亭玉立的仙子,无月不由神游物外,颇有如登
仙界之感!

  但听晓虹说道:「久闻昆仑奇峰林立、风物奇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看得人目迷五色!对面那座山峰便是玉珠峰,传说当年玉皇大帝见昆仑山雄伟高
大,气势轩昂,景象万千,且离天庭很近,便在昆仑山顶修建了一座轩辕行宫。
他妹妹玉珠得知后,很不服气,说玉帝占的地方太多,不仅占了天上,还要把地
上的好地方也据为已有。玉帝没法,只好把其中一座山峰让给了玉珠。玉珠在这
山峰上为自己修筑一座冰清玉洁、俏丽奇美的行宫,常带众姐妹到此游玩,所以,
这座山峰就叫玉珠峰。」

  听到玉珠二字,无月不由暗忖道:「当今千禧长公主的尊号便是玉珠,不知
是否与此传说有所关联?」笑道:「你真不愧一代才女,见识如此广博!有关昆
仑群峰的传说可还有么?」

  晓虹笑道:「昆仑乃古代神话传说的摇篮,上古时期昆仑山是众神聚居之地,
昆仑山仙主乃是西王母,居住在瑶池,每年王母娘娘在此举行蟠桃盛会,众神欢
聚一堂,谈仙论道。在《穆天子传》中就有」穆王八骏渡赤水,昆仑瑶池会王母
「的传说,在众多古书中都有记载的」瑶池「,便是昆仑河源头的黑海,那儿湖
水清澈,鸟禽成群,野生动物出没,气象万千,在昆仑河中穿过的野牛沟,有珍
贵的野牛沟岩画,距黑海不远处是传说中的姜太公修炼五行大道四十载之地。金
顶峰和对面的玉珠峰经年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金顶峰下的昆仑泉,是昆仑
山中最大的不冻泉。形成昆仑六月映雪奇观,水量大而稳定,传说是西王母用来
酿制琼浆玉液的泉水……」

  绿绒原本一直在生闷气,此刻听晓虹言及此地有如此神泉,她近年一直痴迷
于茶艺之道,不禁见猎心喜,忍不住插嘴道:「小婢随身带有产自洞庭雾峰的碧
秋清茗上等好茶,再配上如此上佳名泉,大家可是有口福了!」

  无月精神大振,却拉不下脸面跟她答话。晓虹只需瞄一眼他的脸色,便知他
心中所想,对绿绒笑道:「好主意!待会儿你找莉香阿姨讨来泉水烹茶,让我等
尝尝昆仑古泉风味!」

  「有个人可就没这口福了!」绿绒狠狠瞪了无月一眼,随即找查莉香张罗去
了。

  无月气道:「不就几杯茶嘛,稀罕么!」心里却委实稀罕得紧,对昆仑名泉
烹制出的碧秋清茗向往不已,急欲品尝是何等美妙滋味!心痒难挠之下,对绿绒
是又爱又恨,却也无可奈何!

  晓虹扑哧一笑:「你平素待人温文尔雅,并非如此小肚鸡肠啊,今儿是怎么
啦?和女孩子斗气可不是男子汉之所为哟。」

  丽儿也搭腔道:「就是嘛,绿绒姊姊哪点儿不好啦?瞧被大哥气成那样!」

  无月苦笑道:「你俩批评的是,是我一时犯了嗔念。对了晓虹,关于昆仑派
的典故,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可否说来听听,也让我和两位仙子长长见识?」

  晓虹说道:「据传,道教的创始人是鸿钧老祖,座下三个弟子,乃太上老君、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昆仑派乃道教分支,元始天尊为昆仑派始祖,很久以前便
已在此传道授业,广收门徒,门下有姜子牙、南极仙翁和广成子等风云人物。现
在传下来亦不知过了多少代,早已没了当初的辉煌,名气稍弱,但香火一直不断。
传到前任掌门玉虚子张莫然,道法深厚,百姓尊之为神仙……」后面一句话已声
若蚊呐、几不可闻,毕竟如此敏感话题,不宜当着昆仑派长老提及。

  她尚不知,这位神仙已被罗刹门大小姐给活活打死!

  姬无双和吴玉雪此刻一人拉着无月一只手,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压根儿就
没认真去听,即便听见了,重色轻友之下,又哪有心思去想那些陈年旧事?何况
大师兄比二师兄张莫然对她俩好得多!

  「唉~」对于被囚于地宫锁龙洞已长达十余年的张莫然,无月还是颇为同情
的,可他除了长叹一声,又能如何?江湖武林,永远都是弱肉强食,没有多少道
义可言。若是在承平时期,少林和武当作为武林泰山北斗尚可主持正义、维护道
统,可一旦有罗刹门和天门这样的超级豪门异军突起,少林和武当自身难保,还
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挺身而出?

  好一会儿之后,绿绒用托盘送上一壶香茗、五只古色古香的碧玉茶杯,这是
她随身带来的,无月常用的茶具。

  无月斜乜一眼,心不禁一沉,暗道:「她们正好五人,看来是没我的份了!
这丫头真是记仇啊!」鼻中阵阵异香扑鼻,实乃从未尝过之佳品,忍不住馋涎欲
滴、心痒难挠!忙转头望向远处,装作一付毫不在乎的模样。

  谁知绿绒斟上的第一杯茶,还是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

  无月一时怔住,不由看了她一眼,但见绿绒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虽仍有
淡淡幽怨、隐隐泪光,更多的,却是脉脉深情……

  爱恨分明,且两种情绪转换极快,也许刚刚还恨不得杀死他,眨眼间又可能
爱得要死要活!这也是罗刹门诸女一大特点,个个都堪称极不稳定因素!

  他举杯就唇,鼻间香型独特,轻轻抿下一小口,舌尖缓缓搅动,但觉芳香四
溢、奇异清香扑鼻!咽下之后,舌尖微甘、唇齿留香,那极有层次感之异香,在
在刺激着舌尖味蕾,这的确是到目前为止,他对茶之一道最新,也是最高境界的
体验!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唉~绿绒,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茶实在堪称仙品,绝
非凡夫俗子所能达到的境界!」对她的满腹怨气,也不由得烟消云散……

  绿绒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竟忘了给晓虹等人斟茶……

  丽儿微微摇头,只好自己动手,先给两位仙子和晓虹斟上,为无月添上,然
后再是自己。

  下楼时无月故意落在后面,绿绒、丽儿亦步亦趋,晓虹拉拉丽儿衣袖匆匆下
楼而去。

  无月揽住绿绒柔软腰肢,低声道:「不生我气啦?」

  绿绒拉长着脸道:「生气!气得肚子疼!」

  无月奇道:「那你还给我斟茶?」

  绿绒撇了撇嘴,颇为自信地道:「我这样做不过是吊你胃口。其实今天所用
泉水甘冽有余、底蕴不足,水质仍偏硬,烹出的茶只能算上品。我已收集不少泉
水,用我的秘法加以处理的话,不出一年,必能烹制出甘冽醇厚俱全、余香层次
更佳的昆仑泉茶中极品!比刚才的茶不知好哪儿去了!」

  无月听得两眼放光,「是用什么方法进行处理啊?埋在地下窖藏么?」

  绿绒不屑地道:「这种方法太普通,若是这样,怎能称为极品?」

  无月更加好奇,「怎样处理才算极品呢?」

  绿绒撇撇嘴道:「不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好教给别的女人么?我才没那么
傻!我要你明白一个道理,离了我,你休想品尝到茶中仙品!」

  无月苦着脸道:「你岂止不傻,简直是聪明透顶,心眼儿也多!我承认离不
了你还不成么?你最近脾气那么大,行事骄纵放肆,一点儿不给我面子,我还不
是都忍了~」

  绿绒道:「这还不够~你最好把我哄高兴一点,无论我发再大的脾气,你也
得好言相向,否则……」

  无月暗自咬牙道:「好好好~都依你!唉~其实以你眼下在茶艺上的造诣,
称为国师也不过分,侍候人方面差一些原也无可厚非,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人?
大不了另找一个丫鬟来侍候,你潜心于茶艺之道就好。」

  绿绒坚决地道:「不!我一定要一手包干,让其他丫鬟侍候你,我更加不放
心!」

  无月皱眉道:「可是,做丫鬟真有些委屈你……」

  绿绒打断他道:「既然如此,公子爷不妨给婢子升升级呀。」

  无月这方面挺大方,说道:「行,回去我就向夫人建议,升你为暮云府副总
管,做李嬷嬷副手,级别够高了吧?」

  绿绒摇头道:「不要!把我升级为你的未婚妻还差不多!」

  无月苦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家里还有两个随时发作的火药桶哩…
…不怕烧得你体无完肤?」

  绿绒坚定地道:「我不怕,我自有应对之道!」

  无月点点头,「那好吧,从现在起你就是萧家未来的媳妇儿了,来,香一个~
唔唔~」搂住她一阵痛吻……

  良久良久,绿绒微微将臻首移开一些,痴痴地看着他,幽幽地道:「这世上
若没有其他女人,就咱俩在一起,那该有多好……你就是我的全部,除了你,我
心里再想不起别的,我爱你~真是爱得好累好累!你是不是对我施了魔咒啊,令
我如此痴迷、难以自已,成天提心吊胆、备受折磨……」

  无月唯有沉默,沉思半晌,缓缓说道:「对不起……或许我生来便是个不祥
之人,从小家破人亡。乾娘好心收养我,却害得她夫妻失和、母女反目。北风姊
姊将我抱回,如今却跟活死人一般,生死相隔一线……我得到的太多,能付出的
却太少……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仔细想想,除了给别人带来不幸,我还能做什么?
我真是个很没用的人!」说到后来,语气渐转落寞、伤感。

  绿绒紧了紧他的颈项,泪眼婆娑地道:「你不要这么说自己……至少,你给
过我很多很多……你从不把我当丫鬟看待,你让我感觉未来有一种幸福在等着我,
你让我真正懂得了爱是什么滋味。跟你在一起虽然饱受折磨,但更多的是甜蜜。
那天晚上,当你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无论如何,
能遇上你,都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

  接风晚宴上,无月心悬北风伤势,也无心饮酒,对晓虹说道:「晓虹,你号
称赛诸葛,寻访不死神仙之事该如何进行,可有腹案?」

  晓虹沉吟道:「据闻不死神仙隐居于梅花谷中,但具体位置不详。为今之计,
不放请赛掌门夫妇帮忙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知道地头之人。」

  趁敬酒之时,晓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赛西亭夫妇。

  酒过三巡之后,赛西亭、查莉香在逐桌敬酒之时,遍询本门之中的老人。在
问到他师妹姬无双时,她沉思半晌之后,黛眉微蹙地道:「小妹似乎听一位老人
提起过这么个地名儿,可喝了酒脑子发晕,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赛西亭忙回到第一桌主席,将姬无双所说的话告诉无月。

  无月不禁大喜过望!忙端起酒杯来到姬无双桌前,敬酒一杯之后,急急地问
道:「在下听赛伯伯言及,姬仙子可是知道些有关梅花谷的线索?」

  姬无双将他拉到一边,醉态可掬地道:「嗯~可眼下一时想不起来,公子容
贱妾仔细想想,若今晚回去酒醒,想起来之后,一定在第一时间前往玉皇阁告知
公子。只是不知贱妾深夜拜访,是否打扰公子休息?」

  无月忙道:「不妨!今夜在下一定秉烛相侯,静待姬仙子佳音!」

  姬无双媚笑道:「看来贱妾今夜若是想不起来,也得给公子一个回音了,否
则岂非害得你通宵无眠?」

  无月尚未及回答,吴玉雪见师姊拉着他在一边说私话,也走了过来,听了师
姊之言,不由揶揄地道:「三姊莫不是故意卖关子吧?哪有现在想不起,待会儿
躺床上反而能想起来的道理?」

  姬无双脸上一红,啐道:「四妹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妹子偷听别人
谈话,那才大是不该哩!」

  吴玉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月,「哦~见面不到半天,三姊和公子便有体己话
儿说了么?公子可否有以教我,对贱妾也说说?」

  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弄得无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端坐主席上的绿绒见三人在这边聊得火热,一付打情骂俏之态,忙端起酒杯
过来向两位仙子敬酒,借机将无月拉回主席,一路走一路埋怨:「你好歹也是有
身份有地位之人,怎能如此不避嫌疑,见漂亮女人就打得火热?何况还是两个四
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无月皱眉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这是在向姬仙子打听梅花谷呢,哪里
又打得火热啦?」

  绿绒撇了撇嘴,「得了吧!我看不过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罢了……公子这
点儿德行,我还不知道么?」

  无月不由摇头叹气:「反了反了!我看你该是周大小姐才对,都是我把你宠
坏了,简直越来越过分!」

  绿绒咬着下唇,气呼呼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瞧你见了漂亮女人那
付色迷迷的模样,我简直就气不打一处来!」

  无月不服地道:「请问绿绒大小姐,我何时又色迷迷了?」

  晓虹在主席上和赛西亭夫妇低声闲聊着,不时和前来敬酒的长老护法们客套
几句,举止温文尔雅、端庄大方,言谈之间更是字字珠玑,令昆仑派众人暗自心
折不已!见无月和绿绒在身边一直喋喋不休地低声吵个没完,在主人面前简直有
失身份、太不成体统!晓虹忙以眼色加以制止……

  绿绒依然不依不饶,将嘴凑在晓虹耳边,痛陈他的不是!

  晓虹听罢不禁叹道:「他就这德行,天生一个万人迷,连夫人都睁只眼闭只
眼,谁又能奈何他?绿绒姊姊对他如此巴心巴肝、热心热肠,今后可有得你罪受
了!」

  绿绒暗自咬牙道:「晓虹妹子难道就不是么?不过是比我更沉得住气罢了!」

  晓虹悠悠地道:「那也不全是,小妹只是从不为己所不能之事而烦恼罢了。」

  席间宾主尽欢,散席之后,各自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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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4章牡丹仙子

  赛西亭一家四口一路说笑,和无月一起回到玉皇阁。跟这家人待在一起,无
月倍感温馨,虽无血缘关系却有着浓浓亲情。他从小到大最渴望的便是这种亲密
无间、可以无话不谈的家庭式温暖。

  作为昆仑派二代长老中的大师兄,赛西亭属于那种走到哪儿都不太打眼的人
物,道行没有二师弟张莫然突出,为人处世不如娇妻那么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作为一派掌门,他不如少林掌门枯佛禅师沉稳睿智,不象武当掌门玉清子那般仙
风道骨,更没有天门之主的铁腕魄力和罗刹女王睥睨天下之不可一世。

  他的人格魅力却是这些人望尘莫及的。他不善言谈但绝不木讷,为人正直却
不迂腐,待人宽容又有原则,深谙中庸之道。

  当初罗刹门来势汹汹,他肯接受罗刹女王的安排,挺身而出接过掌门之位,
并非贪图权势,而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杀戮,保住昆仑一脉。他本是孤儿,自幼被
昆仑派收留,对本门的感情是无可比拟的。他和查莉香通过长期接触而彼此有了
情意,二人的政治联姻是爱情的结果,并非刻意的安排和他出于功利目的有意而
为之。

  这桩婚姻后来成为「大丈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活生生范例!无论是罗刹门
还是九大门派都是有口皆碑、津津乐道。作为罗刹女王的一颗重要棋子,查莉香
把对丈夫的爱和对本门的忠诚平衡得很好,对丈夫不仅仅是控制,还给予了极大
帮助,在夫妇俩的努力下,昆仑派比张莫然时代更加发展壮大,在九大门派中的
排名已由当年的第八上升到第五,可谓成绩斐然!

  在昆仑派众人眼中,掌门人是一位宽厚仁爱却又备受敬重、极富威信的长者,
这种威信是建立在人格魅力、公平正义和以理服人的基础上,并非简单凭借手中
权力。他给大家营造了一个规则允许范围内自由发展、知无不言且言无不尽的修
真环境,让古老的昆仑派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就拿姬无双和吴玉雪来说,张莫然一向对这两位师妹不着道装、不拘小节颇
为不满,赛西亭则认为修道在心不在外表,仅此一桩便博得两位师妹的极大好感。
可是当二位师妹过于率性而为,他也会及时指正、善意劝止,以免二人做出出格
之事。对本门其他人,他同样也是如此宽容与严正并举。

  在二代长老中他一直是最得人望的大师兄,之所以当年未能接掌门户,一来
道行不如二师弟,当然最重要的,他不是前代掌门人之子。

  在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无月最黏乎的就要数他夫妇俩了。在每年一度的相聚
中,他每天都要在夫妇俩所住的栖凤楼三号院玩到很晚,在乾娘催促无数次之后
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去。他的性格和处世之道受到赛西亭的影响最大,他那超凡脱
俗的人格魅力来自于赛西亭的熏陶,这是他长期仰慕模仿的结果。

  正基于此,他跟这家人的感情可谓深厚。碍于夫人,夫妇俩不方便认他为义
子,但早把他当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给予他的关心和照顾很多,通过讲故事告诉
他许多人生道理。

  无月常常不自觉地把自己当作这个家庭的一份子,甚至产生过许多稀奇古怪
的念头,三年前有一天,他曾拉着查莉香的手天真地问道:「莉香阿姨,您和赛
伯伯这么疼我,我很怀疑,我就是您的长子,一定是当年生下我后,您把我送给
乾娘啦,我的身世也是乾娘编出来骗我的!」

  查莉香当时笑着逗他:「对,小无月就是咱家的儿子,你还有个丽儿妹妹和
艾米弟弟……」

  她是开玩笑,无月却很希望能当真,所以他对自己的身世既有怀疑,又有深
深的好奇,他甚至经常做梦,梦见乾娘对自己说:「我的儿,你原本是莉香的孩
子……」

  一家「五口」在厅里落座,绿绒奉上用昆仑泉烹制的碧秋清茗。赛西亭非常
专业地品尝之后,不禁赞不绝口!无月之所以嗜茶如命,堪称品茗大师,也是受
他言传身教、长期熏陶的结果。

  无月笑道:「莉香阿姨,还记得当年您说的玩笑话么?我可挺当真哩,今儿
咱一家五口团聚,没有外人在,真是感觉好自在,就象回到家里一样!赛伯伯,
这里有您特别喜欢的香茗助兴,可得陪孩儿多聊聊。不是我夸口,绿绒的茶艺堪
称国师级别,在别处您可很难品尝得到哦!」

  查莉香叹道:「你一定是阿姨前世的儿子,今生投错胎啦。若有你这样的儿
子,我做梦大概都要笑醒过来!」

  艾米立马抗议:「娘啊~孩儿难道就不乖么?」

  赛西亭笑道:「你们仨都乖,都是爹娘的好孩子……」

  丽儿靠在父亲肩头看着无月说道:「这么说来,我直接叫你大哥咯?唉~只
有一个淘气的弟弟,成天害我操心,能有个疼我的大哥也挺不错!」艾米也跟着
连叫几声大哥。

  一阵强烈的幸福感轰得他差点晕去!一脸陶醉地道:「丽儿、艾米,我一定
做好你们的大哥,好好爱护你们!为了给你俩挑选礼物,我可是打听了好多地方
哩。唉~待在这儿感觉真好!不行,找到不死神仙救活北风姊姊之后,我要留在
这里,不走了!」

  姊弟俩抚掌欢呼!查莉香笑道:「若是夫人同意,阿姨可是求之不得!」

  赛西亭说道:「若是有时间,我真得好好指点一下你的棋艺,琴棋书画之中,
你的棋力最弱,可真有些给伯伯丢脸!」

  无月惊叫道:「好哇好哇!乾娘棋艺虽高,但她太没耐心,我跟她下棋简直
没学到什么!」

  一家子其乐融融,闲聊整整一个晚上,见天色已晚,查莉香说道:「阿姨该
带艾米回去睡觉了,无月,咱一家子有空再聊吧。」

  无月和姊弟俩虽依依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好互道晚安。

           ************

  一家四口回家后在大厅解散,丽儿自回香闺,赛西亭回书房安歇,查莉香则
牵着爱儿的手直入内室,让丫鬟打来热水注满浴桶后,她闩好卧室房门,拉着艾
米来到屏风后把他脱得一丝不挂,让他进入浴桶中泡澡。

  随后她在艾米的注目下,开始姿态优雅地缓缓宽衣解带,最后也脱得光溜溜、
变成一只白花花的肥白羊,钻入热水中和艾米一起洗澡。艾米帮她搓洗乳房、乳
头、牝户和大片纠结丛生的屄毛,屄毛上沾上星星点点的蜜汁,最是难以清洗。
她则主要帮艾米搓洗小鸡儿,这是母子俩共浴时的习惯……

  她认为自己是个很幸福的女人,有三个男人都很依恋她,丈夫不用说,她还
有两个心爱的小丈夫无月和艾米。在暮云府中她和无月颠鸾倒凤好生快乐,唯一
的烦恼是青春期男孩射精既多且猛、活力十足,她得万分小心、避免不慎怀孕。

  这次偕无月同返西昆仑,本有大把和他纵欲交欢的机会,可她为了拉拢姬吴
两位女长老,不得不忍痛割爱,把无月让给她俩享用,好在她还有艾米。

  她是个母性十足的女人,当年她用成熟丰满的肉体安抚刚进入青春期的无月
那无比亢奋的情欲。两年前在艾米进入青春期需要女人的时候,她用母亲的裸体
引导艾米勃起的小鸡儿钻入母亲红红的阴道口、在生出他的阴道中来回抽插刮磨,
引发天崩地裂般的性高潮,马眼抵住痉挛张合不止的宫口猛烈射精,将大股大股
活力十足的童子精液射入孕育他的胎宫之中,母子交媾竟是如此销魂蚀骨!

  看着艾米在自己肚皮上本能地剧烈耸动着、快乐得嗷嗷直叫,她心中便无比
满足,那是夹杂着母性、母爱、情爱和性高潮的极大满足,比正常的夫妻行房更
加销魂蚀骨!从此她迷上了这种母子或类似母子间的性游戏。

  别看无月和艾米小小年纪,两年来已令她堕胎三次,其中只有一次她确定是
艾米干的坏事儿,另外两次都是回门省亲之后,无月的嫌疑最大。她充分体会到
男孩射出的精液活力之强,也为此吃尽了苦头!

  她的经期一向准时,本月已过了正常周期五六天仍未见红,多半在暮云府栖
凤楼那一夜被无月弄得高潮连连之下、自己又不慎怀上了,可那又如何?和艾米
纵欲交欢时她正好可以放心大胆地让爱儿射入她体内,嫩鸡儿在阴道中猛烈射精
时是她感觉最爽的瞬间,无论采取哪种避孕措施都会严重影响快感。

  小鸡儿在她手中渐渐勃起涨红,血红色龟头从包皮中完全翻出,她仔细搓洗
龟棱后那圈沟槽,那里面最容易藏污纳垢,若不洗净便让它钻入阴道,和艾米性
交时龟棱与阴道反复剧烈磨擦,会把脏物传染到阴道中引发妇人暗疾。她便曾因
此染上阴虱,下阴整日间瘙痒难禁、夜里尤甚,只好弄硬艾米的小鸡儿来止痒,
可却往往越捅越痒,为此吃尽了苦头!

  她的乳房在艾米的搓弄下渐渐膨大发涨,已替她清洗得差不多,此刻左手揽
住她的腰、正叼住她的右侧大乳头啯奶,右手则伸入她的胯间摸屄,把中指探入
阴道中搅动清洗着。

  她的乳头被如此啯吸一阵,已涨得发硬、隐隐生疼,下面也似肿涨不堪、火
辣辣地痒得要命!

  「乖儿,用你的小鸡儿钻进妈妈的阴道,替妈妈清洗骚屄!」她把胯间挪到
艾米下体之上,挨挨凑凑地用湿热骚痒的阴道吞噬勃起的小鸡儿,母子俩在水中
纵送交媾起来。

  「噢!二十多天没肏妈妈,乖儿的小鸡儿好硬啊!肏得妈妈好舒服!」每次
和爱儿贴胯交接在一起总是如此刺激,尤其刚被硬梆梆的嫩鸡儿捅入那一刻最是
舒服,她双眼瞪得大大,忍不住大声呻唤起来。

  与母亲分别二十多天,小鸡儿被妈妈会咬人的骚屄夹得舒服之极,尤其她那
销魂的前后挺动更是要命,艾米爽得嗷嗷直叫唤,拼命地往上挺动数十下,很快
便一泄如注!

  她搂着射精后疲惫不堪、直喘粗气的艾米,密密地亲吻着他的眼睛、鼻子、
脸蛋和嘴唇,给予他无尽的母爱关怀,在他喘息初定之后才分开二人下体,在水
中把黏液清洗干净,才和艾米跨出浴桶,把身子擦干,拉着他一起上炕、钻进热
被窝。

  待艾米歇息得差不多,她又用成熟丰满的肉体挑逗爱儿的性欲,让他重新勃
起,随后她分开双腿拉了拉艾米,示意他爬到自己身上,在她的手引导下艾米屁
股一沉一顶,勃起小鸡儿顿时齐根没入湿热阴道之中。艾米精力依然充沛,亢奋
地快速重重地抽插着,母子俩再度剧烈交媾起来,动作比刚才在水中并不稍逊。

  绣榻嘎吱嘎吱地摇晃起来,噼啪水声渐渐响起,夹杂着二人粗重的喘息、忘
情的呻唤和尖叫声,委实淫靡之极!卧室中漆黑一片,被翻红浪,却是春色无边
……

           ************

  送走伯父伯母一家后,无月来到楼上,在绿绒的侍候下洗漱完毕后,便坐在
卧室里静候佳音,绿绒也坐在一边陪他,「无月,以后我嫁入萧家,你打算把我
排老几?」她劳作半天,还得打起精神提防那两位仙子,此刻委实有些犯困,但
说话语气还是非常认真。

  无月自从被天门绑架,经历过三次「非正常入睡」的恐怖经历之后已变成夜
猫子一个,这会儿精神还好得很,闻言却有些心不在焉,「唔~老大肯定没戏,
其余你想做老几都成……」

  绿绒不满地道:「你认真点回答我行不行?就现在来看,最差也该是老六,
后面来的可不许插队!」

  ……

  眼见已月上中天,无月望眼欲穿,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回头见绿绒已困得眼
皮发涩,脑袋连连钓鱼,依然不肯回房歇息。他心中焦灼不已,不由暗道:「莫
非姬仙子久久不来,全因这傻丫头一直赖在我房里不走么?」

  念及于此,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绿绒说道:「绿绒,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
该回房歇息了。」说完用手连拍嘴巴,大大地打了几个哈欠,伸个懒腰,一付困
得要命的模样,爬上床倒头便睡。

  绿绒见他方才还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外,看似比夜猫子还精神百倍,转眼便困
成这副模样,不由满腹疑惑地看了看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好再赖在他
屋里,只好下楼出了玉皇阁,回自己房间睡了。

  她的确太困,方一落枕便沉沉睡去,却梦见无月和两位仙子如胶似漆地黏在
一堆,她竭力挣扎着想冲上前拉开她们,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徒自焦急万分!
即便梦中也是备受折磨!

  也不知是无月猜中了姬无双的心思,抑或只是巧合。绿绒离开他房间一盏茶
功夫之后,门上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无月忙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边打开房门。一位中年美妇当门盈盈而立,秋
水双瞳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脸上,眼中水汪汪地似要滴下水来,正是牡丹仙子姬
无双!

  她进门后返身将门闩上,一把搂住无月,低头在他脸上、额头、眼睛和鼻子
上火辣辣地亲了个遍,娇喘细细地道:「无月,我好想你啊!绿绒那丫头老赖在
这里不走,真是急死我了!在外面顶风冒雪吹了半天西北风,你得好好补偿阿姨
……」对着他双唇痛吻下去……

  无月一时搞不清状况,他还是首次遇上如此主动的女人,有些不太适应,忙
紧闭双唇,唔唔地道:「姬、姬仙子,唔~您这是干嘛?」

  姬无双低声道:「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么……把嘴张开,别惹我不高兴…
…」

  无月敷衍道:「可……可您还没问,我是否喜欢你啊?」

  姬无双吃吃地道:「瞧你那么急着找梅花谷。若想找到梅花谷,非得贱妾帮
助不可,我想,你会喜欢我的……唔唔~」她已将无月双唇吸进嘴里,舌尖用力
挤进他双唇之间,想捅进他嘴里纠缠他的舌尖。

  无月闻言心中大喜!双唇稍稍张开些,姬无双灵动而火辣辣的香舌忙挤了进
去,来回扫动,并试图纠缠他的舌尖……

  无月一边卷起舌头闪避着,一边支支吾吾地道:「姬仙子可是想起来了么?」

  姬无双屈身搂紧他臀部,说道:「咱俩坐下慢慢聊。」

  却并未坐在椅上,而是象抱孩子般将他抱到床边坐下,抱紧了继续吻他,
「若公子哄得贱妾高兴了,要想起来倒也容易……贱妾说过,今晚就留在这儿服
侍公子,为你叠被铺床。贱妾这就为公子宽衣解带,上床歇息了吧……」

  边说边为无月脱衣。无月忙按住她的手,急急地道:「且慢,我还在等姬仙
子好好想想梅花谷之事呢,睡不睡倒不打紧!」

  姬无双道:「贱妾不是说过了么?若公子哄得我高兴,兴许睡一觉,梦中就
想起来啦,不睡觉咋行?」

  无月不信地道:「难道仙子清醒时想不起来之事,在梦中反而能想起来?这
也太离奇了吧!」

  姬无双很认真地道:「我就是这样,经常是在白天无法解决的难题,晚上入
睡前就一直想啊想,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里还会接着想。结果往往有如神助一
般,梦中就想出了解决办法,到清晨醒来时还记得,我按照梦中想起的办法试一
试,多半就成功了!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信,不过我真的没骗你!」

  无月半信半疑之间,身上已被姬无双脱得只剩一条裤头,她拉开锦被给他盖
上,替他掖好被角,举止轻柔细心,宛若慈母照料幼儿入睡一般。

  完了之后她自己也开始宽衣解带。

  无月惊道:「姬仙子,您这是……」

  说话间,姬无双也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条窄窄的亵裤,这条亵裤很古怪,
似乎是特制的,比妇人用的月经带宽不了多少,把丰腴雪腻的臀胯部露出一大片,
尤其要命的是那一大片浓密阴毛,分由下裆两侧连根露出大片长长的卷毛。

  她的肚兜倒挺宽大,穿在她那丰硕的身子上依然显得宽松,前襟被硕乳顶得
鼓起两座高高的大山包,致使未收腰的前襟下部无法贴住腹部,无所依托而来回
飘舞着,她又刻意地扭腰摆臀,每扭动一下,酥胸便是一阵波涛汹涌,两座大山
包随之摆荡不已!

  他眼前不禁浮现出暮云府后花园中、春天里熟透了的硕大水蜜桃。

  姬无双道:「我这是脱衣上床睡觉啊,我不睡咋想得起来?」

  无月吃惊地道:「仙子难道要睡这儿么?隔壁的书房和内厅都有床……」

  姬无双媚声道:「公子夜里不是得有一位年长妇人睡在身边,夜里才不至做
噩梦么?为了让公子不为噩梦所扰,贱妾只好勉为其难,陪公子一起睡啦……」

  说话间竟连亵裤和肚兜也给脱光!一位丰腴白皙、高身量的成熟中年美妇,
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

  那对硕乳真的好大!沉甸甸地有些下坠,如同两只白腻腻的冬瓜,缺乏支撑
般地晃荡不已,实在是勾魂荡魄!两团大大的紫红色乳晕不知是充血的缘故还是
怎么,已凸起老高,上面散布着一些凸翘的肉疙瘩。两只乳头特别大,竟比拇指
头还大一圈,呈圆柱形,顶端平平地略向内凹,颜色很深,硬硬地挺立在乳晕中
央。

  小腹微微隆起,由些许赘肉横向挤出一条浅浅肉沟,将小腹分成上下两半,
两条妊娠纹隐约可见,往下便是大片浓密阴毛,毛茸茸地布满两条倒八字形的腹
股沟之间,沿腹股沟延伸到会阴之后,将高高的阴阜完全遮掩,唯独将那条翻开
的大肉缝露在外面,在萋萋芳草掩映之间,隐约可见两片深色肉唇吊在大裂谷之
外!

  她一丝不挂地跨上绣榻,分开的玉腿间吊着一只大毛桃,又象被劈开一条缝
熟透了的水蜜桃,暗红色媚肉已被挤出洞外,爆开的长长阴沟若熟透肥鲍,又如
老蚌含珠,大如花生米一般的红珠已完全露出,闪着水光,两片深色肉唇间玉门
洞开,张合间内里红色媚肉隐现。

  她钻进被窝,侧躺着抱住无月身子又是一阵热吻。纤纤玉手伸出,他一时不
防,裤头竟已被撕烂!

  无月窘迫之余,心中不禁涌起深深的屈辱感!倒并非他不愿和女人亲近,毕
竟跟他好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他习惯于先有爱、再涉房事,那才是爱的真正
境界。他博览群书,圣贤之言牢记心头,认为纯粹追求肉欲的满足是兽性的表现,
绝非君子所当为。也就是说,他可以很风流,但绝不愿下流!

  和乾娘发展到目前这种关系,其实并非他所愿。从他心底来说,对慕容紫烟
母爱亲情的需求远远大于欲望,这也是他进入青春期之后,面对慕容紫烟屡次挑
逗,他总觉尴尬而不举的原因之一。然而无论如何,十余年舔犊情深,他对慕容
紫烟的爱是实实在在的,虽然只是孺慕之情,终究也有深爱,最终发展到情侣关
系也算是水到渠成。

  面对这位姿容秀丽、丰腴成熟的牡丹仙子,他虽有好感,然而对她缺乏了解,
更谈不上有丝毫感情。在这种情形下便要上床,不仅突兀,且实在有悖于他的意
愿!

  此刻他不仅兴不起半点情欲,不愿接受她火辣辣的热情,且对这位过于主动
露骨的女人有些厌恶!然而又不好过于得罪她,以至于失去寻找梅花谷的线索。

  在这种矛盾心理下,只好和她虚与委蛇,他的头不时地左摇右晃,不愿和她
深吻,却也不好粗鲁地拒绝!

  「我的香公子,你躲什么呀?」姬无双摁住他的头脸,令他无法挣动,霸王
硬上弓地强吻着他!

  那对不安分的柔软大奶子在无月胸前磨来蹭去,一双丰腴粉腿夹住他下体,
小腿盘在他屁股上,胯间耸动不止,将湿热的阴户紧贴在他下体上来回磨蹭……

  下体被姬无双蹭得黏乎乎的,由她下面散发出的浓浓的骚腥儿闷在被窝中,
闻起来愈发浓烈刺鼻,无月不用摸也知道她下面已经春潮泛滥成灾,不由暗惊美
妇春水之多、欲望之强烈!

  面对如饥似渴的发情美妇,浑身被温软滑腻所环绕,磨磨蹭蹭之间总是令人
意动神摇!无月吃惊地道:「姬仙子要睡这儿也罢了,干嘛还要脱光了身子?似
乎不太合适吧?」心中暗道:「如此淫荡的女人,我还真是初次遇上!唉~早知
如此,真不该把绿绒撵走!」他心中还从未如此想念过那个倔强无礼的丫头!

  姬无双风骚入骨地腻声道:「不脱光咱俩怎么办事呀?」

  无月支支吾吾地道:「办……办什么事?」

  姬无双嗔道:「少假惺惺了~就是合体交欢呀……听说,你虽小小年纪,却
最喜欢年长妇人,最爱肏熟妇的老屄。烟霞姊姊已经五十出头,那种老掉牙的老
屄你都要肏,还让她有了身孕。贱妾不过四十六岁,公子应该更有兴趣呀……来
吧,乖乖,阿姨的老屄已经张开了,快来肏阿姨的老屄呀……」

  伸手下去捞住屌儿一阵套弄,无月奋力挣扎着,可被高大健硕的美妇压住,
很难挣扎得动。姬无双揉弄半天,屌儿却一点反应也无,不禁嗔道:「这是怎么
回事?不是听说你那方面很厉害么?」

  长期被女人压制,乾娘和大姊也还罢了,如今遇上这位牡丹仙子居然也是如
此!他心中那种屈辱感不禁愈发强烈,抗声道:「我心里不愿意,小弟弟自然不
会有反应!」猛地甩头,终于摆脱美妇强吻,用手使劲儿猛推,试图推开她缠住
自己的双腿,然而难以如愿……

  姬无双恶狠狠地道:「贱妾对你说过,今夜要来陪公子,且提前暗示过你,
想和你那个……你也是默许的。这会儿咋如此扭扭捏捏的,不象个男子汉!」

  无月有些生气了,瞪眼道:「我是等你来告诉我,寻找梅花谷的相关线索,
不是要仙子来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若非顾忌北风伤情,他就要大声喊人了,
让这位不知廉耻的女人颜面扫地!

  这话已说得很重了!

  「那是公子的想法,就我来说,当初一见公子画像,便一见倾心!对公子早
存仰慕之心,神交已久、朝思暮想,一心只想得到你!今夜我既然来了,不达目
的决不罢休,可就由不得你了!」姬无双恼将起来,冷不防点住他上身穴道!

  无月绝未想到她竟敢对自己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上身和双臂顿时动弹
不得,不由大急:「姬仙子,您这是干嘛,难道竟敢强姦我?这是女人能做的事
么?」

  姬无双本就志在必得,此刻在情欲勃发之下,似已欲罢不能,气喘嘘嘘地道:
「无论如何,今夜我是要定你了,公子若好生配合,大家都落个痛快。你却非要
不识抬举,逼得我只好强姦你啦!」

  无月无法挣扎,哀叹不已地道:「从来只听说男人强姦女人,还从未听说有
女人强姦男人的!我咋这么倒霉,偏偏让我遇上!」

  姬无双冷笑道:「凡事都会有例外,今夜贱妾就算破例吧!原本想和你先谈
情说爱,再和你上床,公子既然如此冥顽不化,就怨不得老娘要霸王硬上弓了!」

  无月也冷笑道:「只要男人那根东西不硬起来,看女人怎能强姦得逞!」

  姬无双轻挽鬓边散发,风情万种地道:「你说得不错,女人要强姦成年男子
的确很难得逞,就像蜘蛛精拿唐三藏无可奈何一样。可是中年女人要强姦十四五
岁的少年,却是容易得很!我很快便能让你的小鸡鸡翘起来,并用老屄夹得屌儿
射精,你信不信?」

  无月恼怒至极,冲口而出地骂道:「不信!你这个不顾廉耻、淫荡下贱的女
人,我看着都恶心!你只配去做妓女,挨你一下我都觉得肮脏!更别说……」

  姬无双还从未被人骂得如此难听!气极之下不由兽性大发,也顾不得他是上
面下来的贵宾了,挥手便是一顿大耳刮子扇过去,打得他鼻青脸肿!

  幽暗而摇曳的烛光下,姬无双珠泪盈眶,似有满腹委屈,酥胸急剧起伏,大
口大口地直喘粗气,显然心情极为激动!她双眸圆睁盯注在无月脸上,其中饱含
着恼怒和屈辱!「我要你为刚才的话道歉!否则……」

  「你做梦!我绝不会道歉,因为我骂得没错,你就是那样的人!」无月也不
甘示弱,迎着她那如刀似剑的锐利目光直视过去,眼中依然满是鄙夷和不屑。

  姬无双右手捏住疲软的屌儿,双眸喷火般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只需稍稍
用力,便可以把你这根宝贝扯断!我相信没了它,你在夫人面前连条狗都不如!」

  「你错了,乾娘爱我并非因为这个!」无月同样咬牙切齿!

  空气中火药味儿十足,似有火花闪现,捏住屌儿的力道越来越大……

  良久良久,姬无双目光渐转柔和,纤纤素手轻抚他红肿的双颊,低头密密亲
吻着那些红色掌印,疼惜不已地道:「无月,对不起!刚才阿姨也是气极了……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该,也有失妇道,可贱妾真的是太喜欢你了!你也许会觉得
咱俩相见不过半日,怎会有这样的感情?可你不知道,有关你的传闻贱妾耳熟能
详,心中早已有了你的影子,及至见了你的画像,更是倾心不已!每次查长老远
赴济南府省亲回来,我和四妹都要向她打听你的近况。听罗刹门那些人把你说得
那么好,我原本还不信,可今日一见,比画像中的你更加令贱妾心折!我爱你,
这是真的!为了爱我可以不顾一切!我左思右想,一旦错过今夕,以后恐难再有
机会和你单独相处,所以……无论如何,爱是无罪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暴怒之后的忏悔,和乾娘何其相似?乱世之中,作为尚显稚嫩的一棵小小幼
苗,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是谈何容易?

  听她如此说,无月虽心中仍有抵触情绪,但眼中敌意和仇视倒也消减不少,
「难道她竟真的很喜欢我么?唉~看来女人大多都很情绪化,冲动之下,什么事
情都做得出来!」他心中暗自想道。

  姬无双趴到他身上,双手撑床,胯间骑在他下身之上磨蹭屌儿。两只吊瓜般
大奶子垂吊在他脸上左右摇摆,象打耳光一样「劈啪劈啪」地在他脸上甩来甩去,
并不时将硬挺大奶头垂吊到他眼睛、鼻子、嘴唇和脸上来回磨蹭,最后将奶头垂
吊在他嘴上。

  他双唇紧闭,坚决不含奶头。姬无双便象母亲喂孩子吃药一般,用手捏住他
两腮一用力,嘴巴便不由自主地张开。姬无双将大奶头放进他嘴里,这才松手。

  她倏地皱眉惊呼:「唉哟!你咬疼我啦……」

  原来她松手后无月嘴巴自然合拢,在大奶头上咬了一下。由于乳头已充血膨
大,硬得隐隐发疼,猝不及防地被咬一下,还真够她受的!

  无月恶狠狠地道:「我就是要咬你这个女色魔!」想张嘴再狠狠咬下,奈何
穴道被点后上身僵直无力,连嘴巴也受到影响,根本无力去咬,只能就那么含着
……

  双方僵持间,忽闻姬无双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低声呢喃着:「乖宝宝,好好
吃妈妈的奶,别咬疼妈妈哦~妈妈的乳房和奶头大不大?妈妈的奶好不好吃啊?」
话声温柔,如梦如幻,宛若慈母在谆谆诱导自己的婴儿吃奶!

  他的头顿时炸开!

  他最受不了这等充满母爱的柔声细语,屌儿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且一柱擎天、
硬如铁杵!

  姬无双满意地一笑,媚声道:「如何,姬姨没说错吧,你这种年纪的孩子正
在青春期、血气方刚,那受得了中年女人如此挑逗?」

  肥硕雪臀一旋一摇,张开的玉门已对正棒头,缓缓下沉……

  无月绝望地嘶声道:「仙子快停下!您再这样,我可要大声喊人啦!来……」

  姬无双淡淡地打断他的喊叫:「你叫吧。等你叫来人,我就说你强姦我!连
你都不信女人能强姦男人,别人会信么?」

  无月想了想,也是,信心有所动摇,再也不敢大声喊叫。

  姬无双接着说道:「何况,公子若不能令我满意,甚至惹恼了我,我可能连
梦中也想不起有关寻找梅花谷的线索啦!」

  无月心道:「兴许她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不愿马上告诉我,想以此要挟我就
范罢了……」

  念及于此,他不敢再来硬的,只好软求道:「即便如此,仙子作为女人,总
该有些自尊,如此强姦男子,实在连淫妇都不如,仙子脸面何存?算我求求您,
放过我吧!」

  「贱妾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要能得到你,承受天大的屈辱也在所不惜!
原本我想先征服你的心,再征服你的人,眼下看来得倒过来了。女人的贞洁、矜
持、自尊和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姬无双不为所动,翘臀猛地下沉,很快到底,
在花心上重重一撞!

  「嗷嗷!」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噢~屌儿好大!撑得里面好涨啊!呜呜,
我痒,阿姨老屄好痒啊……自丈夫去世,阿姨的屄已有十余年未被屌儿肏过啦…
…乖宝贝儿,我要你的嫩屌肏……肏阿姨的老屄,肏得阿姨尿尿……」

  无月心中正暗骂自己小弟弟不争气,令自己颜面扫地不说,还被一个女人强
姦得逞,实有失男子汉尊严!闻言有些不屑地道:「象您这种淫妇,连姦淫男人
之事都做得出来,居然能为夫守节十余年,谁信!」

  姬无双幽幽地道:「对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狠
心了么?公子若不信,明天你可以找本门上下打听打听,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淫妇!我为周郎守节十余年,而这恰恰是女人最难
熬的十余年,贱妾不屑于自慰,无数个春夜,欲火焚身之时只好咬住被角苦熬、
备受情欲折磨……这十余年我已经熬够了!后来听得查长老把你说得那等神奇,
又见了你的画像,梦中便有了你的影子,并渐渐爱上那条身影,直到和你梦交…
…醒来之后梦中场景历历在目,是如此销魂蚀骨,于是,我便忍不住看着你的画
像、想着你的模样和你交欢,破例开始手淫……你的画像尚且如此,如今你活生
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说我如何还受得住?再说,为周郎守节十余年已经够了,
我已没有青春可以浪费,好容易遇上你这位如意郎君,怎能不令我妾意如绵?」

  倾诉完满腔情意,心中轻松了许多,肉体上的快感猛然占据上风,但觉瓤内
搔痒难禁!她定了定神,急不可耐地开始了上下耸动,雪臀几个起落之后,才发
觉棒儿竟尚余一寸在外,并未齐根没入,「天啊!心爱的,好长的屌儿,真是名
不虚传啊!」

  她上下耸动的幅度和力道越来越大,在愈来愈大的呻吟浪叫声中,宫颈头渐
渐被猛烈撞击得裂开一道缝隙。她立马夹紧屌儿,坐实在无月下体上,改为前后
挺动,让棒头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研磨宫口。宫口被磨得酥痒难禁,渐渐有些抽搐
起来,张合间,溢出更多热烘烘蜜液!

  与此同时,棒头已寻缝抵隙地拱入宫口之中!

  一阵撕裂般疼痛袭上心头,宛若当年临盆,婴儿挤出宫口时那种阵痛!

  宫口中紧窄异常,棒头挺进得非常缓慢,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然而无论如何,留在外面那一寸棒身仍在渐渐缩短,再缩短,直至齐根而入!

  此时对姬无双而言,那种撕裂般阵痛已达极限!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
阵痒到心尖儿般的奇异感觉。对她而言,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因为那是丈夫的
阳具从未探索过的地方!

  随着阵痛渐渐消失,最深处却愈来愈痒,终至奇痒难禁。

  她秀眉紧皱,端丽的脸庞有些扭曲,精致美丽的鼻翼急速地翕张不止,鼻尖
沁出粒粒细密汗珠,樱口大张,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仍感觉呼吸跟不上怦怦心
跳的节奏,只好呻吟嚎叫着,让自己好过一些!

  无月上身穴道被点住,冲天钻无法启动,又被姬无双骑在身下被动挨打。他
虽然极不情愿,却也难忍体内快速积聚的快感。

  正大感难熬之时,倏地感觉她的丰腴高大娇躯变得僵硬,双臂将自己搂得死
紧,下体重重地坐实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随即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宝贝儿,
射给阿姨,使劲儿肏……肏阿姨的老屄,在阿姨阴道里射精,让阿姨怀孕!嗷嗷~
阿姨要尿~啊哦哦!!」

  卡紧棒头肉棱的宫口内开始有节律地痉挛起来,棒头明显感受到一股灼热暖
流的冲击,马眼一阵奇痒,忍不住精关大开,一泄如注!

  二人同登极乐世界!相互对泄、洋洋洒洒!

  「天啊!大约这就是传说中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吧?射得好有力!棒儿在里
面跳得好凶!受不了……好痒好舒服哦!我是不是要死啦?头咋这么晕啊……」
这是姬无双脑子里陷入一片空白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姬无双悠悠醒神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哆嗦着解开无月被封
住的穴道。她此刻尚处于高潮余韵之中,静静趴在他身上,心儿犹自怦怦直跳,
她大口喘着粗气,静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她转头向无月看去,见他那双非常好看的修眉眉尖紧锁、双目微闭,躺着一
动不动,就跟死人一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低声问道:「无月,在想什么呢?」

  沉默……

  也是在三年前,一位十七岁的精卫队员违反夫人禁令,竟和府外东街上一个
汉族少年偷偷相恋,更不幸的是还不慎有了身孕。夫人获悉后雷霆大怒,将她交
给飞霜手下行刑队那十几个男队员手中,将她活活蹂躏至死,腹中胎儿也惨遭厄
运!夫人当时就强拉着他在一边旁观,少女惨不忍睹的绝望惨叫令他连做了一个
多月的噩梦!

  为此他时常困惑不已,乾娘对他大多数时候都比天下最慈爱的母亲更加温柔、
更加细心,可为何有时候又会变得如此残暴恐怖?简直就是虐待狂、典型的暴君!
那年年底查莉香回门时,他对她说出了愿生在她家的那番话,莉香阿姨家里不仅
安全,而且宁静,不用看脸色,更不会有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他渴望温馨,喜欢宁静,然而老天偏偏捉弄他,他遇上的女子总是霸道的居
多,眼前这位也是……温柔的太少。小雨、影儿和灵缇这样的女孩子是太少了,
还是仅仅因为他没遇上?

                第二卷

             第045章荷花仙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仍不说话,姬无双忍不住又问道:「还在恨我么?」

  无月脸上煞白、心如死灰,终于冷冷地道:「一切都被姬仙子说中了,您此
刻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

  他此刻的心情,比刚被恶霸强姦过的少女也好不了多少,不仅屈辱而且窝囊
得要命!被女人欺压可以理解成大度宽容,可被女人强姦而且居然得逞,那又该
算什么?「天啊!我竟被女人强姦!天下如此绝无仅有的荒唐事咋偏偏就发生在
我身上?呜呜~不知圣人可曾有所论述……」

  姬无双幽幽地道:「谈不上得意,不过,倒的确有种完成了一件重大之事的
解脱感……」

  无月漠然道:「您是解脱了,可我还没解脱呢,姬仙子是否已经想起……呜~」
为了治好北风的伤,他早已下定决心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也算代价之一吧?

  话未完便被姬无双打断。原来一动不动地趴了半天,她感觉大腿有些麻木,
扭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棒儿依然硬梆梆地杵在里面,把阴道和宫颈撑得涨涨的,
随着她身子这一扭动,棒头和宫口内壁发生磨擦,产生一阵奇痒!

  「嗷~你那根带倒刺的钩钩勾得阿姨好痒,我还要~」姬无双无法抑制地娇
吟一声,阴道紧了紧,感觉棒儿实实在在还在里面,雪臀再度耸摇起来……

  姬无双已到过一次高潮,阴道和宫颈依然充血敏感,这一动起来,棒儿和阴
道的磨擦、棒头对宫颈内壁的研磨,所带来的快感更加剧烈。

  无月穴道已被解开,他不仅已启动冲天钻,而且运足功力施展到了极限!

  他要报复!他要用上帝之鞭惩罚这个女人,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女人!他
要用冲天钻夺回失去的男人尊严!

  结果可想而知,姬无双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又嗷嗷尖叫着到达巅峰,二度泄身
的感觉尤为淋漓尽致!

  洋洋洒洒地终于泄完之后,欲仙欲死之下,她已彻底休克过去,完全没了知
觉……

  模糊间,魂儿似已飞到天上,飞上云间,如一只威凤遨游云海,在空中自由
奔突翻滚,千里之遥、瞬间即至,那种快美难言之感,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其实她有如此奇异的感觉,全因无月此刻正抓紧时间双修,不知不觉间丝丝
先天仙气进入她体内,自然而然生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无月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双修收功之时,姬无双也堪堪醒神过来,他翻身
爬到她身上,挺起冲天钻便是一阵猛捣,杆杆缓慢却重重地到底,这是高潮后女
人最受不了的节奏!

  姬无双刚刚恢复了对身体的认知,便感觉阴道和宫颈内似乎已被捣烂一般,
那支带倒刺的棒头疯狂地跳动着,弯来拐去的幅度和力道,比壮汉射精时犹自强
过百倍!

  屌儿在里面翻江倒海,勾挠挑刺,无所不用其极!

  她脑后轰然一热,只来得及搂紧无月痛吻一阵,便又被捣得尖叫连连、阴精
狂抛,休克的时间比上次更长,更加销魂蚀骨,魂儿在天上云间飞得更高更远…


  接下来,她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高潮接踵而至,可谓一浪接着一浪,
且一浪高过一浪!

  此刻玉帝若是问她是否愿意离开无月,羽化成仙,她一定会回答:「只羡鸳
鸯不羡仙!」

  除了第一次被点住穴道时射过一次,接下来无情鞭挞姬无双这半个时辰之内,
无论她泄身多少次,他都再未射出过。只是姬无双高潮来得越来越快,仅仅运功
双修便把他忙坏了!

  「无月,饶了我吧!我头好晕,心跳……跳得好快~已经喘……喘不过气啦!」
姬无双每每醒神过来,便不断地求饶,她感觉自己……

  似乎要死过去一般!虽极度销魂,却也极端难受,心脏早已超负荷运转!

  见姬无双已瘫软如泥,躺在床上直翻白眼,休克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短,
一直在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估计她心儿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听她屡屡求饶,无月找回男儿尊严,便也不为已甚,决定就此放过她。

  「姬仙子想起来了么?」这是姬无双清醒过来之后,他急急忙忙问出的第一
句话。

  姬无双脉脉凝视着他,轻声说道:「嗯~刚才贱妾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
终于想起那是在前年,偶然听本门一位老人提起过梅花谷这个地名儿……」

  「姬仙子还记得那位老人是谁么?」无月的手已微微发抖。

  姬无双缓缓地道:「那是个常年居住在后山,为本门历代祖师守墓的老人,
名叫张晋文。闲暇无事之时,他经常将守墓之事交予徒弟,自己则喜欢在山中四
处游历。前年我和掌门师兄等人前往后山祭祖,曾和他闲聊几句,当时听他言及,
他似乎听山里一家猎户提起过梅花谷这个地名儿,不过里面非常恐怖,猎户们都
不敢涉足,说里面有吃人的妖怪!」

  这一说法听起来非常应景,无月心中大喜,不由拍掌相庆!「应该就是那个
地方了!姬仙子能否马上带我去见张大爷?我必须尽快找到梅花谷!」

  姬无双幽幽地道:「可贱妾眼下最关心的是,你会不会承认我是你的女人?」

  无月叹道:「仙子被整得如此狼狈,我气也消了。无论是怎样造成的,既然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是不会赖帐的,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姬无双抱住他一阵狂吻,欣喜若狂地道:「莉香妹子没说错,公子果然是个
有情有意的好男儿!只是我还想知道,贱妾年纪大你那么多,你愿意娶我为妻么?」

  无月点头道:「只要你情我愿,年纪倒不是问题,自然可以娶你,至于是什
么名分,现在还不好说。」

  姬无双毅然而然地道:「只要肯娶我,为妻为妾我都无所谓!」

  无月笑道:「仙子年纪比我亲娘还大七八岁,又给我帮了一个大忙,让您作
妾实在有点尴尬……」

  姬无双正待说话,门上忽然传来轻轻敲门声,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仍趴在自己
身上的无月,目光中满是疑惑,似乎在说:「深更半夜,谁还会来找你?」。

  无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扬声冲着房门问道:「谁?」

  「我~」

  无月听她说话娇音细细,似乎是昆仑派三长老吴玉雪的声音。

  他一阵紧张,眼巴巴地看着姬无双,意思是说:「怎么办?这下被人家捉奸
在床啦!」

  姬无双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没关系,可以开门。

  无月爬起身来,身下姬无双忽地娇吟一声!

  原来冲天钻尚未关闭,棒儿依然肿胀膨大得象根大香蕉,硬梆梆地杵在美妇
瓤内。这一拉出,刮磨得宫内一阵奇痒,难怪姬无双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也顾不得许多,忙披上宽大外袍打开房门。

  门外一位中年美妇盈盈而立,玉雪双颊已被冻得通红,正是吴玉雪。

  原来,她料到三姊今夜一定会找无月幽会,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三姊和无月翻云覆雨的销魂场景,弄得她春潮泛滥、欲罢不能,想用
自慰来解决又心有不甘。

  她和姬无双一样,对无月神往已久,如今现实中的人儿,与画像上的梦中情
郎如此神似,却又好过百倍,怎能不令她情思狂涌?

  她性格内敛含蓄,远不像师姊那般大胆狂放、作风泼辣。所以心中一直千回
百转、犹犹豫豫,不知是否该鼓起勇气,主动找无月表白爱意。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是来了。上得玉皇阁,沿红木地板铺就的二
楼走廊经过雅厅,来到卧室门外,立马被里面师姊比母猫叫春更加过分的淫声浪
语给惊呆!

  她已是过来人,很明白女人那样的叫声意味着什么。

  她耐着性子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儿,希望师姊早早结束,给自己留点和无月谈
情说爱的时间。不曾想无月外表斯斯文文,在床上竟是如此勇猛!

  光听声音,她便知师姊销魂到了何种地步?那是种比欲仙欲死更高一个层次,
快乐赛神仙的感觉!

  渐渐地她听得心痒难挠,下面痒得要命,都湿透了!

  她心中很好奇,很想看看无月到底是怎样折腾师姊,令她如此忘乎所以、狂
呼大叫!于是她来到窗外,舔破窗纸向里偷看,房中火辣辣的活春宫顿时尽收眼
底!

  接下来她的狼狈状可想而知,实在难以描叙,比欲火焚身还要严重好几倍!

  终于等到房中二人风停雨歇,开始说话,她发觉站在外面冷得要命,才伸手
轻轻敲门。

  「吴仙子,深夜登门,不知有何见教?」无月仰起头问道,脸上很不自然,
有种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不由得低下头,不好意思和她面面相对。

  谁知这一低头,他更加尴尬。原来下面已开足马力的冲天钻尚未尽兴,不愿
就此收篷,把外袍顶起一个高高的帐篷倒还罢了,棒头居然还左右上下跳动不止,
且七弯八拐、花样百出,弄得帐篷里面就象藏了只窜来窜去的老鼠般,波涛汹涌、
鼓荡来去!

  他忙抬头,想趁吴玉雪不注意设法掩饰,谁知她竟时不时地瞄向自己下体,
脸上似笑非笑地道:「贱妾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公子说,实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以至夜不能寐,特意登门想找你聊聊,不曾想师姊也在这里……」

  无月脸上一红,忙让开身子,轻轻咳了一声,万分尴尬地道:「外面冷,吴
仙子请进屋说话……」

  吴玉雪进门。无月忙关好房门挡住寒气。

  吴玉雪看着床上筋酥骨软的师姊,一脸羡慕之色,似乎在说:「三姊,还是
你厉害啊!」

  她嘴里却揶揄地道:「三姊还真是说到做到,来陪公子一起睡啊?怎么,衣
裳都脱光了么?」故意看看椅上散乱的衣物。

  姬无双脸都没红一下,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愚姊已心想事成,四妹是特地
赶来祝贺的么?呵呵~哎哟!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他拆散了,四妹快扶我坐起来,
好说话。」

  吴玉雪扶她靠坐床头,锦被滑下,露出雪腻丰腴的酥胸,两只吊乳不安分地
晃荡着,硕大乳头充血未消,膨大坚硬得如紫莓,显得淫靡之极!

  无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活像个渴望母乳的婴儿。

  吴玉雪见他那付馋样儿,不由扑哧一笑:「公子尽管回妈妈怀里吃奶,就当
贱妾不存在好了!」

  「无月还是吃四妹的奶吧,四妹那对咪咪比我还大!」姬无双猛地扯开她的
衣襟,一阵嗤嗤之声传来,吴玉雪的锦袄、中衣、内衣和肚兜统统被扯烂,露出
一对白腻腻肥乳,荡来荡去地分外撩人,果然比姬无双那对硕乳更大,乳头、乳
晕也更大更饱满!

  吴玉雪猝不及防之下,被师姊偷袭的手,不禁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掩
住自己酥胸,却因衣裳被扯得片片碎裂,难以得逞,不由又羞又急地道:「三姊
太过分了!」

  姬无双对无月笑道:「你别看她表面端庄含蓄,内里闷骚着哩,在床上比我
淫浪多了,包公子过瘾!若我没猜错,四妹下面已痒得难受,亵裤都湿透了!」

  又是一阵嗤嗤之声,吴玉雪的裤袄、秋裤和亵裤也被她扯得稀烂,下身顿时
光溜溜的,露出一双白皙丰腴的玉腿、雪臀和小腹。

  姬无双纤手挥动,将她上身褴褛的衣衫碎片也扯得干干净净,一个高大丰满、
白皙性感的中年美妇,就此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无月眼前!

  「三姊你……」吴玉雪简直是气急败坏,说不出话来!

  无月一眼瞥去,但见她身材和姬无双差相仿佛,只是大了一号。一对硕乳略
微下垂,显得灵动活泼、晃荡不休,雪白小腹也堆积了不少肚腩,有两条明显横
纹,及三四条若隐若现的妊娠纹,加上乳头颜色比姬无双更深更大,显然生育次
数多于姬无双。下面那片黑森林,天~好大一片啊!

  绵绵密密地竟由小腹下漫过腿根线,一直覆盖到肛门附近!只是密林中央大
裂谷翻得很开,两侧肥厚的紫色肉唇就象两只软垫,两片内唇颜色更深,呈深紫
色凸出于肉垫之外,环绕着谷底那一抹嫣红娇嫩的媚肉,只有在妇人情动如潮、
阴户极度充血之时,谷底媚肉才会呈现这样的颜色……

  姬无双将她的亵裤凑向他眼前,「公子看看,裤裆是否湿透啦?」

  无月凝目看去,果然如此!

  吴玉雪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亵裤裆部,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坐在床
上忙着想拉起锦被遮住身子。

  姬无双却不愿让她得逞,抓住无月的身子猛地塞进师妹怀里,把他的头恩在
师妹柔软自己的酥乳之上,吃吃笑道:「乖儿,快吃妈妈的大奶奶吧!」

  这一连串变故来的突如其来,吴玉雪和无月面对面挤作一堆,抱也不是,分
开却又有些不舍,一时尴尬万分!

  吴玉雪对师姊怒目而视,「三姊,真没想到你竟会这样!」

  姬无双叹道:「四妹,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总是这样内敛含蓄,不愿说出心
里话,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还如此扭扭捏捏,不敢大胆说出来,如何能得
到你想要的?」

  随即又转向无月说道:「无月,我这四妹爱你不在我之下,只是不象我这么
善于表白而已,你尽管收了她!」

  吴玉雪无可奈何地对师姊道:「我承认,我很爱他……可是,这种事总得先
谈情说爱,彼此心心相印之时,那个……那个自然水到渠成,我觉得,这才是完
整的爱……象三姊这样,小妹总感觉太……太过直接。」

  姬无双笑道:「姊姊不过是先上床、后恋爱,效果也一样!把生米先煮成熟
饭再说,免得到时夜长梦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玉雪被师姊说得颇为心动,低头看看怀中一动也不敢动的无月,羞羞答答、
含娇带媚地低声道:「那也得看人家是否愿意接受啊?」

  姬无双用玉指戳戳她光洁的额头,「傻妹子,人都在你怀里了,你就不会直
接对他说么?老跟我废话干嘛……」

  吴玉雪低头凑向无月耳边,声若蚊呐地道:「无月,我的确很爱你!你愿意
接受我的爱么?」话未完,脸上已红晕密布,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无月也不答话,张嘴含住她硕大硬挺如小枣一般的乳头,猛烈地啯吸起来!

  相比姬无双这朵娇艳妩媚、活力四射的牡丹而言,他更喜欢这朵羞答答的荷
花,令他有种征服的欲望!

  胀硬得隐隐发疼的大乳头被啯吸的麻痒不堪,且渐渐地,似有根炙热丝线将
这种麻痒传递到下体内,引发瓤内一阵抽搐,蜜液溢出更多。然而,相比肉体上
的快感,她更渴望两情相悦的甜蜜,「无月,吻吻我好么……」话语娇音细细、
如梦似幻。

  他如斯响应,仰起头吻向那双红唇。由于同坐床头,吴玉雪身材比姬无双更
加高大,无月要吻她显得很吃力,脖子都仰得有些发酸。

  吴玉雪很是善解人意,揽住他脖子,臻首低垂,檀口微启相就,一时热吻得
甜甜蜜蜜、快美难言……

  两盏茶功夫过去……

  二人吻得嘴角发酸、舌尖麻木。

  吴玉雪但觉满腔情怀已得到充分发泄,情欲的渴望渐渐占据上风,忍不住伸
出纤纤玉手,捞住火龙一般的大香蕉,虽然先前偷窥活春宫是已然见过,此刻心
中依然惊叹不已:「天啊~好长好大的鸡巴,比秦郎当年长了三分之一还不止!
不知捅进我阴道里面是何感觉,一定撑得里面涨涨满满地吧?」

  见他似乎非常迷恋自己肥硕饱满的酥胸,便又将他的脸摁进酥乳之间,托起
右乳,将紫红色大乳头塞进他嘴里,「乖儿,来吃妈妈的奶,妈妈乳房和乳头好
涨……妈妈的乳房和奶头是不是比三姊……三姊的大?」

  无月啯奶啯得啧啧有声,赞道:「不仅比姬仙子大,比好多成熟女人的都要
大!」

  吴玉雪低声道:「三姊说你喜欢年长妇人,跟你上过床的多半都是四十以上
的中年女人,是真的么?」

  无月呢喃着:「是的~成熟女人胸脯又大又饱满,在床上个个都像淫妇,我
最喜欢了……」

  「那你喜欢我么?想我和那个……那个么?」她很明白,无月眼下对自己谈
不上有多少感情,只好问他对自己有没有欲望。

  由于和他相聚时间非常有限,她已接受师姊的看法,先上床后恋爱呗!

  无月火辣辣地道:「仙子乳房和乳头都这么大,我很满意……剩下就看仙子
在床上象不象淫妇了~唔唔,妈妈在床上骚不骚呢?」冲天钻已开启,他也豁出
去了。

  吴玉雪羞得满脸通红,「妈妈在床上是个淫妇,妈妈骚~一般男人都受不了
……」

  无月喜滋滋地道:「嗯~那就好,我喜欢你……」

  吴玉雪倏地皱眉道:「噢~妈妈屄痒,乖儿,摸摸妈妈的老屄……」

  无月伸手探入中年美妇胯间,对那大片黑森林爱不释手,在萋萋芳草中寻寻
觅觅,寻幽探胜,触手一片湿热滑腻,过多的蜜液浸湿亵裤后,磨蹭间又敷得屄
毛上到处都是,将一根根长长的柔细卷毛黏成了一股股。他不时轻扯那一股股屄
毛,替她梳理着……

  屄毛被扯,牵动肉唇,弄得吴玉雪阴户痒痒地,不禁腻声道:「乖儿,干嘛
要扯妈妈的屄毛?」

  无月低声道:「妈妈的屄毛好多啊~水也多得吓人!听说屄毛越多的女人就
越骚,妈妈老屄是不是很骚?」

  吴玉雪声若蚊呐地道:「是~妈妈老屄骚,想交配……」今夜她看来是豁出
去了,无论多么淫荡的话都敢说。

  无月扯够了屄毛,手上已满是滑腻腻蜜液,指头移到大裂谷上端寻找红珠,
摸索半天不得要领,那儿肉褶上乱糟糟地凸起一些疙瘩,都像红珠可有都不象,
看似她的红珠小得无法露头?

  指头顺着谷底娇嫩媚肉下移,抚过中间尿孔时吴玉雪颤抖了一下,手指继续
下移,感觉摸到三团柔软鼓涨、湿热滑腻的媚肉,三片嫩肉竟然蠕动不止!象正
在吃草的兔唇般灵动不已,环绕着一个热烘烘的幽洞,象泉眼一般仍在源源不断
地溢出缕缕温泉。

  无月颇为好奇,如此形状的阴门还是首次遇上,不禁象顽皮的小孩般用指头
玩弄那三片嫩肉……

  吴玉雪但觉难耐之极,忍不住「嗷嗷」一阵娇吟,嫩肉抽搐一阵,张合之间
吐出一股热汁,流到他的指头之上!

  趁屄洞张开之时,他顺势将中指探了进去,一路搅动一路深入。中指没入大
半之后,他摸到了阴道上方那片粗糙的所在,停在那团偏硬之处揉弄着,感觉它
渐渐肿涨膨大、鼓凸而出,上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无数肉芽,渐渐变硬,使得这
团充血媚肉摸起来愈发凹凸不平。

  他的指头每挠动一下这团肉儿,就象触发了机关一般,在美妇母猫叫春般阵
阵娇吟声中,阴道内壁无数条肉褶顿时便活跃起来,层层叠叠地缠绕上来,夹紧
啃噬着他的中指,同时有股吸力,要将指头吸进去一般!

  随着热汁分泌得越来越多,阴道抽搐张开之时,他的中指几乎四壁不靠,估
计三根手指并拢塞进去都绰绰有余,不禁惊叹道:「妈妈的屄洞儿好大,都张开
了,里面好多水水……」

  吴玉雪分开玉腿跨骑到他的身上,双膝跪在床上,撑起肥臀一摇一旋,屄洞
已熟练地找到棒头,微微下沉,噬入棒头,玉臀轻摇,让棒头磨擦洞边媚肉,话
音颤抖着低声道:「乖儿的嫩屌想不想肏妈妈的老屄?」

  无月猛烈地啯吸着大奶头,支支吾吾地道:「想。」

  吴玉雪肥臀再度微微下沉,令棒头深入到阴道一寸半深之处,肥臀后翘耸摇,
让棒头研磨那团粗糙敏感的媚肉……这是她体内仅次于宫口的性敏感带,研磨一
盏茶功夫之后,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乖儿,肏得妈妈老屄好痒……痒啊!」

  阴道内第一关口获得足够刺激快感之后,那最深处空虚瘙痒之感愈发难以忍
受,急需棒头前往充实勾刺一番,才能止痒,于是她重重地往下一坐!

  棒头猛烈撞击宫口!

  她可是生过五个孩子的妇人,宫口被撕裂得很开,虽十余年未曾行房,宫口
依然未能长好合拢。在棒头猛烈撞击之下,宫口缝隙立马被顶开,棒头长驱直入,
深深地钻进美妇花宫下端最狭窄那一段!

  至此屌儿已齐根没入!

  吴玉雪猛地一阵浪叫,上下抽插数十次之后,但觉不够过瘾,便将浑身力气
集中于下体,死死咬住硬屌,前后猛烈地挺动起来!

  虽已有足够思想准备,快感积聚速度之快仍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噢噢!我
的天~痒~老屄好痒!乖儿,使劲儿吃奶,对~咬妈妈的大奶头,妈妈奶头好涨
好痒哦~呜呜……」握紧乳房揉捏着,使劲儿往无月嘴里塞……

  无月一边啯奶一边轻咬乳头,随着美妇浪叫声愈来愈激烈,他咬得也越重,
感觉她前后挺动的幅度和力道越来越大,阴道和宫颈内也夹得愈来愈紧,棒头遭
遇如此剧烈磨擦,带给他阵阵强烈快感,忍不住抱紧美妇雪臀重重往下墩,就象
打桩一样,用棒头一次接一次地在宫颈中刮来刮去……

  如此一来,棒头和马眼受到的刺激过于剧烈,令他生出阵阵想要射出的冲动,
他忙停下所有动作,任由开足了马力的冲天钻在里面纵横驰骋、大闹内宫……

  挺动百多次之后,吴玉雪但觉棒头在里面动得愈来愈厉害,自己一动不动感
受到的快感反而愈发强烈,便也停下所有动作,下体坐实在无月身上,阴道夹紧,
时而如慈母般为他哺乳,时而和他激情湿吻。

  二人不约而同,将获取快感之源寄托于凶猛的冲天钻之上,静静地感受着阵
阵酥麻酸痒,体内快感和热流横冲直撞,搅得浑身热烘烘、脑际晕陶陶……

  如此静坐两盏茶功夫之后,美妇「呕呕」一阵低吼,丰腴娇躯倏地绷紧,阴
门死死顶住他的下体,使出浑身力气搂紧他身子,指甲已深深陷入他后背肉中,
表情痛苦到了极点,猛地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嗷!妈妈要尿!老屄里面
好痒啊!呜呜呜~」

  浪叫声中,她终于攀上期待已久的情欲之巅,而且是她从未到达过的灵欲巅
峰!

  飘飘欲仙……她的高潮快感经历,几乎等于姬无双的重演,可说快美销魂到
了极致!

  姬无双刚才虽已瘫软如泥,休息一阵之后已慢慢缓过劲儿来,被眼前母子交
媾一般的销魂场面,刺激的情欲再度勃发。

  趁师妹休克过去的间隙,她又将无月拉到自己身上,抱住他摸阴吸乳、抚摸
接吻地亲热一番,虽瓤内骚痒难禁,但刚才里面伤得过于严重,阴户膨大如馒头,
比平时大出一倍,极度充血红肿!她心有余悸之下,一时由不敢让冲天钻捅进去
止痒……

  无月道:「妈妈老屄又痒了么?」

  姬无双一阵肉紧地道:「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和中年妇人交媾,你俩还以母
子相称,真的好像一对母子抱在一起交欢配种,好刺激哦!妈妈的老屄忍不住就
痒啦,好想让儿子肏妈妈……」

  无月道:「仙子可有儿子么?」

  姬无双道:「我共生下三个子女,前面两个都是女儿,到三十多岁才总算生
下一个宝贝儿子,名叫周天,比你还要小些。」

  无月静静地趴在她身上,眯缝着眼,好整以暇地和姬无双闲聊起来,「仙子
一定很爱儿子吧?」

  姬无双慈爱地笑笑,「母亲哪有不爱儿子的,何况我还算是老来得子?也正
因如此,把他宠得有些过分,捧在手里怕化了、揣在怀里怕丢了。但那时纯粹的
母爱……」

  说到「母爱」二字,她忍不住将无月的脸摁进自己怀里,握住右乳把硕大紫
涨的奶头塞进他嘴里,并不断地揉捏乳房做出挤奶动作,活像给自己初生的宝宝
哺乳一般,「不过我真是奇怪,感觉你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对你竟也有强烈
的母爱冲动,就像对天儿那样,总忍不住想喂你吃奶……当然,对你更多的是情
爱,这一点和天儿不同……跟你在一起,让我首次尝试到母爱和灵欲交缠的滋味,
竟如此美妙,每次听你叫我妈妈我都忍不住要丢!」

  说到后来,她左臂牢牢揽住无月的后脑,右手愈发用力挤奶,恨不得将胀鼓
鼓的肥乳整个塞进他嘴里。她乳头本就很大,再如此用力往他嘴里塞,连同凸挺
着一些肉疙瘩的乳晕都塞了进去,把他的嘴巴撑得涨涨满满的!

  他嘴巴被大大撑开,唯有舌头尚有少许活动空间,便时而舔噬涨硬的大乳头,
时而舔向乳晕上那些硬硬的肉疙瘩,感觉这些肉疙瘩竟有米粒般大!「照此说来,
您和亲生的天儿上床,岂非更加美妙么?」

  姬无双脸色一变,不禁啐道:「我的变态儿子,别胡说!我对天儿只有母爱,
没有一丝情爱可言,怎会兴起那种龌龊念头?」

  无月促狭地道:「您这么宠他,他一定很依恋妈妈咯?」

  姬无双慈爱地道:「那倒是……他跟你一样,一直不愿和我分床睡,恋母得
很……」

  无月奇道:「他渐渐大了,晚上还跟妈妈一起睡,这种情况还真少见。他这
年纪正是想女人的时候,晚上睡觉时骚扰过你么?」

  姬无双沉吟半晌,缓缓地道:「算是有吧~天儿一向有含住我奶头睡觉的习
惯,不含着奶头便睡不着,所以才会把我奶头啯得这么大,颜色这么深。尤其一
年,半夜还时常想偷偷……」

  无月奇道:「偷偷做什么?」

  姬无双晕红双颊,迟疑半晌才缓缓地道:「摸……摸妈妈的屄,偷偷手淫,
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无月诧异地道:「你居然容忍他摸你的屄?」

  姬无双摇摇头,「我没让他摸,每次他伸手过来都被我推开了,还要挨一阵
尅,不让他再跟着我睡……每次他都会向我认错,表示要痛改前非,缠得我心软,
让他依然跟我睡,可却屡教不改。我这点原则还是有的,岂能让他得逞?不过,
我睡着的时候就不知道了。尤其这半年来对你有了幻想,时常和你梦交,有时醒
来下面热热痒痒地,还流出好多水儿……也不知是梦交的缘故,还是被天儿趁我
沉湎于春梦之中时偷偷摸过妈妈的屄,没准儿手指都进入过妈妈阴道……」

  无月一阵肉紧,「他趁你睡着,肏过妈妈的屄没有?」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否则一根硬梆梆的小鸡鸡捅进阴道,我肯
定会被弄醒的……再说,天儿若肏过妈妈,一定会在里面射精,我会怀孕的。不
过和你在春梦中梦交之时,有天夜里太过投入,模糊间将天儿当成了你,搂住他
亲热,竟差点入彀,幸好我及时醒神过来,否则……现在想起来犹自心有余悸!」

  如此禁忌刺激的话题令她有些心痒难挠,忍不住玉腿大张,盘住他的下体一
阵耸动,让肿涨的阴户磨蹭屌儿,希望能稍稍止痒,却依然不敢让屌儿进去。

  无月低声道:「若他的小鸡鸡真的钻进妈妈的老屄,在妈妈的阴道里射精,
也许会很刺激吧?」

  姬无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尝试,那可是人神共愤
之事,有违母子天伦!尤其和你好上之后,不仅满腔情爱得以渲泄,充分感受到
灵欲交缠的美妙感觉,而且心中对你充满母爱,同样也有母子乱伦般禁忌快感!
更加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啦!」

  无月吃吃地道:「您儿子的小鸡鸡大么?」

  姬无双道:「洗澡时我经常给他洗小鸡鸡,还没长阴毛哩,毕竟年纪还小,
小鸡鸡白生生的,看起来就跟一般小孩差不多。这两年给他洗小鸡鸡时,居然已
能勃起,真是令人吃惊!小鸡鸡翘起来的时候,也就跟大拇指一般粗细,长度也
只有三寸左右,粗细和长度最多只有你这根大香蕉的一半儿,不过特别硬!」

  无月奇道:「这样的小鸡鸡也能肏女人么?」

  姬无双道:「怎么不能?不管多大的小孩,只要小鸡鸡能硬起来就可以肏女
人,阿姨屄洞这么大,他的小鸡鸡比你这根大香蕉更容易钻进来……」

  无月笑道:「无论如何,东西这么小,没法满足姬姨吧?」

  姬无双道:「那也不一定。俗话说」女人只怕长不怕粗「,尤其对阿姨这种
年纪的女人来说,小鸡鸡够硬才是最重要的,长度反而是次要的。象你这种又长
又硬的屌儿,当然是最好不过啦!不过看着小小年纪的儿子,翘起一根硬梆梆的
小鸡鸡,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还、还……」

  无月吃吃笑道:「还怎么?」

  姬无双脸红红地道:「还是觉得挺、挺刺激,挺、挺有感觉的……」

  无月问道:「看着儿子勃起的小鸡鸡,阿姨下面会痒么?」

  姬无双难为情地道:「说实话,不仅痒,还、还要流水……若非是我儿,真
想套进来夹一夹,止止痒……他夜里躺在我身边手淫时,我更是难受得很……」

  无月有些好奇地道:「您儿子何时开始手淫的?」

  姬无双露出一付沉思之色,「天儿很早熟,我记得在他十岁那年,母子俩一
起洗澡,我替她搓洗小鸡鸡,揉着揉着小鸡鸡居然有反应,渐渐就勃起了,泡在
热水中,就像根长长的红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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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6章幽深峡谷

  往事的回忆说来话长,却只不过是在姬无双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此经历她又
怎好意思对无月说起?「大约从那天晚上开始,天儿便开始手淫了。」

  无月问道:「见过您儿子手淫射精么?」

  姬无双眼中闪过一阵异彩,「见过,射得裤头和床上到处都是!不好意思让
丫鬟来收拾,害得我只好帮他洗,裤头上好大一股腥味儿!他还求我帮他摸出来,
不过被我严辞拒绝了……」

  无月又问道:「眼看着亲儿子手淫射精,当妈妈的屄痒不痒?」边说边用棒
头使劲儿磨蹭爆出阴门外那几片湿热滑腻的媚肉。

  「不痒……噢~还是有点儿……有点痒……」姬无双被撩拨得难熬之极,忍
不住呻吟起来,「噢~痒得要命,还流了好多水儿,难受死了……」

  无月用一种火辣辣的语气说道:「仙子既如此难过,想过让亲儿子肏你么?」

  姬无双长叹一声:「唉~我久旷十余年,正值女人最想那事儿的年纪,又摊
上如此恋母的儿子,非得跟着我睡不可……要说一点儿没想过,对天儿没有过一
丝幻想,那是欺人之谈……不过母子乱伦乃天人共愤之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无论如何也不屑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现在有了你,就更不会去想了!」

  想起云梦所说,自己生母柳青柔依然在世,无月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深深的孺
慕之情,心中暗道:「人海茫茫,母亲到底身在何处,何时才能找到她老人家,
尽孝膝下啊!母慈子孝天经地义,可为何有些母子之间竟会产生那种感情,以至
做出禽兽不如的乱伦之事?烟霞如此,姬仙子竟也有类似性幻想,真是费解啊!」

  无月道:「姬姨刚才出来时,天儿没缠您么?」

  姬无双有些无奈摇摇头,说道:「当时天儿正含住我奶头睡觉呢,双手把我
抱得死紧,睡得就象个可爱的婴儿!我费力好大劲儿才算把他的双臂掰开,把他
也弄醒了,抱住我不让我走,哄了他半天才罢休。」

  他将嘴凑在姬无双耳边,低低地道:「你那天儿此刻多半正幻想着母亲手淫,
就快射精了呢……现在就让吴仙子去把天儿带来,让他肏亲妈的老屄好不好?」

  姬无双杏眼迷离,似已陷入某种幻想之中,如梦似幻地低声道:「哦~小坏
蛋,干嘛要如此撩拨我……哦~我想,想让天儿肏亲妈妈的老屄,让他在妈妈阴
道里面一跳一跳地射精,肏得妈妈怀孕……」

  她再也忍不住,也不管红肿充血的阴道和宫口是否承受得住,捞住大鸡巴捅
进阴道之中,肥臀耸摇纵送起来,也不知心中是否把他幻想成了自己的亲子……

  无月仍将劳神费力的配种工作交给冲天钻自动完成,他则以周天的语气说道:
「天儿肏妈妈的老屄,妈妈有没有快感?」

  姬无双呻吟得愈发厉害,「有~噢噢!你就是我的亲儿子,儿子肏得妈妈老
屄好舒服啊!儿子的棒头已钻进花心,长出钩钩、长出倒刺啦,勾得妈妈那里面
好痒!」

  无月转头对依然处于休克状态的吴玉雪装模作样地叫道:「吴仙子,您现在
就去师姊家里,把周天带来……您的天儿马上就要来了,我真的让他肏妈妈的老
屄哦?您要不要?」后面一句话是低声对姬无双说的。

  姬无双神智陷入极度狂乱之中,幻想中的销魂和现实中的不耻,是两种极端
矛盾的心理,在胸中冲突激荡,以至于语无伦次,「嗷嗷~不要!呜呜……我要~
不要!」

  「天儿舔过您的骚屄没有?」无月在驼背上添上一根稻草,同时也弄得自己
一阵亢奋!

  冲天钻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变化,立即开足马力,进入又一轮活跃期!

  冲天钻之销魂魔力,令姬无双委实难以抵挡,不禁秀眉紧皱,臻首猛摇,
「舔过~啊,没有!儿子怎能舔亲妈的屄?呕呕~小坏蛋,不要再说这种下流话
……我好难受,里面好痒,呜呜……」

  随即和吴玉雪一样,她发觉自己挺动下体所带来的快感,和棒头在狭窄宫道
内的狂暴肆虐相比,几乎可忽略不计!

  她索性也停下所有动作,只是双臂搂紧无月后腰,玉腿盘住他下体,让交接
处保持密合状态,静静地感受棒头在里面左冲右突所带来的剧烈快感,居然更能
充分感受那阵阵销魂蚀骨!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快感却聚积得更快更猛烈。

  无月心中暗道:「冲天钻在里面乱跳乱拱虽然感觉不错,却不知能否模拟射
精时的那种脉动?且长时间持续?若怎能那样,或许能带给女人更多的快感……」

  冲天钻似乎能理解主人的意图,棒头立刻由左弯右拐、胡钻乱拱那种毫无规
律可循的运动方式,变为不断地上下猛烈跳动!且向上跳时棒身和棒头也同时涨
大到极限,棒头下窜时相应回缩,节奏配合得恰到好处、丝丝入扣,简直就跟激
烈射精时一模一样!

  倏地姬无双玉臂和玉腿八爪鱼般将他缠得紧紧,爆发出阵阵无法抑制的呐喊:
「呕呕!无月,我的亲儿子,被亲妈的老屄夹得射精啦!顽皮好动的鸡头这阵跳
得好凶好特别!亲儿子在妈妈老屄里面射得好猛!噢~把精液全射给亲妈,在妈
妈阴道里面射满儿子精液!嗷嗷嗷~妈妈小腹两侧又酸又涨,好像正在排卵……
亲儿子继续射精呀,对~就这样不要停,一直射~让妈妈的卵子受精,让妈妈怀
孕……哦~亲儿子搞大妈妈肚子,好刺激哦!啊!!又来啦~呜呜~妈妈要丢…
…把阴精泄给亲儿子……啊~丢啦!嗷嗷!!」

  阵阵母猫叫春般浪叫声中,姬无双娇躯绷得紧紧,随着阵阵宫缩和宫颈有节
律地痉挛而不住地颤栗着,泄得欲仙欲死!再度丢盔卸甲,攀上似乎永远无法企
及的情欲之巅!

  冲天钻仿真射精的节奏,和姬无双宫颈内阵阵有节律的痉挛琴瑟和鸣,已达
天人之境!

  在姬无双越过巅峰,转入高潮余韵期、宫颈停止痉挛之时,冲天钻的射精动
作也嘎然而止!

  这次她暂时性休克的时间竟达半盏茶功夫,可见高潮之剧烈!醒转过来之后,
姬无双一边猛烈地湿吻,一边恶狠狠地道:「以后不许再用这等龌龊话来撩拨我,
真是好邪恶好变态哦!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儿子,叫我妈妈就足够变态刺激的
啦,以后行房时不许再提天儿!知道了么?否则妈妈咬死你!」

  无月吃吃地道:「妈妈用什么咬死我呀?」

  姬无双狠狠地道:「用妈妈的骚屄咬……」言罢阴道和宫颈忍不住紧了紧,
又是一阵瘙痒袭来!「天哪~我还痒,又想了……呜呜,不行~不能再弄了,我
得休息休息……」

  冲天钻被夹,感觉受到挑衅,又开始缓慢却有力地在里面活跃并撬动起来。
姬无双刚泄身没多久的宫口之中稍显松弛、炽热湿滑,在高潮余韵中偶尔还会抽
搐一下,此刻被棒头一阵乱拱,引发丝丝酥痒快感,宫口本能地一下子合拢抱紧
棒头,似乎希望加大棒头倒刺刮磨的力度,以大大增强磨擦所带来的快感……

  姬无双「呕~」一声长长娇吟,生理上的反应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制,丰腴娇
躯再度猛地绷紧,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下体不由自主地耸动迎合着冲天钻的攻
击,表情显得痛苦不堪,皱眉大声呻吟道:「天啊!嫩鸡头拱得里面好痒~乖儿
子嫩屌肏妈妈大屄,再肏深一点!嗷嗷~妈妈又要……要丢!痒死我啦~呜呜呜!!」

  感觉着她宫口之中那阵阵有节律的销魂痉挛,马眼被阵阵炽热之物触摸,令
无月也舒爽不已!

  这边厢姬无双休克过去,旁边的吴玉雪已醒转好一会儿,被二人的淫戏和淫
声浪语刺激得欲火焚身,见他似乎尚未射精,当可奋起余勇,便爬到他身上,跪
在他下体上用肥胯磨蹭依然一柱擎天的屌儿,俯下上身双手撑床,一对肥乳垂吊
到无月眼前晃荡不休,示意他啯吸肿涨硬挺的深色大奶头。

  无月一手握住一只肥乳,轮流吃着两颗大大的紫莓,啯吸得正欢!

  吴玉雪重新俯跪在无月身上,象钓鱼一般将小枣般的大奶头垂吊到他嘴里,
骚骚地腻声道:「乖儿子,快吃妈妈的奶啊!」

  无月紧紧含住奶头啯吸起来,吮吸得非常投入,啧啧有声!

  吴玉雪耸摇肥臀在无月下体上磨蹭一阵,但觉瓤内骚痒难禁,忍不住呻吟道:
「无月,妈妈要使劲儿夹夹你的大嫩屌,给我止痒……」肥臀一旋一沉,涨涨痒
痒的阴道已将冲天钻大部分吞入,前后挺动起来,让棒头不断撬动敏感之极、已
大为松动的宫口,一时间嗷嗷浪叫不已……

  无月被吴玉雪压在身下,嘴里吃着她的大奶头,冲天钻被灼热阴道牢牢吸住
夹磨耸挺,眼见同样仰躺在身边的姬无双一边摸乳,一边呻吟着摸自己的痒屄,
不由一阵肉紧,松开嘴里紫涨大乳头,伸嘴叼住姬无双的耳垂吮吸亲舔。

  姬无双耳垂和乳头都是敏感带,同时受到攻击更加难耐,腰肢不安地扭动着,
摸屄的手指也更加用力。

  无月拉开她的手,将手指塞进玉门,指头触及那两片深色肉唇,各自用手指
揉捏一番,随后揉向两片肉唇之间,那是美妇洞开的屄洞内、湿热敏感之极的红
色媚肉!

  倏地,他感觉自己的指头被什么软软热热的东西给牢牢夹住,似乎有股吸力
吸住指头,指头深入一些,摸到一片稍硬且有些粗糙的肉儿,指头在上面挠动一
阵,但闻美妇一阵娇呼,腰肢又是一挺,随即感觉整个洞壁内都渐渐变得粗糙起
来,且蠕动不止,夹磨着自己的手指。再深入一些,中指已齐根而入,尚未到洞
底……

  无月回头见吴玉雪挺动得已快到位,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直喘粗气,嘴里不时
发出类似哭泣的「呜呜~」之声,知她已无法坚持,便让她仰躺在姬无双身边,
将玉腿拉得大大分开,挺起冲天钻又捅了进去,顿时杀得吴玉雪浪叫不已……

  转头看身边姬无双仍浪叫不已,光是这样一个禁忌刺激的场面,已足以令他
射意汹涌,更何况身下美妇正大声呻吟着耸挺迎合不止!

  他忙转头不敢再看,施展忍精术强制压下射精的冲动,随后加大力道猛干吴
玉雪,顶得她花心大开,快感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嗷嗷尖叫不已,洋洋洒洒地泄
出身子!

  无月亲了吴玉雪几下,便转移阵地,以老汉推车的姿势,挺枪捣入姬无双湿
热滑腻的阴道之中,毫不留情地屠杀起来。

  原本还处于高潮余韵之中的姬无双眼见无月在身旁肏得闺蜜欲仙欲死,情欲
已极度亢奋,阴道充血膨大得更深更长,变得极度敏感,哪经得住他这根大香蕉
如此蹂躏?半刻钟之后便被杀得溃不成器,泄得欲仙欲死!

  无月让师姊妹俩并排而卧,双腿大大分开,以跪姿轮流肏两个老屄,肏得一
位风骚美妇泄身之后,便换另一个……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无月和两位骚浪入骨的中年美妇各自欢合四五次。她俩
已满足得无法再满足,脱力一般地瘫软如泥,再也动弹不得!

  可冲天钻依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一直金枪不倒!

  他再次将屌儿捅进吴玉雪已大大张开、无法合拢的阴道之中,使劲儿地纵送
起来。这次他是为了满足自己,冲天钻关闭,全凭欲望和本能冲刺,杀得吴玉雪
惨叫连连,在她第六次泄身的同时,无月也一泄如注,完成今夜第二次射精,全
部射精美妇花宫之中。

  既然被姊妹俩分享,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向善于平衡关系,讲究公平,给
她俩各播一次种,大家皆大欢喜,否则很容易打翻醋坛子!

  云收雨歇之后,他轮流抱住两位美妇亲吻,让她俩的高潮感觉尽量保持得长
久一些。

  无月忙旧事重提,说道:「姬姨,现在您就带我去见张大爷吧?我必须尽快
找到梅花谷!」

  姬无双黛眉微蹙地道:「公子这么着急呀?」

  无月非常认真地猛点头!「人命关天啊!我能不着急么?」

  姬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人命关天?瞧公子心急如焚的模样,她一定
是公子的红颜知己,而且必定是位了不得的大美人咯?」

  无月想起病榻上北风瘦骨嶙峋的模样,不禁眼眶一红,哽咽着道:「是我北
风姊姊……她~若不及时施救,她恐怕随时可能……」

  姬无双皱眉道:「昆仑山区昼夜温差极大,夜间气温极低,眼下又正是隆冬
季节,此刻可谓滴水成冰!一线天大峡谷因水流过于湍急,冬季也未能封冻,穿
越谷间小道之时,难免被激流涌起的浪花浇得浑身湿透,再厚的衣衫也无济于事,
贱妾担心公子受不住那等湿冷!」

  无月问道:「你们去后山祭祖之时,又是如何前往的呢?」

  姬无双道:「一线天大峡谷在秋季水量最少,所以我们每年都是在那个时节
前往后山祭祖。」

  无月沉吟半晌:「我们原本可乘雕飞行,可此时夜深人静,不好再去惊扰鹰
奴,而且若是等鹰奴唤回已飞往四处觅食的巨雕,又得花费好一阵功夫。我看还
是马上上路吧,只是累得姬仙子受罪,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姬无双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既如此,咱俩现在就出发吧!」她不再迟疑,
准备带无月连夜赶往后山,寻找那位守墓老人张晋文。

  吴玉雪也觉得如此寒夜,行走于一线天大峡谷之下实在危险,坚持要一路同
行。

  后山位于凌霄宫北面山腹之中,中间为飞鸟难渡的金顶峰阻隔,由凌霄宫前
往后山,昆仑桥下的一线天大峡谷乃必经之路。

  三人出了凌霄宫山门,在姬无双的引领下施展轻功向东北方纵跃而去,这是
一条冬季很少有人行走的蜿蜒山路,厚厚的积雪踩上去沙沙作响,在月光下大地
一片银白耀眼。

  行约数里,眼前景色一变,一条小溪由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峡谷之中奔涌而
出,由于落差极大,发出哗啦啦水声,如同一条闪亮的白练。

  三人顶着汹涌而下的溪涧激流,艰难地行进在漆黑一片、崎岖难行的谷间小
径上。

  峡谷既深且长,诚如姬无双所言,每到溪流急转弯处,溅起的浪花竟高达两
三丈,令人根本无从躲闪,而且这样的转折处还特别多!

  入谷数里之后,听姬无双言及,尚不过三分之一的路程,三人身上已被浪花
浇淋湿透,那种湿冷之感,即便无月提聚内功御寒,也有些禁受不住!

  更糟糕的是,水花不断溅上小径,在小径上结成厚厚一层光滑水湿的冰面,
施展轻功时脚尖点上去很难借力,大大影响纵跃速度。加上谷中幽暗,无月只能
盯着姬无双的身形向前纵跃,好几次落地时脚下一滑,若非身后保护的吴玉雪及
时拉住他,差点栽进激流之中,委实惊险万分!

  他轻功不弱,吃亏在地形不熟,姬无双和吴玉雪无奈,只好一左一右地搀着
他胳膊一路纵跃前行。

  由于三人步点不一致,相互扭来扯去地,行走起来更加艰难!

  这不,无月身形刚刚跃起,吴玉雪身形正下坠,姬无双则是脚尖刚刚点地,
无月被生生扯落地面,由于缺乏思想准备,脚下不禁一滑!

  姬无双忙收紧右臂,无月堪堪仆倒的上身便实实在在地扑进她怀里!

  她忙紧紧揽住无月的身子,助他站稳,低头看着他冻得发红的玉颊,柔声道:
「怎么样?贱妾说得不错吧?你恐怕还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哩!」

  无月的脸紧贴在她鹅颈之上,鼻尖传来幽香阵阵,一时竟有些舍不得离开。
缓缓调匀呼吸之后,他才心有余悸地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条峡谷啊?」

  这种又冷又累的感觉,实在难受之极!

  姬无双见他跑得有些气喘吁吁,伸出纤纤素手在他被浪花溅湿的头上拍打一
阵,掉下的却是一粒粒冰碴,不禁怜惜地道:「还剩大约一半的路程,你也累了,
歇息一会儿再走吧……咦~你身上好象有股香味儿?怪怪的!」

  言毕低头凑在他脸上细细嗅了一阵,趁机将樱唇贴在嫩脸上轻轻磨蹭着……

  吴玉雪也抱住他左边身子,在他身上嗅了一阵,接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每每闻到这种、这种味道,似乎就特别动情,就像中了烈性春药一般……这、这
是咋回事?」

  姬无双皱眉道:「听四妹所言,难道曾经中过春药么?当时可曾失身?」

  吴玉雪脸上一红,「小妹年轻时和子墨游历江湖,由于江湖经验不足,在长
安一家客栈中了淫贼的催情散,幸得隔壁子墨及时发现,出手相救,所以、所以
后来就嫁给了他……」

  当然,秦子墨救治她的方法,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无月但觉脸上身上被二人蹭得痒痒地,「我身上从小就有这种味道,到现在
不仅尚未散去,反而愈发浓郁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难怪听莉香妹子言及,罗刹门中众姊妹私下称你为香公子,果然是恰如其
分!」姬无双樱唇渐渐滑向无月因呼吸而翕张不已的鼻翼……

  无月奇道:「是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香公子的魅力,连贱妾也是难以抵挡哩……」姬无双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樱唇下移,檀口微启、香舌灵动,贴住无月冰冷双唇摩挲索吻……

  无月低声道:「姬姨,这~咱们才弄了那么久,又想了么?……我~我还急
着找人呢,唔唔……」

  话未完双唇已被姬无双含进嘴里,痛吻吮吸不已!「贱妾知道时机不太合适,
只是有些欲罢不能,亲热一下也是好的!」

  无月吃吃笑道:「想不到姬姨竟如此饥渴……」

  「应该说是如饥似渴,不过只是对你……」虽然浑身湿透,姬无双仍感觉身
子阵阵躁热,死死抱紧无月不容他挣脱……

  一盏茶功夫之后,姬无双才娇喘吁吁地道:「好些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历经千辛万苦,三人总算来到一线天大峡谷位于后山的出口。

  无月已然精疲力竭,冻得浑身发抖。吴玉雪提议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天然
溶洞,里面有一个上好温泉,公子先去泡泡、去去寒,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吧?」

  无月实在跑不动了,浑身上下寒气直冒,只好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得抓
紧时间。」

  来到溶洞之中,姬无双忙点起篝火,桔红色火光令无月感觉温暖许多。这个
溶洞口窄内阔,凹凸不平的地面呈卵形,三丈见方左右,洞顶尖锐深幽,看似崖
壁上的一处天然裂隙,在入口右侧低洼处有一池热泉,散发着袅袅热气。

  三人脱得一丝不挂,将湿透的衣衫铺在篝火边烘热,随即钻进热气蒸腾的温
泉之中。

  两位丰乳肥臀的中年美妇相互争奇斗艳,对无月极尽挑逗之能事,将他屌儿
撩拨得渐渐竖立起来,姬无双忙坐了上去,搔痒玉门吞下屌儿,扭腰摆臀地耸摇
欢合起来……

  无月失笑道:「姬姨怎么总是也不征求一下意见,就直接上来啦?难道总想
强姦我么?」

  姬无双吃吃地道:「姦你又如何?又不是没姦过……」

  二人在温泉之中鱼水交欢,直至姬无双欲仙欲死、再登峰顶才放开了无月。
吴玉雪忙填补师姊留下的空缺,和他抱在一起纵送起来……

  洞外冰天雪地、朔风呼啸,洞中却春色无边,一龙二凤不知疲倦地共享鱼水
之欢……

  后山密林深处的昆仑派祖师祠堂。由于时间紧迫,姬无双也无暇进入大殿拜
祭历代师祖,带着二人沿厢廊一路来到大殿右侧一间厢房之外,「咚咚咚」地敲
了三下房门,大声叫道:「张老,打扰一下!」

  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姬仙子么?」

  随着一阵悉悉嗦嗦之声,屋里亮起烛光,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里站着一位
白发苍苍的高瘦老人。因背对烛光,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虽是凌晨时分,见是本门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登门,这位守护祖师祠堂的老
人也不敢怠慢,忙将三人请进客堂之中,到厨房中捅开炉火,准备烧水烹茶待客。

  无月心中虽急,但寒夜赶路,能喝口热茶也挺不错,便也由他去了。

  一壶散发独特清香的茶水奉上,四人围坐八仙桌边,姬无双这才介绍道:
「张老,这位是本门贵宾萧无月萧公子,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张晋文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小老儿见过萧公子!」

  姬无双回头对无月笑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位老人张晋文。」

  无月见他已是一位白发须眉的老人,一身道装破旧不堪,但性格开朗,精神
还算不错,忙长揖回礼道:「张老您好!您可是知道梅花谷位于何处?」言罢无
比紧张地注视着老人。

  张晋文皱眉道:「那可不是啥好去处,公子为何竟要打听这么个地方?」

  听他语气似乎对梅花谷颇为了解,无月不禁大喜,「晚辈有急事前往一行,
若张老知道,尚祈告知一二,晚辈将感激不尽!」

  听无月意欲前往梅花谷,张晋文不禁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之下,侃侃而谈:
「萧公子有所不知,梅花谷一向被称为死亡之谷,号称昆仑山」地狱之门「,位
于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西至沙山。起于那棱格勒河,南有昆仑主脊直插
云霄,北有祁漫塔格山与柴达木盆地隔开。相传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宁愿因没
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繁茂的古老而沉寂
的深谷,谷里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刀叉及荒丘孤坟,向世人
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

  无月心想:「不死神仙一流人物即便不是住在洞天福地,至少也不会选择一
处险恶之地隐居吧?」不禁皱眉道:「传闻也未必可信吧?」

  张晋文猛地摇头道:「这可不仅仅是传闻,而是确有其事!前年有几匹牧民
的马因贪吃谷中肥草,误入梅花谷,一位牧民冒险入谷寻马。几天过去后,人和
马都没有出现,后来他的尸体在谷外一座山坡上被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
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叉还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无月耸然动容:「哦~怎会这样?莫非谷中有什么厉害无比的毒虫猛兽么?」

  张晋文一脸迷惑地接着说道:「让人不解的是,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或
被袭击的痕迹,那几匹马则是不见踪影!这起惨祸发生后不久,又有一个猎人因
追踪猎物不慎进入谷中,无缘无故便晕倒过去,一天后同样在那个山坡上被人发
现。」

  无月兴奋地道:「人没死就好办,他苏醒过来之后又是怎么说?总该知道谷
中详情了吧?」

  张晋文皱眉道:「据那个猎人醒来后回忆,他进入峡谷后,发现里面浓雾弥
漫,而且越深入雾气越大,渐渐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同时感到全身麻木、两眼
发黑,接着就昏迷过去,自己也不知是如何出来的!」

  这的确非常古怪,无月沉吟半晌,神情坚定地道:「张老,无论里面有多么
可怕,我也是不得不去走一趟,不知张老可识得前往梅花谷的路径?」

  张晋文颇为惋惜地看了看他,缓缓摇了摇头。

  无月一阵失望,却听张晋文又接着说道:「梅花谷在何处我虽然不知,但我
闲暇时喜欢在山区四处游览,认识不少猎户,其中有一家猎户便知道梅花谷的所
在,那些恐怖传闻便是那家人告诉我的,误入谷中之后昏迷不醒的那位猎人便是
他的弟弟,听说已经被吓疯啦!」

  无月急急地道:「张老可否带晚辈前去拜访那家猎户?」

  张晋文一时沉吟不语,似乎不愿见到如此花样少年死于非命。

  见无月非常急迫,姬无双对张晋文笑道:「张老就别犹豫了,这等怪力乱神
之事难不倒咱们这些一流高手。时间紧迫,还得劳烦张老一趟,马上跟我们回到
凌霄宫,以便大家天亮后便可出发,去寻找你说的那家猎户。」

  四人原路返回,进入峡谷后姬无双搀扶无月,吴玉雪扶着老人,一路艰难前
行。由于已走过一次,这段回头路无月轻松许多,但老人却是吃尽了苦头!

  看着老人一身水湿,被冻得瑟瑟发抖,无月不禁深感内疚。

  途中辛苦自不必说,回到凌霄宫迎宾苑,绿绒和丽儿不知由何处窜了出来,
一人拉住无月一只手,绿绒急道:「你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真是急死我了,到
处都找不到你!」

  原来她尚未天亮便起床,打算为无月准备早茶,发现无月卧室中被褥凌乱,
却是空无一人。她大惊之下找遍了迎宾苑,接下来是整个后花园,将赛西亭一家
子和那些长老护法们统统吵醒,都不知无月下落。

  大家也都着急起来,眼下仍在四处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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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7章梅花谷

  无月等人在玉皇阁中换下湿衣,稍事休息之后,已是天色微明,在他的不断
催促下,大家纷纷行动起来,开始为出行做准备。

  晓虹和绿绒是铁定要随行,艾尔莎及其手下数十精锐负有保护之责,姬无双、
吴玉雪已死心塌地跟定了小情郎,盛情难却之下无月只好答应。

  丽儿和艾米姊弟俩也各拉着无月一只手,不依不饶地吵着要随同前往。

  艾米毕竟年幼,尚无自主之能,被母亲强行拉了回去。至于女儿,查莉香同
样不放心,却有些拗不过她,只好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无月,似想征求他的意见。

  跟无月关系最近的这些女子之中,唯有丽儿比他小些,同年出生但小月份。
对这个唯一的妹子,他可是十分爱惜,岂肯让她随自己前去冒险?忙劝说道:
「听张老所言,梅花谷中委实危险得紧,丽儿妹妹最好还是不要去冒险。」

  丽儿拉住他的手,扭动着腰肢死活不依,「我不怕,就要跟大哥一起去嘛!」

  无月沉吟半晌,只好让步道:「丽儿妹妹,首次入谷你是铁定不能去的,要
不,你随艾尔莎姊姊先待在谷外。若是我们在里面无恙,再接你进去如何?」

  丽儿这才答应下来。见两位美妇象苍蝇般缠着无月,绿绒厌烦之极,可见无
月已一口答应,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郁闷不已。

  由于乘雕飞行无法携带大量物资,且张晋文在空中不辨路径,无法找到那家
猎户,无月只好选择骑马前往。

  于是由张晋文带路,一行数十人携带着帐篷和一应物资,沿高耸入云的昆仑
山脉北麓的奈齐郭勒河谷,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

  这儿是深处昆仑山腹地的高原无人区,左侧积雪终年不化的巍峨雪山在无月
眼前缓缓向后移动,慢得跟天上的日头一般,右手边则是那条宽阔的河流,马蹄
下的雪地上偶尔露出坚硬的岩石和沙砾,一路上除了灰白黄三色,几乎看不到其
他颜色,稀疏枯黄的芨芨草几乎是这儿唯一的植物。

  远远的河对岸,三五成群的羚羊看似散漫,却是向着同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张晋文策马走在无月身旁,向他解说道:「这些羚羊正长途跋涉地赶往遥远
的北方,翻越无数山丘、横渡三条飘着浮冰的河流之后,那座不知名的大山山麓
下便是这些雌羚羊的出生地,牠们正在和大自然展开一场生命竞赛,必须争分夺
秒地赶在春回大地之前回到故地产仔,这样牠们才有足够的青草来养活自己并哺
育幼仔,等到牠们的幼仔成年,同样也会如此,年复一年……」

  无月心中感概万分:「是啊,时间……北风姊姊的时间可也不多了!可敬可
佩的羚羊,咱们一起加油吧,绝不能输给时间!」

  在他的坚持下,一行人马不停蹄地一路急赶,近午时分来到黑海南岸,大家
这才停下休息一下,坐在湖边吃点干粮。

  无月抬眼看向碧波荡漾的湖面,虽名为黑海,其实只是一个方圆二十里左右
的湖泊,与沿途的荒凉和死寂相比,这儿可谓生机盎然,无数水鸟在湖面上时而
展翅高飞,时而掠波飞行,偶尔传来「哗啦啦」一声响,有水鸟从水中抓出一条
挣扎扑腾着的鱼儿。能养活如此多的鸟儿,湖中的鱼肯定不会少。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启程继续前行,到得下午,觅得一处浅滩跨过那仁郭勒
河,来到布伦台附近山区。张晋文引领无月等人在山间转来转去,终于找到地头,
那家猎户却已迁走,只剩下一座空无一人的废弃木屋。

  大家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找寻,走出数十里外才遇上一个牧马人,张晋
文忙上前向他打听,幸而这位牧马人知道那家猎户的去向。

  费劲周折之后,在布伦台西南方一座山麓之下,张晋文总算找到了那家猎户。
当无月说明来意,猎户夫妇俩不禁大惊失色,把梅花谷说得比张晋文所说的还要
恐怖十倍,竭力劝阻他前往!

  在无月的坚持下,那位猎户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为大家带路,于酉初时分,无
月终于来到梅花谷入口附近。

  那位猎户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深谷,再也不敢前行一步,对无月说道:「萧
公子,梅花谷入口就在那边了,那里面非常恐怖,以前不少猎户跟踪猎物进去,
要么死在里面,要么就是昏迷着出来。那些昏迷之人醒来之后,都说里面妖魔鬼
怪横行,恐怖异常!梅花谷渐渐便成了禁区,你们非要进去,可一定要小心!若
听我良言相劝,还是别去为好,反正我是不敢过去的,告辞!」

  说完转身而去,走得飞快,似乎怕妖魔鬼怪追将出来!

  无月经历千辛万苦才找到此地,岂能轻言放弃?他不为所动,和晓虹、绿绒
和艾尔莎等人朝猎户所指的方位一路策马前行,一盏茶功夫之后便来到谷口之外。

  众人向谷中看去,但见其中云雾缭绕,也不知有多深多长,四周被亘古不化
的雪山所环绕……

  按照无月的意见,艾尔莎率众在谷口之外搭起帐篷宿营,留在原地待命。听
得猎户说得谷中如此危险,姬无双和吴玉雪坚决要求一同进谷,以防不测。

  无月耐心地劝阻道:「我此来是去求人,必须得放低身段。姬姨和吴姨都是
远近闻名的一流高手,若咱们一窝蜂全都进去,必将引起老神仙的防范之心,那
又于事何补?您俩就带着丽儿妹妹安心地待在谷外吧,一切待我进去之后,视情
况再做打算。」

  姬无双二人只好答应。由于有言在先,艾尔莎不便坚持同行,可见他连两位
武功高强的仙子也不让进,不免有些焦急,忙将他拉到一边责备道:「无月,你
不觉得就你们三人进去太过冒险么?」

  无月望着崖壁上一株耷拉着枝叶的枯萎小草,缓缓地道:「我进去是本分,
死而无憾,让她们进去却是无谓的冒险,姊姊懂么?」

  艾尔莎眼圈一红,「我自然明白,可是……万一……你让我咋办?」

  无月凄凉一笑:「我这条命本是她捡回来的……好了好了,艾姊姊,别弄得
跟生离死别一般,我会没事的,祝我好运吧!」

  艾尔莎呆呆地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喃喃地道:「无月,好运!」

  无月回到众人身边,丽儿拉住他的手,很不放心地嘱咐道:「萧大哥,一定
要小心啊!」

  无月拍拍她脑袋,替她整理一下披散脑后的一股股美丽的小辫儿,柔声笑道:
「我会的,你在外面可别乱跑,一定要跟着两位阿姨。若我在里面没事儿,一定
想法接你进去。」

  姬无双和吴玉雪忙齐声说道:「还有我!」

  无月答应一声,对众人挥挥手,和晓虹、绿绒一同进入谷口。

  待得入谷十丈之地,绿绒撇了撇嘴,不满地瞪了无月一眼:「我们这是入谷
冒险,不是旅游观光吔!看你这架势,似乎想把家搬进去住?」

  无月正满腹心事,没心思和她斗嘴,兀自沿着狭长的谷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去。越深入山谷,那重重黄色迷雾愈发浓厚,渐渐已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只
好手拉着手,以免走散迷路。

  一路摸索前行,也不知走了多深多远,青天白日的,无月却但觉眼皮越来越
沉重,神智变得有些恍惚,双脚轻飘飘地似乎踩在棉花之上,三人就像醉鬼一般,
走得越来越是东倒西歪……

  走着走着,晓虹突然秀眉紧蹙,叫声:「不好!迷雾中有毒!」

  她不说还好,无月和绿绒闻言,但觉脑际一阵眩晕,神智渐渐迷糊、四肢乏
力,双腿如灌铅一般,再也难以跨出一步,挣扎之间,纷纷昏迷倒地……

           ************

  无月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之中,看看身侧,还好,晓虹和绿绒
都在。晓虹依然昏迷不醒,绿绒正扶着他的头,关切地看着他问道:「无月,你
还好吧?」

  他试着活动一下四肢,但觉依然软绵绵地浑身乏力。看看绿绒,似乎也和自
己一般,不由得问道:「绿绒,我和晓虹是怎么啦?我们这是在哪儿?」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冷冷飘入耳际:「这里是梅花谷,多年来还无人敢闯,
你们是谁?擅闯此谷,意欲何为?」

  无月转头向发话处看去,却是一位美貌女子俏立于数丈之外,一双美丽杏眼
正充满敌意地注视着自己。

  美人年约二十出头,浑身上下除了一身纺布青衫,发髻上插一支荆钗便再无
任何妆饰,却天生丽质,难掩天姿国色,但见她淡扫蛾眉,星眸微嗔,素齿朱唇,
鬓云欲度香腮雪、绒毛淡淡晕玉颊,冰肌玉骨般娇躯、欣长如空谷幽兰,仪态端
庄淡雅,无丝毫矫揉造作之态,实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老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国色天香,这些形容美人的词汇
全都用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啊!」无月心中暗自惊艳。

  但觉美人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然而她那绝世容光和端庄
淡雅的仪态,令他大为心折!不禁期期艾艾地道:「我叫小月,她俩是我的朋友。
只因我姊姊伤重难治,久仰梅花谷不死神仙妙手回春之能,特来求他老人家出手
相救……」

  美人「哦」了一声,皱眉沉吟道:「小月……很象女孩子的名字,不过用在
你身上也挺合适!」言下颇有讥讽之意。

  无月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轻易泄露身份,只好讪讪地道:「名字取自父母,
无论是否合适也只能将就了。请恕在下冒昧,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美人淡淡地道:「附近之人都叫我梅花仙子。」

  无月说道:「这是名号吧?请恕在下无礼,尚望赐知姑娘芳名。」

  美人道:「姓梅名花。」

  无月笑道:「这名字取得真好!姑娘之美实为在下生平仅见!无论是以欺霜
傲雪的梅花、还是以仙子相称,都再也贴切不过!」

  即是来求人帮忙,只要是谷中之人,就得尽量搞好关系,不过他如此赞不绝
口倒也是发自肺腑,毫无夸张之处。此女之美,实在令他眩目,是以也无需脸红。

  晓虹此刻也已醒来,只是静静地听着二人对话,尚无什么表示。绿绒却不乐
意了,拉长了脸,似想出言讥讽,却被晓虹以眼神制止。这位心思玲珑剔透的才
女,自然明白无月心中所想。

  梅花仙子却似并不领情,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既是前来求医。那你可知,
梅花谷中的救人规矩?」

  无月嗫嚅着道:「这个么……在下倒是不知,还望仙子明示。」

  梅花仙子道:「这个等会儿再说,你们先跟我进来吧。」说完转身向前行去。

  临去秋波那一转,看得无月心一颤!

  他急急地道:「我们中了毒雾,此刻全身乏力,恐无力走动。」

  梅花仙子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我已喂你们服下解药,毒性很快就会过去。
走不动就爬吧,否则冻死在此地,或是被猛兽吃掉,那是活该。」

  无月在绿绒的扶持下艰难地站起身来,又一同扶起晓虹,三人彼此搀扶着,
跟在梅花仙子身后蹒跚而行。

  即便如此,看着梅花仙子那曼妙婀娜的背影,走动间柳腰款摆,说不出的美
丽动人,无月又忍不住赞道:「我的天!梅花姑娘的身材简直~简直美得~要命
啊!」

  梅花仙子缓步而行,依然无动于衷,绿绒却忍不住狠狠地摔开了他的手臂,
他一个趔趄,差点拉着晓虹一起摔倒!

  他心知三人之中以绿绒武功最高,是以清醒后恢复得也最快,若她不肯加以
搀扶,自己和晓虹恐怕真得爬进去了,忙道:「绿绒小祖宗,扶着我俩好好走路
不行么?」一边说一边向她猛打眼色。

  绿绒虽心中不快,倒也不好太过分,只好又搀扶着二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无月啰哩罗嗦个没完,将梅花仙子捧上了天!也不管她压根儿就象个
冷美人,丝毫不领情,也不管绿绒一付咬牙切齿的模样。每每在绿绒忍不住就要
发作之时,他总会不失时机地叫上一声「绿绒宝贝儿」,局面才又重新稳定下来。

  大约前行百丈,山谷忽然变得宽阔起来,前面景色大变,那重重迷雾已消失
无踪,眼前是一片被悬崖峭壁所围绕的盆地,方圆两三里,山外一片冰天雪地,
此处却显得温暖湿润许多。谷口右侧的东边靠悬崖处,是一池半圆形碧绿清潭,
水面宽约二十多丈。环绕潭边是一大片梅林,绛红色花朵开得正艳,隐隐传来阵
阵花香,谷底绿草如茵,不见枯萎,大约是因地热的缘故。

  北面峭壁之下是一大片密林,由于僻处西陲,许多树种无月还是初次见到。
密林南侧,靠近谷底中央的一排修竹之后坐落着一栋茅舍,茅草为顶、夯土为墙,
远远看去,似为北方常见的四合院格局,隐隐有鸡鸣狗吠声传来,一付乡村风情
跃然纸上,宛若画中。

  修竹之前大约辟地四五亩,种植着小麦、蔬菜等十来种作物。西边则是一大
片草甸,稀疏生长着一些梅树,无法与东边梅林相比,谷底崖壁上有几个天然溶
洞,其中有个洞口似在冒出水汽。

  梅花仙子脚步不停,一路向茅舍行去。无月问道:「梅花姑娘,不知老神仙
是否方便?我想求见他老人家。」

  梅花仙子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跟我来吧,少说些废话行么?」

  无月心中那个高兴劲儿!马上就要见到北风的大救星啦!

  他心中猛地盘算:「见面之后,我该怎样打动他老人家的慈悲心肠?在门外
雪地中跪上三天三夜?答应终身为奴?还是以身相许,入赘梅花谷?无论如何,
我都要横下一条心,即便死在此地,也非逼他出手不可!」

  心中乱七八糟地跟着梅花仙子,不知不觉已越过那栋茅舍,绕向了后面树林
之中。林中一条小径,曲径通幽,弯来拐去地不知走了多久,竟仍未走到地头。
其实也没他想的那么远,只是他心中焦急,觉得时间过得太过漫长!

  他心中暗道:「神仙就是神仙啊!住的地方总在云深不知处……」

  心念未已,却听梅花仙子说道:「到了。」

  无月举目四望,此地依然深处密林之中,四周既不见茅舍,也不见神仙们喜
欢打坐参禅的千年古洞,林间唯有一片空地,耸立着一座爬满一大片枯草的孤冢,
正面立着一块石碑。

  但见梅花仙子取出三根线香,点燃之后,对着石碑跪下,杏眼微闭、念念有
词,拜了三拜,这才盈盈起身,一脸肃穆地对无月说道:「老神仙在此,你也拜
祭一下他老人家吧。」

  无月大惊失色,尚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忙上前凝目看向石碑。

  天啊!千辛万苦寻来此地,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象雨象雾又象风!

  他无法承受如此打击,急痛攻心之下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厥倒
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48章药僮生涯

  济南暮云府北风楼卧室中,大红色的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中一派死寂,
北风满头枯黄的长发披散枕边,暗红色光影中她的脸色苍白中泛青,大红锦被平
平整整,令人难以相信锦被下面曾经是一付高大健壮的身躯。

  北风时断时续的意识在流动:「好久没听见无月说话……无月啊无月,我告
诉过你,不求你的大宅子,也不求长生,但求你能常伴我身边……我好想看看你,
爱听你说话……」

  一身黑衣的飞霜静静地坐在床边,握住那只瘦骨嶙峋的左手正暗自垂泪,低
声哽咽道:「大姊你可要坚持住,别忘了咱们之间还有约定……」

  门外一阵楼梯声响,飞霜忙擦干腮边泪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摘月和彩
虹匆匆走了进来。

  摘月一头扑在北风身边,忍不住痛哭失声:「大姊,才二十多天不见,你咋
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呜呜呜……」

  在飞霜和彩虹的百般安慰下,摘月好半晌之后才稍抑悲声,「三妹,大姊就
一直未曾清醒过么?」

  飞霜黯然点头,低声说道:「嗯……二姊,小妹有点事儿先走一步,晚些时
候再过来为你接风。」

  言罢冲彩虹点点头,匆匆而去,她不愿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瞧见,哪怕是至亲
姊妹。

  摘月转向彩虹,轻声说道:「四妹,我真该提前几天赶回来的,真是好想看
看无月啊,他可还好么?」

  彩虹忧心忡忡地道:「他还好,只是心急大姊伤势……对了二姊,夫人这两
天可能会找你谈话,最近下四旗回门提亲的旗主和副旗主不少,你可要有些思想
准备,最近夫人脾气很坏,到时你说话一定要委婉些,别惹恼了夫人。」

  摘月黛眉一挑,「这一点我也想象得到,不过四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谢谢你的提醒。」

  诚如彩虹所言,这两天夫人的心情极端恶劣,那张脸冷峻得吓人,见着谁活
该谁倒霉,轻则臭骂一顿,重则饱以老拳,直至处死!

  府中德高望重的李嬷嬷,夫人一向对自己这位乳娘礼敬有加,昨天不知因何
事得罪了夫人,竟被她一怒之下拎起来便扔进冰冷的湖水中,站在湖边破口大骂,
不许李嬷嬷游上岸!

  连无恶不作的大小姐获悉后,都觉得母亲做得过分,赶紧让人将李嬷嬷捞上
来。大小姐出于对师祖的无限怀念,爱屋及乌之下,但凡见到熟悉的老太太,尤
其是李嬷嬷,总会联想到自己无比敬爱的师祖,对她们有种特别的感情,至少比
她母亲感情深些。在她看来,母亲实不该如此对待一个乳养自己长大的慈祥老太
太!

  夫人暴跳如雷,厉声呵斥着不让捞人。幸好这帮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加上同
情李嬷嬷,宁肯得罪夫人,也不敢违拗大小姐。大家心里雪亮,得罪夫人大不了
一死,若惹恼了大小姐,想死得完整些都是奢望!

  要不然,李嬷嬷还不知要在冰湖里泡上多久?

  李嬷嬷内功精深,在湖水中浸泡个把时辰原也不算什么,可实在伤心委屈加
想不通,还是得了场重伤风,到现在仍卧床不起,心里窝囊得要命:「我上辈子
造了什么孽啊?竟奶大这么一只白眼狼!」

  府中所有人等唯有暗自祈祷:「俄弥陀佛、老天保佑,不要被夫人撞见!」
因为一旦狭路相逢,想躲开那可是更大的罪过。

  处在这种恶劣气氛中,大家的心情怎能好得起来?

  大小姐自从由母亲手中夺过正室之位,母女俩从此言归于好,她倒是真的变
得很听话,未再无礼忤逆母亲。

  何况她眼下成天忙于训练自己麾下的暴龙军一千余人,还要暂代艾尔莎督导
上黄旗近八百人的日常训练,可谓忙得不可开交,贞雯等四个贴身丫鬟全给她当
勤务兵都不够使!

  如此一来,府中毁坏公物和建筑的案例迅速归零,伤人及致死事件也回归到
正常水平,大家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于接受她训
练的暴龙军和上黄旗那帮人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其实这也难怪,这位能量超猛、动感十足的大小姐既然不再伤及无辜和毁坏
公物,必然会将过剩的能量释放到其他方面。就眼下看来,则全都释放到这帮接
受训练的精英们头上了!

           ************

  梅花谷中,黄昏,最后一抹斜阳映红了东边那排雪山之巅,白云缭绕间,宛
若神话传说中西王母那座高入云霄的天宫。

  无月仍挣扎沉浮于无边无涯的梦境之中。

  长夜漫漫,似乎永无苏醒之时,他不想醒来,去面对那人生不可承受之轻,
也不愿再想任何事,冰冷的现实是如此无情,让他窒息,然而他偏偏无法停止思
考,无法不去想他所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北风姊姊,你对别人付出那么多,从来不求回报。我的要求也不算高啊,只
想让你安享几年清福,看看你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咋就这么难呢?你说,你不
求我送你一座大宅子,怕太过冷清,我愿意陪你,一生一世……

  锥心之痛如影随形,如噩梦般挥之不去……恍惚间,似见一位白发长眉的老
神仙笑吟吟地站在面前,对他说道:「无月,我们这就动身吧,前去救治北风姑
娘。」

  他心中一喜,忙举步带路,回家的路途是如此遥远,走啊走啊,暮云府已遥
遥在望,可他却再也走不动了,他心中空自焦急,却始终无法迈出哪怕一步之遥!

  他索性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终于挪到暮云府大门之外,嘶声大喊道:
「北风姊姊,我带着老神仙回来啦!」

  然而回头一看,老神仙如风一般已消失无踪,他心中大急,大声呼唤着:
「老神仙,您在哪儿?」却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恍惚听得绿绒焦急万分的呼唤:「公子,快醒醒呀!呜
呜呜……梅花仙子,你快救救他呀!呜呜……」

  但闻梅花仙子清冷的声音隐隐传来:「他只是急痛攻心,我已为他疏通经脉,
没事的,他马上就会醒过来。」

  无月意识回到现实之中。然而现实和梦中一样残酷,「我还醒来干嘛?还不
如干脆就此死去算了!」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绿绒惊喜地道:「公子醒啦!公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无月呼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绿绒,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啦~
我还醒过来干嘛!呜呜呜……」

  绿绒用力握紧他的手,恨不得拿走他的所有痛楚,「无月,不要这样好么?
呜呜……你这样我真是好难过……」

  梅花仙子冷冷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瞧你这熊样儿!一点挫折儿都承受
不起,算什么男子汉?我真是为你害臊!」

  无月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你个死梅花、臭丫头!要死的又不是你的
亲人,当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北风已生机全无,他无需再讨好梅花,急怒之下忍不住恶言相向!

  绿绒见他对梅花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禁呆住!

  梅花仙子却不以为忤,仍是淡淡地道:「谁说你姊姊要死?我外祖父虽已仙
逝,但只要他能治好的伤病,我也一样能治。有些他治不好的,我也能……」

  她话音未落,无月已噌地一下由床上跃起,推金山倒玉柱趴伏在她脚下,磕
头如捣葱一般哀求道:「大慈大悲的神仙姊姊,请原谅在下刚才出言无状!我求
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姊姊啊!我一生一世~不,加上下生下世给您作牛作马,我
都愿意!」

  心中却暗骂:「死丫头既能治,为何不早说?害我差点得罪神仙……」

  梅花仙子淡淡地道:「那好呀,我这儿正缺一个药僮,就此一言为定。回去
把你姊姊抬来吧,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便有八成把握能救活她。」

  无月一怔,忙说道:「我姊姊伤势过重,无法承受颠簸之苦,何况关山万里?
还望神仙姊姊能随我等前往济南府一行,她可再也挨不了多久啦……」随即将北
风的伤情向梅花仙子详述一番。

  梅花仙子凝神思索半晌,始终一言不发。

  无月浑身颤抖,紧张之极,心中不断默念:「摇头不算点头算……」眼巴巴
地看着她,一时不敢出言打扰。

  又是一盏热茶功夫过去,他总觉时间咋过得这么慢啊!好容易才听她开了金
口:「令姊心脉未绝,只是为瘀血阻塞,我用祖传金针过穴之法,或许能治愈她
的伤势……」

  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日数惊,悲喜两重天,令他已成为惊弓
之鸟,备受煎熬!

  惊喜之下正待出言感谢,却听梅花仙子接着说道:「不过,我隐居此谷之时,
曾在外祖父面前发下重誓,今生今世,绝不离开梅花谷方圆三百里范围内,除非
……」

  无月眼见希望又要落空,急道:「除非什么?」

  梅花仙子淡淡地道:「这与你无关,不说也罢。」

  「为什么啊?」任由无月费尽口舌,甜言蜜语、威逼利诱,动之以情、晓之
以理,无所不用其极,梅花仙子始终不为所动,就那么一句话,「把人抬来我就
治,我分文不取,可要我去济南,没门儿!」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无计可施之下,无月暗忖道:「既然强求无用,看来欲速则不达,不如改为
软磨硬泡,非缠得她回心转意不可!既然她能治,此事就大有希望。」

  念及于此,他只好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兑现自己的
承诺,给仙子当药僮。要我做什么?仙子尽管吩咐。」

  梅花仙子道:「我这儿药物需求量很大,你就负责为我上山采药吧。」

  无月皱眉道:「此处就仙子一人,何需那么多药材?」

  梅花仙子说道:「我每月要在方圆三百里内巡诊一次,需救治许多病人,当
然要消耗许多药材。对了,在我出谷巡诊之时,你得负责帮我背药箱。还有,既
做了药僮,也算一家人了,以后不用叫我仙子,那是猎户们乱叫的,就叫我阿姨
好了。」

  无月皱眉道:「你、仙子这年纪要我叫你阿姨,不太合适吧?」

  梅花仙子瞪他一眼:「我已三十八,你一个小孩子,不该叫我阿姨么?」

  无月暗自伸伸舌头,心道:「瞧她天仙般美人,想占我便宜也不该撒谎呀!」
冲口而出地道:「嘿嘿,在下今年三十五,只是看起来一张娃娃脸而已,还是叫
你梅花姊姊比较合适。」

  梅花似乎不爱说话,也懒得跟他啰嗦,兀自出门而去。

  无月这才有暇打量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见是以茅草为顶、夯土为墙,
榻几桌椅和衣柜皆为粗木所制,极尽俭朴之能事。外面不时传来鸡鸣狗吠之声,
乡村风味分外浓郁,抬头看向窗外,入眼是一个两三丈见方的小花园,花树修剪
的很是别致。

  梅花仙子正穿过花间小径,走进对面屋里,看来那就是她的居室了。

  无月收回目光,回头问道:「晓虹、绿绒,你俩住在哪儿?」

  晓虹道:「我住在大堂边上的第一间西厢房,就在你隔壁,绿绒姊姊住第一
间东厢房,和我斜对门。你这儿是后花园的西屋,梅花仙子就住在东屋,她那边
带一间暖阁,比这间宽敞些。」

  无月看看外面天色已晚,又问道:「她这儿可还有多余的房间么?」

  绿绒瞪了他一眼,语含讥讽地道:「靠外面天井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空着,
够你那些家属住了!」

  无月皱眉道:「绿绒,你咋那么狠心,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讽刺我!」

  绿绒气道:「既然你都这样了,为何还要惦记着把姬无双和吴玉雪接进来?
多半已经和她俩私定终身了吧?」

  第二天清晨卯初时分,无月便被梅花仙子叫醒,让他上山采药。由于有些药
草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采集到,他又刚开始接手这项工作,不会辨认哪些动植物
方可入药,也不知各类药草都分布在哪些区域,所以得由梅花仙子带他一同上山。

  绿绒起得更早,已将茶点准备好。侍候无月梳洗完毕,众人吃过早餐后,绿
绒对他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无月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绿绒急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采药很辛苦的!这等差事本该由我来做。何
况,许多灵药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爬上去很危险,把你摔坏了咋办?」

  无月笑道:「你上去还不是一样危险?」

  绿绒道:「我武功强你许多,自信能够应付。何况即便摔伤,也是我自己的
事,若是你伤了,我如何向夫人和北风姊姊交代?」

  无月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丫头听话,好好在谷中待着,别老是跟我顶嘴!」

  绿绒头一仰,倔强地道:「不行,我是非去不可!」

  无月一拍桌子,怒道:「死丫头,别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难道我还治不了
你这小丫头?回去我就给夫人说,你这么不听话的丫头,我不要了!」

  当着梅花的面被丫鬟顶撞,让他感觉很丢脸!心中恨恨地道:「从夫人到大
姊,这些女子个个都很要强,我一再委曲求全,够窝火的了。如今居然连这小丫
头都一再顶撞于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岂非要反了!」

  绿绒眼眶一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地道:「你就会拿这个威胁我~我
不怕,大不了死在你面前!」

  无月气得双手发抖,瞥见梅花正幸灾乐祸地瞅着自己,一付看笑话的模样,
更加恼羞成怒,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想出许多种恶毒念头,却似乎对这倔强
的丫头统统无效!

  二人相互怒目而视,各不相让,没人说话,只剩粗重喘息声,场面陷入僵持
状态……

  晓虹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地走进餐室。这位千金小姐习惯睡懒觉,被二人这
一阵争吵声闹醒,忙过来看看。

  了解过状况之后,她拉起绿绒的手劝道:「绿绒姊姊别理他,进去帮我梳洗
一下,你就让他自个儿去吧,若你也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谁来侍候我啊?
我可不会做饭洗衣服……」边说边将绿绒拖回自己的房间,一路走还在一路劝解。

  晓虹很明白无月的心思,知道他是想攻陷梅花的芳心,进而解开这个死结,
所以才帮他说服绿绒。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绿绒焉能不乖乖就范?

  梅花看着晓虹的背影,冷笑一声挖苦道:「瞧瞧~还是人家晓虹姑娘有能耐!
以我看,你也没啥本事,也就只配干点儿粗活!」

  无月被人看半天笑话,正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出言反驳,闷闷地道:
「我们走吧~」

  说完扛起一个大布袋便走。

  梅花见那个包袱似乎十分沉重,他扛在肩上有些步履蹒跚,有些惊讶地道:
「我们是去采药,又不是搬家,你扛这么多东西干嘛?」

  无月闷声闷气地道:「里面有米面,还有些谷中自产的蔬菜。我有四十多个
朋友守在谷外,山中飞禽走兽虽多,但我得在此处待上一阵,他们光吃野味也不
行呀。何况你那么喜欢小动物,若被他们把附近野鸡野兔之类全打光了,你恐怕
也会不乐意,所以我顺路送些粮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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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9章谷中岁月

  出得谷口,几个负责戒备的精卫队男队员一眼看见他,忙迎了上来,接过他
肩上沉重的包袱,带他前往艾尔莎帐中。

  艾尔莎见他扛来这么多家什,不由惊笑道:「瞧瞧你这一身!扛这么大一堆,
汗都出来了!其实你大可不必,昆仑派定期有人给我们送来粮食和一应日常用品
的,你以后不要再送粮食过来,多累啊!」

  她从怀里掏出手帕替无月擦汗,笑道:「看来你出来历练一下也对,居然懂
得照顾别人了。」

  无月瞧帐中布设简陋,笑道:「害你们住在荒郊野外,真是辛苦了!我这儿
隔这么近,送点东西过来也是应该……」

  艾尔莎和梅花寒暄几句之后,示意无月跟着她来到帐外,低声问道:「求不
死神仙之事咋样了,他肯出山么?」

  无月无奈地摇摇头,将谷中情况和自己的打算大概说了一下。

  艾尔莎听得一时怔住,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皮笑肉不笑地道:
「哦?我瞧这位梅花姑娘真是美得紧啊,你这招若是奏效,既可救得北风姊姊,
还可抱得美人归,倒真是一箭双雕啊!贱妾实在佩服得紧!」

  无月老脸一红,讪讪地道:「梅花仙子毒誓不破,死活都不肯出山的,我可
什么法子都想尽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能不能成,我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过!」

  艾尔莎躬身谢道:「你如此殚精竭虑,我代北风姊姊谢谢你啦!不过以我的
经验,公子情剑一出、天下谁与争锋?贱妾预祝公子马到成功!」

  无月胸中一窒,心中大感委屈:「为了救北风姊姊,最近我可是绞尽了脑汁,
我容易么?你们谁能告诉我,还有更好的办法?个个就知道挖苦加讽刺,梅花仙
子和绿绒如此,没想到你也这样!」

  话不投机,他也懒得再理会艾尔莎,兀自走进丽儿帐中,将谷中情形大致说
了一下,只是将自己等三人中毒之事隐去不提。

  丽儿兴奋地说道:「听你这么说,谷中不仅不象传说中那么可怕,而且景色
很美啊!这下你总可以带我进去了吧?」

  无月轻轻拍拍她的肩头,笑道:「丽儿妹妹,我这次出来是要上山采药的,
回来就带你进去。可不许又闹着要跟我上山,山上冷得很,采药也很辛苦,而且
危险,你好好待在这儿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他知道这丫头一定会闹,便提前打好预防针,后面这句话说得很严肃,一付
不容反驳的模样。在丽儿面前,他终于找到一种做大哥的感觉,似乎很不错!

  丽儿虽很不乐意,嘟起小嘴儿说道:「既然很危险,我更应该跟去看着你呀!」

  无月瞪眼道:「好了好了,大哥这会儿可没功夫跟你闲扯,好好待在这儿,
知道么?」

  丽儿还想争辩,姬无双和吴玉雪已闻讯赶来,急匆匆地将无月拉回她俩住的
帐篷之中。不过一天不见,便如隔三秋一般,两位如饥似渴的中年美妇将他弄到
床上,抱住他一阵亲吻抚摸,好一番亲热!

  无月嘴巴不得空闲,支支吾吾地道:「姬姨、吴姨,我还得随……」言未毕
已被姬无双扯掉裤儿,吴玉雪则已俯下上身将肥乳杵到他脸上,掏出肥乳塞进他
嘴里,师姊妹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无月的冲天钻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姬无双不由分说,忙坐上来套入屌儿,
前后猛烈挺动起来,交合处顿时传来吱吱水响,不绝于耳……

  挺动数十次之后,姬无双呻吟声渐大:「嗷~好无月,昨夜离了你这根棒儿,
阿姨觉都没睡好……呜呜……」

  无月急道:「姬姨别叫得这么大声,当心被小丫头听见,教坏了她!」

  姬无双呻吟道:「嗷嗷~没办法,我想忍、也忍不住啊!」

  忙着喂无月吃奶的吴玉雪催道:「三姊动作快些,时间紧张,你得给我留些
时间……」

  姬无双吃吃地道:「四妹昨晚来了月经,不能行房,这遭就让姊姊独享一…
…一遭吧……」

  吴玉雪咬咬下唇道:「谁说女人来月经就不能行房啦?」

  姬无双挺动两百来次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攀上顶峰,嗷嗷浪叫着泄出了身
子!

  吴玉雪忙褪下裤儿,将红色月经带拨到一边,露出红红的洞穴,跪到无月的
下体上缓缓套入屌儿,倒也不敢用力挺动,只是紧紧夹住厮磨不已……

  梅花在艾尔莎帐中已等得很是不耐烦,大声催促起来。

  吴玉雪恨恨地道:「怎么轮到我就开始催啦,真是!」不得不加大耸动力道,
大约一刻钟之后也到了高潮。

  快速解决战斗之后,两位美妇躺在床上兀自直喘粗气。无月赶紧穿好裤子,
赶往艾尔莎帐中对梅花直赔不是,随她匆匆上山而去。

  艾尔莎看着二人联袂而行的身影,但觉男的俊逸不凡如金童降世,女的闭月
羞花若仙女下凡,好一对金童玉女!

  她呆呆出神半晌,将八个男队员全留下看守营地,特别交待一定要好好看护
着丽儿,不要让她乱跑,以免遇上危险。她已然看出,无月很是疼爱这位妹子,
自然马虎不得。女队员则统统跟她上山,远远缀在无月二人身后,暗中保护、以
防不测。

  无月偶尔回头,见艾尔莎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梅花,
见她神色自若,毫无不悦之意,倒也懒得阻止她们,当然他也知道,即便阻止也
未必有效。

  采药的地方离梅花谷很远,因为附近的药草已被梅花采摘得差不多,要长起
来没那么快。大多数灵药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采摘起来的确是既辛苦又危险,
好在无月轻功不弱,倒也勉强能够应付。

  一路上风餐露宿,山洞或者崖壁下背风处,点起篝火躺下便是一夜。

  无月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可看看梅花仙子一付泰然自若的模样,也只好咬
牙坚持下来!

  几天后,由于无月拼命地挣表现,再高再险峻的高崖都敢攀爬,在肮脏的洞
穴都能毫无犹豫地钻进去,可以说梅花但凡能想得到的地方,没有他不敢去的!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可观,衣衫被树枝和尖锐的岩石刮得破烂不堪,浑身脏兮兮
的不说,还被荆棘弄得满是伤痕,活像个叫花子!

  夜间在一个山洞中,梅花点起篝火,一一检视背囊里的各色药材,但觉无论
是品种还是数量都非常可观,尤其这次运气奇佳,竟采得一株异常罕见的六百年
左右的何首乌,这可是她苦寻多年而不得之物,是可谓满载而归,一向冷冰冰的
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无月已是累得精疲力竭,躺在一边的空地上直喘粗气,大约见梅花情绪还算
不错,忍不住呐呐地道:「梅花姊姊,我在谷外还有三个朋友,我想、想带她们
进入谷中玩几天,可以么?」

  这件事已困扰他好几天,一直不好意思向梅花提出来,毕竟人家肯收留自己
已经很是不错,自己还要带人进去,吃人家住人家的,想想都有些过分。

  出乎他意料之外,梅花似乎并不太介意,「随你吧,反正谷中产出的东西我
也吃不完。不过人再多就不行了,我一向不喜热闹。」

  采药归来,丽儿等三人差点没认出他,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简直心疼得要
命!

  五人告别艾尔莎一起回到谷中,晓虹虽看得大皱其眉,倒也未说什么,绿绒
却是眼泪汪汪地吵闹了半天,服侍他洗净手和脸,换上一身干净衣衫,跑院子里
捡了几个鸡蛋,抓住鸭子和兔子各一只杀掉,到菜园子里摘了几样时鲜蔬菜,最
后统统弄进厨房,为无月做些爱吃的菜肴来慰劳他。

  绿绒在厨房中忙得团团乱转,每每念及无月被糟践成这副模样,心中对梅花
的不满便会强烈一分!她一边做事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对无月终究还是把昆
仑双姝带进谷中,很是有些不放心!

  无月打算把后花园中自己住的房间让给丽儿,可丽儿不同意,要了那间西厢
房。姬无双姊妹俩则同住最后那间东厢房,这也是她俩自己提出的,至于原因嘛,
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于是,梅花仙子这座小四合院便宣告客满。

  无月倒没事儿,可谷中唯一的丫鬟绿绒就有得苦头吃了。房客们不是大佬就
是千金小姐,个个都是不做事的主,还得她一个人来侍候。梅花原本要做家务的,
可家里多了个勤快的丫鬟,也变得有些懒了。绿绒心里不知骂了无月多少遍!

  丰盛的晚饭后,丽儿拉着无月问长问短,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姬无双、吴
玉雪正值情热之时,和无月又是几天不见,早盼着和他相聚这一天,不由得眼巴
巴地瞅着他,希望丽儿早些回房休息。

  可丽儿显然并不理解她俩的心情,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对无月说道:「大哥,
我是第一次来梅花谷,你带我四处转转好么?」

  姬无双忙道:「丽儿,你大哥出去采药辛苦了好几天,需要早些休息,明天
再让他带你出去逛吧。」

  无月乐呵呵地道:「姬姨,没事儿,饭后活动活动对身体好,丽儿妹妹,走
喽!」拉着丽儿的手便走了出去。

  姬无双也跟了上去,笑道:「我老人家也跟你们出去散散步吧。」

  绿绒在厨房里洗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回头留意两位美妇的一举一动,
此刻见姬无双又黏在无月屁股后面,心下一急,把碗打烂一只,惹得帮她收拾的
梅花埋怨不已,「绿绒,你知不知道,在这儿哪怕只是买一只碗,就得跑出上百
里地,咋不小心一些!」

  吴玉雪见状,忙拉拉姬无双的衣袖,低声道:「三姊就别跟出去了,否则,
绿绒那丫头多半也要跟出来盯着,谁洗碗呀?」

  姬无双停下脚步,暗自咬牙道:「这丫头似乎老看我不顺眼,总是想跟我作
对似的,有机会一定要无月好好收拾一下这丫头!」

  吴玉雪悠悠地道:「这丫头虽只是个小丫鬟,可我看并不简单,三姊就别多
事了,否则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哩!」

  姬无双怒道:「哼!我还不信,我一个昆仑派首席长老,又是无月的未婚妻,
还斗不过他的一个小丫鬟!哪天犯在我手上,老娘要她死得很难看!」言毕气冲
冲地回到自己屋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吴玉雪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帮绿绒收拾散落一地的破碗碎片。正蹲在
地上忙碌的绿绒抬头看看她,有些奇怪地道:「吴仙子,您不出去散散步么?」

  吴玉雪笑道:「我们这么多人涌进来,却只有你一个人做家务,还得累你侍
候大家起居,我来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绿绒一个人忙碌好几天,从未见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心中大感温暖,低
声道:「这些事儿本就该我做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

  吴玉雪笑了笑,一边捡拾碎片一边说道:「绿绒姑娘跟无月很久了吧?」

  绿绒摇摇头:「不算久,二姨娘出事被囚之后,我才跟着夫人和公子的,算
起来不过两个半月。不过那之前我一直在夫人的闭关静室那边打点,主要也是侍
候夫人和公子练功。」

  吴玉雪似乎不经意地道:「我看得出,你挺喜欢无月的,对么?」

  绿绒怔了怔,幽幽地道:「院子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去啦。若非是他丫鬟,
我估计他正眼也不会瞧我一眼……」

  吴玉雪缓缓地道:「姑娘能脱颖而出,足见高明,必有过人之处……」

  绿绒眨眨眼睛,有些狡猾地笑道:「吴仙子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
只知道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从未想那么多。」

  厨房里的事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看怎么做。绿绒好洁,可就够得
她忙了,完了还得把剩饭剩菜拿到院子里喂鸡喂狗,替每个房间把火炕捅开,被
子铺好,琐碎事情挺多……每天等她忙完,基本就该睡觉了。

  晓虹正在屋里看书,案头上堆了不少各类书籍,不是兵书战策便是历史书籍。
她从来是书不离身,不过这些沉甸甸的书籍却是绿绒万里迢迢帮她背来的。见荷
花仙子竟亲自来给自己斟茶,晓虹很是不好意思,忙起身谢道:「这等事该绿绒
做的,怎敢劳驾吴仙子?」

  吴玉雪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全靠她侍候,怎忙得过来?贱妾帮帮她也是应
该,孟小姐不用客气。」

  晓虹若有所思地看看她,欲言又止。

  绿绒走了进来,挽起的衣袖尚未放下,「晓虹小姐,我该给你卸妆了。你呀,
看书也别看得太晚,晚睡晚起对身体不好,而且每天早上我还得为你把早点一直
温着。」

  且说无月拉着丽儿的手,穿过院子前那排修竹,先到北面那片密林外转了一
圈,那些无月叫不出名的本地树种,丽儿倒都认得,一一介绍给他听。

  随后来到东边悬崖下,那一片清澈见底的碧潭边。见潭水中鱼儿游来游去,
丽儿兴致勃勃地掏出零食,一点点扔进水中喂鱼,感觉潭水并不冷,而且数九寒
天,又处于高寒山区,在谷中却并不觉寒冷,反倒是温暖而湿润。

  她不由奇道:「萧大哥,这寒冬腊月的,谷中咋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呢?好
奇怪啊!」

  「以我想来,这座大峡谷应该是在远古时期由火山或地震运动形成的。丽儿
妹妹,你且注意看看,这谷中在冬天里也是绿草如茵,大约是因地热的缘故。」
见她玩得兴起,衣袖都打湿了一大片,无月忙伸手帮她把衣袖拧干,叮嘱道:
「妹子别玩水了,当心把衣衫弄湿,会着凉的。」

  丽儿嘴里答应着,却噗通一下跳进水潭,猛地把水泼向无月,顽皮地笑道:
「这水不冷,我想洗洗澡,帮你也洗洗,呵呵!」一边泼水一边作势便欲脱衣。

  无月被泼得一身是水,忙躲得远远,急道:「妹子别淘气,这潭水虽不冷,
但也不够热,怎能洗澡?」

  丽儿娇憨地道:「出来已好几天没洗澡,真是难受死了,水冷点儿也只好将
就啦!」言毕已把貂裘小袄脱下。

  无月忙上前,也顾不得踩到水,将她拉上岸来,朝西边指了指,急急地道:
「你看看那边,即便要洗澡,也该到那边溶洞里去洗呀!」

  丽儿顺着无月的手指向西看去,黄昏暗淡光线下,但见那边崖壁下有个洞口,
似在不断冒出水汽,不由奇道:「那洞里似在向外冒出烟雾?」

  无月笑道:「那不是烟雾,而是水汽,里面有温泉,我这就带妹子过去。」

  丽儿脱得只剩肚兜和亵裤,钻进中间那个温度合适的温泉池中,感觉暖融融
地分外舒服。

  无月站在洞口外替她站岗放哨,忽然想起:「谷中就我一个男子,我何必傻
兮兮地待在这儿守着?」便对洞中大声说道:「妹子你且泡着,我就回去了,待
会儿我叫绿绒来侍候你穿衣。」

  丽儿大声道:「不嘛!我要你留在这儿陪我,我一个人害怕,万一有男人闯
进来咋办?」

  无月失笑道:「谷中只有大哥一个男子,妹子怕啥?」

  丽儿道:「那可说不准,既然你能进来,别的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月想想也对,只好枯坐洞口,看着月牙儿由西天缓缓升起,陪她有一搭没
一搭地闲聊。

  绿绒把家务收拾妥当后,坐在大堂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兄妹俩回来,一时坐
不住,匆匆出来找人,站在院门外一阵吆喝。但听无月在西边崖壁下回应道:
「绿绒,我在溶洞这边儿,你过来吧。」

  绿绒匆匆赶去,见他一个人枯坐洞口,不禁皱眉道:「你没事儿坐在这里干
嘛?丽儿妹妹呢?」

  无月笑道:「她在里面洗澡,也该差不多了,你进去侍候她穿衣吧。待会儿
我也得洗洗,你还得留下来侍候我。」

  绿绒瞪了他一眼:「你一回来就尽给我找事儿!」匆匆回去替二人取来换洗
衣裳,走进洞中侍候丽儿洗澡去了。

  女孩子洗澡很是啰嗦,足足洗了近半个时辰,丽儿才由温泉池中缓缓站起,
走了出来。绿绒见她小小年纪,身材却是凹凸有致,看得不由一呆,暗叹西域女
孩真是早熟!忙侍候着她穿戴整齐、妆饰一番,随后走出洞来。

  月光下,但见丽儿白白的冰肌玉肤被温泉泡得发红,眉目如画,如玉女一般
美丽出尘,柔细长发湿湿地披散在头上和肩头,一缕缕黏在一起往下滴水,少女
出浴,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无月心中不由得想起小津,暗道:「我这妹子若是和小津站在一起,简直就
是一对金童玉女,看起来是如此般配,回去后定要跟莉香阿姨说说……」

  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丽儿娇嗔不已地道:「萧大哥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
忽然长花儿了么?

  无月回过神来,失笑道:「妹子脸上倒没长花儿,而是快变成一个大美儿啦!」

  丽儿脸上一红,啐道:「无月哥哥真是贫嘴,快去洗澡吧,回头再跟你聊。」

  无月说道:「还有啥好聊的,回去你就该睡觉了。」

  无月穿着裤头坐在温泉池中,这几天在山上风餐露宿,忍饥挨冻,攀崖钻洞,
可是吃尽了苦头,此刻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水中,真是舒服啊!

  绿绒蹲在池边帮他洗头,袖子在水中扫来扫去,弄湿了一大片,贴在手臂上
怪不舒服的。

  无月说道:「绿绒,你也下来一块儿洗吧。」

  绿绒摇了摇头,「我就不了,昨天才洗过,待会儿还得侍候你梳头呢。」

  帮无月洗完头,她便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光洁的脊背呆呆出神。

  想起洗碗时吴玉雪所说的话,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眼前这位令她倾心不已
的少年,她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和他一起在院子里渐渐长大,从她到闭关
室听差开始,他便进入了她的视线,后来就渐渐熟悉了。这么多年来,她和他在
一起的每个片段,她几乎都记得。还在闭关室那会儿,她只需听听远处的脚步声,
便知道是他来了。

  她进入无月的视线却仅仅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她记得很清楚,无月正儿八
经地注意到自己,还是在北风受伤之后,也就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

  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就像天边那抹美丽的云彩,变幻莫测、不可捉摸,只能远
远欣赏,却永远也无法把它抓住,牢牢地握在手心。每当被他那双饱含深情的大
眼睛脉脉凝视的时候,她便心醉不已,爱得死去活来,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因
为没有任何女子能在如此纯净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虚伪……

  然而,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以同样真诚的目光,深情凝视其他女子时,她分
明感受到,那原本完全属于自己的爱,又一滴不剩地转移到了别的女子身上。她
便会既困惑又失望,甚至是愤怒,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她心神不属,想得过于入神,以至于无月来到她身边站了半晌,她也没感觉
到。

  「绿绒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无月只好碰了碰她。

  「啊!你啥时出来的?」绿绒醒神过来,见他已把干净衣衫穿戴整齐,只是
披着一头湿漉漉的散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都穿好啦?瞧我真、真是糊
涂,难怪你要嫌我笨啦!」

  边说边起身让无月坐下,为他擦干头发,将散发梳理整齐,由于是晚上,只
是随意挽了一个发髻。

  无月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笑道:「谁说你笨啦?本就该我自己穿衣的,否则
赤条条地站在你面前成何体统?」

  「那有什么打紧?反正我迟早是你的人……无月,你爱我吗?」绿绒伸手勾
住他的脖子,深深地看着他,当没有别的女子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确信无月完全
被她所拥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对他只有无尽的爱,从未恨过他,她恨的是
抢走他的爱的那些女子。只不过,她只能找他发泄怒火而已。

  无月在她娇嫩玉颊上香了一下,「当然,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么?」

  绿绒深情无限地道:「可我还是想听你认认真真地说一遍……」

  「绿绒,你是个好姑娘,我爱你!」无月深深地吻上那双淡淡红唇……

  天旋地转、昏天黑地,一切不复存在!

  绿绒使出浑身力气搂住他的脖子,似乎怕他溜走一般,唇舌拼命地去承受、
去索取,那无尽的爱之源泉,喃喃地道:「无月我爱你,好爱好爱……在我尚未
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是我的一切,我每天每时每刻,除了你,对什么都提不起
兴趣……我不求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我知道那不现实,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当着
我的面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说到后来,渐渐流下眼泪,
哽咽起来。

  无月皱眉道:「怎么好好地又哭啦?你这丫头啥都好,就是特爱哭这个毛病
得改改……」

  绿绒痴痴地道:「我以前从来不哭的,哪怕被管事的大丫鬟责打,浑身是伤
也从未哭过。可自从跟了你,我常常就想哭,知道你不喜欢爱哭的女孩子,可我
怎么都忍不住……都怪你,好折磨人啊!」

  无月奇道:「你以前经常挨打么?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绿绒道:「府中经常挨打的小丫鬟和精卫队员又不止我一个,有什么奇怪的?
夫人御下极严,手下一级往下管一级也都是如此,处罚非常严厉,动辄得咎挨打,
没被杀掉,能够活下来的都是精英……」

  无月十分心疼地道:「真是苦了你啦,简直难以想象,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云梦娘娘同样也是御下极严,不过那是靠威信和纪律,上级
对属下动辄打骂砍头之事少得多。若是她也像夫人那样的脾气,影儿早就没命了。」

  说起影儿,他不禁想起她的痴情不悔,继而又想到那位不食人间烟火、仙女
一流的灵缇,不过这样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因为他觉得这样对不起身边的绿绒。

  绿绒道:「你模样好,心也好,也难怪走到哪儿都很受女人欢迎。在凤翔府
张氏花园是这样,到了凌霄宫也是如此。」

  无月皱眉道:「那也未必,在这儿便踢到一块又硬又臭的石头!」想起梅花
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以及软硬不吃的臭德行,他不禁恨得牙痒痒地!

  绿绒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知道我为何挖空心思往上爬么?除
了希望能常伴你身边之外,想彻底摆脱成日间动辄挨打挨骂的处境也是其中一个
原因。要说起来,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应该心满意足才对,可我偏偏还是不
满意,见不得你跟其他女子卿卿我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啊?」

  无月说道:「你那不叫贪心,而是有自己的人生理想、有追求,而且有股子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这点你跟大姊很相似,虽然所处地位不同,不过殊途
同归。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也许……也许是我上一世欠债太多,今生必须得还,
躲都躲不掉。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绿绒幽幽地道:「现在我当然相信……可是回去后,当你面对梅花和姬仙子
那些女子时,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相信。」

  无月说道:「那今晚咱俩就不回去了,我陪你坐在这儿说说话儿,说累了咱
俩就靠在石壁上打个盹儿,直到天亮,好不好?」

  绿绒一脸幸福地道:「那当然好啦!咱俩若是一生一世都能这样相依相偎,
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那真是太好了!无月,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的?」

  无月说道:「这几天上山采药,几乎每夜都是如此度过的,不过没人陪我说
话而已。」

  深情相拥的一对恋人,或许上一世便情孽牵缠,今生依然如此……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50章纠缠不休

  丽儿坐在无月屋里,无聊地翻阅着案头上的各类书籍,时间缓缓流逝,转眼
已是深夜,依然不见他回来,不知不觉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已有数日未曾和无月亲热,姬无双也是望眼欲穿,等得心焦,来到无月房门
外看了无数次,屋里始终只有掌门千金在里面,不见他的身影,不禁气得暗骂无
月:「死小鬼!不知野哪儿去了,这么夜深也不见回来!」

  第二天清晨见到无月,姬无双一直心痒痒地。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公然白
昼宣淫终究不好,只好苦苦挨到晚上。

  昨夜和绿绒卿卿我我,直聊到天色微明才打了个盹儿,无月很是犯困,晚饭
后带丽儿出去逛了一圈,便早早回房歇息。

  他闩上房门,脱衣钻进被窝,立马被一具丰腴柔软、火辣辣的赤裸娇躯紧紧
抱住!

  他未曾料到被窝中竟藏得有人,不禁吓了一跳,惊呼道:「你是谁?藏……」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已被温软红唇紧紧吻住,再也出声不得。

  「死小鬼,是我!别那么大声嚷嚷,当心吵到别人!」却是姬无双娇媚无限
的话音,她一边说话一边上下其手,摸遍了无月全身,屌儿更是被侵犯的重灾区!

  无月吃吃地道:「原来是姬姨……您怎么总喜欢搞突然袭击啊?今儿我挺累,
想早些睡觉,改天再陪……」话音未落,嘴里又被一枚热烘烘的、硬挺肿涨的硕
大紫莓给塞满。

  姬无双握住肥乳使劲儿玩他嘴里塞,浪声道:「少来!老娘已几天不沾荤腥,
可是饿得心慌,昨夜你一定钻梅花屋里去了吧?没想到那丫头看起来正经,暗地
里却这么骚,竟缠了你一夜………」

  无月忙道:「姬姨可别乱说!梅花姊姊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才不象您这
么……」

  姬无双打断道:「才不象阿姨这么骚对么?唉!说起来真是好奇怪,以前阿
姨也不是这样子的,跟你好上之后,不知怎么,成天就老想着这事儿,是不是因
为你身上这股奇怪的香味儿啊?似乎特别催情……」

  无月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昨夜绝未去过梅花姊姊屋里,
姬姨前往别出去乱说,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姬无双风骚入骨地道:「不管昨夜你到底死哪儿去了,今晚休想再逃掉……
小乖乖,快吃妈妈的奶,乳房好涨哦!」

  火热娇躯如八爪鱼般紧紧缠住无月,肿涨湿热的阴户使劲儿贴紧,不停地磨
蹭着他的下体。

  「阿姨就这么需要啊?您真是好骚哦,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妇!」虽然很犯
困,他毕竟也有好几天未曾品尝熟妇紫涨的大奶头,不禁紧紧含住啯吸起来,舌
尖使劲儿地舔弄着熟妇敏感的奶孔,舔得奶孔渐渐张开。

  「阿姨是、是淫妇,发春的荡妇……嗷嗷~宝贝儿把阿、阿姨的大乳头啯得
好痒好涨!阿姨要、要宝贝儿的大香蕉……」手握屌儿套弄不已,感觉棒儿在手
中变长变硬,终至一柱擎天,不由吃吃地道:「你也是个小色鬼,骚小孩,被骚
阿姨稍稍挑逗一下,小鸡鸡就变成了一根硬梆梆的大香蕉!噢、阿姨要吃大香蕉,
乖乖也舔舔阿姨的骚屄……」

  随即以六九姿势和无月相互舔阴。

  「阿姨的屄毛真多啊,跟淫水一样多!屄毛多的女人就是骚啊~」无月用舌
尖舔舐着红红的花生米,不时轻扯长而卷曲的柔细阴毛,惊叹不已。

  「小乖乖使劲儿舔、舔阿姨的大毛屄,把舌头伸进屄洞里面去舔,里面好痒
哦!」樱唇啯吸套弄着无月的棒子,简直是爱不释手!

  「骚小孩,小鸡儿这么硬,是不是想肏阿姨的大毛屄?阿姨的大屄洞已经张
开,要小鸡儿钻进来给阿姨止痒……」姬无双返身面对无月蹲下,右手指搭住过
于上翘的屌儿往下一摁,棒头便已卡进蠕动不止的玉门,肥臀缓缓下沉,将屌儿
吞入湿热无比的阴道之中。

  无月吃吃地道:「我这根是大香蕉,天儿那根才是小鸡儿,阿姨难道想儿子
的小鸡鸡了么?」

  「阿姨喜欢你的大香蕉,也喜欢儿子的小鸡儿,阿姨要、要儿子的小鸡儿钻
进妈妈张开的大屄洞,肏、肏妈妈的大毛屄……嗷嗷~呜呜~」被长长火龙捅入
瞬间的那种涨痒之感,快美难言!美妇忍不住骚叫起来,双手撑在无月胸前,下
体前后挺动起来,吱吱水声顿时不绝于耳……

  已好几天不近女色,无月也颇为亢奋,冲天钻则比主人更加亢奋,在阴道内
专找最敏感之处钻探不已,吱溜一声卡进宫口之中,蛇头一般蠕动不止。

  姬无双挺动一百多次之后,阵阵快感一浪接一浪接踵而至,轰得她头晕目眩,
情不自禁地使劲儿挠动着满头秀发,如母兽般龇牙咧嘴地嘶嚎起来。

  无月虽也亢奋不已,神智倒还清醒,忙提醒道:「姬姨小声些,别吵到梅花
仙子!」

  姬无双神情痛苦之极,快感是如此剧烈,已不敢再挺动,丰腴娇躯颤抖着,
嘶声道:「嗷嗷呜呜~噢!我、我、我实在忍不住!嗷~嗷!小色鬼、骚小孩的
小鸡儿肏得阿、阿姨好、啊~好痒!阿姨的老屄要夹、夹小孩的小鸡鸡……啊啊!
丢啦!……」

  她不动,可冲天钻在里面依然动得厉害,销魂时刻渐行渐近,她想忍都忍不
住,伴随着阵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以及类似于女人哭泣的那种呜呜声,姬无双
下体痉挛颤栗不止,泄得昏天黑地……

  无月见她叫得如此惨烈,吓得心惊肉跳,忙死死吻住她的樱唇,尽量不让她
再发出声音。

  姬无双虽贪恋那种高潮余韵之际的深情热吻,然而呼吸不畅,不时挣扎着挪
开双唇,大大地急喘几口气!

  「姬姨,您该回房了。」待姬无双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无月想赶紧鸣金收
兵。

  姬无双蛮不讲理地说道:「不!饿了我好几天,一次哪里能够?你今夜若不
拿出真本事,把阿姨侍弄得彻底满足了,阿姨会一直缠着你,休想我离开!」

  言毕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翻身再次上马,猛烈挺动起来……

  无月心知如此放纵下去,非激怒对门的梅花不可!不禁痛苦万分地道:「姬
姨,您这是强姦小孩,知道么?」

  姬无双蛮横地叱道:「阿姨就是喜欢强姦小孩,喜欢强姦你!你又能奈我何?」
反正冲天钻金枪不倒,她大可象男人强姦女人一样,肆无忌惮地蹂躏无月……

  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姬无双那吓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至少叫了近十次,
音量才渐渐衰减下来。

  在美妇一轮猛烈的挺动之后,无月也忍不住一泄如注,轰出了几天来的第一
炮,轰得美妇浪叫得更加厉害!

  由于昨夜未曾好好睡觉,射过之后,无月已非常疲劳,正想入睡,门上忽然
传来「嘣」地一声响,似乎有人扔过来一枚石子打在门上!

  他忙起身查看,但见对面梅花的暖阁房门正在关上,心想一定是姬无双的浪
叫声吵到了她,故而扔石子儿以示愤怒!

  回到床上,他忍不住抱怨起来:「姬姨也真是!梅花姊姊就住在对门,您居
然还叫那么惊天动地,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吧!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惹恼
了她,一怒之下把我们通通赶走可就糟啦,我还有求于她哩!姬姨一定要收敛一
点……今夜到此为止,以后也别来我屋里来缠我啦!」

  姬无双搂住他一阵热吻,低声道:「要阿姨不来找你可以,不过你只要在谷
中,每夜必须到我和四妹房里报到,否则,我就只好跑你屋里来找你啦!」

  无月心想:「这位牡丹仙子连强姦男人的事情都做得出,可是一向说到做到、
言出必行,不答应她看来是不行啦!」于是只好无奈地道:「好好好~我答应您
就是……」

  早上起床,无月在绿绒的侍候下梳洗整齐,前往餐室用早点。由回廊进入大
堂,经过晓虹门外时,梅花刚好由暖阁之中走了出来。

  「你给我过来!」梅花将他叫了过去,满脸寒霜地叱道:「昨夜你在屋里做
什么?折腾了整整半夜,真是吵死人!」

  无月一时不知所措,嗫嚅着道:「我、我……」

  梅花恼怒之极地大声训斥道:「我这儿可是清修之地,不是藏污纳垢之所,
若你屋里再发生昨夜那等事儿,你们马上走人,通通给我滚蛋!」

  绿绒听了梅花之言,原想过来盘问无月昨夜到底干了些啥,可见梅花态度如
此恶劣,忍不住气愤地道:「你凭什么这么……」

  无月见势不妙,三两下将她拖进院子里,低声下气地求道:「绿绒姑奶奶!
我求你看在北风姊姊的面上,不要这么大脾气好么?此事都是我的错,被她骂两
句本是应……」

  绿绒怒气冲冲地打断道:「大少爷,该是我求求你才对!别总是如此折磨人
好不?」

  无月忙拉住她的一双柔荑,低声陪笑道:「我不是说过我错了么?」

  「你还知道错啦?昨夜是不是又和那个又老又骚的狐狸精搞到一块儿去了?
而且还不知羞耻,吵得梅花那个凶女人睡不好觉,对不对?」绿绒愤然甩手而去。

  实在怕姬无双再次溜进自己屋里纠缠不休,无月不敢违约,只好每天夜里到
姬无双姊妹俩的房间里按时报道。因为他若未按时进屋,也会被姬无双拉进屋里,
他认为在大堂里拉拉扯扯地须不好看!

  进了那间东厢房,他不仅会惨遭姬无双无休无止的蹂躏,还要受到吴玉雪的
纠缠。她虽比师姊文静许多,可一旦将无月拉上了床,她的骚浪程度一点儿也不
逊色于师姊,泄身之时,甚至叫得比师姊还凶!

  好在这个房间靠向前院,和梅花的卧室隔了两间屋,不虞再吵到她。

  不过隔壁的绿绒可就难受了,每夜都能清楚地听到姬无双姊妹俩房内传出女
人奇怪的叫喊呻吟声,实在扰人清梦。更令她生气的是,她知道无月就在里面!

  于是无月每天都少不了要听到绿绒的唠叨,看到她的眼泪,赌气不理睬他,
耳根子总不得清静……

  连住在对门西厢房的丽儿也大受影响,有天早餐时忍不住私下问无月:「萧
大哥,你干嘛自己的房间不睡,总要跑到两位长老房间里去挤着睡?害我每天晚
上去找你,你都不在屋里。而且、而且还弄出那么大的声音,吵得我睡不好觉,
你们都在干嘛啊?」

  无月老脸一红,但觉尴尬万分,拍拍她的头,从无数小辫儿中挑出一根轻轻
地拉了几下,以教训的口吻敷衍道:「丽儿妹妹,你小孩子家,别掺和大人的事
儿,懂么?」

  当然,姬无双那间东厢房里也并非没有安静的时候,因为这些日子里,无月
大部分时间都是随梅花上山采药,而且每次上山都得好几天。在外采药的日子,
大多数夜里只能临时找个地方草草休息一宿,若能找到山里猎户人家借宿,还能
得到好酒好肉款待,若是在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只能随便找个山洞过夜,甚至
只是一个山壁下避风处。燃起篝火御寒,烧点水,就着冻得发硬的干粮充饥。

  无月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若非有求于人,早就辞工不干了!

  他每次出去一趟,人都要瘦上一圈,瞧得绿绒心疼不已,做得满桌子好饭菜
给他大补。唯一令他满意的是,绿绒随身携带着好茶,谷中清泉水质特棒,烹出
的茶清香醇美。每每邀梅花共饮,她也是赞不绝口,对绿绒的茶艺佩服不已!

  虽然上山采药很是辛苦,但无月也得到大把和美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自然
少不了大献殷勤、眉目传情,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求爱词汇,颠来倒去地说了无
数遍,还不惜放下身段,扮演小厮角色将梅花服侍得妥妥贴贴。

  然而,这一切努力似乎效果不佳,二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梅花
依然很少拿正眼瞧他一眼,而且对他如此罗哩罗嗦看似颇为厌烦,常厉声打断他
唠哩唠叨的肉麻话!

  无月不为所动,他一旦下定决心,便会锲而不舍、永不放弃,这是他跟大姊
学的,大不了死缠烂打,非抱得美人归,将北风救活不可!

           ************

  燕山凤吟宫后院,凤吟湖疏影香榭,赵凤吟慵懒地斜倚贵妃椅上,影儿三女
侍立在侧。

  她看了看影儿,不经意地问道:「缇儿还待在东宫,尚未回来么?」

  影儿小心地回答道:「是的娘娘,还没呢。」

  幸得朱若文尚未将她和无月之事告诉长公主,否则,她能否好好地站在这儿,
还难说得很呢!

  赵凤吟又问道:「若文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是不见她的人影儿,除非我派人
找她,从未见她来求见。」

  影儿嗫嚅着道:「她么……这个……小婢就不大清楚了,最近小婢也很少碰
见她,大概是很忙吧?」

  赵凤吟很仔细地看了看影儿,皱眉道:「影儿,自打和萧公子在凤翔府见面
之后,你忽然又变得正常了许多,一时间我还真不太习惯,这是怎么回事?」

  影儿迟疑半晌,终鼓起勇气,嗫嚅着道:「小婢不敢隐瞒娘娘,实因……因
为无……萧公子说了些话,让小婢安心不少……」

  赵凤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影儿大感不安,背心冷汗直冒!赵凤吟是她的授业恩师,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跟随娘娘多年,她已深知娘娘的脾性。影儿很清楚,娘娘如此神情,表示她心里
有些举棋不定,也表示她最终会做出一个决定!

  足足一刻钟之后,赵凤吟才沉声道:「影儿,这次你没跟萧公子私奔,实在
令我有些奇怪……不过,萧公子看人的确很准,你总算还是一个有良心的好丫头。」

  影儿忙拜伏于地,泣声道:「娘娘对小婢恩重如山,我从小没娘,三岁起就
跟了娘娘,实把您当作亲娘一般,呜……无论如何,小婢也不会背弃娘娘的!」
她很明白,娘娘如此说,并不表示她已心无芥蒂,是以赶紧表明心迹。

  赵凤吟长叹一声,缓缓地道:「影儿,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要说起来,
你们三个丫头比起缇儿,和我还更亲近一些,我也同样把你们当女儿一般看待。
你和萧公子之间的事,缇儿大概也看出来了,她不太说话,心思可是很重。等她
回来,你要多陪陪她,懂么?」

  影儿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冒出殷红血花,泪流满面地道:
「谢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娘娘这一关,总算是通过了!

  赵凤吟摆了摆手,让影儿站起身来,犀利的目光,由三个徒儿脸上缓缓扫过。
三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个个低首垂眉,不敢看她一眼,连影儿心中也是惴惴不
安。

  赵凤吟的目光最后落在居中的魂儿脸上,那是一张有些魂不守舍,但和影儿
同样美丽的脸庞。

  魂儿忙拜伏于地,说道:「娘娘有何训示?」

  赵凤吟沉声道:「你大姊渐渐恢复常态,你最近却又忽然变得很不正常了!
绣衣阁方面的情报一向由你负责,埋伏在里面的那些暗桩也是由你单线联系,可
结果呢?!」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魂儿也连磕三个响头,颤声道:「小婢失察,已有几天未曾和他们联、联络
了,是小婢的错,请、请娘娘降罪!」

  赵凤吟厉声道:「降罪?降罪能挽回你的过失么?最近局势紧张,如此非常
时期你居然数天不和属下暗桩联络,岂非让我变成瞎子和聋子?郑天恩已招集大
批武林高手前往济南府,若非缇儿派人送回密函,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一向做
事谨慎小心,可这次为何如此反常?我给你一个机会,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何会
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魂儿连连磕着响头,却哽咽难言。

  影儿见状,忙拜伏于地,恭声道:「娘娘,能否让魂儿和静儿暂且退下?小
婢有话要说……」

  赵凤吟挥了挥手,魂儿和静儿忙施礼退下。影儿低声说了一番话,赵凤吟闻
言,不禁恨恨地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的天!这是个什么人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51章风雪会佳人

  西昆仑梅花谷。

  无月进入梅花谷已有十来天,眼见梅花对自己始终都是一付无动于衷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耐心被一点点地蚕食掉,信心渐渐有些动摇,甚至是恐慌
起来!

  时间,现在对他来说,时间实在比最珍贵的钻石还更加宝贵!因为北风已没
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最近几天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每多掰一根手指,他的心便会滴血。他已不敢想象,如此坐困愁城、枯等下
去,会是何等可怕的结局?

  他对母亲的怀念比较抽象,夜冰和慕容紫烟师徒俩对他的恩情反而更深,然
而北风对他而言,却是无以伦比!

  没有人能象她那样,助他度过一次又一次难关,而且每每都是生死一线间!
在他顺风顺水之时,她很少出现在他眼前,总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在他渴的时
候给他一杯茶,在他饿的时候给他送上一碗饭,在他挨打的时候垫上自己的脊梁,
在他悲伤的时候她会替他擦干眼泪,满脸痛惜之色地默默看着他……

  她不是那种很细心的女子,甚至比慕容紫烟更不会侍候人,但他即使不用开
口,她也总能及时知道他想要什么,以及想做什么。这种感觉,心灵相通的感觉,
迄今为止还找不到第二个。

  他不敢想象,然而他却老是会梦到,最常出现的梦境,是北风依依不舍地看
着自己,坠下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令他常常于梦中哭醒!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退路,因为有一双眷恋不舍的眼神在身后盯着他,
他不能回头,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即便梅花
的心肠比终年不化的昆仑冰山还冷还硬,他也得破掉她的毒誓!

  因为聪明如他,隐隐能猜出破掉梅花毒誓的方法。

  这天,他再次随梅花上山采药,天气很差,这是一座海拔很高的大雪山,光
是爬上那座山,稀薄的空气便已令他呼吸困难,攀上悬崖采摘雪莲更是既危险又
困难!

  然而没招,但凡稀世之物总是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雪山幽谷之中,
而且还都是很难攀援的笔立绝壁!

  无月辛苦了大半天,仍未找到一株上好的雪莲。梅花又等着急用,只好让他
摘得几株较差的备用。为此他没少挨梅花的责骂和讽刺,他也只好甘之如饴,从
梅花眼中,他发现自己并非仅仅是个客串的药僮角色,而是一个不折不扣、任她
呼来唤去的小厮。

  而他,自然不能有任何怨言,毕竟带了一大帮人吃人家住人家的,受些委屈
也是应该。

  到得黄昏时分,已是星月无光、寒冷彻骨,又不幸遇上暴风雪,阵阵狂风呼
啸而来,卷起一堆堆鹅毛大雪,劈头盖脸地吹打在二人的身上和脸上!

  无月艰难地举目四望,眼睛被狂风和夹着冰雹的雪花打得生疼,连站都有些
站不稳,但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已无法看清一丈之外,更加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禁有些惊慌地大声喊道:「梅花姊姊,咱们快找个地方躲躲吧!这场暴风雪可
真是罕见,还刮起了白毛风,再这样待上一阵,咱俩非被活活冻死不可!」

  幸好梅花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即便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仍很快在附近找
到一个山洞。

  急匆匆地钻进山洞,拍掉身上和头上的积雪,低头抖出脖子里的冰渣,无月
奇道:「天已全黑,到处白茫茫一片,我可是啥都看不见,你怎能这么快就找到
这个山洞啊?」

  梅花淡淡地道:「我常进山采药,这个山洞也不知住过多少回,只要是在附
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有何奇怪?」一边说,一边将沿途捡来的枯枝堆在山
洞中间,燃起一堆篝火,拿着陶罐出去盛满干净的积雪,把套管挂在篝火上烧水,
一直忙碌个不停……

  无月很想过去帮忙,可一身衣衫已冻得象冰坨坨,身子更是冻得发僵,此刻
除了火堆边上,哪儿也不想去。

  忙得差不多了,梅花才在篝火边席地而坐,也不嫌地上满是尘土,拿出干粮
袋,取出几个窝头和无月分食。

  无月拿着冻得象冰坨坨、硬梆梆的窝头,啃了一下,感觉比牙齿还硬!只好
放在火边烤一烤再吃。

  梅花倒似挺习惯,啃着硬梆梆的冰窝头,吃得津津有味!

  无月对她的牙口和肠胃实在佩服得紧!若非见她也吃这个,他会以为梅花是
在故意虐待自己。

  见他一付食难下咽的模样,梅花冷冷地道:「瞧你这付娇生惯养的样儿,给
我做药僮,反倒连累我来侍候你!我瞧你也别受这份儿罪了,打道回府吧,回你
娘身边撒娇去!」

  无月不服地道:「你可别小看人,这点儿苦算啥?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都受
得了,我有啥受不了的?」

  他将窝头表皮烤得焦黄,吃起来居然又脆又香!只是这玩意儿在嘴里满口掉
渣,要咽下去真是麻烦,每啃上几口就得喝水。一口气啃完三个窝头,又烤着火,
他才觉得稍稍缓和一点,肚子里的窝头和水混合之后,渐渐开始发酵膨涨,把他
的小肚儿撑得滚圆。

  梅花的情况跟他差不多,还舒舒服服地多放了几个长长的响屁,其声悠扬婉
转,居然还挺有乐感!

  「如此绝色,竟然如此不注重形象!」无月皱皱眉,捂住鼻子说道:「梅花
姊姊,咋每次啃完干粮你都要放屁啊?就不能到洞外去放么?」

  梅花瞪了他一眼,叱道:「你懂什么!放屁是肠胃好的表现,我放屁又不臭,
你捂鼻子干嘛?真是假惺惺!」

  二人但觉阵阵倦意袭来,便和往常一样,或坐或卧,各自找中意的地方歇息。

  前些时无月是享受不到这等待遇的,每夜都被她赶到洞外,只能靠在冰冷的
洞口边,无聊得抬头数星星,怕被冻僵也不敢睡。幸而梅花见他夜里倒还规矩,
终于认识到他居然是个谦谦君子,这才同意他在洞中过夜。

  梅花一如既往,和衣躺在篝火旁脏兮兮的泥地上,下面什么也没垫,翻得几
下身,一身青布棉袍已沾满尘土,她也无所谓。

  无月则靠坐在洞壁上打盹儿。虽有些犯困,但每每一静下来,便会想起北风,
又难以入眠,不由得长叹一声:「我说梅花姊姊,你这样一位大美人,若是跟我
们回到济南暮云府,吃香喝辣的享清福,还有一大堆丫鬟侍候,有啥不好,干嘛
非得留在这儿受罪?」

  梅花睁眼看了看他,不以为然地道:「早习惯了,我不觉得这是受罪。我喜
欢待在这儿,求的是个心静。倒是你,实无必要留在这儿陪我受罪。」

  无月笑笑:「你不是说习惯了就好了么?何况天天和你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
人待在一起,真是美色可餐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花脸一沉,翻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后背,冷冷地道:「你再说这些疯话,
当心我依旧把你赶出去!」

  无月忙陪笑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对了,女孩子都爱干净,你就这样
躺在地上,弄得一身的灰尘,也不嫌脏么?」

  梅花冷冷地道:「我倒不觉得地上脏。以大夫的眼光来看,你的手比这地上
更脏。」

  无月一窒,简直跟这丫没语言!

  他气乎乎地喘了几口粗气,强压心中不满,仍厚着脸皮道:「女孩子都喜欢
打扮,调脂弄粉呀,描描眉呀什么的,想方设法都想把自己弄得漂亮一些。梅花
姊姊天生丽质,成天素面朝天,虽也有股清水出芙蓉一般的自然之美,但若肯稍
稍打扮一下,必定更美!」

  梅花一句话甩过来:「俗话说」女为己悦者容「,我打扮给谁看?给你么?
少做梦!」

  「老天!这家伙是什么变得啊?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无月暗自郁
闷,他还从未遇上如此难啃的骨头!

  想了想,他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聊点儿别的吧,
否则闷得慌……」

  梅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撇撇嘴不屑地道:「我跟你有啥好聊的?除了
哄女人,你还会什么?我最瞧不上你这种人!在这儿你能待上俩月,我算你有种!」

  无月忍了半天,终还是有些不高兴地道:「听你的意思,我就象个吃软饭的
小白脸咯?」

  梅花道:「你岂止是象,简直就是天下吃软饭那些人的老祖宗!你以为我没
听晓虹说起过么?罗刹仙子和北风实在把你宠得不像话!」

  无月翻翻白眼,很不服气地道:「那晓虹也该告诉过你,我在琴棋书画、文
韬武略方面都有不俗的造诣,若是赴京赶考,没准儿能考上状元!怎能说我啥本
事没有?怎能说我是吃软饭的?」

  梅花不屑地道:「你那么有本事就去考呀?考上了么?一个男子汉,成天待
在温柔乡里,再有本事,能有啥出息?」

  无月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我的烦恼!你以为我愿意成天窝在家里呀?不是
她不让我独自出来么?」

  ……

  半天没听她说话,凝神一看,早睡着了!再过一阵,梅花开始打起呼噜,而
且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就像扯风箱一般、鼾声如雷!

  无月被阵阵鼾声搅得心绪烦乱,更加难以入眠,心中暗道:「这女子真是有
些另类,看似高雅娴静,却一点儿也不象其他女子那样爱干净,尤其放屁和打鼾
竟比男人还要响得多,真是败给她了!」

  孤独地靠坐在洞壁上,但觉有些无聊,睡又睡不着,望着一片漆黑的洞外,
不禁呆呆出神。

  鹅毛大雪还在下个不停,北风呼啸,刮得越来越猛,不时听见枯树被大风刮
断、砸向地面的轰隆声,感觉山洞似乎都被刮得摇晃起来!

  「北风……这名字一定是紫烟姊姊给她取的吧?希望她冷若冰霜,就像如此
凛冽的北风一样,足以摧毁一切?可是北风姊姊,殊不知被摧残的却是你自己呀
……」他心中涌起一阵深沉的痛楚和悲哀,从他幼年开始,不哭不笑、冰冷的北
风带给他的却是人世间最深的温暖。

  回想起来,无论幼年时她抱着他、稍大些后她牵着他走路、他挨打时替他承
受夫人暴怒的拳脚,还是出游时她那把令敌人胆寒的雪亮弯刀给予他那种安全的
感觉……所有记忆的碎片都是如此充满脉脉温情。很长时间以来,只要有一人遭
难或心情不好,另一人总是感同身受、分外难过,他和她已习惯于同呼吸共患难。

  「梅花何时才能回心转意啊?真希望她的心不要象外面的冰雪世界一般冷酷
无情……不!无论她多么冷酷无情,我也没有退路,孑然一身的北风姊姊此刻就
在我身后,我哪怕稍有退缩,她可就没了!可是时间呀,眼看着已快过去半月,
她还能挣扎多长时间?一定挣扎得非常痛苦吧?」双眼已潮湿模糊,心中涌起深
深的无力感。

  他收回目光看向篝火,感觉上要暖和一些,似乎又找回些许希望,挽救北风
的希望。不时有风吹进洞中,将火焰刮得东倒西歪,就像风中之烛,他忙添上几
根枯枝,好让火燃得旺些。

  火焰摇曳,将洞壁照耀得明灭不已,映在他脸上显得阴晴不定,心中暗忖道:
「如此恶劣的天气,外面一片冰雪世界……艾姊姊一向被称为冰雪美人,跟如此
景色倒是挺相称……她们应该没跟来吧?雪下得这么大,不消一会儿便会把我们
的脚印填平,她也没法跟踪……」

  虽如此想,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走到洞口。

  外面山峦起伏、白茫茫一片的荒野上,稀稀疏疏的白桦林是大地唯一的生命
迹象,这些高大的桦树连同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中不住地左摇右晃,显得如此
弱不禁风,似乎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的模样。

  他不禁想道:「这些白桦看似有上百年树龄,必定曾熬过无数次比这还要严
酷的恶劣天气,才能顽强地生存下来。我想,未来面临更严酷的大自然考验,它
们仍会顽强地生存下去……蝼蚁尚且偷生,可庄子有云,」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照此看来,世间生物又
何必挣扎求生,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不就得了?或许,先贤之意并非如此,应该是
说,要有所为而活,否则不如死去?」

  思忖之间,忽然瞥见对面一里之外,一片积雪数尺的斜坡上,那些高大而稀
疏的桦树之下,似乎耸立着一堆堆雪人。荒山野岭、寒冬腊月,谁会没事干跑来
堆雪人?难道竟是艾姊姊她们?

  他捂紧衣领,冒着暴风雪极快地掠了过去,不消片刻便来到山坡边缘,正想
上前查看雪人,忽听东边那片较为浓密的白桦林中有人喊道:「无月,到这边来!」

  他循声而去,进入林中,一颗特别高大粗壮的桦树之下,孤零零地耸立着一
堆雪人。他走过去凝神一看,正是艾尔莎,但见她身穿紧身貂裘,外披白色风氅,
头戴翻毛貂皮帽,除了一对淡紫色水晶耳坠,浑身上下从冰肌玉肤到衣衫一片纯
白,正纹丝不动地盘坐于雪地之上。

  这对淡紫色水晶耳坠还是他送给艾尔莎的,淡紫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她也
很喜欢,一直戴着从不离身。记得送她时,她还曾还玩笑:「水晶代表爱情,你
送我这个,是何用意?」

  她的风氅之上已堆满两三寸厚的积雪,难怪远远看来就象一堆雪人。她的柔
发、眉毛、鼻子和香肩之上也满是雪花,娇俏的瑶鼻和玉颊冻得发红,如白璧匀
脂,与一片雪白相映生辉,活脱脱就是一位冰肌玉肤、花容玉貌的冰雪美人!

  无月心道:「难怪艾姊姊在府中被称为冰雪美人,的确是恰如其分、名下无
虚!」

  阵阵寒风刮过,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她脸上,甚至被狂风卷进她领口之中,
融化后滴落到脖子里,她却依然一动不动。她浑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只有那双亮
晶晶的秋水双瞳,正关切地看着无月,急道:「无月!外面这么冷,你到处乱跑
干嘛?快回山洞里去好好待着!」

  无月笑道:「你们一直待在外面都不怕,我出来一会儿有什么打紧?」

  艾尔莎道:「北风姊姊没告诉过你么?这是精卫队和罗刹旗兵的一种修炼方
式,叫作」冬练三九「,就是在冰天雪地之中通宵静坐练功。另外还有」夏练三
伏「,则是夏日三伏天在烈日暴晒下负重长途行军。这些训练方法在我女真部代
代相传,是训练意志和耐力的一种极佳方式。眼下这点寒冷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
啥,可你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训练,怎能受得了如此酷寒?莫要冻伤了,快进来!」

  她撩起宽大的白色风氅,将无月拉了进去。二人紧紧靠在一起,他也没觉得
暖和多少,但至少可以挡挡风,那阵阵足以穿透厚厚锦袄、刮得人浑身冷透的白
毛风!

  艾尔莎替他拂去头发、眉毛和肩上的雪花,心疼地道:「瞧你,小脸儿冻得
发红~饿了吧?我带的有牛肉干,这儿的牦牛肉挺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
袋递给他。

  无月从里面拿出一块,还好,有她体温捂着,尚未冻成冰块儿,浓郁肉香味
儿中带点儿膻味儿。

  他用牙一点点撕着吃,觉得挺香,说道:「这么大一块够了,剩下的姊姊留
着吃。」

  艾尔莎说道:「你尽管吃,我不饿……你从来就不好好吃饭,倒象女孩儿一
般喜欢吃零食,难怪老是长不胖!」

  无月皱眉道:「艾姊姊以为我喜欢这样呀?只能怪夫人的饭实在难以下咽,
若非你和北风姊姊她们经常给我些零食,我恐怕要变成人干儿了!」

  艾尔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笑道:「这是我托人从京师捎来的果
脯,知道你最爱吃这几样,这次也带了些出来,你尝尝味道如何……」

  无月打开纸包,见有杏脯、金丝蜜枣、蜜饯海棠和山里红糖葫芦,不禁鼻子
一酸,长吁一口气,难过地说道:「这几样,都是北风姊姊平素最爱吃的……」

  艾尔莎叹道:「是的,她经常给你吃,我见你也挺喜欢的。」

  无月拿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睹物思人,想起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随时都
可能前往另一个世界,从此阴阳两隔,一时忍不住热泪盈眶、泫然欲泣,再也吃
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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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2章冰雪美人

  艾尔莎眼圈一红,叹道:「你呀~生就一付小书生性格,总是这么多愁善感,
见到秋天落叶白花凋零也要难过半天。北风姊姊如此铁石心肠,跟你混得久了,
也变得跟你一般……」

  无月反驳道:「多情未必不豪杰,气拔山兮力盖世的西楚霸王,何等英雄人
物,不也儿女情长么?」

  艾尔莎道:「反过来说,也唯有大英雄大豪杰,才有资格儿女情长。」

  无月皱眉道:「姊姊的意思,是我没那个资格咯?」

  艾尔莎低声地道:「姊姊才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好希望,你能早些成为叱诧
风云的人物,我和北风姊姊能有一个安稳的靠山。」

  无月说道:「我会努力的,我要让你和北风姊姊再也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艾尔莎心中感动,半晌无语。

  无月想了想,问道:「对了,刚才姊姊提到精卫队和罗刹旗兵的训练方法,
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姊姊可否给我介绍一下?」

  艾尔莎道:「罗刹门练兵之法,源自辽东女真古法并加以改进。除了前面提
到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有泅渡宽阔激流,称为水练;跳越火坑,称为
火练。合格的受赏,未能全力以赴达标的领受重罚,甚至被杀。所以我们的战士
一旦上了战场,无人敢临阵退缩。」

  无月大为震撼,动容道:「通过这种水深火热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战士,想必
在体能、技能、心理、意志等方面,都足以令敌人畏惧!」

  艾尔莎接道:「战马对我们也很重要,训练与挑选战马时,会对马匹进行力
量与能力的多重训练,在长途奔驰中爬山越岭、履渊跳涧,不达标的要么杀掉,
要么交易给中原购买军马的官员。据我所知,草原各部族都是以这种方式和中原
交易。」

  无月道:「官军骑兵只能用别人淘汰下来的驽马,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刚才
姊姊说了训练方法,上阵杀敌时又如何?」

  艾尔莎道:「在我们眼中看来,训练和围猎就是战场,反过来,把上阵杀敌
也视为围猎,敌人就是猎物!面对猎物我们需要害怕么?重要的是寻找最佳战机,
另外就是小心谨慎,付出尽量少的伤亡,获取最佳战果。即便仍有临阵退缩的胆
小鬼,虽不会死于敌手,却会被长官砍掉脑袋,他的家族要承受耻辱,他所得到
的一切会被剥夺。还有种处罚,是在脖子上挂一块写着」懦夫「的大木牌示众,
对我们部族而言,这种羞辱比死还可怕!勇敢的战士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无月道:「拥有如此精锐的队伍,难怪本门在江湖上纵横无敌!但我看夫人
也并非见门派就灭,似乎也有所选择,本门对敌的指导原则又是什么呢?」

  艾尔莎道:「夫人制订的战争法则是:第一、只为利益而战。若有利可图,
即便毫无理由也要大动干戈;若无利,即便敌人找上门来,也会暂避之,绝不把
将士们的鲜血浪费在意气之争上面。第二、我们全是板甲骑兵,要牢牢抓住何时、
何地开战的主动权。若地形对我不利,不可发起攻击,继续等待机会;若敌兵数
量少,围上去全歼;若敌兵多且分散,可各个击破,逐个歼灭;若敌兵多且缩成
一团,可暂时撤退等待战机,敌兵追来的阵型乱了,可向其侧翼发起冲击,若敌
兵不追,可待其疲劳或撤退时,绕到侧后偷袭,或多方夹击。」

  无月恍然说道:「怪不得本门拥有如此强大的财力,原来是专挑肥肉下手啊!
采用这样的战争思想,别说那些江湖门派,即便是对付官军,也够他们头疼的了!」

  艾尔莎道:「可不是嘛~通过这些年来的巧取豪夺,我们已拥有极为强大的
实力。除了中原罗刹门,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那片广阔的慕容领地上,所属四
大部落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夫人一直按兵不动,也许是在等待最佳时机。我想,
应该是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必将是雷霆一击!」

  无月有些担忧地道:「照此看来,中原江山岂非岌岌可危?一旦开战,不知
会出现多少象你我这样的孤儿。夫人父女俩无论谁成为天下之主,不知天下苍生
又将如何?」

  艾尔莎道:「战争总会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何需为此烦恼?这本是弱
肉强食的世界,若千禧皇朝能一直保持强大,夫人永远也不会动手,但若千禧朝
一直象这样自甘堕落,即便没有夫人父女俩,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老王爷入
关后的前景我不好预测,但夫人若得天下,你便是天下之主,汉家江山依然掌握
在你这个汉人的手中,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无月摇头道:「艾姊姊太抬举我了,即便夫人愿意退居幕后,还有大姊和二
姊,周家少爷也有找回来的可能,哪轮得到我这个外人?我倒没那个野心,只是
若大姊当政,许多人可就要倒霉了!」

  艾尔莎道:「夫人这次肯放你独自出行,便是想让你经受一些磨练,难道你
还看不出她的想法?所以,此地事了之后,我有必要陪你到下四旗去走动走动,
多争取旗主们的支持。精卫队这边几乎都是你的拥趸,你大可放心。」

  无月不由得叹服:「艾姊姊心思慎密、见解独到,难怪夫人那么看重你。」

  艾尔莎道:「过奖了,比起晓虹姑娘我可是差得远。我为你仔细分析过,我
们这一方论文治武功最厉害的人,莫过于夫人、大小姐和晓虹。夫人对你自不必
说;大小姐虽伤了北风姊姊,但对你实在没得说,为你拼命她一点都不会犹豫;
晓虹之所以肯对夫人竭尽心力,全是冲着你。只要你有那等雄心壮志,又肯用心,
何愁大事不成?」

  无月低声说道:「艾姊姊,我觉得,如此敏感的话题还是不要探讨得过早,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会努力的。和晓虹相交多年,我倒是很了解她,
她倒是从未在我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题。」

  艾尔莎说道:「可不是,在她面前,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大姊。」

  无月笑道:「艾姊姊过谦了,谁不知你是精卫队中最有头脑之人。」

  艾尔莎道:「姊姊只是有点小聪明,晓虹姑娘则是拥有大智慧,别看她平时
寡言少语,可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早在北风姊姊重伤
之前,晓虹便已托人四处查寻有关神医的信息,似乎早已预知府中会出大事一般!」

  无月无比震惊地道:「竟有这等事?若真是这样,她为何不设法阻止?」

  艾尔莎沉思半晌,缓缓地道:「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对
了,我还没问你,山洞中暖和得多,你没事跑出来干嘛?」

  无月心神不属地说道:「我睡不着,在洞里挺无聊。想想你们可能在外面,
就过来看看,若在的话,也好找你聊会儿。」

  艾尔莎道:「洞里温暖如春,又有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你咋不跟她聊呢?
寒山幽洞、长夜漫漫,你们孤男寡女,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不正是你希望的
么?何不抓住……」

  无月打断她的唠叨,老老实实地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早睡着了。
我闲得无聊,所以么……」

  艾尔莎道:「唉~我明白了,原来咱们这位大名鼎鼎、所向无敌的大情圣,
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所以么,才找我诉苦来啦?」

  无月苦笑道:「瞧姊姊说的,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那种人
么?你也知道,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但凡能救北风姊姊,即便上刀山、下油锅
我都愿意,否则,我何必大老远跑这儿来喝西北风,还低三下四地求人?你跟北
风姊姊情同姊妹,该理解我才是,却老挖苦我~」言来眼眶一红,颇有些委屈。

  艾尔莎一双妙目也渐渐有些潮湿,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苦心,不枉北风姊姊对你一片痴情。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舒
服,才会……算我说错了,好么?别那么一付委屈模样,看得我心里也不好受。」

  忽觉这样说有些不妥,忙转过话头:「你是夫人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头,快回去睡吧,若把你冻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月露出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看着这
些桦树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却始终屹立不倒。我就在想,它们也是由一棵棵小
树苗长大的,也许经历过无数次比今夜更加恶劣的天气,却依然能顽强地茁壮成
长,我为什么就不行呢?别说这点苦头,将来也许还会面临更大的磨难,我也该
勇敢地独自面对,不仅为我自己,更为了我所关心的人,是么?」

  艾尔莎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太好了!这才是一个好男儿~我和北
风姊姊早就看出,你跟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同,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对府
中上下人等个个温文有礼,从不恃宠而骄、气势凌人。精卫队这些兄弟姊妹们,
都很庆幸摊上了一个好少爷哩!哼~若是再多一个象大小姐那样的少爷,大家可
就有得苦头吃了!」言来忿忿不平,对周大小姐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无月摇头道:「我心里很明白,我跟北风姊姊和你,以及府中精卫队员们一
样,都是夫人收养的孤儿。唯一的差别,就是我跟在她身边而已。不知怎么,看
见你们我就感觉很亲切,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姊妹,我为何要拿架子?又有何资格
盛气凌人?大姊跟夫人即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如何能跟她比?」言来颇为动情。

  艾尔莎道:「别人可不一定也这么想。对府中精卫队弟兄们倒也罢了,对那
些丫头,你可不能老是象从前那样亲近,大家渐渐都大了,许多女孩已暗中把你
当作春闺梦中人。若非夫人镇着,早闹得不可开交,恨不得把你五马分尸啦~」

  无月失笑道:「姊姊就喜欢拿我开玩笑!对了,别老说我,说说你把,老家
那边还有亲人么?」

  艾尔莎眼眶一红,摇了摇头:「我跟北风姊姊她们四个一样,都是九部之乱
的遗孤,怎会还有亲人在世?要说亲人,就只有北风姊姊了,她一直把我当亲妹
子看待,可惜她如今生死不知~」两行清泪,由粉红玉颊缓缓滑落,流到嘴角边,
已被冻成冰!

  无月替她拿掉脸上冰条,柔声安慰道:「其实,我也一直把你俩当亲姊姊看
待的。」

  艾尔莎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也好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善
良可爱的好弟弟!」

  无月笑道:「别伤心了,再哭的话,姊姊的花容月貌都要变成冰糖葫芦了!」

  一句话逗得艾尔莎破涕为笑,嗔道:「还不是被你给招惹出来的!唉,我真
是好奇怪,但凡你身边的女子,跟你在一起时,一个个都会变得跟你一样多愁善
感,我一向活泼开朗,居然也不例外……」

  无月道:「说点儿轻松的,姊姊今年该满二十二了吧?有合适的人了么?我
听夫人说起过,下四旗那些旗主和副旗主们,对你和摘月、飞霜、彩虹几位大美
女可是仰慕得紧,多次找夫人提亲,不知夫人是如何打算的?」

  艾尔莎道:「关于这个,夫人倒是征求过我的意见。」

  无月问道:「哦?那你怎么说?」

  艾尔莎眨了眨美丽动人的大眼睛,说道:「我回答夫人说,我要跟着北风姊
姊,没答应……」

  无月说道:「女孩子总得有个归宿,老跟着北风姊姊也不是个事儿呀?再说,
她也可能嫁人的,你们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艾尔莎道:「她即便出嫁,我还是跟着她。不过,你舍得让她嫁人么?」

  无月瞪眼道:「当然不!要嫁,我也得求夫人,把她嫁给我!」

  艾尔莎认真地道:「我们姊妹俩早有约定,今生今世永不分离!若你将来娶
了她,我少不得也要到你府上讨碗饭吃,不知到时你是否肯赏脸?」

  无月噗嗤一笑:「我府中可养不起吃闲饭的人,让你做丫鬟或是保镖吧,太
过委屈你,也太不给北风姊姊面子……」

  艾尔莎眨了眨眼睛,笑道:「既然你那么为难,我倒有个好主意……」

  「哦?愿闻其祥。」

  艾尔莎笑道:「那就一并娶了我吧。我想,不管是做妻还是为妾,我都能胜
任,不会在你府上吃闲饭。」

  无月怔了怔,继而笑道:「娶媳妇也兴打包呀?姊姊也太不把婚姻大事当回
事儿了,若北风姊姊喜欢上一个恶棍流氓,你也一并嫁给他么?」

  艾尔莎低声道:「还好,她爱上的不是恶棍,而是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流氓。
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幸爱上了那个流氓……」言及于此,她已晕红双颊、娇羞无
限,把脸埋在双臂之间,不敢再看无月一眼!

  无月揽住她香肩,艾尔莎顺势靠进他怀里……

  二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

  良久良久,无月才长叹一声:「姊姊是一位好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跟了我
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夫人和大姊那脾气,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担心,北风姊姊
将来会受委屈,你又何必自找苦吃?」

  艾尔莎道:「你见过飞蛾扑火么?明知要死,仍要追求那一生中烈焰焚身、
最为绚丽耀眼的辉煌一刻!北风姊姊求仁得仁,她做到了这一点,虽挣扎于生死
之间,但得到一世真情!我太了解她了,她没有遗憾,因为她已燃烧过一次,即
便付出性命,她也认为值得!对我来说,无论将来吃多少苦、遭多少难,我也愿
做那只飞蛾,你的爱,就是那熊熊烈焰!我唯一担心的是,你不喜欢我……」

  无月吻着她那光洁雪白的额头,动情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幼时伙
伴们称姊姊为冰雪美人,我心仪姊姊寒梅傲霜的风姿已久,能得如此美人垂青,
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怎会不喜欢呢?」

  但觉怀中美人香肩抽动,似在哽咽,惊道:「姊姊哭了?可是我说错了话,
惹你生气了?」

  艾尔莎抬起泪眼,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哽咽着道:「这是我一生中最幸
福的一刻!我会永远记住昆仑山这片白桦林,也会永远记住这样一个夜晚!请允
许我发泄一下……」

  无月伸手轻抚她冰雪般美丽的玉颊,但觉冰雪般寒冷,因为上面有数条由眼
泪凝结而成的冰柱。

  他捧起玉颊,美人痴痴地凝注着他,一瞬不瞬。他低头吻向那些冰柱,由右
眼角到右唇角,用温热的双唇将其融化,吸进嘴里,有点咸,也有点涩~然后是
左眼角到左唇角,最后吻向那双淡红樱唇,挨挨凑凑之间,点燃起二人胸中激情,
传递到心灵之窗,不时有火花闪现……

  「我爱你~」美人声音颤抖。

  「我也爱你~」少年深情款款。

  鹅毛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白毛风还在不断地肆虐大地,那件风氅之上已堆满
积雪,渐渐地,越堆越高。

  然而在二人心中,此刻天地万物已停止流转,时光留在最美妙那一刻。少年
急促的呼吸、少女轻微的娇喘似有若无,已和大自然之威融为一体,既突兀却又
是如此和谐。

  或许在二人心中,希望时光就此停止……

  无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美人娇吟声也越来越大……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53章雪山鸳鸯

  倏地,但闻美人啐道:「我的天,你真是个流氓!在这儿就……就乱来……
你……你的手好冷,伸进去凉冰冰地,快拿出来……」

  无月收回禄山之爪,拇指和食指互搓几下,似黏有丝滑般琼浆,拿到鼻端嗅
了一阵,又舔了舔,色迷迷地道:「姊姊身上好香哦~那儿好软好热~还有水儿
……」

  美人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啐道:「住在山上几天没洗澡,下面那么脏,你也
摸!居然还会香?骗鬼差不多!」

  无月搂住美人上下其手,肉紧地道:「好姊姊,让我再摸一下,我好想……」

  美人娇喘道:「天啊~你好色哦!在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里,那边还有那
么多队员,你居然就想……」

  无月涎皮涎脸地道:「姊姊的意思是不是说,若是在温暖的山洞里,四周也
没有其他人,就可以……那个?」

  美人气急败坏地道:「刚才还好好的,马上就原形毕露,你的这些所作所为,
和采花淫贼有什么两样?」

  无月道:「经常有人骂我是色鬼,采花贼比色鬼技术含量高得多,姊姊过奖
了!」

  美人噗嗤一笑:「我一直纳闷儿,咋那么多名花都心甘情愿被你采?现在明
白了,因为你是采花贼的祖师爷,一个偷心贼!」

  无月低声道:「姊姊这朵名花愿不愿被我采呢?」

  美人多情地道:「心都给你了,还在乎身子么?我自然愿意,不过还不到时
候。」

  无月道:「哪要到什么时候?」

  美人狡猾地道:「等到我感觉你对我的爱,有对北风姊姊一半的时候……到
那时,我会主动献上身子、任君采撷。」

  刚才她还一门心思想把无月赶回山洞,这会儿却舍不得他走了。二人紧紧依
偎在一起,心中满是柔情蜜意,一次又一次地激情拥吻、相互抚摸,似乎怎么也
亲不尽、爱不完也摸不够,做着和天下所有恋人相同的事情……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艾尔莎呻吟声渐起,忍不住娇吟道:「我的好弟弟,
你、你真是好磨人啊!我、我真是受不了你……再这样下去、哦~我……噢!怎
么又摸那儿?摸得姊姊好、好难受……」

  无月一边吻她,嘴巴移向她耳边,含住娇嫩耳垂吮吸着,吃吃地道:「好姊
姊,我下面涨得慌,你也帮我摸摸……」身子在风氅里扭动几下,也不知在干啥?

  「天啊!坏弟弟,你这根东西咋、咋这么吓人?」艾尔莎柔荑不知摸到什么
东西,惊呼起来!

  无月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骚痒痒地道:「我的天!姊姊的乳房好大好软啊!
好姊姊,把领口往下拉一拉,我要吃姊姊的奶……」

  艾尔莎玉雪双颊上绯红一片,虽娇羞无限,依然还是松开小皮袄和中衣衣扣,
任由无月把头脸埋进高耸的双峰之间。天气太过寒冷,她双手扯住胸襟合拢,将
无月的头严严实实地包在里面。

  无月用嘴拱开左侧肚兜上沿,将温软高耸的右乳挤了出来,一口含住娇嫩的
处女乳头猛烈地啯吸起来……

  艾尔莎但觉他的头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儿左乳,一会儿又换到右乳,
象婴儿般使劲儿吮吸乳头,实在有些受不了这要命的家伙,母爱天性被激发出来,
不禁娇吟出身:「折磨人的坏弟弟,弄、弄得我好、好难受!噢!」

  无月吃够了姊姊的奶,又得寸进尺地道:「好姊姊,把裤儿稍稍往下拉拉好
么?只需把洞儿露出来,让我这根棒儿捅几下……」他把艾尔莎拉到自己身上,
下体在美人胯间耸动着。

  艾尔莎有些怕怕地道:「嗷!坏弟弟,姊姊洞儿那么小,你这根棒儿那么大,
能进去么?不行,姊姊好害怕!」

  无月忙鼓励她,说道:「好姊姊,俗话说」早死早投胎「,女人迟早都要过
这么一关,姊姊别怕,我来帮你找些闯过这一关,不会弄疼你的……姊姊这儿这
么热,流了这么多水儿,痒不痒?」

  艾尔莎虽极力忍耐,仍忍不住娇吟道:「哦~姊姊那儿有、有点儿痒……无
月,我爱你……你既然那么想,姊姊就给你吧……」

  在无月的指点下,她坐在他身上,将裤腰挎到膝盖上面,露出胯间玉户,腰
肢一扭一扭地缓缓下沉,「噢!好痛!撑死我啦!哦……里面好涨!估计女人生
孩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吧……」

  无月手扶美人玉臀,助她把握住下沉节奏,以免捅入过快弄疼了她,闻言忙
安慰道:「姊姊,刚开始是有点儿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还好,经过长时间深情缠绵,美人玉液分泌充足,冲天钻一路过关斩将,进
展还算顺利。

  由于是破冰之旅,少女阴道尚未被撑开及扩张,花心位置比成熟妇人浅些,
棒头顶上花蕊之时,屌儿尚有三分之一留在外面把风。

  无月双手把住美人蜂腰,保持住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祝贺姊姊,闯过人生
最艰难的一关!现在先别动,等你觉得好些了再说……」

  美人勾住他脖子,送上一阵热吻,无比动情地道:「无月,我已是你的女人
了,你高兴么……咱俩这样连在一起,哦!真是好、好美妙啊!」

  又是一阵拥吻爱抚之后,狭窄阴道渐渐适应了棒儿的尺寸,爱液分泌得越来
越多,动情之下阴道充血膨大扩张,冲天钻随之再度缓缓陷入一寸,至此仅余一
寸在外。

  美人但觉涨痛感渐渐消失,又涨又痒的感觉阵阵袭来,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美
妙,不由颤声道:「无月,姊姊里面好痒,现在该怎么做?」

  无月扶住她的腰肢轻轻晃动几下,「就这样慢慢摇吧。」

  他这么一摇一晃,棒头在花心上一阵研磨,令艾尔莎难耐之极!尝到甜头之
后,马上按照无月的指点,扭腰摆臀地轻轻旋摇起来,快感积聚的速度给予她正
面的鼓励,动作幅度和力道渐渐加大……

  旋摇一阵之后,她无师自通地发觉,前后挺动更是快感倍增,不禁黛眉紧皱,
呻吟起来:「哦!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好棒,好会侍弄女人哦!你、你磨得姊姊
里面好、好痒!我要你……」

  娇躯渐渐绷紧,搂住无月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腰肢轻微地颤栗痉挛起来,
跟随着阵阵销魂颤栗的感觉不停地变换节奏,大幅度地前后挺动起来,吱吱水声
渐渐响起,和二人越来越大的喘息呻吟声响成一片……

  艾尔莎的动作猛然加大,嘶声叫道:「嗷嗷!好无月,姊姊、姊姊下面好涨,
好、好象要尿尿……好弟弟,你也动动啊!使劲儿肏、肏姊姊……」

  「肏姊姊哪儿?」「好弟弟,肏姊姊的屄,姊姊屄好痒!肏、肏姊姊的骚屄
……呜呜~」

  无月下体向上顶了几下,将棒头深深嵌入环绕花心的阴道穹之中,上下来回
冲撞起来。

  美人敏感处遭此重击,顿时被送上灵欲之巅,情不自禁地哀叫连连,泄出了
身子!

  处女元阴汹涌澎湃,又足又猛,断断续续地痉挛数十次才渐渐衰竭下来,美
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无月自然不会浪费如此双修机会,运起阴阳融汇双修大法,修炼、反哺,进
入内息循环,功行三个大周天方止……

  美人娇躯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杏眼迷离大喘粗气,良久良久,才慢慢平息
下来,泄身余韵之中,但觉快美难言,勾住他的脖子深情接吻,有气无力地呢喃
着:「无月,我爱你!刚才真是好美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忙抬高玉臀,抽出一条干净帕儿擦拭一阵,随即送到爱郎
眼前,娇羞无限地道:「心爱的,你可要看清楚了……」

  虽星月无光,但无月仍能隐隐看出帕儿上一片殷红,浓重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当然,其中尚夹杂着一股女子爱液那种骚骚的味道。

  「我明白,姊姊刚才还是处女。从此,姊姊就是我的女人啦……我们再来一
次。」他扶正玉臀,又将屌儿捅了进去。

  美人惊呼:「我的天!你还要啊?姊姊都快没力了……」

  无月吃吃地道:「这次姊姊休息,换我来动……」

  一时间,白茫茫的世界天寒地冻、狂风呼啸,白桦林中却满是柔情蜜意、春
色无边,少年急促的喘气声、劈啪劈啪的棒子击水声,和少女周期性的呻吟尖叫
声响成一片,二人似已神游物外,浑忘了林子外还有数十名精卫队员。

  虽狂风刮得阵阵山响,依然无法掩盖二人制造的噪音,扰得这些女队员们个
个面红耳赤!

  更令她们难受的是,此刻和统领亲热的人儿,正是她们梦中的情郎。

  一时间,无论是年纪轻轻的怀春少女,还是三四十岁的老队员,一个个忍不
住春心荡漾,脑海中浮现出情郎那绝世的身影,纷纷伸长脖子看向林中,个个心
如鹿撞……

  其中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队员体质敏感,已忍不住把手插入胯间,揉弄着湿
热一片的阴户,淫声娇吟渐渐响起……这种奇异的声音似能传染一般,不一会儿,
白桦林外,急促的喘息娇吟声已是响成一片……

  林中二人春风数度,艾尔莎已是丢盔卸甲,浑身脱力,实已招架不住爱郎火
一般的激情,连连告饶!

  无月尚未启用冲天钻哩,不由暗忖道:「姊姊处子之身,自然无法跟能征惯
战的阿姨们相比,看来也只好罢了。唉!只是今晚还没射,下面涨得有些难受…
…」

  艾尔莎由一阵失神中恢复过来,无力地趴在无月身上,见他满脸恋恋不舍之
色,知道他尚未满足,刚想出言安慰几句,林子外那响成一片的奇异声音已传入
她耳中!

  侧耳倾听一阵,她不由心中一动:「我这些属下大多跟我一样暗恋无月,只
是没机会罢了。他既然如此厉害,今晚我一个人也满足不了他,不如……不如趁
此机会,成全几个想他想得最厉害的队员吧?」

  念及于此,她凑向无月耳边低声道:「好弟弟,姊姊实在是不行了,我出去
叫她们来满足你,好么?」

  无月皱眉道:「这样做不啻于仗势欺人,不太好吧?」

  艾尔莎柔声道:「你放心,我出去叫来的女子,个个都跟姊姊一样喜欢你,
我想,她们会愿意的。」

  无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艾尔莎起身,用风氅将无月罩得严严实实,生怕他着凉,随即走出白桦林,
带来两位叫声最大的家伙带到他身边。

  她俩都是纵队长,四十岁左右,来自夫人女真本部,当年随夫人征战女真各
部的老队员了,一个是精卫队一纵队队长,叫夜天情,另一个刚接任艾尔莎的二
纵队队长,名叫佟佳。

  二人武功高强、作战勇猛,不过多少有些有勇无谋,丈夫均于随夫人征战时
光荣战死,成为烈士遗孀,眼见四女卫和艾尔莎等遗孤们长大后纷纷成了自己的
上司,二人倒也并无怨言,毕竟这些少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个个身手不凡,而
且智勇双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夜天情摊开白色风氅,当先坐在无月身边雪地上,笑道:「小公子,你小时
候,我经常帮夫人和大统领抱着你,还记得么?」

  无月笑笑:「夜姨,我当然记得,您还经常为我把尿呢。」

  「那时候你还小,小鸡鸡只有小指头那么大点儿,不过它好可爱哦!」夜天
情低头瞄了一眼无月高高鼓起的裤裆,右手伸进去一把握住,不禁惊呼道:「哦~
我的小公子,当年的小鸡鸡,怎么变得这么吓人啦?想肏阿姨的老屄么?亲亲阿
姨……」

  左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温热红唇。

  无月有些迟疑地道:「夜姨,我……我一向很敬重您的,夜姨若是不愿,我
可不敢勉强您……」看着这位小时经常抱自己的阿姨,他很有些难为情,一时有
些放不开。

  夜天情火辣辣地道:「没人勉强我,是我愿意的……小公子,来吧……」妇
人和艾尔莎这样的少女到底不同,显得主动许多。

  无月这才放开了些,吻住红唇热吻起来,右手攀上美妇高耸柔软的酥胸轻轻
揉捏不已。

  夜天情呼吸急促,呻吟声渐大,躺倒在无月身边低声道:「小公子上来,用
你的嫩屌捅阿姨吧……」她挎下裤儿,堪堪露出湿热的洞儿,腰肢扭摆几下,做
出邀请的姿势。

  无月掏出棒儿趴到她身上,吱溜一声捅了进去,遇阻之时稍稍回抽一些,再
用力一送。如此反复三次,再次顶向深处时,在花心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阴道内突如其来的极度膨涨感,令夜天情忍不住嗷嗷叫出声来!紧紧地抱住
无月,希望他暂时不要动。

  无月趴在她怀里,撩开胸襟含住乳头,使劲儿啯吸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夜姨
的阴道明显被艾尔莎要深些,顶到底之后仅余半寸多棒身在外,知道这是成熟妇
人已非常亢奋,导致阴道扩张的结果。

  面对夜天情,他不敢再象刚才那样大意,佟姨还在一边等着呢。他运功驱动
冲天钻运转起来,身子虽一动不动,棒头有力的钻动却也够夜天情受的!虽处身
于酷寒之地,美妇娇躯却一下子变得很热很热……

  无月的冲天钻辛勤地耕耘着,主人也不时耸动几下为它助阵,一刻钟之后,
已将他又敬又爱的夜姨侍候得通体舒泰。

  再过一刻钟,又将一向也对他很好的佟姨给搞定。艾尔莎就像一个皮条客一
般,又带来六位三十多岁的老队员,供无月一一开垦……

  冲天钻是典型的人来疯,有个特别爱现的毛病,女人越多它就越来劲!

  主人之所以如此好色,一多半都是拜它所赐,无月的阴阳融汇双修大法对它
助益极大,变得愈发骄横跋扈、不可一世!今夜见如许多美女投怀送抱,已亢奋
得找不到北,主人刚一下达出击命令,便如猛虎出笼一般,三两下便将两位资历
最老、床功最猛的美妇打得丢盔卸甲!

  此刻见主人采撷众多美女,光是驱动双修大法便已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挺
身而出,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领为主人分忧。一时间龙麝异香变得浓郁之极,催
情效果达到极致,天下最烈的春药也得甘拜下风;蓟刺也一个接一个地冒出,硬
如黄豆,却比黄豆还大些;棒头的运动幅度和力道也几乎到了极限!

  这六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今夜算是大开眼界,轮流被无月抱住,任由冲天钻
在瓤内纵横肆虐,都坚持不了多久,便泄得昏天黑地,一个个败下阵来!

  无月眼见她们一个比一个快地泄出身子,棒头和马眼遭遇一股接一股灼热阴
精的浇淋,烫得都快麻木了,双修大法之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颇有应接不暇
之感……

  等这六位老队员完事,无月向艾尔莎一打听,得知剩下的都是处子之身。他
不愿毁掉这些少女的前程,打算关闭冲天钻鸣金收兵,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不听指
挥,膨大到极限不说,还活象一条变态怪蛇般狂舞扭动不止!

  他头大如斗,急得汗流浃背,一时不知出了什么故障,不禁心慌起来!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艾尔莎见状,不由得也着急起来,「无月,我还是再去挑
几个年轻美女过来陪你吧,你不用担心,姊姊保证带来的姑娘,都是很喜欢你的!」

  无月摇了摇头,坚决地道:「姊姊不要!无论怎样,我无法承诺她们一生的
幸福,就不能象这样要了她们的清白之身……我看这样,还是再辛苦一下夜姨她
们八位吧。」

  于是,八位中年女子又轮流被越战越勇的冲天钻一一蹂躏一番,完事之后,
依然关不掉冲天钻。

  无月一怒之下,猛提真气,以加倍的真气冲入千机脉,才总算将这条特别爱
现、见了美女便不要命且桀骜不驯的家伙给制服!

  折腾大半夜,已是天色微明。

  无月和艾尔莎抱在一起,初恋的女子总是特别多情,和情郎似有说不完的绵
绵情话,娓娓私语一阵之后,艾尔莎见天色不早,只好恋恋不舍地催促道:「无
月,折腾半夜你也累了,还是赶紧回山洞休息去吧。」

  无月依依不舍地揽住她香肩,「我想在这儿多陪陪姊姊……」

  艾尔莎见他如此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脸蛋儿上亲了又亲,深情款款地道:
「无月,姊姊也好想你一直像这样陪着我,可天亮后你还得去采药,若睡眠不足
是很危险的。姊姊这儿太冷,你是没法睡的……嗯,要不,姊姊抱着你睡吧。」

  说完将他斜抱在怀里,用风氅和小皮袄盖住他身子,母亲哄孩子般一边讲故
事,一边摇着他身子,哄他入睡……

  可气的是无月压根儿不是个乖小孩,在美人温暖怀里又开始袭击椒乳,撩拨
得美人意乱情迷!可她下面已然伤得不轻,哪还敢让冲天钻捅进去?艾尔莎只好
彻底打消温柔的念头,将这个色小孩赶回了山洞。

  回到洞中,见躺在篝火边的梅花因为翻身的缘故,浑身衣衫上满是尘土,他
不由摇头叹息:「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干嘛非要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象个
乞丐婆?真是够另类的!嗯……过几年或许会很流行,也说不定……」

  他走到火堆另一边,在地上铺上一块白布躺下,折腾大半夜,虽然只射精一
次,他仍感觉很累……

  迷迷糊糊中,他尚未睡着,梅花已爬起身来,随手拍拍身上尘土,走过来踢
了他一脚,大声叫道:「起床啦,没用的懒家伙!」

  无月打个哈欠,揉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有气无力地道:「梅花姊姊,我才刚
刚躺下呢,让我再睡会儿……」但觉双眼沉重无比,又缓缓合上。

  梅花又是一脚踢过来,叱道:「天都亮了还睡什么睡?夜里该睡觉的时候你
不睡,那是活该!若是再不起来,就不用再跟着我了,给我滚蛋!」言罢自顾自
地走出山洞。

  无月忙不迭地跳起来,抓起采药用具急匆匆地追了出去,叫道:「梅花姊姊
等等我,我来啦!」

  走在路上,梅花说道:「最近我又该出山巡诊了,雪莲能治雪肓、牙痛、风
湿性关节炎和红崩等症,这些都是附近的牧民和猎人们最常见的疾病。眼下我手
上雪莲严重不足,上等的更少,这次若再采不到,你干脆就别干了,带着你那堆
女人给我滚蛋!」

  无月只好她说一句就点一下头,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雪莲通常生长在高达一千六百丈左右的高山流石坡以及雪线附近的碎石间,
上等的雪莲更是罕见,只有运气特别好的时候,在陡峭悬崖上的石缝里才偶尔能
找到一株。

  好在寻找合适的采药地点这项任务是由梅花负责,倒用不着无月操心。

  梅花将他带到一片绝壁之前,向上指了指,「喏!数十年前我外祖父曾在上
面采到过上等雪莲,经过这么些年应该又长出来了,今天你爬上去试试,没准儿
能有收获。」

  无月抬头看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眼前这片绝壁光滑如镜,少说也有三四
十丈高,宽度倒只有十余丈,活像一柄直刺苍穹的利剑!

  他有些胆怯地问道:「梅花姊姊,需要爬到多高才能找到上等雪莲?」

  梅花耸耸肩,「我也不知,这要你自己爬上去之后慢慢找,若是生得低算你
走运,长得高你活该倒霉。总而言之,这次你若是再找不到上等雪莲,后果自负。」

  无月无奈,只好施展壁虎功一点点往上爬。他今天运气实在不算好,一直爬
到剑尖一般的峰顶,别说上等雪莲,就是普通的也没见一株。

  跨骑在窄窄的峰顶,他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若不好好休息一下,他连爬下
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低头一看,梅花的身影比一只野兔还小,但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有些恐高,
客串药僮实在有些勉为其难,心头正噗通乱跳,几块巴掌大的岩石承受不住他的
体重而滚落。

  他的身子一时摇摇欲坠,好容易才稳住身形,下面的梅花被砸得没头没脸,
正气急败坏地冲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活在世上简
直是浪费粮食,干脆跳下来直接摔死拉倒!」

  他不敢再待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爬下去,眼见梅花被砸成熊猫眼,一时有些
哭笑不得,忙上前赔罪。

  大约是见他眼中有些戏谑之意,道歉毫无诚意,美人急火攻心之下忍不住动
粗,狠狠地冲他腰上踹了几脚!

  无月苦捱几脚之后终忍不住落荒而逃,「我的天,这美人咋如此狠心,竟专
找男人的要害下脚!」

  逃得数十丈外,刚松口气,那边美人发狠道:「好,你就逃吧,逃得远远的,
再也别回来!」

  无月无奈,只好又乖乖地走回她身边,肚子和背上各自重重地挨上两脚,脸
上被扇过五个大大的耳光之后,他还是得继续爬上去找雪莲。

  走到崖壁之下,他想了想又走回来,「梅花姊姊,为表示道歉的诚意,再扇
我一个耳光吧,好凑齐六六大顺……」

  「叭叭~」七声脆响,梅花戏谑地道:「我送你两个六六大顺,够对得起你
了吧?」

  如此上上下下地又折腾三个来回,他终于在悬崖左侧七八丈高的一个石缝中
找到一种淡紫色的雪莲花,三株连体,是如此美丽,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是种
异常罕见的极品雪莲!

  可是以他如此状态,怎能胜任危险而繁重的采药工作?欣喜若狂之际,心情
一松,手和腿本已非常乏力,攀住岩缝的手指一个没抓牢,顿时摔了下来!

  幸而他反应够快,在下坠之时猛蹬崖壁,身子斜斜横冲而出,减缓了下坠之
势,才没有摔得太惨。

  即便这样,他还是摔得浑身瘀青,还断了一根肋骨,痛得要命!更令他伤心
的是,那三株美丽的淡紫雪莲还好端端地在上面,未来得及摘下!

  见他象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大喊救命,梅花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检查了
一下伤势,不禁皱眉道:「这么点儿小伤,也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么?真是个废
物!」

  伤势虽不重,但要想让他继续干活是不太现实了,梅花想了想,「先跟我回
山洞,我把你的伤治好再说。」

  无月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呻唤道:「哎哟!我、我没法走路了
……」

  梅花甩头就走,意思大约是说:「你要赖在这儿也行,爱走不走,我们各走
各路好了。」

  眼见她的背影越变越小,毫无回头之意,无月只好哀叹一声,爬起来捂胸瘸
腿地跟了上去。

  千辛万苦地回到山洞,他已是气喘吁吁,胸口和腿上疼得要命!

  梅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篝火边烤火,斜乜他一眼,「躺下,把衣襟松开。」
那态度比天下最凶恶的大夫还要恶劣。

  无月依言在她身边躺好,梅花粗鲁地扯开他的衣襟,替他接好断骨,为胸口
和腿上的伤口敷上药膏。

  「她的所作所为,跟绝世美人的身份简直不沾边!」他只能在心里如此想想
而已,是绝不敢说出来的。

  不过他这下因祸得福,倒是终于可以睡上一觉了。

  他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清晨,梅花告诉他:「你的伤已好,跟我上山继续干活吧。」说完也不再废
话,起身走出山洞。

  无月站起身子,试着活动了几下,果然浑身疼痛全消,肋骨似乎也已无大碍,
不禁暗自佩服梅花的医术,实在堪称一绝!

  采到那三株淡紫色上等雪莲,梅花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54章林中情怀

  梅花谷中,清晨,薄雾。

  早餐后闲暇之余,无月坐在大堂一条长凳上,正和绿绒聊天,丽儿靠在他肩
头上嘘寒问暖。

  当听得他说到采药时不慎摔下悬崖,丽儿不由惊呼出声,急道:「天啊!肋
骨都摔断啦?那该多疼啊!」忙扯开他的衣襟,想看看胸口上有无异样。

  绿绒也不无担心地责备道:「你咋这么不小心啊?按说以你的轻功,七八丈
的高度应该不算啥啊!我说跟你去吧,你偏不让!」

  无月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怪我一时走神!丽儿妹妹不用担心,梅花姊
姊的药物很灵的,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

  丽儿娇声道:「不行!以后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好保护你!」

  无月见她满脸娇憨之态,不禁噗哧一笑,「大哥可是堂堂男子汉,让你一个
小小女孩子来保护,岂非被人笑话?呵呵!该由我来保护妹子才对!」

  然而无论怎样,见她一脸纯真诚挚,说得如此认真,心中也有些感动,不禁
轻拂她满头小辫儿,宠溺无限地道:「不过好妹子,你如此关心我,大哥还是要
感谢你!」

  丽儿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满地道:「我一直就很关心你,才知道么?哼!大
哥,陪我出去转转好么?」

  无月笑道:「当然可以啦!小丫头,今儿想逛哪个地方啊?」

  丽儿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就去逛逛北边那一大片树林吧,那里面我还没
去过哩。」

  无月道:「好,大哥这就带你去。绿绒,你去不去?」回头看着绿绒。

  绿绒看了看丽儿,笑道:「我厨房里还有事,你们的房间也得收拾,我就不
去了。」言罢起身忙碌去了。

  无月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绿绒,再这样下去,你快变成家庭主妇啦!」

  漫步于林间小径,树香草香梅花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一路来到不死神仙
墓地之前,无月想起初入谷中的情形,笑道:「丽儿妹妹,半个月之前,我们刚
进入梅花谷那天,我在此处还昏倒过一次呢!」

  丽儿惊道:「为什么?梅花姊姊竟忍心出手伤害你么?」

  无月摇头道:「不是梅花姊姊打晕的,而是……」接下来将当日的情景简要
地说了一下。

  丽儿听了半天没吭声,看着不死神仙的墓碑呆呆出神。无月奇道:「小丫头,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丽儿看着他,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你和北风姊姊的事,娘对我说过。我
看得出,你和她感情很深,她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姑娘,对么?」

  无月轻轻捻起她披垂于胸前的一绺秀发,语重心长地道:「北风姊姊的确很
美……不过,她的心比她的人更美!好丫头,你要记住,心美比外在美更加重要。」

  丽儿定定地看着他,幽幽地道:「我知道……我也很佩服北风姊姊,她为了
所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乃至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性命,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
到……」

  听她说出这番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话,无月不禁有些吃惊:「丽儿妹妹,
你今儿是怎么啦,说话就象个大人似的,语气如此沉重?」

  丽儿黛眉一挑,嘟起小嘴说道:「人家本就是个大人了嘛。」

  无月想起自己满腹的烦心事,不禁叹道:「妹子小小年纪,该活得开开心心
才对,等你长大以后,有可能想开心也开心不起来了……」

  丽儿将他拉到路边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习惯性地将臻首靠在他肩上,沉吟半
晌,轻声说道:「大哥,你比我也大不了一岁,干嘛又成天都是一付心事重重的
样子呢?能不能把烦心的事儿通通告诉我,我、我真是好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无月一脸沧桑地笑笑,只是笑得有些凄凉:「人生际遇不同,心境便会完全
两样。大哥从小是个孤儿,被乾娘收养,欠下一大堆恩情未报。父亲和家人死于
大屠杀,为人子者,弑父之仇也不能不报……你知道吗?每次赛掌门和莉香阿姨
回到济南府,看着他俩如此恩爱、相敬如宾,我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父母。
这次来到昆仑,眼见你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幸福快乐的模样,我真是好羡慕你和艾
米弟弟,能在如此慈祥的父母疼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没有如此温暖的家庭,绝
对孕育不出你姊弟俩如此阳光灿烂的笑脸……」

  丽儿皱眉说道:「我觉得一个家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没什么特别的。」

  无月叹道:「丽儿妹妹,你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是因为你从小便生活在幸福
快乐的家庭中;在我看来,却是如此珍贵、千金难求,因为我没有……小时候我
时常梦见父母,可模样是如此模糊,无依无靠的,毫无归宿感,半夜哭醒过来,
还时常噩梦连连……丽儿你想想,能理解我这样一个孤儿的心情么?」

  丽儿紧紧抱住他的右臂,似想渡给他一些力量,柔声道:「我没有这样的经
历,自然无法完全理解。不过大哥要相信,我是真的好心疼你……当然,无论成
长经历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绝不能轻易对人说的心事,我也
一样……」

  无月奇道:「怎么?如此阳光的妹子也会有心事?方便说么?」

  丽儿低声说道:「我一直就是想找机会,好好跟你说说哩……小时候,我娘
晚上哄我睡觉,每晚都会给我讲一个故事,我记得,娘讲的最多的,是一个小男
孩的故事,说他就像天上金童一般光彩照人,待人如春风般温暖,从她眼中,我
看得出她对那个孩子非常疼爱,几乎跟对艾米弟弟一样。我心里有些不服气,听
得多了,我就常常要幻想那是怎样一个男孩子,竟能令我娘如此推崇,又是如此
疼爱?」

  无月拉拉她耳后一绺小辫儿,笑道:「没想到妹子如此小心眼儿,怕他抢走
你娘的疼爱,是么?」

  丽儿点点头:「是有一点儿。长大之后,娘依然还是喜欢对我讲那个男孩的
故事,后来还带回一幅他的画像。我终于心服口服,娘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画
像中的容貌和神态,尘世间绝对难得一见!渐渐地,他成了我心中天神一般的存
在。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若是哪天遇上他,我一定要勇敢地对他说,我爱他……」

  无月皱眉道:「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兄弟,就跟莉香阿姨所说的差不多,若
是妹子见了他,我想你会……」

  丽儿打断他的话头,幽幽地道:「然后,我就真的遇见他了,我相信那一刻,
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他竟比画像上和我娘说的更加光彩夺目,我弟弟说的俏
皮话就是这意思,正如你所说,由里到外都是那么美!你能猜出……我说的那个
男孩子是谁了么?」

  他的脸色变了,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丽儿却不管他有多么吃惊,低声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猜出来了,不错,那
个男孩就是你!」

  由于莉香阿姨这层关系,丽儿本身又是如此纯真可爱,无月打心眼儿里喜爱
这个小妹妹,当作亲妹子一般疼爱,然而那跟情爱完全是两码事。

  他还满心指望把她介绍给小津呢,谁知会是这样的局面?不由得吃吃地道:
「丽儿妹妹,我、我可是你大哥……」

  丽儿幽幽地道:「那天我和弟弟早早便守在凌霄宫山门外,除了想早些见到
爹娘,也想早点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何等神奇的人物,值得爹娘如此推崇,令
我尚未谋面,便如此神魂颠倒?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天神立刻有了一个具
体的形象,一个无比完美的形象……从此,我便可以很具体地想他、梦见他……」

  说实话,无月对亲情的渴望高于一切,赛伯伯一家子所给予他的恰恰就是温
馨和亲情,他非常眷恋这种上有慈祥父母、下有可爱弟妹的温暖家庭。可是,他
和丽儿一旦成为情侣,他和这个家庭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长期积累下来的亲
情感觉将失而复得,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他沉吟半晌,轻轻咳了一声,字斟句酌地说道:「丽儿,还记得我刚到昆仑
那晚,咱一家」五口「在玉皇阁大厅中随意闲聊、其乐融融的情景么?那种感觉
实在令我回味,我不想破坏这种温馨气氛……真、真希望我永远是你和艾米的大
哥,能保护和疼爱你们的好大哥。咱俩的关系若发生改变,我就不再是你大哥了,
感觉损失好大……」

  丽儿想了想,低声道:「你虽然做不成大哥,但以后会成为我的夫君、艾米
的姊夫和我爹娘的女婿啊!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咱们就真的成了一
家子,有什么不好呢?现在么,哼哼!我和艾米还未必认你这个大哥哩,至少比
不上爹娘的半个儿吧?」

  无月想想也有些道理,毕竟自己硬想挤进别人家,也得别人接受才行啊!可
他依然有些犹豫地道:「丽儿,兄妹和恋人之间跨度太大,且容大哥想想,能否
适应这种转变,好么?」

  丽儿将脸深深、深深地埋进他怀里,梦呓般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吻吻
我好么?」勇敢地抬起头来,迎向那双有些躲闪不安的目光。

  无月低头,小美人抬头,目光死死绞住……

  无月心里曾对自己说过,一定要好好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一定要让她活得
开开心心,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得设法找来给她。现在,她既然想要
自己,也只好给她了。

  吻上那双淡淡红唇,一种奇妙的感情迅速涌上心头……

  丽儿似乎完成了人生头等大声一般,显得如此忘情,如此投入,拥吻良久良
久,才梦呓般地轻声说道:「无月,你这次来,给我和弟弟带来了许多非常珍贵
的礼物。不过,仍远远比不上此刻,你给我的这件礼物……我、我真是好高兴!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无月喃喃地道:「当然喜欢!你是世上最最美丽可爱的小姑娘,也是我最最
可爱的小妹妹!」

  小美人眨眨眼,有些狡猾地道:「我还要做你最最可爱的小妻子,要不要?」

  无月柔声道:「若是在妹妹和妻子之中只能选一种,大哥情愿让你做妹妹。
若是两者都可以选择,那我就都要啦。」

  丽儿想了想,忽地笑道:「无月,这次你带给我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给
我弟弟的也是一样。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知道我和弟弟都喜欢什么?」

  无月笑道:「还不是莉香阿姨告诉我的。每次你父母回门,总要给乾娘和我
带来许多稀罕的西域特产,待我就像自己的子女一样。我跟他俩很亲,没事儿便
会跑到栖凤楼三号院,缠着赛伯伯和莉香阿姨给我讲故事,闲聊时,无论是赛伯
伯还是莉香阿姨,时常和我聊起你们姊弟俩,这种时候,二人眼中总是洋溢着慈
爱和喜悦的光彩。我能深深感受到,你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充满了骄傲……所以么,
虽从未谋面,我对你们这两个小金童玉女却是耳熟能详、非常了解,不用问也知
道姊弟俩各自都喜欢些什么。」

  丽儿一脸陶醉地道:「这么说起来,咱俩算是神交已久的密友咯!我本来还
以为,你压根儿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时常惦着你的丫头呢。由此也可
以看出,你真是很细心,尤其对女孩子,我想,你一定象这样,经常给女孩子送
她特别喜爱的礼物吧?」

  无月摇了摇头:「我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能给什么人送礼物啊?每
次见到赛伯伯和莉香阿姨,我总要想起自己的父母,或许在我意识里,世上最好
的父母就该是他们这样的。」

  丽儿说道:「我听说,你虽非夫人亲生,她对你可是宠爱得有些过分。有这
么好的乾娘,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无月笑笑:「乾娘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可是客观地说,和莉香阿姨相比,
乾娘实在不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她对孩子要么宠得过分,可一旦动怒,打得也、
也很离谱!她的性格就象昆仑山上的天气,前一阵还风和日丽慈爱温柔,转眼或
许就象狂风暴雨肆虐大地,足以毁灭一切!所以,我从小就被逼得很善于察言观
色,每次乾娘进门我都要本能地看看她的脸色。她高兴时,我无论多么淘气、犯
下多大的过失她都能原谅。但每当看到她脸上乌云密布时,我可就得当心了,必
须赶紧小心翼翼地哄得她高兴,因为这种时候,即便我有一点小小的过失也会招
来一顿暴打!若非大姊一力护持,还有北风姊姊无数次用身子护住我,承受乾娘
的拳脚,或许我已被打死了也说不定……在我心中,北风姊姊实在比亲姊姊还亲
……」

  说到此处,已忍不住哽咽起来。

  在济南府大院,能真正带给他安全感的,只有北风一人。作为他童年时代唯
一的保护神,此刻已经轰然倒下,对他的打击可谓刻骨铭心,每每提起,总会伤
心不已!

  丽儿掏出手帕替他擦擦眼睛,柔声说道:「无月,你可是一个男子汉哦,应
当坚强一点,别动不动就伤心流泪……我也的确听娘说过,夫人脾气暴躁,发起
火来动辄杀人。北风姊姊如此忤逆于她,在她动怒时挺身而出替你挨打,岂不是
很危险,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

  在她的安慰下,无月已渐渐缓过劲儿来,笑道:「北风姊姊自幼跟随夫人,
名为师徒,跟母女也差不多,她对夫人非常了解,知道夫人又不是真的想把我往
死里打,每次打完就会心疼得要命,自然不会因她替我挨打而杀了她。不过,为
此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是免不了的,北风姊姊身上,到现在还留下一些明显的伤痕。」

  丽儿不解地道:「听你这么说,夫人的性格还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打自
己非常疼爱的孩子那么下得起狠手,打完了又心疼,真是好奇怪啊!我爹娘从未
打过我和弟弟,一向都是说服教育,以理服人。」

  无月一脸羡慕之色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若是当年我自己可以选择收养
人家,我一定会选择到你家。那天刚到凌霄宫,见到你们一家四口团聚之时,我
心中不由得好生羡慕,若你爹娘是我的乾爹乾娘,你和艾米是我的弟弟妹妹,我
该有多么幸福?所以,我真是好喜欢你和艾米弟弟,有种亲人一般的感觉!」

  丽儿一脸幸福地笑道:「你很疼我,待我像亲妹子一般,我能感觉得到。现
在妹妹爱上哥哥,以后变成爱你疼你的小妻子,更是亲上加亲了,对么?」

  无月点点头,微微一笑:「等咱俩成亲入洞房之时,我想我或许会有点心理
障碍,哥哥和妹妹亲热,那是什么光景啊?」

  丽儿脸上一红,娇嗔无限地道:「你都想到哪儿去了,真是!咱俩成亲后还
不是跟现在一样,在一起相依相偎、白头偕老就行了,还要怎么亲热?」

  无月故意吓唬她道:「做妻子可不是这么简单。从少女变成我的小妻子,那
一关可是很难过的哦!怎么样,怕不怕?」

  丽儿笑得无比灿烂,弯月一般的晶亮眼睛,里面现出他的影子,弯月一般上
翘的娇俏红唇,尚残余他的体温,「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什么难关我都能平安
度过。嗯~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无月见她如此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那种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笑容,心中涌
起一阵温暖,笑道:「丽儿,在你印象中,父母吵过架、红过脸么?」

  丽儿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娘相对强势一些,我爹非常
疼爱我娘,什么事情都总是让着她,两人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我真希望,你以
后能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一样疼爱我。」

  无月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唉!你生长于如此温馨、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
难怪会如此率真可爱、美丽大方,成为大家眼中的宠儿。你放心,我以后定会加
倍爱惜你的,把咱俩的家营造成一个能为孩子遮风挡雨的安乐窝,让咱俩的孩子
也能跟他们的娘一样,平安快乐地度过美好童年!」

  丽儿噗嗤一笑:「听你这么说,似乎童年吃过许多苦头似的!」

  无月道:「若是北风姊姊及时赶来发现我,弄不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说
我吃过苦头没有?」

  丽儿忍不住紧了紧他的右臂,似有些后怕,「幸好你还在,否则,世上还有
人能让我这样如痴如醉么?」

  无月低声道:「我发现,梅花姊姊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你却是另眼相
看哩!她但凡有闲便会拉着你嘀嘀咕咕,不知都聊些什么啊?提到过我没有?」

  丽儿撇了撇嘴:「不外乎聊些女人家的私话,你瞎操心什么啊?哼哼!可没
说到你。」

  无月仔细看了看她,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见她似乎有些不乐意,也不
敢再提。

  丽儿抬头看看满天枯枝及夹杂其中的片片梅花,有些闷闷地道:「我觉得,
谈情说爱不应该像这样子的哦,应该浪漫些,多说些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才对
……」

  无月将她小巧的腰肢紧了紧,满是疼爱地道:「这样的话刚才已经说过,待
我再想些新词儿……」

  二人相依相偎、娓娓情话,晨曦在清晨林间清新空气中缓缓流淌,缕缕淡淡
光柱将这对情侣四周妆扮成人间仙境……

  无月抬头,见已日上三竿,说道:「丽儿,林子里很冷,你坐久了会着凉的,
我们回去吧。」

  丽儿答应一声,拉着他的手并肩而行。一路上他采摘了几朵梅花,插在丽儿
发间,将披垂脑后的满头小辫儿映衬得更加美丽动人,少女鬓边那抹淡黄色柔细
绒毛,竟比影儿的更加娇嫩美丽,害得无月忍不住抱住她,恨不得轻轻咬上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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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5章不辞劳苦

  二人由密林中漫步出来,遥见梅花正在地里劳作。

  无月对丽儿说道:「丽儿,你回去把晓虹这个爱睡懒觉的书呆子轰起床,要
不她的早点都要变成午餐啦!」

  丽儿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无月点点头道:「我得去帮梅花姊姊干点儿活。毕竟咱六个人成天吃人家、
住人家的,心里怪不好意思。」

  丽儿答应一声,兀自去了。要照往日,她非黏在无月身边不可,可今天心情
大好,自然不一样了。回到茅舍,她发觉今天早上睡懒觉的并非仅仅只有晓虹,
还有本门姬仙子和吴仙子两位长老。

  这也难怪,昨天无月回来,晚上天刚黑,久旷好几天的两位美妇不由分说,
将他拖进她俩房中,扑上去抱住他轮番云雨交欢!孰不知冲天钻自那夜经历八女
之后,在主人的龙凤真诀滋润下功力大增,形状变得愈发变态,行动也更加狂暴,
把两位美妇的大屄洞捣得稀烂,到早上大大张开的屄洞还尚未合拢!

  两位美妇轮番上阵,欲仙欲死之余,总算将冲天钻侍弄得稍稍安分下来之时,
她俩已被那根变态怪蛇折腾得筋疲力尽、完全脱力,直到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

  丽儿先走向第一间西厢房,好一阵敲门才总算将晓虹唤醒。晓虹开门后,依
然睡眼惺忪地道:「丽儿妹妹啊,我昨夜几乎看了通宵的书,快天亮才睡哩,干
嘛要把我轰起床啊?女人睡眠不足可是很容易变老……」嘴里嘀嘀咕咕地唠叨个
没完。

  丽儿笑道:「不关我事,是无月让我轰你起床的哦。」

  晓虹仔细看看她,眼中异光闪动,笑骂道:「好偏心的小妹妹,光知道听哥
哥的话,就不听姊姊的话么?」神情间对这个小妹妹倒也是满心疼爱。

  丽儿嘻嘻一笑:「我才不偏心呢,谁说的对我就听谁的。姊姊若再不起床,
早点变午餐,一天只吃两顿饭,对身体可不好!」

  晓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慵懒地笑道:「女人每天少吃一顿饭才好,身材苗
条些男人才喜欢,你个小妮子哪懂这些?」

  丽儿正待答话,绿绒走了过来,看着她有些神秘地笑道:「丽儿妹妹,刚才
进展如何啊?」

  丽儿脸上绯红,不禁跺跺脚,啐道:「什么进展啊?绿绒姊姊又来打趣我啦!」

  绿绒笑道:「小妮子少装蒜!一大早便见你神神道道,一付人小鬼大、心事
重重的模样,还瞒得过姊姊这双火眼金睛么?所以么,我才没跟着你们,去当一
盏既不省油、又不受你欢迎的油灯。」

  也真是怪了,但凡见无月和其他女子好上,她都会生气,唯独对丽儿她没这
种不良感觉。或许,这是因为她也很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妹妹吧?

  丽儿瞪大杏眼说道:「既然瞒不过姊姊,那我就实话实说啦……进展顺利,
搞定!姊姊该满意了吧?」言罢走到第二间东厢房敲门。

  里面两位仙子到现在仍无法下地走动,只好继续瘫在床上装作没听见。丽儿
只好推门进去,见她俩如此模样,不禁吃惊地道:「姬姨、吴姨,昨晚我听您俩
在屋里叫得那么凶,莫非是您俩在打架,竟伤得如此厉害么?早知如此,我该过
来劝架的!」

  姬无双和吴玉雪大为尴尬地对视一眼,忙道:「丽儿,咱俩不是在打架,而
是在练一种特别的功夫,你不用过来劝架,咱姊妹俩好得很哩。只是这、这功夫
练起来实在费劲,所以、所以么,现在还无法起床……」

  丽儿只好帮着绿绒,进厨房端来早点,侍候两位阿姨吃完,又把碗碟拿回厨
房洗净。身为一派掌门之尊的千金小姐,要说起绿绒这一大摊子琐碎的家务事,
她倒是帮得最多,也难怪绿绒挺疼她。

  且说无月走向田边,见梅花卷起裤脚、光着美丽的天足在田里一边松土,一
边撒种。

  他看得心疼不已,也顾不得天寒地冻,脱掉靴袜、卷高裤脚,到她身边接过
锄头和装着种子的簸箕,说道:「这种粗活我来干!瞧着这样一位天仙美人如此
劳作,我真是心疼啊!」

  梅花乐得轻松,瞄他一眼道:「前面那句还算人话,后面这句我不爱听。成
天油嘴滑舌,就知道哄骗女孩子,你这样儿的,我见多了!连丽儿这么纯真可爱
的小姑娘竟然都不肯放过,你于心何忍?刚才又跟人家灌迷汤了吧?哼!」

  无月委屈地道:「我说得可是肺腑之言!」

  梅花却懒得理他,兀自走到田边,放下裤脚,拍拍脚上泥土,就那么穿上鞋
袜。倒不是她愿意守在此地看着无月种地,而是看他压根儿就不会,笨手笨脚的,
只好在一边出言指导。

  无月悟性极高,梅花稍加指点之下便自学会如何松土和撒种,在田里干得倒
也有模有样。由于天寒地冻,松土的活儿异常费力,怕把松好的土又踩实,必须
光脚踩在硬梆梆的土块上。

  梅花见他脚上已被划破流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她铁石心肠,也不
由得生出一丝暖意。

  但闻身后一阵唧唧喳喳,回头见绿绒一付心疼模样,眼泪汪汪地瞅着无月,
似想下田替他,却被晓虹拉住,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丽儿则向这边走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梅花早看出这些女子对无月那点心思,心道:「绿绒
对我颇有敌意,大约是怪我抢走她的情郎,这丫头心眼儿实在,不象晓虹那么含
蓄。唉~她哪知道,我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过这么
多坎坷,我哪还有这些少年少女的儿女情长?」

  一位翩翩浊世美少年,身边如花少女以心相许。如此画面,跟自己当年和情
郎相依相偎何其相似?却不知眼前这些如花美眷,是否会和自己一样遭遇不幸?

  那段岁月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此刻想来已恍如隔世,徒增伤痛
而已……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无月才把田里的活干完。回到田边,梅花已拉着丽儿扬
长而去。丽儿一路走一路回头,似很想过去看看无月。

  梅花笑道:「丽儿别担心,他一个男子汉,这点劳作算什么?回去陪阿姨喝
茶。」

  晓虹和绿绒早已打来热水,帮他把脚和小腿上的泥土洗净,在划破之处敷上
药,扎上布条。绿绒解开衣襟,将他冻得象冰块一样的双脚揣进怀里替他捂热,
泪眼婆娑、心疼不已地道:「脚还疼不疼?呜呜呜~对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
不用这样的……」

  无月看看梅花和丽儿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拂绿绒柔发,说道:「她不
也这样干活么?我还有你们心疼,又有谁心疼她呢?再说咱们吃人家、住人家的,
帮帮忙也是应该啊。绿绒宝贝儿,私下你要怎样都行,可别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
露骨……」

  绿绒道:「你不就在心疼她么?看她一付心安理得的样子,我就生气!」

  无月低声道:「谁让我们有求于她呢?若你能治好北风姊姊,要我摘一颗天
上的星星给你,我都答应!」

  提到北风,绿绒不言语了。在她心中,总觉自己就是北风的影子,也许是同
样出身低微,又同样侍候过他的缘故吧,见他对北风如斯深情,她愈发感动,心
想:「若换成是我,他也会这样吧?北风姊姊啊,你不惜舍命,换来一世真情,
值了……」

  回到茅舍,无月不辞劳苦,又忙着去打扫鸡舍、鸭舍和兔窝,给它们喂食,
完了又为一只雌兔接生,忙碌半个多时辰才算完。

  回到大堂,没人,正四处张望,却听里屋传来梅花的声音:「别找了,我们
在里屋。」

  无月进去一看,见她在外间暖阁中和丽儿坐在炉边烤火、喝茶闲聊,一脸惬
意。若说这堆人里面还有梅花喜欢的人,那就只有丽儿了,这个无比阳光的小妮
子,她的笑容如此纯洁美丽,天生拥有强大的感染力,足以令铁石心肠融化开来!

  绿绒气得脸都绿了,待出言讥讽几句,却被无月捂住口鼻,出声不得,憋得
脸儿涨红!

  无月走到火炉边的竹椅上坐下,绿绒则被晓虹拉进她那间东厢房里去了。丽
儿忙起身给他斟上一杯热茶,颇为心疼地道:「瞧你,手和脸冻得煞白,快烤烤
手!」

  梅花冷冷地道:「从小娇生惯养,活该受受罪!」

  丽儿嘟起了小嘴,不满地道:「梅花阿姨,我可也是娇生惯养的哦,您可把
我也骂啦。」

  无月听她称呼梅花为阿姨,不由得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心道:「丽儿如此称
呼,岂非连累我也自降一级?」

  梅花捏捏她的香肩,微微一笑:「你是小丫头自然不同,再说啦,他哪有你
这么可爱?」

  这大约还是无月第一次见到梅花的笑容,不过是沾了丽儿的光。那动人心魄
的美丽忽然间如灿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与丽儿阳光美丽的笑容又自不同,别有
一番成熟撩人风韵,不禁看得痴了!

  梅花警觉到他的失态,忙收回笑容,一脸寒霜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无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边喝茶边烤手。

  丽儿忙替他解围,娇憨地道:「梅花阿姨,别对我哥哥这么吹鼻子瞪眼的好
不好?」

  梅花脸上冰河解冻,虽未露出那如花笑靥,却也不再那么冷肃,对她说道:
「丽儿,倒不是我跟他过不去,对这种人只要稍假辞色,他立马会顺着杆子往上
爬,缠得人心烦!你年纪小没经验,尤其得小心提防他,免得不小心上当!」

  听她对自己评价如此恶劣,无月鼻子都快气歪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低头
喝茶生闷气。

  丽儿看着他嘻嘻一笑:「我倒没觉得他有多缠人啊?」只要有她这朵解语花
存在的场合,气氛永远也不会显得沉闷。

  梅花俭朴惯了,茶是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那种,水质倒还不错,她烹制也
得法。当然比起绿绒为他量身定制,所烹制出来的香茗实在没法比。

  无月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梅花姊姊,外面那些猎户,为何把梅花谷说得
如此恐怖?误闯进来的人,你是如何处理的?」

  梅花冷冷地道:「这是梅花谷得以长久保持清静、不为外人所扰的不传之秘,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无月本就是没话找话说,她不愿说也就算了,只是被噎得有些难受。

  丽儿拉住梅花的手一阵摇晃,娇声央求道:「我也想听听,您就说给我们听
听嘛,算丽儿求您啦,嗯……」尾音拖得老长,听起来又娇又糯,实在令人无法
拒绝!

  梅花踢了踢无月的左脚,眼睛往门外一扫,那意思很明显:「你出去,我只
跟丽儿说。」

  丽儿靠在梅花肩头,扭动着娇躯不依地道:「让他一块儿听嘛,我保证,我
们决不会对别人说的,嘤……」

  她这一扭一摇一撒娇,梅花一身老骨头似乎都被摇酥了,不停抚摸她那满头
美丽的小辫儿以示抚慰……

  无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中直纳闷儿:「这小妮子进入谷中不过半
月,啥时候把这位冷美人给哄成这样的?」

  梅花这才沉声说道:「梅花谷被人传得如此恐怖,主要是因其唯一入口,便
是南面这段长长的大峡谷终年毒雾笼罩,先是致人昏迷,两日之内若不及时施救
便会送掉性命。遇上误闯谷中的外人,我会给他们灌下解药,然后送到谷外山坡
上,任其苏醒之后自行离去。我在解药之中掺入了一些致幻药物,服下之后会令
昏迷之人产生极其恐怖、地狱般的幻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回去之后自会把梅
花谷说得恐怖万分,外人便再也不敢来了。遇上我上山采药,或是出谷巡诊之时,
这些闯入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无月奇道:「可咱进入谷中这一行六人,咋就没产生那种恐怖幻觉呢?」

  梅花解释道:「我这解药共分三种。一种是长效解药,服用之后,可无限制
穿梭于毒雾之中,这种解药你们已服用过。另外两种是一次性的,其中只有一种
掺入了致幻药物,另一种则没有。当初救醒你们三人之时,所用的是后者,不会
产生恐怖幻觉。」

  无月道:「哦,你咋没把我们扔出去呢?」

  梅花道:「我见你们仨小小年纪,都那么可爱,不愿对你们下重手。另外呢,
见你们一身衣着装扮,显然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子女,扔到荒山野岭之中,怕
你们会出事,所以就带进了谷中。」

  无月笑道:「看来你对我们是格外开恩,谢了!」

  梅花道:「那倒不用。嗯……绿绒丫头似乎对我很有些意见?」

  无月陪笑道:「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儿,你别理她。」

  梅花噗哧一笑:「你又有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看着你们,我总想起以前
常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便和他闹气。人生中总有一段时间很不懂事,特别意气用
事,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可是,当时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
来了……」言来不胜唏嘘,似有无限惆怅。

  丽儿插嘴道:「梅花阿姨,您怎么和无月一样,老是满怀心事的样子,就不
能活得开心一点儿么?」

  梅花无比怜爱的轻抚她光洁的美人额,柔声道:「傻丫头,快乐难道是可以
选择的么?当一个人历尽沧桑,回首前尘,觉得今不如昔,怎么快乐得起来?」

  无月则问道:「他是谁?」

  梅花转头看看他,答非所问地道:「绿绒对你一片痴情,你可别辜负了她,
还有晓虹。有些人你一旦错过,便再也找不回来,到时别后悔莫及!她俩都是不
错的女孩,对你又那么好,还嫌不够么?别把心思老放在我身上,那是徒劳无功!
要说我能对你有点儿好感,也只是觉得你就象我的孩子,认我做乾娘或许可以考
虑。要想我跟你好,那是异想天开!」

  丽儿总算听出一点名堂,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嘴儿嘟起老高,那意
思是说:「原来你竟打着这样的鬼主意,以后我才不会再帮你啦!」

  无月躲闪着她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对梅花说道:「我看你才是老气横秋呢,
年纪轻轻,却总是一付历经沧桑的模样。」

  梅花拍拍双腿说道:「不跟你们两个小家伙闲扯了,我就要出去巡诊,大约
要三四天时间,你快去准备干粮和药箱,吃过午饭咱们就出发。」

  丽儿忙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梅花有些犹豫,似有些不忍拒绝。无月见她如此模样,心知她肯定禁不住丽
儿的软磨硬泡,多半会答应,不忍心这丫头跟去受苦,忙劝道:「丽儿,出去巡
诊可是件苦差事,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别去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056章芳心失陷

  无月还是第一次随梅花出谷巡诊。病人大多是山外村庄里的猎户、农家,和
更远一些小镇上的居民。

  此时已是千禧四十四年的新年初三,下山的路上,无月猛地想起:「差点忘
了,前天就是辽东女真立国之日,边境上恐怕又要变得不平静了!」

  下得山来,由于已开春,路边枝头上堆满的雪花开始解冻,沿着树枝和树干
往下滴水。

  见他看得如此入神,梅花叱道:「好好走路!这些树木有啥好看的?」

  「又到了一年中冰雪消融的日子……」无月若有所思,喃喃地道。

  梅花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一路行来,等着梅花前来看病的百姓很多,人人都对她敬若神明,接待得既
热情又周到。无月也跟着沾光,每到一地,当地人总是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给他
吃,腾出最好的房间供他住,拿出提前做好的衣衫硬往梅花手里塞,随时有马车
接送,衣食住行再不用发愁,比上山采药轻松愉快多了。

  在布伦台镇上,二人住在当地最大的牧场主拉里格老爷家里,好酒好肉地招
待着。作为布伦台首富之家,这座住宅比起中原普通小富人家的宅邸还要简陋许
多,只有土墙围起来的一进院,院子东边是一座土墙平房,西侧用原木搭起一长
排马棚,所养的数十匹马倒是身高体壮、神骏异常,正屋中间一厅,两侧各两间
居室,也是土墙,屋顶所用的青瓦算是唯一有点档次的建筑材料。

  梅花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为百姓看病开药方,无月则负责照单抓药,拉里格
老爷的老管家齐布给他当下手,也是忙得满头大汗。

  看看门外院子里排成长龙的人们,少说也有两三百人,无月不禁皱眉道:
「此地难道没有大夫么?」

  齐布谦恭地笑道:「怎会没有,只是大家都特别信赖梅花仙子神奇的医术,
除非迫不得已,宁愿忍着病痛都要等着她每月一次的巡诊,只肯找她看病。」

  无月「哦」了一声,暗忖道:「难怪此地如此清苦,梅花也情愿待在这儿,
因为这里的人们需要她,这儿有她人生的目标和理想,有她存在的价值。毕竟,
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理想,我不也一样么?」

  前来问诊的多是眼疾和关节炎患者,对于眼疾,梅花多以药物治疗为主,往
往只需看一眼病人的眼睛便能迅速开出药方,无月和齐布配药的速度压根儿跟不
上,很快便堆积起一大摞药方。

  关节炎属于慢性病,无论采用何种治疗手段,通常见效很慢,梅花采用的是
针灸治疗。就有那么神奇,无论是腿上还是腰部患病的病人,经梅花大约一刻钟
左右的针灸治疗之后,马上便能手到病除,症状完全消失!

  其他诸如中风、牙疼和妇人暗疾等疑难杂症,梅花要么针灸,要么推宫过穴,
要么二者兼顾再配合药物巩固疗效,无不妙手回春!

  无月留意了一下,同样的眼疾,梅花开出的药方却五花八门,几乎没有重复
的配方,不禁奇道:「梅花姊姊,不都是眼病么?怎么药方都不一样啊?增加了
好多配药的工作量。」

  梅花正在为一位中风的老人扎针灸,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懂啥?眼病也分
许多种,对症药当然也有所不同,赶紧抓药,病人还等着呢,眼疾尤其拖不得,
别给我添乱!」

  无月的桌子前已有二十多个眼疾患者在等着他抓药,不过没有一人催他,一
个个眉开眼笑地和他闲聊起来,似乎对梅花开出的药方很有信心,显得善良而淳
朴。

  这些牧民都曾找梅花看过病,和病人闲聊时无月得知,梅花每次出来巡诊都
可谓药到病除,已被百姓们视为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附近每个镇上都专门为她
建有梅花庵,里面塑有梅花仙子拈花微笑的金身神像,对她崇敬无比!

  在勃卡里克镇上巡诊时,无月就曾在梅花庵里见过梅花仙子神像,那种由里
到外无不美到极致的神韵,传神之极,令他无比震撼!当地人都是极为虔诚的佛
教徒,可梅花庵的香火竟比观音娘娘庙还旺,更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其影响所及,每逢月初梅花仙子出来巡诊之时,连三百里外的百姓也会长途
跋涉地纷纷赶来,找她看病。

  这一次无月可是亲眼所见,但凡遇到疑难杂症,梅花往往会取出十余支金针,
不到半个时辰便告见效!

  他也才知道,梅花给病人配药竟分文不收,难怪她对药材的需求量那么大。
只是在有些村镇,百姓会事先采集一些药材晒干,等梅花出来巡诊时交给她。梅
花所需一应生活用品,除了百姓送她的,她还可以在这些村镇里随便拿,无论百
姓家里还是商铺,没人会收她的一文钱。夜里无论走到哪户人家投宿,都会受到
贵宾般最热情的款待!

  一路行来,随着对她了解得越深,无月愈发被她身上那股无私奉献的人格魅
力、高华雍容的内在气质所深深吸引。可以说,前半场若说他是在演戏,拼命博
取她的芳心是不得已而为之,到了后半场,他觉得这位朴实无华的奇女子是如此
可敬,令他心生怜惜,恨不得倾尽一生呵护她平安周全、远离苦难。

  他不知不觉地深深爱上了她。

  只是由于曾经假过,真假难辨之下,他仍不自知而已。

  出来巡诊的第三天,二人途经布伦台镇外一个小村庄,遇上一户人家为老人
出丧,一行人披麻戴孝,唢呐吹奏着哀伤的曲调经过二人身边。当村民抬着棺椁
经过时,见梅花扶棺走了十几步,无月瞧得奇怪,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忽听她大声说道:「你们暂且停下!」

  按民间风俗,拦住出丧队伍可是大不敬之事!然而这些村民见是她,倒也不
以为忤,一个个脸上满是崇敬之色,依言停下并纷纷为她让道。

  梅花走到身披白麻的孝子身前,问道:「老人家是因何病亡故?」

  孝子泣声道:「梅花仙子您好!昨晚我爹忽然中风,我们请来乡里的大夫,
却为时已晚,无法治好,呜呜……」

  梅花沉声道:「何时断的气?」

  孝子道:「昨夜子时,已经整整半天。」

  梅花皱眉道:「打开棺盖让我瞧瞧。」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无理要求,她说来竟轻描淡写!

  无月忙暗中提气戒备,严防村民们暴怒发难,好随时出手保护她。梅花已成
为他心目中真正的仙女,不容亵渎,更不容伤害。

  谁知这些村民不仅毫无怒意,反而个个两眼放光,露出一付希翼之色!

  村民将棺木移到路边,启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月探头
过去,瞧其模样,百分百是个死人,实猜不透梅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梅花的举动更是古怪,不去摸老人的心脏部位,反而将手搭上他的脑门,黛
眉微蹙,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才听她说道:「颅内尚有轻微活动,老人并未真的
死去,他的心跳停止五个时辰,全因脑部经脉阻塞,若疏通那些经脉,再用推宫
过穴之法,当能恢复心跳。」

  也不理睬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她从无月背上的药箱里取出那付金针,蹲在老
人身边,将金针一支接一支地深深插入老人头部,横七竖八地插了二十根之多,
随后用手捏住金针尾部,上下左右轻微晃动,隔半刻钟换一根金针。

  无月不禁皱眉。他虽受先天所限,习武事倍功半,但对武学理论却颇有研究,
就象一个只会绘制建筑图却不会砌砖的工匠师。他对人体一百六十个穴位的名称
及部位可谓倒背如流,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梅花插下金针的那些部位毫无章法可
寻,根本就不在任何穴位之上!

  这和寻常大夫的针灸疗治之法,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渐渐地,这大冷的天,他发现梅花竟秀眉紧蹙,似乎非常吃力的模样,汗珠
顺着粉腮滚滚滴落……

  难道梅花是以真气透过金针来治病,而且还是极为耗费真气的功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才听梅花长嘘一口气,一脸疲惫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
对孝子低声说道:「我的事做完了,你现在按我这种手法,替你爹推宫过穴。」
说完双手在老人胸部推按了数下,随即回头对无月说道:「你扶我起来。」

  无月伸手扶起她身子,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潸潸而落,显得疲惫不堪。

  梅花似浑身乏力,娇躯一歪靠在他的怀里,臻首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静静地
看着孝子为老人按摩……

  抱着她的柔软娇躯,耳闻阵阵娇喘吁吁,嗅着她身上缕缕幽香、吹气如兰…
…美人香唇,离自己从未如此之近,低头看她潮红粉腮,无月胸中不禁涌起一阵
冲动,好想痛吻过去!

  梅花似有所觉,也凝目看着他,眼中娇慵不胜。由她的秋水双瞳之中,无月
看见了自己的影像,忍不住动情地呢喃道:「梅花,我爱你……」这是发自他心
灵深处的声音。

  梅花轻轻地点点头:「这次……你说的是真心话,我看得出。」

  无月激动地道:「你愿意接受么?」

  梅花笑道:「家里还有好几个美人在等你,我可不愿和她们争……我这一生,
要的是唯一,你想鱼和熊掌兼得,那是没门……」

  无月凑向她的耳边低声道:「若我要你做我的唯一呢?」

  梅花笑靥如花:「那我可要试试,看看能否爱上你,你可要努力哦!无论如
何,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若我还能爱上一个人,那个人非你莫属……你是天下最
善良、最温柔、最有气质、最气度不凡、最有责任感、最善解人意、对女人最好,
尤其是,拥有这么多优点之后,你居然还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老天对你实在太
过偏心……」

  无月一脸陶醉地说道:「我实未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多的优点,都要被你夸
晕了,当心扶不住你……对了,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些村民看见我们象这样靠在
一起,岂非会把我俩当成一对情侣,似乎有些欠妥吧?」

  梅花笑道:「他们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休息,不过是把你看成一根可以容我靠
靠的木桩而已,没人会笑话我们的。」

  无月想想她在这些村民心目中的崇高威望,自然相信。却听梅花又低声说道:
「刚才我只说了你的优点,你暂且别得意,尚未说到你的缺点呢。」

  无月很是谦虚地说道:「愿闻其祥,你放心,我承受力很强的。」

  梅花道:「强个屁!你的第一个缺点就是承受力太差,经受不起任何重大打
击,就象温柔乡中的一朵娇花,被群芳环绕,众星拱月之下,显然太缺乏历练。」

  无月点头道:「嗯~说得很中肯。不过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说脏话
也不脸红?」

  梅花娇声说道:「错非是你,对别人我还懒得说哩!」

  这话听得他心里暖融融的,若非她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焉能如此?不由得
心痒痒地道:「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亲你一下!」

  梅花瞪眼道:「若不经我同意,你敢亲我,非扇你两巴掌不可!」

  无月吃吃地道:「你现在就扇我两巴掌吧,算作预付,待到无人之处,我再
亲你……」

  梅花嗤之以鼻:「真是个小色魔!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缺点,很严重的缺点!
你是个标准的花心大罗卜,一定有许多女孩子爱你,被你迷得找不到北!」

  无月道:「那你呢?」

  梅花低声呢喃道:「我感觉,自己也快了……嗯~不是快了,我已经找不到
北了……小月,天啊,这会儿咋觉得你这名字也如此迷人……小月啊小月,你若
真要爱我,就要负担我一生一世,我已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我一旦爱了,就会
全身心投入,再也不留退路……」

  她眼神迷离,已是珠泪盈眶,话音变得如梦似幻、虚浮飘渺,空灵而凄清,
「这一次我陷得好深好深……你不知不觉就偷走了我的心,每当你靠近,我就会
变得好无力,我无法抗拒,咬牙硬撑了这么久,我是不得不向你投降,有句话在
我心里憋了好久,我爱你,或许比你爱我更加深沉……每次骂你滚蛋,我都很担
心你会赌气而去,若真那样,我想我一定会跪在你的脚下求你别走,我不能没有
你……」

  无月听得心中感动,眼睛渐渐潮湿,正待指天发誓,却听村民们一阵惊呼,
忙转头看去,那位老人已睁开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身边众人,右手抬起,似想
要人搀扶。

  孝子一头扑进老人的怀里,痛苦失声:「爹呀!真没想到,你终于……竟、
竟醒过来啦!」

  说完转过身来,扑通一下跪倒在梅花身前,磕头不止地泣声道:「多谢梅花
仙子的大恩大德!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和乡亲们筹集善款,为您建庙塑像,日夜
供奉!」

  在他身后,所有村民哗啦啦跪下一大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至此,无月对梅花的妙手回春之能已深信不疑!

  他在那些村民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感激,而是崇拜,古老图腾般的崇拜!
想来也是,大罗金仙能为百姓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梅花在他心中,已不单单是美丽、善良和俭朴,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接下来二人骑着拉里格老爷家的两匹高头大马,沿那仁郭勒河谷,向东北方
向一路穿越高耸如云的祁漫塔格大雪山,准备赶往梅花出来巡诊的最后一站,乌
图美。

  两地相隔一百七八十里地,说起来不算太远,可河谷中怪石嶙峋,山道崎岖
不平,许多路段忽高忽低,只能牵马而行,到得天黑不过才走了一半,来到大雪
山腹地。

  梅花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很快便在山麓找到一个可供躲避风雪的山洞。见
梅花在洞口外点起篝火,无月不禁奇道:「干嘛不在洞里?」

  梅花笑而不答,拿出罐子将水烧开,拿出干粮和无月吃过之后,才娇媚无限
地说道:「今晚夜色好美,我要你陪我坐在洞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岂
不是很浪漫?」

  无月抬头看看天,非但不是月圆的日子,而且天空飘着雪花,浓云密布、月
隐星稀,看不出夜色美在哪儿?

  自从重新敞开紧闭多年的心扉之后,梅花变得跟热恋中的怀春少女没有两样,
或许此刻在她眼中,只要有无月在身边,即便漫天飞雪的寒夜也是美不胜收。

  二人靠坐在洞外石壁上,紧紧依偎在一起,梅花竖起食指数星星的模样活像
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

  可天上哪有什么星星?她数了半天,连疑似星星的光点都算上,左手五指都
没掰完。无月帮她一起数,可实事求是地说,一颗都没有。

  见她一付兴致勃勃的可爱样子,无月也不好扫她的兴,只是揽住她的娇躯关
切地道:「梅花,你冷不冷?」雪花已飞满她的秀发,变得跟白毛女似的。

  梅花呢喃道:「一点都不冷,现在我不仅心里热,连身子都热。」她说话一
向直来直去,这会儿也不例外。

  无月怜爱无限地轻抚她披垂脑后的柔细长发,柔声道:「梅花,你这样子真
是好美丽好可爱!」

  她痴痴地看着无月,颤声道:「我方才数了半天的星星,现在才发现,眼前
这两颗星星才是最明亮最美丽的……哦,小月,你为何要如此迷人啊?让我如此
情不自禁……」

  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星眸微闭,精致美丽的鼻翼翕张不已,檀口微启、
哈气如兰,缓缓奉上淡淡红唇……

  阵阵寒风刮得篝火东倒西歪,却刮不散这对深情相拥的恋人心中那火一般的
热爱,和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

  唇儿无数次难分难舍地缓缓分开,又热切地合上,每分开一次,合上时便愈
发激情投入,胸中激荡的情意似乎怎么也渲泄不够。

  不知已是多少次,再次缓缓分开,两双轻微颤抖的红唇仅隔一线,梅花已有
些娇喘嘘嘘,缓缓睁眼,眼中如梦似幻,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低声呢喃着:「这
段时间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不会怨我吧?」

  无月的话音同样虚无缥缈,宛若来自天上般空灵:「我没来的时候,你一个
人既要采药,还要定期出谷巡诊,孤独一人风餐露宿,岂非更加辛苦?想想我都
心疼!可是我理解你的感受,有那么多双热切的眼睛在期待着你,有那么多人需
要你的帮助,你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对么?」

  梅花星眸迷离,「谢谢你的理解,你实在是个善良热情、善解人意的好男儿。
若能早些遇上你该多好,我绝不容其他女孩子把你抢走,好希望你只属于我,好
希望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无月道:「梅花,你身上这种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实在比你的绝世容颜更
加动人心扉,而这,正是你最能打动我的地方,也是我最终情不自禁爱上你的原
因!若非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儿陪着你,为你
分担劳苦。」

  梅花再次送上颤抖的红唇,「我要你吻我,你的吻让我感觉就象到了天堂,
天啊,怎会这么美!从今夜起,我要你每天都这样吻我,一直到老,我估计都吻
不够,哦……」

  多年苦行僧一般的孤寂之后,她终于在无月身上找到一个可供她的灵魂栖息
的情感的天空,让她彻底放飞心灵……

  回到梅花谷,他对晓虹诸女说起梅花这一活死人的神奇医术,她们也是听得
挢舌难下,不禁对梅花看高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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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7章大小姐

  燕山凤吟宫前院,若文居二进小院。

  欧阳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朱若文被吓得魂飞魄散,忙穿好衣衫,吩咐丫
鬟紧急召来御医。

  白发须眉的张御医匆匆赶来,探视一番后,无可奈何地对朱若文长叹一声,
缓缓地道:「朱总管,恕老朽无能,无力回天,您准备后事吧,还请节哀顺变!」

  张御医去后,朱若文为儿子输入真气,祈望能挽留他一线生机。在她真气助
力之下,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欧阳俊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过已是回光返照。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双眼已哭得红肿不堪的母亲,心中有着太多的留恋和
不舍,喃喃地道:「娘~孩儿不肖,我真……」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心发现之下,他说的倒是真心话。

  朱若文见爱儿眼神渐渐涣散,一时间泪如泉涌,嘶声哭道:「我的儿~你不
要走~呜呜呜~不要离开妈妈……啊啊啊!!」

  在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欧阳俊停止了呼吸。

  朱若文痛不欲生,哭叫道:「丈夫一月前突发急症、不治身亡。未曾想仅仅
一个月之后,自己又遭丧子之痛!苍天啊~为何夺去我儿年轻的生命呢?俊儿生
下来便没有父亲疼爱……呜呜呜!」

  她伤心欲绝之下!恨不得割自己一刀!以替死去的儿子,可于事何补?

  赵凤吟母女闻讯纷纷赶来。赵凤吟诧异万分,问道:「若文,俊儿前几天还
好好的,无病无痛,怎么突然就没了?」

  朱若文怎能告诉娘娘实情?只好泣声道:「跟一个月前的欧阳一样,也是突
发急症,张御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月间接连失
去两位亲人……」

  灵缇缓缓靠进她怀里,柔声安慰道:「乳娘还请节哀顺变,您身边不是还有
蝶儿姊姊和我嘛!」

  影儿、魂儿和静儿三女也分别上前安慰一番。可大家都知道,这等丧子之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彻心肺的哀伤,一时半会儿怎能消除?也只好用时间来
疗治心中的创伤了。

  由若文居出来,赵凤吟边走边问道:「缇儿,你刚从大舅和姥爷那边回来,
最近风声很紧吧?」

  灵缇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道:「据我所知,朝廷大军、绣衣阁和众多飞鹰
门高手已齐聚济南府,若不出意外,最晚后天便会发起攻击!我真是好担心啊,
也不知无月回到府中没有?女儿之所以急急赶回,便是想、想带人马上前往济南
府,设法接应他!」

  赵凤吟黛眉紧蹙,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为娘接到的密报也差不多。不过缇
儿若是亲自带人前往,战场上情况复杂、敌我不分,罗刹门弄不好会把你当作敌
人给一刀宰了,实在太过冒险,为娘绝不会答应的!」

  灵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我若不去,他一旦出事,女儿也不想活啦
……」

  赵凤吟沉声道:「为娘自有安排。我安排在绣衣阁里面的人一向由魂儿负责
联络,这次就由她带人前往济南府吧。」

  自从听了影儿那番话,她已知道魂儿对无月有意,加上魂儿对绣衣阁的情况
非常熟悉,所以在她看来,如此安排自是最合适不过。

           ************

  济南暮云府。

  最近府中一片平静。这是自去年十二月初大小姐回府后,非常罕见的景象!

  尤其这两天夫人心情大好!她体格健壮,经期很有规律,一直都是月初那几
天,眼下已是元月十四还未来月经,慕容紫烟终于确定自己已有身孕。这是她和
真心相爱之人的第一个孩子,或许在她看来,这才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
孩子,也是无月的嫡长子或嫡长女,未来庞大「帝国」的继承人,能赶在他的所
有女人之前生下孩子,她怎能不欣喜万分!

  这也是府中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家伙,出远门这二十多天以来,从未有
过的事情,大家成天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大小姐对暴龙军的训练已走上正轨,大家也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从严治军。

  北风和夫人一样,御下极严,督导军训时堪称严酷。可是和周韵这番折腾相
比,简直就像儿戏,因为她的这种训练方式,即便在那些女真猎人们眼中也堪称
残忍!

  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冬练三九虽酷寒难耐,大不了冻伤,还不至于死人,
可在其余项目的魔鬼训练中,举杠铃吐血而亡者五人,腿上绑着沙袋跳不过火坑
掉下去烧死的六人,尤其武装泅渡本非这些女真健儿的强项,沉入黄河激流中淹
死者竟多达二十六人!

  面对如此巨大的非战斗减员,连一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罗刹女王也开始
心疼起来,须知这些暴龙军重装骑士全是一层层精选上来的精英分子。

  为此她专门找来女儿谈话,「韵儿,为娘当年在关外率军作战时,一场激烈
的大战拼下来,每千人里面阵亡人数也不过数十人,和这二十多天军训的减员人
数居然相差无几,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可否适当降低训练强度?」

  周韵很有信心地说道:「娘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将训练伤亡人数马上降下来!」

  「什么办法?」

  周韵想了想,「这些战士因训练而亡死得太过容易,看来我有必要在他们的
尾巴上再点把火!」

  慕容紫烟不得不承认,对女儿还不是太了解,若说她体内过于旺盛的精力来
自自己的遗传,她那颗疯狂的脑袋又是从哪儿遗传来的?肯定不是自己,她父亲
也一向中规中矩。

  周韵的办法是杀鸡儆猴!

  她回到练武场上,立马集合暴龙军和上黄旗将士,开始处罚个别训练未达标
的战士。

  从前在诸般训练考核中,未达标者大不了被一刀杀死,周韵处罚落伍者的方
式则很特别,在行刑之时,她要求暴龙军和上黄旗全体将士必须在场围观,而且
下令:「谁若敢闭上双眼,将遭遇和受刑者同样的下场!」

  于是,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小姐点住受刑者的穴道,将他关进一个六尺
大小的铁笼子里,里面满是活蹦乱跳的大老鼠,少说也有上千只!

  一只只小小鼠眼闪动着饥饿绿光,也不知已有多少天未曾喂食,见到有人进
来,闻到一股人肉香味儿,个个馋涎欲滴、龇牙咧嘴地吱吱乱叫着,顿时蜂拥而
上,啃噬活人皮肉!

  将士们恶心得呕吐不止,冷汗直冒!

  更折磨人的,是大家还不敢闭上眼睛,否则会变得跟笼中人犯一样!

  将士们只好继续毛发直竖、心惊胆颤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浑身上
下黑压压一片,里三层外三层地爬满了大老鼠。

  那些饥饿的老鼠个个争先恐后地想挤进去啃那人的肉!最先被啃噬的是阳具
和眼珠,啃出窟窿后,又从眼窝和血肉模糊的下体钻进去啃噬脑子和肚肠,空出
来的位置立刻被其它老鼠填满!

  一时间,老鼠啃肉和骨头的吱吱嘎嘎之声大作,伴随着那人嘶声裂肺的惨叫,
简直就象一场噩梦!

  不少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场吓得屎尿失禁!

  若是老鼠们一直都很饥饿也还罢了,大概半天多便能将人咬死。然而老鼠即
便再饥饿,胃口也很有限,待它们渐渐吃饱之后,啃咬的速度也渐渐放缓下来。
到得后来,大多都吃得肚儿撑得圆圆,懒洋洋地睡大觉,各自睡醒之后,又轮流
爬到那人身上啃咬几口。

  所以那人很长时间都还有知觉,直到三天之后才终于断气,声嘶力竭的惨叫
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听着受刑者那撕心裂肺的阵阵惨叫,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兴起这样的念头:
「我情愿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处罚!」

  大小姐这样残忍真的只是为了训练超一流战士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的原则一向是我不好过,大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无论怎样,效果很明显,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法限量?

  在被鼠群咬死三人,蛇群慢慢吞掉两个人之后,由于魔鬼训练已有一段时间,
打下了一定基础,战士们绑着沉重的沙袋再次跳越火坑时,觉得火坑里面的熊熊
火焰不再像以前那般可怕,至少没有被关进鼠笼或蛇笼被活活咬死吃掉那么恐怖,
结果这些火坑的确就不可怕了,想都不用想便一跃而起,居然发觉连续跳越五次
也没那么困难!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怕困难、无所畏惧,困难和恐惧就会反过来
怕你。其余诸如武装泅渡和举杠铃等项目,也都和跳越火坑的情形差不多,似乎
变得容易许多!

  接下来再也无人享受大小姐这种特殊的处罚,因为全都达标了!训练死亡人
数也迅速归零!尽管那是周韵参考自己的承受能力,在母亲的劝说下稍稍放宽了
一些的苛刻标准,但仍已超越人体极限!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上黄旗已成为名副其实的钢铁部队,而周韵嫡系的
暴龙军则堪称精锐中的精锐、铁军中的铁军!个个武功高强、弓马娴熟,每人都
能抵挡罗刹旗兵十多人的围攻而不败!

  祖先的荣耀和不败神话,一夜间摧枯拉朽一般连下敌军重兵驻守的九个城池
这种军事史上的奇迹,能否在这支新生代暴龙军身上重现?

  这段时间,为了保持隐秘,周韵把暴龙军拉到广阔无垠的沂南围场进行训练,
上午依然按各科目进行日常训练,下午则主要是全副披挂,演练重装骑兵列队及
冲锋。

  上千匹披甲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如钢铁洪流一般轰隆而过,其威猛气势,令
在场围观的鹰奴们震撼之极!

           ************

  在周韵热火朝天地操练暴龙军之时,太子赵振英征得皇上默许之后,针对罗
刹门总舵的围剿以及各项行动的准备工作,也是紧锣密鼓!

  绣衣阁统领郑天恩甚至向太子建议,希望从驻扎于北疆的宣辽军中抽调精锐
南下,一举捣毁罗刹门位于济南府的老巢。按理说对付一个中原江湖帮派,竟动
用帝国用于防御草原部落和女真的精锐之师,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然而太子很明白这家伙的心思,自从父皇将宣辽军兵符赐予长公主,这支部
队在她的指挥下北击草原强族,最终迫其西迁;往东威慑辽东女真,使得千禧帝
国驻守辽东的大军多年无战事。自那以后,这支被视为帝国支柱的精锐之师,便
一直被长公主所牢牢控制。虽已更换过好几位统兵将领,但兵符一直在她的手中。

  太子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以消灭罗刹门为借口,趁机削弱宣辽军的实
力,实乃一箭双雕之计,其中暗藏的私心昭然若揭。当然对太子来说,作为皇储,
这支几乎可左右国运的强大军队,被一位非常强势的皇室成员、且对自己的所作
所为并不那么欣赏、与自己并不那么和睦的长公主所控制,实在有些如鲠在喉,
能够借机挖挖她的墙角,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太子顺水推舟,让郑天恩在御前会议上将这项很荒唐的建议提了出来,
自己则在背后暗中为他撑腰。

  这一提案,理所当然地遭到多数大臣的强烈反对,尤其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阁
老。这些阁老们个个精明将干,在制约皇权和治国之道的路线纷争中,多数和长
公主政见一致。

  且不说政见不同,光看看眼下女真金国立国不久,正蠢蠢欲动,与千禧朝渐
成水火不容之势,抽调宣辽军南下必将动摇国本。在这样一种严峻的形势下,郑
天恩的提案完全是不顾大局的窝里斗,这个道理简单明了,被内阁首辅大臣顾尚
楷慷慨陈辞一番,指出其中的致命弊端,别说尚未完全昏聩的老皇上,就连准备
大力支持郑天恩的太子也听得连连点头。

  他毕竟是要接班之人,若是连自己未来的江山都保不住,还和自己同父异母
的大姊争个什么劲儿?便一直没吭声儿。

  倒是一向和郑天恩一个鼻孔出气的太监总管刘宇,不时在老皇爷耳边嘀咕几
句,力挺郑天恩,搞得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心烦意乱之下宣布退朝。

  在瑶光殿传上晚膳,千禧帝和宠妃于氏共进晚餐,聊起早朝之事。为了替儿
子争夺王储之位,于妃一向把太子和郑天恩视为眼中钉,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也
一直在竭力拉拢长公主,当下不仅将这个荒谬的提案驳得体无完肤,少不得又趁
机将太子和郑天恩狠狠数落一通!

  女人一旦唠叨起来可是没完没了,闹得老皇爷头晕脑胀。

  第二天早朝再议,郑天恩这一提案自然草草收场。

  郑天恩不禁暗自忧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长公主在朝堂之上的潜在影响
力,今后若要针对她,或许只能采取更加隐秘的手段了。」

  这次有针对性的御前会议开完,最终由皇上下旨,集结胶东及其附近地区三
万官军精锐,任命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为统帅,在绣衣阁的协助下发起对罗刹门总
舵的围剿行动!

  待部队集结及各项攻击准备完成之后,方天戟又禀明太子,特许从禁卫军中
调来八门攻城用的抛石机和配属的抛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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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乌云摧城

  暮云府前院,夕阳下湖面波光粼粼,一群三四岁的小孩正站在湖边捡起薄薄
的石子打水漂玩。一个头扎一对小辫儿的小女孩投出的这块石子在水面上连续弹
起五次,才最终沉落水中,引来小伙伴们的一阵喝彩!

  练武场上,精卫队员们刚结束一天的艰苦训练,大部分队员排成长长的整齐
队列向东边的营房走去,最后在营房前解散,各忙各的日常工作。

  小女孩红苹果一般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得意的笑靥,又捡起一块石子准备扔出,
两位仍身着训练服的男女手拉着手来到她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的小女孩。

  见伙伴们一起看向自己,小女孩回头一看,忙扑进女人的怀里,亲昵地叫道:
「爸爸,妈妈!今天我打水漂成绩最好,您们训练结束啦?」

  女人柔声道:「乌娜,已快到晚饭时间,该回去了,否则爷爷奶奶又要出来
到处找你了。」

  小女孩看看西山上的日头,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娇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
时辰嘛,我正玩得高兴呢,待会儿再回去。爸爸妈妈,今晚能过来跟咱们一起吃
晚饭么?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女人摇摇头,「今天还不行,精卫队有条令的,女儿要乖乖的哦,听爷爷奶
奶的话,爸妈还有事,先去了。」

  恋恋不舍地目送父母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腾龙阁后面,小女孩这才
回身投出石子,这次竟在水面上弹起六次,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

  半晌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扶拐杖,步履蹒跚地踱来,远远地看着
小女孩,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小囡囡,该回家喽!」

  小女孩回头,「奶奶,我还没玩够哩,晚饭不是还有一会儿么?您先回吧,
我再玩一会儿。」

  老太太唠叨起来:「你这孩子,每次都是这样说,玩得高兴便什么都忘了,
说是只玩一会儿,经常等你半天也不见人影儿,饭菜都凉了,你这阵儿不回去,
待会儿奶奶还得出来跑一趟……」

  小女孩哀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跺跺脚,「饭菜凉了再热一热不就行了,真是!」

  老太太慈爱地笑道:「小囡囡啊,跟奶奶回去,奶奶跟你讲故事。」

  小孩子们同时欢呼起来,「拜雅奶奶要讲故事喽!喔~喔!」一个个争先恐
后地跑到老太太身边,扶着她往西走去。

  马厩前有一长排平房,里面住的全是马夫。女真人的马匹属于私人财产,即
便是暴龙军和精卫队的战马也是如此,每个暴龙军或精卫队员都拥有两三匹之多,
大家平时忙于训练,还要承担府中的各项日常工作,老人们便主动承担起为子女
们喂养马匹和抚养小孩的责任。

  平房中住的全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五六岁以下的幼童,此刻家家户户炊烟
袅袅,正忙着准备晚饭。

  左边第二间平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在厨房中忙着张罗晚饭,门外,
老太太坐在一张小凳上,被满脸期待之色的孩子们围在中间,正缓缓讲述着:
「在爷爷奶奶的故乡,也就是你们的老家,每到冬季便是一片林海雪原,奶奶家
往东一里外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封冻后我们常常到海上滑冰,敲破厚厚的冰层捕
鱼,可好玩啦!到得夏季,海上波涛翻滚,无数海鸥在天上自由翱翔……」

  小女孩眼中露出严重向往之色,喃喃地道:「奶奶,真是好美哦!我好想去
看看大海,可您们总不带我回老家。」

  老太太揪揪她右边那根可爱的小辫儿,慈爱无限地道:「我的小囡囡,你说
得容易,老家离这儿六七千里地呢,骑马都要十天以上,你小小年纪怎么受得了?
不过,等你到了八岁,爷爷奶奶就带你回去看看大海。」

  小女孩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包括您以前跟我讲过的北疆美丽辽阔的大草
原,还有无边无际的大沙漠,长大后您和爷爷可都要带我去看看哦!」

  小伙伴们也七嘴八舌地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老太太呵呵笑道:「好啊,就是不知到时候爷爷奶奶是否还能走得动!」

           ************

  元月十四日深夜,方天戟以手中兵符调动各路大军,将济南府和罗刹门总舵
暮云府团团包围。郑天恩指挥下的绣衣阁和飞鹰门等高手则作为突击力量,协助
官军对暮云府发动突袭。

  临战前夕,暮云府广阔的庭院里一片沉寂,也不知是慕容紫烟心神不属之下,
疏于防范,还是暗藏杀机?

  院墙外小西街一栋民宅阴暗的屋檐之下,一位高鼻鹰目、面目阴沉的中年人
负手而立,体型高挑瘦削,身穿衣领和袖口上带有黄边豹形纹饰的绣衣。

  在他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绣衣人,大约有五六十人左右,在这些绣衣人
两侧全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个个身高体瘦,脸上只露出两个眼孔,目光沉静
冰冷,宛若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魂。

  身后的几只火把将黄边绣衣人高挑的身材拖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阴影中的
面孔显得模糊不清,愈发阴森冷肃。

  他静静地看着小西街对面那堵高达三四丈、两头望不到边的院墙,院墙内笼
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神秘莫测。

  但听「嗖嗖嗖~砰砰砰~」一阵巨响传来,他知道,那是集中于暮云府南大
门外的八台抛石机同时发射,开始轰击紧闭的厚重院门。

  他抬头看天,那些二十来斤重的圆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划出一道道白色弧
形轨迹重重地砸向地面,不是高就是低,要么砸向院内,要么就是砸在院门之外,
发出阵阵巨响,可就是没有一枚砸中院门。

  「这帮混蛋!平时都不知是怎么训练的,居然还是禁卫军!」黄边绣衣人不
禁心中暗骂。

  在前两轮打飞之后,大约那帮抛石兵们重新调校过一番,第三轮发射时终有
四块大石呈抛物线击中目标,将厚重院门撞出裂纹,紧接着传来兵士们抬着粗大
檑木狠狠撞击院门的「咣~咣~」巨响,撞击二十多次之后,又是一阵「咔嚓嚓」
碎裂声传来,应该是院门被撞开了?

  大院南门那边传来一通鼓响,黄边绣衣人高举双手向前一挥,肃立于他身后
的绣衣人和黑衣蒙面人立刻如鹰隼般疾掠而起,高高掠过站在街道上负责合围的
官军们的头顶,眨眼间已现身于院墙之上,随即纷纷扑进院内。

  三百多个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分别由大门和西墙突入暮云府,大队官军紧随
其后。

  院墙内顿时响起一阵「嗖嗖嗖~呼呼呼~」等乱七八糟的声音,接着有凄厉
的惨叫声传来!

  黄边绣衣人心中一紧,忙冲天而起跃落墙头,身形更是快捷如电!低头看去,
眼见无数光点正迅疾绝伦地飞向自己的属下!

  约有十余个绣衣人和二十来个黑衣人已被各种各样的暗器射中,在火把的照
耀下他粗略看了一下,大约有袖箭、飞镖、弩箭、梅花针和尖角棱边的五角飞星
之类,另有十来个黑衣人被硕大的铁锤砸进那排铁笼之中,身上同样插满暗器,
眼见不能活了!

  他皱了皱眉,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排排用圆木搭建、延绵不绝的马厩,然而
此刻里面空空如也,一匹马也无,倒是阵阵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大吼一声:「给我往里冲,敢于抵抗者杀无赦!」

  三百余名手持利剑的绣衣人和黑衣杀手各自展开轻功,小心翼翼地沿着马厩
之间的甬道「嗖嗖」往前疾掠,很快便来到马厩前那一长排平房之前。

  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咣」地一声踹开一间房门。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嘛?」炕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吓得坐起身来,浑身
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地看着这些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两位老人之间躺着一个三
四岁的小女孩,头扎小辫,红苹果一般圆圆的脸蛋,长长的眼睫毛将紧闭的双眼
完全遮盖,蜷曲侧卧的小小身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如天使一般可爱,兀自沉睡不
醒。

  「唰」地一声寒光耀眼,躺在炕外侧的白发老汉只来得及发出「啊!」地半
声惨叫,便嘎然而止,人倒、头落、一丛血光喷出!

  「我的老头子啊!呜呜呜~啊!!」老汉的头颅滚落炕上,被白发老妇人捧
住,竭力想安回老汉的头上,忍不住嘶声痛哭。

  黑衣人跨前一步,伤心欲绝的白发老妇心中升起不祥之感,忙低头看向身边
的小女孩,眼中充满惊恐和慈爱之意,俯身趴在兀自天使般沉睡着的小女孩身上,
哀声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小孙女儿……啊!」

  寒光一闪、再闪,祖孙俩双双人头离体飞出!

  小女孩的头齐颈而断,殷红的鲜血由颈腔内汩汩冒出,也不知是艳丽的血色
还是火把,将这几个黑衣人的双眼染成一片血红,显得无比妖异而恐怖!

  可怜的小女孩,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一声,便于梦中死于非命。或许她正梦见
美丽的大草原?波澜壮阔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所有这些她听爷爷奶奶说
起过却从未见过的地方,她很想长大后都去看一看?

  霎那间,这一长排大约四十来间平房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黄边绣衣人背负双手铁青着脸,由这些平房门外缓缓走过,房中的人不是老
人就是小孩,人数有多有少,已全被杀得干干净净!

  见已彻底解决掉马厩这边的「敌人」,他抬手一挥,指挥手下继续扑向湖边
那片宽阔的广场。

  在他们的前方,有大队人马影影绰绰地飞掠而来,双方在广场中迎面遭遇,
一时间兵刃撞击的「叮当」声、厮杀喊杀声响成一片,一场激战由此展开!

  还有一些人掠过角斗场,急急地奔向马厩前那排平房,半晌之后,阵阵撕心
裂肺、叫爹叫娘、呼儿唤女的哭喊声响成一片,令人闻之鼻酸。

  黄边绣衣人在十余个手下的簇拥下静立场边,注视着场中的恶斗,罗刹门中
人似乎并未料到堂堂朝廷大军居然会卑鄙到发动夜袭,有些措手不及,个个衣衫
不整,可个个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在自己手下高手和大批官军的围攻之下,竟
丝毫不落下风……

  「罗刹门能雄霸北武林多年,看来的确是卧虎藏龙。」看看仍源源不断地由
大门外涌入的官军,他心中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拼上多长时间!」

  大院里战斗激烈,院门前一棵老槐树下,这些从禁卫军调来的抛石兵反而没
什么事干,数十人聚在一起伸长了脖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热闹。这些抛石机准头
较差,主要用于轰击城门、房屋或固定障碍物,大约需轰击几轮才能勉强挨边,
且必须直接击中人体才能伤人,用于轰击运动中的人群基本无效,双方接战之时
更是派不上用场。

  于是乎,这些抛石兵全成了闲人,他们之所以还留在此处恋栈不去,是想等
着剿匪行动结束后好冲进大院打打秋风。如此规模宏大的深宅大院,其主人之富
足可想而知。

  这伙人此刻正在讨论待会儿冲进去后该如何下手,才能避开长官们的耳目,
正说得兴高采烈,但听「嘚嘚嘚」一阵马蹄声传来。

  他们齐齐扭头看去,幽暗夜色中,但见东街那边影影绰绰似乎来了不少人马,
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一队奇怪的黑衣骑士疾驰而来,已冲上小南街
东头。

  那是一个三人一排、很长很长的马队,一眼看不到头,前队已踏上小南街,
后续人马仍由东街方向源源不断地疾驰而来。

  幽明不定的火把之下,这些人个个膀阔腰圆、神情肃穆,胯下马匹高大健壮,
在中原很是少见,如此之多的骏马同时出现,更是稀罕!

  但见群马奔腾中,黑衣骑士们个个腰背挺直,显然骑术极佳。抛石兵头目看
得心中很是奇怪:「说他们是官军骑兵吧,衣着打扮不象,且胯下坐骑也非官军
战马所能比拟;说是江湖草莽吧,马匹和装备不可能如此精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带着手下两个兄弟迎向这队黑衣骑士,大声问道:
「你们是哪部分的?可是前来增援的官军……」

  话音未落,但见寒光闪过,三颗人头落地,而马上骑士似乎就未动过!剩下
的抛石兵们见状,顿时吓得一哄而散,府中的财物固然令他们眼红,可小命儿更
加重要!

  这队黑衣骑士正是暴龙军。

  在沂南围场带队操练的周韵算算时间,无月也该回来了,再也无心操练,带
领人马匆匆赶回济南。

  返回途中,在城东二十多里外正准备散开来分头进城,便接到摘月的飞鸽传
书,她心中大喜,以为无月已经回府,打开一看,上书「府中遭袭,速回!」寥
寥数字,且并未使用暗语,可知必是十万火急!

  暴龙军在她的率领下火速赶来,由东城门长驱直入杀进城中。上前盘问或挡
道的官军将士们,其下场和那三个抛石兵一样,尚未搞清状况便纷纷人头落地!

  一辆豪华马车行进在队列中央,周韵端坐其中,贞雯等四婢策马护卫马车四
周,每人除了腰佩弯刀,贞雯马鞍上的武器袋里还插着一根超大号狼牙棒,和她
欣长苗条的身材相比实在显得太过巨大沉重,很是令人怀疑她怎能使得动?

  小翠的武器袋里插着一把长柄超大号弯刀,小红是一把比人还高的铁胎长弓,
小绿的武器袋里则插着数十支比标枪略短、比长箭粗长许多的玩意儿,酷似投枪,
但又比投枪长得多。车后还跟着四匹备换的骏马。

  看看已接近暮云府,周韵从车厢里腾身而起,飘落于车后一匹高大神骏的大
黑马背上。贞雯口中鼠哨吹响一个难听之极的双音,整个队列嘎然而止,一时间,
再不闻一丝马蹄声响!

  周韵大声吼道:「暴龙军全体将士,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希望你们续
写祖先辉煌,不要玷污这一悠久而光荣的称号!注意听口令,用哨音保持相互联
络。」说完对贞雯挥了挥手。

  所有黑衣骑士们并未表现出热血沸腾的神情,更看不到一丝临战前的紧张和
不安,依然个个满脸冷肃之色。战斗对他们来说已成习惯,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
猎物,有什么好紧张的?

  对一支部队来说,充满战斗激情是很害人的,因为激情会令指挥官和将士们
失去理智的判断。真正的铁军应该拥有狼群一般的冷静和耐心,如狐狸一般狡猾,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动则已、动则一击致命!

  暴龙军无疑做到了这一点!

  贞雯吹出一个三音节。所有骑士顿时三人一组,解开马鞍后面的背囊,迅速
为其中一人连同坐骑披挂上寒光闪闪的成型板甲,其余二人也各自披挂整齐,只
是装备看起来没那么厚重而已。

  这一切动作,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全部完成。暴龙军日常训练中,对时间
的精确控制要求得非常严格,稍微拖拉一些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这是周韵对重装骑兵战术进行认真研究后,制订的人马协作配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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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9章济南血战

  经过对历代战史的研究,周韵发现一个规律,聚居于从兴安岭到白山黑水之
间辽阔森林地带的这些林地民族,一直在历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而且这些林地
民族一旦崛起,重装骑兵总会大行其道,所向无敌!较早的鲜卑崛起于大兴安岭,
一路南下,金戈铁马纵横无敌,尤其聚居辽河流域的慕容鲜卑更将重装骑兵之威
力发挥到极致;中期勿吉默默无闻;女真崛起后,以古老暴龙河命名的重装骑兵
在一系列战争中同样所向披靡!

  为何鲜卑和女真都对重装骑兵情有独钟?她通过大量的研究发现,这两个民
族都极善养马,有着养马的悠久传统,平均每户往往都会饲养好几匹,且都是膘
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女真出名马,历史上早已著称。上下崖壁如飞的女真马,加
上女真马术和射术精湛,自然使得重装骑兵大行其道。

  她曾比较过,成年蒙古马和高大威武的女真马站在一起,就象一匹小马驹。
所以她认为,到底该采用轻骑兵还是重装骑兵战术,和各民族的战马特性有关。
蒙古马矮小但耐力强,适合轻骑兵战术;女真马高大健壮,耐力虽不如蒙古马,
但负重能力突出、奔跑速度快,既拥有采用重装骑兵战术的条件,无疑也是最佳
的选择。

  罗刹门麾下骑兵的坐骑一律精选自松花江流域的阿城地区、慕容封地内四大
女真部落,负重能力出众,可披挂重甲出战,加上当今板甲锻造技术的进步,铠
甲防护力更强也更轻,为她进一步改进和完善重装骑兵战术,提供了充足的条件。

  总结历史上重装骑兵的利弊得失之后,她的这种重、中、轻三类板甲披挂的
人马分配比例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不同的作战对象灵活掌握。眼下是各占三
分之一,主要是考虑到官军以长枪兵为主,且在城内作战,拥有能防御杀伤力很
强的长弓攻击的重装板甲前队,人员配置就要多一些。

  若是在开阔地带作战,部队机动性更为重要,作为突击集团的重装前队,只
是起到冲散搅乱敌方阵形的作用,人员配置便在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之间灵活掌
握,其作用类似于狼群中负责驱赶猎物群奔跑起来的头狼。其余群狼负责包抄围
堵猎物,暴龙军披挂轻便些的中队和后队,扮演的便是负责包抄的群狼角色,人
马分配便要多些。道理很简单,重装前队人马比例越低,全军携带的装备总重量
就越轻,机动性便越强。

  周韵还有个独到之处,即无论采用何种人马配置,行军时由全军所有人和马
平均分摊负重,以保持良好机动性。战时每人的作战任务也尽量分配均等,以减
轻单个人马的负担,最大限度地发挥重装骑兵优势的同时,又尽量避其弊端!

           ************

  梅花谷茅舍中,无月在书桌边练习书法,丽儿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除了挥
笔的唰唰声,屋里再无其他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他低头看着宣纸上那五个大大的「飞」字,最后一个尚未写完。最后一点是
这个字的精髓,该如何点上去呢?前面四个字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未成功,左看右
看都不满意!练习书法必须平心静气,冰姨还是紫烟说的?记不得了,还真是有
道理……

  书桌前窗户大开,初升的阳光似把后院花园里的树木和花草清洗过一遍,虽
仍是枯黄一片,却也清新怡人,枯萎的枝头已有吐芽的迹象,预示着初春的到来。

  对面梅花的房间门窗紧闭,回到谷中的当天傍晚曾难得地打开过,随后又关
得严严实实,一如她曾经打开又重新紧闭的心扉。

  两天了,她的人影儿都很少见到。惊喜之后为何总是紧跟着失望?

  她发现,终究不可能成为我的唯一。我努力想做到这一点。可是在东厢房,
无月,你可要对咱姊妹俩负责啊!她就刚好从门外经过。还有紫烟,还有卧床不
起的北风姊姊,还有……好,我又能怎么说?对一位如此圣洁善良的女子,百姓
眼中救苦救难的女神,可以昧着良心说谎么?

  绿绒手捧茶盘走进来,奉上两杯香茗,转身又出去忙碌去了。要侍候这么多
人,真是难为她,烹茶技艺又见长进,真是好香啊!丽儿静静地坐在身边,一大
早就敲开门跑进来,天使一般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开心,莫非是受到我的情绪感染?
唉,如此可爱的小妹妹,怎能让她失望……

  「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梅花身披朝霞缓缓踱步,走到花园之中,站
在一支刚刚吐出新绿的枝头前,面朝这边,也不知是在看枯枝发芽,还是在看他?
或者两者都不是。

  他长叹一声,放下笔站起身来,出门走到她身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讪
讪地有些不知所措。

  梅花转头看着无月,目光中依然满是询问,或许还有些许希翼。他低下头不
敢看她,已经不是刚入谷那阵,无论多肉麻的甜言蜜语都可以张口便给。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对这位清丽若仙的心爱女子,再也不忍说出半句欺
骗和谎言,那是对她的亵渎。北风姊姊不求我以后送她大宅子,不求我能让她安
享清福,可她甘心就这样走了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走了么?

  该何去何从?

  「怎么,就没话可说了么?」看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

  他用右脚尖轻轻拨动着冒出积雪的草丛,嗫嚅着道:「这、这两天你干嘛一
直闷在屋里?」

  「我要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
你明白的。」

  丽儿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眼睛却盯着窗外,随手写了两个字,笔记娟秀,看
起来却很陌生,那是字吗?她低头看看,黛眉微蹙,脸上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

  大哥这次出去变化真是好大,这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大哥么?难
道是因为那天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和梅花姊姊在一起的样子好奇怪,难道是因
为她?

  二人在说些什么呢?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二人各自回屋,梅花回手关上门,隐隐传来「噼嗒」
一下闩门的声音。梅花姊姊这次回来,连我都不太受欢迎了,最近大家都是怎么
啦?一个个变得怪怪的,好烦啊!

  他在环绕花园的厢廊走了一圈,路过窗外向里看了看,缓缓踱进屋里。

  丽儿起身让座,他一直低头做沉思状,似有满腹心事。她实在不想打扰他,
可满腹的疑惑怎么也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无月,你这次回来,怎么一下子变
得这么沉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完全不像她以前说话的腔调,纯真可爱的笑容消失无踪,眉尖耸起,神态
也变了,真让人心疼!可谁又能跟以前完全一样呢?以前他也未遇见过眼前这样
的问题啊,令人一筹莫展!

  他回头看看丽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觉
得,随着一个人逐渐成长,心中必须要想的事情和顾虑越来越多,可说的话却越
来越少,这两天你不也一样么?」

  她幽幽地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有你高兴的时候我才会高兴,你那么
沉默,我的心情好低落,也不想说话。」

  他很是心疼,伸手揽住她的柔软香肩,似觉不妥,欲关上窗户,可看看对面,
颓然长叹一声,缓缓松手。

  她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梅花姊姊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们在讨论给北风姊姊疗伤的问题,唉!都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她此刻
情形如何?」

           ************

  暮云府外小南街东侧。

  在周韵的示意下,贞雯用鼠哨再次吹响三组哨音:「前队冲锋,中队掩护,
后队守住各个路口。」

  精甲骑士们长刀在手,寒光闪闪地在空中划出千余个圈子,呼啸着向院门外
广场方向疾驰而去!

  绣衣阁、飞鹰门高手和部分官军,此刻已在前院中的湖边、练武场上和精卫
队血腥厮杀好一阵。按照方天戟的部署,大院四周街道上尚有六七千官军负责合
围,其余官军驻扎在城外,逐渐封锁所有城门,意图将罗刹门主力一网打尽!

  这些负责合围的官军将士久闻罗刹门富甲一方,正眼巴巴地盼着院内的战斗
早些结束,好冲进去趁长官不备捞些油水,冷不防背后竟有敌军杀到,仓皇回身
迎敌。

  接敌之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除刀枪相击之声外,重装马队强大的冲击力将
官军冲倒一大片,队形变得散乱,除遭长柄弯刀猛砍,尚有不少人被践踏而亡!
重装前队继续折向东边,向院墙外小东街方向猛冲,中队策马跟上,制式弯刀出
鞘,寒光闪动间,冷酷无情地猎杀那些陷入各自为战的官军将士们!

  后队则迅速占领街口,弯弓待发。整个战斗行动,各大队乃至各小队之间,
相互用鼠哨联络,协调行动,不用叫喊竟配合得丝丝入扣!令人毛骨悚然的哨音
此起彼伏,令官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甲骑士之敌?原本整
齐的合围队列被迅速冲散。

  这会儿功夫,四婢也早已为小姐披挂整齐,闪亮铠甲连人带马裹得严严实实,
面覆铁制厉鬼面具,如同一位恐怖的幽冥暗黑骑士!光滑闪亮的圆盔顶上摇曳着
一支蓝孔雀翎,却只有尺许长,尾部三分之二的翎毛被剪下扔掉,看上去怪怪的!

  眼见暴龙军在院门前广场上和小东街进展顺利,周韵把手伸向贞雯。贞雯忙
将自己马上武器袋中的那根大号狼牙棒费力地抽出,和小翠合力抬着交给小姐。
周韵也不打话,手提狼牙棒策马折向西边,冲向小西街。贞雯一声鼠哨吹响,四
婢及两队暴龙军尾随而上。

  月挂东天,原本十分幽暗的小西街被官军的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小西街口一阵狂飙卷来,亮盔黑马,单骑突进,杀入那蜿蜒如长蛇的敌阵之
中!

  倏地「呼呼呼~喀嚓~喀嚓~啊啊……哐当~」之声接连响起,周韵手中那
根重达六十余斤的大号狼牙棒每一挥出,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格挡,可谓挡者披靡,
被扫中者不是脑浆迸裂,便是肉烂骨折、血肉模糊,死状惨烈而恐怖!

  十余丈外射来几支长箭,其中一支击中胸甲,被光滑倾斜的表面弹开,发出
「叮」地一声脆响。周韵策马上前狼牙棒随手一挥,那几个弓弩手连人带长弓被
打得稀烂。

  不到一炷香功夫,已被她杀穿整条小西街,策马行经之处堪称一条血路,沿
途百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做了她棒下亡魂,成为这条血路的基石!

  官军将士们绝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幽冥武士!她那无比残忍的杀人方式更是令
人触目惊心!原本满脑子想着来打打秋风,未曾想对手竟如此凶悍,个个不禁心
怀怯意,士气迅速低落,纷纷后退,不愿出头挡其锋锐。

  尾随的暴龙军策马冲来,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又过一炷香功夫,杀得官
军大败,眼看抵敌不住,纷纷逃散。

  可他们的两条腿怎跑得过暴龙军胯下悍马?一时间死伤遍地,血流成河!相
互推搡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那些聪明的士兵忙往小巷里钻,往民房里躲,才得
以脱身。

  解决掉小西街之敌,周韵又已当先杀进后院外小北街,迎面遭遇官军骑营。
她策马而上,兀自冲向一名披甲将官,将官见来者不善,也挺枪策马冲上来。

  双马马头堪堪接近,「喀嚓」一声长枪被一棒打断。马身交错,周韵硬生生
收住一挥之势,反手横扫,狼牙棒呼啸声中,「呼~噗」一阵闷响,官军将领被
打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地栽下马来!

  官军骑兵队见偏将一回合便惨遭横死,无人再敢和她单挑,呼啸一声策马冲
来,将她团团围住厮杀。

  「好呀,全上来吧!」周韵杀得兴起,如此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如少林
僧舞棍一般灵活自如,飞舞盘旋间伴随着血肉横飞,往往连人带马打得稀烂!不
一会儿功夫已有十余骑命丧黄泉。

  见她如此威猛,外围骑兵已不敢近身接战,只是策马在她四周兜圈子,弯弓
搭箭射她,意图消耗她的体力。周韵则不管那许多,哪儿敌骑密集就往哪儿冲,
十几个照面间又干掉十个。

  这时四婢和暴龙军铁骑源源涌来,将官军骑兵队彻底击溃,被赶出小北街。

  周韵但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策马追向溃兵痛打落水狗,但见迎面又冲上
来一支骑兵,策马迎上正待挥舞大棒,才发现是攻向小东街的那支暴龙军,忙硬
生生地收回了狼牙棒。

  至此,官军对暮云府的四面合围,被暴龙军轻易瓦解!

  贞雯忧心忡忡地道:「小姐,院子里的激战不知情形如何,我们赶紧杀进去
支援吧?」

  周韵凝神听听前院内阵阵厮杀惨叫声,有母亲在里面坐镇,敌人应该占不到
什么便宜。她摇摇头对贞雯说道,传令大家准备弓箭!

  三音节鼠哨响起,遍布四面街道的暴龙军骑士个个取出强弓、搭箭在手,目
光灼灼地盯着院墙和南大门。

  周韵下马,让小红取出那把比人还高的铁胎长弓,由小红和小绿各自牢牢握
住一头,将小绿武器袋中那数十根「标枪」统统取出,拿起一支搭在弓弦之上、
蓄力待发!

  看那架势,她打算拿这玩意儿当长箭用?

  且说杀入府中的武林高手和官军们,在里面和精卫队血战一场,的确没占到
多少便宜,伤亡很大,尤其那条蓝色光影如闪电般飞掠而来之后,如幽灵厉鬼一
般,疾掠飞舞于斗场,飘到哪儿,哪儿便是死伤遍地,看得人亡魂大冒!

  更糟糕的是,负责指挥的黄边绣衣人渐渐发现,竟不再有援军继续涌入。这
些该死的官军,大约见没便宜可占,竟有些胆怯了么?眼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只要牢牢围住这座宅院,也不怕他们跑掉。

  他下令,暂时撤出大院,再图后举。

  当这些绣衣阁、飞鹰门的高手和官军们纷纷由院墙和南大门退出之时,绝未
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援军,而是一阵强弓硬弩、飞箭如雨!

  这些人纷纷呐喊,是自己人,快停下,别放箭!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

  惨叫连连之中,攻入府中之人死伤惨重。周韵那把超级长弓竟被她拉满,
「嗖」地一声标枪射出,风声劲急,其准无比地穿过一名绣衣人的前胸,顿时鲜
血狂喷,血红色标枪余势不衰,射中后面一位绣衣人,将他牢牢地钉在路边一颗
大槐树之上!

  周韵忙得不亦乐乎,数十支「标枪」在半盏茶功夫内便消耗殆尽,专找敌人
密集处射去!据贞雯目力所及之处的不完全统计,每支标枪平均杀掉一个半敌人!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十支超级长箭,呼吸间便被小姐消耗殆尽,贞
雯不禁心疼地道:「小姐能不能省点儿用啊?这么快用光,我又得重新做了!」

  周韵气道:「小气鬼,还是个大笨蛋,没见官军扔下那么多长枪,捡回来用
不就行了!」

  贞雯看了看,拿起一支比了比,皱眉道:「这些长枪足足有一丈长,也太长
了吧,怎能当长箭用啊?」

  周韵没好气地道:「你不会砍掉后面一小半么?」说着捡起三支长枪并在一
起,给贞雯做示范,右掌运气切下,三支枪柄应声而断,切口整整齐齐!「就照
我这样做!一盏茶功夫之内,若不能备好一百支,我就扒光你下面的骚毛毛!」
也不知咋地,每当想起贞雯下面毛毛比自己多得多,她就很看不惯!

  贞雯吓得赶紧为小姐准备弹药。可铁掌切得生疼也没见切断几根,只好求饶:
「小姐,我干脆还是用刀砍吧,可以么?」

  周韵看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竟
选了个武功这么差的家伙当丫鬟,随你吧,到时间弄完就成!」

  那些侥幸躲过箭雨者,逃到外面街道上又惨遭暴龙军追杀,可谓衰到了极点!

  除黄边绣衣人及属下大部分武林人物凭借轻功和身手不俗,得已脱身外,攻
入府中之官军被屠戮殆尽!

  原本就千锤百炼,又经过周韵魔鬼般残忍训练的暴龙军一旦发威,果然如睥
睨天下之暴龙横空出世、挡者披靡!

  周韵将暴龙军留在府外四面街道上,下令,但凡见到生面孔,一律格杀勿论!

  她则进入府中和母亲汇合。在她的授意下,贞雯带人收集了七八十把被官军
丢弃的长弓,还有长箭若干,全部藏入暮雨楼地窖之中,也不知小姐打算干啥?

  秋水轩书房中。慕容紫烟母女、李嬷嬷、摘月、飞霜、彩虹和晶丽莱等首要
人物在座,慕容紫烟首先紧急介绍了一下当前情况,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
慕容紫烟说道:「眼下大院四周官军合围之势虽被暴龙军瓦解,但济南府城内外
仍聚集着两三万官军,咱们留在此处死扛也不是办法。考虑到府中财产已提前转
移,咱们也没有死守的必要,所以我决定,连夜突围,杀出济南!」

  周韵皱眉道:「算算时间,无月最近也该回来了。咱们撤出济南府,他又到
哪儿去找咱们?若他不知府中遇袭,稀里糊涂地落入绣衣阁高手或官军手中,岂
不糟糕!」

  摘月等人抬头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夫人,个个面带焦虑之色。

  慕容紫烟道:「为娘已考虑到这一点,已叫人飞鸽传书昆仑派,将这边的情
形通报了一下,他回来之前必先回凌霄宫,当可及时获悉。何况突围后,为娘打
算留在附近山庄之中等他回来。」

  周韵这才没再说话。摘月问道:「济南府四道城门皆有官军重兵把守,夫人
打算怎么个突围法呢?」

  慕容紫烟沉声道:「济南地形南面为大山,东西两面也是延绵丘陵地形,只
有北面为盆地平原地带,直抵黄河。我的计划是,派人佯攻南城门,做出向南突
围的姿态,主力则由北城门突围。摘月,你的任务是随主力突围后,率领属下四
个纵队,护送北风和府中家属们撤往沂南围场。你要注意,北风丫头伤势极其严
重,不能经受颠簸,一定要注意控制行军速度!」

  摘月答应一声。飞霜有些奇怪地道:「夫人,咱们为何不向东西南三面山区
撤退,反而选择向北面平原地带转移呢?」

  慕容紫烟解释道:「主要是因为精卫队和暴龙军全是精锐骑兵,便于快速集
结、运动作战,而官军主要是步兵,在平原地带作战很吃亏,且抛石机也无法快
速就位,发挥威力。」抛石机竟能砸破厚重的院门,威力倒也不小。

  会后周韵自告奋勇,率麾下暴龙军向南城方向冲去,顿时吸引了大批官军和
大内高手,纷纷向南城方向集结围堵。

  听得南城方向渐渐传来杀伐之声,终至杀声震天,慕容紫烟又等了大约半炷
香功夫,才亲率一千多精卫队铁骑向北城方向突围。

  沿途街道官军人数不多,这支部队一路过关斩将,很快杀到北城门下。此时,
散布于郊外三大山庄之中的一千八百余名精卫队铁骑,在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已及
时赶到北城门外,内外夹攻之下,北城门守军被击溃。慕容紫烟率众突围成功,
出得城来。

  她随即让摘月率四百人护送北风和将士们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以及童
子军先行前往围场,她则率精卫队主力留在北城门外等候女儿和暴龙军。

  暴龙军的任务原本是佯攻南城,掩护精卫队突围后,再返身由北城门出城,
与精卫队汇合。

  然而这轮佯攻,最终演变为一场血腥大战!

  周韵虽然脾气暴躁,但她也不傻,并不想和官军缠斗,而是官军层层围上来,
不让她和暴龙军脱身!

  这场血腥惨烈的南城血战,官军人多势众,且南街虽宽,总是不利于重甲骑
兵驰骋展开,十比一以上的兵力对比,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优,形势对周韵和暴
龙军来说,可谓极其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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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0章罗刹魔女

  最终鹿死谁手,委实难料!

  贞雯策马尾随小姐马后,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军长枪队列,城墙上排列整
齐的弓弩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就目前实力对比来看,暴龙军处境堪忧!难道
这条刚刚横空出世的暴龙,即将遭遇灭顶之灾,难逃全军覆没之厄运么?

  官军主帅、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五十岁,文人出身的将领,精通兵书韬略。
自开战以来,虽和绣衣阁统领郑天恩时常意见不合,很有些矛盾,但在判定罗刹
门主力的突围方向之时,却难得地意见一致。跟飞霜一样,他俩也认为罗刹门应
该向南城门突围,以便迅速撤往山区,给官军的围剿带来不便。

  于是方总兵将重兵集结于南城和南城门内外,各街道都派兵驻守警戒,一旦
有变即放出旗花信号,通知各处援军赶来。

  所以,暴龙军刚冲上宽阔的南大街,便与驻防官军厮杀起来。为了掩护精卫
队突围,周韵有意挥军左冲右突,搞得声势很大,并不急于攻向南城门。

  然而待她估计时间拖得差不多了,可以突围时,她才发现,暴龙军已经走不
掉了!

  附近官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其中尚有两百来位武林人物,总计已涌来上万人,
把暴龙军牢牢地围堵在南大街上!

  周韵最讨厌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率队冲锋几次未能得脱之后,不禁狂性大
发,老子原本不想跟你们斗,这帮混蛋,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老子是病
猫!

  她让贞雯用鼠哨传令,「不用急于突围,就地结阵宰人!」

  一时间鼠哨声连绵不绝,以小队为单位协同杀敌,各小队之间保持适当距离,
以相互呼应。周韵再次使用超级长弓,专找骑在马上的指挥官射击。由于这次官
军密集,射出的标枪杀伤力惊人,有一支竟将四人穿在一起!

  标枪射完,她提起超大号狼牙棒冲向最近的密集敌群,「呼呼呼」风声迅疾,
狼牙棒盘旋飞舞,如飞龙在天、翻江倒海,视官军排排密集长枪如无物,纵横驰
骋、所向无敌!官军拥挤得越是密集之处,狼牙棒的威力更加显著!

  四婢跟在小姐身后,不时挥刀砍杀当面之敌,但见被小姐所杀之人,不是脑
浆迸裂,就是身躯被打得稀烂,内脏肠子流得一地,死状惨不忍睹!

  血腥厮杀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周韵便象犁田一样,由南大街一直杀到南城门
之下,加上跟在她身后的暴龙军勇士们,可说是杀得血流成河!

  两名绣衣人如鹰隼般跃起,掠向周韵马侧,企图截杀。周韵狼牙棒一挥,但
听「噗嗤、喀嚓」两声,绣衣人身子嗖嗖飞出,鲜血如雨洒向下面的官军们头上,
又是啪嗒两声,象两块烂布一般砸向城墙,随即软绵绵地摔落地面,在城墙上留
下两摊不成人形的血迹。

  接下来又飞来三个黑衣人……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们似乎看出周韵乃是罗刹
门核心人物,将她作为重点攻击对象。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小巧杀人功夫,在场面
宏大的战场上似乎派不上多大用场,尤其是面对这支铁军。他们的下场,似乎都
不太好。

  撇开官军不计,死于周韵棒下的江湖高手多达数十人。方天戟立于城头之上,
见那位头顶半截蓝孔雀翎的鬼脸罗刹门悍将宛若天神一般,似乎永远有使不完的
力气,所到之处挡者披靡,追随其后的精甲骑士们也个个如狼似虎,以各种超越
人体极限的动作玩命厮杀,看得他也不禁有些胆寒!

  城头上射出的密集箭矢,很难射穿敌人的铠甲,对这些精甲骑士似乎造不成
多大伤害,由于官军人数远多于敌人,射中敌人的少,被误伤的官军反倒多得多,
他只好下令停止射箭。

  连旁观的方天戟都看得暗自胆寒,与周韵及暴龙军迎面相抗的官军将士们,
其感受可想而知!

  见敌人如此强悍,官军的信心开始动摇,作为军人他们或许不怕死,可实在
怕那种超级恐怖的死法。尽量躲在别人身后吧,别去招惹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尤
其是那个头顶蓝孔雀翎的魔鬼!

  既然大家都有了这种想法,你躲我躲大家躲,最后变成一见那个魔鬼策马冲
来,大家不是想着去抵敌,而是一哄而散,只想躲得离魔鬼越远越好!

  周韵杀得性起,但觉胸中真气澎湃、狂涌激荡,忍不住仰天狂啸,「挡我者,
杀~嘎嘎嘎~」

  其音尖锐难听之极,尾音高亢直入云霄!

  阵阵狂啸蕴含强猛罡风,阵阵猛烈冲击波暴射开来,持续半盏茶功夫而不见
衰竭。周围数十丈内的官军及江湖人物,但觉耳鼓传来「嗤嗤」破裂之声,继而
大脑受损,失去身体平衡能力,一阵眩晕之下,纷纷栽倒于地!

  龙吟般矫矫不群的狂啸,终于渐渐停歇,但在众人感觉中,依然余音袅袅,
隐含凛冽肃杀之气……

  那些在府外小西街遭遇暴龙军追杀、躲入民房和小巷中才得以脱身的官军士
兵们,见部队源源不断地调往南城,也尾随着跟了过来,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东
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自己的长官。

  听得这阵阵厉啸,幸而隔得远未遭伤害,但觉声音既恐怖又熟悉,再听得那
阵阵如同来自幽冥鬼域的鼠哨声,忙伸长脖子向阵前张望,便看见了那根令他们
终生难忘的半截蓝孔雀翎、那张骇人的鬼脸和那个天煞星!

  这些人个个亡魂大冒,有个挺讲义气的家伙,忙不迭地找到自己的三个同乡,
把他们拖到稍稍靠后的位置上。

  你们知道那人是谁么?罗刹魔女啊!凡被她所杀之人无不是被打得稀烂,尸
体残缺不全,刚才和尚们到了小西街之后,见了都直摇头,说是根本无法超度,
死了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她手下这帮人也是厉害得紧,看在咱们是铁哥们的份儿
上,我才好意提醒你们,别挤到前面去当替死鬼,若见势不对得跑快点,否则只
有死路一条,这帮人在身后追杀的速度简直比厨师杀鸡还快!

  接着把他在小西街里的脱险经历叙述一番,说得比实际情况还要恐怖一倍!

  他的同乡们闻言,不禁惊魂不定地接道:「难怪啊!我说这个丑婆娘咋这么
凶悍,死在她手里的弟兄少说也有两三百,就跟你说得一般,死状惨不忍睹,看
来是无法超度啦!现在她正在发威呢,吼一声前面就倒下一片!简直不是人,一
定是个魔鬼!」

  随着从暮云府那边过来的败兵越来越多,这样的恐怖传闻甚嚣尘上,一传十、
十传百……

  官军士兵们开始相互交头接耳。天啊!简直是不折不扣的罗刹魔女!杀人不
眨眼的地狱使者啊!传说被魔女所杀之人,永世不得超生,咱们还是快逃吧!

  如此窃窃私语之声似也会传染,在官军之中渐渐传扬开来,并被暴龙军将士
们听在耳中。

  周韵身后顿时齐声高呼不断。罗刹魔女!暴龙!罗刹魔女!暴龙!……

  吼声整齐划一,气势如虹,令官军将士们更加心惊肉跳!

  周韵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显然对这一称号极不感冒!如此不雅的称号若是
传到无月耳中,非坏了她在无月心中的淑女形象不可!

  她压根儿不愿去想,她在无月心中从来就不是淑女。

  作为大小姐的长期跟屁虫,贞雯很能理解小姐眼中含义,忙吹响鼠哨,制止
了这一轮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周韵手提狼牙棒,策马向南城门施施然而去,宛若刚刚走出地狱之门的狂魔,
不怒自威!

  挡在她前方的官军和高手们眼中,鬼脸、蓝孔雀翎,便是地狱勾魂使者的标
志,凛然杀气冲天而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宛若魔鬼附体,绝非人力所能抵
挡!

  不少人面露惊恐之色,身子缓缓后退,希望能躲到身后同伴们的后面去,然
而没法如愿。见他们退,后面的退得更快。

  职责所在,不怕死的人总还是有的,无论是官军将士、绣衣人还是黑衣杀手。

  敢于阻挡她前进步伐者,全都象木偶一般被拆散得七零八碎!这条由血肉模
糊的尸体组成的血路,缓缓延伸到南城门下……

  在后面督战的将官,挥刀不断砍杀溃兵,却依然无法阻止溃兵涌来,手已砍
得发软,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是否应该如此残忍地对待手下弟兄们的生命?若
一定要说那个丑婆娘是个人,也一定是个超人!人力绝无法与之相抗的超人!

  那帮精甲骑士们紧随那个魔鬼身后,保持阵型向南城门缓缓移动,天下还有
什么力量,能将这支魔鬼战队的阵型击散?

  《孙子。军争》篇有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周韵恶魔般强悍的表现,暴龙军骑士超越人体极限的实力,不仅沉重打击了
官军的士气,还成功地扰乱和动摇了官军将领的决心!

  两军相逢勇者胜!士气极为重要。城门守军已丧失斗志,如何抵挡如狼似虎
的暴龙军?

  两刻钟之后便已解决战斗,暴龙军打开城门,轰隆隆地冲出济南城。到得城
外开阔地带,暴龙军铁骑如同出笼猛虎,一顿猛揍,把赶来堵截的官军打得落花
流水,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铁军呼啸而去!

  南城血战由此落下帷幕。

  在郑天恩看来,方天戟的排兵布阵似乎有战略上的失误,总是务求合围、全
歼,将千禧朝高级将领好大喜功的弱点暴露无遗。这次南城血战也不例外,敌人
不求歼敌,只想脱身,脱身不得,只好困兽犹斗,反而激发出将士们的血性,弄
得官军杀人一百、自损一千,且成就罗刹魔女之赫赫威名!

  若是方天戟不那么好高骛远,渐渐消耗和疲惫对手,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
果?

  总结会上郑天恩提出这一点,引发和方天戟的一番争执。参会将领们不禁发
愁,首脑人物之间起了内讧,不知对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是否会产生影响?

  周韵将队伍拉到城东一处密林之中,一来歇歇脚,二来清点一下伤亡情况,
三来用鼠哨召唤少数掉队的暴龙军战士。清点结果为,伤亡合计一百多人。休整
近半个时辰,大家吃了些风干的牛羊肉和猪肉之类干粮,便再度动身,绕道前往
城北,与精卫队在城北十余里外汇合。

  城内方总兵和郑天恩一边开会,一边也在忙于派人清理伤亡情况。南城血战,
官军阵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五百多具尸体残缺不全,显然是死于罗刹魔女的狼
牙棒下,伤者倒不多。郑天恩麾下的绣衣阁、飞鹰门高手,死亡人数也高达百多
人,由死状来看,有三分之一丧命于罗刹魔女之手。

  至于围攻暮云府那场激战,由于各部尚未完全归建,暂时无法统计。

  南城血战,令罗刹魔女之名如日中天,成为参战官兵和那些武林高手们心中
永远的梦魇!

  慕容紫烟母女合兵一处之后,率众一路向北,来到位于黄河南岸的泺口镇附
近,就地修整。近四千精甲骑士纵马行军,加上副马合计近万匹战马奔腾,声势
可谓惊人,自然瞒不过官军的耳目。

  将各部收拢之后,方天戟将大本营移到城北袁家庄,并派出前锋向罗刹门人
众逃逸的方向追击前进。

  官军源源不断尾随而来,渐渐接近泺口。在这片广阔的黄河冲击平原上,双
方似乎都在向此地积聚力量,眼看着又是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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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博爱之伤

  西昆仑梅花谷之夜,比外面更加黑暗,星月无光,万籁俱寂。无月房中红烛
高烧,不知何故,姬无双姊妹俩并未纠缠他,他神情恍惚,独自静静地躺在床上,
双目阖上一阵,往往又猛地睁开,如此重复不断……

  曙光初现继而又遭遇梦幻破灭是什么滋味?几天来,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双
瘦骨嶙峋、鸡爪一般的柔荑便会浮现眼前,折磨着他的灵魂,一针一针地刺穿他
的心灵。他死死咬住下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向腮边,流上颈项。

  肉体上的疼痛算什么?郁结胸中的恐慌和无力感才是心灵之伤,他实在不愿
去想那种眼下看来很可能会出现的残酷结局,可是他偏偏就是要去想,他无法停
止思考,甚至在梦中更加严重。锥心之痛如影随形,就象一个魔鬼,挥之不去。

  已是午夜时分,他看起来疲倦之极,可他似乎就像一位在夜间站岗的哨兵,
挣扎着不敢睡着。只要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铁定是噩梦连连,北风姊姊恐怕连噩
梦都已经没有了,她、她留在这个冷酷世间的日子,屈指可数!

  印象中,她似乎从未笑过,自幼便被剥夺了笑的权力。北风姊姊曾说,他是
她的天使,他下定决心要让她快乐的,他要给她大宅子,他要陪着她,哄得她成
天开开心心,看着她儿孙满堂,成为一个很有福气的老太太……可他尚未做到,
她怎能就这样走了?

  呜呜呜……

  他不在,还有人能时不时地唤起她那极其微弱的心跳么?停止跳动的时间过
长,还有唤回的希望么?会不会被……啊!不要,千万不要!

  求求你,梅花,救救北风姊姊吧,她是天下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女孩子啊,
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供奉您的香火不是比观音娘娘还盛么?我是真的好爱你,
是否是我的唯一,竟比北风姊姊的性命还重要么……

  恍惚间,一位玄衣女子翩然而来,飘逸若仙,空灵飘渺的话音悦耳之极,
「龙儿,你在嘀咕些什么啊?」

  「您是?龙儿又是谁?」

  「就是你呀,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玉女中的金童龙麝,我是你的娘亲九天玄女
啊,唉!你的元神伤得实在厉害,连为娘都不认得了!」

  娘?他的母亲不是柳青柔么,咋又变成九天玄女娘娘啦?

  九天玄女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幽幽地道:「龙儿,咱俩分开这么久,我真
是好不习惯,好想好想你啊!」

  话音呢喃,幽怨炽烈,就象多情少女深情地呼唤着自己的情郎。她真的是我
娘么?举止咋如此奇怪?嗯,也难怪,天下还有什么样的情感能超越母爱?

  虽然有些突兀,可毕竟孺慕情深,他把头深深埋入她的怀中。是的,她一定
是他的母亲,否则咋会有种母子连心的感觉呢?他无比渴望的所在真是好温暖,
跟他自幼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忍不住泪流满面,「娘啊,我终于找到您啦!」

  她低头热切地亲吻着他,由额头、眉毛、双眼和脸颊一直滑到鼻尖,似乎怎
么都亲不够,最后紧紧贴住他的双唇,使劲地吮吸着。

  她的舌尖香甜而灵动,探入他的嘴里肆意地撩拨着。他迎合几下,忽然觉得
不对,她是母亲啊,咋能这样呢?他竭力躲闪着,「娘娘,哦,娘,您、您这是
……」

  「怎么啦?分开这么久,你竟不想么?」

  「想什么?」

  「小呆子,和妈妈亲热啊?」

  母子之间当然要亲热,可也不该这样呀?他竭力低头,避开她那双温软红唇,
冷不防嘴里又被塞进一只大奶头。不知何时她已一丝不挂,分开双腿磨蹭着他的
下体。

  「龙儿,快来吃妈妈的奶,好久没喂儿子,乳房好涨哦!」

  他觉得很是不该,但他还是猛烈地啯吸起来,屌儿也耻辱地站起来了,一柱
擎天!哦,屌儿被套进去了,里面好热好湿滑!天啊,那是妈妈的阴道啊,他咋
能肏进妈妈的阴道?他该赶紧退出来的,可妈妈里面那些肉褶和粗糙的肉芽在咬
他,好舒服啊,真不想出来!

  强烈的射意袭来,他拼命挣扎着,他不是如此差劲儿呀,咋这么快?

  然而无济于事,忍精术的口诀是什么?咋想不起来啦?他怎么忍都忍不住,
终于一泄如注……

  他十分疲劳,无法施展龙凤真诀,倏地一股强大之极的真气冲来,其中挟带
着丝丝清凉之气。这是什么真气啊?隐隐感觉好熟悉,似乎是那种他体内若有若
无的丝丝气流。

  是耳中还是脑际?响起一个声音:龙儿,这是先天仙气,快快运集龙凤真诀
加以吸收……

  母亲倏地飞身而起,飘向空中,越飞越远。不对啊,那不是母亲,白衣白裙,
瘦得不成人形,脸色惨白泛青,分明是北风姊姊啊!天啊,她真的要走了么?不
要!北风姊姊,你不要走,求求你!呜呜呜……不要丢下我!

  白色身影不顾而去,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猛地坐起身来,他已是满面泪痕,浑身颤抖不止,冷汗直冒!

  北风姊姊,她竟真的走了么?应该不会,他做梦经常是反的,这次应该也是
吧?否则,他、他可也不想活啦!

  早上起床,无月精神很差,休息几天之后又该劳作了,随梅花上山采药。早
餐时梅花看看他的脸色,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草草吃完便回屋准备行囊去
了。

  无月看看晓虹那把空空如也的椅子,她照例尚未起床。她不是神机妙算么?
他最近无数次找她预测吉凶,就象一位虔诚的老太太缠着一个算命先生求神问卦,
这丫头却总是摇头不语,是否她明明知道,因为结果不好,所以不愿告诉他?

  姬姨和吴姨,别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好么?回来的第二天他的态度恶劣,且
弄得她俩不上不下,很不满意,真不是他故意的,实在是心中有事儿,就别和他
赌气了。

  绿绒把晓虹那份早餐温在灶上,把碗堆进厨房也顾不得洗,穿着围裙急急走
进餐室坐在无月身边,拉着他的手焦虑地问道:「无月,你精神这么差,上山采
药行不行啊?别又象上次那样摔下悬崖。」

  他拍拍绿绒肩头,「我没事,轻功好啊。」这丫头越来越象个家庭主妇,往
后骑到你头上的人多了,还能如此任劳任怨么?

  丽儿坚持送他到谷口。连日来谷中的气氛很压抑,大家的情绪似乎都不好,
越来越……

  看着她那天使般明净的眼波之中荡漾着层层薄雾,越来越浓,就象迷雾一般,
无月很是不忍。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带着轻微的颤抖,他为何总是给别人带来烦
恼?谁沾上他谁倒霉,为什么?

  如此可爱的小妹竟也象变了个人,他不喜欢受到乾娘的管束,又有什么资格
不许丽儿这样、也不许那样?她偶尔进一次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唉,眼下能让
她高兴一下,重新露出一贯的快乐笑靥,比什么都重要!

  「丽儿,这次大哥就带你一起进山吧。」

  她面露惊喜之色,转头看向他。他眼中乌云密布,跟前些时没啥两样,唯一
不同的,是多了些许希翼之色。

  她明白他的意思,很乖巧很努力地笑了笑。为了他,她要学会掩饰不良情绪,
不再象从前那样任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和想闹就闹,她得学会想哭的时候还
能笑得无比灿烂。可她实在不善作伪,心中郁郁,没法笑得阳光灿烂,仅仅比皮
笑肉不笑好一点而已。

  见他眼中稍露满意之色,随即又被如影随形的丝丝无奈驱赶得无影无踪,依
然乌云密布!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大概就是大哥现在这样子吧?她已经明白,他的郁
郁寡欢都是因为梅花。她也已经看出,他喜欢梅花,梅花也喜欢他,可因为某种
原因,梅花始终不愿接受,他此行的目的成了泡影,却又不忍逼梅花。

  她真是好矛盾,真希望他重新变回平时爱说爱笑的模样,那意味着她会多出
一位情敌,好烦啊!可是眼看着他总是如此忧心忡忡,她心里更加难过,而且,
即便无法如愿,他又放得下梅花么?他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缓缓摇头,「我送你和梅花姊姊到谷口,就不去了。」

  他一怔,心中满是愧疚,丽儿的身材早熟,真不希望她的纯真无邪也过早消
失,变得成熟世故起来。人生中这段幸福快乐的时光本就短暂,心爱的小妹,他
一心想为她永远留住这份快乐的,绝不愿象眼下这样亲手加以摧毁。

  可他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进而带给她快乐吗?他摇了摇头,无奈,最近
遇上的每件事似乎都很无奈,从未感觉自己竟如此没用!

  他抬起手轻轻抚弄她那满头美丽的小辫儿,细心地替她一根根排列整齐。绿
绒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脾气不太好,给她编的小辫儿远远不如莉香阿姨编的,今
儿一大早是他给丽儿弄的,有些乱,连绿绒编的都赶不上,可丽儿很满意。

  他把她头顶上圈住十来根小辫儿的银色珍珠发髻扶正,一阵山风刮来,鬓边
柔细淡淡绒毛被吹得有些散乱。他的双手缓缓下滑,抚过小巧的耳朵、美丽精致
的耳垂,替她重新抚平少女绒毛,拂过银色珍珠耳坠,滑向玉雪双颊,双手牢牢
捧住。

  丽儿,他好想就象这样将她牢牢捧在掌心,呵护她一辈子啊!

  她的双眼红红的,右眼忽然紧紧闭上,右嘴角上翘,很难过的样子,「丽儿,
可是有沙子吹进眼里?」

  她点点头,眼泪直流。

  大哥帮你吹吹。他捧住她的脸,伸嘴凑向她的右眼,左手食指和拇指小心地
替她翻开眼皮,眼皮颤动不止,轻轻吹了几口,似乎没什么效果,又使劲吹了两
下,她的眼泪流得更急。

  她凑上右眼。无月,眼里的沙子是吹不出来的,用嘴帮我吸出来,好么?

  吸出的泪水流进嘴里,涩涩的,也不知沙子是否混在里面?

  她把身子靠进无月怀里,用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擦干眼泪,脸枕上他的肩头,
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无论是否快乐,跟他在一起,她都是幸福的。

  「沙子出来了么?」

  「出来了。」心中的不快也随着泪水流出来不少,她从未想到,流泪并不一
定就是痛苦,那种感觉好怪好奇妙,自从跟他在一起,她尝试到许多新鲜的滋味,
酸甜苦辣,在在皆有。

  无月捏捏她的香肩,抬头看看十余丈外的梅花。她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边,
脸上一片平静,不悲不喜,活像一位看破红尘的道姑,她莫要真的想遁迹空门吧?

  他和丽儿告别,转身走向谷口。梅花一脸漠然地看看他,一同往外走,一路
无言。

  在谷口,艾尔莎远远地看着这边。她又不知道他今天要上山,莫非天天都站
在哪儿?

  有些日子不见了,她的表情像极一位护花使者见到自己一力护持的那朵娇花,
又像天下最痴情的丫鬟和公子久别重逢。

  和梅花打个招呼,她依然将无月拉到林中僻静处。

  二人相对而立,目光脉脉相视,她脸上阳光灿烂,笑吟吟地看着无月,冰雪
美人的笑,一向如同冰河解冻,绝世而美丽,对他有着极大的感染力,他也笑了
笑。然而这似乎徒增烦恼,他眉宇间始终没法舒展开来,如此动人的微笑,若能
唤醒沉迷于阴阳路上的北风姊姊,该有多好!

  倏地,她黛眉微蹙,「无月,不对啊!咱俩在一起,超过十息你尚未说话的
情况绝无仅有,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想跟姊姊打个赌,赌
咱俩站在一起谁会先说话,结果姊姊输了。」

  「好,愿赌服输,呸~我啥时答应过打这个赌的,不过我也认了。」伸出玉
雪双颊让他各自香了一下。

  「嗯~不行,冷冰冰的,姊姊也要罚你一个!」嘟起温软红唇贴上来,吻得
深情而炽烈,娇喘声渐起……

  「艾姊姊……」

  「是爱姊姊!」

  「好好,就爱姊姊,是不是少女变成少妇之后,都会象爱姊姊这样,变得火
辣辣?」

  艾尔莎眼中深情无限。那当然,他在她身上打了记号,从此生是他的人、死
是他的鬼,不再患得患失,心态变化好大!每次他上山采药她都很担心,可她却
能和他在一起,虽只是远远地跟着,也很是不错。

  「小心点,实在危险的地方,让姊姊来偷偷帮你摘!」

  出谷之后,途中路过一座九天玄女娘娘庙,里面也有梅花仙子的金身塑像,
美丽肃穆,黛眉微蹙,左手持药蓝,右手拈金针,静静地注视着门外茫茫群山,
那里栖息着她普渡的众生。

  塑像雕工精致,发髻眉眼纤毫毕现,一袭青衣皱褶流畅飘逸,栩栩如生。金
身显然经常有人打理,金光灿灿、光洁如新。

  无月回头看看梅花,再看看塑像,真是巧了,连纠结的眉宇都是惟妙惟肖。
在普渡众生的同时,她心中可是有着太多的烦恼和不堪回首的回忆?为何总不愿
将心中的痛苦和往事告诉他?他愿意分担她的痛苦的,也愿意将她请入自己心中
的圣坛。

  梅花却在端详着九天玄女娘娘的金身塑像。

  无月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塑像的模样竟和他梦中的九天玄女一模一样!他
很是疑惑,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曾在哪儿见过九天玄女娘娘的塑像么?咋
一点儿印象也无?

  两座主神塑像分左右并排而立。九天玄女的塑像并非凝视远方,而是头像转
向左侧,臻首微垂,默默凝注着座前稍小些的仙童塑像,眼中焕发出圣母般慈爱
光芒,似乎也和梦中的九天玄女看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绝不可能,她可是仙界大仙啊!

  他自嘲地摇摇头。梦中的情形也能当真?你傻啊你!

  为何要将九天玄女和梅花仙子的金身并排放置?

  他稍稍退远些,心中有种感觉,梅花仙子和九天玄女的容貌似乎有些相似。
想想倒也释然,工匠们为图省事儿,照一个模样铸造不同的金身也不足为奇。

  看着侍立于九天玄女座前那位仙童,他觉得非常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
象谁?

  梅花转头仔细打量他一阵,又看看那位仙童,「无月,是否觉得你和他很相
似?」

  他恍然大悟,我真是笨啊,可不是么?就是象我呀!「梅花姊姊,这位仙童
是何来历?」

  「他的来头可也不小,乃是九天玄女娘娘之子、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玉女中的
金童龙麝。」

  无月骇然!这也太巧了吧,难道我真的是金童龙麝么?「王母娘娘座前玉女
又是谁呢?」

  「玉帝和西王母之爱女凤离。」

  他皱眉沉吟,凤离~凤离,有印象么?没有啊!可为何忽然心跳得厉害?是
否在梦中曾经呼唤过?难道梦境是真,醒来反而陷入虚幻?可是何为梦、何又为
醒,焉知我此刻不是在做梦?但愿是在梦中,快快醒来吧,好早些解脱!

  他使劲儿在腰间扭了一把,没把自己弄醒,倒疼得龇牙咧嘴!梦中咋会这么
疼?

  梅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失恋也不至于如此自虐吧?你是否觉得我和九天
玄女有些像?」

  「梅花姊姊,虽然象,可你比她年轻许多,咋能如此占我的便宜?」

  梅花戏言,「咱俩做不成情侣,做母子也不错啊,嘿嘿,开个玩笑!不过,
我只是觉得像而已,可没想那么多。」

  好奇怪,跟他混得久了,尤其是心中有了他,她咋变得跟他一样,也学会了
开玩笑?

  梅花黛眉微蹙,「见你成天愁眉苦脸,苦中作乐成心逗你一下,咋一点儿反
应也无?」

  无月哀叹,「一点儿都不好笑。你能不能再开一个玩笑,就说愿意随我回济
南府救治北风姊姊?那才有趣。」

  「老是重复烦不烦?说过多少遍了,我要的是唯一,否则免谈!」

  无月绝望地道:「可是我爱你,这是真的!我也重复过无数遍,绝不带脸红
的,因为我问心无愧!」她咋如此倔强啊,简直就象茅坑里的硬石头!

  「我不怀疑你的话。可是丽儿呢?你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北风姊姊呢?别
的就不说了,你能放得下么?」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感觉快崩溃!这是个死结,他若放得下,还来苦求梅
花干啥?劳神费力不说,心中还多了一份牵挂!他只是一个人,岂能承载如此多
人的幸福?

  她在他身边坐下,使劲儿掰开他死死捂住脸的双手,他的脸上,热泪纵横,
几乎无法呼吸!

  「你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是伤心,可见你爱她有多深!」琼鼻抽动不已,语
声哽咽。

  「可你明明是善良的神医,怎能见死不救?你不知她眼下有多么可怜,原本
高大健壮的身子现在仅剩皮包骨,连我的一半体重都不到,长时间没有心跳,说
不准啥时候就没了,呜呜呜……」

  「若我去救她,就违背了我的毒誓,你愿意我天打雷劈、万劫不复么?」

  他无言以对。若愿意,他就不是萧无月了。

  二人相对而泣,大殿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无月缓缓抬头,龙麝似乎对他眨了眨眼?他忙揉揉泪眼,眼
花了么?看来是了,塑像静静地立在当地,不可能眨眼的。

  「梅花,你怎么总爱随地乱坐,和普渡众生的菩萨身份殊不相称,看看你的
金身塑像,多么端庄肃穆。」

  「那是百姓们胡闹。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爱你爱得要死的女人。
也只是在你面前,我才会如此随意的。」

  「在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情谈情说爱,我真是佩服你!」

  梅花黛眉微挑,欲言又止。女人都是爱情至上,告诉他也不懂,哼!这几天
就知道跟她讲那些大道理,听得人心烦!她心中只有他,希望他也只爱她一个,
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么?其实她说得嘴硬,不外是希望他多多关心她,多哄哄她,
不要做出那付刻骨铭心的心碎模样,不仅于事无补,还徒增她的痛苦。

  北风啊北风,能把一个男人迷成这样,为你要死觅活的,我才真是好佩服你!

  无月呆呆地看着梅花仙子金身的右手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喂!真身在这儿你不关心,只管盯住塑像干嘛?」哦,他看的是那支金针!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北风,真是气死人!

  站起身来兀自冲出门外,暗自发誓,十天内绝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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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2章排兵布阵

  济南城北,黄河南岸泺口镇附近。

  慕容紫烟集结麾下三千八百余铁骑,在泺口安营扎寨。她带着女儿、飞霜、
彩虹和艾尔菱等人策马查看周边地形,时而对照着地图做些标记,并不时交头接
耳,商量拒敌之策。

  经过仔细考察,她选中泺口南面那片开阔地带作为主战场。这片开阔地东西
两侧数里之外,均为密林覆盖的土坡地形,这些密林一直延伸到黄河边。

  周韵四下看看母亲选中的地形,不由得暗自称妙,跃跃欲试地道:「娘,如
此地形非常有利于暴龙军和精卫队大纵深展开,若让我全力出击,女儿有把握让
敌军在此地全军覆没!」

  慕容紫烟摇了摇头:「韵儿,你还不太了解官军所谓剿匪的惯用技俩。近二
十年来中原各地民变不断,官军遇上好捏的软柿子,自然大砍大杀一番。遇上难
以对付的硬骨头,只要义军散去,官军主帅也懒得自讨苦吃,往往瞒报战果,弄
些人头回去交差。后面这种情况跟我们很相似,我们只需和官军周旋一阵,掩护
我们的人员和财产撤退,让官军吃点苦头,知道罗刹门不好对付。最后我们一走
了之,方天戟多半会按惯常做法编造战果上报朝廷,让朝廷认为我们不过一伙江
湖草莽,不足为患,这件事就算抹过去了,将来我们甚至还有机会重返暮云府。」

  周韵脑子也不笨,恍然大悟地道:「娘的意思是说,若是方天戟全军覆没,
这事儿就闹大了,咱们只好返回娘在关外的封地?」

  慕容紫烟笑道:「看来韵儿不仅精通铁甲骑兵的排兵布阵和攻击战术,而且
很聪明,一点即透。不过还不止于此,据密报,在对咱们采取行动之前的御前会
议上,绣衣阁统领郑天恩在太子的怂恿下提出一项议案,希望从驻扎于北疆的宣
辽军中抽调精锐南下,对付我们,只不过遭到长公主、于妃和大臣们的反对而作
罢。表面上看太子是为了对付咱们,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实际上是想趁机削弱长
公主手中掌握的实力。内阁大臣们不了解我们的实力也就罢了,可长公主的态度
就很耐人寻味了……若娘没猜错,她很可能就是咱们那位老对手……」

  周韵惊呼道:「天门云梦?皇朝如此呼风唤雨的实力派人物,怎会去当一帮
江湖草莽的头目?」

  慕容紫烟道:「怎么不可能?娘在女真的实力如何?你也很清楚……」

  周韵点点头接道:「这个女儿当然知道。」

  娘的慕容封地若仅论面积,囊括女真部整个北疆,比其他贵族首领们的领地
加起来还大,所属四大部落实力很强,差的只是人口,姥爷身边红人也大多和娘
有所来往。若论对女真部落联盟的影响力,除了姥爷就数娘了。

  慕容紫烟点头道:「对呀,娘都可以跑中原来做江湖草莽的头儿,长公主为
啥不能?」

  周韵皱眉道:「这只是和娘的情形有些相似,可并非理由啊!」

  慕容紫烟分析道:「为娘这就给你理由。首先,和天门争斗近二十年,通过
丽莱收集的大量情报显示,云梦最常活动的地区,应该就是她的根据地,就在神
州北疆军事重镇宣府以东某处,虽极其隐秘,无法查出具体地点,但那一带正是
驻扎于燕山东部地区的宣辽军的指挥中枢、长公主封地中心地区和行宫所在地,
那一带有重兵驻防,甚至号称精锐中之精锐的宣府铁骑也常驻该地!罗刹门都无
法渗入,更别说其他江湖势力,天门凭什么能做到这点,把老巢放到那样一个敏
感的军事禁地?如此强势的长公主,又怎会容忍一个强大的帮派盘踞在自己身边?」

  周韵道:「嗯,这算个理由,但不够充分,云梦有可能只是长公主的下属而
已。」

  慕容紫烟接道:「长公主和云梦的性格和行事手段非常相似,都极富魄力、
御下有术且足智多谋,极得人望。云梦在罗刹门咄咄逼人的压力之下,不仅迅速
崛起,而且将南武林牢牢控制在手中,和罗刹门长期对峙而不败,没有强大的背
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长公主纵横政坛和疆场,率军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号称
不败。」

  周韵说道:「这也仅仅是相似而已,还有么?」

  慕容紫烟道:「当然,第三、据丽莱的可靠密报,天门下属的地门门主原为
大内侍卫,门主夫人原为宫女,而这位宫女竟是云梦的乳母,韵儿,理由够了吧?」

  周韵点头道:「若密报可靠,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慕容紫烟沉吟不语,若她所料不错,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当今最强大的两位
君主,各自的长女分别控制着中原武林半壁江山,都在自己的国土上拥有强悍的
军事实力,在国家权力中枢也都拥有不少拥趸。

  同样功勋显赫,却都是为不太和睦的异母弟做嫁衣裳,而各自有望成为储君
的弟弟,也都在想方设法挖大姊的墙角,千禧朝太子是打宣辽军的主意;她那几
个弟弟和堂弟,则想把慕容封地四大部落中的完颜部南迁至辽东,纳入他们的势
力范围,借口居然也差不多!

  「我和云梦很有些相似之处,有意思的是,我和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该仇
深似海才对,可咱俩似乎都不太仇视对方,上次在长鲨帮争夺战中还达成了利益
分享协议,合伙把绣衣阁排除在外。」

  周韵皱眉道:「她和娘或许还有一个相似之处……」将云梦托人捎来密函,
邀无月前往凤翔府会晤一事,简要说了一下。

  慕容紫烟皱眉道:「此事我知道,事后绿绒对我汇报过。」

  当时她暴跳如雷,差点杀掉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可一来无月离不了她,二
来绿绒总算先斩后奏,给她说了,最终她还是原谅了绿绒。她没阻止无月实在有
些冒险,不过,以眼前的险恶形势来看,罗刹门要想在中原继续潜伏下去,冒险
也值得,另外对无月也是一个锻炼。云梦或许挺喜欢无月,不过她想云梦这样做,
应该不是单纯想见他那么简单。

  打这么多年交道,她了解云梦的性格,她会感情用事,但云梦绝不会,这是
二人之间的最大区别!

  「近年来娘的心已全在无月身上,成天盯着他,唯恐他被别的女人抢走,无
心他顾,这也是云梦得以控制南武林的原因之一。可是、可是他最终还是被人抢
走了……」言来眼圈发红、不胜伤感!

  周韵不满地道:「怎能叫抢走呢,不就是不做大房了嘛。无月可是很有良心
的人,娘对他的好,他心里很明白,无论您是不是大房,他都一样爱您,这个么,
女儿可抢不走!」言来脸上也是忿忿不平,很是心有不甘,在她看来,连无月对
她母亲的爱也一并抢过来才算得上完胜。

  这对母女,唉~真是没治!

  慕容紫烟看看女儿那付好斗的表情,对她如此热衷于和自己竞争实在感到纳
闷儿,摇摇头说道:「最后言归正传,上次围剿罗刹门的御前会议,长公主为何
不愿抽调部分宣辽军?不外三个原因,要么是感觉到辽东局势不稳,随时准备挥
师驰援,可金国新立,策划讨伐千禧朝的重大军事会议要等娘回去后才会召开,
长公主怎会得知如此重大机密?这个可能性不大;要么是担心被太子削弱实力,
被抽调南下的宣辽军完成任务后终究是要归建的,也不太可能;就只剩下最后一
种,她并不希望对罗刹门斩尽杀绝。」

  周韵道:「也未必那么绝对,可能是她考虑到各种综合因素吧?」

  慕容紫烟说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上次艾尔莎飞鸽传书发来警报,说是
无月获悉,朝廷将对罗刹门采取行动,和晶丽莱的报告内容相符。可当时晶丽莱
仅仅是根据种种迹象做出的分析,艾尔莎的密函则说得非常肯定。韵儿你想想,
无月会是从哪儿得来如此可靠的消息?」

  周韵惊讶地道:「云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会反过来帮咱们?可无月此
行一路乘雕飞行,他又那么急于寻访不死神仙,应该不会接触到太多外人,何况
如此机密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

  慕容紫烟凝目思索半晌,据她分析,云梦不希望罗刹门的实力太过膨胀,才
会煞费苦心地经营天门和她对抗,天门的组织纪律如军队一般严明,其中有许多
行伍出身的武林高手,她估计全部来自于宣辽军中的精锐。另一方面,云梦似乎
也并不希望罗刹门被彻底摧垮,或许这不符合云梦的利益,当然,是云梦个人,
或者某个高层军政集团的利益。

  「以云梦的性格,在当前形势下,和罗刹门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对她才最
为有利!韵儿,你注意到没有,她很可能跟娘一样,对老皇上身后的安排并不满
意,和即将继位的异母弟更是矛盾重重。」

  周韵心服口服地点点头:「看来您的分析是正确的,就眼下来看的确不适合
与朝廷发生大规模冲突。好吧,就按您的意思,和官军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
过官军若不知好歹,就像南城突围一样把我逼急了,我一样要他们好看!」

  慕容紫烟笑道:「那是当然。」

  接下来母女俩和几个首脑密议一番,对精卫队和暴龙军的排兵布阵做出一番
精心的安排。

  在随后的时间里,官军陆陆续续地赶了上来。

  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官军,慕容紫烟一身戎装,横刀立马于阵前,静静地打
量着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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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3章静如处子

  女真人世代居住在东北亚白山黑水间的森林、苔原和沼泽地带。自然条件的
单一,长期地决定了女真人生存方式的单一性。在这种条件下,女真人世代射猎
为生,渔猎是谋取食物的主要方式。这或许是正确选择,因为更早生活于该地区
的鲜卑人同样如此。女真人从未由森林区域走出,来到水草丰盛的草原,所以未
能分离出游牧部落。

  女真的狩猎经济,尽管武器已不是楛弓石砮,而是角弓铁镞、铁枪铁刀,甚
至和汉人、高丽人一样,手工业有了高度发展,成为各村落里个别人家的专业,
但这些匠人是为狩猎和战争服务,制造弓箭刀枪。

  狩猎民族不象农耕或游牧民族那样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世代以狩猎为生的女
真人常常忍饥挨饿,一旦捕到猎物便饱餐一顿,往往跟着就得饿上一两天!可就
像生活在同一地区、也经常挨饿的东北虎和狼群一样,是个非常可怕的民族!在
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求生存,无休无止的部落战争,使女真成为坚韧、勇敢、强悍
而冷静的民族。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个民族注重保护野生动物和自然环境,他们情愿掠夺其他民族,也不愿竭
泽而渔,野生动物若被赶尽杀绝,他们吃啥?农耕民族致力于在土中刨食,对自
然环境和野生动物容易造成毁灭性破坏。或许正是天降狩猎民族,来抑制农耕社
会对资源无休无止的浪费、贪婪和破坏,就像上帝让掠食动物来抑制食草动物数
量过度膨涨,防止草原沙漠化一般。

  慕容紫烟一向重视攻击和防护装备,不惜耗费巨资,派人统一采办各类装备,
拥有强大经济实力的罗刹旗兵需全额支付费用;慕容封地内四大部落贫困些,只
需支付半价;作为最高统帅直属的精卫队和暴龙军,则全由她自掏腰包。

  她身披亮银铠甲,头盔、护颈、鸡胸型胸板、背板、护肩、护臂、护肘、手
套及护膝,清一色整体精铁锻造的板甲。跨下神驹的头、颈、胸、马身和大小腿
等部位也都挂着类似板甲。外表光滑、闪闪发光的圆形头盔顶上穿出一束青丝,
飘扬于脑后,如摇曳风中的马尾。与头盔相连的铁制面甲已被拉下,呈整块瓦片
状,只露出两个眼孔及鼻、嘴孔各一。

  人和马装备的胸板、背板及其他关节结合处均以锁链相连,板甲内衬棉垫,
既暖和、牢靠又不失灵活性,将人和马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外披白色风
氅,脚蹬高帮厚重皮靴,左臂用皮带紧缚着大圆盾。五尺六寸的身材高大健美,
力量感十足的宽肩细腰,战马威武雄壮,显得居高临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活脱脱便是一位现身于东方古战场的十字军重装骑士!

  这些堪称宇内最先进、防护力最强的装备,刚被运来不久,应用最先进的冶
金技术,防护力比她以前所穿的缎面铁叶老式盔甲提高两三倍,能挡住弓弩、刀
砍、枪刺和钝击的攻击。她用最好的长弓做过实验,对着穿有倾斜装甲效果的鸡
胸型胸甲及圆形头盔的假人发射,长箭几乎全被光滑而倾斜的外形弹飞,仅仅撞
出一个凹坑。

  最大的优点是重量大大减轻,全套铠甲只有她原来的三分之二,对骑兵最为
重要的机动性得以大大提高!

  在她身后,是周韵和飞霜手下十七队队长艾尔菱,精卫队、暴龙军重装骑兵
团呈箭头排列,箭尖向前。黑压压一大片,却是鸦雀无声,别说人语,便是一声
马嘶也无!将士们的披挂跟慕容紫烟几乎一样,唯铠甲没有精美的百合花纹,另
外就是她手中的长柄弯刀,比所有将士的都大一号!

  为保持机动性,每个骑兵平均配两匹战马。

  根据在阵列中站位的不同,装备情况略有差异,靠前的五分之一人马是突击
集团,人和马铠甲最厚,兵器为狼牙棒、长柄弯刀和长枪;中间的五分之二装甲
次之,兵器为长矛和大号弯刀,以搏击杀人为主,另外还要二对一地为前队提供
支持和服务,比如换马等;后队的装甲最轻,兵器为弯刀,以砍头为主,同样也
有为突击集团服务的职能,比如为他们驮运装备和干粮等。

  总之每人身上的负担和任务均等,构成一部高效的杀戮机器。这种不同铠甲
披挂的人马分配比例,是慕容紫烟参考女儿训练暴龙军的成功经验,进而在精卫
队和罗刹旗兵之中推广改进的结果。

  在慕容紫烟看来,当今呼风唤雨的杰出人物,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晓虹
当世无人能及;论战略布局和领军作战经验之丰富,她当仁不让;论战术上的排
兵布阵、最大限度地发挥重装骑兵的威力等方面,长女堪称当今第一!若是从政
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多方面能力来综合考虑,尤其是治国之能,长公主当力
压群芳。

  对面乱糟糟的喧闹场面,将她从沉思中吵醒,抬眼看去,官军将士漫山遍野
地追了过来,个个显得疲于奔命,队形散乱,十来个将官骑马往来驰骋,不时地
连声喝斥:「混蛋!注意保持队形,一个跟一个,别跑散!」

  官军士兵们跑得气喘吁吁,就像马拉松赛跑快到终点那种情形,有的士兵已
歪倒在地,被长官一阵喝斥和鞭打,勉强站起身来,慢腾腾地向前走,这样的士
兵为数不少,要保持整齐的行军队列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一位策马跑在前面的将官抬头一看,好家伙!罗刹门将士个个银甲耀眼、军
容整肃、气势如虹,人未动,一股凛烈杀气,已冲天而起!

  这是一伙江湖草莽么?简直比最精锐的野战骑兵部队装备还好,也更加威武!

  被罗刹铁骑强悍气势所摄,他忙喝令麾下官兵们紧急停下,排成一个步兵方
阵。担任前锋的士兵们一阵急赶,已是精疲力竭,下级将官们好一阵折腾,拳打
脚踢加呵斥,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方阵才总算成形,由长枪兵排头,个个凝
神戒备。

  看着部下如此乱七八糟的混乱场面,比起对手反而更像一伙乌合之众,那位
前锋官心里十分窝火,可这些兄弟们跟随他征战多年,剿流寇、伐高丽,能入选
这支前锋部队的士兵并非孬种,他们已经尽力了。可是,用步兵一路追赶对方的
骑兵部队,能这么快赶来已很是不易,他还能要求手下弟兄们怎样?

  有些眼尖的长枪兵遥见对面罗刹门阵中那张恐怖的鬼脸,和飘扬的蓝孔雀翎,
不禁惊呼起来:「蓝孔雀翎,罗刹魔女!那个恶魔就在对面!」

  一时间官军将士气为之夺、未战先怯。

  罗刹魔女在中原已是不可一世,不知在关外,能否再现母亲当年雄风、成为
翱翔于暴龙河上空的鹰?

  看着黑压压一大片正在集结整队的官军,艾尔菱向夫人建议,不如趁敌立足
未稳,抢先发起攻击。

  慕容紫烟摇头道:「我的本意就是要将官军主力引来此地,好让摘月有足够
的时间将北风和队员家属们从容撤往沂南围场,那儿将是咱们今后一段时间的根
据地。只要官军不发起攻击,我乐得跟他们耗下去,耗得时间越长越好,看谁耗
得过谁。」

  周韵赞同母亲的看法。要说起来她本是喜欢玩命的主,求战欲望比谁都强,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为北风等人着想,最近她一直在琢磨,无月已走了一个月,
又是骑雕往返,算算时间怎么都该回来了。这些官军真讨厌,把我们赶出济南,
无月回来找不到人咋办?官府通缉的画像中也有他,弄不好会遇上危险!

  偏偏娘死活要拦着我,无法出去找他……我们最好就在此地和官军耗着,好
随时接应无月……

  殊不知,在这一点上母女俩想法又是惊人地一致,只是都没有明说罢了。慕
容紫烟的加强版,果然实至名归!

  此时天色微明。经过近一夜鏖战,又跑了大半夜的路,官军那千多轻骑兵还
好,步兵兄弟们可累得够呛!

  前锋步兵列好长枪阵之后,硬挺着站了半天,渐渐时近午时,步兵方阵已然
饥肠辘辘。站了大半天,一直得不到出击命令,老是这样耗着,他们连早饭都还
没吃呢!士气渐渐低落下来,满心盘算着伙夫早些埋锅造饭。

  慕容紫烟成心和官军耗下去。官军统帅们又是作何打算?现在又在干啥呢?

  往南七八里地之外,位于济南府北郊的袁家庄,官军的中军帐便设在这里。
官军统帅方天戟高坐虎皮圈椅之中,旁边坐着绣衣阁统领郑天恩,二人正争持不
下。郑天恩认为官军兵力占据压倒性优势,力主马上发起攻击,方天戟文人出身,
一肚子兵书战策。他认为,己方虽人多势众,但大多为步兵,罗刹门则是清一色
骑兵,若追上去草草发起进攻,最佳结果只是将对手击溃而已。这一带是黄河冲
积平原,骑兵可轻易逃之夭夭。所以他主张集结人马,将这帮草寇包围在黄河滩
头,一举歼灭!

  帐下的十多位游击将军和友军将领们也都意见向左。以骑兵将领周处之为代
表的一部分人倾向于郑天恩的意见,认为士气可鼓不可泄,只要咬住敌人便应该
立即发起攻击。而以孟州宣抚史梁红玉为代表的将领们则支持方总兵的看法,认
为罗刹门虽为江湖草莽,但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战力强悍,应该以稳扎稳打为宜。
当然,倾向于主官意见的占多数。

  郑天恩虽权势显赫,但兵符毕竟在总兵官手中,自也无可奈何,自带大内高
手和飞鹰门杀手上吧,昨夜可着实吃了不小的亏,光是自己手中剩下的两百多号
江湖高手上去,怕是只有送死的份儿!

  会上大家就这样僵持着,方总兵滔滔不绝地向郑天恩大谈孙子兵法,竭力说
服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希望他心悦诚服地接受自己的作战意图,主要怕他以后
给自己添乱。

  郑天恩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听着他侃侃而谈,连插嘴的机会都不多。他认为
官军这两三万人马实力一般,要想彻底歼灭罗刹门谈何容易?所以无论方天戟怎
么说,他仍坚持主张趁眼下士气尚在,冲上去砍杀一阵不失为上策。

  官军被各种纪律约束,没有方总兵赐下兵符,军中任何人都无权调动哪怕一
只小分队。于是近三万官军象一群被圈在围栏里的公牛,慕容紫烟母女则象盘踞
在草丛中的两头饥饿猛虎,正仔细搜寻着体质较弱者作为目标,静静等待最佳捕
猎时机。

  她有的是耐心。

  待得快到晚饭时分,方总兵才在郑天恩的催促下调兵遣将,从三面收紧包围
圈,以长枪阵打头,步步为营地向罗刹门骑兵团挤压过去。唯一缺口是黄河方向,
河中虽有浮冰,也绝非重装骑兵可以飞渡。

  然而调兵需要兵符,开饭却不用。官军将士们吃的是米面,又不是牛羊肉,
哪能管得多久?总不能让士兵们饿上一天,再上阵打仗吧?

  官军将士们开始轮班吃饭,连前排长枪兵都三五成群地放下长枪,从伙夫手
里抢过碗来。虽仍是轮班戒备着,阵型也难免稍显松散。

  就像趴伏在草丛中的两头猛虎,慕容紫烟和周韵缓缓抬头,不经意似的向猎
物群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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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4章山中夜迷情

  西昆仑。

  梅花和无月上山采药途中,一路翻山越岭,谁也没说话。

  「梅花,今天我们去哪儿?主要采些什么药材?」闷头赶路已有很长时间,
他这是没话找话。

  梅花脸上似已结冰,猛地把头甩向另一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一路上这种情况已出现过多次,至此他终于看出,梅花
是不打算搭理他了。又怎么啦?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么?没有呀!

  他试图弄清事情原委,连续追问几次,梅花始终一声不吭,把他变成一个闷
头葫芦,心烦意乱加纳闷儿,他干脆也彻底闭上了嘴巴。女人啊,真是令人难以
捉摸,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更气人的是,他还不知翻脸的原因,想哄哄她都找
不到说辞。

  二人的脸都拉得老长,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在一段崎岖的山坡之上,大
约正在想对方的不是,自己又如何委屈之类,不满情绪在心里持续发酵。

  前方一处灌木丛中,正静静地趴伏着一头硕大凶猛的雪豹。

  二人似乎把注意力全放在针对身边那人的满腹怨气之上了,走在左边的无月
把头扭向左侧,梅花则向右,都露出一付不屑于瞅对方一眼的神情,压根儿没人
注意看前方的山路,看似并未发觉潜在的危险。

  雪豹目光如炬,抖抖嗦嗦地似有些畏惧,静静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那两个人,
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唉!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出来活动的岩羊少得可怜,
即便偶尔见到一只也很不好抓,也不知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这些人可是很难缠
的,可实在饿得慌,没法子啦!

  当二人路过灌木丛旁边之时,雪豹突然咆哮着冲了出来,飞身而起,直向梅
花扑来!

  电光石火之间,心神不属的梅花尚未及应变,无月已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
无论如何赌气,他怎能让她受到伤害?

  雪豹猛地扑到他的身上,挥舞利爪,在他身上乱抓,咆哮着张口撕咬不止!

  他下意识地挥拳猛击豹头、脚踢豹身,奋力还击,竭力站稳不被雪豹扑倒,
否则就惨啦。

  可惜他脚下不慎一滑,还是被凶猛的雪豹扑倒在地,在他身上和脖子上乱抓
乱咬,忍不住惨叫连连。

  梅花醒神过来,忙上前帮忙,掌力吐出,与无月合力,经过异常惨烈的人豹
大战,终将雪豹击毙。

  由于事发突然,无月已伤痕累累,处处都是抓伤和咬伤,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成了一个血人,躺在地上无力爬起,显然伤势非常严重!

  梅花跪在他身边焦急万分地道:「你觉得怎么样?」

  无月强撑着想坐起来,可失血过多,清丽容颜在眼前晃动,化为余香,声声
呼唤变得如此遥远。她走了么?他想抓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抓不住,神智渐渐迷
糊,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枯枝燃烧的噼啪声,令他感觉不象昏迷前那么
寒冷。

  右边身子热烘烘地,似乎处身于火堆旁边,睁眼一看,身上只穿着一条裤头,
浑身却有许多部位都缠着纱布,伤口上不知抹了什么灵药,一片清凉,又有些痒
酥酥地。

  他左边身子完全陷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之中,阵阵幽香扑鼻而来。真是舒
服啊!一定是梅花吧,能被她如此温柔对待,受伤也值得。

  他费力地抬起头,梅花正对着篝火怔怔出神,火光映入秋水双瞳之中,明灭
之间发出阵阵红光。又似她心灵之中,本就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挣扎着说道:「梅花姊姊,你给我上的什么灵药?我居然不觉得很疼了。」

  梅花低头,见他醒来,不禁哽咽着道:「你武功不弱,怎么这么傻?竟用身
子去挡雪豹?怎么不用拳脚对付它?」

  无月艰难地笑笑:「只因事发突然,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此绝色美人
若被它抓伤,就太遗憾了,所以……」

  梅花泣声道:「我已隐居深山幽谷,美不美有何关系?倒害你伤得这么重!
呜呜……」

  无月摇头道:「怎会不重要?姊姊的花容月貌,每夜都要闯进我梦中……若
是变成我现在这副模样,岂非大煞风景!」

  梅花激动地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我也……可、可是我大你那么多,
而且……」她特别在意的那一点,他应该很清楚,又做不到,何必还要这样?

  无月道:「姊姊不过二十出头,这点年龄差距算得什么?至于,至于……」
她应该知道的,她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

  梅花幽幽地道:「即便不考虑这些因素,可是……所有至亲均已离我而去,
我的心已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无月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无限深情地道:「我不知你有过多么惨痛的过去,
但我觉得你年纪轻轻,实不该如此消沉下去。人生苦短、却也漫长,若你愿意,
我愿陪你走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梅花怦然心动!

  她的心,被一种突然涌上胸际的感动击中!

  她以为自己心已死,可此刻,它为何还会跳得那么……汹涌澎湃?

  就像初恋时,被他那深情凝眸,搅得意乱神迷!

  作为神医传人,她能治愈诸多疑难杂症,唯自己心病难治!

  难道,眼前深情少年,便是治愈心病的唯一良方?

  她眼神迷离。这一刻,她不愿再躲避什么,含情脉脉地和他凝睇相望,时光
在那一刻,渐渐凝固……

  当无月挣扎索吻时,她没有抗拒,低头送上淡淡红唇,终于接受他火一般的
热情!

  深情凝眸、唇舌纠缠之间,心灵的交融如滚滚洪流,排山倒海般倾泄而下,
冲开她曾经开启又紧紧闭上的心扉,令她无法阻挡!

  阻塞的心扉既然已为他敞开,为何不能任他闯入?

  外面寒风凛冽,洞中却温暖如春,不仅因为篝火,还因两颗火热的心,已变
得很烫很烫……

  一边痛吻美人,双手将她搂得紧紧,似乎稍一松开,她又会逃离。耳闻梅花
销魂的娇喘,越来越难以自禁,他也愈发难挨胸中情焰,双手,渐渐活动开来,
轻抚美人诱人无比的娇躯……

  梅花意乱情迷之际,但觉无月正揉捏着自己的臀肉,带来一阵酥麻之感,有
根硬物顶在小腹之上,隔着裤子也能明显感觉到其热力,耳闻他越来越急促的喘
息声,清晰地感觉到他是多么地需要!

  她面红耳赤地轻推无月一下,低声道:「不要~你身上这么多伤口,别磨破
了……」

  后面这句话纯粹是画蛇添足,无月急慌慌地道:「这点伤不碍事儿!」

  梅花羞道:「那也不行!我俩才……才开始,怎能就、就想那个?」

  无月的禄山之爪已攀上温软酥胸,隔着胸襟,轮流握住一双高耸玉乳揉捏不
已。就想哪个呀?

  右手熟练地解开一颗衣扣,想把手伸进去抚摸美人玉乳。

  见他仍纠缠着自己不放,梅花有些羞恼地道:「难道你就想得到我的身子,
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我的么?」

  无月见事态严重,他的确过于心急了,忙停下手上的活动,说道:「当然不
是,我只是太爱梅花姊姊,一时有些忍不住,对不起啦……」

  梅花听他说得诚恳,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个犯错的孩子,正诚惶诚恐
地等待父母的惩罚,不禁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母爱,紧紧抱住他身子,不住
亲吻他的额头,柔声道:「我们以后来日方长,感情之事是急不来的……不是我
不愿,而是……还没有思想准备。你浑身都是伤,无论是背你还是抱着你走,都
会揉破伤口,不尽快养好伤,咱俩哪儿都去不了。」

  无月抬头看看四周,才知这儿是在一个山洞之中,地面还算干燥,不禁问道:
「咱们这是在哪儿?」

  梅花道:「一个山洞中,离你受伤的地方不远。你伤得很重,此地离梅花谷
那么远,为了尽快替你敷药,就先把你抱到这里来了。」

  无月看看洞外,却是一片漆黑,问道:「天已经黑了么?」

  梅花道:「是啊~你已昏迷大半天,今夜我们肯定是没法回去了,只好在洞
里将就一夜。」

  月挂东天,皎洁月光斜斜洒进洞口,在地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银白色光斑。
阵阵寒风由洞外呼啸而过,洞内篝火劈啪燃烧着,温暖与寒冷,不过咫尺之遥。

  二人背靠洞壁,紧紧依偎在一起,已许久没说话。当知道彼此心意之时,情
侣之间已无需任何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进行心灵沟通。

  梅花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此刻是如此充实、如此幸福!但愿能像这样,
静静地相依相偎,直到永远……

  当年她也曾和他相依相偎,在华山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和此刻一样,无
言脉脉对视。眼前的少年比当年的他更年轻,而她呢?即便世上真有不老的容颜,
对她又有何意义?

  在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夺取了她的初吻,点燃了她心中的火焰,怀春少女,
献出了宝贵的贞操。第二天她就跟他回家,第三天二人成亲,再然后,就有了一
个可爱的小天使。似乎被老天爷施了某种魔法,她的心,从此被那个软乎乎的小
东西填得满满,再也容不下其他,那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她在意的,不再是
他是否深爱她,而是是否疼爱她的小宝宝。

  母子相依的幸福时光快乐而短暂,她很快便失去了宝宝也失去了他!从此剩
下的只是躯壳,至少在无月重新点燃她心中的爱之火焰之前,她是这样认为的。

  心中一阵恍惚,温馨甜蜜、心心相印之感,恍若隔世,爱的火焰在胸中熊熊
燃烧,她的激情,原来并未消失。

  无月似忽然心有所感,由衣襟里取出洞箫,凑向唇边,空灵箫声悠扬而起。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曲调哀婉动人。寒山幽洞、凄清月夜,那无尽缠绵相
思,是如此凄美!

  梅花情动不已,和着音律低声吟唱: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
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喜
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
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歌声清丽哀婉,动人心弦,正是一曲《凤求凰》!

  箫声渐止,歌声已歇,似有余音缭绕,久久未曾散去……

  亘古不化的雪山,又恢复一贯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谁也不愿破坏如
此凄美动人的心境。

  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无月心中渐渐生出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渐渐取代
他的欲望,充满了他的心灵。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真爱?他不知道,至少他不会再欺骗梅花,只想好好地爱
护她、疼爱她,让她远离任何伤害……

  梅花则正好相反,心灵的触摸,愈发令她情动如潮!娇躯愈来愈热,将他搂
得越来越紧,声若蚊呐地呢喃道:「不想吻我么?我喜欢那种感觉……」

  檀口轻启,迎向这个令她心动不已的少年……

  这一吻,深远而绵长,对无月来说,虽少了些激情,却多了份缠绵。唇舌交
缠所带来的绵绵情意,强有力地激发出梅花身上所有的激情感觉,汇集在一起,
渐渐变成一种欲望。

  在她看来,心灵和肉体的交融,都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谈不上哪种更高尚,
哪种又更低俗。

  双方似乎都希望将那无尽的相思,融入唇舌之间,尽情传递给对方。直吻到
双唇麻木、呼吸困难,才稍稍分开,深情凝睇、默默对视半晌,又重新深深吻在
一起……

  如此周而复始,持续近半个时辰,依然难分难舍,梅花的娇喘之声,越来越
大……

  也许是缠绵得过于投入,抑或是失血过多,无月但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在神
智模糊中,隐隐传来梅花的低声呢喃。若你要了我的身子,还会这样爱我么?

  话音清灵空幽、似近又似很遥远,这是他堕入梦中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已无法思考任何问题,自然也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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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5章人伦之常

  清晨,他睁开双眼,梅花依旧坐在身边地上,一双美丽杏眼水汪汪地、一眨
不眨地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根树枝,上面插着一只野兔在火堆上烧烤。野兔在火
中已烧的有些发黑,阵阵肉香之中夹杂着一股糊味儿,她却浑然不觉。

  她虽然满身尘土,但脸上始终一尘不染。她素面朝天、毫无妆饰,却清丽绝
俗,美得令人眩目!乾娘一向认为,世上不可能有圣贤书上所谓的「真善美」,
梅花不就是吗?

  被美人凝眸而视本是件美事,可一直被盯着看,却也不禁心中有些发毛,问
道:「梅花姊姊,你怎么啦?兔子都烤糊啦!」

  梅花如梦方醒一般,「啊」地一声,忙转头看向火上的野兔,不由得惊呼一
声,忙将野兔移出篝火,伸嘴吹了吹,笑道:「还好,幸亏你提醒及时,将就着
还能吃。」

  无月道:「你平时都这样生活吗?」

  梅花答道:「是啊,我一个人时,也经常外出采药,一出来就是十天半月,
夜里住山洞或山中背风处,饿了就啃干粮,或打些野味、采些野果充饥,倒也满
自在的。」

  无月叹道:「长期这样生活,也太清苦了!」

  梅花用衣袖垫着,扯下烤得不算太黑的那只兔腿递给他,说道:「小心点儿
拿,别烫着手!」自己扯下那根比较糊的兔腿,一丝一丝地扯下来吃。

  无月边吃边说道:「刚才你看什么呢?那么专心?」

  梅花低声说道:「我觉得你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迷人,尤其你身上那股
子气质,特别吸引人,不知不觉就……」

  一边吃东西,一边仍是紧盯着他的脸,不肯移开目光。

  无月笑道:「我这是第一次听人如此夸我,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不胜荣幸,
谢谢!」

  梅花奇道:「外面的女人竟如此有眼无珠么?」

  无月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很正常。你若肯随我到外面走走,会发现
中原美男子所在多有!」

  她知道无月那点小心眼儿,不就想哄得她跟他回去救人么?老早就明知他是
为了这个目的,才对她大献殷勤,最终却还是……不是因为他好看,也不是因为
他有多迷人,而是,第一眼看见他,她便很有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很奇妙的感
觉。

  就像初恋时被他俘获芳心,与他心灵相通,愿意付出一切,共谱爱的乐章。
她隐隐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却又万分不舍,于是将无月留在谷中,甚至他将一些
乱七八糟的女人带进谷中,她也能容忍,然而对他的态度却极其恶劣,从不假以
辞色。

  为什么会害怕?她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出谷巡诊夜宿
布伦台拉里格家,或许她好酒好肉吃多了,午夜梦回,她由梦中醒来,面红耳赤
地回忆着梦中羞人的场景,天啊!从未想到自己会是那样的女人!她竭力想赶走
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却偏偏忍不住要去想,去回忆梦中的每个细节,细细品味其
中的美妙滋味,一时间情思如潮,再也难以入眠。

  她无奈地披衣起床,在院子里遛圈儿,希望借助酷寒冷却躁动的心和火热的
身子,似乎难以如愿。每经过他门前,她总要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倾听他那均匀
的呼吸声,她的心跳更烈,身子更加躁热难耐,甚至有种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


  原来,那就是传言中爱、欲交融的感觉啊!爱比初恋或许深刻不了多少,但
欲却强烈百倍,毕竟她已不是不识其中滋味的青涩少女。她是百姓眼中的圣女,
是傲雪凌霜的梅花仙子,绝非欲女!难怪她会害怕,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离开拉里格家,她和无月并肩而行,靠得很近,她的脸红了,心儿猛
跳,进一步验证了她的判断。隐隐的害怕与泛滥的爱、欲经过一番激烈交锋,败
下阵来,于是,就有了救活中风老人之后,那番轻怜蜜爱的动人场景,也有了月
夜下、河谷旁、山洞中的风花雪月。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已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回到谷中,那两个骚女人便迫
不及待地把他拉进东厢房中,她在门外听见他对她俩的承诺。冷冰冰的现实粉碎
了她的绮梦,这才意识到,她在神魂颠倒之下,竟忘了他本是一个滥情的花花公
子,和她的梦中情郎差距甚远,也不知玩弄过多少女人,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她怎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她已抹不掉无月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每个午夜对她
都是一种无尽的煎熬。她只好向他施加压力,甚至不惜以别人的性命为要挟,逼
他放弃别的女人,永远只爱她一个。

  他不忍心欺骗?哦,就是说他做不到!

  那好吧,那就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北风……为何要内疚?又不是她伤的,
谁伤的找谁去。

  然而眼下,天下有哪个女人能抗拒,一个肯为她不顾生死的少年?她需要他
的爱,渴望他的爱抚,就象鱼儿需要水,已压倒一切。她屈服了,放弃自己的原
则,成了他爱的俘虏,哪怕在他心中,只能占据一个角落。

  她将无月吃剩的骨头随手扔掉,戏谑地道:「说实话,我眼光一向很高,也
并非没见过世面,能得我如此夸奖的男子,天下屈指可数。连我都被你迷得七荤
八素,其他女人居然对你无动于衷,这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无月笑道:「幸好别的女人跟你看法不同,否则都巴巴跑来嫁我,岂非一场
灾难?」

  梅花大皱其眉。就这样已经不少了!这些天她发觉自己不仅很可能会变成一
位欲女,而且妒火奇重,以后和他的那些女人少不了争风吃醋,想想都头疼!

  无月接道:「对了,你看得上眼的都有谁?」

  梅花道:「除了你,就只有他了,奇怪的是,我觉得你跟他竟有些相似之处。」

  无月道:「他?他又是谁?」

  梅花道:「我那英年早逝的夫君,已过世十多年了。」

  无月奇道:「梅花姊姊才不过二十左右,夫君却已过世十多年,难道是童养
媳么?」

  梅花啐道:「什么童养媳!不是告诉过你,我今年三十八。我那苦命的孩儿
若还在世,都该跟你差不多大了,听你叫我姊姊,真是好别扭!」

  无月一时间挢舌难下,支支吾吾地道:「您已三十八?这怎么可能!明明才
二十来岁的模样嘛?」

  梅花瞥了他一眼:「这有啥奇怪,也许长居雪山深谷、清心寡欲,不容易变
老吧?」

  无月惊诧之余,又问道:「您过世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梅花说道:「告诉你也不认识。这么多年来,我实在不愿提起他。你刚进谷,
看见你的第一眼,觉得你似乎有点象他,对你才会有些好感,否则就凭你那么油
嘴滑舌,早赶你出去了!唉……告诉你也无妨,他叫萧长弓……」

  「啊!!!萧……」如同晴天霹雳击中脑门!

  无月顿时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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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6章雷霆一击

  济南北郊泺口附近。慕容紫烟母女等待的机会来了!

  她俩身后的狼群不用开饭,每人都随身携带着风干的牛羊肉、猪肉甚至马肉,
随时可拿出充饥,且营养丰富,这一直是她所率部队的标准军粮。

  罗刹魔女跨下大黑马浑身闪亮肌肉虬结坟起,虽身披亮甲也难以遮掩,躁动
之极,不时扬起前蹄,后蹄刨地,被马缰勒住原地跳跃不止,唏律律一阵长嘶,
和主人堪称绝配!

  罗刹女王右手缓缓举起雪亮长柄弯刀,向前轻轻一点,发出攻击信号!

  金戈铁马之声骤起,对面正狼吞虎咽的官军士兵们惊愕地抬头。

  但见刹那间,数千只铁蹄同时迈出!点地~再迈出~点地……惊人地一致!

  一千多匹战马训练有素,奔跑节奏整齐划一,听起来不象万马奔腾,倒象是
头远古巨兽迈着沉重的脚步,发出「轰~轰~轰~」沉闷巨响,脚步每一落地,
便引发一阵地动山摇!

  「轰~轰~」巨响声由慢到快,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渐渐汇聚为「轰隆隆」
阵阵雷声、惊天动地!

  又如电闪雷鸣,先是一阵沉闷嘶嘶声,如天边闪电掠过之后,才隐隐传来风
雷之声,直到耳际才滚雷般炸响!继而轰隆隆雷鸣一片,挟天地之威,向官军阵
前风驰电掣般卷去!

  重装骑兵同时发动,声势委实惊人!

  官军士兵们纷纷捡起长枪握紧,在长官的驱使下缓缓前移,枪尖向前凝神待
敌。

  罗刹铁骑待冲至官军阵前五六丈距离,箭头阵如狼群般一分为二,变为两支
箭头,向官军两翼包抄冲去!

  在箭头分离处中央,忽然冲出五辆六轮大车!每辆车由四骑以绳索拉拽,随
队冲锋,待左右各两骑分道扬镳之时,齐齐砍断绳索,五辆大车便以惯性猛地冲
入官军正面长枪阵!

  导火线引燃车上大量密封的桐油桶,霎那间「轰」地一声巨响,在阵中爆炸
开来,码在车上的无数大石块如炸开的马蜂窝,砸得官军将士们灰头土脸!

  更厉害的是车上那些大木桶中盛满的桐油,被引燃炸开后,燃烧的桐油四溅
纷飞、铺天盖地地浇向官兵们头上,黏在他们的衣甲上熊熊燃烧,且无法扑灭,
离爆炸处数十丈外的官兵都无法幸免,着火者多数被活活烧死,其状惨不忍睹!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其状惨不忍睹,步兵方阵变得散乱。

  女王和魔女看看战场形势,会心地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分道扬镳。

  慕容紫烟自率八百精卫队铁骑,乘着天色渐暗,迎着不断飞来的箭矢,以箭
头队形向前策马猛冲,向敌阵右翼发起猛烈突击!

  周韵和艾尔菱率领暴龙军,杀入敌阵相对薄弱的左翼。同时万箭齐发,射向
敌阵,压制官军的弓箭手。

  罗刹女王这支由铁骑构成的箭头,待冲至官军右翼五六丈距离时,箭头前三
排再度拨转马头向旁边闪开,速度稍顿,整个楔形攻击阵型也为之一缓。箭头闪
开处,如同火龙车般滚出五个直径四五尺圆石,轰隆隆地撞进官军由盾牌和长枪
组成的阵列,将长枪阵撞开一个缺口!

  「冲天火龙阵」再度发威!只是火龙车换成了大圆石。

  慕容紫烟策马加速,挥军杀入缺口,顿时刀枪相击、骨骼断裂之声铿锵响起!

  长枪阵一触即溃!

  那位前锋官见状大骇,难道官军将士如此无能,密集长枪阵竟如此轻易被破
掉?

  非也,是他的对手强悍如虎、狡诈如狼!

  他出身行伍,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官,和文人出身的主帅方天戟不同,对他
的用兵之道多少有些不满,自己率部刚追来时士气高昂,方总兵却被敌势所慑,
未能及时下令发起攻击。

  须知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总兵不
是精通兵法么,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狡猾的对手恰恰就在他们士气最
为低落、阵型最为散乱、体力最不济之时发动突袭,又怪得谁来?更何况,实力
最强悍的中军正面遭遇火龙车突击,非人力所能抗拒,中军既溃,两翼焉能不军
心大乱?

  慕容紫烟与父王均继承了女真铁骑的惯用战术,这种重装骑兵冲击战术令女
真人纵横于森林、沼泽和辽阔的草原,所向披靡。她则更进一步,由于冶金技术
的进步,她用更轻便、防护力更强的锁链板甲所装备的重装骑兵,采用这种一往
无前的攻击战术,可谓如虎添翼!

  具体攻击方式为,将重装备骑兵排列在攻击波前面,使用长枪、长柄弯刀和
狼牙棒发起第一波攻击,对抗与消耗敌人最为猛烈的箭矢,动摇敌人的意志,随
后冲入敌阵,大砍大杀。与其他女真铁骑作战方式的唯一差别是,她就是这支箭
头的箭尖!

  她身经百战,既是极善冲锋陷阵的一代名将,且武功无敌,人和马都有最好
的铠甲防护。精卫队装备的板甲虽防护能力极强,但在冲锋时主要是防箭、防砍,
防刺效果一般,若非象她这样极善马战又身具一流武功,可抵御或拨开对方密集
长矛,将难抗官军长矛狠狠一捅。由她冲锋在前,同样身怀高强武功的队长和小
队长们紧随其后,可迅速冲入并搅乱官军长枪阵,撼动其士气和阵脚,减少精卫
队前锋的伤亡。

  护体罡气运至极限,她的长柄雪亮弯刀挥出,身前密集的长枪非偏即断,必
有数人倒地,冲入敌阵之后,一时所向披靡,率领这支箭头形重装铁骑纵横驰骋,
将敌阵搅得七零八落!

  长枪阵之后,官军骑兵身前,刚刚赶到的百余名弩机兵慌忙抬起连弩,箭矢
如飞蝗一般射来,可射击运动目标命中率大受影响,十偏七八,击中光滑板甲或
马甲之上的弩箭,也大多只是撞出凹坑后即被弹开,除非正中防护最薄弱的面甲。

  造成精卫队铁骑少量伤亡之后,弩机兵便纷纷倒在罗刹女王麾下的重击、刀
砍和枪刺之下,其中不少是被重骑撞击和踩踏而亡。

  一盏茶功夫,被方总兵和郑天恩寄予厚望的弩机兵小队宣告报销。

  前锋官看得大摇其头,这些连弩机大量装备且用于城防效果还好,用于野战
便威力大减。这也是辽东官军面对女真铁骑时,野战弱守城强的主要原因。装备
如此之少且用于野战,只能怪自己把武器配置不当。通过这一阵激战,他明显感
觉到,这些所谓的罗刹门草寇,装备甚至比官军还精良得多,且更注重实用性,
在战场上效果明显。

  当然,作为一名能征惯战的将领,罗刹门铁骑如此强悍勇猛的战斗力,也给
他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远远在后面静观战场形势的那位黄边绣衣人见状,忙令随军前来的绣衣阁及
飞鹰门高手迎上前来,企图挡住罗刹女王之锋锐。然而这些高手们不善群体协同
作战,比起精卫队配合默契的杀人手段,差之甚远,在战场上起不了太大作用。

  前锋官皱了皱眉,策马奔向官军骑兵阵前,对银甲银盔的官军骑营统领、游
击将军周处之喊到:「周将军,看来你得提前出马啦!」

  方天戟将这仅有的一个骑营列于步兵长枪阵之后,战术意图是先由步兵方阵
消耗和减弱对方的第一波冲击,再由轻骑兵向对方发起反冲击,也算得上是种以
逸待劳的骑兵战术。

  周处之点了点头,见敌军主将实在太过生猛,在麾下将士的配合下,很快将
步兵长枪阵冲散,己方各自为战的高手们也被打得落花流水,正排山倒海般冲向
自己所率的轻骑兵队列,他忙拍马前冲,将手中一支沉甸甸的铁杆长枪挥舞得风
雨不透,率千余轻骑和慕容紫烟麾下精卫队战作一团!

  两相激烈对冲之下,一场轻骑兵对重装骑兵的恶战,拉开了序幕!

  慕容紫烟见他枪法娴熟、膂力强悍,遭遇四名精卫队重骑轮番冲击,以重枪
和寒光闪闪的弯刀砍、铁枪刺、狼牙棒的重击对撼,力战不退!

  她倒也不敢轻敌,策马迎头冲去,打算亲自解决这个扎手的家伙。

  斜刺里一道蓝色狂飙卷来,扬起漫天飞尘,又杀出一员骁将,手提一根超大
号狼牙棒,头顶半截蓝孔雀翎,挟天地之威,和周处之展开了一场古典式的一对
一单挑!

  「吾乃范阳周处之。」互通姓名是古典骑士决斗的必备礼仪。

  「周韵,少屁话!」粗鲁是无月不在时大小姐的日常习惯。

  前锋官和轻骑兵们驻马而立,在场边静静观战。若是别人倒也罢了,他对这
员猛将可是很有信心。征高丽时他连挑敌方十余战将,力大无穷,弓马娴熟,一
杆铁枪比普通的三支长枪还重,居然能耍得出神入化,可谓出尽了风头!

  慕容紫烟定神一看,却是韵儿和艾尔菱率暴龙军冲破官军左翼之后,挥军直
扑敌军阵中,与自己会师。韵儿的能耐她很清楚,却担心她对敌经验不足,恐她
有失,也策马于左右督战。

  周韵潜意识里一直有种和母亲竞争的强烈欲望,不仅要和母亲争夺情郎,连
母亲的对手她都要争!

  她的大黑马也很配合,哪儿厮杀激烈就往哪儿冲,一个劲儿地猛窜猛跳,一
路上猛撂蹶子,不知踹翻了多少官军,动感十足!不仅官军轻骑兵,连罗刹门铁
骑的所有战马都畏之如虎!

  马头相交的一刹那,顿时传来两声清脆的兵器相击巨响!

  周处之在马上晃了几下,勉强定住身形,堪堪错马而过,心中不由得一阵骇
异。他自负膂力奇强,军中无人能敌,还无人敢于用兵刃和他硬碰硬,可此人膂
力之强,连他都得甘拜下风,真是生平罕见!

  周韵更是大为兴奋,除母亲外,能用兵器格挡自己狼牙棒之人还是首次遇上,
「你不错,竟捱得住我一棒!再来一次试试,咱比比膂力~」

  冲出十余丈之后,她勒转马头,拉紧的缰绳微松,大黑马顿时狂暴地再次冲
来。

  她争强好胜之心大起,也不再灌注罡气于狼牙棒之上,全凭蛮力和周处之硬
碰硬!「砰」地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大号狼牙棒和重铁枪再度相撞!

  周处之但觉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大力传来,力道比先前猛恶十倍!虎口一热,
尚未及感觉到疼痛,已是鲜血淋漓,手中铁枪被砸成一柄弯弓,再也握之不住,
铁枪脱手飞出七八丈远才堪堪落地,「砰」地一声闷响,砸得尘土飞扬!

  双方错马而过之时,同为大力士,周韵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也不为已甚,
「周将军的确是个人物,可惜兵刃不行,换过再来吧!」

  策马驰回本阵,由暴龙军重装前队手中拿过一根狼牙棒扔向周处之。这根狼
牙棒虽比她手中那根超大号的轻巧许多,但也有三四十斤重,被她轻描淡写间挥
手便扔出近二十丈之遥!

  官军前锋官和轻骑兵们见她膂力如此之强,莫不心下骇然,不信天下竟有神
力如斯之人!

  周处之见狼牙棒飞来之势十分猛恶,哪敢上前硬接?待狼牙棒噗噗落地,策
马上前弯腰捡起,毫不气馁地再次冲向周韵。

  第三回合交锋,周处之惊异地发现,这位本家竟似有使不完的力气,狼牙棒
扫来的力道更大更猛。

  兵器交击的轰然大震声中,他死死握住狼牙棒,怎么也不肯放手,但觉双手
双臂一阵麻木,似已失去知觉,手中狼牙棒好歹未被砸弯,也未脱手飞出,然而
脊柱传来一阵剧痛,跨下战马再也吃力不住,被硬生生砸倒扑地,似已受伤,半
天爬不起来,将马背上的周处之摔出一丈之外!

  尚未等他爬起身来,周韵的狼牙棒已抵住他的胸膛,任他使尽浑身力气,也
休想移开狼牙棒分毫。一时间就像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再也动弹不
得!

  周处之不仅是位猛将,且治军严谨、善待属下,与其他克扣属下将士们军饷
以中饱私囊的武将们大相径庭,很受将士们的拥戴。他麾下轻骑兵见主将被擒,
呼啸一声纷纷疾冲而上,想奋力将他抢回。

  这边暴龙军也在艾尔菱的率领下,以楔形攻击阵型发起冲锋,刀枪相击之声
顿时此起彼伏,双方展开一场轻骑兵对重骑兵的大混战!

  贞雯一声鼠哨,和小翠等人下马扑向周处之,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官军这支轻骑兵为精锐主力,突然遭遇暴龙军势不可挡的攻势,虽个个奋勇
争先,却难敌这些经过魔鬼训练,一向惯于在马背上战斗的猎人们。尤其周韵生
擒周处之之后,又返身杀来,更是勇不可挡、所向披靡!

  前锋官和周处之的副将眼见不敌,部队伤亡惨重,只好且战且退,以轻骑兵
机动灵活的特点,和暴龙军重骑展开游斗,不再硬碰硬地蛮干。

  慕容紫烟则率领精卫队直扑敌阵之中军,这些位列阵中的步兵本是作为预备
队使用,未曾想前锋阵型被如此轻易突破,忽然遭遇如此猛烈的冲击,一时间措
手不及!

  罗刹女王手提大号雪亮弯刀,身先士卒、所向披靡!接战之后,官军损失惨
重,不得不且战且退。

  眼看一场溃败在所难免,副总兵率一万援军匆匆赶来,战场形势顿时变得复
杂起来。

  毕竟官军人多势众,在主将砍下十几个逃兵的头颅及挥刀督阵之下,渐渐稳
住阵脚,与精卫队和暴龙军铁骑拼死鏖战。一时间杀声震天,双方陷入苦战之中。

  击溃那支轻骑兵之后,周韵率暴龙军在官军阵中左冲右突,勇不可挡,从西
往东杀穿敌阵,然后折回,再杀入。然而官军援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可谓杀不胜
杀……

  近半个时辰之后,随着官军越聚越多,胜负天平,渐渐向官军方面倾斜。精
卫队和暴龙军一千八百余人,已陷入三万官军合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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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7章奇变陡生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官军左右后侧翼忽然同时骚乱起来!

  原来,飞霜和彩虹借岸边东西两侧土坡树林掩护,进行大纵深远距离包抄,
人含草马衔枚,各率麾下一千铁骑迂回至官军侧后,同时发动突然袭击!

  这是女真部落集体围猎时惯用的战术,中军接战受阻,则向敌阵左右两翼发
起突击,这种围猎战术是他们的谋生手段,自幼极会,习惯成自然,施展起来得
心应手,相互间配合也是妙到豪巅。

  官军大多来自农耕世家,多少有些羊群特性,得势之时倒还勇猛,痛打落水
狗没问题,但最怕被凶恶的狼群包了饺子,一旦己方战败,遭到敌军铁骑追杀,
双腿怎跑得过四腿?自然是谁逃得早逃得快,谁逃生的几率就更大!一时间军心
大乱,个个夺路而逃!主将督阵的宝剑,在他们眼中远没有罗刹铁骑那么恐怖!

  无论是新近赶来的副总兵,还是浴血厮杀好一阵的前锋官,眼望己方如此混
乱的情景,心知大势已去,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向南撤退,只能无奈摇头,是啊,
中原一直以步兵为主,历朝历代非常重视阵型,这也是受条件所限。可「兵无常
势、水无常形」,无论多么精妙的步兵阵型,都有个致命缺陷,缺乏机动性!

  对阵蛮族铁骑,胜则破而难灭,败则全军覆没!气吞万里如虎的南朝宋主刘
裕,所布缺月阵威震天下,可昙花一现,仅用过一次便烟消云散。南北朝还出现
过圆阵、方阵等阵型,最终都扛不住鲜卑重装骑兵冲击。诸葛亮的八卦阵?那是
神话!

  怀念汉武大帝,以铁骑制铁骑,麾下卫青、霍去病等名将率铁骑横扫漠北,
给匈奴以致命打击,那才叫气吞万里如虎!可神州大陆,能出几个象汉武那样气
吞山河的铁血帝王?刘裕小儿获此殊荣,实属夸张!

  作为副总兵最崇拜的杰出帝王,汉武在历史上评价不太高,罪名主要是劳民
伤财、穷兵黩武。这是由汉民族农耕性格决定的,只强调保家,不崇尚征服。可
那些史家们想过没有,是谁大肆向外扩张、奠定中华辽阔版图?为子孙后代留下
一片大好河山?

  这么多年来,看着神州版图日渐缩小,且被肆意破坏,美丽河山满目疮痍,
每每令他痛彻心扉!不禁想到,唯有当国人将汉武送上荣誉金字塔之巅,当作图
腾般崇拜,这个民族才有希望。

  用火龙车冲击敌阵,正是慕容紫烟针对官军阵型缺乏机动性的致命软肋,新
想出的一种攻击方式,原本取名「无月火龙阵」,因其灵感来自他那根冲天钻,
捅入妙处后在花宫中如火龙般翻江倒海,带给她的致命快感可谓刻骨铭心!

  火龙车冲入敌军阵中,在其腹地阵眼处爆开燃烧、火花四射、动感十足!效
果和冲天钻惟妙惟肖,故以此名作为纪念,念起来都有快感,也有尊重版权之意,
后想想毕竟不雅,遂改名「冲天火龙阵」。

  依然和无月有关?郁闷~罗刹女王被冲天钻捅出的灵感,今日「冲天火龙阵」
牛刀小试,便初露锋芒,果然不同凡响!将官军阵型搅得七零八落,加上两翼齐
飞、三面突击,官军虽拥兵三万,全面崩溃似已不可避免!

  一旦将敌军阵型冲散,无论对方多么人多势众,在罗刹铁骑眼中,他们跟猎
物没啥区别,只有任其肆意屠戮!这就好比狼群,只要驱使驯鹿群跑起来,便有
选择弱者下口撕咬的机会。

  官军剩下的数百骑兵倒是溜得快,只可怜那些步兵们,被罗刹女王和罗刹魔
女这两位天煞星挥军掩杀,逃命时拼命往人多的地方挤,结果自相践踏、死伤无
数!

  精卫队和暴龙军玩起这类围猎杀人游戏可谓轻车熟路,自动分为五人一组,
前面一人手提狼牙棒,打翻奔逃之中的敌兵,第二人趁敌兵重伤、头晕脑胀之际,
挥舞雪亮弯刀砍下首级或补上一刀,第三人割下或捡起敌兵首级,挂在马头之下
以便请功,最后两人负责收集有用的兵器和长箭。

  这是女真猎人们猎杀麋鹿群的一贯手法,熟练而高效!所以,当屠杀结束之
时,战场也同时清理完毕。高效,是这支铁军一以贯之的最高准则。

  尤其周韵被官军逼得不得不放弃生活多年的家园,心中恼怒之极,又担心无
月回来后找不到自己,早憋了一肚子气。这下放开手脚和官军大战,便如猛虎下
山一般!

  在她这个五人小组中,她就是手提狼牙棒那位,而且还是超大号狼牙棒,挥
舞开来、大开杀戒!跟在她马后负责砍头或补上一刀的贞雯,和负责收集首级和
战利品等善后事宜的小翠等人可就失业了,因为凡被大小姐敲上一棒的官军士兵
们,无不被打得脑浆迸裂、浑身稀烂、惨不忍睹,连割头都省了!

  兵器、长箭和血肉模糊的尸体混在一起,看着都令人恶心,哪有心思去捡战
利品?

  这一路掩杀,大约又有数百人成了周韵棒下亡魂!死于她手下的官兵不仅最
多,而且死状奇惨无比!

  经过昨夜到今日这一系列血战,周韵这个「罗刹魔女」的称号,成为比罗刹
女王更为可怕的代名词!她头顶那半截蓝孔雀翎,更是成为官军和武林人物见之
必得退避三舍的标志!

  「宁见活阎王,就怕蓝孔雀」,这句口头禅在官军之中和江湖上迅速流传开
来,常被百姓用来吓唬爱哭的小孩,竟非常有效!

  那八台抛石机各自发射三次,打出的大圆石也不知砸到人没有?由于装填圆
石需要时间,尚未来得及第四次发射,罗刹铁骑已冲了过来,全部落入精卫队手
中!这种重装备只适合城池攻防战,方总兵却把它拉出来野战,难怪要「肉包子
打狗,有去无回了」!

  在这种兵败如山倒之时,唯一能挺身而出的,就只剩下绣衣阁和飞鹰门这些
高手们。然而毕竟人数有限,这些武林高手单打独斗倒是好手,可投入大规模协
同作战之中,哪是罗刹门这些猎人们的对手?加上败兵不断溃退下来,对他们的
斗志造成不小冲击,也只好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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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8章母子情深

  西昆仑山洞中。

  惊喜?惭愧?惶恐?后怕?诸般情绪纷至沓来,一起涌上心头!

  可这一切,怎抵得过孺慕情深?他猛地扑进梅花怀里,泪流满面地道:「娘!
我就是您的儿子呀!您本名叫柳青柔,对么?呜呜呜……」

  梅花惊诧之极:「那是我以前的姓名,自己都快忘了……你……你就是我那
苦命的孩儿萧、萧无月?」

  无月泣声道:「是啊!小月是我胡诌的名字,由于不知您的底细,未敢告知
真名……」

  梅花也紧紧地抱住他,母子俩相拥而泣,悲欢离合的场面,实在催人泪下!

  无月依偎在母亲怀里,听她娓娓诉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灭门惨祸之后,她痛失丈夫和亲人,小宝宝又莫明失踪,她找遍了无定
河边的每个角落,始终不见无月的踪影。后来又整整花了近半年时间,看看有没
有附近人家将无月抱走,可依然一无所获。

  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四处盗贼蜂起,许多被杀之人都被野狗和狼群
吃得尸骨不剩。惨案现场死去那么多人,必将招来野狗和狼群,她心想,可怜的
小宝宝即便侥幸没被杀手们发现,被他们杀掉,也会被野狗和狼群吃掉啊!

  眼见所有亲人皆离她而去,一时间万念俱灰,她伤心欲绝之下,决意退出江
湖,孤身来到西昆仑投奔外祖父不死神仙,从此隐居梅花谷,潜心学医,自号
「梅花仙子」,再也不闻世事……

  母子分离十余年,突然团聚,喜悦之情实在难以言表。然而,二人心中除了
喜悦,还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甚至有一丝丝失落。

  昨夜那海誓山盟一般的深情,由于母子关系的确立,不得不忍痛斩断!

  世上亲情是永远割舍不断的纽带,而最难斩断的,却是那一缕情丝!

  苍天,你是何其残忍?为何阴差阳错,令我们母子不能早些相认?这是母子
俩心中共同的呐喊!

  自从由云梦娘娘处得知母亲尚活在世上,无月便日夜盼望着母子团聚这一天,
甚至在梦中都时常梦见和母亲相认的温馨场景。

  在他的想象中,母亲有许多种版本,然而他最最渴望的,无疑是莉香阿姨这
样慈爱温柔的母亲。他深知,今生已无法象丽儿姊弟俩那样,拥有一个完整而温
馨的家,但他渴望至少能有一个和姊弟俩同样温暖的母亲……

  此刻他终于找到了,然而却并非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他一时间在梅花身上
找不到那种感觉,那种他最渴望的感觉,可以弥补自己童年缺憾的感觉。

  那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对了,该是母亲的味道,就像莉香阿姨身上那股
浓郁的母亲味道,就像丽儿姊弟俩依偎在这样一位慈爱的母亲怀里、在她面前可
以随意撒娇的感觉……可是,眼前的妈妈,他咋就找不回这样的感觉呢?

  童年的缺憾仍将延续。深埋心底的梦想和希翼,在一种惊喜与遗憾缠杂在一
起、理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中,渐渐幻灭……

  这就是他此刻真实的感受!

  良久良久,待情绪平复下来,觉得老这样抱着母亲有些不妥,他松开双手,
低头哽咽道:「娘啊~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您竟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受苦,
孩儿真是不孝!这次您就跟孩儿回济南,孩儿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让您好好享
享清福!」

  他以孝子的口吻说出这番话,便是要划清界限。他饱读诗书,很清楚母子和
情侣之间,有一条绝对不能逾越的鸿沟!

  所以,心底梦想的幻灭还在其次,现在最折磨他心灵的,是那种难以描述的
尴尬!

  在他心中早已树立起梅花医道通神的女神形象,自从情侣关系得以确立,更
成为他心中的欲望女神,从她那双火辣辣的明眸之中,隐隐能感觉到在她端庄淡
雅的外表下,熊熊燃烧的欲之火焰。他终于攻陷这位女神的芳心,随之而来的,
是对这位女神野兽般的占有欲……

  可是,正当他准备付诸实施之时,却发现心中这位欲望女神,竟是他的母亲!
心中那股欲望却并未来得及彻底消褪,他为此感到羞愧和难堪!

  然而,最最令他受不了的是,母亲看着他的目光,并非只有他万分渴望的母
爱温柔,更多的,竟是无尽的渴望、火辣辣的情欲,和隐隐约约的撩拨之意……

  他有些害怕,他情愿舍弃那份母亲的慈爱,也不敢看她那双灼热的眼神!

  梅花见他变得如此拘谨,心中隐隐有些失落,然而又能如何?世间之事总是
这样,得到这头,就必须放弃那头,永远没有折中的余地……

  看着眼前爱儿,母爱充满胸臆,然而那令人销魂蚀骨的热吻,依然流连在唇
齿之间,那无尽的情爱,一时间又岂能消失无踪?

  男子就是不同,能做到快刀斩乱麻……昨夜那番缠绵,看来已在他心中消失
得干干净净,她咋就做不到呢……唉!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母子亲情渐浓,情
爱也就渐渐淡了吧?

  又是一夜过去。无月身上遍布的雪豹抓伤和咬伤,这些伤口很容易感染化脓,
虽已敷上灵药,但仍在愈合之中,身子只要动得一动,伤口便会迸裂,疼得要命!

  可他知道梅花已经尽力了,无论多好的灵药,也不可能在一两天便让伤口完
全愈合。

  梅花?他怎么还叫她梅花?他应该叫娘的,是一时间不习惯,还是怎么回事?
抑或,是希望她仅仅是梅花而已?

  梅花心知,若抱着爱子回梅花谷,再快也得大半天,一路上总会磨蹭到伤口,
他如何受得了?这样一来,无月虽心中焦急,也只好耐心地留在山洞之中静养,
等待伤口愈合。

  为了爱儿早些养好伤,梅花每天都要出去,不是猎回一只野兔,就是一只岩
羊,采摘一些野果,有时还会到溪流之中,抓来一种昆仑山区特有的尺许长的细
鳞鱼,烤熟之后给他吃。

  无月见这些野果比苹果略小,颜色象红杏,味道却有些象桃,甜美多汁,他
虽叫不出名,但心知母亲医术精湛,通晓各种植物的特性,自能辨别有毒无毒,
便也放心食用。

  又是三天过去,母子间由于相处时间的增长,发自天性的骨肉亲情,也在各
自心中渐渐生根发芽。然而,那一缕缕情丝,却始终如影随形,并未如她所愿,
因亲情的增长而减弱,她越是压制,那早已深植胸中的情焰反而愈发炽烈!

  她已习惯于梦中和他缠绵,母子相认之后依然如此,梦中她淫荡地呼唤着爱
儿,缠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共赴巫山云雨、纵情交欢,销魂蚀骨之中,竟有种禁忌
刺激的奇异快感,令她欲罢不能!

  匈奴和鲜卑都有父死子妻其母的古老习俗,中原咋就没有呢?她那么爱他,
为何不能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无月作为饱读诗书的男子汉,倒是理性许多,这堆由他亲手点燃的爱火,又
已被他扑灭得七七八八,但想要完全熄灭,短期内又谈何容易?

  几天来,母子俩都尽量躲闪着对方的目光,因为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发现对
方眼神之中,除了亲情,还有那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海般深情,甚至还有些许
令自己怦然心跳的渴望!

  心怀如此复杂的感情相处,娘儿俩不仅感觉尴尬,有时简直令人窒息!

  夜里,无月又开始噩梦连连,直到清晨,依然沉湎于那种可怕的梦魇之中,
眼前一片白光耀眼,却无法睁开双眼,梦中的可怕景象仍在继续。他耳中甚至能
听见母亲在身边忙碌的声音,可却说不出一句话,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下!

  可怕的大锤仍在猛击自己的元神,躯体离他越来越远,他心中惊惧交加,心
底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娘啊,救救我!啊!!!

  不知是母亲真的听见了,还是仅仅感受到了他心灵的呼唤?

  梅花将爱子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地摇动着他的身子,焦急地呼唤着:「我的
宝贝儿,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啊!!……」

  也不知呼唤了多久,无月终于成功睁开双眼,彻底摆脱可怕的梦魇,忍不住
紧紧抱住母亲,痛哭失声!

  梅花不断地柔声安慰着:「做噩梦了吧?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妈妈在呢!」

  爱儿如此惊恐不安,她也感同身受,搂紧他的身子,低头在他的额上、脸上
不停地亲吻着,柔声抚慰着……

  无月刚由噩梦中醒来,神智迷糊间感性远远强于理性认识,感觉母亲双唇好
柔软、好温热、好多情啊~肌肤相亲的感觉,令他胸中情焰猛地燃烧起来,一发
而不可收拾!他再也按捺不住,将双唇迎了上去,拥住母亲痛吻起来……

  耳闻母亲难遏难止的娇吟声越来越大,渐渐转变为颤栗般呻吟,他但觉浑身
都在燃烧……

  听见爱儿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感受着他胸中激情澎湃的情焰,梅花渐渐不知
身在何处、难以自已……

  天啊!世上真有天堂么?此刻感觉如此醇美,令人欲仙欲死,与天堂何异?
若能将这片刻销魂保留,即便下地狱又如何?

  天旋地转之际,二人心中同时兴起如此念头。

  都生怕唇舌分开后,再无接吻的勇气,于是谁也不愿分开,即便唇舌都吻得
麻木、僵硬,即便感觉快要窒息……

  似乎有位爱之女神、抑或是个代表欲望的魔鬼,在二人心灵中同时大声吟唱:
放飞心灵,让它燃烧吧,爱之火鸟……若人生中,灵魂终将燃烧一次,那就燃烧
吧,烈火中的凤与凰!即便毁天灭地,仍可期待涅磐重生!

  如此发自心灵的吟唱,实在充满魅惑与魔力,母子俩似已忘记一切,在强大
原始本能的驱使下,极度渴望和另一半融为一体,情欲的强烈渴望已压倒一切,
将理智完全淹没!

  三十八岁的梅花正处于最渴望男欢女爱的年纪,以前心如止水还好,可自从
被无月攻破情感的堡垒之后,情欲也随之泛滥开来,每每和他抱在一起亲热,已
空虚十多年的阴道中便会痒痒的、湿湿的,渴望无月征服她、进入她,用坚硬的
屌儿塞满她的阴道……

  她已分开双腿,盘在无月腰间,挨挨凑凑地做出求欢姿态。

  无月将高高拱起的帐篷顶向欲望女神的胯间,那条变态怪蛇已异常亢奋,却
被双方裤儿所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急得扭头摆尾,在梅花胯间猛烈钻动起来!

  梅花已彻底失去理性,湿热胯间被硬梆梆的怪蛇一阵胡钻乱拱,欲水已湿透
裤裆,忍不住嗷嗷一阵呻吟,伸出纤纤玉手掏出怪蛇。天啊!宝贝儿的小鸡鸡好
长好热啊!

  爱不释手地套弄两下,扯开自己裤裆,湿热阴门已张开,挺动下身就待吞噬
这条威猛无敌的怪蛇!

  然而,世间之事多不遂人意,但听啪地一声响,惊扰到这对意乱情迷的鸳鸯。
二人回头一看,却是火上的烤架被烧断,整只岩羊落入火堆之中。

  二人对视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却偏偏不约而同地瞄向对方的下体!

  无月眼中看到的,是梅花芳草萋萋的鼓涨阴户,和那水光一片、张合不已的
玉门。他忙移开目光,想提好裤儿,因坐在地上,惶急间一时未能拉好。

  梅花眼中看到的,则是那根一柱擎天的伟岸之物,它此刻已涨得通红、长度
惊人,且上翘得厉害,以至于他上身直立地坐在地上,棒儿依然直指天上,如同
一支即将发射的长箭!

  她看得一阵脸红心跳!手忙脚乱地拉好自己和无月的裤子,掩住各自私处。
随后心慌意乱地起身收拾,出洞重新找来一根合适的树枝,将尚未烤熟的岩羊穿
上……

  一阵忙碌之后,她心中依然怦怦乱跳,忍不住回头看看无月,见他目光又开
始躲躲闪闪,不敢正视自己,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就这样结束了么?可是她好爱他!他怎会偏偏是她的儿子呢?老天啊……为
什么对她总是如此残忍?她好容易下定决心,将全部的爱倾注于他的身上,便给
她重重一击!

  思忖之间,她心中灵光一闪。折中……世上许多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都可
以通过协商来折中解决……她和无月之间,为何就不能折中一下?

  念及于此,她幽幽地道:「无月,那夜那曲《凤求凰》,你吹得如此深情、
如此动人!如今,我还是你心中的凰么?」

  无月默然,他此刻心中乱糟糟的,对母爱的渴望,对情欲的放纵,都远远抵
不上心中那种非常别扭的感觉!如此错位和扭曲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已远远超出
他的理性范畴,实不知该如何处理,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梅花幽幽地道:「从今往后,你可是不想……不想再吻我了么?」

  无月低头不敢看她,嗫嚅着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不敢……」

  梅花低声道:「那种感觉好美!我也想,也是不能、也是不敢,怕对不住你
爹,怕天打雷劈,怕害你将来下地狱……然而我想,母子间就不能有情爱吗?母
爱也好、孺慕之情也好,不也是一种情爱么?只要不及于乱,又有何妨……」

  无月知道,母亲所说的,正是所谓的精神恋爱。

  古希腊哲学书籍由阿拉伯人传入中原,无月也看过一些,其中就有以柏拉图
命名的精神恋爱观,追求心灵沟通,排斥肉欲,是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恋爱。这
种恋爱观认为人性不同于兽性,人类的爱情是一种持之以恒的情感,惟有超凡脱
俗的爱,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这是一种理想的、纯精神而非肉体的爱情,追求男女平等。哲学家对爱情的
理解是理性的,它包含道德、责任、义务等等这些充满人性的光芒,把繁殖的欲
望降为最低的需要。

  梅花身为女子,感性远大于理性。她之所以接受如此理性的恋爱观,只因她
已深陷情网、无力自拔,急需找到一个依据,为自己的情爱找到一个合情合理、
双方都能接受的出口,实为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作为中原传统女性,她岂敢提
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接着说道:「何况,我当年在外祖父面前发下的毒誓,就是今生今世,绝
不离开梅花谷方圆三百里范围,除非我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心甘情愿陪他一
生一世,否则永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若非咱俩成为情侣,便不算破了誓言,
我虽是你的母亲,也无法去济南府帮你救人,除非、除非你成心让我永堕……」

  无月忙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再说下去,急急地道:「孩儿当然不能为了救
北风姊姊,而害得您如此遭罪!我若真那样想,岂非不孝之子!」

  他左思右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然而,和母亲恋爱?即便仅仅是精
神恋爱,也对他心中固有的伦理观念造成极大的冲击,或者说是破坏!当下怯怯
地道:「这、这样的感情,我想……应该可以接受……」

  低垂着头,眼睛躲闪着,始终不敢看梅花一眼。

  梅花呼吸急促起来,显得有些激动,半晌之后,似下定决心般,咬咬牙低声
说道:「那你敢不敢再和我接吻?」

  无月弱弱地道:「孩儿未仔细研读那部西方圣贤书,不知、不知精神恋爱允
许接吻么?」

  梅花谆谆教导道:「精神恋爱只是极力排斥男女交媾的欲望,除此之外的其
他亲热举动都是可以的,包括接吻……」

  无月万分窘迫地道:「只要您能接受,孩儿自然也不排斥……」

  梅花柔声道:「那你还等什么?」

  她实在迷恋那种心灵交缠、快美难言的感觉,至于肉欲之欢,那是不得不放
弃了……

  母子俩再次相拥热吻……良久良久,梅花脑际一阵眩晕,天啊!母子相认之
后,接吻的快感不仅没有减弱,居然更加销魂蚀骨,令人不知身在何处,真是奇
怪啊?

  无月的感觉也是一样,不过他多了一层烦恼,他同意梅花的观点,可以接受
母子间的精神恋爱,自信也能做到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然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的生理反应。

  自练成少阳心经,每每遇到异性刺激,棒儿便会一柱擎天。尤其是经历多次
龙凤真诀的修炼之后,冲天钻这根变态怪蛇愈发难以控制,亢奋起来还会乱钻乱
拱!

  梅花虽觉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仍很快发现爱子的窘态,忙柔声告诫道:
「无月,你不是说过要孝敬妈妈么?妈妈往后最大的心愿,就是保留咱俩情侣之
间的那种感觉,却不能做出乱伦之事,不管再艰难,你也要压制住冲动!这个要
求也许有点强人所难,然而我此生别无他求,无论如何,希望你能满足我的心愿
……我的底线是,只要你这根东西不进来,其他都可以……」

  说到这儿,已不胜娇羞,晕红了双颊。

  无月激动地道:「除了那个……情侣之间能做的,我都可以么?」

  梅花一边接吻,一边羞不可抑地呢喃道:「是……是的……」

  无月一阵热血冲头,浑身颤抖起来,冲口而出地低声道:「若我想看看您的
身子,舔妈妈的下……下面,也……也可以么?」

  梅花浑身剧颤,羞不自胜地微微点头。想象着他舔舐自己羞处的情景,那已
在春梦中出现过好几次,简直是……她感觉浑身热得要命……

  无月喃喃地道:「可是孩儿不敢,怕……怕我会忍不住……」

  梅花颤声道:「那就不要!」

  无月说是不要,手却忍不住伸进亵裤,摸向梅花的羞处,也顾不上寻幽探胜,
拨开稀疏柔细的阴毛,直达玉门。

  那儿早已溢满一汪温热蜜液,中指一扣,进入湿热阴道之中。探入一寸半左
右,中指开始四处搅动,重点是上方那片相对粗糙之处……

  梅花猛地呻吟起来:「无月,哦!你弄得里面好痒!」

  随着她呻吟得越来越大声,无月但觉玉门和阴道之中忽然张合不已,全方位
夹吸着自己的中指,四壁变得越来越粗糙,上面似乎布满硬硬的细小肉钩,如同
磨盘一般绞磨着手指!

  他心中一阵惊呼,天啊!好古怪的妙处啊!这还只是根手指而已,若是棒儿
进去,哪个男人受得了?

  仅此一摸,他已辨别出,母亲私处竟是十大名器之中、排名第六的「六面埋
伏」!

  他性发如狂,痛吻着她喃喃地道:「梅花,我好希望你还是梅花,不是妈妈!
我……我好难受!好想……」

  梅花大声尖叫着:「无月啊!我爱你!我也好希望我不是,我也好想……好
想你进来,那才是完整无缺的爱,可是、可是我们不能!我们是母子,这是改变
不了的现实!嗷嗷~你实在想,就舔吧,舔妈妈的屄,妈妈屄好痒!」

  她浑身都颤栗起来,忍不住脱光下身,分开双腿,将水光一片的玉门凑向无
月嘴边。

  他分开夹着一汪蜜液的肉缝,露出紧闭如花蕾的玉门。说是象花蕾,是因为
以玉门小孔为中心,有五条向外发散的细纹,将洞边嫩肉分为五瓣。他用双手按
住肉唇向外一掰,那五瓣花蕾绽放开来,如同梅花的五片花瓣,围绕着中间张开
的洞口!

  他看得目瞪口呆!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如梅花的玉门!不禁喃喃地道:「难
怪您要自号梅花,连下面都长得跟梅花一样,好美啊!」

  他捧住梅花腰肢,对着美穴深深地吻了进去,似想将双唇全都塞进去,舌头
伸出,竭力钻进深处,在里面翻江倒海地搅动着。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么?好香好美!他忍不住呻吟道:「梅花,我只进去一会
儿,不在里面射精,可以么?」

  梅花嘶声说道:「无月啊,你、你这个迷死女人的小魔王,不要一再挑战妈
妈的底线好么?再这样折磨我,我也快守不住……这、这最后的底线啦!你会下
地狱的,咱俩都会下地狱!嗷~呜呜~」

  无月颤声道:「不进去不会下地狱,可也见不到天堂。为了天堂般的感觉,
下地狱孩儿也情愿……」

  梅花嘶声道:「我不怕死后下地狱,可是我的孩子,我爱你,绝不愿你下地
狱!」

  无月年轻,少年冲动如山崩海啸,来得猛去得也快,只要及时终止,便会回
归理性。

  梅花则相反,在无月冲动之时她相对理性一些,然而在其余大多数时候,她
都不太理性,痴迷于那种深情相拥的感觉,总是主动邀无月和她深情接吻,即便
不能真个销魂,那种肉体厮磨的美妙感受,依然能令她心醉神迷。

  所以,二人中始终有一人保持着相对的理性。在梅花情动如潮时,无月的理
性更占上风,不愿犯下烝母这等兽行;梅花虽然总是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一次
次撩拨起自己和无月的欲望,却在他极度冲动之时,又相对理性一些,一次次强
忍着自己的欲望为他降火,适时提醒他回归理性。

  于是,母子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享尽情爱的甜蜜与温柔,却又始终
不及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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