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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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堕落猴子

２０１３年８月２９日首发第一会所

字数：４５３８３

　　　　　　我的娼妓帝国（ＷａｒｏｆＢｉｔｃｈＳｗｏｒｄ）

　　　　　　　　　　宣传片《风雨漫袭与议会纷争》

　　　　　　　　　　　　　　　　前言

　　因为受了佛爷的《水银时代》感染，一下子激起了我心中对「阴谋」文的渴
望。《我的娼妓帝国》讲的是一个「年轻人」的故事。感谢佛爷、感谢美剧、感
谢日剧、感谢度娘提供的中式英文翻译。本篇是宣传片《风雨漫袭与议会纷争》，
接下来应该是第一季《唐城风云》。总之水平有限，让大家见笑了。另外本剧属
于微量轻Ｈ，还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唐城（Ｔｉｃ- Ｃｉｔｙ）上空，黑云漫天。

　　汽车电台里的ＤＪ们情绪越发亢奋鼓噪，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播报着刚刚发布
的市府公告：未来６小时内，预计本市将有极强暴风雨来袭，请各位市民谨慎出
行。

　　一场干旱天气整整持续了５２天，市民们终于盼来了酷热终结的曙光。位于
唐城中央城区的标志性建筑，象征着女权主义（ＢｉｇＦｅｍｉｎｉｓｍ）辉煌
胜利的女斗士塔（ＦｉｇｈｔｉｎｇＬａｄｙｏｆＴｏｗｅｒ）此刻与往常无异。

　　灰白色的女斗士雕像依旧保持着高举长剑的姿态，她的英姿挺拔代表了女权
在这座城市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黑色天空中积压厚重的乌云宛如凶残的猛兽，
纷纷汇聚在长剑之上，仿佛要一口吞噬掉身下的这座城市。而代表着智慧、英勇、
无限尊崇的女斗士塔被夹在中间，独力守护这块闪耀着女权圣光的广袤土地。没
有人注意到，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正从远处朝着塔的方向疾驰而来，路面上的积
尘被它冲的弥散开来。

　　「该死的天气！简直比老婊子的肛门还要恶心！」出租车里的光头司机，用
满是汗毛的粗大熊掌胡乱抓了抓肥脸上流淌的汗水，一个劲的诅咒着酷热的炎夏，
腥臊的汗珠不小心甩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的客人脸上。年轻的客人倒是非常大度，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举止优雅的掏出纸巾把脸上的污水擦拭干净。而肥胖的司机还
在浑然不知的喋喋不休。「他妈的，５# 汽油居然涨到了１７块８一升！老子现
在每天快连汽油钱都赚不回来了。你知道红星城的５# 汽油多少钱吗？才他妈的
１１块６！１１块６！无耻的钢城石油（Ｔｉｃ- Ｏｉｌ）！我真想肏烂他们董
事长女儿的骚屄！！！」

　　红星城（ＳｈｉｎｉｎｇＳｔａｒ- Ｃｉｔｙ），总人口５６０万，联邦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ＳｔａｔｅｓｏｆＳａｃｒｅｄ）南部的第二大城镇，距
唐城２６０公里，以电影、艺术、动漫等创意行业为主要经济体的大型城市，它
的影视娱乐基地梦之坞（Ｄｒｅａｍｗｏｏｄ）闻名整个大陆。红星城同时也是
联邦内唯一一个允许贩卖辅助类兴奋剂与强止痛药的城市。所谓「辅助类兴奋剂
与强止痛药」，最直接的叫法应该是——毒品。红星城议会在本地财团强大的游
说下高票通过了贩毒法案，议员们深知这件事情的龌龊，为了听上去不那么刺激
人，给该法案取了一个混淆模糊的名字：《辅助类兴奋剂与强止痛药销售法案》
（ＴｈｅＰａｉｎｋｉｌｌｅｒｓＡｃｔ）。并且规定：１。本地禁止制毒；２。

　　所有贩毒公司必须持有市府颁发的经营牌照；３。购买人凭联邦公民证件每
人每天限购０。３５克。

　　在联邦内，允许持有枪械的城市很多，但允许贩毒的城市却只此一家。时任
联邦政府总统的何正道（Ｈｏｚｅｒｄ），在该法案通过的当天发表电视演说怒
斥此举是「联邦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卑鄙的商人与无耻的政客联手毁灭了一座
希望之城」。随后他以联邦政府的名义命令红星城必须在三天之内取消该法案，
并且未经国会同意，又授意联邦武装力量最高参谋部立即派出联邦陆军第１师及
空军第３３战术大队，试图借助武力的威胁促成贩毒法案的废除。

　　最终红星城不但没有废止贩毒法案，反倒是何正道总统因这一事件所引发的
巨大风波被国会弹劾下台。原因是他严重违反了联邦的根本大法——《治国法案》
（ＳａｃｒｅｄＣｏ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治国法案》中的第一章明确写
道：「联邦由各自愿加入的城市组成，城市享有本城最大治权与裁决权」。也就
是说红星城无论干什么，联邦都无权干涉。联邦有提出质疑和不认同的自由，但
听不听那是人家红星城自己的事。所以红星城市民在得知总统意图武装干涉的消
息后离奇愤怒，强烈要求市议会把《辅助类兴奋剂与强止痛药销售法案》写入到
红星城基本法里，永远不得更改。市议会随后特别授权市府，将本市国民警卫队
及自愿加入护市行动的警员整编升级为红星城护卫军（Ｓ。Ｓ。Ａｒｍｙ），任

　　命已经退役多年的前联邦陆军第３师指挥官王克难（Ｗｏｎｋｌａｎｄ）为护卫

　　军总司令。他在就职仪式上慷慨激昂的发表了著名的《自由城演说》（Ｆｒ
ｅｅｄｏｍＣｉｔｙ）：「作为一名老兵，一名红星城的普通市民，用最后的生
命去捍卫这座城市的自由与尊严，是我辈之无尚荣耀。」

　　与此同时，联邦陆军第１师指挥官向最高参谋部递交报告，指出总统先生下
令的命令是将伟大的第１师置于污水之中，他和他的同僚拒绝执行此项命令。空
军司令部的发言人在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也表示总统先生在未获得国会授
权的情况下，空军绝不会采取任何针对红星城的军事行动。

　而联邦行政区ＦＳＣ（ＦｉｒｓｔＳｐｅｃｉａｌＣｏｕｎｔｒｙ）——功

　　勋城与其他各城镇先后发起了声势浩大的Ｐ- Ｐ- Ｎ（Ｐｒｅｓｉｄｅｎｔ？

　　Ｐｏｗｅｒ？Ｎｏ！）抗议活动，强烈要求联邦政府严格遵循《治国法案》
中有关城市自治的规定。国会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决定召开国会议员与城市议长
的联合会议。经过长达３６天之久的激烈辩论讨价还价后，国会同意弹劾并罢免
何正道的总统职务，但条件是各城镇（不含红星城），必须承诺日后不会推行毒
品合法化的法案。而各城镇议长在取得重新确定最大市权的理想结果后，心满意
足的在决议书上签了字。这起事件以牺牲总统为代价，维护了联邦的统一，将内
战的硝烟消弭于无形。何正道在１０月２３日上午１０时，冒着瑟瑟秋雨黯然离
开了权杖之宫（ｋｉｎｇｏｆｈｏｕｓｅ）。

　　红星城的贩毒法案之能够通过，有着其必然的内在因素。它拥有最豪华的影
视基地群梦之坞，最顶级的音乐ＰＬＵＢ，最先进的动漫创意园，红星城是所有
时尚标志与流行元素的发源地和积聚地。红星城对无数怀揣艺术梦想的靓男俊女
来说，就是最绚烂的舞台。联邦内任何一座城市都无法与它的魅力相提并论。这
里的每条街道上都奔跑着最炫的保姆车，每个广场都可以看到数千人的音乐集会，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红毯，鲜花，众星云集的盛典。最为重要的是，红星
城已经变成了一座被音乐人、电影人等另类种群攻占的城市。注意，是攻占。成
千上万染着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古怪发型，嘴唇上穿了数个钢环，打着浓重眼
影，坦胸露乳的长发或者光头又或是莫西干的怪物们，抱着吉他、背着沉重的架
子鼓带着对梦想的不懈追求疯狂的涌进了红星城。他们像饥饿的蚁群一样扩张蔓
延，占据了这座城市的每条街道，每个广场，每个社区；像狼人一般在午夜嘶吼，
鼓声震荡着全城每一个角落，从此再无安静两个字可言。连红星城警署的外墙上
都画满了稀奇古怪的闪电、骷髅、蝙蝠，还有赤裸的丰乳女郎。早上当你打开家
门去取牛奶时，你会看到门前支起了数座帐篷，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让你无法安
然入睡的艺术混蛋们。９０% 的原住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逃命般去了别的城
市，而大量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追梦族又填补了他们离去的空缺。现在的红星城，
连烤肉的大叔都能来一段潇洒的街舞，扫地的阿姨差不多人人都学过女高音，因
为年轻时的他们也曾是艺术大军中的一员。即便最终失败了，但他们的血液和灵
魂早已融入了这座城市难分难离。在这样一种氛围的城市里，政治变成了金主和
毒老板们才会谈论的话题，其他人根本不关心你是联邦党还是什么众议党。在全
城的每个投票站你都能听到类似的声音：「嗨，哥们，要听我一曲《ＦｕｃｋＹ
ｏｕｒＡｓｓ》吗？喂？别走，难道你喜欢古典曲风？《十八摸》ＯＫ？一摸你
的毛毛……喂，不要走，不要走！？Ｓｈｉｔ！」

　　不要妄想他们知道市长是谁议长是谁，他只关心《尼玛迪克号》的导演什么
时候开新戏，好去参加角色路人五十六的激烈角逐。或者某个雨雪交加的天气里，
在唱片公司总部的楼下坐上一整天，等大ＢＯＳＳ或音乐总监的风驰５００（Ｖ
ｅｎｚ- ５００）豪车将泥水溅满他一身时，声嘶力竭的边追边唱一曲《Ｌｏｖ
ｅｍｅ，ｄｏｎ』ｔａｗａｙ》。直到灌满一肚子尾气后，才恋恋不舍的望着远
去的车身放弃了追赶。而明天继续上演今天的这一幕。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态
度。选票？可以在超级市场里换一份鸡腿汉堡吗？竞选？听老板和毒贩子的，他
们让选谁我就选谁。对于这种自我形成的政治垄断，怀揣明星梦的新红星城人没
有任何异议也从不在乎。从此红星城变成了联邦里的独立王国，它独一无二的准
行法则，任何人都无力改变。

　　这里对于那些追求艺术的人来说，是圣地，是天堂，也是精神与肉体上的温
柔地狱。明媚的阳光下总是遮掩着肉眼看不见的黑暗，这里从未有过常开不谢的
玫瑰。有人成功，便有人失败；有人引领潮流，就有人被潮流的巨浪拍死在沙滩
上。无数成名过气的故事在这里反复上演，攀附在金字塔上的人们彼此伤痕累累。

　　所以，无论是光彩袭人的明星还是流浪街头的歌手，他们都需要一种永葆激
情和抚平伤口的良药——毒品。于是影视公司的金主们与贩毒集团联手轻轻一推，
贩毒法案就高票通过了。

　　何正道总统执政的７年，被称之为「梦幻七年」。经济高速发展，各行业兴
旺蓬勃，人均收入与社会福利大幅增加，城市犯罪率下降到５０年来的最低水平。

　　如果不是发生了红星城事件，他成为联邦历史上第四位连任３届的总统毫无
悬念。

　　前三位分别是国父韩功（Ｃａｎｓｏｎｇ），《治国法案》起草人张遵律
（Ｊａｃｋｗｏｉｔ），赢得第三次大陆战争的韩厉海（Ｃａｎｌｉｓｅ）。连
一向苛刻的《尊容》（Ｆａｃｅ）周刊都在专访中好不吝惜赞溢之词，形容他
「是目前联邦历史上，唯一能与国父和先贤们比肩的杰出总统」。那一年何正道
刚满４２岁。联邦２７３年里产生了５８位总统，有幸接受尊容周刊专访的只有
２１人。

　　能被称为杰出总统的除了两位国父韩功、张尊律，就只有何正道一人。连第
三次大陆战争中被其他国家誉为不败战神的韩厉海，尊容周刊也仅仅评价他是
「中规中矩的军功总统」。何正道离开权杖之宫返回飞盗城（ＲｏｂｉｎＨｏｏ
ｄ -Ｃｉｔｙ）老家的那天，数万民众拥堵在辉煌大道（ＧｏｌｄｅｎＲｏａｄ）

　　为他送别。其中某个条幅上的一段话代表了大多数联邦民众的心声：「千秋
之功胜过渊海之罪」。（Ｏｎｅ』ｓｄｅｅｄｓｏｕｔｗｅｉｇｈｏｎｅ』ｓｆ
ａｕｌｔｓ）人们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态，在雨中惜别了深受他们爱戴的
第６１届总统，一颗耀眼的政坛巨星就此陨落。

　多年后他发表的回忆录《阴暗平衡下的祭品》（ＢｕｓｉｎｅｓｓＯｆｆｅ

　　ｒｉｎｇｓ）中这样写道：「一群理想联邦主义者以整日在富丽堂皇的国会
殿（ＰａｒｌｉａｍｅｎｔＡｒｅｎａ）中夸夸其谈，长袖善舞为能，对外面的
变化一无所知。在他们幼稚的眼中，维护联邦政府的权威远不如维护他们国会议
员的身份重要。因此他们不断退让，在气势汹汹的大城镇主义者（Ｓｔｒｏｎｇ
Ｕｒｂａｎｉｓｍ）面前表现的软弱无能毫无底线。自红星城事件后，联邦权力
一次又一次被当做祭品，饲喂给那些永远都吃不饱的恶狼。我成了联邦历史上的
第一个牺牲品，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大厦将倾，倒塌已不可避免。」

　　正如何正道预料的那样，在他下台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尝到甜头的城市主义
者不断得寸进尺，逼迫着当时代管联邦政府的国会议员们签下一个又一个城下之
盟：免税、削减军费、关闭各城的联邦警署、增加联邦对城镇的资助……最后将
联邦主义者逼上了绝路：他们要求中止联邦对各城市的监察权，改由城市自我监
察。此举等于拿走了联邦政府手上仅剩的最后一块面饼。代表统一联邦主义的联
邦党（ＦｅｄｅｒａｌＰａｒｔｙ）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和代表大城市主义的
众议党（ＣｉｔｉｚｅｎＰａｒｔｙ）展开了殊死对决。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原
本是国父张尊律一手创建，师出同门的两大超级执政党团的疯狂激战最终发展到
了丧失理智的白热化程度：凡是对方提出的议案无论对错一律否决。不管是国会
还是市议会，彻底演变成两大党议员们头破血流的角斗场，而两大党团的忠实拥
趸也是激战正酣。联邦政坛的其他小党团则是冷眼旁观。酷爱热闹的媒体和民众
给这种行为起了个响亮的名字：「议会决斗」（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Ｄｕｅｌ）。

　　可是当时的人们都忽视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们这是以牺牲国家实力为
代价的争斗，所有政令都在无休止的争吵和殴斗中流产，梦幻七年结下的累累硕
果被挥霍一空。当两大超级党团的高层们意识到严重性后为时已晚，政战的熊熊
火焰已经点燃了整个联邦。高层们一边忙着四处灭火，一边亲赴飞盗之城力邀何
正道出山收拾残局，结果被他一番痛斥拒之门外：「你们是一群蠢蛋败家子、政
治低能儿」。何正道深知自己已经无力挽回这样的危局。

　　４个月后两大党团迎来了自己的劲敌——诸行业劳工群体力量联合会，简称
工会（ＴｒａｄｅＵｎｉｏｎ）。混乱下的联邦经济衰退萎靡，导致大量工人失
业。一场从下至上由点及面的罢工运动在各地劳工领袖的带领下迅速席卷整个联
邦。最终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在功勋城成立了联邦总工会，以超级党团新贵的身
份宣告两雄争霸历史的结束，正式进入三大党团时代。三大力量重建秩序振兴经
济，让联邦实力得到了恢复。可是工会的崛起已经开了联邦政治历史的先河，１
０年后一只更加强大的力量从唐城兴起，再次打破了联邦政治格局。极短时间内
便成长为联邦第四大政治决定力量，那就是以极端保护女性弱势群体主义为纲领
的女性合法权益保护联盟党，简称女权联盟（ＦｅｍｉｎｉｓｍｏｆＡｌｌｉａ
ｎｃｅ）。由神圣女权党、铁娘子意见会、女子联合会、妇女保护组织等１００
多个小党团组成，第一任总理事长甄婕是原唐城神圣女权党总裁。由这位钢铁娘
子率先倡导的极端女权保护主义，让整个联邦都闻风丧胆。任何珍对女性的不敬
语言和行为，都可能使你面临牢狱之灾。所有的性服务行业被一扫而空，女性在
社会里享有最高地位和最优特殊待遇。甄婕总理事长甚至迫使联邦所有法院将对
女性性侵犯罪行的量刑程度提至最高——死刑，全联邦唯一的死刑罪。各地大法
官们原本坚持己见拒绝了她如此无理的偏激要求，结果在看到数百万人山崩海啸
般的抗议后，要么乖乖签字要么被迫辞职。极端女权主义最后发展到一句无心的
下流玩笑，会让你在监狱里呆上三个月。一位老板因为开除女职员的理想不当被
巨额罚款５００万，更不要说别的什么严重罪行了。四大超级党团都有自身独有
的鲜明特点：经验丰富的联邦党和众议党善于执政总领全局，工会长于调解劳资
纠纷和协调工业，女权联盟则是最大的反对派和维权组织。其余类似公民党、联
邦合议党之类的小党团和士人精英派，根本无法和四大超级党团的实力抗衡。某
些少数派出身的政府长官和议员也和四大党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３０年来，
四大党团唯一不能呼风唤雨的联邦两大城市：一个是何正道所在的飞盗之城，因
为何正道的威望和施政能力始终压制着他们的议员，不敢采取什么过分的举动；

　　另一个就是红星城。

　　四大超级党团集体在红星城遭受重挫，尤以工会与女权联盟最甚。工会发动
百万艺人大罢工，以便为艺人们争取到更多的薪金和福利。可惜连三天都不到，
各大影视娱乐公司一纸联合公告就将罢工大军击的土崩瓦解：继续罢工的明星、
工作人员将被雪藏或解约，公司将启动新星培养计划。没人愿意为了理想中的大
餐，甩了现在手上的盒饭。成名的不易竞争的激烈，让他们心甘情愿去做影视财
团铁鞭下的奴隶。

　　而女权联盟要求颁布《女性艺人保护法案》，义务为女艺人们取消合约中不
平等待遇以及提供职场性骚扰的法律援助，没想到抵触最激烈的正是那些需要保
护的女艺人们。在她们看来，如果能陪老板、导演、大明星们上床就可以成名，
那她们愿意走上这条捷径。圈内人管这种行为叫一炮走红（ＶａｇｉｎａｌＴｏ
Ｓｕｃｃｅｓｓ）。但女权联盟叫嚣把老板们送进监狱的行为，此举等同断了千
万女艺人的财路。于是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数十万女艺人联名将要保护自己权
益的女权联盟告上了法庭。最终红星城法院判决女权联盟败诉，并严令女权联盟
以后在和女艺人群体未达成一致之前，不得推行任何与之相关的法案。

　　横扫整个联邦的工会与女权联盟，在红星城遭到几次重大打击后迅速边缘化，
影响力变得微乎其微。真正掌控红星城的大佬是本地的８大影视公司、３大贩毒
集团，两大势力采取扶植和胁迫的手段，将红星城联邦党、众议党人变成了自己
在市府和市议会里的「代理人」。除此之外还有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街头黑帮，他
们的经济来源主要有三块：小酒吧、小餐馆、保护费。在两大势力面前，街头黑
帮不值一提。某些不守规矩的黑帮偷偷在自己经营的地面上贩卖毒品，结果被贩
毒集团的私人武装清剿干净。还有些黑帮分子骚扰影视公司下属的艺人，同样也
遭到了灭顶之灾。

　　四大党团起初对自己在红星城的失败耿耿于怀，他们动用所有的舆论力量将
这座城市抹黑成恐怖的犯罪天堂。而实际上在两大势力的铁腕治理下，红星城的
犯罪率非常低。只是它强硬拒绝传统与新贵政党的管理自行一套秩序，自然被当
做众矢之的。恼羞成怒的超级大党团们发动了第二次讨伐红星城的军事行动，调
动联邦陆军和其他城市的国民警卫队，１０万大军兵分６路杀奔而来。这一次在
四大党团的严密控制下没有任何城市举行抗议活动声援红星城，红星城变成了真
正的孤家寡人。眼看内战硝烟再起，何正道挺身而出，在飞盗之城发表措辞严厉
的演说，倘若联邦政府和国会执意对红星城采取战争行为，身为飞盗城总顾问的
他将亲率本城国民警卫队南下，不惜发动护法大战（Ｓａｆｅｇｕａｒｄｉｎｇ
Ｗａｒ）来捍卫《治国法案》的尊严。此番举动令红星城人唏嘘不已：想不到１
３年后，竟然是被他们赶下台的总统在关键时刻出手挽救了自己。最后在多方的
积极斡旋下，四大超级党团和红星城两大势力达成和解：红星城每年收入的５０
% 上交联邦政府，大党团不再继续干涉红星城内政任其自生自灭。新红星城人为
了感谢何正道和飞盗城的救命之恩，在梦之坞斥巨资拍了部经典电影：《Ｓｕｐ
ｅｒＨ。Ｒ。》（《拯救红星》，又译《飞盗城勇士》）。

　　**********************************************************************

　　肥胖的司机并不知道，此时坐在他身旁被溅了一脸口水的年轻人，恰恰来自
红星城。

　　年轻人把用过的纸巾叠放整齐，揣进西装的外兜里。一路上安静的他，慢条
斯理的开口讲话了，标准的联邦口音完全没有红星城的嗲味：「红星城的汽油便
宜了６块２，但餐饮和生活必需品要比唐城平均贵出１３。７７% ，租房费用同
水平高出２９。６２% ，购房则高出３２。８８% ，医疗费用高出６。１９% ，
保险高出２。７５% ，每月的社会救助金比唐城少了１８５块。」胖司机在旁边
听的眼珠子险些蹦了出来：他开了２０多年的出租车，还是第一次碰到能讲出两
座城市吃穿住用行数据比较的客人。

　　以前的唐城和红星城并称南部双星（ＢｉｎａｒｙＳｔａｒｏｆＳｏｕｔｈ），
都是经济高度发达的大城市。两城的市民都以自己的城市为骄傲，彼此间谁都不
服谁。红星城人叫唐城为莽汉城，而唐城人称红星城为戏子城。最近十年红星城
依靠影视创意和毒品，发展的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具备成为南部Ｎｏ。１城市的气
势。而以工业和制造业为主的唐城，随着经济不断的衰退没落，早已失去了往日
双星争霸的气度，像一个生命垂危的老者，离最后的终结只剩一步之遥。昔日的
辉煌和成就让胖司机听到年轻人讲的一番话后，内心极度畅快。他拍打着方向盘
哼起了唐城有名的《钢铁之歌》（ＳｔｅｌｌＳｏｎｇ）：「啊~ 奔跑的汽车！

　　翱翔的飞机……」年轻人在歌声中继续开口说道：「更重要的是，您现在驾
驶的这辆福克特（Ｆｏｒｃｏｄ）９５运动版当时售价１１。２３万，而红星城
售价是１１。５万。各种需要缴纳的税费加起来，最终红星城要多出６５００到
６８００。单以出租车行业为例的话，唐城绝对是优于红星城的。」肥胖的司机
手舞足蹈，已经兴奋的开始放声高唱那曲《钢铁之歌》了：「嘿！飞机！汽车！

　　骄傲的唐城~ 」

　　胖司机发誓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一定把那个该死的小子打的满地找牙。这
个狗娘养的婊子！一切巨变都始于３秒钟后的那个「但是」。「但是……现在的
红星城出租车全部更换成幻带（ＨＲＵＮＴＡＩ）Ｔ２０了，相比较而言更加安
全节油。并且红星城市府７年前就规定出租车使用寿命缩减到６年，看您的这台
福克特应该开了８年多吧？为了减少司机们的负担，红星城还出台了跑百补五和
免费为车辆进行检修的政策，这些优惠可是唐城完全做不到的。出租车行业最能
够体现一座城市的繁荣度，出租车行业越发达司机收入越多，就表示该城市的整
体经济越繁荣。现在是星期２下午１３点４３分，正是人们结束午休返回工作地
点的时间，可是主干道上居然还空无一人！我们现在的速度是４２码，如果换成
红星城恐怕连２０码都跑不到。你要知道唐城可是拥有１２００万人口，而红星
城人口还不到它的一半。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唐城的失业率与人口流失的情
况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如果再不进行积极的产业调整措施，５年后，唐城
就会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幽灵铁城！」

　　「够了够了！你如果再不闭上你的嘴巴，我发誓会将你从车窗里丢出去！」

　　肥胖的司机像一只愤怒的黑熊，用力击打着手中的方向盘，车身都随之颤抖
起来：「我们的唐城是永远都不会没落的太阳，懂吗？小子，你的无知和浅薄简
直无法原谅！」作为一名唐城硬汉，胖司机无法接受城市衰败的事实。坐在副驾
驶上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闭着眼眼靠在了座椅上。合上的眼睑里充满了戏弄与不
屑：唐城啊，唐城！你和你的市民愚蠢到了比海底还要深的地步！

　　年轻人不喜欢无谓的争吵，把时间和精力浪费给那些脑袋里装满了浆糊的撸
瓜，绝不是一个雄心智者的气度。在剩下的路途上，两个人再都不发一言。除了
嘈杂的电台广播，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到了，３８块７！」车子停在高耸威严的女斗士塔对面，出租车渺小的就
像是她脚下的一只蚂蚁。肥胖的司机对年轻人充满了厌恶，连礼节性的谢谢乘坐
都懒得说。年轻人掏出３９块递给了他。司机肥胖的脑袋凑到年轻人的面前，一
股酸臭的口气钻进年轻人的鼻子里，不仅让他皱起了眉头：「小子！如果你不想
尝尝唐城铁拳的滋味，最好闭上你的嘴巴，忘记那些狗屁理论。否则……嘿嘿！

　　哦，还有，不要把红星城那些娘炮的习惯带到这里来，唐城的夏天只接受Ｔ
恤和牛仔，而不是你身上那件傻兮兮热得发霉的西装。懂吗？」年轻人不想继续
跟一个缺乏教养的撸瓜纠缠下去，微笑着对他说了句谢谢您的忠告，然后起身下
了车。

　　他刚刚下车关好车门，出租车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带走了还没有找还的３
毛钱。

　　年轻人敏捷的向外跳了一步避开了刮蹭，他的动作像极了一只黝黑的猎豹。

　　站稳后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了笑容，望着呼啸而去的出租车，眼神冻结成了冰
块：「ＴＩＸ３２７５……」这是出租车的车牌号。他掏出电话按下了６１１城
市报警电话。「喂？唐城警务中心么……」

　　肥胖的司机带着３毛钱的快乐，在公路上欢快飞驰。刚刚耍弄那个小杂碎的
兴奋劲还没有退去，他一边拍打着方向盘一边继续哼唱着《钢铁之歌》。就在这
时，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黑色警车拦住了他的前路。「吱嘎」，肥胖司机慌
忙踩下了刹车。从警车里走下了两名漂亮冷艳的女巡警，帽子上的雄鹰警徽闪闪
发光，晃的胖司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下车！」女警发出了指令，同时举起了
手中的佩枪。胖司机双手抱着光头爬了出来，看着眼前乌黑的枪口时，腿都在发
抖：「警官，可以把枪不要对着我好吗？我害怕。」两名女警完全不理会他的建
议，示意他转过身去趴在车上头，搜完身把他反手铐了起来。接着冷冰冰的答道：
「这位先生，我怀疑您在公众场合发表了侮辱女性的言论，并且我们警方已经掌
握了有关证据。根据《女权保护法》第六章第一条，依法对您实施逮捕。您有权
保持沉默，但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胖司机听完瞪大了眼睛，
把肥硕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您是开玩笑吗？我对上帝发誓，我
从来都没有说过侮辱女性的话！」女警打开随身携带的数据设备，里面传来了胖
司机的声音：「简直比老婊子的肛门还要恶心！……我真想肏烂他们董事长女儿
的骚屄！！！」最后，黑色的警车押着已经虚脱的胖司机呼啸而去。因为随口说
出的下流俚语，他将面临９０天监禁和１００００元罚款。

　　有句著名的联邦谚语这样说道：「再强壮的河马都不要去招惹打盹中的虎狼。」

　　这就是激怒年轻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警察拘捕胖司机的时候，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在闷热的云雾下足足站了五分钟。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正专注的仰望着对面那座英姿耸立的女斗士塔。墨黑镜
片下的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回忆，遗忘，不甘，期盼，甜蜜，痛苦……全部
融汇交织在了一起，最后又通通变成钢铁一般的坚毅。等到坚毅快要变成泪水的
时候，他用手指重重抹去了眼角旁即将滴落的软弱。

　　年轻人整理了下笔挺的黑西装，松了松里面白衬衫的领口。以坚定的目光看
了女斗士塔最后一眼，转身迈入了身后的酒吧——工友之家（Ｈａｐｐｙｗｏｒ
ｋｅｒ）。

　　年轻人推开厚重玻璃门的同时，一阵刺鼻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这是唐城
羊驼香烟独有的味道，硬汉们的最爱。酒吧的里面有一群吞云吐雾的壮汉们聚集
在一起，粗声大气的激烈讨论着什么。年轻人挽起袖子看了眼手表，下午１４点
０６分。此时本该站在生产线旁忙碌的工人，却都躲在这里喝酒聊天。原因只有
一个，他们所在的工厂已经破产多时。这群熊腰虎背的失业工人现在靠市府发的
救助金和干些杂活为生。每天就是喝酒、打牌、谈天说地，除了体力他们什么技
能都没有。进来的年轻人并没有引起壮汉们的注意，他们还在不断的大声争辩。

　　年轻人挑了个僻静角落坐了下来，这个位置不显眼但能看到酒吧里发生的一
切。「先生，您来点什么？」一位带着红领结的酒保拿着点单走了过来。「一杯
啤酒，加冰，谢谢。」「１５元，先生。」年轻人拿出２０元轻放在桌面，顺便
叫停了酒保找零的举动。「不用了，剩下的是小费。」小费在工友之家可是非常
稀奇的东西，一群收入不高又嗜酒如命的壮汉们才舍不得给什么小费，有那闲钱
他早都点了份椒盐花生来下酒，而更多的人则是干喝。红领结的酒保在这里打了
三年工，还是第一次收到小费。「谢谢您，先生。」酒保感激的把钱揣进了荷包，
正打算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先生，您要不要换个雅座？有单独的电视，而且
比这里安静。我帮您免费开，不收钱的。」年轻人微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

　　酒保又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年轻人的耳边神秘兮兮的问道：「那您…

　　…要不要服务？」

　　年轻人知道他说的「服务」是自从女权主义盛行整个联邦的性行业被严令取
缔清扫一空，从而衍生出一种非常特殊的变相性交易ＭＢＧ：ＭｏｎｅｙＢｏｙ
Ｇｉｒｌ。一些长相清秀皮肤较好的男人浓妆艳抹，打扮成风骚女人的样子来
「卖肉」。酒保跟他介绍的，就是这种ＭＢＧ。可惜年轻人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婉拒了他的美意。酒保只好怏怏的去给他上酒了。

　　年轻人灌下一口冰凉的啤酒，重新环视了下酒吧的全貌。卫生保持的还可以，
可惜装修和设施都太过陈旧，还是十多年多前流行的款式。小圆桌上满是烟头灼
烫过的黑斑，一部分高脚椅的皮质已经磨的掉了漆。半空中的悬挂大电视，还是
那种在正面看才不会反光的老式屏幕。像工友之家这样完全不够新潮的酒吧如果
开在红星城，恐怕连一个客人都不会来光顾。不过这里是唐城，对一群自称钢铁
硬汉的苦力们来说，他们的需求仅仅是低价，毕竟在红星城的任何一家Ｂａｒ里
你都点不到５０元以下的酒水。相同的人群，相同的酒品，这就是苦力们的娱乐
天堂。

　　年轻人的思绪被打断了。在刺耳下流的口哨声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

　　从酒吧最里面不引人注意的通道里走了出来。那双高跟鞋的鞋跟差不多有八
厘米高，眼睛上抹着厚厚的眼影，嘴唇像擦了血一般，两个镀金的大圈耳环叮当
响个没完——传说中的ＭＢＧ，从远处看还像个艳女郎。「她」后面跟着一位满
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壮汉，边走边系着腰上的裤带。随着女郎的出现整个酒吧
炸开了窝，再都没人去争论刚才的话题，一个个脸上挂着猥琐的淫笑，死盯着
「女郎」

　　丰满的臀部，恨不得扒下那条短的不能再短的黑亮皮裙。「女郎」对此早都
习以为常，她那双粘着假睫毛的大眼勾引着一群饥渴的壮汉，扭动的身体在不断
热情「回应」着他们。叫喊声口哨声，酒吧里顿时充满了下流淫靡的味道。

　　「女郎」们绝不敢公开在酒吧里抛头露面，一旦被钓鱼执法的便衣警员抓到，
可是个大问题。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是因为警员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
抽不出精力来「照顾」她们。所以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们可不想错过，于是纷纷肆
无忌惮的出来做「生意」。酒吧默许这些ＭＢＧ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除了能招
来更多的客人外，还因为她们要出一笔不菲的占地费。即便出了事也是她们自己
负责，酒吧会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ＭＢＧ在联邦内每个大城市都有，「她们」

　　成了一种屡禁不止的存在。女权联盟对待ＭＢＧ的态度也由最初的严厉打击
转变成了模糊不定。传言说ＭＢＧ的鸡头每年都秘密提供给女权联盟一大笔活动
经费，来换取女权联盟减轻对他们的打击。不过女权联盟的发言人则对此予以否
认，并且公开了大量账目，来表明ＭＢＧ的政治献金一说纯属谣言。只是经济的
每况愈下，使得很多公共部门的支出都依赖于对ＭＢＧ们的高额罚款，于是ＭＢ
Ｇ不可避免的成为维持城市正常运转的母鸡（ＨｅｎＭｏｄｅ）之一。当然，这
是唐城上层交际圈里从来不会谈及的话题，甚至连女权联盟对ＭＢＧ的抨击力度
都在逐年减弱。而唐城的下层硬汉们更关心如何才能不被警察抓住，从而逃避缴
纳高额的罚款。

　　「性感女郎」跟大汉们周旋时，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身穿昂贵精致的阿穆尼
（Ａｒｍｕｎｉ）夏款西装，手腕上佩戴欧米塔（Ｏｍｅｔａ）手表的年轻人。

　　那块手表可是今年新推出的纪念版，售价$ ５４０００。她撇下了大汉，扭
动着腰肢走到年轻人的桌前。「女郎」微微翘起屁股，把胸罩里的胶质假胸努力
挤出一条深深的乳沟，搔首弄姿的诱惑着对面喝啤酒的多金猎物：「嗨！帅哥~
想不想和我一起玩呀？」

　　帅哥眼里看到的是她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厚厚粉底下的胡茬痕迹。他
可不是酒吧里其他的饥渴壮汉，喜好这种恶兴趣。年轻人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
「女郎」轻轻摇了摇：「抱歉，我只是来喝酒的。」酒中的冰块把杯子撞的叮当
作响。而「女郎」也终于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厌恶，失望的回到了壮汉们中间。过
了一会儿，两位脸上挂满了急不可耐的淫笑壮汉，左右揉捏着「女郎」的屁股，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酒吧深处那扇不引人注目的暗道里。剩余的壮汉们吹着下流的
口哨，带着嫉妒的心情再次凑到一起，继续争论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偶尔出来几
位「女郎」，带走了他们中的某一位。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角落里的年轻人对他们谈论的足球、女人毫无
兴趣，眼皮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打起架来。刚才那位热心的酒保怕他在角落里着凉，
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软毯轻轻盖在了他的背上。年轻人没有对酒保的举动感到意
外，因为他对被人伺候也早习以为常。只是那条毯子上面隐隐的劣质烟味让他不
是很舒服，年轻人也吸烟但始终适应不了烟草的气味。可他太累很快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你猜鲁西奇（Ｒｕｓｉｃｈ）会不会拿到今年的ＭＶＰ？」

　　「我看不会！整个上半赛季他都在伤病期，不够评选资格啊？！」

　　「怎么不够？？从他复出到现在，１０场比赛进了１７球，直接帮助功勋城
的贤者联队从第四名上升到了领头羊。如果卫冕成功，鲁西奇是当之无愧的ＭＶ
Ｐ！」

　　「放屁！现在射手榜上的第一名，可是深海城（Ｂｌａｃｋ- Ｓｅａ- Ｃｉ
ｔｙ）狂鲨联队的杨贝（Ｙａｎｂａｉｌ）！他２３场进了３３球！而且狂鲨只
比贤者少了一分，下次可是在狂鲨的主场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杨贝那个臭脚不值一提，他浪费掉的机会比他打进的多了几倍。」

　　「你这个蠢猪！懂不懂足球？杨贝抢点的能力完全秒杀鲁西奇！」

　　「他进再多的球也是我们唐城的叛徒！」

　　「鲁西奇就不是吗？你说话就像吃屎一样！」

　　「王八蛋，我要切了你的舌头！！」

　　周围的人赶快抱住了两个即将拼命的球迷，不然以唐城硬汉的决斗风格，注
定他们中的一个要被抬出酒吧，而另一个也要付出血流满面的代价。引起争议的
两位球星曾经都是唐城钢铁联队的前锋，后来因为钢铁联队的破产，纷纷转会走
了。这些唐城培养出的顶级球员，现在成了别人队的核心。钢铁联队的破产，除
了俱乐部自身经营不善的原因外，很大程度上是工会与女权联盟联手炮制的结果。

　　球员们拒绝缴纳５% 的薪金作为加入工会的条件，从而激怒了工会。而女权
联盟不愿救济一个每年开销过千万却一个子都赚不到的亏钱货，在她们看来这笔
钱还不如拿去开几个专供女性享受的高档游泳馆。至于联邦党和众议党的大佬们，
从来都不关心足球这种下等人的游戏，他们真正热衷的是高尔夫，棒球也勉强可
以。

　　所以关于为钢铁联队注资的提案，在工会和女权联盟的极力反对，两大党做
壁上观的情况下流产了。从此之后，唐城硬汉们只能看着电视直播一遍又一遍的
告诉别人：这是我们钢铁联队的某某某，然后心就开始破碎。

　　迷迷糊糊中的年轻人在心中嘲笑了硬汉们无数遍：今年的ＭＶＰ一定是红星
城梦幻联队从自己青年后备队里选拔出的中场核心李一基（Ｒｉｓｋｉ），他凭
着精湛的球技以一己之力带着梦幻联队冲到了第三名。更重要的是作为新面孔的
他，年轻帅气星光十足堪称球队灵魂式的人物。无数从不看足球的女孩们和志在
打造一个新传奇的赞助商们一边点击着鼠标一边不断游说，最终会亲手将他捧上
ＭＶＰ的宝座。唐城人，你们从不看新闻么？

　　硬汉们不懂足球场上的输赢往往取决于球场外的较量，没有出色的足球外交，
就会在前进中遭到无数人的伏击、暗算。这就是为什么唐城培养了最一流的球员，
却拿不到一个总冠军的原因，因为你总死在路上。

　　融入规则，适应规则，运用规则，最后才能掌控规则，得到理想的结果。梦
幻联队打造李一基花了上千万，但回报是付出的几十倍，这就是典型的红星城式
生财之道。不管影星歌星球星，只要你有星的潜质，红星城就能捧红你为我赚钱。

　　年轻人在半睡半醒中，给头脑简单的唐城人免费上了一节足球经营课。

　　「别吵啦！直播快开始了！」一声闷雷般的怒吼直接叫停了所有争吵、不断
上升的血压和暴涨的青筋。歪在角落里打盹的年轻人被惊醒，支着下巴的手差点
滑倒，身子急促的颤抖了一下，把披着的软毯抖落到了地上。他那张英俊刚毅的
脸庞冷的就像刚从冰海里打捞出来的鳕鱼。关于午休气的滋味，今天他终于尝到
了。幸亏年轻人不是在熟睡中被惊醒，否则很难保证怒吼声的主人是不是正痛苦
的躺在地上，身上还布满了许多不断冒血的弹孔。清醒过来的年轻人用力揉了揉
自己有些僵木的脸颊，长长呼了一口气，把刚刚受到的惊吓和愤怒一并吹走。那
位热情的酒保带着微笑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杯茶。他说话的声音还保持在睡眠
时的分贝：「先生，喝杯热茶吧。」对于一个刚刚睡醒的人，酒保柔和的声音此
时恰当好处。「谢谢。」年轻人还给酒保一个笑容，眼睛开始四处寻找刚才怒吼
声的主人。他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竟然能比高音之王帕纳蒂（Ｐａｎａｔｉ）

　　的嗓门还要洪亮。

　　「大蛮牛，你是要把我吓成阳痿吗？」

　　从黑暗通道里探出一个贼眉鼠眼的大圆头，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哈哈…

　　…」酒吧里其他的壮汉们听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屋顶上的吊灯都在微
微晃动。「干你的事去吧，阳痿能省下不少钱。」人群中回应他的就是刚才怒吼
的主人，此刻的声音变得沉稳、厚重。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看见了他，大大的脑
袋，眼睛的确是双牛眼，两条眉毛又粗又黑，整个面目表情古板严肃得像个朗诵
《圣德》（ＴｈｅＢｉｂｌｅ）的牧师。老土的平板发型，黑亮的头发看起来很
硬朗。

　　搭配上健硕结实的大块头，如同一座石像戳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旧款福克特
汽车基地的夏季工服，而福克特重工财团早在三年前就整体搬离了唐城。和声音
一样，他的身体也给人一种力量、憨厚、敦实的感觉。其实年轻人在进门不久就
发现了这头憨牛，因为憨牛是酒吧里最安静的壮汉。他基本上不说话，偶尔简短
回答一两句后便继续保持沉默。他不停的抽烟，然后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好像里
面隐藏了大量的珍宝。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紧张，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廉价的
羊驼烟头。没有ＭＢＧ去勾引他，他也没有表现出像其他壮汉那副色眯眯的样子。

　　今天是星期二，没有足球或棒球比赛的直播。年轻人看着心事重重的憨牛，
猜到了他在等待的事情。酒保凑到了年轻人的耳边，小声跟他介绍起了憨牛：
「他叫牛寺（Ｎｅｕｓ），外号蛮牛。今年３６岁，以前是福克特汽车厂的装配
组长，老婆去世几年了，留下一个７岁大的女儿。酒吧里的人大多是福克特的，
不过三年前工厂搬走都失业了。现在牛寺带着他们在东海岸码头上做些粗活过日
子。他看起来很凶但人非常善良，有时他还接济其他失业的工人。家在汽车城社
区里的Ｂ６区。」酒保给出的答案详细清晰，年轻人对此非常满意。「再来杯啤
酒！」

　　壮汉们又开始不耐烦的叫嚷着，酒保含着歉意对年轻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而牛肆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正当年轻人准备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就从
电视里传来了悦耳的声音。大戏要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唐城新闻（ＴｉｃＮｅｗｓ）的主播金可（Ｊｅｎｃｏ）。

　　现在是联邦时间下午１４：５８分，我正在第２城区市议会大厦的广场上面。

　　今天下午将在这里召开一场会议，唐城新闻会进行全程的现场直播和追踪报
道。

　　大家可以从我身后发现，议会大厦外围已经是水泄不通了。因为这场会议将
决定唐城的未来命运，所以众多同行纷纷赶来，连娱乐周刊《Ｍｕ- ｈａ- ｈａ》
都派出了大量记者进行报道，可见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原计划１４：４０召开的
会议，推迟了近２０分钟依旧没有召开。让我们连线本台记者图乐（Ｔｈｕｉｌ
ｌｅｒ），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图乐？图乐？我是金可……」

　　壮汉们凑到电视屏幕的周围，聚精会神的关注起这场即将召开的会议。一个
壮汉小声嘟囔了句那女主播不错，被几十双眼睛狠狠瞪得头都不敢抬起。

　　电视画面由美女主播切换成了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以及他身旁大量的人群。

　　「金可你好，市民朋友们好。」男记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边黑压压的人
群拥挤掉了金边眼镜。他好不容易捡起来，眼镜的镜腿已经被踩折了，只能歪歪
的挂在脸上，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非常抱歉，刚刚出了点意外。现在由我继续为大家进行现场报道。我现在
的位置是位于第３城区，联邦党唐城总部通往议会大厦的重卡大道（Ｔｒｕｃｋ
Ｓｔｒｅｅｔ）上，现在整条重卡大道被阻塞了。大家看到人群中间由黑色风驰
组成的车队了吗？就是联邦党议员仲裁团。反对联邦党提出的《城市破产与重组
议案》的市民们，强烈要求联邦党议员撤销该议案。据最新消息，第３城区警署
的全部警力正赶来增援，以保护议员与市民的安全。」电视画面里，激动的抗议
人群正奋力冲击由防暴警员组成的盾阵。一些激进分子不断向车队和警员投掷杂
物。整个重卡大道变得混乱无序。「快看！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是联邦党唐城事
务总代表（Ｂｉｇ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ｖｅｏｆＴｉｃＦ。Ｐ。），议会
副议长罗圣德！！」顺着图乐记者的引导，画面对准了一个头发稀疏穿灰色西装
的瘦高男人，联邦党的保镖和警员把他围在中间，紧张的注意着周围任何可能存
在的危险。罗圣德则拿起警察的扩音器，对着抗议的市民们不断说着什么，可惜
除了山呼海啸般的滚蛋，什么都听不清。图乐只能重新让镜头对准了自己：「好
的。现在大家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究竟联邦党仲裁团能否顺利抵达议会，目前
还是未知。请市民朋友们继续关注其他方面的动态，金可。」电视画面又转到了
刚刚连线的另一位记者名驹（Ｍｕｔｒｅ）。「大家好，我是名驹。我现在在第
６城区的玻璃大道（ＧｌａｓｓＲｏａｄ）上，在我身后不远处的福克特Ｖ３０
００豪华车队，就是众议党市政决议团。现在的玻璃大道可说是名副其实，满地
的碎玻璃和尖锐图钉。据第６城区警方新闻官介绍，一小时前有两辆旧式冈田货
车（Ｇｏｎｄａ），将满载的玻璃碎渣和图钉洒满整条街道后逃离现场。其目的
就是阻挠众议党决议团参加今天的会议。现在第６城区的卫生署、警署人员，附
近的社区义工，全部都在清理道路中。１０分钟前，唐城众议党总裁安纪夫（Ａ
ｎｄｙｃｉａｆｆ）临时召开记者发布会，严厉谴责此种行为是下流、卑鄙的冷
箭之举，并表示众议党及其成员绝不会放弃追究元凶的权利。但无论如何，众议
党不能按时参加会议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情况就是如此，请大家继续关注各方
事态。谢谢。」而新迁到海湾区（第８区）巨锚大楼（ＡｎｃｈｏｒｏｆＢｕｉ
ｌｄｉｎｇ）的工会高级干部们，连门都没来得及出就被数千名要求提高救助金
额度的失业人员堵住了。

　　整个唐城，在酷闷的天气里陷入了一片混乱。现在除了警察总署的女巡警队
还能照常执勤，七大城区的警力全部配置给了议会大厦和各政治党团的代表群。

　　此时早早到达议会大厦的霍南智（Ｈｏｌａｎｚ）市长，头快要被他的幕僚
们吵炸了。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高调出行，那样即便被市民围堵在路上，也
好过在这里被扯来扯去，现在所有的大麻烦都集中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便他的车子上写着市长专车，也不会有人上前
去堵他。因为唐城人非常清楚实权都掌握在各大党团领袖的手里。看似尊贵的市
长，不过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学院派出身的霍南智五年前被联邦党提名为市长候
选人。和其他候选人比较，他的长处是为人忠厚，有着丰富的行政管理理论，没
有任何党团背景，多年来都在联邦行政学院（ＦｓｃＣｏｌｌｅｇｅｏｆＡｄｍ
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担任教职，所以各大党团对于他出任市长都没有太大
异议。于是霍南智当选了唐城第７８届市长。几个月后他清醒的认识到了理想和
现实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遥远。离开大党团的支持，他提出的行政方案就是一
张白纸，政令连市府大门都出不了。而大党团们有自己的施政理念，从来也没有
打算真的让他去管理城市，霍南智的真正工作就是负责在公开场合不停的鞠躬道
歉，在议会上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于是市民们送给了他废物市长的外号，议员们
私下里都嘲笑他是道歉机、收蛋专员。因为每次市长大人外出归来时身上沾满了
蛋液和蛋壳。霍南智之所以不肯辞职，除了他的个人修养外，他还是根不愿认输
的倔强骨头。

　　由于会议无法按时举行，各大电视新闻的主播们只好硬着头皮在电视直播上
东拉西扯拖延时间，然后不知从那里请来了几个评论员，你一言我一语开起了辩
论会。看着电视的年轻人心里一阵阵冷笑：连这项议案产生的背景都没调查清楚，
还大谈什么对未来二十年产生的重大影响？你当自己是预言家吗？可笑至极！

　　而酒吧里壮汉们的观点，更让年轻人哭笑不得。每人发辆汽车刺激消费？玩
具车可以吗！救助金提高到每月７０００元？它现在都入不敷支要破产了，兄弟！

　　向联邦申请援助？要那么容易的话，党团大佬们还吵个屁啊！大汉们想象中
的政治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分饼，多分补少充满了温馨的味道。而现
实中的情况则是强盗分赃，最强的定游戏规则，势均力敌的各取所需，弱小的被
吞没。

　　如果没有联邦党和众议党当年那场丧失理智的搏命火拼，也就没有后来工会
和女权联盟的崛起。在任何环境下，自身的强大才是确保生存的根本前提。

　女主播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尖叫声打断了年轻人的思绪和壮汉们幼稚的政治

　　讨论。「各位观众，各位观众，现在有一只车队正在靠近议会广场。距离太
远看不清楚，让我们猜猜会是哪个党团代表？」重复两遍的提醒简直无视口若悬
河的嘉宾，那位夸夸其谈先生的脸都气白了。不过对于等待主角多时的唐城市民
来说，他的存在此刻显得的确多余。广场上所有摄影师举起手中的长枪短炮，咔
嚓咔嚓鸣放个不停。大批新闻记者涌向了车队，柔弱的女主播金可在电视里跑的
比兔子还快，整个电视画面随着她的身影动荡起来。广场外围等待抗议的人群也
沸腾了起来，他们试图冲破警察的隔离，把抗议破产的木牌甩到议员们的脸上。

　　广场上的防暴警员用身体和盾牌死死抵住了疯狂进攻的人潮，他们今天的任
务就是要确保各位议员的脑袋完好无损，不然那就是天大的麻烦。车队越来越近，
人们先是看见三辆漂亮威武的女警摩托，打着红蓝醒目的双闪，在车队前面负责
开道。两边同样是数台双闪状态中的警车，护卫着中间由一辆辆奥莉（ＡＯＬＩ）

　　汽车组成的黑亮车队鱼贯进入指定的停车场，车身上粉红色的女神旗帜正迎
风舞动。在唐城能有如此壮阔的出行气势，非女权联盟莫属。一些费尽心力穿过
警察封锁的抗议市民，在看清车上的女神旗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站在原地等
着警员们把他拖回警戒线外。没人敢把臭鸡蛋之类的东西丢在女权联盟的议员身
上，那是种不要命的做法。女权联盟会将你告到倾家荡产然后再入狱十年。在女
权主义的发源地唐城，凡是跟女人有关的一切，都神圣不可侵犯。素有钢铁女神
之称的女权联盟唐城理事长艾珍莎（Ａｊａｎｚａ），下车后便频频对媒体和市
民们招手示意，广场上爆发了一片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众多男女头顶上包裹着粉
色的女神纱巾，激动挥舞着右臂山呼「女权万岁」「神佑女权」，他们是女权主
义的忠实拥趸Ｗ。Ｆ。（ＷｏｍｅｎＦａｎｓ）。令年轻人意想不到的是，酒吧
里的某些壮汉和酒保居然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纷纷肃然起立，高举右臂跟着电视
里的节奏喊起了女权万岁的口号。这一幕像极了红星城的梦之坞大片《骑士之光
（ＴｈｅＳｃａｒｌｅｔＫｎｉｇｈｔｓ）》里的某个片段：华士顿大帝（Ｋｉ
ｎｇＷａｓｈｅｌｔｏｎ）在东征途中检阅他的重装骑兵时，骑兵们也是高举右
手中的大剑，高呼华士顿大帝万岁，神佑荆棘之骑。可惜最后华士顿和他的荆棘
骑兵团兵败身亡，最后活下来的三名伤痕累累的骑兵，带着华士顿的遗体在血色
般的晚暮里，踏上了回加沙乌尼亚的漫漫归途。角落里的年轻人想起电影的结局，
冷笑的出了声。而站在柜台后面的热情酒保吓得魂都飞了不断对他使眼色，如果
刚才那声冷笑被酒吧里狂热的女权主义者听见了，年轻人铁定不能活着走出工友
之家。可惜那位英俊的年轻人并不领会他的好意，脸上依旧挂着傲慢的嘲讽。电
视里的艾珍莎结束了她犹如女神之使的即兴表演，走到她的座车旁隆重请出了一
位头发花白，背部微驼的老头。「这是什么情况？」不仅是酒吧里的所有人傻了，
就连女主播金可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失声。事先准备的台词里可万万没有这一段。

　　前众议党总裁，市议会议长６５岁的张成挽，居然和唐城女权联盟的一姐同
车驾到，两个人还表现的亲密无间完全不像斗了几十年的死敌。莫非众议党和女
权联盟结盟了？

　　金可不愧是经验老到的主播人，很快就抓住这个爆点做起文章来：「各位观
众，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此刻内心既震惊又疑惑。两位不同党团的领袖今天同
车赴会可见本次会议的重要性，至于之前两大党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巨变，我
们不得而知。唐城新闻将为您进行更加深入客观的追踪报道，请大家继续关注。」

　　谜团很快自己解开了，老议长面带微笑四处招手示意，在钢铁女神的环臂陪
伴下，在议会前召开了临时的演说。老头的表演与艾珍莎相比，堪称有过之而无
不及：「我深爱的市民们，尊敬的各位媒体同行，所有视唐城为最大骄傲的人们。
作为这位城市的议长，我感谢大家今天在如此酷热的天气里，抛下自身繁重的事
务，来参加此次会议，我们将在一起共同决定唐城的未来。」这只宦海沉浮多年
的老狐狸，开口便将所有人都绕到一个圈子里。无论你持赞同还是反对的态度，
都是出于对唐城的高度负责。听起来就像暗示所有人，你们也有重要的投票权，
淡化模糊了议员才是真正有权力决定唐城该怎么走的事实，防止潜在的矛盾进一
步升级。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点评着张成挽的表演。「我已经６５岁了，我心爱
的小孙女问我为什么不像其他小朋友的祖父一样，陪她去米奇乐园骑旋转木马，
吃草莓冰激凌。我回答她说，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还有许多像你一样的小朋友，他
们买不起米奇乐园的门票，坐不起旋转木马，更吃不起草莓冰激凌！」老头把这
段话讲的痛心疾首悲愤欲绝，边讲边用干瘪的拳头锤击着胸口。听众们把及其热
烈的掌声送给他，酒吧里壮汉们一边卖力鼓掌一边眼圈微微发红。年轻人也跟着
鼓掌，冷笑着鼓掌：一张游乐场门票不过１５元，玩一次旋转木马５元，吃一盒
草莓冰激凌也只要１０元。就算每月领取救济金过活的人也能满足这个愿望。但
只有把悲苦夸张到极点，才能引起人们心中的共鸣。谁还计较是不是真的到了连
游乐场都去不起的悲惨程度？老头这是在告诉广场和电视前的所有人，我张成挽
在一直关心着你们。他摇身一变，成了普通市民的代言人。现在任何攻击老头的
言行，都将承担与大多数人群为敌的巨大风险，除了撸瓜和真言者（Ｔｒｕｔｈ
Ｔｅｌｌｅｒ），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不会干如此愚蠢的事情。老狐狸就是
老狐狸。

　　「为什么？为什么善良勤劳的唐城人会贫穷至此？」老头开始要将矛头引向
自己的对手了，这是借刀杀人的前奏和冲锋号角。年轻人注意到张成挽没有继续
说下去，这个停顿是临时决定的。「是城市管理者的无能！这是议会的耻辱！是
市府的耻辱！也是所有唐城人的耻辱！更是我这个头发都快要掉光了的老家伙的
耻辱！」

　　在又一阵发自肺腑的热烈掌声中，年轻人捕捉到老头讲这段话前的犹豫，和
站在旁边听完的艾珍莎眼中一闪即过的失望和愠怒。很明显老头并没有按照他们
之间的约定，给予某个对手最直接猛烈的抨击。老头很狡猾，在没有绝对把握下，
他不会去干任何得罪人的事情。于是他又画了个大圈将所有人都括了进去，人人
都有责任等于人人都没有责任。这段废话的精彩之处在于醒目突出了他鞠躬尽瘁
的完美形象，老头那快要掉光的头发不知为他赢得了无数的同情分和赞赏。而钢
铁女神们想利用老狐狸的如意算盘则彻底落空了。「所以今天我将和大家一起决
定唐城的未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为唐城人继续战斗，哪怕议会
大厦将是我一生的最终归处也在所不辞。我要告诉所有人：唐城的荣耀永远不会
消亡，唐城人的骄傲必将照亮整个苍穹！」老头最后一段铿锵有力的演讲，点燃
了人群里发酵已久的激情，「唐城、唐城、唐城……」，整齐嘹亮的口号声回荡
在广场上空。年轻人躲在角落里看着电视内外那些狂热的人群，也不得不佩服张
成挽高超娴熟的政治手腕：不愧是做了１２年议长的政派头马（Ｃａｍｐａｉｇ
ｎＬｅａｄｅｒ），仅凭一段小小的即兴演说，就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也为８
个月后展开的议长选举抢占了先机。

　　而这场盛典的重磅烟花似乎还没放完，老头绅士般做了个请的手势，艾珍莎
再次站到了麦克风前。「我还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们尊贵的张成挽议长大
人，已经正式加入女权联盟，出任唐城女权联盟的新任理事长。」两位政党大佬
握紧了手高高举起，这枚劲爆的炸弹引发了新一轮女权万岁的疯狂欢呼。而女主
播金可此时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在镜头面前呆若木鸡，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酒吧里的众议党追随者，愤怒的将酒水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沮丧和颓废，和
女权主义者的狂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成挽和艾珍莎在总干事熊秀妮（Ｓｏｒ
ｕｌｙ）和７２位女权联盟议员的簇拥下，伴随着高亢的欢呼声走进了议会大厦。

　　几分钟后的玻璃大道，唐城新闻的记者名驹在蜂拥的同行中第一个把麦克风
递到了唐城众议党总裁安纪夫面前：「安纪夫总裁，贵党前任总裁张成挽议长就
在刚刚宣布退出众议党加入女权联盟，对此作为现任众议党总裁的您怎么看？此
事件会对众议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唐城众议党会因此而分裂吗？」「总裁先生？」

　　「总裁？」……众议党的几位保镖和武装警员拦住了记者们的疯狂围堵，安
纪夫一言未发径直返回了座车里。而众议党议会联络部第一负责人王铭泽（Ｖｏ
ｎｍｉｚｅｒｙ），代表总裁发表声明说：任何人的离开都不会对拥有百万之众
的众议党造成伤害，只会更加激发众议党成员的斗志。随后众议党的福克特Ｖ３
０００车队在数十名武装警员的护卫下，快速驶离了已经清理一新的玻璃大道。

　　「实际上众议党内部对此事件的态度并不统一。根据本台得到的最新消息，
众议党内的激进派——城市自治委员会发表声明，强烈要求众议党总裁、内务部、
议会联络部提请罢免张成挽的议长职务，否则本党将面临最恶劣之局势。现在我
手上拿着的，就是城市自治委员会的书面声明。而联邦党的幕僚中枢已经颁布禁
离令，联邦党内所有高级成员在会议期间一律不允退入。由张成挽议长引发的党
务风暴，会给这次会议带来怎样的变数，我们也无法预见。已经抵达议会的有女
权联盟、小政党精英及民意代表，而联邦党、众议党、工会的议员们也将陆续赶
到。议会新闻官表示会议将在联邦时间１６：２０分召开，现在是１５：５８分，
还有２２分钟。我们要到议会内进行一些直播准备，请各位正在收看的市民谅解。

　　好了，现在进入广告时间。我是主播金可。」

　　酒吧里的沉寂多时壮汉们恢复了热闹，还躲在角落里年轻人感觉头有些隐隐
发痛。张成挽与女权联盟的合作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个变化意味着之前制定的计
划全部作废，现在只能选择静观其变重新布局了。年轻人是那种决心已定就不会
在左思右想的人，他把烦恼丢到一边继续听起了壮汉们吹牛聊天。年轻人没有意
识到：自己开始对这群木头脑瓜的大块头们产生了一丝丝好感，以前的年轻人可
不会在这种低档酒吧里点上杯啤酒，听人吹牛一下午。

　　时间过的很快，电视机里又传来女主播悦耳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金可。

　　我现在在会议现场，议员们已经全部就绪，等议长大人宣布开始。离会议预
定时间还有２分钟。」电视里的会场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旁听席和摄影群区，
除了摄影师们在紧张忙碌着，旁听席上空无一人。下层是圆形的阶梯型会场，议
长和市长的席位正对大门位置，在他们座位下是独立演讲台，专供议案阐述人

　　　　　　　　　　　　　　　（头马）

　　进行讲解。圆环会场里坐满了议员和民意代表，按照党派和倾向聚在一起，
彼此泾渭分明。以议长席为分界线，左边是联邦党、工会，右边是众议党、女权
联盟，剩下的是小党团或独立身份的议员、民意代表。今天同坐在右边的众议党
和女权联盟议员们，显得格外尴尬。能在各党团方阵第一排就坐的，除了党魁、
党鞭、头马之类的重权人物，就是在论战中冲锋陷阵的虎牙（ＴｉｇｅｒＤｅｂ
ａｔｅｓ）。顾名思义，虎牙的任务是捍卫本党议案、驳斥其他党团提议、博取
中间势力的支持，对口才、逻辑、反应能力都有极高的要求。所以才有头马任党
魁，虎牙出党鞭一说。前众议党总裁张成挽就是头马出身，现任众议党总裁安纪
夫年轻时是唐城赫赫有名的虎牙之王。很多电视机上的市民都期待今天能看到这
对昔日搭档的巅峰对决。不过按照两人现在的身份来说，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性
非常小。

　　每个代表座位前都安装了麦克风，供议员们用抢麦的方式提出质询、发表意
见。

　　一般情况下他们发言时的攻击性都不会太强，除非你有自虐倾向，想被对方
的头马和虎牙批驳的体无完肤。一旦在电视上形象尽失，会给以后的竞选带来很
大的麻烦。因此党鞭们要求本党议员谨慎使用发言权。「议长先生已经进场，会
议马上要开始了。现在本台将暂停解说，方便各位市民更好的观看直播。」

　　画面里张成挽穿着黑底深棕花纹的宽松议长袍，把满头白发映衬的十分肃穆。

　　怀里抱着陈旧的《圣德》，一脸庄严的走进会场，站在通往议长席路上的中
央，在全场成员的注视下停止了脚步。张成挽环视会场半周，用和他年龄不相匹
配的洪亮嗓音徐徐说道：「先生们，女士们。」全场议员起立、弯腰、齐声向他
致敬：「议长大人。」张成挽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向前迈步走上了独立演讲台。

　　他将陈旧的《圣德》放在演讲台上，伸出左手按在上面，议员们也随着他的
动作将右手捂在胸口前。「请与我一同宣誓。」议长大人带领着场内所有人宣读
起神圣议会誓约：「我宣誓：本人将以公正、仁慈、友爱之心，为本城民众谋取
生存、自由、平等之权力，愿上帝佑我子民。呜亚……」呜亚是联邦所有议会成
员在宣誓，和表示对某种意见赞同和支持时使用的一种语气词。「请坐。」议长
大人此刻犹如尊敬的大牧师一般，再次平静的接受了人们对他的半躬礼。然后在
霍南智市长的独自陪伴下，两人挽手登上议长席就坐。旁边的议会秘书等他坐好
后，开始大声例行陈述：「本次议会成员应到４６７人，实到４６４人。符合召
开议会会议的法定要求，请议长大人裁决。」法定４６７人里包括来自不同社区
和行业的民意代表１００人缺席３人，小党团加独立选举身份的议员４１人，联
邦党议员８３人，众议党议员７９人，女权联盟８７人，工会议员７７人，市长
１人。

　　原本众议党是８０人，但张成挽加入了女权联盟，所以减少了１个议员席位。
其他还有列席会议不参加表决的市府要员３５人。张成挽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
桌上的公义之锤重重一击：「我宣布，本届议会第７６次会议现在开始！」酒吧
角落里的年轻人看了看腕上昂贵的欧米塔手表，１６：２８分，好戏正式开演了。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场议会的对抗竟如此激烈。霍南智市长刚刚做完市府报告
准备喝口水，「嘟」的一声发言铃响了。一个削瘦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从民意代表
区站了起来，把麦克风的探头调整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开口讲道：「市长阁下，我
此刻感到无比愤怒和痛苦。请您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强大的唐城居然走到了破
产的边缘？而这个责任究竟由谁来负？」这位民意代表的发言并不符合议会程序，
第一项应该是议员们审议市府报告。主持会议的张成挽出面提醒他：「这位先生，
请你遵守议会的制度和程序。现在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市府报告能否通过。」

　　这位民意代表显然不打算听从议长的劝告，用更加激烈的言辞讲道：「议长
大人，一座即将破产的城市，您觉得它的市府报告还有什么值得评判之处吗？如
果这份报告是合格的，那今天的唐城就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对着空白试卷讨论
该打５９分还是８５分的举动，您不觉得可笑至极吗？我现在就可以给出答案，
这份市府报告- 不- 合- 格！」他一字一顿的把不合格三个字讲出来后，一些民
意代表和独立议员纷纷起立为他鼓掌表示赞同他刚才的那番话，而大党团的议员
们都保持了沉默。列席会议的市府幕僚们听了这番话后，脸黑得像烧焦的树皮。

　　张成挽对此则屡见不鲜，以往也有一些民意代表在议会里慷慨激昂剑走偏锋，
此类人无非是想借机博取眼球，引起大党团高层的关注或者为竞选独立身份议员
做准备而已。但以往争论的焦点不在市府报告环节，而是在集中在重要议案的讨
论上。像今天这种直接针对市府报告的举动倒还是头一次。在张成挽看来，此人
明显缺乏议会经验表现的过了头，各党团的头马和虎牙都没做声，就表示他的言
论根本不屑一辩。「代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词，夸大偏激，无视程序不是议会
成员应有的品质。」作为议长张成挽要保证会议的顺利进行，出声稍稍批评了下
刚才发言的代表，结果引来了他的强烈反击。「议长大人，请您告诉我，什么样
的品质才是议会成员应有的品质？议会的真理是诚实、公正、富有责任心。难道
要我像某些道貌岸然的坐在会场中以决策人身份自居的议员们一样，漠视唐城１
２００万市民的死活，将唐城命运当成自己的政治筹码玩弄于鼓掌之间。请问议
长大人，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议会成员应有的品质吗？」「呜亚……」男子的话
音刚刚落下，会场里就响起了一片来自贫民社区代表和反对派议员的喝彩声，以
示他们支持和赞同刚才那番精彩的言论。矛盾的焦点一下子由市府要员扩大到了
以议长为首的大党团议员们。女权联盟的一位虎牙忍耐不住刚准备起身驳斥，就
被本党总干事熊秀妮冷硬的目光压制下了。熊秀妮和理事长艾珍莎互相对视了一
眼，

　　　　　　　　　　　　　　　　她们

　　目前还不清楚这个代表究竟只是一个急于扬名的政坛牛犊（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Ｃａｌｆ），还是众议党派出的影刀（ＴｈｉｒｄＤａｇｇｅｒ），所以她
们需要再继续观察和判断。这场会议不但要决定唐城的未来，同时还关乎着女权
联盟能否从一个以异议维权为主的强大反对派成长为具有执政能力的超级党团。

　　唐城作为女权联盟的发源地，其产生的影响将在整个联邦起到示范作用。所
以钢铁女神艾珍莎在最高女权联盟的指示下，不惜让出唐城党首的位置将张成挽
收入帐下，就是看中了他丰富的经验与能力。所以在张成挽没有发出任何约定的
暗示下，女权联盟绝不会采取任何反制措施。

　　而众议党决议团也是一头雾水，副总裁兼党内协调部部长的祁穆（Ｊｅｉｍ）

　　用非常细微的声音问旁边一脸凝重的安纪夫：「虎王，您的安排？」安纪夫
放在桌面下的手掌打开轻轻摇了摇。祁穆此刻最担心的是本党议员会因为张成挽
的临阵变节，愤而出声支持这个正慷慨激昂的代表，那样众议党不仅显得气度狭
隘，还要提前面临和女权联盟的直接对决，这样破产议案就会脱离众议党的掌控，
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祁穆把面前盖着盖子的水杯推到桌面右边，这个行为是告
诉后面的本党议员们，现在进入静音模式（Ｓｉｌｅｎｃｅ），任何人都不得轻
举妄动。

　　安纪夫望着议长大人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百感交集。张成挽不仅是自己的前辈
更是恩师。虎牙之王一身的本领都来自于张成挽的悉心传授，人们不知道张成挽
才是真正的虎王之王。在安纪夫眼中张成挽堪称殿堂级的政道大师，可惜生不逢
时为众议党充当了几十年的补锅匠，没有机会像何正道那样在政坛上大放异彩。

　　在工会重镇和女权联盟发源地的唐城，如果没有张成挽的存在，众议党早就
失去了立足之地，哪还谈得上今日四分天下的局面。就连安纪夫能坐在总裁的位
置上，也是张成挽力排众议的结果。所以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安纪夫都不愿和昔
日恩师进行对决。可惜世事弄人，众议党最高指导部的一纸电文，最终迫使这对
师徒不得不分道扬镳。此时安纪夫的心中既恐惧又兴奋：我能战胜他吗？

　　工会的三大巨头和高级干部们，对这次会议的态度更倾向于「酱油」（Ｏｕ
ｔｉｎｇ）。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份破产重组议案。无论你们是抵消债务也好，联
邦托管也罢，哪怕是卖给其他大城市也都无所谓。他们真正关心的是酱油瓶碎了
或换了之后，酱油是不是还在。不管日后谁来主政，凭借工会手上掌握的３００
多万工人选票，始终能确保工会在唐城的强大地位。任何妄图挑战工会权威的行
为，都将迎来无休无止的大罢工浪潮。工会在半个月前的筹备会议上提出了自己
的三大底线：１。失业工人的社会救助金一个子都不能少而且必须继续增加；２。

　　工人家庭的医疗全保政策必须继续执行；３。关于劳资纠纷，工会必须继续
享有最终裁定权。只要满足我们这三个要求，其他党团想怎么折腾都行。所以工
会议员们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全场最开心的就莫过于联邦党议员仲裁团。三个月前在得知市财政不仅公务
部门的日常支出难以为继，甚至连社会救助金也将告竭的消息后，唐城联邦党总
部里一片欢呼。拥有１２００万庞大人口的唐城一旦破产，联邦政府就会接手管
理将其纳入ＦＳＣ。唐城的联邦党人在总代表罗圣德的率领下，一面迅速制定出
《唐城破产与重组法案》提交议会，一面展开最强攻势的纵横外交。在与会的大
多数联邦党普通议员看来，现在会议上对抗的越激烈，通过破产议案的可能性就
越大。尤其是作为老牌劲敌的众议党这次居然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反击之举，可
见大局已定了。某些联邦党议员已经开始在会场上悄悄聊起了高尔夫球，惹得总
代表罗圣德和其他高层不断的回头怒视。联邦党议员仲裁团内形成了两种鲜明的
对比：普通议员们神情轻松，而本党高层看起来则十分紧张。

　　酒吧里群情激奋的壮汉们此时也在思考唐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
过看样子好像没有想明白，因为他们又叫了一打啤酒猛灌。角落里的年轻人看着
这群大块头苦思冥想的样子，在心里笑的前仰后合。

　　张成挽凭借宦海沉浮多年的经验，敏锐意识到议会这只巨轮在突然袭来的风
暴下，已经开始偏离原定的航线行驶。无论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引导，作为总舵手
的他绝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位先生，请你尊重庄严神圣的
议会制度。我们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和你一样，关心这座城市的未来。但这不能
成为践踏规则的借口，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一步一步的解决我们唐城人遇到的
困难。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审议市长先生的报告。桌上投票器的按钮会告诉我：
你的决定和大家的选择。请尊重今天与会的每一个人。」「呜亚……」张成挽一
席话把问题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不愿再纠缠的大党团议员们纷纷起立表示赞同。

　　瘦削的民意代表只能在重重压力中坐回了椅子上，就连酒吧里观看直播的壮
汉们也都觉得这样的争论没有意义。

　　「请对市府报告进行表决。」整个会场里响起不断按键的声音。很快，议会
统计官站起身来宣读结果：「市府报告表决结果如下：通过率８３。５６% ，未
通过率１６。４４% ，请议长大人裁决」。这样的结果让场内来自贫民社区的民
意代表和反对派议员们愤怒之极，纷纷将市府报告撕成了碎片丢撒出去，会场里
到处可见飞舞的雪花。张成挽赶在骂声四起之前，拿起手中的公义之锤用力敲下：
「我宣布，本次市府报告，通过！」「呜亚……」

　　「呜……我……我不同意！」一声闷雷从天而降。张成挽议长吓得差点从座
位上摔了下来，某些议员还以为发生了炸弹袭击，蜂拥向着会场的出口拼命狂奔。

　　十多名议会警员握着佩枪从门外冲了进来，和准备逃窜中的议员们互相撞的
人仰马翻。混乱中也不知哪位警员的枪走火，既闷雷之后又来了巨大的一声「嘭」。

　　会场里更是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了一锅沸汤。酒吧里观看电视直播的壮汉
们眼睛都直了，以前议员在市民眼里要么高大伟岸要么谈笑自若，现在他们狼狈
的就像一只只逃命的老鼠。只有党团的大佬们和少数精英在短暂的惊慌后马上恢
复了镇定，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可是在电视直播的现场。刚刚那位慷慨陈词的民
意代表，此刻正拿着被踩碎的眼镜躲在桌下瑟瑟发抖形象尽毁。「安静！」「镇
定！」

　　「不要慌！」张成挽议长、罗圣德总代表、安纪夫总裁三位大佬在乱局中体
现了政坛领袖应有的气度，喝止住了那群手足无措的胆小鬼们。拥有２００多年
历史的联邦党、众议党培养出的头马确有过人之处。与之相比钢铁女神艾珍莎和
工会三巨头等人的表现稍逊，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制止本党议员的乱象。

　　「你们现在像是一个捍卫唐城荣誉的议员吗？你们的举止简直让每一个为你
投票的市民蒙羞！」来自虎牙之王的咆哮，让许多议员感到脸在发烫。此刻站在
会场里的安纪夫，像极了一只气势磅礴的斑斓猛虎，在他的震慑下会场里陆续恢
复了秩序。

　　「都坐下吧。神曰：无畏勇者亦有生命之恐惧。畏惧之心是人的本能，大家
不要太过介意。」张成挽表现的更像一位仁慈的大牧师，引用《圣德》安神曲里
的话消除了众人心中羞愧的阴影。两位大佬一唱一和配合娴熟，连躲在角落里的
年轻人都不禁为这对搭档的决裂感到惋惜。

　　等到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人们才注意到在民意代表区的最后面不起眼的角
落里，一个黑塔般的硕大块头直挺挺戳在那里，他脖子上面那张圆乎乎的大号肉
饼，此时正一脸的尴尬与茫然看着众人，活像是一个犯了错而不自知的孩子。他
就是经此一役，后来广为人知、响当当的唐城议会２００多年历史上独一无二的
千古奇葩——来自汽车社区的民意代表，还有４个月０７天就整满２５岁的马洛
（Ｍａｒｋｏ）君。工友之家酒吧里响起一片轰鸣的欢呼：「看！是马达，是我
们的马达！！！」壮汉们的自豪之情能把整个酒吧都燃烧掉，除了年轻人占据的
那个角落。因为年轻人刚刚笑得把一大杯冰啤酒喷的到处都是。

　　张成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那位实在是太无法直视了：露着两个
粗大臂膀的背心Ｔ恤，一条花花的沙滩裤，大肉饼脑袋上挂着一副超大号墨镜，
中间两个铃铛大小的牛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你，下面一个小洞吧唧吧唧的嘟囔着什
么，反正你听不清。那……那？脖子上的，粗……粗的那条，是金项链吗？」铜
的！」酒吧里的壮汉帮议长大人解答了这个疑问：那条镀铜项链是马达为了在电
视上看起来很酷很拉风，在某个地摊上花了３５元买的。议长大人和诸位议员的
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这个词来形容：「这……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张成
挽只看见一个小洞在不停的吧唧吧唧。「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大点声说话？我听
不清楚。」「我不同意！不，我有问题！不是，我有事。对，我有事！」黑塔边
说边从后面朝前走来，一声声又闷又大的暴雷再次响起。

　　元凶在这！！两名魁梧的议会警员奔跑着来到黑塔面前，结果被他一手一个
甩飞了。议长大人和议员们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这货居然穿着人字拖在直播中的
庄严议会会场走来走去，手里还他妈的拎着一瓶饮料。连张成挽那样涵养深厚的
人也无法继续忍受了：「先生，我以议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把手里的水瓶放下！

　　否则我以藐视议会的名义把你赶出去！」「不是水，这是啤酒。」「什么？！」

　　肉饼脸黑塔的憨厚诚实，让正在收看直播的数百万市民已经在电视那头笑疯
了。

　　议会警员们也完全顾不上什么直播，将几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那张大肉饼，
高声厉斥：「放下！」「啪……」「呜亚……」民意代表和独立议员群体爆发出
了震耳欲聋的喝彩，有的人甚至激动到高举着双手又吼又叫，全然忘记了电视直
播这回事。因为那货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丢垃圾一样把酒瓶丢在会场路面的
红毯上。再激烈的斥责之言，都不如黑塔的随手一丢来的痛快，这是对大党团们
操控议会最有力的蔑视！可他们并不知道，黑塔只是丢习惯了而已。电视机前的
无数市民将呜亚送给了他，大党团的议员们愤怒的要求议长大人把这个不知怎么
混入议会的家伙赶出去。张成挽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冷静后，才控制住自己不断
飙升的血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问大肉饼：「先生，你能告诉我你是
谁？

　　你要干什么吗？」大肉饼看着坐在上面的老头感觉亲切极了，这是多么慈祥
的老人：「爷爷，我叫马达。啊不，我叫马洛。对，马洛。」「呜亚……」这一
次连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都毫不吝啬的为黑塔送上了呜亚。议会历史上还从未有
人敢在公开场合称呼尊敬的议长大人为爷爷，难道这是议长大人失落多年的私生
孙吗？

　　不过看长相和智商，绝无这种可能。几百万唐城市民从此记住了这个叫做马
达的家伙。张成挽也不愧为张成挽，他适应变化的能力强过所有人，转眼就变成
了一副微笑的面容：「孩子，我很高兴你能叫我爷爷。不过这里正在讨论一件关
于唐城未来的大事。能不能等会后再谈论你的事情？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我们都会帮助你。」坐在下面的议员们差点气昏了，张成挽难道老人病犯了吗？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跟一个十足的蠢货唠叨个没完。黑塔回答的也非常干脆：
「不能，爷爷。」「呜亚……」反对派们兴奋得唯恐天下不乱：这个家伙简直是
上帝送给他们的礼物！大党团终于们忍耐不住，一个联邦党议员站起身来严厉警
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塔：「先生，你如果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我会要求警
察请你出去，调查你是怎样混进议会捣乱的！」「我是民意代表。」黑塔从屁股
后面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代表证，在议员眼前晃了晃，身旁的议会警察拿过去
查验后表示黑塔的确是合法的民意代表，同时收起了手上的佩枪。即便此时黑塔
有扰乱议会的嫌疑，警察们也不愿赶他走。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实在是太有喜感
了，唐城的硬汉们最喜欢看热闹。

　　那位议员转而对张成挽说道：「议长大人，您怎能允许一个衣衫不整的醉汉
玷污如此神圣的议会？您相信像他这样的人有能力决定唐城的未来吗？这是对我
们所有与会议员的侮辱！请您赶走这个闹事者！」联邦党总代表罗圣德听完这番
话后，在心里把自己的议员骂得一文不值：这个黑货现在成了许多唐城市民和反
对派的最爱，这种蠢到家的上位者思维一下子让联邦党的有利局面瞬间荡然无存，
而且多了无数的反对者。你才是这里真正的蠢货！「议员先生，请你慎言。每个
唐城市民都有参与唐城决策的权利。天赋神权，无人可以剥夺。你必须收回刚才
的话并像马洛代表道歉。不然我会动用议长之权，将你驱除出会场！」「呜亚
……」张成挽一番正气凛然的驳斥赢得了大部分议员的喝彩，此刻没有人想跟个
蠢货站在一个队里，哪怕是联邦党代表们。议员先生也明白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不情愿的道了歉怏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发现总代表罗圣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
青。而张成挽在刚才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由于眼前这个黑货的出现彻底打乱了
预定的航行路线，那索性放弃控制让局面越乱越好，我就可以阻击联邦党和他的
盟友。「孩子，尽管你贵为民意代表，但也不能无视议会制度。你不知道议会有
正装出席的规定吗？」张成挽对黑塔的微词让大党团议员心里稍稍平衡了下，只
有安纪夫这些久经战阵的高层们才清楚：老狐狸隐忍多时的刀锋要出鞘了。而黑
塔一如既往的坦诚：「我买不起啊。」「呜亚……」议会场内又是一阵雷鸣般的
喝彩，大党团们如坐针毡，明显老头这是要把矛盾引向他们。谁都知道他们才是
唐城真正的掌控者，而现在在他们的治下居然出现了一个穷的连身西装都买不起
的傻小子，等于狠狠扇了他们一个大耳光。一位众议党议员顾不上本党的禁令，
起身驳斥：「马洛代表，我非常质疑你的诚信。据我所知，一套普通西装也只要
５００元左右甚至更低。即便你失业了，每个月也能领到３５００元的救助金。

　　我认为你是故意打扮的如此落魄，博取市民和议员们的同情，以达到你不可
告人的目的。」这位议员的发言中规中矩没留下明显的破绽，因为认为黑塔在作
秀的人不在少数。「我可没失业，我在东海岸码头做建筑工，但有４个月都没领
到薪水了，连来时的车钱也是向工友们借的，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今天来就是
想问下，你们能不能帮我讨回薪水。因为别人说你们是最大的管理者，没什么事
是办不到的。」黑塔最害怕别人怀疑他撒谎，一下子将人证物证有关无关的东西
都倒了出来。张成挽那双狡黠的老眼在听完傻小子的话后偷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想看戏的混蛋们今天算是看不成了。

　　果然工会那边闻言炸开了锅：在东海岸的自己总部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拖
欠工人薪金的事件！？无疑是将号称工友守护神的工会视如粪土。工会议员们断
定黑塔是其他党团派出的影刀，但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直接问是谁派他来的，
是何居心之类的蠢话吧。一位工会议员迅速起身发言：「首先我代表工会向马洛
代表致歉，想不到在工会总部驻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我们工会全体干
部的失职。马洛代表请你放心，工会一定会为你和工友们讨回应得的薪金与补偿，
并对该公司进行严厉的惩罚。请问你供职的公司是哪一家呢？」「这……」这个
问题把黑塔问住了，因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公司，他每天只知道做事，
领钱，喝酒。「这……反正……好像……是正在建设的１２号码头。」女权联盟
的副总干事戴莲娜（Ｄａｒｌｅｎｅ）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哦，场内在
东海岸开有公司的议员们大大的松了口气，替罪羊可算找到了。议员们把目光投
向市长席的霍南智：因为１２号码头是市府工程。发言的工会议员刚才还在心里
快速盘算着，如果牵扯出其他党团的议员来，免不了一场激烈的论战，这就违反
了三巨头不要卷入事端的指示，搞了半天罪魁祸首竟然是草包市长，那就没什么
好担心的了。「市长阁下，您管理下的市府工程竟然出现拖欠工人薪金如此恶劣
下作的丑闻，您今天必须给予解决并道歉，并向工会说明情况保证日后绝不会再
发生同类事件！」恶劣、下作、丑闻，工会议员的措辞极其严厉刻薄，一副要打
断市长先生的腿让他下跪认错的气势。工会成员给自己的议员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做的不错！

　　台下市长办公室的高级幕僚们则一脸悲愤：凭心而论，霍南智是他们服务过
的几位市长中最有亲和力的。他宽厚，有责任心，平易近人从来都不像其他市长
那样辱骂自己的下属。唐城走到今天破产的地步，不仅仅是霍南智一个人的责任，
可是他每次都被大党团当成替罪羊在各种场合下对他进行羞辱嘲讽，连幕僚们都
看不过去了。张成挽也敏锐的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市长先生，和往常不太一样。

　　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都是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是今天他从作完
市府报告后出奇的安静，就像一尊泥塑闭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工会议员
的那番激烈指责也无动于衷。张成挽望着霍南智，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会议怕是没那么的顺利啊。

　　不只是工会议员，几乎所有的大党团议员们都愤怒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市
长阁下竟敢无视他们的话一声不吭的坐在席位上，既不辩解也不道歉。这还是以
前那个不管走到那里都不停弯腰道歉浑身蛋汁的草包市长吗？难道他想造反？」

　　市长阁下……阁下！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公会议员最后敲击桌面吼着说
出这句话，浑然忘了这是有数百万唐城市民正在观看直播的议会现场。霍南智突
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目光冷漠犀利，把那位议员盯得毛骨悚然。今天看似平静
的霍南智市长其实内心早已怒浪滔天。

　　从破产议案提出的这段时间以来，霍南智就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中。所有的报
纸、新闻、网络媒体上，充满了对他一边倒的口诛笔伐和山呼海啸般的谩骂。钢
铁城报（ＳｔｅｅｌＤａｉｌｙ）的每篇报头上都用鲜红的字体写着：「敬史上
最无能的蠢蛋市长，唐城毁灭者——Ｈｏｌａｎｚ。」这些指责没有一刻不在刺
激着他的神经，导致他连续多日失眠焦躁。霍南智是个坚强的人，他矮小孱弱的

　　身体里全是硬派士人（ＴｏｕｇｈＩｎｔｅｌｌｉｇｅｎｔｓｉａ）宁死不肯服

　　输的骨头。五年来，霍南智用尽浑身解数试图说服党团大佬们接受他的独立

　　　　　　　　　　　　　　　　政务

　　理念（ＳｅｐａｒａｔｉｏｎｏｆＣｏｎｇｒｅｓｓａｎｄ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

　　ｔ）：行政由专业的、经验丰富的政务人才来进行规划和执行，议会起监督、
纠错、反馈民意的作用。结果被大党团嗤之以鼻，就连提名他做市长的联邦党总
代表罗圣德也无法接受。议案既主导政务，没人愿意放弃炙手可热的行政权，去
干什么纠错的补锅匠。市长一职在大党团眼中历来只是一个给自己当替罪羊背黑
锅的摆设，所以不听话的霍南智慢慢变成了一个让各路大佬们头疼的人物。几天
前联邦党总代表罗圣德在电话里告知他，联邦党将不再提名他任下届市长人选。

　　而刚才在会议开始前，霍南智在走廊里遇到了钢铁女神艾珍莎，艾珍莎奚落
他连议员的安全出行都不能保障，作用还赶不上一只看门犬。霍南智在那一刻离
奇愤怒，五年来他为这些混蛋们受尽了屈辱和误解，连唐城破产的黑锅他都背上
了。

　　现在混蛋们见他在污粪中滚脏爬臭了，没了利用价值就想一脚踢开。难道我
霍南智真是可以任人欺凌的软蛋吗？做梦去吧！我就算做不成市长，也绝不会继
续替你们这群人渣背黑锅，我堂堂正正的来就要清清白白的走！被压断最后稻草
的霍南智决心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大反击。

　　霍南智市长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两只寒光毕现的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叫
嚣的大党团议员们，终于开口说话了：「议员先生，我郑重警告你。我是这座城
市的市长，你要保持对我应有的尊重。马上收回你那愚蠢，傲慢，缺乏实证的言
论，然后安心听我的解释。否则，我将动用市长之权把你赶出去！」哇……整个
议会会场彻底沸腾了，不管是大党团议员还是其他会议成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
的耳朵。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位满身蛋汁的草包市长吗？他刚才说什么？将议员赶
出去？他疯了吗？各位党团大佬痛苦、失望、怒不可遏。谁都想不到这个不听话
的家伙在如此重要的关头，疯了。联邦党总代表罗圣德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这个疯子是自己一手提名的，现在所有的怨怒也会迁移到自己身上。该死，这
完全是我一生中最错的决定！」在罗圣德懊恼悔恨时，那位工会议员被气的发抖：
「你……你……你竟敢……你有什么权力把我赶出去？」「看来你愚蠢到连议会
制度都记不清了，那就问问我们尊敬的议长大人吧。嗯……议长大人？」霍南智
把冷笑转到了张成挽身上。「市长阁下没有说错，根据《议会制度增订案》的规
定，他有这个权力。议员先生，请你慎言。」张成挽说完痛苦的靠在背后的沙发
里：乱了，全乱了。

　　《议会制度》是明确议员的各种权利、责任、操守、工作明细的重要章程，
所以每个议员对《议会制度》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而《议会制度增定案》是最早
期的议会成员对礼仪、着装等繁文缛节上的规范，比如其中一条这样写道：「若
议会会议在星期三上午１０：０３分召开，准许佩剑穿马靴的议员携带猪肉饼和
麦芽酒进入会场，但不准携带盐巴、辣椒粉、牙线。肉饼内如有洋葱、姜丝，同
样不准带入。如果肉饼中是姜末则又可以带入。食用时发生呕吐者立即赶出。喝
麦芽酒时洒在衣服上者立即赶出。」类似如此荒诞古怪的条例多不胜数，随着时
代的不断进步，《议会制度》不断更改使之更符合现代人的要求，而为了尊重２
００多年前先贤们的伟大贡献，并没有废止《议会制度增定案》只是规定该案不
再增加任何条例。现代议会也从来都不会拿《议会制度增定案》作为约束议员言
行的标准。只是在议员当选后，两本章程都会甩给他。

　　如果不是有一次霍南智跟张成挽私下开玩笑，拿出《议会制度修订案》的这
个条文指给他看，张成挽也不知道还有「城镇主或城镇执政首脑有权驱赶对自己
不敬者」这项权利。谁也没想到，昔日这条关于繁文缛节的玩笑，现在竟被霍南
智真的用上了。

　　霍南智看着议员瞠目结舌的样子，内心痛快极了：「１２号码头的项目经议
会同意，全部以招标形式由私人公司承接。而此项目的资金也都支付完结。马洛
代表的薪金并不从市府里直接支取。听明白了吗？议员先生。」市长的口吻就像
老师在训斥自己不听话的学生。刚刚在作业里被打满红叉的工会议员，站在那里
又羞又恼却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全会场里只剩下市长阁下的无声冷笑。「难道市
长阁下认为您对此就完全没有责任？可怜的工人们就只能忍受压榨？看着自己辛
苦的血汗，化成老板银行卡里多出的那几个０吗？」在工会议员团首排里，站起
了一个身影，灰色的格纹西装显得身材孔武有力。他是唐城工会党鞭兼首席虎牙，
罢工指导部部长谭森（Ｔｏｍｓｏｎ）。原本看戏的工会，现在因为一个叫马洛
的傻小子，不得不派出自己的重炮手，极不情愿的把今天的角色改为演戏。谭森
的对手不是其他党团的头马和虎牙，而是霍南智市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
场辩论完全没有悬念，草包市长怎么可能敌得过工会里久经战阵的猛虎。

　　「谭森议员，马洛代表事先没有向市府劳工署提出仲裁请求。在不知情和劳
务仲裁未有偏颇的情况下，市府不会承担与之不相关的责任。」霍南智没有任何
认输的打算，他针锋相对的说道。

　　「哦？我能否理解为市长阁下认为本城市民在受到不公正的侵犯时却没有告
知市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和您这位担负着１２００万市民命运的市长
毫无关系？」谭森解开了西装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和领带。这是他开始进攻
的习惯动作。

　　霍南智知道此时无论怎样辩解，都无法摆脱他人心中市府失职的先入印象。

　　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辩论和防守，他要进攻。

　　「马洛代表，如果你相信劳工署的仲裁是公正的，如果你相信我这个市长绝
没有报纸上描述的那么无能，那么我就当你正在提出口述申请，劳工署会立即为
你解决欠薪的事情。更重要的，劳工署是免费的，绝不收你５% 的佣金。大声告
诉我，你愿意吗？」「我愿意！」从不看报纸新闻的黑塔，在听到免费两个字时
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唯恐这么便宜的好事跑了。霍南智指着坐在台下列席会议
的劳工署署长：「你，马上去解决。如果今天你不能将拖欠的薪金取回，我会立
即免除你的署长职务。因为唐城不需要一个无能的署长。」劳工署长一边抬起肥
大的身躯从黑塔那里要到了其他工人的联系方式，一边在心里把霍南智骂开了花。

　　市府所有公务部门的长官也都是大党团安排的人选，换作以前这些署长们根
本不会听从草包市长的指挥。可是谁都没想到，堂堂的议会直播竟然变成了霍南
智的现场办公会直播。在１２００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谁有胆量去忤逆市长下达
的命令？那样做等于亲手断送自己的前途。有着女权联盟背景的劳工署长，拖动
肥硕的身躯离开了会场，去为一个傻蛋讨要他应得的薪水。霍南智剑走偏锋的一
手，让党团大佬们再也难以压制满腔愤怒，现在如果不马上搬开这块不听话的绊
脚石，议案结果就更加难以掌控，他们纷纷示意本党成员攻击霍南智市长。

　　谭森的身体微微前倾，两个手掌用力按在桌面上。这是他展开强攻的信号。

　　「市长阁下，你以为靠作秀就能抹杀掉你治理城市的失败与无能吗？唐城在
你错误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进了深渊。你要为此负责！８０万失业市民绝不会
原谅你！」谭森把唐城破产的罪责全部倾倒在了霍南智的头上，要置他于死地。

　　大党团成员们此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快死的人。「我当然要负责。我
不仅要负责，而且要负全责！」霍南智的拳头用力敲击着桌面，会场里回荡着震
耳的声音。

　　这番话说完除了还站在原地发傻的黑塔，所有人都笑着认定霍南智必死无疑。

　　「但是现在，我必须做完一个市长应该做的，而且必须做的事情。各位，我
今天就是要作秀，就是要在庄严的议会会场里做我５年来一直想做而没有做成的
秀！

　　所以，任何遇到困难的市民，请你们现在把问题提出来。我会用可能是我最
后的权力帮你去实现！」「呜亚……」草包市长获得了场内贫民社区代表和反对
派的激烈喝彩，５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喝彩取代了鸡蛋送给霍南智。而愤怒的大党
团议员们要求张成挽马上将发了疯的市长赶出去。「议长大人！您怎么允许这样
一个疯狂的家伙破坏神圣的议会会议呢？」「议长大人，请您赶走他！」「议长
大人，不要再让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捣乱了！」「议长大人……」张成挽心中有说
不出的苦涩。乱了，这次真的彻底乱了。

　　议会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火爆的场面。张成挽看着眼前一个个歇斯底里的面
孔，感到软弱无力。这个时候他绝不会赶走霍南智，而任何人坐在他的位置上也
同样不会。赶走他可是要拿自己的前途作为代价的！啪啪啪……「安静！安静！」

　　议长大人用公义之锤狠狠敲击着桌面，一群人终于停止了喧嚣。「我无法阻
止一位市长最后的请求，请各位议员保持你们应有的风度。」张成挽一席话让他
们清醒了，他们反击不了霍南智用这种举动进行的报复，在１２００万双眼睛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谭森沮丧的坐回位置，今天这场论战他
败了，准确的说是所有的大党团议员们都败了。「市长先生，我们社区的学校缺
少电子教学设备，别的社区学校都有。您能帮我们解决吗？」一个来自贫民社区
的民意代表提出了要求，他的嗓音因为高度紧张而不停的颤抖。霍南智微笑着回
应了他：「为了孩子们的未来，哪怕是缺少一个学校，我也会建起来。」随后指
向教育署长：「你，现在就去解决。和劳工署长一样，解决不了就罢免你。」

　　「市长先生，我们那里有个建筑工地每天深夜都把机器开的轰轰直响，您能
解决吗？」「环境署长，你马上去。」「霍南智市长，我们社区最近有许多街头
流氓，生活在那里的市民们非常害怕。」「警察署长！」「市长先生，我们那里
也有飞车党的骚扰啊。」「警察署长！」「市长阁下，我只有一个身体啊，实在
是分身乏术。」警察署长哭丧着脸委屈的说道。「那就叫你的属下去，如果他解
决不好，你和他一起免职。」「市长先生……」「你！」「你！」「你！」…
…霍南智在大党团议员的重重怒视下，把所有列席的长官派了出去，最后终于平
息了所有提要求的声音。会场内外的人群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市长先生与众不同的
一面，无数人因为他的疯狂举动在心底为他送上了真诚的呜亚。钢铁日报第二天
的报头上这样写道：「敬五年来表现最恶劣的混蛋市长——Ｈｏｌａｎｚ，但昨
天，他是所有唐城硬汉的骄傲。」

　　此时此刻的霍南智并不知道自己在市民心中由草包变成了骄傲，他的气还没
有出完。他面向了已经坐下的谭森，一脸冷笑。重炮手有种被大炮瞄准的不良感
觉。「谭森议员，我完全同意你对我的评价：失败、无能。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
对你和工会的评价吗？」谭森脸色难看的回答道：「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他的话
同样缺少理智。我拒绝接受您此刻不当的评价。」霍南智冷笑着继续说：「没有
错，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一个失去理智的党团。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恰当的，
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大批工会议员纷纷起身怒斥霍南智：「注意你的言辞！」

　　「你在践踏神圣的议会！」「工会的荣誉不容你来诋毁！」「我保留追究你
诽谤工会的权力！」……「践踏？诽谤？请问工会的各位议员先生，你们除了不
断要求提高社会救助金的额度。在唐城财政几近崩溃时，还叫喊着不许动我们的
全医保法案~ 不许动我们劳资纠纷的仲裁权~ 不许动我们工会的~ 不许不许！然
后当满足不了的时候，就要罢工就要抗议就要满足你们一切提出来的无理要求
……请问，你们是长不大的孩子吗？你们是一个只会哭闹的任性孩子吗？除了不
断伸手要钱，我看不到你们对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贡献！当初对福克特汽车财团
征收高额税的议案，你们无视我的劝阻居然投了赞成票！那时为什么没有想过，
逼走了福克特会造成８０万汽车产业工人的失业！这个责任你们工会要不要负？

　　你们负的起吗？」会场内鸦雀无声，只有霍南智的怒吼还在空中四处飞荡。
酒吧里和电视前的壮汉们一片悲哀，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号称工友守护神的工会
竟然会是逼走福克特的真实凶手，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发泄完的霍南智高傲的坐回了属于他的市长席。而工会议员们恨不得撕碎了
眼前这个让工会声誉遭到无情重创的混蛋：不要命的疯子！不但破坏规则，甚至
连自己的前途都要毁掉！工会大佬们断定傻小子和疯子市长两人近乎绝杀的双簧
表演，必然是其他三大党团蓄谋已久的行动。不然借草包市长十颗熊胆，也不敢
在工会头上撒泼。「好啊！你们够狠！竟然用这么阴毒卑鄙的手段来整工会。既
然你不顾政治规则非要工会名誉扫地，那就怪不得我们翻脸无情。要死大家就一
起死！」三巨头冷冷看着仍旧沉默的三大党团成员，暗下鱼死网破的杀心。其实
三大党团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意外失控的局面，这同
样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工会颜面尽失固然解恨，但大家毕竟是同一艘船上的掌
舵手，虽然彼此间也斗的你死我活，可是像现在完全置政治规则于不顾的行为，
才是真正要命的心腹大患。他们想出手援助却又怕将烈火引到自己身上，所以三
大党团也在相互猜忌到底是谁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他们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到，这
只是两个政治撸瓜的莽撞举动。一个傻蛋和一个疯子彻底把议会和四大党团卷进
了滔天大浪之中。

　　会场度过了短暂的平静之后，随着工会猛虎们吹响的冲锋号角，正式掀开了
绝命厮杀的血色大幕。工会少壮派头马雷嵩（Ｒｙｉｏｎ）在党魁的指示下，从
座位上起身来到独立演讲台，环视着全场冷冷开腔：「呵呵……市长先生一番言
辞激烈的指责，就把失去福克特的责任全都甩在了工会身上。难道我们能从赶走
福克特身上获得什么巨大利益吗？市长先生为什么不讲讲我们唐城工人是福克特
财团联邦三大基地里薪金最低、工时最长、福利最差的事实呢？工会要求福克特
消除对我们唐城工人的不平等待遇有错吗？你别忘了，只有我们工会和它进行了
多次谈判，为工人们争取最大利益。可是福克特丝毫没有改变他们对唐城人的傲
慢，偏见与歧视，粗暴拒绝了工会和工人们的合理要求。并以搬走的卑劣行径威
胁我们唐城人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对于这样的恶棍财团，工会为什么不能赶走
他？难道要连死都不怕的唐城硬汉们像奴隶一般跪在地上，对他们施舍的一块酸
臭糙饼感激涕零吗？你……你……还有你，愿意那样苟且般的活着吗？」「呜亚
……」雷嵩的手指不断点着坐在下面的人，包括三巨头在内的工会成员们全体起
立，摘下左胸前的议会胸章，只保留右胸口上的工会胸章，用这样的举动支持自
己的发言人，并向所有人表明了他们今天要决战到底的勇气。酒吧里一些拥护工
会的壮汉们也站立了起来，眼睛因工会受到无端打击的愤怒而变得血红。整个会
场内外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工会作为唯一佩戴双胸章的议员，集体摘下议会胸章的举动只有两次：第一
次是在２８年前的唐城法院门前，抗议大法官判决１６位罢工发起人有罪。当时
工会仅有的５位议员，带领十多万工人聚集在法院门前摘下自己的议会胸章，之
后就迅速爆发了全面大罢工浪潮。在巨大压力之下，１３位大法官不得不最终改
判发起人无罪释放。从那之后正式奠定了工会在唐城的强大地位。第二次，就是
今天。亲身经历过那次事件的张成挽等党团大佬们，非常清楚因工会这一举动将
引发的大规模不可控事端。

　　疯了，连工会都疯了。张成挽一改往日宽厚长者的形象，从喉咙里发出严厉
的警告：「各位议员，请保持你们应有的冷静和睿智。这里不是审判场，没有人
会为此踏上绞刑架。」他后面的一句话出自《圣德》，是上帝化身为普通人劝阻
暴民不要焚毁碧玉城时说的箴言。张成挽绝不允许２８年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

　　可是工会这只猛虎并不打算收回自己已经露出的锋利獠牙，雷嵩无视张成挽
的警告，继续挥舞着利剑：「工会３０年的荣光绝不容许任何卑鄙小人的诋毁践
踏！

　　虽然我们在福克特征税案中投了赞成票，但是工会为了避免福克特撤离造成
的重大损失，提出由幻代和冈田两大汽车财团全盘接手汽车城和工人群体的议案
不也被否定了吗？真正造成大量工人失业的元凶是那些在这项议案里投了反对票
的人。

　　而这些人之所以反对，是因为福克特财团是提供他们竞选基金的金主！福克
特多年来的傲慢无礼就源自他们的支持！这些人合力绞杀了唐城几十万失业工人
的最后一丝生存希望！」雷嵩的话突破了政治斗争的底线。像一枚高爆炸弹，直
接轰在众议党和女权联盟的各位议员脸上，唐城人都知道福克特财团就是他们两
家竞选基金的提供者。张成挽瘫坐在议长席上心力俱疲，几分钟前秘书们悄悄向
他和霍南智报告，数千人正从全城的各个地方朝着议会大厦方向聚来，并且人数
还在不断扩大。警察署已经紧急增调了３００名警员，防止发生大规模的骚乱。

　　工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向其他两大党团同时发起挑战，看来今天这场会议注定
是无法善终了。

　　自女权保护主义崛起的２０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当众打女权联盟的脸，并
且下手如此之狠。女权联盟的议员们恨不能把工会那群人渣碎尸万段。一位女性
议员率先反击：「竞选法案里明确规定党团组织可以接受社会各界捐赠的竞选基
金，竞选基金制度是透明公开的。你们工会的竞选基金不也是冈田财团资助的吗？

　　那我认定你们就是冈田财团在唐城的代理人！难怪你们力主赶走福克特，原
来是要把自己的金主迎进来！」一位工会议员抢先回应了她的质询：「你这是对
工会的污蔑！我们主张引进幻代和冈田，是因为他们给联邦工人的薪金福利是最
好的！

　　而福克特压迫唐城工人的表现早就臭名远扬。」女权联盟的另一位议员继续
针锋相对的讲道：「任何假设都是没有意义的。冈田和幻代在唐城又没有工厂，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给工人最好的待遇？风驰财团一线工人的每月平均工资达到了
１２０００，而冈田才７５００。你为什么不要求引进风驰？不就是因为风驰没
有给你们提供竞选基金吗？」「冈田和幻代我们都进行过接触，他们承诺会给予
唐城工人和其他城市一样平等的待遇，如你所说任何假设都没有意义，你又怎么
知道风驰会善待唐城工人？况且你有跟风驰财团进行过意向讨论吗？议员先生，
说风凉话可改变不了唐城的现状！」「收了大财团的钱就替别人说好话，你们工
会一贯擅长阿谀奉承。」「我警告你，收起你污蔑工会的肮脏语言！否则你会受
到几百万工人的愤怒谴责！」「哈！真是可笑！你们工会最大的光荣就是不断从
工人们身上抽取５% 的佣金，好让你们自己富得流油」……会场里女权联盟和工
会的议员们拼命抢着发言打起了口水仗，任何一点言词上的疏忽，都变成了对方
的攻击点。而众议党议员们对工会的怒火屡屡被安纪夫总裁压下。在安纪夫看来，
执政经验丰富的众议党不能和那些整天在大街上喊口号的反对派一样，只会在骂
战中逞口舌之能。众议党必须保持自己的风度，所以他禁止本党议员参与眼前的
无聊辩论。而联邦党那边则面面相觑，明明是议案申请人的他们却稀里糊涂的变
成了看客。

　　「无论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你们女权联盟和众议党肮脏无能的事实。你们
这两只福克特饲养的看门狗，把唐城几十万失业工人的生存希望换成了填饱自己
肚子的狗粮！」工会党鞭谭森在吵闹中狠狠放了一记工会色彩十足的重炮。一位
女权联盟女议员被气昏了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闭上你的嘴巴！你这个只
会推卸责任的无耻小人！圣洁的女权联盟才不像你们这群满口污言秽语的工会人
渣一样下作！我们更不屑跟老流氓的跛子党为伍！」

　　老流氓的跛子党。这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这话的
狠毒程度完全跟骂女权联盟是婊子一模一样。

　　「啪啪啪……」议会场内响彻起一片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安纪夫总裁为首的
众议党人，也以他们独有的召集之号奏响了战歌。起身摔杯子既是表示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连议长大人脚下也有一片碎渣，作为一名２０岁就加入众议党的人来
说，遵循了４５年的信仰和习惯可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尤其是在有人侮辱党
父的情况下。不过很快张成挽就尴尬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众议党人了。很多
女权联盟的议员正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张成挽愤怒而又尴尬的坐下了。

　　「老流氓的跛子党」，是众议党和联邦党最不能忍受的侮辱。张尊律是大先
贤之一，开国元勋，三任总统，制订了《治国法案》，一手创建扶植了众议党，
联邦党两大超级党团。因为在联邦独立战争中负伤，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永久
残疾。联邦党人虽然和众议党老死不相往来，但对于大顾问张尊律的尊崇却是相
同的。在两党人心目中，党父张尊律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可惜老头的私德有些差，
一生风流成性。后来人私下讽刺两大党团时就说这是老流氓带领的跛子党。但从
来都没有几个人敢于在公开场合这样讲，这等于跟两大超级党团结下了死仇。今
天暴怒失控下的女权联盟议员公开把话说了出来，联邦党人和众议党人不怒才怪。

　　素来冷静的总代表罗圣德和他的议员们此刻也站立在会场中，冷冷怒视着女
权联盟。

　　众议党那边除了满地的碎渣，所有议员半脱下西装让左臂的袖筒空着，这是
为了怀念张尊律在战争中失去的左手。而联邦党那边以总代表罗圣德为首，全部
解下自己的领带绑在左腿上，是因为张尊律的左腿终身残疾。两大超级党团成员
用这种方式向女权联盟表达了他们的愤怒与决死之心。

　　虎牙之王安纪夫满脸的冷笑，一语惊人：「听说贵党第一任领袖甄婕（Ｊｅ
ｎｉｅ）不也是死于艾滋病么？」「安纪夫总裁没有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
流这句谚语吗？」「呜亚……」众议党和联邦党所有的议员沸腾了，张成挽要不
是顾虑到自己已经是新任女权联盟理事长，也要站起来一同喝彩了。虎王和罗圣
德总代表不出手则已出手就狠狠扫了女权联盟一个耳光。

　　甄婕是女权运动的最早发起人，女权联盟第一任联邦总理事长，性行业的终
结者，将女权保护主义推到巅峰的铁娘子。一生倡导女性自爱自强的她最后死于
艾滋病，这桩丑闻成了当时大街小巷议论最多的话题。女权联盟对外宣称她是因
为血液而感染艾滋，并非什么传言中的滥交。社会舆论分成了两块，女权主义者
坚持相信她们的精神领袖是完美无瑕的，而其他人则认定这是鬼话连篇。一些反
女权主义的社会团体要求验尸遭到最高女权联盟的拒绝。所以从那之后一切有关
甄婕的话题都变成了女权联盟最敏感的禁区。而今天安纪夫和罗圣德把尖刀直插
她们的心脏。

　　坐在座位上的钢铁女神艾珍莎气的脸像一张白纸，手一直不停的哆嗦。她怎
么都没想到安纪夫等人恶毒到这种地步，居然会公开羞辱她们心目中的圣洁女神。

　　艾珍莎用尽力气站起来，头一阵阵发昏。张成挽猜到了她想干什么，一个劲
的对她使眼色提醒她不要冲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火上浇油。艾珍莎像是没有
看到一样，转身面朝女权联盟的议员们，电视机将她颤抖的声音传递给了场内外
每个女权主义者：「你们没有听到他刚才讲的话吗？联邦党、众议党、工会，他
们这些老流氓的跛子党、喝工血吃工肉的白眼狼在侮辱我们！侮辱我们圣洁的甄
婕领袖！你们的耳朵聋了吗？难道我们英勇无畏的女权捍卫者都死绝了吗？」工
会最恨别人说他们是喝工血吃工肉的白眼狼，因为那５% 的抽取佣金。艾珍莎近
乎泼妇骂街般的吼叫煽动得女权主义者内心的烈火开始熊熊燃烧，女权联盟的议
员和支持者们默默掏出绣着女神的粉色纱巾，包裹在自己头上。一个，两个，然
后在艾珍莎的召唤下形成了一群粉色的怒火海洋。

　　张成挽刚刚接到秘书的最新报告，在会场外已经聚集了６万多人，这些大党
团们的忠实拥趸在广场外的大屏幕里看见了会场内发生的一切，现在正在大批武
装警员的包围下怒视着其他阵营的人。唐城有２０年没有发生议会决斗了，而现
在大家又想起了它，这会让唐城成为整个联邦的笑柄。「市长阁下，您就这样眼
睁睁看着局势越来越恶化吗？」张成挽把挽救危局的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疯子市
长身上。「呵呵……议长大人，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些事情也许闹一闹就通
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疯子市长的脸狰狞可怕，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闹
一闹就通了？但愿如此吧。」张成挽无奈绝望的抱住了自己满头的白发。现在就
算他宣布休会，还有人会听他的吗？疯了，全都他妈的疯了……

　　１８：４６分，在黑云中蓄谋已久的倾盆暴雨从天而降，闪电和雷鸣击打着
整个城市。躲在酒吧角落里的年轻人眼中，这下的根本不是雨，而是油！足够燃
烧一切的复仇之油！

　　随着一声声女权万岁，联邦万岁，城市万岁，工会万岁的结束。议员们奋力
冲开了议会警员的阻拦，扭打到了一起。几百人不分男女老幼在会场内扭打到了
一起，拳头、脚、文件夹、水杯通通变成了武器，到处都是尖锐刺耳的嘶嚎。议
会决斗在消失２０年后再次重现天日。「各位观众，由于议会议员们发生了肢体
冲突，本次直播不得不中断。请大家谅解，我是主播金……啊！」直播画面的最
后是一个硕大的不明物体砸倒了美女主播，画面迅速切换成了广告。暴风雨肆虐
下的议会广场同样变成了６万多党团拥趸们混战的海洋，即便调集了全城警力也
无法阻止。暴雨侵袭下的唐城，有无数的地方跟议会一样打的不可开交，湍急的
雨水和血水流淌到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冷眼瞧着酒吧里不同党团的壮汉和酒保们推推搡搡，Ｍ
ＢＧ此时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在这群人刚刚操起拳头准备砸向对方身体的时
候，一声怒吼制止了这场殴斗：「够了！」牛寺庞大的身躯横在几伙人的中间：
「我们只是些普通可怜的失业工人！那些大人物跟我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他们
好我们要做事，他们不好我们也要做事。今天你们不管是打伤了自己还是打伤了
别人，老婆孩子就等不来明天的生活费，就要挨饿。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牛寺一番直白的话让壮汉们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不服气的头无精打采的散
开了。

　　这些蛮牛们如果打起来，恐怕要躺上一个月。角落里的年轻人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手表的时间１９：０７分，该回去了。他拿出Ｔ- ｐｈｏｎｅ电话发了条
简讯：街角等我。然后在酒杯下压了$ ５０，当做那位热情聪明酒保的小费。

　　正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酒吧厚重的玻璃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６个穿着

　　骷髅Ｔ恤、短马裤的健壮痞子拥着着最前面一位戴着大号墨镜、穿了件露肩背心

　　的黑猛大汉走了进来，７个人中就这一个穿了长裤。他可不是电视里的黑塔
那个笨家伙，因为他脖子上戴着一条真金的粗项链，身上还画了几只嚣张的暴熊
纹身。

　　年轻人看到六个人腰上挂着双匕首，而前面那位一脸凶相的大汉，背心里面
凸起的部分应该是一把手枪。看这副做派和打扮，他们是——唐城的街头黑帮。

　　酒吧里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酒保和壮汉们一看到这几个人进来，连大气都不敢
出埋着头小口喝酒。为首的大汉把墨镜摘下来挂在胸前，一双熊眼瞪着这里所有
的人。

　　「呸……」他从嘴里吐出了个口香糖，粘在了地上。年轻人又坐回了角落里
的位置仰靠在椅背上，今天又有戏可看了。

　　「黑熊大仔（ＢｅａｒＢｏｓｓ）。」只有牛寺站在大汉的面前跟他打了个
招呼，其他人继续埋着头不敢做声。大仔，是称呼街头黑帮头领的常用尊称。在
不同的城市黑帮里对于黑帮成员的叫法都不一样，干马（Ｋ- Ｈｏｒｓｅｓ）、
爆丸（Ｇｒｅｎａｄｅｓ）、重坦（Ｔａｎｋｅｒ）都是手下的意思，而唐城的
叫法是鬼头（Ｂｒｏｔｈｅｒ），他们的小头领称为鬼目（Ｇｌａｎｓ），再往
上就是黑帮中的二号人物军师，通常被叫做理事、长理事或大理事（Ｔｒｕｓｔ
ｅｅ）。

　　「滚！」一个黑熊大仔的手下，伸脚把坐在牛寺旁边的人从座位上踹飞了很
远，那人从地面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年轻人看清了那个被踹飞人的长相，是个年
纪还不到２０岁，嘴巴上还长着一圈绒毛，但身体已经和其他人一样结实的小汉
子。小汉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怒眼盯着踢他的人，手里拳头攥的很死，关节
咯吱咯吱的发响。「啪……」像打猪一样的重耳光打在了小汉子脸上，小汉子转
了２圈又摔倒在地上，嘴角边隐隐淌出了点血迹。「我要挖了你的狗眼，吃屎的
小子！」牛寺一把按住要发作的小汉子，用力在他的臂膀上捏了捏，小汉子抿着
嘴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大仔，坐。」打人的鬼头把椅子放在黑熊的面前。

　　「牛寺……你真厉害啊！连劳工署的长官都来替你要账了。」黑熊大仔阴阳
不定的古怪笑容死盯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牛寺，一边摸着鼻孔里的黑鼻毛一边从
嘴巴里说出了上面的话，最后把鼻屎抹到了牛寺的大脸上。「大仔，并不是你
……」牛寺解释的话还来不及说完，硬木椅子就被黑熊大仔抄起砸在了他的膝盖
上。「嗯……」牛寺鼻子里哼出了声音，膝盖痛的站不住跪倒在黑熊面前，椅子
已经碎成了几截。坐在旁边的工友们下意识的想要帮忙，一看到几个鬼头抽出了
冷晃晃的匕首，乖乖的又坐下了。黑帮分子下手的毒辣，酒吧里的人非常清楚，
他们可不敢招惹这群鬼头。刚刚被踢倒的小汉子想冲过来，却被两个鬼头夹住猛
朝他的肚子击了几拳，小汉子痛苦的干呕，在地面上翻来覆去，他被踢的失去了
反抗的力气。

　　「你这个下贱的蠢猪，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黑熊抓住牛寺跪着的
头，用缠在裤筒里的铁膝猛顶几下之后，被放开的牛寺血流满面的瘫倒在地上，
血水从他的面颊、眼窝里流出。他的工友们恐惧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不敢往这
边看一眼。而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将手指叠成个塔形放在嘴前，依旧饶有兴趣的
看着这场戏。他从不爱好管闲事，一个陌生男人的生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大……大仔，你……你已经４个月……没发薪水了，我……我和兄弟们，
要……养家……」牛寺被血水模糊了眼睛，痛苦的闭着双眼跪在黑熊大仔的脚边
继续解释着。「哈……你他妈是跟我说，是我错了？是吗？」牛寺被黑熊大仔的
熊掌卡住脖子拎了起来，牛寺喉咙里不断发出难以呼吸的嘶叫：「大……大仔，
我……我……」「你什么？你，你去死吧！」黑熊有力的拳头重重锤击着牛寺的
胸口，把他打的不断作呕，血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不……要……不要难……为
马达。」牛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能想着朋友，这一点倒让角落里的年轻人觉
得意外，而让黑熊大仔的感觉非常糟糕。「呜，你想当英雄啊？蠢猪！放心！我
会摘下那个撸瓜的蛋蛋喂给我心爱的狼狗！蠢猪，蠢猪……」黑熊大仔把健壮的
牛寺打得不成人形，最后用力丢了出去，牛寺翻滚到了年轻人的脚下，一身的血
迹。年轻人看了看不断吐血的他，还行，暂时死不了。而刚刚恢复意识的小汉子
看到牛寺被打的遍体鳞伤，想去帮忙却被鬼头们一酒瓶打翻在地，鲜血染红了透
明的玻璃碎渣。小汉子抽搐着从嘴巴里喊出微弱的声音：「救他……救……他。」

　　工友们早被黑熊大仔吓破了胆，谁都不敢动。他们害怕下一个倒在血泊里的
人会是自己。

　　「黑熊大仔，打烂了酒吧里的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向老板交代啊。求求您，
就放了那个撸瓜吧。」「滚！」热情伺候年轻人的酒保被一巴掌扇进了吧台，他
那瘦弱的身体更是不堪一击，把酒柜撞的直晃。年轻人没料到酒保还有见义勇为
的爱好，啧啧，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发表完意见的年轻人无意中看到了牛寺脖子
上挂着的玉佩，上面满是血水。玉佩图案中一个威风凛凛的尾巴，引起了年轻人
的注意。

　　黑熊大仔和他的鬼头们走到年轻人不远前，把牛寺又摔在桌面上。黑熊从鬼
头的手里接过了冰冷的匕首，然后鬼头将牛寺的一只手摊开压着：「哈哈！这是
暴熊的惩罚！」黑熊大仔手上的匕首凶猛刺下，「噗」。

　　匕首的刀尖没入木板里，上面还沾着牛寺的血迹。角落里的年轻人此时站在
黑熊大仔的面前，一脸的笑容可掬。黑熊大仔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还蛮英俊
的年轻人，恨不能用匕首挖出他的眼睛。「小子！你想死吗？」年轻人放开手上
拎着的牛寺，扑通丢在了地上。「你还是杀了他吧。万一他把你告上法庭，你不
但要坐牢还要付这个废物一大笔钱。实在划不来，杀了他就没有这个麻烦。」黑
熊大仔和鬼头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非常让他们生气。一只从腰里掏出的手枪
和几只匕首的刀尖对准了年轻人的身体。「小子！你他妈敢戏弄我？我现在就打
爆你的头！」年轻眯着眼睛，笑容比盛开的玫瑰还要绚烂：「我要报警。」

　　酒吧厚重的玻璃门被一只巨兽直挺挺的撞塌了，半扇玻璃躺在地上碎成了渣。

　　陪伴玻璃一起躺下的还有黑熊大仔的鬼头们，一个个捂着断掉的肋骨翻滚嚎
叫。

　　黑熊大仔粗大的手腕被另外一只结实有力粗了一倍的手抬高了２３寸，再继
续增加弯曲度就快要拧断了。手枪的枪口对着屋顶的天花板，黑熊大仔想扣动扳
机，手指却用不上一点力气软的跟棉花一样。另外他太阳穴上那根乌黑冰凉的钢
管也告诉他，此时任何动作都是万万多余的。一只国民警卫队专用的ＭＰ。２半
自动微型冲锋枪抵住了黑熊的大脑袋，抵的枪口边缘出现了淤血。黑熊大仔看得
出来，那个一手抓着自己一手拿枪的巨兽整整比他大了一号。在巨兽的周围分布
了十二名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小巨兽。４个三角战术围成了个大圈，把刚才哭喊
要报警的小子包裹在里面。３把ＦＮ５９手枪，３把ＭＰ。２微冲，３把ＡＵＫ
- Ｔ３突击步枪，２把Ｈ。Ｘ。１９轻重机，那是１把……？ＢＡＴＺ８狙击枪？！

　　每人腰上还缠着一圈爆炎手雷。这小子安全的简直密不透风！！！黑熊大仔
好歹也在国民警卫队当了２年兵，这武器和战术素养足够入选雷虎（ＴｈｅＴｈ
ｉｒｔｅｅｎＴｅａｍ）了——联邦海军精英特战队。

　　年轻人此刻的笑靥在黑熊大仔眼中就是恐怖：「我说还是杀了他划算，你就
是不信。」黑熊总算从军事迷又回到了要死的黑帮大仔身份：「你……你是谁？」

　　「我是谁？」年轻人看不出来一个黑帮头目居然能提出如此深奥的生命哲学
问题，喜欢探讨哲学的黑帮可是个有发展前景的好黑帮。但对于看着鬼头们痛的
满地打滚的黑熊，可不认为哲学里关于生命的讨论有多吸引人，尤其是面对那么
毛骨悚然的笑容。「你……你要干什么？我姐姐可是……」年轻人捂住了黑熊大
仔拼命张开的大嘴，他不想一到唐城就和人结怨，尤其是那些经常喜欢自报家门
的人。

　　「嘘……别说。」年轻人从桌面上扯起一块餐布，堵住了黑熊大仔的嘴巴，
然后巨兽将黑熊大仔结结实实的捆成了饭团，把他和他的手下塞进了桌子下面。

　　那位热情的酒保刚刚爬起来，就看到十几个穿着笔挺黑西装戴着墨镜的魁梧
杀手冲了进来。在为首的西装巨兽带领下像闪电一样就冲了进来，然后变魔术一
般掏出了他们各种火力十足的凶器，在３秒钟内把黑熊大仔和他的鬼头们瞬间干
翻。这剧情以前只能在梦之坞大片里才看得到，想不到今天还居然看了场现场版！

　　那半扇玻璃门可是活生生被巨兽撞倒的。「我的上帝！这是要干什么？怎么
朝我来了？别……不要。」

　　年轻人带着十三位黑西装来到惊恐的酒保面前。他从巨兽怀里掏出了一摞钱，
然后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两张。「这个，医药费、损坏费、酒费、封口费。」

　　年轻人把厚的递到了酒保手上，接着又塞了两张：「小费，麻烦把这两个壮
汉送到医院。」年轻人指了指满脸是血的牛寺和他的小伙伴。酒保用力点了点头：
「先生，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后，年轻人在巨兽们的层层保卫下离开了酒吧。

　　酒保隔着玻璃窗看到一台沃斯沃（Ｖｏｓｖｏ）轿车和两台ＭＰＶ从街边转角处

　　快速驶来，接着又飞快的消失在滂沱暴雨中……

　　踏入车里的年轻人仰靠在后面宽厚舒适的沙发上，闭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被酒吧里被认为是巨兽的中年男人小声问道：「少爷，您没受伤吧？」「嗯，
没有。」年轻人闭着眼回答他。「少爷，今天那个黑帮分子是……」「我知道，
我也不想刚回唐城就惹到拿群人，但没有办法。」「少爷，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
该跟您说？」「说吧。」「少爷，现在很多会长、阁魁和家主们对您卖掉红星城
的不动产和生意回唐城都有微词啊！」「很正常，不必理会那些蠢货。」「少爷，
我们租下了距汽车城不远的一个废弃装配厂作为新总部。里面的安保和装修都已
经做好了。只是那么简陋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做您的官邸啊！」「钱是用来生钱
的，不是用来享受的。该花的钱要舍得，不该花的钱要省得。不要忘了我们重返
唐城的目的。」「少爷，我记住了。」「各位家主和阁魁都到了吗？」「少爷，
还有一家没到，不过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那就好。我累了先睡下。」

　　「是，少爷。」年轻人沉沉的睡去，巨兽将一个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从
轻柔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是个忠仆。三台沃萨沃汽车在暴雨中飞驰在汽车城通往
外郊的道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被巨兽惊诧的喊声惊醒了：「那……那不是云擎（Ｒ
ｉｎｃｈ）家的吗？！」年轻人皱着惺忪的睡眼顺着他的手指向车窗外望去：一
台三轮农机车正在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路上突突行驶，车辆后面的翻斗里拉满了蔬
菜和鲜果。暴雨把这辆开放式的三轮小车吹打的左右晃动，穿着雨衣的司机正费
力的驾驶，让自己的行车路线保持平稳以免翻车。而车身和雨衣上的图案显示云
擎家无误，绑在车上的礼字大旗被一阵巨风吹断了旗杆飘落到很远的地方。司机
停了下来，冒着狂风暴雨去捡回来。

　　年轻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他真的是云擎家的家主？！」

　　「是的，少爷。说起来我也快十年没见过云擎家的了。要不是看到他车上的
家族标志，我也认不出来啊！」巨兽说到这里的时候，嗓音都哽咽了起来。年轻
人此刻内心的震撼无法形容：居住在渔海城（Ｆｉｓｈｉｎｇ- Ｃｉｔｙ）的云
擎家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渔海城距离唐城有２６００公里，
这位家主就是用这台破三轮农机车拉着一车蔬菜水果开了过来。「快……快留下
一台车，带上他走。」「是，少爷。」巨兽用对讲机命令最后面的那台ＭＰＶ带
上云擎家的落魄家主。剩下的路上，先行离开的年轻人久久不能平静，他实在想
不到现在这世上还有对家道（Ｆａｍｉｌｙ）如此执着的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暴风雨停了下来，但天空中依旧是黑云密布。车队来到一
座废弃工厂高高的围墙外面。这面围墙被改造成了环形塔楼，上面布满了高压电
网和明暗堡垒，如果不是巨兽已经跟他介绍过了，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两台车停
在厚重的电动铁门外经过验证后进入工厂，车辆在这座工厂里行驶了５分钟后，
来到又一扇铁门前。「少爷，外围是警戒、掩护、停车场，里面就是我们的新总
部了。」年轻人没有想到这个废弃工厂如此之大。再次验明身份后车辆进入继续
向前开，停在了一栋两层高的楼群门前。年轻人在巨兽打开车门后，整理了下西
装走了下来。门口前４０名身穿黑西装的精干魁梧的手下分站成两排，双手都戴
着黑色的手套，上面的家族标志非常醒目。等年轻人走到他们面前，４０名手下
以整齐划一的３０度鞠躬礼和无限尊敬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新任最高首领，大声向
他致敬道：
「六代大吉！」

[ 本帖最后由 zhangbobo05 于 2013-8-30 21: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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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angbobo05 金币 +300 原创光荣，造福淫民！ 2013-8-30 21:38

hhhjii

作者费这么大的笔墨写这种类似于设定的文章。太枯燥了。特别是前言中对红星城的介绍。还有那分段，感觉是把设定加点水分然后扔上来，完全没啥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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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的阳光 金币 +3 认真回复，奖励！ 2013-8-31 16:51

langyadua

看了很久，实在看到不个头，好吧我还是喜欢床戏。这个起点上边的实在是太多了。没什么看头了。快点来点正文可以不

廉访使

其实这文还是很有潜力的，框架搭建的不错，只是这里毕竟是H小说论坛，如果H过少，这种涉及到政治，黑帮的社会小说市场也不会大，我的个人建议是作者可以酌情在这章里添加一两千字的H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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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的阳光 金币 +4 认真回复，奖励！ 2013-8-31 16:52

堕落猴子

引用:

原帖由 hhhjii 于 2013-8-29 19:41 发表
作者费这么大的笔墨写这种类似于设定的文章。太枯燥了。特别是前言中对红星城的介绍。还有那分段，感觉是把设定加点水分然后扔上来，完全没啥吸引力

红星城在我的想法中是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所以我会罗里吧嗦的反复提及。但绝不是加点水分扔上来，我觉得缺少了对红星城细致的描述就很难解释通后面将要发生的故事。就个人而言，不擅长伸手就能获得某种神力的际遇题材，虽说都是YY，我更希望能歪歪的靠近慢车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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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的阳光 金币 +5 认真回复，奖励！ 2013-8-31 16:52

堕落猴子

引用:

原帖由 langyadua 于 2013-8-29 19:45 发表
看了很久，实在看到不个头，好吧我还是喜欢床戏。这个起点上边的实在是太多了。没什么看头了。快点来点正文可以不

期待床戏那注定会失望啊，艳戏会有但在设想里不是特别多。

堕落猴子

引用:

原帖由 廉访使 于 2013-8-29 19:58 发表
其实这文还是很有潜力的，框架搭建的不错，只是这里毕竟是H小说论坛，如果H过少，这种涉及到政治，黑帮的社会小说市场也不会大，我的个人建议是作者可以酌情在这章里添加一两千字的H戏即可。

我的想法是能把美剧架构和日式特点能融合的好一些，艳戏我想做成些点缀。

fjtx

虽然这文本半点的H成分，不过，写的很精彩，完全可以发到起点之类的文学站当大神了，呵呵，特别市议会那段，特别市四大流氓翻桌子的那段，真的好有趣，不过这里毕竟还是H论坛，加点肉戏吧，这应该很容易，在这种政治流氓互殴，黑道很行，的情况下，高点暴力，强奸，绯闻什么的，很容易的，比如张成挽被设计和孙女乱伦啊，艾珍莎和一群男人淫乱被记者爆光了，安纪夫玩人妖，罗圣德和几个高中生干女儿玩裸体游戏，工党首脑聚众玩轮奸，等等，当然我补过举例，政治人物最怕的就是这些“真相”，而攻击他们的人也最喜欢制造这类“真像”的说。期待作者的下一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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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的阳光 金币 +13 认真回复，奖励！ 2013-8-31 16:53

naiyou520

这个，怎么说呢，设定和背景介绍细则细矣，但似乎有些累赘了。看着看着总觉得有点像纸牌屋的意思。

希望后面的情节够给力吧

huizhang

这个我只能说您老要是把这个文章放到起点上，估计也没几个人看，太罗嗦了，很多地方一小段就能概括，结果您老用了好几百字，还不一定让人看得懂，反正在下看完第一段就没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