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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冠军]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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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文笔一如既往的细腻写实,

读起来很顺畅,没有因为对这段历史不太熟悉,就会产生的劝退感,甚至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推进,读起来反而更像是在看一段关于战争阴影下,不同角度展开的历史故事一样。让人忍不住更加期待后续的剧情。

比如苏州杀降,天京城破,幼天王,何震川之类的~

目前来看既然傅已经与幼天王有了联系,后面应该就会有剧情推进了,类似身份胁迫,和老天王一样霸占傅?

就是不知道如果这样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  毕竟如果城破沦陷  傅应该会被抓,幼天王后面也会被抓,到时候同为阶下囚之后,两个人还有没可以发掘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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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1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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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关于太平天国的评论愈来愈倾向于极端化,我还是更愿意看到跟天国有关的人物人的一面,此文应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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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是历史上很有玄幻色彩的片段了,很多史料语焉不详,给了作者无限创造的可能。诸如李红娇,傅善祥,洪宣娇等等,甚至包括曾九前辈的周若漪,飞羽画师的女将军和女士兵,希望牛哥能与前辈有一点点联动,也算是彩蛋。文笔描绘性很强,有前些年神雕遗篇那种文笔的味了,渲染力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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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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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国的黄昏,是为了避免和茅盾文学奖《天国之秋》重名吗

感觉叫天国日暮也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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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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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楼 的帖子

哈哈哈,当年觉得杨童舒真是女神,每天还看她主持的影视同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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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jolin1899 于 2021-7-3 21:30 发表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 ...
大略是韩宝英、程岭南、赖莲英、黄婉梨之一?抑或是慈禧?挺期待在接下来的情节里清军和太平军两方互虐对方女俘,而不是清军单方面虐太平军的,有来有往会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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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7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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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细腻又有大时代背景,洪宣娇这样的历史人物自有一番风流,女状元的无奈和挣扎描写得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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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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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7630

  感谢大家对我文章前一更的支持,原本想着,这种题材的文章读者应该不会
太多,毕竟不怎么符合当下论坛的主流审美,随便写着玩玩,写到哪里算哪里。

  本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网上经常会看到了一些关于太平天国的文章,
大抵的内容是,太平天国是个邪教组织,杀人如麻,草芥人命,高层贪图享乐云
云,将其塑造成了恶魔的化身。

  然而,我觉得定都天京后,高层确实堕落腐化,但是大多将领和士兵还是保
持着斗志。而且在反复拉锯,城池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战争下,导致人口锐降
不可避免的。比如太平军的苏州保卫战,实行坚壁清野的,恰恰是攻城的清军,
这才导致《盛世滋生图》上苏州从木渎到阊门的十里繁华,迁徙到了上海,造就
了如今的「东方明珠」。

  我看到前一更的回复中,有不少朋友跟我谈到太平天国电视剧的问题。是的,
那部电视剧也是我对这段历史的启蒙。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只顾着看战争场面和美
女去了。文中确实有部分人物关系参照了电视剧,如果完全按照真实历史上的人
物关系处理起来的话,人设比较生硬,肉戏也很难展开。而电视剧在这方面处理
得就比较生动,所以就借鉴了其中一部分。

  当然,对于真名实姓出现的历史人物,我会尽量保持公正客观的评价。不过
肉戏和虐戏是避不开的,如果有失偏颇和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4、战场和春闱

  尊王刘庆汉坐在凉棚下,茗着雨花茶。

  今天他很闲,闲得都快憋出屎来了,只能看着太平门外的女兵们赤着脚在田
里劳作。

  这是李秀成交代给他的任务,听说湘勇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渡过长江,随时
准备攻打天京。天京城外,有良田千亩,一旦收成,至少可以抵城里军民几个月
的粮饷。所以,他奉命保护女营的将士们耕种。

  天国虽有女营制,但定都以后,一般都不怎么上战场,总是做一些后勤,这
其中也包括种田。只不过最近,因为形势吃紧,女兵们这才被洪宣娇推到了城头
上,重操兵戈。但是城外的良田,还是要有人打理。

  刘庆汉是个粗人,根本品不出雨花茶的清香,他装模作样地喝着,不过是为
了让自己看起来比别人更有品味一点而已。

  前几天,忠二殿下去了句容,筹集了几千石粮草,但是途中被湘勇给劫了,
为此李容发还遭到了李秀成的一顿斥骂。

  现在,外援不济,天京城想要守下去,只能依靠城郊的良田了。

  刘庆汉其实想要替代黄金爱去守太平门,但是李秀成没有答应,让他来保护
女营的耕种。而且,还给了他五千人马,几乎把整个半个天京城里能用的士卒都
派出来了,只为了保护他们的生计。

  刘庆汉转头看看身后的山坡,麾下的士兵们都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久违的阳
光,让湿哒哒的天京终于变得干燥起来。

  他放眼往前望去,荠麦青青,女兵们婀娜的身姿穿梭在齐腰高的田垄里。她
们都赤着脚,露出雪白光嫩的小腿,踩在深深的泥潭里,互相嬉戏。

  如果不是印子山后面传来的隐隐炮声,刘庆汉一定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多
年前,自己在广西种田时的光景。

  西王娘洪宣娇也和女兵们一起下田了,赤着脚在察看着稻麦的长势。李秀成
总是说,洪姓人之中,最清醒的人就要算西王娘了。不仅是他这么觉得,天王其
实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她不是女人,很有可能让她承袭天王之位。至少,也不
会比干王更低。

  洪宣娇虽然已经将近四十,而且生过两个孩子,但是身材已经前凸后翘,令
每个男人都垂涎欲滴。

  天国一文一武两位女将,都是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存在。刘庆汉当然
也想拥有这样的女人,但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已经位列王爵,但还是不敢有此奢
望。

  田间,有女子在唱歌。吴言侬语,听得刘庆汉的骨头都快化了。

  他看着阳光下的美景,虽然没有喝酒,却已经有些醉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天而降,冒着火光的炮子像流星一样落在田间,掀
起了几张高的泥浪。泥浪中,女兵们娇白的身子在翻滚,被无形的巨力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

  田园画里,忽然闯进了这个不协调的音符,就像一幅已经完成的作品上,被
人无情地泼墨了。

  刘庆汉顿时丢下茶杯,大喊道:「小心清妖!」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打到了
太平门下。而且,他们想要抢占天京城郊的良田。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的士兵们也
一骨碌站了起来,抄起鸟枪在手。

  山坡后面,杀出一队人马,穿着蓝色的褂子,头上裹着蓝巾,冲到田边,对
着田里的女兵就是一通乱射。

  许多人都倒下了。活下来的人都在抱头逃命,乱成一团。

  洪宣娇大呼:「姐妹们,不要慌,快列成阵型,保护良田!」女兵们虽然在
耕种,但也带了火器。几十名女兵已经在田垄边列成一排,手中的鸟枪零零散散
地射了一轮,把湘勇们也击倒了几个。

  刘庆汉道:「兄弟们,快保护西王娘!」裹着红巾的太平军迅速穿过田垄,
还没排好队形,已经向湘勇射出了一排子弹。

  湘勇绝非是小股骚扰,他们好像对太平门外的良田已经势在必得。就在每个
人放空了手中的鸟枪之后,疯狂地呐喊着,举刀杀进了太平军的战阵里。

  太平军也拔出刀,和湘勇们拼杀起来。

  穿杏黄色号衣的太平军和靛青色褂子的湘勇厮杀在一起,不停地在泥潭里翻
滚。

  炮火还是在不停地落下,把快要成熟的稻麦成片成片地翻了起来,其中夹带
着人的肢体和血肉。

  这是天国最后的防线,如果这里丢了,天京城恐怕守不了几个月,就要被清
妖困在城中。所以,不论男女,都在拼了命的厮杀,仿佛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一
样。

  洪宣娇把燧发枪拔了出来,瞄准湘勇的领头人,轰的一枪开了出去。

  这次突袭太平门的湘勇是张诗日所部。张诗日是九帅曾国荃麾下的勇将,面
如锅底,宛如从天而降的金刚一般。作为南渡的先锋,他渴望着建功立业,想要
一举拿下太平门。

  可是很不巧,他这次碰到的是忠殿勇将刘庆汉和天国之花洪宣娇。他们自然
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很快就组织起了枪阵。

  一轮接一轮的火枪不停地朝湘勇喷射着,一个个身体被洞穿,横死当地。

  洪宣娇是天国有名的神枪手,说她是弹无虚发,也不为过。张诗日正在举着
战刀高呼,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颗流弹击中,从马鞍上摔了下来,硬邦邦地咂在地
上。

  洪宣娇没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开枪的一瞬间,她被惊慌失措的女兵蹭了一下,
枪口失去了准心。饶是如此,也几乎废掉了张诗日的一条胳膊。

  张诗日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麻木,动也动不了,要不是身边的卫兵把他
扶起来,恐怕躺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得能回过神来。他自以为站在安全地带,太平
军的火力就算再猛,也不见得会打到他的身上去。

  「什,什么人?」张诗日慌乱地叫着,目光不停地在太平军阵上扫着。

  他看到了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杀机。如果这双眼睛来自
男人,他倒并不觉得奇怪,可偏偏他看到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美貌而成熟的女子。

  美得几乎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来,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洪宣娇一击不成,却还在想着要了张诗日的命。她的战刀抽了出来,带着已
经放空了鸟枪的女兵冲进湘勇的战阵里,也搏杀起来。

  刘庆汉的骑兵也冲了上来,把正在填装子弹和火药的湘勇冲得七零八落。

  「天父在上!活捉清妖头!」刘庆汉呐喊着,一马当先,杀到了簇拥在一起
的湘军大阵里。除了更莽撞一些外,他几乎可以和忠殿的第一勇将谭绍光平起平
坐。冲锋陷阵这种事,对他而言,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火药在泥潭里翻起一阵冲天的泥浪,把正在冲
杀的太平军炸得人仰马翻。

  湘勇已经装备了洋枪队的开花炮。一颗炮子落地,方圆十步之内,绝无活人
生还的可能。但是太平军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长矛、长枪等冷兵器,一起朝着湘
勇的战阵里捅了进去。

  就在难解难分之际,山后忽然又是一声炮响。湘勇朱洪章的大军也紧跟着杀
到,已经填满了弹药的火枪,对着杀红了眼的太平军就是一轮扫射。

  太平军尸横遍野,但无人畏惧。在天父的指引下,他们变得更加顽强。

  天王府里。天王召见了傅善祥。

  白天召见傅善祥,除了行房事之外,就是讨论公务。

  很多时候,天王感觉把傅善祥留在身边,确实是个明智之举。这位女状元不
仅满腹经纶,而且有治世之材,天王但凡有疑惑,都可能随时向她请教。可今天
天王召傅善祥觐见,可不是为了讨论国事,天国已经只剩下天京和忠王经营的江
浙一带,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了。现在天王只想躲进傅善祥温软的胸脯之内,什
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真神大殿里空无一人,就连信王洪仁发、勇王洪仁达也不在。这个时候,他
们一定又去搜刮天京城里百姓们的财产了。

  天王认为,洪家人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享受才是。即便天
下未定,内忧外患,天王也觉得自己两位哥哥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反正,天京
有李秀成守着,这个突破第二次江南大营的名将,这回肯定能够再解天京之围。

  傅善祥站在天王跟前,一动不动,任由他一件一件地从自己身上扒下衣服。

  她依然对天王没有半点好感,冷冰冰地说:「陛下,太平门外炮声隆隆,喊
杀声不断,看来清妖已经逼近城下了!」天王很恼怒,这种扫兴的话本不该在这
种时候提起。就算李秀成战死,对他来说,也根本没什么所谓。只有上帝知道,
他还能不能撑到天京城被攻破的那一天。他说:「你别管那么多!你现在的任务,
就是把朕伺候好就行了!」傅善祥终于被脱得一丝不挂。在天王的宠爱下,她的
身子越来越富有女人味,坚挺的乳房就像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胸前不停滚动。

  光滑的肌肤仿佛丝绸一样,顺滑,娇嫩,被天王干枯的手指一压,似能挤出
水来一样。

  天王抱着傅善祥到了自己的龙椅上,把她按下了龙椅的坐垫上。

  傅善祥说:「陛下,这是您的宝座!我们,我们不能……啊!」话没说完,
天王的肉棒已经用力地捅了进来。真神大殿上,文武官员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拜见,
如果让他们看到堂堂天王竟然在龙椅上做这种事,难免会有失体统。所以天王很
心急,想要尽快让女状元丰腴的肉体来满足他临时起来的欲望。

  坚硬的肉棒插到了傅善祥的小穴里,几乎没到了根部,两个人的耻骨硬生生
地撞在了一起,有些生疼。

  傅善祥柳眉微蹙,但天王浑然不觉。这些疼痛,不过是他在狂欢中的一个小
插曲而已。他使劲地爬到傅善祥的身上,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将她牢牢地按压在
龙椅的海绵垫子上。天王开始不停地抽插起来,干燥滚烫的巨物在湿润的肉洞里
滑进滑出。

  傅善祥虽然对天王没什么好感,但是身体的敏感部位被刺激着,还是麻木地
流出了淫水。

  正值大好年华的傅善祥,蜜液肯定不少。很快就把天王的整条肉棒都沾湿了,
让他的进出抽动变得更加顺利起来。

  龙椅的坐垫上还留着天王屁股上的温度,但傅善祥依然感到有些冰寒。国事
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但天王对女色的渴求却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就像这样很有可
能会要了他的命,但他也仿佛毫不在意。

  他始终坚信,自己在天上的天父和天兄一定会派天兵天将来帮他守卫天京,
根本不需要李秀成那个窝囊废来帮扶他。

  「呃哈……」天王大声地喘息着,把满口酒气都喷在了傅善祥的脸上。

  傅善祥感觉有些腥臭,想把屏住呼吸。可是她的肉洞深处猛的被硬物一顶,
不由地又提起一口气来,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她只能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来,竭力地讨天王欢心。每一次被天王占有,她
都感觉自己和心里的爱人正在渐行渐远。

  天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卖力,就像十几年前他们一路杀来金陵时的样子。他
的腰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似的,轰轰轰地向着傅善祥的身体里冲撞。大殿外的
枪炮声也在轰轰地想着,却始终没有两个人的肉体碰撞来得更加清脆响亮。

  「呀……」傅善祥在天王老迈的龙体下扭动着身子。每一次撞击都让她胸前
的两个肉球跟着晃荡起来,把她晃得头昏眼花。她只能用双掌捧到胸口,牢牢地
压着自己的乳房。

  「把手拿开!」天王不忍暴殄天物,如此美妙的肉体,只能由他一个人享用,
容不得别人用半点染指。即便那个染指的人是傅善祥自己,天王也不能坐视。

  傅善祥那个「天国第一才女」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她的乳房是天王见过
的所有女人当中最完美的。不见丝毫皱纹的肌肤上,嫩滑得就像刚煮熟的鸡蛋一
样。

  天王不停地往前送着腰肢,张嘴把傅善祥的乳头紧紧地含了起来。

  不知为何,傅善祥的身上总有一股能令人发疯的香味,有别于其他女子的体
香,这股芬芳混合了更多的花香,沁人心脾。

  天王最喜欢这种奇特的香味,能够让他像服了春药一样疯狂。

  事实上,天王的体力不济已经有目共睹,隔三差五地都会让司琴去典药衙去
取药,用来支撑他日益衰弱的龙体。

  这是在无节制地透支,他的妹妹洪宣娇也无数次劝过他。如果不想早点去见
上帝,现在就得有所收敛。可是洪秀全根本不听,或许他还巴不得早点去见他的
天父。

  天王用牙齿在轻轻地咬啮着傅善祥的乳头,乳头上就像有弹性一样,锋利的
门牙一用力,肌肤就像深陷下去,但是松口之后,又会回弹到原来的样子,几乎
连齿印都没留下。

  傅善祥感觉乳头上有些疼痛,每次被天王这样挑逗,她的乳晕就会慢慢扩散,
变成一个比铜板更大一些的粉色墨晕。痛觉和快感交织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其他女人更加敏感,很多次都想深陷在欲海之中,
不能自拔。

  如果,压在身上的这个人换成了慕王殿下,那该多好?

  「啊……」天王终于瘫了下来,重重地栽到了傅善祥的身上。他本想一鼓作
气,彻底攻占女状元的身体,可是腰身已经开始抗议。现在他的腰就像快要断了
一样,再也直不起来。

  天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傅善祥的身体,在龙椅上打了一个滚。

  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天王耗完了自己的精力之后,就会要求傅善祥主动投怀
送抱。虽然药物足以支撑他雄风不倒,却不能让他拥有永远也使不完的劲头。更
多时候,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命令,远比他的身体力行更管用。

  「善祥,坐到朕的肉棒上来!朕,朕今天要把所有的雨露都给你!」天王吃
力地说着。

  两个人缠在一起后滚了一圈,傅善祥已经骑坐在了天王的身上。她不是一个
强势的女人,也不想用这种姿势给自己造成一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错觉,可在天
王的命令下,她只能就范。手扶在天王的胸口上,把自己丰满的屁股在那根硬物
之上不停地蠕动起来。

  太平门外。

  绿色的稻叶上,染着血迹。满目庄稼地,却躺满了尸体。

  有太平军的,也有湘勇的。

  进攻的和防守的,还在拉锯。太平军在城外也无险可守,只能和湘勇正面交
锋。

  双方的火枪里,都在不停地喷射浓烟,呼啸的子弹洞穿士兵们的身体。

  朱洪章的人马到了,后面紧接着就是李臣典、萧孚泗,先后从山脊后面杀出,
直扑田垄上的太平军。

  刘庆汉已经明显感觉到压力。他本以为今天只不过是一趟闲差,除了喝茶睡
觉看王娘,剩下来的就是等日暮天黑。却没想到,躺下天京城下的凉棚里,也能
莫名其妙地遭到湘勇的突袭。

  「秋妹,枪!」洪宣娇的燧发枪已经射空,递给身边的秋妹,想让她帮自己
填弹。可是湘勇们的铁骑,已经逼近田垄。

  女营和尊王的人马,隔着一道灌溉小河,不能合并,只能各自为战。这些女
兵并不是洪宣娇最精锐的女战士,不过是每天下田的勤杂兵,要论战斗力,不过
是湘勇的什一。而且,她们除了防身的火器之外,根本没有其余能用的兵器。

  「姐妹们!天父在上,杀光清妖!」眼看着朱洪章和李臣典的人马越逼越近,
洪宣娇只能抽出长刀,和湘勇肉搏。

  双方一轮火器对射很快就结束了,除了躺在地上的一大片尸体之外,活着的
人还在互相冲锋。

  一眨眼的工夫,短兵相接。

  朱洪章大喊:「兄弟们,活捉这些女兵,全都赏给你们!」湘勇更加卖命,
前赴后继。太平女兵也不示弱,长枪和长毛就像森林一样,齐齐地插进湘勇们的
战阵里。

  马嘶,人叫,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披黄头巾,穿杏黄衫的那个女人就是天王的妹妹,伪朝的西王娘洪宣娇!

  生擒她的,赏金万两,封万户侯!「萧孚泗也在高喊。大旗挥动,数不清的
湘勇一起向洪宣娇扑来。

  洪宣娇在战场上的经验,远比她高坐在龙椅上的哥哥要精通。她的女营一字
排开,守护着身后的良田,只要被清妖找到一个突破口,她们很有可能陷入万劫
不复的境地。此时湘勇的主力都向她扑来,她知道自己不能退,只能硬着头皮迎
上去。

  率先赶到的张诗日已经被抬下去疗伤了,战场交给了李臣典、朱洪章等人。

  李臣典被称为是湘军第一勇将,所到之处,皆尽披靡。可是偏偏,他今天遇
到了洪宣娇这颗硬钉子。第一轮冲杀刚刚扑上去,随着一轮枪响,马上变成了几
十具尸体。第二轮,举刀高呼,杀到田垄边,却和天国女兵厮杀成一团,难分胜
负。

  在李臣典的眼中,女子多娇弱,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太平天国女兵这么顽强的
部队。

  「西王娘,枪!」秋妹已经填好了子弹,塞到洪宣娇的手里。

  洪宣娇接过枪,对准了骑在马上的李臣典。突然,枪口喷出一股白烟,白烟
里的子弹破空而出。

  「吁!吁!稳住!」李臣典不愧是当世名将,即便身上中弹,却还是不慌不
乱,使劲地驾驭着自己的坐骑。

  他的坐骑上有湘军的旗帜,不能倒!一旦倒下,就兵败如山倒。趁着九袱洲
得胜后的余威,势必一举拿下金陵太平门的外围。

  湘勇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士,这几年和太平军作战,胜负各半,却也熟知
太平军的习惯。不管李臣典有没有落马,他们都像不要命似的往前扑。而且,朱
洪章、萧孚泗有言在先,只要抓到的女兵,就都归他们所有。

  这些广西蛮婆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抵抗居然如此顽强。

  湘勇的骑兵突破了太平女兵的防线,撞得她们人仰马翻。洪宣娇心急如焚,
连子弹都来不及填装,只能再次提起刀,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战马驰骋,一下就撞翻一片,连洪宣娇也被萧孚泗的战马带倒在地。

  西王娘何其尊贵,天国女兵自然舍了命保护,但是血肉之躯又焉能抵挡得住
金戈铁马?

  「活捉她!」萧孚泗在马上振臂疾呼。

  几十名湘勇一起拥了上来,这不仅是要把洪宣娇占为己有的私欲,更是为了
争夺头功,光耀门楣。

  洪宣娇劈翻了逼近来的三四人,却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湘勇围了起来。

  汪一中和秋妹也奔了上来,对着那些湘勇就是一通乱砍。

  「西王娘,你没事吧?」秋妹把洪宣娇扶起来。

  「不行!清妖的人数太多了,我们必须马上与河对面的尊王会合!」洪宣娇
花容失色,却仍镇定地说。

  萧孚泗眼看到手的功名又丢了,急得大喊:「不要停!杀上去!」女兵很快
就被湘勇围在了田垄间。洪宣娇带着大家几番冲突,却被李臣典、朱洪章和萧孚
泗等人又堵了回来。眼看他们今天不把洪宣娇生擒活捉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另一边的刘庆汉也很着急,他是被忠王李秀成指派过来奉命保护女营耕种的,
如果西王娘有任何闪失,他必将难辞其咎。太平军蹲在河道上,不停地朝湘勇开
枪,可是湘勇完全不受威胁,前赴后继。女营的防线正在步步紧缩。

  轰!轰轰!几声炮响落在湘勇的人群里,撕碎的肢体和血肉在横飞,把萧孚
泗也差点从马背上掀落下来。

  几名湘军将军抬头往前望去,只见从太平门里,忽然杀出一队人马来。

  一面大旗舒展开来,上面绣着两行大字「开朝真忠军师殿前吏部又副天僚顶
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两行字中间,是一个斗大的「李」字。

  穿着杏黄色战衣的太平军呐喊着,冲进湘勇的阵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
顿砍杀,把已经节节胜利的清军又杀得败退下来。

  「是伪忠逆李秀成!」朱洪章大喊。

  李秀成早已在城头看到了战事,仓促之间,点齐了人马,从太平门里冲杀出
来。和清妖野战,自是最不划算的事,但为了保护西王娘,为了保护天京城畔的
良田,就算再大的代价,他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太平军举着战刀,骑着战马,像风一样席卷了湘勇的阵地。本来进退有序的
湘勇,一下子被杀得乱了起来,不少人更是丢下火枪长毛,逃到了山后去。

  李秀成几乎在马上站立起来,用刀指着溃退的湘勇大喊:「兄弟们,杀光清
妖,不要放走一个!」战况一下子被逆转过来,李臣典和朱洪章的人马迅速崩溃。

  在一声声杂乱的枪响里,许多人仆地成了尸体,倒在郁郁葱葱的田间。

  真神大殿里,天王的盆栽也养得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傅善祥为了伺候天王,也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她的腰扭得越激烈,龙椅上
的响声也就跟着越动人。她的每一次挺腰,都带着直挺挺躺在身下的天王向前撞
去,咚咚咚地碰击着旁边的矮柜,把摆在上面的绿叶枝条也撞得摇晃起来。

  傅善祥在天王的身上前后滑动,也感到十分疲惫和无趣,但为了能让天王开
心,她只能屈辱地不停侍奉他。摆动起来的身子,让胸前的乳房同样上下晃荡,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她裹在头上的巾帕掉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在天国,面见天王的时
候,必须正衣冠,但这种特殊时候,傅善祥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手按在额
头上,使劲地往后拢了拢头发,将一头散乱的青丝都抹到了脑后。

  天王仰卧在龙椅,十分享受。这本就是他最中意的地方,也是他号令群臣的
场所,在这里和傅善祥偷欢,让他内心里充满了刺激。

  这种感动,他已经很久都没体验过了。也只有在当初建立拜上帝会的时候,
才有这种悸动。

  他明显感觉自己老了,心就像被烈火焚烧过后的黑土地,寸草不生,也唯有
在傅善祥跟前,他才会遇到枯木逢春。

  肉棒被黏液包裹,但傅善祥用自己的体重在不停地挤压着它,一次又一次,
接连不断,把他使劲地推向了高潮的巅峰。

  「啊!朕,朕真是太喜欢你了!善祥,做朕的王娘吧!」天王也并非每时每
刻都是冷静的,在快感弥漫的时候,也会说出一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来。其实,
他早就想给傅善祥加封了,但隐隐约约,他都觉得这个女人的心底里藏着秘密,
对王娘之位并不十分热衷。强塞上门去的事,他也有意兴阑珊,所以这事也就被
无限制搁浅下来。反正,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管她心里装的是谁,天王就
已经足够了。

  傅善祥愣了一下,摆动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讷讷地道:「天,天王…

  …「」快动!「天王可没有心思和傅善祥打心理战,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
到自己的肉棒鼓胀欲裂,精液随时会喷涌而出。他用力地抓紧了傅善祥的屁股,
一边往上挺起腰,一边又把她的身体朝着自己使劲地压了过来。

  「啊!」傅善祥失态地叫了一声。她发现天王的肉棒已经深入到她的核心中
去,刺激到了她最被人触碰不得的部位。

  刹那间的欢愉就像电流,快速地穿过她的身体,令她从头到脚一阵打颤。

  「快!快……」天王难得露出了祈求的表情,仿佛在求得傅善祥的哀怜。如
果真有天父天兄,他宁可用自己的江山从父兄那里换来几十年的寿命,这样才能
让他和这位女状元长相厮守。但杨秀清死后,已经没有人再敢为天父代言,所以
他的祈愿也无法上达天听。天王自己也能感觉得到,生命已经越来越枯竭,每一
次和傅善祥求欢,他都当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次,力求心满意足。

  此时,他已经被推到了巅峰,再也无力攀爬。高潮的一瞬间,他会感觉无比
过瘾和知足,是这个人世间唯一让他觉得痛快的事。

  他不想辜负自己的好时光,所以宁愿低声下气地祈求傅善祥,也不想再把自
己的架子端得高高的。

  傅善祥好像回过神来,又开始拼命地蠕动起来。坚硬的肉棒和她湿润的阴道
内壁刮擦在一起,发出不停的咕叽声。这是最后关头,只要她能够挺过那雷霆般
的刹那,生活就又会在她面前展开崭新的一面。

  天王一声声如哀嚎般的大叫中,傅善祥终于感觉到热流涌进了她的身体。虽
然她没有高潮,却也疲惫得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天王长叹一声,身体变得软软的,肉棒也迅速地变小变软,从头到脚,一动
也不想动。

  傅善祥好不容易跪直身子,却发现下身的精液在滴滴答答地不停往外冒。这
就是天王自诩的雨露,可在女状元的眼中看来,却是如此肮脏恶心。可她不敢擦,
怕被天王责怪,只能咬着牙,慢慢地穿上衣服和裤子,跪到丹陛下。

  天王躺了半天,这才坐了起来,道:「听说,过几天慕王会来天京。善祥,
就有你去招待他吧?」「啊?」傅善祥又惊又喜,差点没抬起头去凝望天王。能
和谭绍光见上一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需要她去负责招待,那就说明
慕王不会在天京城里长住。

  「怎么?」天王道,「你不愿意?」「既是天王的旨意,臣岂有拒绝之理?

  「傅善祥连忙说。

  天王黑洞洞的眼睛又在注视着女状元,道:「朕已经时日不多。等朕西去之
后,你们就……就离开天国吧?」「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傅善祥吓得脸
都白了。

  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天王,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东王、北王,无不被他玩弄在
掌心。现在虽然垂垂老矣,却依然能够洞穿人心。

  司琴走进了大殿,道:「禀报天王,西王娘和忠王求见!」「他们又来干什
么?」天王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快。

  「陛下是见,还是不见?」「叫他们进来吧!」天王话音刚落,傅善祥就道:
「既然陛下要和西王娘、忠王商议国事,臣便告退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傅善祥一想到这里,后背就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来。但现在不是商议这事的
时候,她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好捋捋这层复杂的关系。

  在真神殿的门口,傅善祥又看到了洪宣娇。洪宣娇冷冷地撇了她一眼,道:
「这魅上的狐狸精,大白天居然也如此不知羞耻!」「你说什么?」洪宣娇的声
音虽然很轻,却被傅善祥都听在耳中。尽管她现在已经不是东殿最得宠的红人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要和洪宣娇理论理论。

  洪宣娇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一身血衣,道:「难道不是吗?我等在城外浴
血杀敌,你却在大殿里做这等不齿之事!」傅善祥没有再继续顶上去。忠王李秀
成和洪宣娇确实满身血迹,像是一场大战后刚刚回来。想必刚才太平门外的隆隆
炮声,就是他们发起的。虽然她常常很鄙视洪宣娇,但毕竟为了天国,冲锋陷阵
的除了李秀成之外,就是她了。傅善祥不得不对她多增几分敬意,低着头离开了。

  大殿里,和檀香一起弥漫的,是女人芬芳的体味和男人的汗味。天王却像个
没事人一样,坐在龙椅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忠王。

  「陛下万岁!」李秀成道,「清妖已经逼近太平门外,幸得臣等殊死拼战,
这才将其击退。不过,臣料定,不假三五日,他们又会卷土重来,还请陛下早作
准备才是……」「住嘴!」洪秀全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李秀成的跟前,「要不
是你用了梁凤超那个无能之辈守九袱洲,现在清妖何以渡江围城?」「哥!你怎
么能这么说?」能在天王面前厉声呵斥的,也就只有洪宣娇了。

  「你也闭嘴!」这一次,天王却没有卖自己妹妹的面子,道,「朕自有主张!

  「」陛下!「李秀成道,」天京城外,首当其冲,便是印子山。不如加派人
马,屯住山顶,许是能抵挡一阵。「天王就像没有听见一样,道:」对了!秀成,
你让你的儿子去句容筹粮,筹得怎么样了?「李秀成道:」回陛下,被清妖给劫
了!

  「」哼!「天王好像一点也不例外,拂袖回到自己的龙椅上,」也是个饭桶!


               5、偷情

  天王府外,锦绣衙的工匠们还在乒乒乓乓地忙碌着,画着壁画。

  从真神殿见完天王出来,洪宣娇和李秀成两人坐在沿街的茶棚里,满身是血,
却叫了一壶香茶和一些瓜果。

  看着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就像罗刹金刚,女的就像母夜叉,凶神恶煞,
路人无不侧目。可是刚刚厮杀完回来的李秀成和洪宣娇,却管不了那么多。能忙
里偷闲片刻,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洪宣娇说:「忠王殿下,你看到那些锦绣衙的人了吗?都什么时候了,我那
天王哥哥还在想着壮观瞻的事。」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李秀成一定会
吓出一身冷汗,但是由洪宣娇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是天国唯一一个敢说
天王不是的人。

  「其实……」李秀成道,「天王府前弄些门楣,倒也无可厚非!」洪宣娇一
脸怒气。过了一会儿又道:「忠王,听说这几日慕王要从苏州回来,是真的吗?

  「忠王点点头。这事他早已听说了,一定是那天让傅善祥写的信起了作用。
谭绍光假借押送粮饷的名义,从苏州而来,只为了能见上傅善祥一面。

  洪宣娇道:「我觉得,天王哥哥虽然不让你去苏州,却又不想丢了苏州。毕
竟,那是几万将士用血换来的!可是眼下的情形,苏州只怕又守不住了,该如何
是好!」李秀成何尝想要放弃苏州,但被天王的诏令困在天京,分身乏术,也只
能干着急。他想了想说:「相比之下,还是天京防务更重要一些吧!」洪宣娇道:
「刚才我听你在天王面前陈诉,说是清妖南渡之后,天京城首当其冲是印子山?

  「李秀成道:」没错,印子山、上方桥、博望镇,必将无一幸免!「」可是,
看天王哥哥的意思,好像不想派兵去印子山布防!「洪宣娇有些担忧地说。

  李秀成长叹一声道:「印子山一丢,天京东南的守备必定空缺,清妖直抵城
根。正阳门、通济门便会暴露在清妖的炮火之下。」洪宣娇道:「守印子山的是
佩王冯真林,南王冯云山之后,但愿他能抵挡得住清妖攻势。」李秀成道:「印
子山虽然深壕固垒,但屯兵不足,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本王打算,让黄金爱率一
部分人马去增援印子山。」「不行!纪王是太平门守将,今日清妖已经出没在太
平门之外,若是没有纪王,恐怕会出大事!」「可今日城下一战,尊王刘庆汉又
受了伤,估计三五天都上不了战场。本王已经无人可派!」洪宣娇道:「我听说,
这几日护王陈坤书和章王林绍璋的人马已经向天京靠拢,若是他们的人马一到,
必能缓解清妖的攻势。」李秀成道:「只怕来不及!」洪宣娇想了想道:「忠王
殿下,你看这样如何?我亲自带女营上印子山,协助佩王防守!」「这……」李
秀成看了看洪宣娇的满身血迹,连忙摇摇头说,「不行!今日城下大战,女营也
伤亡了许多。再上印子山,恐怕……恐怕不妥!」「有何不妥?」洪宣娇站了起
来,「现在你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女营将士了!」女营在天国是一个很特殊的
存在。天王几乎不过问女营的事,全由洪宣娇打理,就算天京城头上男兵只剩下
一个人了,他也不会轻易打女营的主意。女营的进退攻守,只洪宣娇一个人说了
才算。

  李秀成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也不敢轻易让洪宣娇行动,毕竟是天王御妹,
出了什么岔子,他的处境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世贤,你若是此时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李秀成暗自感叹。可是他的弟弟侍王李世贤一直停留在天京外围,既没有撤
退的意思,也没有入京协防的打算,这个盼头变得遥不可及。

  慕王谭绍光确实回天京了,但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个牌刀手。他押
送来的粮饷也不多,只有一千石。但这一千石,几乎已经是从苏州每位将士的手
里争夺来的了。不然,他就没有理由进京。

  苏州围城也很急,虽然黄金遍地,但城里每天都有人在饿死。谭绍光的一千
石粮食已经尽力了。

  谭绍光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年轻,勇武,阳刚,与何震川的文弱阴柔正好成
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廓棱角分明,仿佛刀刻的一样。目光深邃,像永远在凝视
着远方一样,但从乌黑的眸子里,还是透露出一股刚毅之色。

  他先去天王府拜见了天王。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李秀成的来信。

  李秀成告诉他,君臣猜忌甚重,为免小人撺掇,不宜马上相见,应先礼拜天
王才是。谭绍光最听李秀成的话,唯一一次不听的,也就是执意要守苏州了。

  就连李秀成自己也没个决断,苏州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江南富庶地,丢了
实在可惜,但要主持天京防务,又不得不抽身分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秀成
却两样都想要。

  一千石粮食对天王来说,杯水车薪,但既然谭绍光能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待见谭绍光,就让掌朝仪傅善祥替他作陪了。更多时
候,天王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寝宫里小酌两杯,也不想和这些他并不信任的臣子去
勾心斗角。

  「绍光,听说江南富庶,你为何只带了区区一千石粮草?」天王还是忍不住
问了。

  「臣……」忠王说得确实没错,天王并不信任他们,但谭绍光只能实话实说,
「苏州城里的粮饷也告馨,这一千石,确实已是臣的最大心力了!」「既然苏州
无粮可供天京,还守他作甚?」「……」「好了!善祥,你招待一下绍光吧,朕
乏了,想去躺一会儿!等到酒席罢了,直接来朕的寝宫!」天王好像是故意说给
谭绍光听的。

  每一个字都让谭绍光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天王。傅善祥也是眼皮直
跳,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好在接下来天王也没有多问,就让司琴扶着去了后殿。

  「慕,慕王殿下请!」傅善祥愣了许久,这才开口。

  谭绍光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跟在傅善祥的身后。在路上的时候,他幻
想过无数个和爱人重逢的场面,却没想到,进了天京城,竟会让他这般胆战心惊。

  偏厅里的酒菜已经摆好,算不上丰盛,五菜一汤,但对一路风尘仆仆的谭绍
光来说,已经足够诱人的了。

  「掌,掌朝仪,请坐!」谭绍光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抱住傅善祥,来一通热
情的狂吻,但是旁边还有宫女们在场,只能强忍下来。

  两人在席前坐定,傅善祥就对宫女们说:「你们都下去吧!要是没有人叫,
谁都不许进来!」宫女们退下。傅善祥收回目光,却发现谭绍光一直在盯着她看,
吓得她有些脸红,忙道:「你瞧什么呢?」「自然是瞧你了!」「快别那么没正
形了!」傅善祥发现自己越说,脸就越红。

  「你,你可知道,我这几日,天天如刀绞心。只要一想到你还在天王身边,
就,就……」谭绍光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声都吐了出来。

  「闭嘴!」傅善祥道,「若是让天王听到,是会杀头的!」「杀头我也不怕!

  「」所以……所以你就执意不听忠王的,要死守苏州吗?你可知道,纳王和
康王有私通清妖之嫌?「」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永生永世都不能
和你在一起了!「谭绍光情到深处,竟然伸出手来,把傅善祥的五个玉指牢牢地
握在掌心。

  「你,你放开……」傅善祥想要挣脱,却发现谭绍光根本没有松手的意图,
不禁急了起来。

  「善祥,我,我好想你……」谭绍光忽然站了起来,把傅善祥拥进了自己的
怀中。

  「绍光,你……」傅善祥还在挣扎,却被谭绍光的嘴唇给堵住了。

  傅善祥的唇也是温热湿润的,能够让人不饮自醉。只这一下吻,就把谭绍光
沿路的风尘疲惫都洗脱了,身儿和心儿一起在温柔乡里徜徉。

  傅善祥没法拒绝谭绍光的热情,半推半就地接纳了他。朱唇轻启,丁香纠缠,
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她虽然没法开口,却一直想告诉谭绍光,自己也很想他。

  她只能用肢体来表达,靠在谭绍光结实的胸口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就算不进入,一直如此,她也满足了。

  可现在不是纵情的时候!傅善祥还算比较有理智,轻轻推开谭绍光道:「你,
你别这样……会被人瞧见的……」「怕什么?我连清妖的开花炮都不怕!」谭绍
光似乎一副勇者无畏的样子说,「难道……你怕死?」「我……」傅善祥从来也
没想过,自己的爱会和死联系到一起。于是,她摇了摇头说,「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就什么都不怕!」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谭绍光等这一刻已经等得
够久了,对傅善祥的亲吻更加狂热。

  傅善祥抵挡不住他的热情,脚步不停地往后移,逼得身后的凳脚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既然傅善祥不反对,谭绍光就打算更进一步。他开始去接傅善祥的纽扣,手
在她的胸口不停地颤抖,时不时能够接触到那丰满的胸部,让他更加欲火中烧。

  傅善祥却主动拧开了自己在衣襟上的纽扣,将袍子敞开。因为要接见藩王,
所以她必须穿掌朝仪的官服,但是在朴素的官服之下,却是一袭色彩绚烂的锦绣
肚兜。

  现在的天很热,傅善祥在官袍之下,尽量少穿内衣。这让谭绍光有了捷径,
一下子便觉得眼花缭乱。他无心看清傅善祥肚兜上绣的究竟是什么,仿佛是一对
鸳鸯。他更在意的是,隐藏在肚兜之下的丰腴肉身。

  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谭绍光,这时已经迷乱了心智。他管不了自己这么做
会不会受到天王的严惩,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很有可能因此而毁于一旦,就像野兽
一样,用力地撕扯掉了傅善祥的肚兜,丢在一旁。

  傅善祥的肤色晶莹,就像一块完整的玉石,是半透明的。透过这层肌肤,谭
绍光的目光仿佛能窥探到女人最深处的秘密。

  对谭绍光而言,傅善祥是没有秘密的。她甘愿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奉献给他,
毫无保留,就算凉飕飕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时,也丝毫没有想要遮挡的欲望。虽
然谭绍光还没有进入,但只此一瞬,便已抵得过无数千秋,是她和天王之间纯粹
的肉欲之欢所不能企及的。

  「绍光……」「善祥……」四目相对,却无言,只能用肢体来疯狂地表达。

  傅善祥也摘掉了谭绍光的银冠和风帽,丢在一旁。她一边继续和爱人激吻,
一边开始帮着他脱衣服。

  两个人很快就赤条条的纠缠到了一起,胸口贴着胸口。傅善祥的左脚踮地,
几乎只有五个脚趾支撑着全身,右脚却已经自主地盘到了谭绍光的大腿上。她这
个样子,也丝毫没有天国朝会时,站在天王身边下达诏令时的威风,却像极了一
只正要沿着树干往上攀的猴子。

  谭绍光的身子一沉,双手托到了傅善祥的屁股上。臀部同样光滑结实,不见
赘肉。他有力的双臂把傅善祥托了起来,让她彻底离地,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旁边是一个茶几,他把傅善祥的屁股放在茶几上,双手又握紧了她的小腿,
让她盘在自己的腰上。其实,这无需谭绍光示意,傅善祥早就主动地把下体抬升
起来,女人身上最神秘,最隐私的部位都迎了上去。

  这对天王陛下来说,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私密可言,但对谭绍光而言,却依然
充满诱惑。当初天京剧变,北殿将士杀进东王府,杀得几乎红了眼。正好守在镇
江的谭绍光却奉命入京,在乱军之中把傅善祥给救了出来。比起东王来,谭绍光
更年轻,更英俊,也更有柔情,那时她就已经芳心暗许,和谭绍光有了第一次。

  可是北王之乱被平息后,傅善祥却奉诏入朝,成为了天王身边的红人,就连
她的身体,也完全属于天王陛下的了。谭绍光再想染指,难于登天。每每想到傅
善祥在没日没夜地让天王蹂躏,谭绍光便有如万针穿心一般难受。

  现在,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只要傅善祥彻底属于她,即便只有一炷香
的工夫,他就死而无憾了。

  谭绍光手握着阳根,轻轻地挺近了傅善祥的小穴。他的肉棒就和他的人一样,
比天王更富有朝气,更壮硕强健。可他却没有天王那般残暴,就算在此时,也生
怕伤到了傅善祥一样,进入之时,又轻又缓,给够了她身体适应的工夫。

  「啊!绍光……啊,你,你好大……」傅善祥的玉臂环在了谭绍光的脖子上,
口吐芬芳,在爱人的耳边私语般地呢喃着。

  「善祥,别说话……」谭绍光只想静静地体验这场属于自己的欢愉,不想让
尘世间的任何动静打扰到他。他也把傅善祥的身体搂得更紧,挺着腰,一下一下
地往她的小穴里抽动。

  谭绍光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傅善祥,但傅善祥却觉得他太过温柔,不紧不慢的
抽插令她愈发欲火焚身,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心全都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她趴
在谭绍光的肩头上娇喘着,柔和的气息喷吐在这位太平天国勇将的脖子上,使他
也变得更加疯狂。

  谭绍光和傅善祥就像有心意相通,不需要说话就能体会到对方的意图。他慢
慢地加快了抽插的频率,身体撞击发出的啪嗒声,不绝于耳。

  他发现傅善祥的阴道里已经湿了。不过,在她插进去之前,傅善祥就已经湿
了。在和爱人之间的任何亲昵举动,都能让她身体发生本能反应。现在刺激越来
越大,傅善祥的淫水流得就像泉涌,当谭绍光肉棒插进去的时候,被挤压出来许
多,退出来时,又被带出来不少。很快,在她屁股下的茶几上,已经淌成了一滩
泥泞。

  傅善祥的臀部也并非固定在茶几上不动,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她整个身
体都会前后挪动。有的时候,情到深处,双腿禁不住发力,也会盘在谭绍光的身
上让屁股彻底离开茶几。流淌在桌面上的蜜液很快就涂满了她的整个屁股,湿哒
哒的,但一动却又能拉出几条细丝。

  「啊!啊!啊!」傅善祥就差没有把脸埋进谭绍光的脖子里去了。她不敢放
声大叫,唯恐惊动了守在大殿外面的女官们。

  这时,她感觉他们是头顶各自悬着一把铡刀在偷欢,时刻有性命之忧。但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刺激。

  想想当年的陈宗扬,因为和妻子私通而被东王定罪,天国上下无不怜悯。现
在她也一样,只要能让人知道,她和谭绍光之间是堂堂正正相爱的,再多的代价,
也愿意偿付。

  谭绍光的抽插越来越有劲,也变得越来越野蛮。从现在这个角度看,他确实
和天王也没多大的差别。可傅善祥却觉得他很可爱,尤其是当他满脸通红,憋足
了一口气驰骋的时候,就像他冲杀在战场时的场面一样。

  慕王的这个称号是傅善祥提议的,因为她仰慕他的英姿!

  「善祥!善祥!」刚刚还在让傅善祥不要出声的谭绍光,这时却忍不住叫了
起来。他右手捧住了傅善祥的脸,左手在她结实的乳房上不停地揉着,身体更是
像停不下来似的,勇往直前。他发现傅善祥的乳房已经变硬,就像一个皮球。这
是她对他努力的最好应答,也让谭绍光无比感动。

  「唔……不要捏我……啊!好舒服……」傅善祥的乳房变得越硬,从外部施
加过来的压力就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她呻吟着,小穴也在跟着一起快速地
收缩。

  「啊!」谭绍光感觉自己的整根肉棒已经被包裹起来,像一个漩涡,能将他
的灵魂深深吸入女人的身体之中。他开始疯狂,拼命地应和着爱人的生理反应。

  「呀!慢,慢点!我,我受不了了!」傅善祥大叫起来,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已经很久,她都没有体验过高潮的滋味了。骑坐在天王肉棒的时候,虽然也
让她情不自禁,却很少有现在这种,亢奋到极点的感觉。她浑身颤抖着,开始向
谭绍光投降。

  没错!她确实发过誓,要把最好的留给爱人。也许,这就是她一直秉承的,
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吧?

  谭绍光并没有慢下来。他刚刚的绅士作风已经完全蜕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
刻,只想把傅善祥彻底占有。

  傅善祥的高潮如期而至,猛烈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根本没想到,自己
的身体竟会如此失控,就像被电流击中一种,疯狂地扭动,为了让快感更上一层
楼,她顾不上女人的矜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迎合着。

  热烈迅猛的刺激感瞬间占据了傅善祥的全身,她忘情地叫着,整齐的贝齿深
深地咬在了谭绍光的肩膀上。

  也只有在心爱之人的跟前,她才敢这么做。要是在天王那里,她说不定会因
此被背上伤害圣体的罪名。

  谭绍光感到肩头一阵钻头的刺痛,但他没有抗拒。无论傅善祥想对他做什么,
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这点伤对于长年征战沙场的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肩膀上越痛,他身体里的兴奋也就越一发不可收拾。在傅善祥肉洞的拼
命裹挟下,这位勇猛刚健的汉子也到达了承受的极限,一股热流正在涌动,如潮
水一般,正要破体而出。

  偏殿外,一双眼睛躲在灌木丛里的窗外,正在向里窥视。

  是何震川!他知道今天慕王殿下会从苏州入京,也知道他就是傅善祥心上的
那个人。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他越不敢想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傅善祥和谭绍光之间,如同干柴烈火,很难不擦出火花来。

  看着两人忘情的叫着,何震川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拔着,好像
要连根揪起一样。

  他瘫坐在灌木丛里,心中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背叛了一样,又是失落,又是
痛恨。

  「哈……」谭绍光长叹了一声,终于把疲软下来的肉棒退出傅善祥的小穴,
龟头上仍沾在粘稠的精液。他抬头看了看傅善祥,感觉有些愧疚。

  傅善祥却把他搂得更紧了,轻声说:「绍光,不要再回苏州去了好吗?」谭
绍光没有出声,两人从热情似火,再到冰冷的尴尬,只不过一瞬间而已。

  「你回答我!」傅善祥加重了声音。

  「将军守城,岂有轻言放弃之理?」谭绍光过了许久才沉重地说。

  「你可知道,纳王和康王都有投敌之嫌?」「我岂能不知?」谭绍光道,
「只不过都是天朝的兄弟,叛心未露,我也不好下手啊!」「你,你这个人就是
心软!」「若是我不心软,当初又怎能让天王把你夺了去?」傅善祥有些生气,
推开谭绍光,从茶几上跳下来,快速地穿好衣裳,说:「既然你舍不下苏州,这
几天我会去找忠王,让他到苏州去主持大局。有他在,纳王和康王等人该不会太
过放肆的!」谭绍光见傅善祥就要离开,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又柔声道:「你做
什么去?」「天王还在等着我……」「……」谭绍光猛然觉得手上一松,浑然力
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呆呆地却不知说些什么。

  几天后,真神大殿内。

  洪宣娇已经带着女兵去了印子山,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跪在地上,八把交椅,
只坐了六个人。

  谭绍光道:「苏州战局危急,臣在天京不便多留,特地来向陛下辞行!」
「好!绍光真朕之忠臣!」天王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着谭绍光年轻气盛
的样子,总觉得天国中兴有望。他又看了看李秀成,问,「秀成,你跪在地上做
什么?」李秀成道:「回禀陛下。臣……臣想离开天京几日,去苏州主持大局!」
「啊?」吃惊的不止是天王,连身边的谭绍光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下
头,偷偷地对李秀成道,「忠王殿下,你何出此言?是不是傅……傅簿书在你面
前说了什么?」谭绍光也并非一根筋的糙汉子,很快就想到了那天他和傅善祥的
对话。

  他没有猜错,傅善祥确实去求了李秀成。李秀成本来也担心苏州,权衡之下,
便也和谭绍光一起来向天王辞行。

  「不行!」果不其然,天王断然拒绝,「秀成,你当仍以天京大局为重!」
李秀成道:「天王,天京和苏州互成犄角,若苏州一丢,天京南面屏障俱失。届
时,清妖的湘、淮两军呈夹击之势,则天京更危!」天王好像在权衡,没有说话。

  李秀成接着道:「臣去苏州,不过几日。凡有天王诏令,臣自当星夜兼程,
驰援天京。」「哈!」信王洪仁发忽然笑道,「李秀成,你该不会像你的弟弟侍
王李世贤一样,到时候在天京外围袖手不进吧?」李秀成道:「若是天王信不过
臣,臣将家小都留在城里,只带二子李容发一起赴苏州!」天王转头看着干王洪
仁玕问:「你觉得如何?」「臣弟以为……」洪仁玕好像早就想要说话了,却一
直插不上嘴,「忠王所言字字在理,当准他此行!」「仁玕,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洪仁发说,」难道你没看到天京城外同样危急吗?前些日子,清妖的前锋
都已经逼近太平门了。现在霆字营的鲍超也驻扎在仪凤门外,天京一半外围已失


  …「」王兄,「洪仁玕也针锋相对,」此事本总裁心中早有决断,你休得多
言!

  「他转身又对天王道:」陛下,天京尚有印子山、上方桥、方山、博望镇等
地可守,但苏州城外的淮军已经快要合围,逼近城根。忠王此行,确是有所必要!
「洪仁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勇王洪仁达给拦住了。洪仁达走到天王的耳边,细
语了几句,直说得天王连连点头。

  天王对李秀成道:「秀成,你想去苏州主持大局,朕也不拦着你。不过,你
得答应朕三个条件!」「陛下但说无妨!」「其一,你的家小和人马全都留在天
京,只许你和李容发二人带百名亲兵随行!」「这是自然!」「其二,你在苏州,
朕可以随时下诏将你召回,你应也不应?」「臣遵旨!」「第三,朕听闻你坐拥
苏杭之地,粮米财帛不可胜数。天京连年征战,圣库贫穷,你拿出十万两银饷,
犒赏三军如何?」「啊?天王!」一旁的洪仁玕和傅善祥听了,全都大惊失色。

  这天底下,哪有君上向臣子勒索的道理?洪仁玕忙道:「陛下,此事恐有不
妥?

  「」有何不妥?「洪仁发道。

  这事要是洪宣娇在,怕是又要当面斥责她的几位哥哥了。信王和勇王二人,
唯利是图,把银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他们搜刮天京城里的膏脂倒也罢了,现在竟
然又打上了李秀成的主意。

  李秀成看到天王身边的傅善祥在冲着他摇头,但他主意已定,对天王道:
「这件……臣已依了!」「殿下,你哪来那么多银两?」谭绍光也在为李秀成着
急。

  「我自有打算!」李秀成叹了口气道。

               6、印子山

  「福千岁,」李秀成叫住洪仁玕道,「苏州之行,多谢成全!」洪仁玕道:
「你我俱是为天国效力,本总裁不过是秉公直言罢了!」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拱
了拱手,辞别了洪仁玕. 「殿下!」天王虽然退朝了,可掌朝仪傅善祥却还留在
大殿里。她快步走下丹陛,对李秀成道,「多谢殿下仗义!」谭绍光道:「善…
…啊,不,傅簿书,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李秀成看了看谭绍光,又看了看傅善
祥,道:「本王先下殿去了,你们俩在这里告别吧!」「多谢忠王!」两人一起
向李秀成拜谢。

  呤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都是他从九袱洲救回来的小麻雀在照顾他,
听说忠王要离开天京,就赶来送别。

  「原来是呤唎啊!听说你这几日痊愈得挺快,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到苏州去走
一趟!」李秀成和呤唎也算是好朋友了,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呤唎说:「不不不,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去上海对付洋枪队!」「既然如
此,本王就不勉强你了!兄弟,几时动身?」「再等几日,完全康复了再说!只
是,我怕等不到忠王你回天京的时候了!」李秀成却摇摇头道:「倒也不尽然!

  本王此行苏州,怕是用不了几日,又会被天王召回来的!「呤唎说:」要不
要打个赌?我比你走得早,下次见面你得请我吃南京烤鸭!你回来得比我早,我
就请你吃巧克力!「」好!「谭绍光从真神殿里出来得比李秀成料想中的还快。
他看到谭绍光头也不回地走着,傅善祥却立在门口,眼中带着泪花。

  呤唎把小麻雀揪到跟前,对李秀成道:「你看,这个小鬼怎么样?」李秀成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还不错,龙精虎猛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不
过……」他又指了指别在小麻雀腰间的烟袋,「你抽鸦片?」「回忠王,这不是
鸦片,是旱烟!」呤唎说:「我去上海比较危险,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忠王和慕
王就给他安排个去处如何?」谭绍光道:「行!就跟在本王的身边当个亲兵吧,
跟本王一道去苏州如何?」「多谢慕王!」天京东南,印子山下。

  战马和牛一起拖着笨重的车架子,艰难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马儿在痛苦
地嘶叫着,牛也在沉闷地哀声叹气。

  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满是泥泞,牲口们的腿几乎陷进地里。

  「快!把炮拉上去!要不然,我们都会被长毛炸死!」湘勇的头目骑在马上,
不停地叫喊。

  「驾!驾!」兵丁在凶狠地用鞭子抽着马和牛的屁股,可牲口们还是举步维
艰。

  终于,他们到了一座山脊上,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从这里望下去,山路依
然弯弯曲曲,可是沿途设满了太平军的石垒。

  劈山炮整整齐齐地被架到了山脊上,湘勇们开始忙着填装弹药。

  「兄弟们,把炮口对准长毛大营!」一名将军模样的人策马从炮兵阵地后面
掠过。

  炮口早就对准了对面的山坡,等着令旗落下,顿时一声声炸雷响了起来。劈
山炮的炮子落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遍地开花。

  山脚下,浓密的林子里突然杀出一队蓝褂蓝巾的士兵,端着枪,举着刀,向
对面山巅上的太平军冲了过去。

  步兵是早已潜伏在了山脚上,只等身后的炮兵阵地架设完毕,提供给他们足
够的炮火支持,他们就可以一窝蜂似的冲杀上去。

  对面山坡上的炮台也开始还击,就像雷公逞威,一阵阵响炮也落在了山坡和
山脊上,整片土地都像因此而撼动起来。丛林里,到处飘着挟带火光的白烟,时
不时的有人的肢体冲天而来,就像过年时被燃放的窜天猴一样,撞到半空,被活
生生地撕裂全身。

  「都不要停!继续发射!」湘勇的将军红着眼喊道。

  山和山之间的道路彻底被炮火淹没。早在湘勇们到达这里之前,太平军已经
在道路上设下了垒石矮墙和月城,这些仓促构建起来的工事被凶猛的炮火一通横
扫,巨石随着火光翻滚,躲在墙后的太平军非死即伤,惨叫不绝。

  「佩王殿下!佩王殿下!」洪宣娇穿过浓烟,找到了正站在炮台上用西洋镜
在眺望着远处湘勇阵地的冯真林,「清妖的炮火太猛烈了,山下的工事几乎全部
被摧毁了!」冯真林收起西洋镜,道:「西王娘,你快撤到后山的月城里去,这
里交给本王就是!」冯真林是冯云山的儿子,南王血脉,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甚
至比英王陈玉成还要更显得白嫩一些。但是从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来坚毅的光芒,
还是能令湘勇不寒而栗。

  「不行!我就是来帮你守印子山的,怎么能现在就走?」洪宣娇大声说。

  冯真林道:「本王对付这些清妖,绰绰有余!」虽然说得一字一顿,但他心
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自己战死倒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天王御妹一起死在这个山
头上。

  洪宣娇知道自己说不服冯真林,却坚信对方也说不服自己。她一挥手,对身
后的女兵们喊道:「姐妹们,跟我到炮台下去列阵!」中央炮台下,也有一道矮
墙,大约半人多高。女兵们蹲在垒石墙后,正好可以隐蔽起自己大半个身子。

  「啊呜!啊呜啊呜!」湘勇们的骑兵也冲杀上来,一边怪叫,一边纵马越过
眼前一座座坍塌的墙垒,杀到了太平军的阵前。

  「姐妹们,听我号令!射!」洪宣娇其实并不怎么骑马,但是在怪石嶙峋的
山路上奔跑,难免会扭伤了脚,这才坐到了战马上。她举起战刀,指向正在疯狂
冲锋的湘勇,大声喝道。

  鸟枪开始轰鸣,一声声枪响如爆竹一般响过,齐刷刷的子弹呼啸着扫向敌军。

  一时间,湘勇们落马的落马,仆地的仆地,死伤不计其数。

  可是他们没有退却,紧接着又是一轮扑了上来,比刚才更凶猛,更不要命。

  第一轮射过的女兵退到了后面,替补他们的是又一列荷枪实弹的女兵。随着
洪宣娇的一声令下,无数枪管里火光四射,把湘勇们连人带马都掀翻在地。

  「姐妹们,撤!」就在湘勇们诧异于对面阵地的火力猛烈时,洪宣娇不失时
机地下令后撤。

  中央炮台上的冯真林已经不知去向,就连大炮都丢给了湘勇们。女兵们一撤,
整个阵地就算丢了。

  可是湘勇们并没有罢休。因为他们的探子早就混进来打探过,印子山的防线
何止一道。不一鼓作气杀到最后,他们就没有胜利可言。

  果然,第二道月城里的炮台开始鸣响,把刚刚冲上中央炮台的湘勇都掀了个
人仰马翻。

  「杀上去!把长毛全都杀光!」湘勇的将军在怒吼,付出了这么多弟兄们的
性命,要是只攻占了几座炮台,怕是回去之后会被曾九帅骂个狗血喷头的。

  湘勇们如潮水一般跟在女兵们的身后涌了上去,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逃了
回来。

  「怎么回事?」将军大怒。

  「那些女长毛又杀回来了!」「什么?」将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处
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处境。沿着中央炮台的四周,都是构建得如铜墙铁壁一样的月
城。月城上都有炮台,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可以攒射此处,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
人靶子。

  「不好!中埋伏了!快后撤三里!」三里是比较安全的距离,除非是西洋人
的洋炮,否则长毛的土炮是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一听到撤退的命令,湘勇们都慌了射,开始拥挤混乱起来。只有打头阵的士
卒才听到将军的喊话,后面红了眼睛的湘勇还没来得及看到先锋的旗号,只顾着
埋头往前冲杀。往前的和往后的都纠缠在了一起,自相践踏。

  女兵们冲上制高点,对着脚下一顿猛射。

  湘勇血肉横飞,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西王娘!」秋妹策马而来,向洪宣娇丢来了一杆毛瑟击发枪。

  洪宣娇顺手便抄了过来,端在手中,略一瞄,枪声就响了。

  她是天国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常常在万军丛中射杀敌军将领。这时湘勇的阵
脚已经大乱,士兵们争相逃命,谁也没有心思来保护他们的主帅,正是洪宣娇出
手的好时机。她的侍女秋妹早就知道她的这个习性,不失时机地向她丢了一杆火
枪。

  指挥着湘勇先锋冲锋的将军应声落地,很快就被从后面杀上来的冯真林所部
砍成了肉泥。

  「一个清妖也不能放跑了,杀上去!」洪宣娇扔掉长枪,振臂高呼一声。

  眼看着天王御妹、西王娘亲自冲锋陷阵,太平军的士气高涨,一齐高喊着,
开始追杀散落在山林间的湘勇。

  李臣典和朱洪章躲在低矮的密林里。他们的身后,蹲着数不清的湘勇,一手
执枪,一手挎刀。

  「报!」一名探子飞驰而来,在二位将军跟前翻身下马,弯腰钻进低矮的树
冠下,跪在两人跟前,「先锋营一千人,已全部阵亡!」李臣典喝道:「众弟兄
听令!先锋营已殁,第二、第三梯队,跟我上!」「杀!」湘勇们齐刷刷地站了
起来,高举着战刀,高声怒吼。

  劈山炮的炮子就像镰刀,不仅收割着太平军和湘勇们的生命,而且还把一颗
颗碗口大的树干瞬间摧断。当炮火落地,气浪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将树冠上的
枝叶一瞬间全部掳尽,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枝干,在火焰中无助地摇摆。着了火
的树叶满天飘舞,就像从天而降了一场火雨。

  湘勇如狂奔的猛兽,杀出隐蔽点,扑向太平军。

  洪宣娇骑在马背上,将栓在刀柄上的黄绸缎布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把
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牢牢地绑在一起。

  她和冯真林都已经猜到,湘勇必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但是,现在不是
后退的时候,他们必须和清妖决出一个雌雄来!

  「大清皇帝万岁!」「天父在上!」声嘶力竭吼叫着的湘勇仰攻着,同样不
顾生死的太平军由上而下俯冲。这时,他们手中的火枪已经不再是对方的威胁,
在射空了弹子之后,就把枪丢到了地上。两股汹涌的人流终于撞击在一起,乒乒
乓乓的铁器撞击声通天彻地……

  苏州,忠王府。

  李秀成站在大殿上,抬头仰望那块「万古忠义」的匾额,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的这辈子一定都让这块镶金巨匾给禁锢住了。

  「父王!」李容发进了大殿道,「你当真是用兵如神啊,太平圣兵攻打上海
的北新泾,杀死清妖数百人。如今,苏州城外的妖头李鸿章急了,撤下了一部分
人马去救青浦和北新泾了。看来,咱们苏州城能够暂时松一口气了!」李秀成转
过身,小声道:「纳王和康王等人最近怎样?」李容发道:「不见异常。今日两
人出城杀敌,奋勇当先,连破了清妖几座大营!」「是吗?」「父王若是怀疑他
们,何不……」李容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一刀将他们都杀了?」「胡说!

  「李秀成怒斥道,」俱是天朝兄弟,岂能轻易动刀?难道你忘了天京事变的
教训么?同室操戈,令人痛心啊!「李容发道:」父王这般说,倒是与慕王说的
没什么两样。只是……「」只是什么?「」孩儿觉得,你和慕王终将会被自己的
宅心仁厚所害!「」放肆!「就在父子二人说话间,慕王和小麻雀也走进了大殿。
谭绍光呵呵地笑着,摸着小麻雀的脑袋说:」这孩子,杀起清妖来,倒也不手软。

  只是这枪法忒差了一些,方才末将带着他出城冲杀清妖大营,他一连开了几
枪,一个清妖都没打中。「李秀成道:」那绍光你今后可得多带带他了!「」咦?
殿下,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谭绍光收起笑意问。

  李秀成拿出一份诏书,递给谭绍光。

  谭绍光展开阅罢,道:「你这才来苏州几日,刚刚打开局面,现在天王又要
召你回京,这可如何是好?十万两银饷,换你在苏州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实在太
不划算了!」李秀成道:「印子山大营危急,佩王和西王娘血战数日,清妖舍命
不退,天王的心里,自然是焦急的!」「可,可你也不能两头兼顾啊!对了,」
谭绍光说,「前几日,我看到侍王殿下了。他与我说,你不如托一个将在外君命
有所不受的道理,拒不奉诏,看他天王能奈你何?」「胡说!你休让侍王把你给
蛊惑了!」「这岂能叫做蛊惑?殿下你也不想想,天王的诏令一下,除了你和扶
王陈得才,谁去天京救援了?能进天京的,也就你一个人。你终日如飞蛾扑火一
般,往天京城里赶,那天王也不道你的好,你去了又有何意义?」谭绍光愤慨地
道。

  「你不希望我回天京?」「那是自然!」「那么天京城破,你的傅善祥又该
何去何从?」「……」谭绍光说不出话来了,李秀成的这番话,让他又惊又怕。

  「好了,别愣着了,我这次回去,还要把承诺天王的十万两银子一道带去!

  你可替我筹备好了?「李秀成拍拍谭绍光的肩膀道。

  「这……」谭绍光又是面有难色,「殿下,我把你忠王府屋顶上的琉璃瓦都
揭了,折合银子也才七万两,还是不够啊!」李容发道:「父王,前日我活捉了
几个常胜军的洋人,那清妖头李大帅又用几百斤鸦片把他们给换回去了。要不然
……拿这些鸦片当银两去抵充?」「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李秀成指着李容发
道,「你知道天王平生最恨鸦片,我若是拿这些鸦片去抵充银子,还不惹得他龙
颜大怒?」「那凑不齐银子怎么办?」「剩下的三万两,就先欠着天王吧!」李
秀成叹了口气道。

  苏州城外,阳澄湖上。

  程学启坐在亭榭上赏月,面前留着八个位置。

  郑国魁领着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范启发等太平天国八王走来,道:
「将军,他们来了!」郜永宽见这次李鸿章不在场,只有常胜军的戈登和程学启
两人并肩而坐,便放了心,走到程学启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兄弟,数
日不见,气色又好了许……」程学启曾是太平军英殿的将军,英殿和忠殿之间,
多次联手击败清妖,郜永宽和程学启之间,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劝降八王,也
是程学启凭着这层关系,靠郑国魁从中斡旋,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郜永宽的话没说完,却发现程学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手,似乎在嫌弃着
他手上有什么赃物。

  「啊!得罪了,得罪了!」郜永宽终于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在程学启跟前,
不过是一员降将,并无甚么兄弟之情可言。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又用袖子在程学
启的官袍上拂了拂。

  「坐!」程学启长得瘦削,脸上无肉。自古以来,面上无肉,一生交不透。

  在他的眼中,目光似乎永远在闪烁不定,有些诡异莫测。

  「谢程将军!」郜永宽等人答谢后落座。郑国魁也在旁边作陪。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程学启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抿上了一口道。

  「唉!」汪安钧叹息道,「不瞒将军说,忠王他回苏州了!」「忠王?」程
学启放下酒杯,莫测的双眸盯着汪安钧。

  汪安钧自知失言,急忙道:「是是是,在下失言,是忠逆李秀成!」「你们
长毛是不是都很怕他?」「那倒不是!」郜永宽道,「忠逆在贼中颇有名望,要
是我们动手杀他,恐怕底下的将士都会不服。」「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动手了?

  「」将军请宽心,「郜永宽忙道,」李秀成在苏州待不久的,天京那边也在
告急,想必用不了几日,天王……啊,不,洪秀全!就会催促他回去的!而且,
我听说,李秀成这次能来苏州,是答应付给洪秀全十万两饷银才出的天京……「 」
哈!你说什么?「程学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你
们长毛的天王勒索臣下?「」呃……正是!「程学启摇摇头:」那么李秀成付了
没有?

  「」倾忠府之全力,甚至把屋顶的琉璃瓦就揭了,勉强凑了七万两。等李秀
成这次动身,就会一道随行送往天京……呸,南京!「」哦……「程学启好像很
想对此事发表一些看法,但深沉的城府却让他缄口,只顾着喝酒。

  「是这样的,」郜永宽道,「咱们兄弟这次来,倒是有几个要求,不知道将
军能不能答应?」「你想跟我谈条件?」「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只是
为身后事考量罢了!」「你说说看!」「这第一,将军到时进苏州之后,务必保
全我等众人性命。第二,城里的诸营长毛将士,仍归我八人统领。第三,恳求李
大帅保奏朝廷,封我等总兵、副总兵之职!」「条件倒是不少啊!」「这个…

  …将军若是不允,容我等几人回去再商议商议如何?「」不必了!「程学启
道,」第一条,尔等既降,我等断无伤害性命之理。第二条,城里诸营长毛,本
就是尔等部下,若突然收编,恐有骚乱。前面两条,本将军可以答应你们。至于
第三条,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还需禀报李大帅决断才是!「」那就多谢将军
了!

  只是……只是……「郜永宽欲言又止,程学启却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道:」你怕本将军反悔?「」不是不是不是!「郜永宽急忙摇手。

  「国魁,取本将军的雕翎箭来!」郑国魁把雕翎箭交到程学启手中,程学启
咔嚓一声,就把雕翎箭给折断了,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程学启在此起誓,若
入苏州,绝不杀降,定保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伍贵文、张大洲、汪有为、
范启发、汪怀武八人性命无虞。如有违此誓,定当死于乱军之中,有如此箭!」
印子山堡垒。

  冯真林和洪宣娇已经固守了一个月,太平军和湘勇死伤无数,尸首相藉。南
渡之后的第一战,曾国荃没想到竟会打得如此惨烈。吉字营的李臣典、朱洪章、
萧孚泗等人都被派到了印子山周围,将其团团围困起来,日夜猛攻。

  洪宣娇带着汪一中、秋妹等人穿行在密林之中,身边的参天大树已经无数次
遭受了炮火摧残,断的断,残的残,就像满地尸体一样,互相枕藉。

  已经到了几乎弹尽粮绝的地步,天京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天王怕太平门、神
策门、仪凤门等处有失,抽调不出兵力来援。所以洪宣娇和冯真林商量了一下,
打算突围而出,再到方山和其他的太平军会合,觅机反击。

  印子山的墙垒已经多出坍塌,月城也被毁坏了多处,已经无险可守,突围是
唯一的办法。洪宣娇的女兵突击李臣典所部,冯真林突击朱洪章所部。只有在他
们的驻营里撕开一个缺口,才能带着剩余的人马顺利突围。

  「你们看,」洪宣娇指着李臣典大营前的深壕道,「我们只有跨过那条壕沟,
才能冲进清妖的大营。传令下去,女营每位士兵都背上一捆柴薪,冲到沟边,将
柴薪投入沟里。直到将其填满,我们才能杀进去!」「是!」尘土满面的女兵齐
齐答应了一声。每个人的肩上都扛好了柴薪,只等着洪宣娇一声令下。

  洪宣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印子山周围的湘勇越来越多,已经超出了
她的预估。而且,忠王李秀成在苏州,坐镇在天京城里的天王和他的几个兄弟,
此时必定六神无主。想活命,只能靠她自己。她抽出战刀,大喊一声:「杀!」
太平军女兵忽然从密林里冲出,两边枪炮声大作,硝烟滚滚。

  为了要突围,印子山炮台上几千斤的重炮只能放弃,但是洪宣娇和冯真林又
不想留给清妖,只能将其炸毁,可要冲锋突围,没有炮火又是不行,所以只能扛
着相对较轻的奇炮。

  奇炮重三十斤,威力虽然远不如西洋大炮和劈山炮,但是可以和部队随行。

  如果是壮汉,一个人扛着三十斤奇炮突击,倒也没什么,可是女营士兵力气
小,不得不两个人扛一门奇炮。

  「长毛杀过来了!各营准备迎敌!」李臣典站在寨楼上,亲自挥舞令旗,指
挥作战。

  湘勇们的大寨里,事先已经开好了许多枪眼子,从这些枪眼子里向外射击,
不仅可以杀伤来犯之敌,还能够掩护士兵们的身体,不暴露在太平军的枪火之下。

  可是太平军也没想着要杀伤这些湘勇,冒着枪炮冲到壕沟前,将肩上的柴薪
往里一丢,便有转身回到本阵中去。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被湘勇击杀不少,但为
了身后将士们的安危,每个人都奋勇当先。

  不一会儿,在奇炮和排射枪兵的掩护下,壕沟已经被填满。

  洪宣娇亲自带队冲锋,呐喊着杀向湘勇的大营。

  眼看着就要跨过壕沟,忽然从斜刺里,射来一排枪子,立时撂翻了十几名女
兵。

  「怎么回事?」洪宣娇花容失色,惊问道。

  「西王娘,不好了!」一名女兵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佩王殿下在冲锋时
遭遇了埋伏,中了劈山炮的炮子,当场殉国!」「啊?」洪宣娇只觉得眼前一黑,
连忙用刀尖拄地。

  埋伏?看来清妖早有准备,料定他们必会在这几日里突围。

  「怎么办?」汪一中也焦急起来。

  现在的形势,女营已经三面受敌。摆在洪宣娇的眼前只有两条路,豁出去一
条命,杀进李臣典的大营。或者,退回印子山堡垒,严阵固守,等待援兵。

  「兄弟姐妹们,一起杀过去!」洪宣娇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冒一次险的,
举起战刀,又下了一次冲锋的命令。

  女营前中后三营尽出,一起扑向李臣典的大营。

  站在寨楼上的李臣典见了,忽然令旗一挥,喊道:「放箭!」两军对垒之际,
枪炮已经逐渐替代了弓弩。李臣典当然没打算用冷兵器来阻挡太平军的火器,但
见湘勇的大营上空,忽然升起一阵繁星。紧接着,火雨落地,点燃了女兵们铺在
深壕里的柴薪,当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原来,湘勇们见这几日天气晴好,不仅在壕沟里钉下了尖木桩,还在坑底洒
上了硫磺,等到太平军正要跨越壕沟时,硫磺俱发,加上她们铺在沟里的柴薪,
立时燃起了一道火墙。

  「啊!」冲在最前面的女兵被烧成了一个火人,惨叫着满地打滚。

  战场上,弥漫起一股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活捉她们!」李臣典下令,全营将士出寨围剿。

  早在渡江之前,九帅曾国荃已经下令,天京城里女兵众多,但凡活捉者,全
都赏给士兵们享用。这李臣典又是个好色之徒,而且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
气方刚。活捉这些女兵,对他来说,是上上之选。

  唯一的道路也被堵塞,洪宣娇的女营被困在了中间。前面是数丈高的火墙,
两翼又有萧孚泗和朱洪章的营兵夹击。最可怕的,是从天而降的炮火,正在成片
成片地收割着女兵们的性命。

  「西王娘,我们退回山上去吧!」秋妹死命地拉住正在向火海冲锋的洪宣娇
道。

  「不行,就算死,也不能被清妖活捉了!」洪宣娇知道湘勇们的暴行,每下
一城,屠杀,奸淫,屡见不鲜。要是落在这些清妖们的手中,她几乎不敢想象自
己会有怎样的遭遇。与其如此,不如死在战场上!

  「西王娘,天京就在咫尺!天王一定会派兵来救我们的!」洪宣娇满眼看到
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大火,尸骸,遍地皆是。整个印子山的山坡上,就像
上帝降下了一场天谴。

  她咬着牙道:「撤回山上!」山上的堡垒已经残缺不全,被湘勇的炮火日夜
轰击之后,已经多处坍塌。至于沿途的石墙,也碎了遍地,仿佛被一头狂暴巨兽
肆虐过一样。

  退到印子山山头时,每个人皆已是筋疲力尽,贴着墙瘫坐在地上。堡垒外面,
湘勇的喊杀声不断。趁着这个机会,他们想要一举拿下太平军在印子山的大营。

  「秋妹,清点一下弹药,随我到城头抗敌!汪一中,你从后山找小路下去,
到天京城里去求援!」洪宣娇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睡。

  不击退湘勇,她将永无宁日。好在,她现在还有地利优势可守,居高临下,
至少还能抵抗清妖一阵子。

  「不行!在这种时候,我怎么抛下西王娘独自逃命!」汪一中曾经发过誓,
要代替他曾经的主帅林凤翔保护洪宣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汪一中,你听我说,」洪宣娇握住他的手道,「只有你出去了,我们才有
活下去的机会,明白吗?你别固执了,照我说的做!」「可是……」「别婆婆妈
妈的了!」洪宣娇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来,丢给汪一中,「你先把头发剃了,
换上清妖的衣服。如此,才不会被人识破身份!」「啊!」太平军之所以有别于
清妖,就是满头青丝。让汪一中剃头,倒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更痛快一些。

  「你还在犹豫什么?」洪宣娇怒斥道,「我们的命,现在都握在你的手里!

  「汪一中含泪剃了发,拜别了洪宣娇,挎着刀,带着枪,跌跌撞撞地往后山
摸了下去。从印子山的山巅,可以看到天京的城垣,可是那座历经了五百年风霜
的城池,这时也是烽火连天。

[ 本帖最后由 一个L的平方 于 2021-7-8 04:0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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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看到天王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感慨万千。

  当年从捣毁甘王庙,在紫荆山传教开始,再到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天王一
直都和众人同进退。

  那个时候有杨秀清,有萧朝贵,连韦昌辉都舍弃家业同创天国,广西的老兄
弟俱在,大家齐心杀清妖,一派欣欣向荣。

  拜上帝教本为凝聚人心所创,萧、杨二人和洪秀全天父天兄一番默契双簧,
也在紫荆山取得非凡成果,民心所向。

  到了天国后期,洪秀全竟然沉迷于自我编制的宗教中,手中可用的只剩下了
李秀成、谭绍光等小字辈。

  不知这时候他会不会想起当年跟他一起杀出广西,共同患难过的老兄弟们。

  也不知会不会想起他带着天国众兄弟初出广西时时写下的那首咏志诗,那时
候的他还自认可比刘邦朱元璋,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近世烟氛大不同,知有天意启英雄。

  神州被陷从难陷,上帝当崇毕竟崇。

  明主敲诗曾咏菊,汉皇置酒尚歌风。

  古来事业由人做,黑雾收残一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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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38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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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电视剧,提示一下:电视剧里的那位西王娘,放在这部小说里部非常非常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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