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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冠军]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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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以为是围绕文武双娇发展的剧情,似乎演变成多线条女主的模式。也许在末日灭亡的前景里,人心中平时受压抑最多的感情才会最猛烈的爆发。继续关注,继续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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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5 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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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渐入佳境,建议看文时可以代入太平天国的电视剧中人物,比如傅善祥是杨童舒演的。嘿嘿,好像印象中还有周迅。虽然电视剧年代久远,但是当时没有美颜滤镜的情况下,美人还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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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8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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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l337krew 于 2021-7-27 20:39 发表
佳作渐入佳境,建议看文时可以代入太平天国的电视剧中人物,比如傅善祥是杨童舒演的。嘿嘿,好像印象中还有周迅。虽然电视剧年代久远,但是当时没有美颜滤镜的情况下,美人还是美人。 ...
额,不得不说,这图太破坏想象了,再漂亮的女人也挡不住岁月这把杀猪刀,傅善祥没有这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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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7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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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天国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很喜欢古风的虐文,希后续如果能多加些偏暗黑系的会不会更好一点,印象中好像那个年代本来就是一个偏向于暗黑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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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8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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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段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战争系列的文章背景多半都是虐文与SM偏向的,本人对虐文还是很喜欢的,女人天性柔弱容易诚服强者就孕育出了虐文就是,这种爽文看起来就过瘾,手制不住就想往下摸。作者大大厉害,让读者全身心代入角色中去了。但是在虐文中奋斗多年的我有不同看法,首先作为看了大大作品的我来说,不说别人如何,我心里对于这篇,有些许的失落,原因嘛一是:可能是因为我看过了大大许多的虐待情节,好像都快形成抵抗力了,前几章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可能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虐待可能真的不是我,看接下来新剧情的一个主要的点了,可能更关注的还是对于人物内在行为表现方面吧。一部小说,看到最后可能剧情什么的,大多都会忘记,但唯一不会忘记的就是那些书中许许多多性格鲜明,情感强烈的能够让人感同身受的人物了,不是说大大写作水平下降,或者别的什么,我绝对不是那个意而是,大大依然笔锋犀利,文采依旧,我只是希望看到,令人深刻更精彩的剧情吧,说直白点,就是喜欢看剧情,肉多少不重要,但香就行(^_^) 。我觉得原作大结局就很符合在我心目当中,对于我所认为的纯爱所定义的标准“缺憾的美”。当然了,我的主观审美还是不要影响大大的思路就好。作者大大加油!加油!给你满满的充电继续造福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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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2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8 19:02
  • 逍遥夢 金币 +52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8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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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像一抹残阳,辜负了万般壮志,承载了无数凄凉。看过为数不多的色文,多是情波流眄,抑或是凌虐风月,终是缺了一丝丝厚重。《天国的黄昏》虽然是一篇色虐文,前期花费了巨大的笔墨铺垫出动荡乱世中的苍生百态,虽然不能从里面了解到这段尘封的历史,却如海风拂面版柔和中夹带着无穷浩瀚。后面的文章走向我不得而知,相信会有更多的肉欲情节,甚至可能会有重口味的场面出现,这也是色文无可厚非的走向。纵使是依然如旧也不影响我对这篇文章的看法。也许有人会觉得肉戏不多是一种失败,但这恰恰是情色和色情的差别,情色可调世间诸味,色情却只能满足一夫之欲。谢谢作者的辛勤劳作,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天国的黄昏》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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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28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29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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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猫猫懒 于 2021-7-29 21:19 发表
历史像一抹残阳,辜负了万般壮志,承载了无数凄凉。看过为数不多的色文,多是情波流眄,抑或是凌虐风月,终是缺了一丝丝厚重。《天国的黄昏》虽然是一篇色虐文,前期花费了巨大的笔墨铺垫出动荡乱世中的苍生百态,虽然不能从里面了 ...
谢谢猫猫老大的支持,平时只看到你画图,没想到猫猫文笔这么好。可惜这次征文不能配插图,不然一定让你帮忙画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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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5945

               13、情面

  第一声春雷已经响过,伴随着瓢泼大雨。雨兼着风,在长江上掀起一阵阵巨
浪,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的堤坝。

  李容发、陈承琦所部三千余人,沿着长江南岸冒雨往东进发。由于常州四面
已经被清军包围,所以他们的行事十分低调,忠殿的旗帜都被收了起来,除了他
们一身的杏黄战袍和红头巾外,根本分辨不出他们是太平军。

  淮勇经常用围点打援的战术,死在常州城下的援兵,也不知道已经有几千几
万了。为了不被他们觉察行踪,李容发能做的只有两点,隐蔽,迅捷。

  只有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击,才能出奇制胜!

  李容发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两束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眼前也被雨水模糊,
看着身边巨浪翻滚的大江,身经百战的他竟有些害怕起来。

  恐惧,是人的动力。越是恐惧,李容发就越兴奋。

  「忠二殿下,」打前锋的老将陈承琦快马飞驰到李容发的身边,「我们已经
过了常州地界,前面就是江阴了!「李容发道:」不要停,继续推进!「十几路
驰援常州的太平军人马均已失败告终,城外尸横遍野,在重兵把守的常州城下决
战,自然不是李容发的想要的。

  江阴、常熟、福山,李容发的目标在那里,打算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侧翼。

  「二哥!二哥!你等等我!」李容发忽然听到雨中有人在喊他。虽然雨点哗
啦啦的,掩盖了大部分声音,但他还是转过头去。

  「小麻雀,你怎么跟过来了?」李容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问道。

  「我偷跑出来的!」

  「父王不是让你待在天京城里吗?」

  「我想去杀清妖!」

  「快回去!」

  「回去的路已经被曾铁桶堵死了,我回不去了!」小麻雀的眼睑被大雨扫得
几乎睁不开。

  李容发想了想,道:「好吧!那你就跟着我,但是进退攻守,你都得听我的!

  你要是死在战场上,我怎么向父王交代?」

  「太好了!谢谢二哥!」小麻雀高兴地叫道。

  「快跟上,我们前面就要到江阴了。在三月二十之前,我们必须拿下常熟,
折断李鸿章的一扇翅膀!「李容发挥挥手。

  太平军踩着泥泞,继续往东突进。

  李容发抵达江阴的时间,比他自己预料中的还要早。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结果,敌人就更想不到了。果然,江阴被一举拿下。紧接着,
又挥师往南,直取常熟。

  三月十八日,猛攻常熟。

  虽然太平军在抵达常熟城下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放晴,但是一路上被雨淋
过来,枪火弹药已经湿透,在攻城的时候,李容发不得不命令士兵们冒着城楼上
的炮火冲锋。

  常熟城里只有几门铁炮,即便同时作响,也造不成太大的伤亡。李容发早就
探清了城里的虚实,这才马不停蹄的,在火药还没被晾干的时候,发动突袭。

  「兄弟们,杀进城去,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李容发举着战刀,一马当先,
冒着炮火冲到了城下。

  城头的淮勇也在拼死抵抗,他们在苏州杀了数万太平军,知道这时若是投降,
想必太平军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只能死守。

  「看!那个戴黄色头巾的少年,就是伪忠逆的儿子李容发,快开枪!」城墙
上的淮勇已经认出了李容发,十几杆火枪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二哥,小心!」跟在后面的小麻雀大呼道。

  可是已经晚了,数不清的枪子一齐落了下来,就像下了一阵小雨似的,噼噼
啪啪打在李容发身边的土地上,溅起了一阵石屑。李容发也被击中了手臂,战刀
脱手而出。

  「忠二殿下,这里危险,快往后撤!」陈承琦策马赶了上来,拦在李容发的
跟前。

  「我没事!」李容发咬着牙从马鞍上翻了下来,用另一只手夺过小麻雀的战
刀,继续高喊,「兄弟们,杀上去!」云梯已经架了起来,齐刷刷地有二三十具
之多。李容发带头朝着云梯上攀。

  一见忠二殿下如此舍生忘死,将士们更是卖命,顿时如蚁附一般,密密麻麻
地朝着城头簇拥过来。

  「开炮!开炮!」城头上的清军将领还在大喊。

  李容发已经捷足先登,对着那清妖头,一刀劈了下去。

  清军将领还来不及惨叫,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到了城下。兵勇们一见主将既殁,
无心恋战,全都作鸟兽,一哄而散。

  刚收复了常熟,李容发连气都不喘一口,当即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随
我一起杀往福山!「他把陈承琦留在常熟镇守,自己又重新上马,直奔福山而去。

  如今太平军和清军的战力不相上下,清军更是在洋枪洋炮的支持下,节节取
胜。唯有一鼓作气,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是上策。

  「二哥,你的手臂还在流血,要不包扎一下吧!」小麻雀跟在李容发的身后
道。

  容貌秀气的李容发打起仗来,却像是一个疯子般,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他咬
牙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来,紧紧缠在手臂上,道:「我不碍事!贤弟,听说清
妖头李鸿章的主力已经开始向福山靠近,这次攻城,你要不和陈将军一起留在常
熟城里吧,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会保护你的!」

  「不行!我等跟着二哥!」小麻雀道。

  李容发没工夫和小麻雀拗,匆匆地喝了一口水,带着士兵杀奔福山去了。

  第二天,他们杀到了福山。

  福山是个镇,没有城墙,守在镇上的也不过是一营的淮勇。

  李容发想也没想,直接便攻了上去。

  然而,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但李鸿章的大队人马来得也不慢,正好也
在这一天抵达福山。而且,他带来了连忠王李秀成都谈之色变的戈登洋枪队。

  戈登因为在苏州的时候,为郜永宽、汪安钧等人作了担保,保他们八人不死。

  殊不知,李鸿章在刚进城的第二天就把他们都杀得干干净净,这让戈登十分
气恼,每天提着手枪在李鸿章的大营门口晃悠,扬言要和李鸿章决斗。

  李鸿章毕竟还是老狐狸,托人送了七万大洋过去,这才把事情给摆平了。

  戈登和他的洋枪队都是雇佣军,只要有钱,就会打仗。这次李容发先占江阴,
后打常熟,让李鸿章直呼「天落长毛」,将他北攻金陵,南复江浙的计划都彻底
打乱了。不得已,他只能调动大队人马,来会一会这位忠王的幼子。

  李容发正要杀进福山大营去的时候,忽然劈头盖脸地被一阵炮子给打蒙了。

  而且,落下来的都是开花炮,一炮就横扫一大片。

  「忠二殿下,不好了,清妖的主力来了!」有人在大呼小叫。

  李容发已经杀红了眼,却还是不得不挽住马缰,只见从侧翼里,浓烟滚滚,
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冲着他奔杀过来。

  这次出天京,他带来的本就是一支偏师,现在冷不丁的遇上主力,自然有些
吃不消,忙振臂大呼:「兄弟们,快撤回常熟!」淮勇来势很急,李容发所部顿
时完全陷入了炮火的轰击之中。一颗颗开花炮子遍地开花,成片成片的太平军都
被炸得血肉横飞。

  李容发正在马不停蹄地撤退,忽然一颗炮子落在了他的身边。火药炸裂的气
浪差点没将他掀下马来。

  「小麻雀!」李容发回头一看,小麻雀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正要转身去救,却被身边的将军一把拉住,道:「忠二殿下,小殿下被开
花炮击中,凶多吉少。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这几千人的性命,就要全部交代
给清妖了!「一边是自己的义弟,一边又是数千将士的命,李容发咬了咬牙,道:
「撤!」天京城,荣光殿。

  如今老天王病重,卧床不起,幼天王奉旨听政,所以朝廷也从真神圣大殿搬
到了荣光殿里来。

  这次朝议,主要是对常州被围数月,救还是不救。虽然李秀成已经派了他最
钟爱的儿子去救,但区区三千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他还很有可能会遇
上戈登的洋枪队。

  要不要再从天京派兵去救,幼天王道:「一切全凭忠王做主!」

  「对对对!」

  幼西王和幼南王也附和道,「老天王已经说过了,军政大事,都让忠王说了
算!」

  「哎呀!你们不要看我,我带兵打仗的事,怎么记得过忠王?还是幼天王说
得有理,忠王一个人定夺就好了!」洪仁发和洪仁达也道。

  球全部踢给了忠王,忠王想不接都不行。常州也是他多年经营的结果,心里
自然也焦急着去救,可是天京城里能战的士兵,已经屈指可数,哪里还有多的能
派出去?

  李秀成道:「幼天王,若是只靠天京的这些人马,恐怕倾城而出,也解不了
常州之围。要不然,你下一道诏书,让救援天京的各路王暂缓开赴天京,全部驰
援常州?」

  「没用的!」

  洪宣娇道,」这诏书老天王早就下过了,可是来勤王的那些人马,都停留在
安徽和江西观望,对天京如是,对常州亦如是!」

  李秀成叹了口气,道:「眼下,我先给侍王写一封信去。他如今正在江西、
浙江一带打仗,麾下精兵几十万,若是能说动他驰援常州,天京也能暂时松一口
气!」

  洪宣娇道:「忠王,你该不会忘记你去年从红棉堤南渡的时候吧?在你来之
前,侍王就已经劝你不要再赴天京了,你认为他现在还会来么?」

  李秀成道:「成不成不好说,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散了朝之后,洪宣娇
独自一人走出荣光殿。汪一中已经给她备好了马,准备送她回西王府去。

  「宣娇,请留步!」就在洪宣娇扳住马鞍,一只脚踏进马镫,准备坐上去的
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天国之内,敢直呼其名的,除了天王夫妇外,更无他人。就连眼下只手遮天
的信王和勇王二人,也不得不亲切地称她一声小妹。

  「啊!是嫂子啊!」洪宣娇一边说,一边示意汪一中到旁边等候。原来,叫
住她的人,正是天王的正又月宫娘娘赖莲英赖王娘。

  「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到我的房里去坐坐?」赖王娘道。

  「嗯……好!」洪宣娇本想散朝之后,到天京城头去巡视一番,振奋一下女
营的士气,可现在既然赖王娘有请,只好跟着她一起重新进了天王府。

  赖王娘的住处在天王府的东苑,对应着北京紫禁城的东宫。虽然天王不怎么
宠幸这个原配,但好歹也是糟糠之妻,依然令她统领整个天王府的后宫。

  洪宣娇和赖莲英进了厅堂,在茶几两侧坐定,旁边的侍女很是乖巧,马上献
了茶,又退了出去。

  「嫂子,不知你今日叫我来房里,有何吩咐?」洪宣娇和这位王嫂平时关系
也算不错,毕竟是从金田起义时一起杀到天京来的,就像自己家人一般,所以很
多事也都是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不料,赖莲英却有些吞吞吐吐,道:「这个……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卖个人
情给我!」

  洪宣娇道:「嫂子,都是一家人,怎说两家话?你若是有什么吩咐,但说无
妨!」

  赖莲英道:「不知你能不能放了傅善祥?」

  「啊?」

  洪宣娇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道,「真没想到啊,那位区区的掌
朝仪,天国的簿书,人缘竟如此之好,居然能让赖王娘拉下面子来求我!」赖莲
英尴尬地笑笑。

  洪宣娇道:「这几天,替她说情的人也不在少数。天京城里的那些大大小小
的王,几乎都来求过我了。甚至在今日早朝之前,忠王殿下也开口了!」

  「哦,是吗?」

  赖莲英倒不觉得十分意外,」原来忠王也来求过情了!宣娇,你看,这事你
能不能手下留情,饶了她一条性命。毕竟,这事是幼天王做的不对,同时还牵连
到幼西王、幼南王等一大批幼王,傅簿书也不过是受害人而已。如今,天京城里,
傅善祥的名号全不亚于忠王,你若是当真将她法办了,这事宣扬出去,唯恐有损
幼天王的名节。而且,你仔细想想,那事本就错在几位幼王,若只处置傅善祥,
那些个幼王却没有一个人获罪,难免不了让天京城里的百姓说闲话。治法不严,
厚此薄彼,将来天国如此号令臣民?」

  「哈哈哈!」

  洪宣娇笑了起来,「嫂子,你言重了!你试想,我若真想要她的命,当时在
尚书苑,直接一刀斩了她不是更省事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她押入死牢,等
候各处衙门的审判呢?我将她关押起来,不过是挫挫她的锐气罢了!你放心,既
然嫂子你开口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把她放出来!」

  「啊!那便多谢了!」赖莲英道。

  「不过,」

  洪宣娇又笑道,「幼天王如此也快成年了,嫂子不妨为她多配一门亲事,将
来也免得他再做出这等荒唐事!」

  赖莲英道:「这不劳你说,我已经物色好一家姑娘了!只要洪天贵福自己点
头,我便去奏请天王。唉,如今陛下病重,让幼天王多添一门亲,也算为陛下冲
冲喜了!」

  两个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眼看着快到正午,赖莲英想留洪宣娇在府里吃饭,
却被洪宣娇给婉拒了。她辞别了赖王娘,从天王府里出来,让汪一中牵着马在前
边走,自己坐在马鞍之上,似有沉思。

  「西王娘,还去巡城吗?」汪一中问道。

  「不,你先回去吧!」洪宣娇道,「我和采菱一道去死牢看看那个傅善祥!
汪一中辞过洪宣娇,回西王府里去了。洪宣娇只带着采菱一人,往天京死牢而去。」

  天京的死牢里,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臭虫横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
霉味,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啊!」还没踏进死牢的门槛,采菱就突然大叫起来,两只脚在地上不停地
闹腾,「臭蟑螂,居然钻进我鞋子里去了!」洪宣娇回头一看,微微笑道,「采
菱,我不是早就让你换靴子了吗?你看,穿上了靴子,这些蟑螂、臭虫便钻不进
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脚上的那双红绸缎靴。

  「可是……可是……」

  采菱的脸又红了起来,「我从小就被家里人裹了金莲,天国的靴子又大又宽,
穿上便不好走路了!」

  洪宣娇道:「改日我让典衣衙的师傅们为你做一双小脚的靴子,前头嵌铁块,
包准你能一脚踢死一个清妖!」

  「嘻嘻!」

  听了这话,采菱不禁掩嘴笑了起来,「那敢情好!」

  自从进了天京之后,她虽然慢慢习惯说雅言了,但依然是一副苏州小女子的
本性。洪宣娇甚至怀疑,她到时候能不能像秋妹一样,驰骋在沙场上杀敌。

  傅善祥被当成是重刑犯关了起来,脖子上和手腕上戴着沉重的木枷,光看分
量,便有几十斤中,将她整个人都压弯了,往后撅起着屁股。在她的脚上,也戴
着一副沉沉的镣铐,只要身子一动,镣铐上的铁链便叮当叮当得响个不停。

  如她这般似水的江南女子,如何能禁受得起如此重刑?只在死牢里关了几天,
便已是脸色苍白,双唇开裂。

  在傅善祥被关进来的时候,来不及收拾身上的衣服,这时变得更加凌乱不堪。

  半开的门襟处,雪白的半个肉球露在外头,若是看得仔细写,还能见到她山
峰上的一抹粉色。虽然穿着裤子,但由于裤子很薄,里头又没穿贴身的亵裤,当
她被枷锁压弯了腰,往后撅起屁股时,丰满而坚挺的臀部轮廓在裤子上被呈现出
来,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恨不得立马扒去了她的衣衫,去探一探究竟。

  不过,洪宣娇还算是仁慈的,并没有把傅善祥投进男监里去。要不然,关在
那里的死囚,不需要一盏茶的工夫,就会把傅善祥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傅善祥
在这里的日子也不过好,吃的喝的猪狗不如不说,最要命的是没有大烟抽,毒瘾
发作起来的时候,生不如死,宛如万箭穿心。那些看守她的,都是跟着天王从广
西杀过来的大脚蛮婆,有的是在战斗中受了伤,不能继续上战场,有的是天国诸
王的亲眷,凭着关系在这里捞一个闲差。这些人无不长得五大三粗,一见到貌美
如花的傅善祥,对她极尽嘲讽之能事还算小的,更可怕的是,有时心情不好,便
会那她出气,在她的身子上掐几把,捏几把。

  洪宣娇隔着铁栅望着里面的傅善祥,道:「女状元,这些日子过得可还算安
逸?」傅善祥的毒瘾刚刚过去,脸上流满了眼泪和鼻涕,身子打摆子似的颤抖不
停,但她还算是有骨气的,撇了一眼洪宣娇,一言不发。

  洪宣娇知道傅善祥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但她也同样看不起如此柔软的女子,
两人的梁子就是这样结下的。可是洪宣娇并不打算要杀傅善祥,她同样也是天京
事变的亲历者,看着内部互相戡伐,痛心疾首。只不过,傅善祥在她跟前总是一
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这次正好借题发挥,给她一点厉害尝尝。

  「喂!」一名女狱卒开了铁门,走到里头,对着傅善祥狠狠地蹬了一脚,骂
道,「贱人,西王娘在对你说话呢!难道是你的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怎的
反应都没?」傅善祥被强行从地上架了起来,跪在洪宣娇的面前。但是她的身子
柔弱无骨,双膝虽然着地了,但腰上却承受不住枷锁的分量,重重地往前倒了下
来。她的身子还没着地,枷锁却已经碰到了地上,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西王娘万福金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傅善祥要是再倔强下去,
洪宣娇把你弄死在这死牢里,恐怕也像踩死一只蟑螂那么简单容易。

  洪宣娇道:「傅善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女状元的样?这
要是让外人瞧见了,你的脸都快丢到北京城去了!罢了,既然连赖王娘和忠王都
来替你说情了,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来人,把她的枷锁卸了,放她出去!」

  「啊!王娘……」

  那些女狱卒一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她们只道进了死牢的人,都不能直着
出去了,这才不断地折磨她。尤其是洪宣娇下令关进来的人,她们更是一点情面
也不留。现在一听傅善祥要出去,将来她要是在天王的耳边吹上一阵枕边风,她
们这些小喽啰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洪宣娇沉声道:「放人!你们的身家性命,自有我保全!」

  「是!」听了这话,狱卒这才替傅善祥把枷锁给卸了。

  傅善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毒瘾还没完全过去,身子依然在哆嗦个不停。

  她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双肩,走出牢房。

  洪宣娇看了看她,对采菱道:「你去拿些鸦片过来给她!」采菱马上就把鸦
片和烟杆取了过来。

  傅善祥一把夺在手中,慌乱地找起火来。

  洪宣娇取出一支火折子,用力地吹亮了,替傅善祥点上。

  傅善祥深吸了一口,感觉整个人立时如腾云驾雾一般,身上的刺痛也瞬间缓
和了许多。

  「既然过了瘾,就随我一道出去吧!」洪宣娇看到傅善祥现在的样子,不禁
觉得有些好笑。她之所以给傅善祥鸦片,并不是因为想要和她修好,而是因为她
现在已然是胜利者的姿态,就像打仗打胜了之后优待俘虏一般,施舍给战败者一
些卑微的怜悯而已。

  傅善祥又猛吸了几口大烟,这才跟在洪宣娇的身后,出了死牢。

  狱卒们早已备好了马车,洪宣娇和傅善祥一起进了车厢,采菱坐在马夫边上,
缓缓地向天王府驶去。

  傅善祥直勾勾地盯着洪宣娇,道:「西王娘,你最好趁着这次机会杀了我。
要不然,你和你儿子给我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们的!」

  「哈!是吗?」

  洪宣娇从来也不怕被人威胁,失声笑了起来,「就算天王归天了,我依然是
幼天王的姑妈,也还是西王府的王娘。不知道你想要如何偿还呢?」

  傅善祥低下头去,过了良久,又道:「虽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你怎么样,
但是你别以为你今天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洪宣娇往前俯了俯身,像个男人似的托起傅善祥的下巴,道:「我既不怕你
的威胁,更不需要你的感激,你若是识相,今后做人便莫要太过招摇,更不能再
离得幼天王和我的两个儿子很近,明白么?」傅善祥用力地把头一扭,转到了一
旁,不再言语。

  小麻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摇晃,像是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上。他缓缓地睁
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围坐了十几个人影。

  清妖?

  小麻雀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去摸自己的佩枪和战刀。但是她的腰边,空空如
也。

  「哟!小兄弟,你醒啦?」一个听上去十分年轻的声音说。

  「你别怕,我们都是天国的圣兵!看你年纪这么小,一定是童子营的吧?」

  旁边一位更加年轻的太平军道。

  小麻雀这才看清,身边的人都没有剃发,耳边垂着长长的发绺,头上裹着红
巾。

  「啊!我,我……你们是谁?」小麻雀感觉浑身酸痛,挣扎了几下想要坐起
来,却不能得偿所愿。

  「小兄弟,是我们救了你!你被清妖的开花大炮击中,身上受了好几处伤,
好在没有性命之忧。饶是如此,你也昏迷了好些天呢!清妖一顿炮击之后,就马
不停蹄地追击忠二殿下去了,我等见他们无心打扫战场,便来瞧瞧还有没有活着
的弟兄。却不料,还真让我们寻着一个!」

  小麻雀依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似乎失去了知觉,喃喃地道:「我们,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看,」

  一名太平军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指着前边道,「我们到了!」这马车不像诸
王的马车一样是厢式的,只是在一匹老马后面,挂了一辆板车,十几名太平军一
起挤在板车上。

  小麻雀抬头沉重的脑袋一看,前方摸约半里地的所在,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楼。

  城楼之上,飘舞着太平天国的杏黄旗。可是这城楼,看上去已经千疮百孔,
像是遭受过好几轮炮击一般。在斑驳的城门上,小麻雀还能依稀分辨出几个大字
望吴门。

  「啊!」

  小麻雀惊道,「我,我现在嘉兴?」

  「哟!小兄弟,你还有点眼力见嘛,居然认得出这里是嘉兴城?」

  小麻雀道:「我父王跟我说过,嘉兴城北望吴,南通越!」

  「什么?你父王?你父王是谁?」太平军们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忠王李秀成!」

  「哈哈哈!」太平军们都大笑起来,「你莫不是说,你就是忠二殿下吧?」

  「那是我二哥!你该不会被开花大炮炸坏了脑子吧?我还说,我是天王的儿
子呢!哈哈哈!」小麻雀从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块金牌来,丢给那些太平军。

  太平军接在手里,细细一看,都像手中握着一颗烫手的山芋一般,急忙把金
牌还给小麻雀,齐齐地在马车上跪了下来:「参见小殿下!」

  「你们快起来!」

  小麻雀忽然忘记了痛,坐了起来,把正要跪下参见的几位太平军都拉住了,
「这里哪有什么小殿下啊!说起来,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啊,对了,你们
是荣王殿下的人?」

  「没错!」这时,太平军们可不敢放肆了,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小麻雀的话。

  「我在常熟、福山作战,嘉兴荣王的人,为什么会在那里救下了我?」

  「哦,是这样的!最近不是常州告急吗?荣王令我等带兵北上,驰援常州。
可是嘉兴城现在也吃紧,所以去的人并不多,还不满一千人。本来,我们想等着
会合各路援军后再往常州推进,谁知刚到半路,便听说援军都让清妖给打散了,
便停在了半路,不敢冒进。后来听说忠二殿下的人正在急攻常熟和福山,便想到
那去会合忠二殿下。谁知,我们刚到,清妖的主力也到了,还来不及和忠二殿下
会面。清妖追着忠二殿下往江阴方向去了,我们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发现你还活
着,便把你给救了下来!我们原本想着,跟在清妖主力的后头,到江阴去助忠二
殿下一臂之力,可是嘉兴城的告急文书又来了,令我等速速回防嘉兴!嗯……就
是这么回事!」

  太平军们语无伦次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小麻雀也听了个大概。

  「快!快!」

  望吴门的城楼下,有人站在一个高台上不停地挥手,「快进城,清妖马上要
杀过来了!」

  队伍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城楼下。

  小麻雀看到城楼的最高处,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上绣着「太平天国荣王廖」,
另一面上绣「太平天国挺王刘」。在不远处的河面上,淮军李朝斌的舰只已经像
乌云一般扫了过来,旗帜更甚。

  马车就得得得地开进了城门里。紧接着,身后的吊桥被嘎吱嘎吱地拉了起来。

  小麻雀坐在马车上,看着恢弘幽深的门洞尽头,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里将会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马车很快就驶出了门洞,他口中喃喃道:「嘉兴……」


              14、活罪难逃

  紫金山天堡城。

  湘军的炮火覆盖了整座城堡,在一片隆隆声里,整座山都在震动。

  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天堡城的一面城墙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砂石飞
滚,浓烟中伴随着残破的尸骸。

  「兄弟们,杀进去!」在帅旗下,站着一位瘦高的男子,蓄了一部浓密的胡
子,脸上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高举着战刀,战刀在日光下闪烁着寒气。

  这人便是九帅曾国荃,这次亲自统领湘勇,攻打天堡城。

  天堡城的缺口已现,无数湘勇杀过废墟,和太平军肉搏。

  枪声,刀剑声,交织成一片。

  天堡城是太平天国在天京城外最重要的据点,易守难攻。这一次,湘勇攻上
来确实也花费了不少力气,沿途躺满了尸体,但是在一轮接一轮的重炮打击下,
天堡城也开始倾颓。

  太平军在垂死抵抗着,但是倒下去的人却越来越多,布置在城里的据点一个
接着一个丢失。

  「撤!」天堡城的指挥大喊道。

  再和湘勇打下去,恐怕就会全军覆没。他当然也不指望忠王会出城来救他,
因为现在天京城四周已经遍布清妖,忠王稍不留神,就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太平军零零散散地后退着,就算他们拼了性命,也没法阻止这一场败局。

  杏黄色的太平旗在烈火中焚烧,逐渐陨落,取而代之的大清王朝的青龙旗。

  嘉兴子城府衙。

  荣王廖发寿和挺王刘得功不停地翻看着小麻雀的那面金牌,不可思议地抬起
头问:「你是忠王的义子?」

  小麻雀拄着拐杖,说:「没错!」

  廖发寿转头望向刘得功:「你听过忠王最近收了个义子吗?」

  刘得功道:「最近消息堵塞,嘉兴城已经很久没有天京传来的消息了!」

  廖发寿道:「你倒是说说看,忠王长什么样?」

  小麻雀道:「四十来岁,人长得白净,瘦瘦高高!」

  「咳咳!」

  廖发寿轻咳了两声,对身边的牌刀手招招手道,「你马上去点一百名精兵,
护送这位小殿下回天京城去!」

  「你们要让我回去?」小麻雀道。

  「现在嘉兴四面楚歌,随时有城破的可能。你既是忠王义子,留在城内,岂
不是很危险?本王听说,最近忠二殿下到了江阴,不管如何,把你送到江阴,和
你哥哥会面,我们也就放心了!」廖发寿道。

  「不行!我不回去!」小麻雀倔强地说。

  「为什么?」

  「在安庆我跑了,在九袱洲我跑了,在苏州我也跑了,现在我不想再跑了!」
小麻雀说。

  廖发寿站了起来,道:「你可知道,围在嘉兴城外的是什么人?是那个在苏
州屠尽了太平军的杀人魔头程学启,现在还有刘铭传、潘鼎新所部从旁策应,三
四万人围在嘉兴城外!」

  「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不走了!要说危险,天京现在也岌岌可危!」

  小麻雀道,「我不需要你们一直叫我小殿下,把我当一个普通的牌刀手看待
就好了!」

  廖发寿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到听王府里去养伤吧!听王虽然
不在嘉兴了,但是府邸里的家眷还在,把你交给他们照料,本王也就能安心去打
仗了!」

  就在说话间,忽然一枚实心炮子从天而降,砸在了府衙正中的天井里,顿时
砸出一个大坑来。

  「不好了,清妖攻进来了!」

  「保护二位殿下!」正厅里的太平军顿时乱成了一团。

  刘得功从交椅上一跃而起,一把揪住小麻雀,将自己的身子挡在前面。

  幸好落下来的是实心炮子,若是开花大炮,整个天京里的太平军指不定又要
死伤一大片了。

  廖发寿这时也冲到了大厅门前,出神地望着这颗引起骚乱的炮子。炮子通体
发红,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就在大家惊魂未定时,又是一颗炮子打了下来,把他们身后的大厅屋面砸出
一个大洞来。

  「快躲起来!」廖发寿把刘得功和小麻雀拉到了一旁的石墩子后面。

  难道……真是清妖杀进城里来了?

  这时,一名太平军匆匆从府衙外跑了进来,禀报道:「小人该死,让几位殿
下受惊了!方才清妖头潘鼎新所部前锋推进到五福桥,直逼澄海门城楼。在城外
开了两炮,却不曾想,炮子竟落到了子城里来。现我等拼死力战,已将清妖逼退
至五里外!」

  「哈哈哈哈!」廖发寿大笑地从石墩子后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蹲在地上,
握着十字架不停祷告的小麻雀。

  小麻雀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都尊你的名为圣
……「

  「小殿下,起来!」

  廖发寿一把将小麻雀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的祷词为何与我们天国的不一样?
天国的圣兵都祷曰:赞美上帝,赞美耶稣!」

  小麻雀道:「这是洋兄弟呤唎教我的!」

  廖发寿道:「哎呀,说起呤唎,他去年圣诞节的时候还是在本王的王府里过
的呢!不过,我们天国可是不过圣诞节的!」

  刘得功道:「荣王,既然清妖已经逼近到澄海门下,你我还是去城头阅视一
番,看看城防有何疏漏?」

  「好!」廖发寿答应一声,把小麻雀交给了牌刀手们照顾,自己和刘得功一
起跨过了子城前的瑞虹桥,往澄海门城楼去了。

  天京。

  马车停了下来,洪宣娇率先从车厢里跳了下来,抬头望向紫金山山巅,那里
炮火隆隆,乌云蔽日,几乎整座山都在燃烧。

  可是,在天京城里的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傅善祥紧跟在洪宣娇身后,也吃力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毒瘾发作的后遗症仍留在她脸上,到处挂满了尚未完全干涸的涕泪。不过,
在抽了两口大烟之后,她的身子终于缓和下来,不像刚才那般颤抖激烈。

  傅善祥无心留意紫金山上的战况,像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无力
掌控战斗。那些事,本该都是洪宣娇和李秀成应该做的。她掀开车帘,看到了门
额上的金字大匾,上面镶着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西王府。

  「吓!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傅善祥吃惊地说。

  洪宣娇正盯着天堡城上的硝烟出神,听到了她的话,便转过头来道:「下车!

  「傅善祥见洪宣娇的脸上似有杀气,吓得急忙又往车厢里退。

  不料,王府前早已有三四名老妈子候在那里,等洪宣娇一个手势,便一起冲
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伸进车厢,乱掏一气,将傅善祥死活从里面掏了
出来。

  「啊!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傅善祥花容失色,不停地反抗起来。但她
的力气,又如何是这些身怀绝技的老妈子的对手。

  洪宣娇看着傅善祥,冷冷地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贱货,却没想到,在天
国居然如此吃香!不仅是诸位列王,就连忠王殿下和赖王娘也出面向我求情了!
不过,你勾引几位幼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次若不给你点颜色,他日指不
定还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嬷嬷们,将她押到府里的黑屋里去!」
老妈子们答应一声。

  傅善祥双脚踮着地面,死活不肯就范,口中大喊大叫个不停。

  洪宣娇见了,在她跟前站定,手按腰间的佩刀,忽然呛的一声,刀柄陡然暴
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傅善祥柔软的小腹上。

  「哎唷!」傅善祥一声惨叫,身子顿时蜷缩着弯了下去。她脚上的劲道,也
瞬间泄了许多,那几位老妈子一把将她拖起,腾腾腾地走上石阶,往西王府的后
院而去。

  西王府本来不设牢狱,但是自从幼西王受封之后,有时性情暴躁,会惩罚一
些下人,于是便把后院的几间厢房改成了刑房,专用来折磨一些不听话的侍女。

  幼西王萧有和对折磨女人有种别样的癖好,听着她们在自己的手下惨叫挣扎,
竟会觉得兴奋异常。不过,这种事他不敢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唯恐受到母亲的
责骂。

  洪宣娇协助天王处理军务,整日忙于国家大事,对儿子的教导难免有疏漏。

  但是她不过问,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清妖围城,她实在没有那么
多精力来管教。

  黑屋里和太平天国的圣狱一般,也是阴暗潮湿,空气里仿佛永远都飘着一股
挥之不去的霉味。

  洪宣娇吩咐采菱下去将马栓好,自己跟在老妈子们的后面,也往后院里走去。

  傅善祥挨了洪宣娇的一记刀柄,感觉腹腔里的脏腑都像被紧紧地绞起来似的,
疼痛不已,还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

  她浑身无力地被老妈子们带进了黑屋,但见黑屋的正中,摆着一件奇怪的长
凳。凳面大约只有半尺宽,四五尺长,却是用厚实的木板制成,下面的四条腿,
也是三四尺高,像蜘蛛的脚一样,夸张地分张向四面。前头和后头的两对木腿,
分别都呈八字型,大大咧咧地张开在两边。如此设计,凳子摆在地上,自然是四
平八稳,却很难用来坐人。这人要是一坐上去,张开的木腿令其根本没有落脚之
地。

  老妈子们一手将傅善祥柔软的双臂反扭着,一手按在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
都朝着木凳上狠狠地按压下去。

  「啊!」傅善祥痛苦地叫了一声,上半身已经扑到了凳子上。她嗅到了凳面
上,除了有霉味之外,还隐约飘散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在不久之前,刚刚
有人在木凳上受过严峻酷刑。顿时,她心慌意乱,大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一位老妈子将自己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傅善祥的后背上,随即从腰间抖出一圈
麻绳来,将傅善祥的身体和她身下的木凳用绳子紧紧地绕了几匝,从腋下一直捆
绑到腰上,最后挽了一个死结,牢牢地固定起来。

  紧接着,两位扭着傅善祥双臂的老妈子,分别将她的双手拉直,顺着前面的
两条木凳腿,紧紧地贴了起来。这时,傅善祥才发现,这木凳的腿有些不太寻常。

  别的木凳,凳腿都被刨得光滑干净,这条木凳,却像青虫的身子一般,上面
被镂了一道一道深深的槽。当老妈子们将绳子将傅善祥的手腕和木腿的底部紧紧
捆绑起来的时候,绳子便嵌入了木槽之中,再也无法上下滑动。

  很快,老妈子们又把傅善祥的双腿也如法炮制,按到了木凳的两条后腿上,
同样用绳子将她的小腿脚踝和木腿捆结实了。

  傅善祥就像一只四脚着地的牲口般,身子贴在凳面上,屁股却往后撅了起来。

  薄薄的裤子又凸显出她臀部的轮廓来,像两座起伏蜿蜒的远山。

  「啊!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傅善祥顿时感觉羞耻万分,尤其是在她
一直都鄙夷的洪宣娇面前,露出这副屈辱的姿势来,更是觉得不堪和愤怒。她大
叫着,屁股在凳子上不停地扭动着,却丝毫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处境。

  老妈子恶狠狠地道:「贱人,西王娘有令,你勾引小殿下,鞭打三十,以示
惩戒!」说着,扯住了傅善祥的裤腰,将她的裤子用力扒了下来。

  傅善祥的臀部细腻圆润,看上去丰满而坚挺,就像一整块西施豆腐似的。由
于她身体的原因,屁股往后撅挺,凹陷在肉丘之间的深壑底部,也一览无余。布
满了褶子的肛门是浅褐色的,周围是一层细细的绒毛。

  一名老妈子挽了一条皮鞭在手,狰狞着脸,顿时狠狠一鞭,朝着傅善祥的屁
股抽打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抽击声,那雪白剔透的屁股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豆
腐般光滑的肌肤也是皮开肉绽,颤抖不停。

  「啊!救命!」傅善祥吃不住痛,浑身上下紧跟着僵硬起来,口中胡乱地大
喊大叫。

  洪宣娇也跟着进了屋子,从老妈子的手中夺过了皮鞭,道:「你们都到门口
去候着,这里交给我来便是!」老妈子们在傅善祥跟前,虽然一副张牙舞爪的模
样,但是到了洪宣娇面前,却无不顺从地像一条家犬,连忙鱼贯退出了屋子,顺
手将门带上。

  「洪宣娇!」傅善祥吃了一鞭子,只感觉屁股上还在火辣辣地作痛,她咬着
牙怒视着这位高高在上的西王娘,喝道,「我好歹也是堂堂的掌朝仪,天国的命
官,你居然敢对我用私刑!」

  洪宣娇冷冷地一笑,扬手又是一鞭子抽打下去,直打得傅善祥又是一阵大呼
小叫,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想去天王面前告我的状不成?你猜猜看,当
天王知道你和幼天王苟合的事,他是会责备你呢,还是责备我这个御妹呢?」洪
宣娇一边说,一边又挥鞭不停,噼里啪啦地向着傅善祥的屁股上接连抽打了七八
下。

  「啊!啊!啊啊!」每一记皮鞭落在傅善祥的屁股上,都让她仿佛皮肉被生
生割开那么剧痛,在羞耻中,她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似的,不停地大叫起来。

  鞭打的效果立竿见影,傅善祥白嫩嫩的屁股上,顿时开花似的,被刻上了一
道道鲜红的印记。从裂开的皮肉里,血丝一缕一缕地渗透下来,伤口也渐渐因为
红肿而开始翻了开来。

  傅善祥咬着牙,身体在木凳上蹭着,捆在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麻绳磨破了皮肤,
同样也火辣辣的。

  但最要命的是,即使她已经痛得无法自已,却仍不能不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木凳窄的不过一巴掌宽,她只要稍许有些泄气,身子就会往另一边掉。若真
是整个身子掉下去,倒也没什么,那粗糙的麻绳仍绑着她的手脚,再承压上体重
去,让她手臂和双腿的每一个关节,都仿佛要被扯到脱臼似的疼痛。

  傅善祥僵硬地蹬直了双腿,正好能让她的十个脚趾勉强够到地面上,堪堪稳
住身形。可是胸前被自己的两个乳房顶着,似乎压迫到了气管,呼吸也跟着有些
不甚顺畅起来。

  「傅善祥,今天的三十记鞭子,是给你的一个教训!」洪宣娇一口气就把剩
下的二十九下皮鞭都抽完了,伴随着傅善祥一声声惨叫,她忽然感觉有些兴奋。

  这也难怪自己的儿子,会对折磨侍女乐此不疲,就连她,在惩罚这个不顺眼
的女状元时,也有些神摇。

  三十下皮鞭抽打过之后,可怜的傅善祥已是奄奄一息,趴在木凳子上一动不
动,就像死了一般。这个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子,哪里能禁得起这样的酷刑。虽然
笞、杖、流、枭、斩五类酷刑中,鞭笞算是最轻的了,但也让她皮开肉绽,一口
气没有透上来,竟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洪宣娇把皮鞭丢在地上,喝一声:「进来!」

  守在门外的老妈子顿时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道:「王娘,如何吩咐?」

  洪宣娇看了一眼屁股开花,像地图似的画满了鞭痕的傅善祥,道:「把她解
下来,关在这里。等明天我再来处置她!」

  「是!」洪宣娇说完,转身出了后院。

  后院的拱月门前,采菱还在等着,见她出来,问道:「西王娘,那女状元如
何了?」

  洪宣娇道:「昏了!先在王府关她几天,挫挫她的锐气。只要不取了她的性
命,我就能向忠王和赖王娘交代!」

  采菱点点头,道:「那王娘,你现在要去何处?」

  洪宣娇道:「惩治了傅善祥那个不识抬举的,我心情还不错,去演武场练练
枪法吧!顺带着,也教练教练你的枪法!」

  两人一起走到了演武场。西王府占地甚大,光是这演武场,便能容下千余人。
站在演武场的这端,距离另一端的枪靶正好八十步。

  负责在王府里练兵的式王萧三发见洪宣娇前来,忙迎了上来道:「王嫂,今
日怎么有闲暇,到演武场来了?」

  洪宣娇道:「来练枪!」

  萧三发顿时马不停蹄地,将靶子在演武场的另一端摆好。

  采菱取了一杆毛瑟长枪,填好了火药和枪子,递给洪宣娇。

  洪宣娇端枪在手,细细地瞄了瞄,轰的一枪放了出去。

  枪靶动也没动。

  脱靶了?

  连洪宣娇自己也不可置信,被称为天国第一女神枪的她,居然射八十步的靶
子会脱靶?

  「嘻嘻!嘻嘻!」忽然,她听到身后的一阵讪笑声。

  回过头来一看,却是她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萧有和、萧有福。洪宣娇素来对
他们管教严格,凡是开枪脱靶,定是免不了一顿训斥。现在看着自己的母亲开枪
脱靶,哪有不幸灾乐祸的道理?

  「过来!」洪宣娇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今日枪法练得如何?」萧三发道:
「王嫂,两位幼王今日表现不错,都打在了黄靶子上!」嘉兴。

  随着一声巨响,望吴门城楼的城墙也被轰塌了,破碎的砖石横飞,在倾颓的
城墙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麻雀被巨大的声势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廖发寿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大声道:「不是让你在听王府里好好待着吗?你
出来干什么?」小麻雀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的十字架上,呢喃着祷告不停。

  廖发寿刚要拖着他躲到城楼后刚构筑起来的月城里,忽然一枚开花炮落在了
他的身边,巨大的气浪将他和小麻雀一起掀得翻了好几个跟斗。

  小麻雀的耳朵里在嗡嗡地作响,隐隐约约地听到挺王刘得功在举着战刀大喊:
「太平天国的兄弟们,快把城墙的缺口堵上!」炮火从缺口里射进来,不停地收
割着城里的太平军的命。

  小麻雀掸了掸头发上的灰尘,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上也到处都是疼痛。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被廖发寿给拎了起来,像拖一件货物似的,
被拖到了一条深壕里。

  小麻雀刚滚进深壕,廖发寿和刘得功也跟着一起跳了进来。

  刘得功道:「荣王,城墙已经被炸塌了,清妖正如潮水一般往缺口涌来,眼
看着弟兄们快抵挡不住了!」

  廖发寿的胸部受了伤,他用手紧紧地按在伤口上,但鲜血依然汩汩地从他的
指缝里流出来。他咬着牙道:「挺王,城墙已经不可守了,只能准备巷战。本王
带着所部人马,沿着落北河一带布放,构筑路障,你带着剩下的兵马,往城里的
宝带河去,如何……」

  廖发寿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又被一阵接踵而至的炮火给淹没。紧接着,是一
片如海潮般的喊杀声。

  太平军在拼死呐喊,淮勇们也在声嘶力竭地呐喊,两股人潮激烈地在城墙缺
口处碰撞。

  过了望吴门城楼,就是嘉兴西仓,在西仓和铜官塔一带,屯着几千精兵。这
些精锐的太平军是当初跟着天王洪秀全一路从广西杀到江南来的,全都是身经百
战的勇士,也是驻守嘉兴的主力。在持续了好几个月的嘉兴围城战中,他们着实
让淮勇吃足了苦头。

  这时,城墙被轰塌,他们也首当其冲,挡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一旦西仓被
贡献,淮勇一把火烧毁了粮仓,他们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便算做是白费了功夫。

  小麻雀脚踩着碎石,从壕沟里爬了上去,探出半个脑袋。目光从城墙的缺口
里望出去,除了那一大片鼎沸的人群在互相厮杀外,他还看到了在离着缺口百余
步的所在,架设着一排大炮,炮口正对准了这里。在临时的炮台上,竖着一面青
龙旗,旗下站立着一个瘦长的将军,颧骨突出,脸上无肉。

  「荣王殿下,荣王殿下!」小麻雀推了推身边的廖发寿。

  「小殿下,怎么了?」「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太平天国的叛徒程学启?」廖
发寿忍着伤口的剧痛,也爬上壕沟,望了一眼,道:「没错!他妈的,他们的炮
队已经推到了城根,兄弟们,快撤!「可当廖发寿施令的时候,为时已晚,但见
程学启将令旗往前一指,十余门火炮同时喷射出浓烟。眨眼的工夫,城墙的缺口
处便被一片火海淹没。

  即使隔开百余步远,小麻雀还能感受到烈火燃烧时的炽热,夹杂着碎石不停
地刺到他的脸上。

  太平军和淮勇同时在烈焰中惨叫,翻滚,空气中到处弥漫了一股皮肉被烧焦
的气味。

  「他奶奶的,这个程学启还有没有人性?居然连自己人都炸!」刘得功咬牙
切齿地道。

  在一轮又一轮的炮火轰击下,城墙的缺口处陷入火海,变成了真空,无人得
意幸存。但是嘉兴城墙倒塌后的废墟小山,却越来越高,那是被一层层血肉模糊
的尸体堆积上去。

  「荣王,小心身后!」小麻雀突然大叫一声。

  一名淮勇正张牙舞爪地扑向廖发寿。

  他想必是在炮击之前,就已经杀透了太平军的人墙,第一个冲进城里来的。

  不管他是幸,还是不幸,最终都逃不过廖发寿的一刀。

  廖发寿劈翻了那名淮勇,气喘吁吁地对刘得功道:「挺王,按我说的做,撤
进城里巷战……哎!小殿下,你去做什么?快回来!」

  廖发寿一不留神,发现小麻雀已经拾起了那淮勇身上的长枪,拎着枪跃出了
深壕。

  「殿下,去不得,清妖的炮火太猛烈了!」廖发寿正要去追,却被身边的两
名圣兵给拖住了。

  廖发寿道:「放开我,你们快去把小殿下给找回来!」圣兵看了一眼深壕外
的大火,谁也没有动。

  天知道清妖会不会又来一轮炮击,一出战壕,与死无异。

  果然,程学启又开炮了,数不清的炮子从天而降,落地即炸,把早已变成了
人间炼狱的城墙缺口,又多添了一把火。

  小麻雀刚跑了两步,又被炮火掀翻。这一次,他什么也听不见了,用手一摸,
耳边全是黏糊糊的血液,看来耳膜已经被震坏了。可是,他现在也感觉不到痛,
似乎身体已经彻底麻木了。他咬着牙,大喊一声,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城墙的
缺口处扑了上去。

  脚下全是尸体,身边全是炸开的炮子,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爬上了那堆已
成废墟的小山。

  燧发枪里是填满了枪子和火药的,他站在废墟上,把枪端起来瞄准了清妖的
炮兵阵地。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
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小麻雀在嘴里不停地祷告着,虽然这时他已经什么都
听不到了。

  砰!火枪枪了,但是枪子却像射进了大海似的,全无消息。

  小麻雀丢了手里的枪,在脚下的尸体上,又端起一把来,重新瞄准。和众幼
王练枪的时候,他经常脱靶,也因此常遭幼王们的嘲笑。但是无论希望多么渺茫,
他一定要射出这一枪,为了慕王,为了苏州死难的将士。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冷静,仿佛身体已经和手里的枪融为了一体。

  他脑海里又想起了洪宣娇跟他说过的话——聚精会神,心无杂念,人枪合一!

  「赞美上帝,为天圣父。赞美耶稣,为救世主。赞美圣神,风为圣灵。赞美
三位为合一真神!」小麻雀在炮火中一句句地祷告完毕,也许是因为耳朵听不见
的缘故,这时那一枚枚不停爆炸,随时会要了他性命的炮子,他仿佛也就不再那
么害怕了。

  程学启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在嘉兴城墙的缺口处,在一阵阵浓烟里,他仿佛
看到依然有个身影屹立在废墟上。忽然,他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足底升了起来,
向前踏了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他素来是个不怕死的人,就算有危险,也得看清自己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小麻雀一直都在盯着他,这个他连做梦都想手刃的仇人。他深吸了一口气,
轻声道:「慕王殿下,小九姐姐,还有在九袱洲、在苏州阵亡的将士英灵,愿你
们的在天之灵,助我杀敌。愿我们在天上的圣父,助我杀敌!愿仇人,永堕地狱!」

  「砰!」

  「瞄准那里,开火!」就在小麻雀扣动扳机的刹那,程学启也在发狂似的吼
叫。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地,脑袋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鲜血伴着粉色的脑浆,
突然喷了出来。几乎在同时,小麻雀的身影也被又一轮炮火彻底淹没。


              15、天王归天

  清晨,刚过卯时,洪宣娇就坐在西王府的偏厅里用早餐。

  她的早餐是什锦豆腐涝和桂花五色糕,都是采菱从秦淮河边上的小铺子里去
买来的。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顺便听听最近发到天京城里的消息。但凡是军报,都会
被抄成两份,一份送到忠王别馆,一份送到西王府,再由李秀成和洪宣娇一起汇
总呈报进天王府。

  采菱站在桌子旁,翻着折子念道:「天王府前几天下了诏书,把苏州叛将汪
安钧的康王封号,赐给了汪海洋。」

  「哼,都这个时候了,天王还在封王!」洪宣娇不屑地说。

  采菱又道:」忠二殿下猛攻福山大营,遭遇清妖主力,一路后撤至江阴华墅,
设伏痛歼洋枪队数百人……」

  「嗯!」

  洪宣娇刚把一块五色小糕送进嘴里,抬起头,含糊着道,」这真是大快人心
啊!这几个月来,就属这个消息最让人痛快了!」

  采菱接着道:」可惜,终因寡不敌众,退到了句容。在那里筹集了一千石粮
草,杀透天京外的重围,运进了城里!」

  「他现在人在何处?这一回,我一定要表奏天王,好好嘉奖!」

  「又带着人马杀出去了!」

  「哦……」

  采菱道:」围在天京城外的曾老九不是号称曾铁桶吗?滴水不漏,却让忠二
殿下来去自如,这一下,可让他的招牌都砸了!」

  「嗯!」

  洪宣娇点点头道,」还有李鸿章,手下的洋枪队号称常胜军,却被李容发杀
了个大败!这两位清妖头,怕是最近几天会消停一阵了!还有别的消息吗?」采
菱道:」有!是从嘉兴那里发来的消息……嘉兴城已经被攻破了,荣王廖发寿和
挺王刘得功战死!」

  「……」洪宣娇顿时又沉默下去。

  「还有,忠王刚收的义子也死了……」「就是那个当初和你一起逃出苏州的
那个小麻雀?」」是……唉……「」不过,杀降的那个魔头程学启被击伤在嘉兴
城下,送到苏州后不久,脑浆崩裂而亡!「」这个叛徒,死有余辜!「洪宣娇好
像仍不解恨地道。

  「总算,是给我的姐姐报仇了……」采菱幽幽地说了一句。

  洪宣娇低下头道:「干王那边有消息吗?」

  采菱道:「干王出了天京城后,四处求援兵,可是各路勤王的大军都按兵不
动,无人听诏。前几日,干王已经启程往湖州去了。「」好!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你就先下去吧!」

  采菱点点头,退出了偏厅。

  但是她刚离开了没多久,却又转身折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洪宣娇刚把最后一口豆腐涝吃下,刚想吩咐嬷嬷来收
拾,却又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采菱。

  采菱道:「西王娘,天王府来人了!」

  「啊!」

  洪宣娇连忙道,「快将人请到正厅里去!「天王府里来的人是女官司琴。

  司琴见了洪宣娇,拜道:「西王娘!」

  洪宣娇道:「快别见礼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不必见外!你这里
从天王府里出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司琴道:「天王这几天已经三次想要召见傅簿书了!方才我差人去了圣狱,
说是人已经被西王娘带出来了,不知道可在府上?」

  洪宣娇道:「我明白了,你这次是替天王来要人的?」

  司琴道:「不敢!这事天王还不知道,只是西王娘若把傅簿书长久关押下去,
我恐怕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天消息会传到天王耳中去的!」

  洪宣娇道:」若是让天王知道,我杀了他的小情人,莫非也要把我一刀斩了?」

  「那自是不会!」

  司琴忙道,「只是……这天国的丑闻,恐怕也是包藏不住了!要是传出去,
岂不让城外的那些清妖笑话?」

  洪宣娇道:「这不牢你这位天王府的大管家操心了!不过,你也别太焦心,
等到黄昏前,我一定会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到天王府里去的!「

  「多谢西王娘!」

  送走了司琴之后,洪宣娇也跟着出了厅堂。汪一中和秋妹正在门口巡哨,见
她出来,道:「西王娘,你这是要出门?」

  洪宣娇道:「你们二人不必跟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到后院去转转!「

  「是!」两人退下。

  洪宣娇进了后院,院子里有三五名粗壮的老妈子在站岗。自从傅善祥被关进
了西王府之后,洪宣娇便增设了这些守卫。尽管她恨不得傅善祥死,但毕竟是天
王身边的人,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西王府里,她怕是跳进玄武湖都洗不清了。

  见洪宣娇来,一名守在厢房门口的老妈子马上摸出一串钥匙来,叮叮当当地
摆弄了一阵之后,咔嚓就把锁打开了。

  挨了鞭打之后的傅善祥,像一个害怕的孩子似的,缩在角落里。已经几天过
去了,屁股上的鞭痕也开始结痂,但是渗透在裤子上的血迹,却仍历历在目。她
见到了洪宣娇,眼皮忽然跳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墙上缩得更紧。

  洪宣娇只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两名老妈子便冲了进来,像逮小鸡似的,一
把逮住了傅善祥,将她从床上揪了下来。

  「干什么?放开我!」傅善祥扭动了两下肩膀,想从老妈子的手里挣脱出来,
可是很快就被壮实的二人一拧胳膊,强行按到了地上去。

  傅善祥感觉自己的双肩似乎就要被拧断了一般,酸痛不已,顿时难受地咽呜
起来。

  「把她绑起来!」洪宣娇看了一眼傅善祥,冷冷地吩咐道。

  「啊!不要!」傅善祥以为洪宣娇又要鞭打她,吓得花容失色。在她的声声
叫喊中,她又被两名老妈子硬生生地按到了那条木头凳子上去。不过和上回不同,
这次她是仰面朝天被按下去的,后脑结实地撞在了凳板上。冰凉的凳板上的寒气
顿时冒了上来,令她颤抖不止。

  「你还想干什么?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傅善祥恨恨地看着洪宣娇,似要将
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眼下,她却只能由着几位老妈子蛮横地摆弄着。

  「不,不不!」

  洪宣娇摇着头道,「傅善祥,昨天天王又点名要你侍寝,我可不能把你杀了!
等吃过午饭,我自然会把你放回尚书苑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在你身上留下些
记号,让你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今时今日!」

  「哎唷!」

  傅善祥还没接话,两条手臂已经被老妈子一人捉了一条,往下拧了过去。双
肩又如脱臼一般,咯咯直响,疼得她大呼小叫。

  老妈子们把傅善祥的手臂顺着张开的两条木凳腿,死死地贴了上去,又抖出
一圈绳索来,将她的手臂和木凳腿重新捆绑起来。接着,她们又先后捉了傅善祥
的双腿,也朝着另一边的凳脚上按压,同样用绳子一绑。

  这时的傅善祥是被仰面朝天捆绑起来的,自是比前几天挨鞭打的时候,更难
受了百倍。她的肩膀和大腿根部的关节似要脱臼一般,又酸又痛,不一会儿工夫,
额头上已是香汗淋漓。

  「放开我!放开我!」傅善祥赤裸的双脚想踮在地上,稳住重心,可就算她
绷直了脚尖,却依然不能如愿。为了改变自己现在的姿势,她只能一边叫嚷,一
边左右晃动起凳子来。

  老妈子们看在眼中,立时一前一后,将脚踩在木凳的横档上,将凳子踩稳当
了。

  傅善祥挣扎了一会,很快就耗尽了力气,但身子被人像一把弓似的反绑起来,
难受的滋味有增无减。

  洪宣娇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在傅善祥的眼前晃了晃。

  傅善祥咬着牙道:「你,你想干什么?」洪宣娇没有答话,却动手用匕首的
锋刃挑开了傅善祥的衣襟。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就把盘扣挑断,衣襟像两扇门似的
敞开,顺着傅善祥光滑的胴体朝着凳子两边滑落下去。

  洪宣娇又用刀尖在傅善祥的裤裆上轻轻一划拉,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傅善
祥便感觉下身一凉,阴户从裤裆的缺口处裸露出来。

  「啊!啊!」傅善祥不停地大叫,在洪宣娇面前,又赤裸了身子,让她无比
羞耻。

  傅善祥的裤子变成了开裆裤,从缺口处望进去,可以看到她那饱满的阴唇和
稍显凌乱的浓密耻毛。由于身子姿势的缘故,她的小穴平常任何时候都来得显眼,
隆起的耻骨几乎成为了她下半身的最高点。

  洪宣娇亲自弯下腰,将匕首的一面贴在了傅善祥的小腹上,自上而下,轻轻
地刮落。

  「啊!洪宣娇,你干什么?放开我!」傅善祥感觉匕首上的凉意迅速地传递
进她的身体,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子,让她感到恐惧和害怕。她不顾仿佛要被
折断的肩膀,用力地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耻毛在锋利的匕首下,应声而落,愈发
羞耻难当。

  虽然不像前几天挨鞭子的时候让傅善祥痛彻心扉,但一想到自己私密处的毛
发正在被洪宣娇一片片地刮落,恨不得当即就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尽管天国是禁经书的,但傅善祥自小还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女孩子,身体发
肤,受之父母,这已经是她最根深蒂固的概念了。

  「不要!不要!放了我!」傅善祥又气又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臀
部也带着整个下体,在凳子上晃动个不停。

  「刮了你下贱的耻毛,这样每一个想睡你的男人,都会知道你就是从骨子里
透出来的淫娃荡妇吧!」

  洪宣娇微笑着,扫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傅善祥道,「你可给我躺好了,别乱动。
我虽然刀快手稳,但你若是乱动,我可保不准不会割坏了你娇滴滴的皮肉!」

  「啊……」

  傅善祥屈辱地几乎落下了眼泪。虽然她很洪宣娇,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
说得很有道理。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她咬着牙,竭力地忍住不让自己颤抖。

  傅善祥那一小撮耻毛基本上全分布在她的阴阜上,虽看上去有些不整洁,但
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杏叶般的样子。洪宣娇几刀刮下去,就已经将她的耻毛刮了个
七七八八。可是再往仔细了看,在女状元丰润肥厚的阴唇上,同样长着几根弯曲
的杂毛,和阴阜上的乌黑浓密不同,此处的毛发稀疏,颜色也成半透明。

  「啧啧!」洪宣娇咂了咂嘴道,「看来,这还是一件不轻松的工作啊!」她
的玉指轻轻拈起了傅善祥的一爿阴唇,翻到了她的大腿根上,小心翼翼地又用匕
首刮了起来。

  「唔……洪宣娇,求求你,不要这样……唔唔,放开我……」当匕首贴在傅
善祥阴唇上的嫩肉上时,从金属上传递过来的寒意更加浓重。她浑身瞬间就被强
烈的恐惧感占据,就算再凌辱她,折磨她的这个女人,她平时有多看不上眼,这
时也只能低声下气地向她哀求起来。

  「哈!贱货,你现在知道向我求饶了?不过,已经晚了!不给你长点记性,
恐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得起的!」洪宣娇说着,刮完
了傅善祥的一爿阴唇,又拈起另一爿来,细致入微地刮了起来。

  傅善祥的耻毛已经彻底被剃了个干净,断毛就像地图一样,杂乱地粘在了她
的整个下身,模样看上去无比屈辱可怜。

  洪宣娇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从旁边随手拿起一
块抹布来,将匕首擦了擦,重新插会鞘内,塞进了自己的靴筒中。

  老妈子们见状,也替傅善祥松开了绳索,傅善祥扑通一声,从凳子上滚落下
来。

  她虽然竭力地想要遮掩自己的身子,尤其是那片刚刚被洪宣娇动过刀的羞处,
可她的手脚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竟然麻木得毫无知觉。前前后后足足一顿
饭的工夫,让她的整个身子像弓弦一般紧绷着,此时身子早已脱力。

  洪宣娇道:「扶她起来,备一辆马车,将她送回天王府去!」

  老妈子将傅善祥架了起来,狐假虎威地喝道:「贱货,自己还能走吗?」

  傅善祥也不想让这些人扶着,那令她感觉自己仍被人牢牢地操控在手里一样。

  她咬紧了牙关,往前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到大腿根部一阵紧促的刺扎感。尽
管不是很痛,却让她又重新回味了一遍刚才被洪宣娇屈辱地刮毛的经历。

  顿时,傅善祥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洪宣娇冷冷地看着她。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些滚烫,裤裆里似乎也有
些湿漉漉的。凌驾于人上的滋味确实不错,但也让她在无意识之中投入进去,在
满足了任意支配的快感后,身体的某些方面,也开始无声地需求起来。

  洪宣娇走出屋子,在门前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洗了洗手,马上快步走
向前院。

  汪一中和秋妹还在站岗,洪宣娇见了道:「今天你们不用当差了,都自己寻
乐子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回房去靠一会儿,要是有事,我自会差采菱去办的!

  「」遵命!「两人答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哨岗。

  洪宣娇推门进了自己的寝屋,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这么多年,她的屋子总是
如此冷清。

  「不行!」洪宣娇喃喃了一声,用力地摇了摇头。和屋里的冷清鲜明对比的,
是她体内似火一般的热烈。她扑到了茶几上,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凉茶入
喉,虽然冰冷,却依然浇不灭她的欲火。她转而又到了脸盆前,早上起床后洗脸
用过的水,这时已经凉彻底。但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掬起冷水,不停地泼
在脸上。

  可是,依然收效甚微!

  洪宣娇听说过,在清妖那边,不时有人将她描绘成一个荡妇的形象,可只有
她知道,自从萧朝贵死了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在
她这样的年纪,正是最需要男人安慰的时候,可她虽然高高在上,身边却没有一
个人能够给她最基本的温存。

  很多时候,洪宣娇都会尽力地克制自己,不让心中的猛兽被释放出来。可身
体的需求,在她的压抑下,反而变得更加强烈。在不得已的时候,她只能自己替
自己解决了。

  她坐到了床边,床上新铺的被褥里散发出一股阳光暴晒过后的清香。在不知
不觉间,洪宣娇已经把手伸进了裤腰,指尖在裆部最敏感之处轻轻地扣动起来。

  「嗯!」洪宣娇呢喃了一声。她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征战疆场,也可以像个
男人一样,左右天国的朝政,可只有在这时,她就会变成一个女人,一个丧夫的
可怜寡妇。她发现自己的指尖似乎有一股电流正在迅速地流到身体里,让她紧张,
让她亢奋。

  她甚至来不及脱下靴子,身体已经软软地斜躺到了床上。

  一躺到床上,她的姿势变得更加舒坦,更多的秘密也就容易被释放出来。她
的胆子更大了,于是决定更深入一步,将指尖插进了小穴之中。

  「啊!」洪宣娇娇吟着,一边手指抠挖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边身体也在配合
着上下蠕动,整个人就像在地上扭动的蚯蚓,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虽然和西王萧朝贵生过两个孩子,可是洪宣娇对他并没有太多感情。这时,
她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个率领着太平天国最精锐的将士北伐的将军。林凤翔
伟岸的身影,在她的梦里出现过何止一次,她多么渴望他还活着,可以给她最温
暖的抚慰。

  洪宣娇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在刚刚那一番短暂却又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她已
经彻底放弃了抵抗。每隔一两个月,她都会像这样来一次,满足她最基本的需求。

  只是这一次,她却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在对付她最不想看到的女人,却无
意识中,引燃了这一场烈火。

  难道……自己和大多数天国的元老一样,都会被支配欲左右?

  洪宣娇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在决定打开牢笼的一刹那,她就已经明白,心
中的这头魔鬼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彻底湿透,
裆部也很快变得湿漉漉的,肉洞里已经泌出了淫水。

  自慰这种事,一直都让洪宣娇感到羞愧。这种不能启齿的事情,就算只做一
次,也让她自觉无颜见人。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永远斩断情根,变成一个冷血无
情的人。

  「啊!」洪宣娇叫得越来越大声。距离上一次自渎,已经过了很久,最近又
一直和李秀成忙于天京防务,无暇自顾。可是积压在体内的欲望,却分毫也不见
减弱,就被释放出来的一刹那,就像打开的洪水闸门,万里高空,倾泻直下。

  洪宣娇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不堪,可当她把门紧紧栓起来的时候,这
座冰冷的小屋就是她一个人的天地,也管不了更多了。

  衣衫和袍子似乎有些牵绊了她的动作,让她不停在自己小穴里摩擦抚慰的手
腕有些酸痛。她把左脚尖抵到了右脚后跟上,想要把靴子蹭掉,可是反复尝试了
几次,却终不得如愿。她依然没有放弃,还想着把身位重新调整一下,可忽然间,
她发现身体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控制,就像刚才被绑在木凳上的傅善祥一样,
从头到脚都被绷得笔直。

  「啊啊!不好!要,要泄了……」洪宣娇虽然关着门,但也怕自己的叫声传
到屋外,被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嬷嬷们听到。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把脑后的枕头拉了
过来,蒙到了自己的脸上。叫声、呢喃声,一下子全都变得含糊和轻微起来。

  枕头蒙上了脸,让洪宣娇的世界立时陷入到一片沉重的漆黑之中。在黑暗里,
她愈发能够放得开了。

  不管是打仗,还是处理朝政,她都是谨小慎微,也只有在这时,她才能彻底
放得开。

  露在枕头外的大半截身子,在床上挺直得就像一张弓。忽然,洪宣娇的屁股
在床上使劲地顶了两下,枕头下的叫喊声愈发沉闷起来。

  只有洪宣娇自己的指尖才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热流忽然从肉洞里涌了出来,
将她包裹在裆部的亵裤染得更湿。

  虽然颤栗的快感只有短短的瞬间,却已经让洪宣娇感受到了无上满足。在高
潮过后的一刹那,她忽然感到一阵沉重的疲惫感,僵硬的胴体在瞬间疲软下来,
直挺挺地瘫在了床上。

  「唔……」洪宣娇抬起沉重的手臂,将已经蒙得她几乎窒息的枕头从脸上挪
开,轻轻地娇喘着。

  指尖上,还残留着自己的淫液,让她感觉无比恶心,掌心掌背在身下的被褥
上反复擦拭了几遍,却依然不满意。沾在指尖上的淫液可以被擦拭,可是留在裤
裆里的阴精,一时半会想要处理起来,却麻烦得紧。大白天换衣,虽然不会有人
说什么,却免不了那些好事人的猜疑,洪宣娇只能整天把潮湿的亵裤捂在身上。

  「唔唔,怎么会这样……」在满足了身体的需求之后,洪宣娇又开始悔恨起
来。更多时候,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事前事后,她的脑海里竟会有两种不
同的念头?

  太平天国甲子十四年,六月的第一天。

  回到尚书苑后,傅善祥就一直伺候在天王的身边。虽然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但是被洪宣娇剃掉的耻毛,依然没有长全,没走一步,胯下便仿佛有数不清的针
头在刺扎似的,让她把那段屈辱的经历深深地镌刻进了心中。

  这样子当然是没办法在天王面前承欢的,不过好在,天王病情加重,也没了
精力。

  这个玩弄了女人一辈子的枭雄,到了生命的最后期限,也不得不服老。

  典药衙送来了药,有中药和洋药,这些药虽然对已经病入膏肓的天王失去了
回天之术,可至少能够让他缓解病情。

  可是,天王依然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陛下,是赖国舅开的方子,你多少该服下一些!」傅善祥看着躺在龙床上
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不仅有些垂怜。

  天王无力地摇了摇头,道:「甜露,你把甜露给我……吃这个,朕,朕就能
康复……这是天父赐给我们的礼物……甜露……「」陛下!你不能再吃了!「傅
善祥把放在床头边的一碟甜露捧在手里。

  「给我!」天王就像一个倔强的小老头似的,一把从傅善祥的手中抢过了碟
子,抓起一朵野草来,拼命地塞进嘴里。

  「哈……」天王似乎满足了,又重重地把后脑靠在枕头上,合起双目,仿佛
要睡过去了一般。

  傅善祥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窗边。

  和以往的黑夜一样,四面的天际依然是红彤彤的,不时传来隐隐的炮声。太
平军和湘勇正在不分昼夜地激战,在这一场最关键的大战中,双方都搏上了自己
的性命。

  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可是傅善祥却感到一阵凉意。

  如今的天国已经物是人非,只凭忠王一人,怕也是独木难支。本以为两年多
的坚守,足以耗尽湘军的锐气,却没想到,围在天京城外的敌军越来越多,已经
有十余万之众。

  「陛下,」

  傅善祥淡淡地说,「如果不需要臣伺候了,臣这就回屋去了……」

  天王没有回应,寝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傅善祥疑惑地回过头,却差点没撞上天王的胸口。

  天王不知何时已经从龙床上爬了起来,枯瘦的身子上,只披了一层薄薄的单
衫。他眼中的死灰色已经越来越浓重,盯着傅善祥的时候,却又像一直凝视着远
方。

  「啊!」

  傅善祥吓了一跳,双手摸在胸口上喊道,「陛下……」

  天王仿佛没有看到傅善祥,一头撞开了她的肩,跌跌撞撞地朝着寝殿的后门
口走去。

  后门外,有一个露台。

  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不仅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真神圣大殿和天王召见群臣的
天府台,甚至还能把大半个天京城尽收眼底。

  天王推开了殿门,站在露台上,身子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夜风像风筝似的
刮走。

  他也看到了围绕在天京城外的炮火,那些枪炮声,似乎近在耳边。

  「陛下,外边凉,还是回屋里去吧!」傅善祥急忙提了一件厚袍子,披在天
王的肩膀上。

  天王似喝醉一般,身体不停地摇晃着。他动了动双唇,默念道:「赞美上帝,
赞美耶稣……「

  可是一遍祷词也没念完,他已经念不下去了。这本是他用来蛊惑民众的辞,
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连自己也被骗了进去。

  「陛下……」

  「善祥,」

  天王终于意识到了傅善祥的存在,转过身来道,「太平天国不会亡的……」

  」是!陛下的小天堂,自是千秋万代!「洪秀全抬起头,望着星空,在星空
里,他似乎见到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正在不停地向他招手。

  「天父,天兄,愿你们护佑我洪姓子孙,太太平平;愿你们护佑秀成,杀光
清妖……「在这最后的关头,他还是只能把希望寄托下他最不信任的忠王身上。

  「陛下,你累了!」傅善祥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已经几个月离不开病床的
天王,为何这时忽然回光返照,难道大限将至?

  「不!朕不累!」

  天王忽然捉住了傅善祥的手,「朕说过,甜露是世间的良药,可以医治百病
……朕现在神清气爽,比年轻的时候还要……」话又说到一半,忽然就缄口了。

  这几个月来,他很多次都要下床,走到天府台上,告诉太平天国的群臣,朕
依然健在。

  可是,他终究是没了那力气。现在,他也是憋足了最后的一口气,想最后再
看一眼,由他亲手建立的天国。

  可如今的天国,已经满目疮痍!

  「唉……」

  天王叹了口气,却是出气更比进气多,他把傅善祥的手抓握得更紧了,似乎
舍不得眼前这个美人儿,他压低了嗓音道,「朕……马上就要去天上见天父天兄
了……不过,你别害怕……朕一定会搬来天兵天将,解天京之围的……咳咳!善祥
……朕,咳咳,朕升天之后,你就离开天京吧……这些年,朕羁绊你太多了……咳
咳!」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傅善祥想要跪下去,却发现天王的手已经越来越冰
冷,越来越僵硬。

  「陛下!陛下!」傅善祥大喊。

  可是天王的身子已经重重地倾斜下来,靠在了傅善祥的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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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终于升天了(这下进程要加快了吧)!还是那个建议,曾九帅如何破城的过程知道的人并不少,应也没太多发挥的余地,我们的西王娘如今还是神气十足,真的是应该在城破之前将其擒拿为好。不过埋了被打屁屁的傅状元的怨毒伏笔在此,看来是城破之后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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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雀杀死程学启,是仿张皮绠杀僧格林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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