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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香蕉成熟时——我的录像厅时代(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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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香蕉成熟时——我的录像厅时代(转帖)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类的栏目,主持人故作严肃地大谈网络对青少年的毒害。

老婆蜷在被窝里看得入神,我在一旁靠着枕头昏昏欲睡。

电视里主持人说到网络上充斥地大量的淫秽之物深深毒害青少年幼小的心灵,这话题吸引了我的一些兴趣。我把眼睛睁开了。

然后主持人话题猛地一转,又开始对儿童性教育担忧。主持人说,如今儿童的性启蒙绝大多数来自于网络,这不能说不是一件另人担忧的事。

听到"性启蒙"这三个字,我哧哧地笑着。老婆突然扭过头来,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忽闪着眼睛,对我说:“老公,给我讲故事吧。”

我说:讲什么?天天都讲,该讲的都给你讲完了,实在想不出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最近在网上看过的一些黄色小笑话。

老婆说:“那,给我讲你的事吧。”

我故意学港台腔调说:“窝婶馍事?”我立刻又开始在脑袋里搜索最近是不是跟哪个女同事打闹被人看到了。

老婆说:“比如,你的性启蒙是什么?”

原来是这个。我说好啊,这个有趣。你要好好听啊,说来话长,很长很长很长。

老婆抿嘴一笑,说:“讲吧。”然后把胳膊放倒在枕头上,支撑着脑袋。

我说:“讲这个我最拿手了。”于是我闭上眼睛,做回忆状,然后长叹一声,做感慨状。然后我开始向她娓娓道来一个美丽的故事。

“往事如烟,啊,真的很如烟。

那一年,我懵懵懂懂到一所学校上学。是哪一所学校你就不要问了。

那所学校规模小,设施陈旧,处处散发着发了霉的味道。我很不喜欢那里的环境。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想我一定不会留下来。她,像梦,又像天使。她纯真,又充满野性的魅力,令我开始变得魂不守舍。我从没想过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子。

我为她着迷,为她疯狂,为她忘记一切。她的名字,叫小三。

后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她教了我很多的东西,她让我明白了婶磨是爱,婶磨是性,婶磨是性爱。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而我和我的小三,哎呀~~~~”

老婆往我胳膊上咬了一口。

我叫:“你咬我干吗啊,难道你看不出我这是纯属虚构吗?”

老婆轻描淡写地说:“哦,原来是假的啊。那你的小三是谁啊?是不是你小时候的性幻想对象?”

我说:“我编的嘛。哪有这个人。”

老婆说:“我要听真的嘛。”

我说:“好好,这回是真的。但是你不许再打岔,更不许咬人。”然后我我闭上眼睛,做回忆状,然后长叹一声,做感慨状。然后我开始向她娓娓道来一个美丽的故事。

“那年秋天,第一次跟大牙哥来到城寨的时候,我的眼睛都花了。

那地方真的是什么都有,就像大牙哥以前跟我说的那样,老鼠满地跑,狗肉,赌档,妓院,真是五花八门。


还有女人,数不清的女人,个个的花枝招展,个个的香喷喷。

最要命就是一个叫做“三姑娘”的,在一个脱衣舞厅做舞娘,腰那么软,屁股那么大,我眼睛都直了。

蚊叔跟我们说,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警察都很少进来,进来也都是收黑钱的。


我问那这里岂不是乱了套了?

蚊叔说,这里有地下秩序,谁最有势力,就谁作主。


从这天以后,我和阿豪每天都泡在城寨里,感觉这里多姿多彩又好玩,赚钱又容易。

而我,每天都会去捧三姑娘的场子。三姑娘真的很迷人,风骚入骨,丰乳肥咪。私下里,她还教了我很多的人生道理,比如,婶磨是爱,婶磨是性,婶磨是性爱。”

说到这,我捂着胳膊,扭头看老婆。老婆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你还上瘾了不是。”

我说,ok。以上只不过是引子,我是为了给我要讲的故事做一个绝妙的铺垫和注解。

然后我又说:“难道你没有发现,上面两个故事有一个共通点吗?你想不到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学校,or 城寨 = 录像厅。小三 or 三姑娘 = 三级片。这下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我的性启蒙。”我对自创的这个三段启发式教育沾沾自喜自我陶醉。

她仰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嗯,那好吧,我就听你讲录像厅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的在回忆。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初中 处男开苞篇]

大约十N年前,我上初二,天真无邪,清纯木讷,小个头,小分头,小眼镜,一个门门考试拿高分的典型好学生。

虽然我经常在和同学在比鸡鸡大小的游戏中胜出,但是从心态上来说我比同龄人要晚熟,很幼稚。

记得一些男生告诉我说班里有个女生喜欢我,我气哭了。后来那个女生跑来问我,那你喜欢谁?还让我把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她的手绢上。我记得我又哭了。

下面要讲述这个清纯小男孩是如何走上录像厅这条不归路的。(潜台词:如何迷上三级片这条不归路的)

一切都从那个长夜漫漫睡不捉觉的晚上开始。

那段日子为了增进学习条件我住宿舍。宿舍的条件比较差,大家睡的是“通铺”,也就是说一张床上并排着二十几颗脑袋。

那一晚很多人都没有睡好,原因就是两个晚自习逃课的家伙的对话。

这两个人也是人生第一次阴差阳错进了某一家录像厅,第一次看了女姓的裸体,于是难掩兴奋之情,躺在那里大谈观后感。

我对这个没兴趣,没好奇,不想听。我说的这些话完全是他妈假的。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震撼着撩拨着揉巴着我幼小脆弱的心灵。

我不能清清楚楚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基本上他们每讲一句我的脑袋就会“轰”一声,肯定会错过下面半句。

但我还是清楚记得,他们看的是一部鬼片,据说是叫《少妇销魂》(也可能是他们自己杜撰的名字,因为那是候放三级片都不从头开始放)。

他们讲那些女人是如何漂亮,屁股是如何的白和嫩,还有一些隐约的正面全露。

还说这些女人其实都是鬼,和一些官兵“干”,干着干着就变成鬼了。

请原谅我把这个讲述的这么清楚,我只是想告诉大家那天晚上给我留下了多摸深刻的印象。

一夜都无眠。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小四眼开始怀春了。

忘记介绍,那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是我的同桌,生得尖嘴猴腮,两颗大门牙,外号就叫大牙。

第二天上课时,我便从侧面询问了他关于昨天进录像厅的一些事。表面上问得漫不经心,其实是一晚上想好的问题,问什么,怎样问,还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姿态。因为我是好学生。

第三天我又从侧面问了他一些问题。

第四天也是。

以后每天都是。我克制不了自己。

其实他他定一早就看出了我的好奇。他对我的笑容也越发诡异奸诈和欠扁。

其实自从那一晚之后,大牙和他那个死党几乎每个晚自习都要跑出去到录像厅去加深印象。而且每次都会带回来一堆新鲜热辣诱惑火爆的话题来刺激我们,令我们的听觉和思觉(甚至可能是触觉)都饱受蹂躏。

可是,我们甘于接受蹂躏。

于是这二人成了我们尤其是我最羡慕的人。一直到有一天,大牙对我说,要不,我带你去见识一回怎么样?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热血全都冲到了脑袋上。我盼这话盼了一个月啦。

他又说:可是我现在都快吃不起饭了。你请我去吧。

当时我很像找根钳子将他的两颗爆牙给扳掉。但是我对自己说了四个字:忍辱负重。

妈妈每天给我的零用钱也不多。我饿了一顿,终于和大牙一起,来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录像厅。

录像厅的位置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条贸易街里,这条街是卖小商品的市场,后来很多知名的录像厅都位于这条街上。

我们去的这家录像厅就是著名的“百花录像厅”。我想我当年的同学们到今天也一定对这个名字记忆忧心吧。套用李祥瑞一篇文章的一句话:那里有我们的年少轻狂。

屋子不大,有七八排软座,条件已属不错了。说是软座,也就是硬座的椅子上加了垫子而以。

人不多。我俩坐到第二排。我们前面是两个长头发男人,我的心里有一点发毛,觉得这里面都不是好人。

进屋的时候放的是一个黑帮片。由于这是我的录像厅初夜,我记得非常清楚。一个黑社会男人想脱离黑社会,坐在浴缸里拼命想搓洗掉身上的纹身。

这个片子大牙说他看过,然后每到一个情节都要跟我讲一讲。我非常讨厌,但是考虑到他总归是我的启蒙恩师,我他妈的忍了。

在看这片的过程里我一直盼着剧终。因为这并不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我最喜欢的类型,嗯,也就是大牙最喜欢的类型。

如我所料,这个片子一完,换上了另一个片子。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那种。

屏幕上,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在那里拍照,配合着曼妙的灯光摆出各种造型。

我看得有点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但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丝毫的兴奋和激动,和那些黄色资料上所形容的某少年第一次看淫秽的东西可以说完全不一样。可能还是我不成熟的原因?

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真的美,太美了。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在努力回忆那个女人的美貌。那个女人像神一样留在我的内心深处。不知道这种感觉与初恋或者一见钟情在化学反应方面有没有相似之处。

许多年以后,也就在现在的不久之前,我才从网上下载到了这部我有生以来最具纪念意义的三级片,原来她的名字叫作《太太的情人》,女主角在今天来看也并不是特别漂亮。可是她在我的心里美丽了十几年。

再回到录像厅现场。好戏正在上演。

正当我目不转睛地瞪着大屏幕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极其萎缩卑鄙无耻下流贱格的事。

那就是,大牙这个人渣,他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看电视屏幕,而是歪着脑袋看着我的脸,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欠操表情。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在对我说:没见过吧,开眼了吧,小比爽了吧。

我当时就有一个冲动,就是用脑袋撞向面前的椅子靠背,我他妈死了算了。天大的羞辱啊!不过在我寻死之前,我一定要将大牙的爆牙用扳子给扳掉。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必须忍。谁叫我他妈是个新手呢?

我继续盯着屏幕,他继续盯着我。他淫笑连连,我满头是汗。

这太影响看片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转过身将声音尽量压到最低对他咆哮:你看你的呗你看我干吗?!!!

虽然我将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怒火太盛,讲的话还是被人听到了。

前面那两个男人回过头来看我,然后又转回去,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对另一个说了一句让我五雷轰顶的话:

“你听着了吗,那个小孩儿说:你看到B了没有。”

我感到自己的脑袋在轰隆隆地冒着热气,我的脸好像抹上了一层辣椒油。我用两只瞪得快要爆了并且充满了愤怒泪水的眼睛瞪向大牙,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大牙那萎缩的小身板儿已经被我剁成了一滩肉屎。

大牙可能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他抿住嘴,把大门牙遮住,扭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我气就消了一些。我慢慢地就也不和他计较了。我想大牙这人也就是爱开玩笑,也不是太坏吧。还是继续看片子吧。

情节继续。夫妻俩的床戏,婚外床戏,拍得都比较唯美。基本上缠绵的镜头占的比重大,而那些“嘿咻嘿咻”的动作是一带而过。

到这一幕,男主角坐在一边,一个女孩子随着音乐在床边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势挑逗男主角。突然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男主角哈哈大笑,女孩子娇嗔,然后男的过去抱起女孩子,脱衣服,然后XXXXX

我看情节,看得很投入。大牙也不来捣乱了,我很满意。

正当我看到男的要长驱直入的时候,那个,那个混帐王八蛋的大牙,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居然用手猛得揪了一下我的机机,然后说,哇,好硬啊!

我他妈的要疯了!!!我气得混身打颤,你吓唬我也就算了,可是,谁说我的机机硬了啊,这不是他妈的莫须有吗?!

没硬是真的。可能确实是因为我晚熟,这个刺激还没有到引起生理反应的程度。

后面的时间,我忘记是怎么度过的了。由于必须在晚自习下课之前赶回学校,所以根本看不了几个片子。

我只记得在路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跟大牙说。直到两天以后,大牙才敢跟我开口说话。

不管怎样,没有大牙,我也不会有这第一次的经历。也许我更应该感激他。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同大牙一起进录像厅。

回忆是美好的,也是痛苦的。很多年以后,大牙留给我的印像,依然是顶着两颗爆牙对我淫笑,好像恶魔一般影响着我的生活。当然,我指的是看三级片的生活。

那以后,我偶尔又去过几次录像厅,但是次数并不多。那时候课程紧,学校纪律严格,而且每天放学都必须要准时回家。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听家长话听老师话的好孩子。
但是没机会也总要创造机会。自打初夜失去了以后,录像厅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美丽的阿姨总远远对我招手:“小朋友,有时间就来玩儿啊,周末我等着你。”

那时后一周只过一个礼拜天。我的时间往往排得紧紧的,都不记得当时做些什么。只有有的周末去姑妈家玩,跟表弟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会有机会一起到录像厅。

我的表弟。

我的表弟只比我小几个月,上学比我低一年级,他上小学时极其老实,平时连话都不敢说。但是上了初中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不好的学生,在班里成绩倒数,极其厌恶读书,贪玩。

他教我抽烟,给我看黄色小说,教我在班里搞恶作剧的技巧。他经常会带我去游戏厅打电玩,让我同他挑街霸。我不会打游戏,所以总是被他揍得很伤自尊。

有一天我突来灵感,我想体现出做哥哥的确实比他懂的东西多,于是对他说:“游戏机有什么意思?不如让你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开开眼。”表弟说:“是不是去录像厅?”我哑然。看来他一定比我业务熟练。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并向我大力推荐“银狐”录像厅,说那放的片子好“好”。(我一直认为这是我遇到过的名字最酷的录像厅,可惜过早关门大吉,原因就是表弟向我大力推荐的原因。)

第一次跟表弟到银狐,至今留给我的印象还很深刻。我们进门以后,先要走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的充满不明气味的过道楼梯,给人的感觉是灰常神秘灰常有挑逗性。在上楼梯的时候,听着自己脚步的回声,我耳朵里总会产生一个错觉,好象有一个声音在叫:“小红,小翠,接客!”

放映厅在二楼,屋子很大,屋里并排着十几排座位。凳子全他妈硬板凳,坐久了都硌屁股,条件很差。但是人相当多。

由此可见,这个录像厅一定有着不同于其他录像厅的的独到之处。

很快我发现,银狐录像厅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应该就是银狐的老板,这个录像厅的灵魂人物。

对这个人,我一定要隆重介绍一下。此人生得人高马大,而且是个直脾气,很直很直,怎么个直法,听我慢慢跟您解释。

首先,这个老板为人豪爽,毫不吝啬。比如观众买门票,如果钱不太够,少个块儿八毛的,又或者去的人较多想让老板在价格上优惠一下,老板总是一挥手:“进去吧进去吧。”

再有,这个录像厅没有厕所。当你憋得不行了,跟老板说,我出去解个手行吧,你猜老板怎么回答?他又一挥手:“去那里去那里。”

那里是哪里?那里是屋子里背对大街的一排窗户。窗户下面是个小巷子。

所以,我们经常会在银狐见到一个景象,就是三个窗户的每一个窗台上都站着一个大男人用手抓着机机往窗户外面一阵狂扫。

此时此景,总是让人不由地内心感叹:三个男人一起站在高台撒尿,场面何~~其壮观。

而最能体现出老板的直脾气的,还是关于禁片的播放过程。

怎么说?只要是有人喊“换片儿换片儿”或者是“加片儿加片儿”,老板立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上最受大众欢迎的作品,而且通常都不是什么普通三级,而是真枪实弹的毛毛片。

而且的而且,这老板还充分照顾到广大观众的真正喜好以及潜意识里的最渴望,他总是一换上录像带就开始快进,一直快进到嘿咻场面才停下来,这就叫直奔主题。

因此有这么一个江湖豪杰般的厉害人物做老板,这家录像厅想不火都不行。

那天我跟表弟出来以后天都很黑了。我教表弟,回家如果姑妈问你们去哪了,你就说我跟我表哥在公园坐了一下午,有聊不完的话。

而我回家就特别好交待,我说一直在姑妈家玩到现在就得了。

但是我撒谎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就是少吃一顿晚饭,饿一次肚子。我总不能说在姑妈家姑妈没让我吃饭吧。

后一个周末,我跟表弟再次相约去银狐,我问表弟你上次是不是按我教的跟姑妈说了?表弟说他是这样说的。然后他又告诉我,晚上上床以后,他哥,也就是我表哥,问他你是不是看录像去了。真是猜得倍儿倍儿准啊。

表哥大我们四五岁,在当时幼小并且矮小的我们眼里,他们那那样年龄的学生总是那样的高大。而且在我看来,表哥他们这些大孩子与我们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原来,我们大家的娱乐生活都是完全一样的啊。

后来银狐倒闭,录像厅的风气也“正”了很长一段时间,三级片开始相忘于江湖。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没有了三级片的引诱,我开始在录像厅里心无旁骛地欣赏电影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喜欢了上香港电影,更开始迷恋港台明星。

周润发,成龙,周星驰,刘德华,都成为我的偶像。当然还有我从小祟拜的李连杰。

对了,还有林志颖,他参演的《大小飞刀》我当年特别喜欢,那首主题曲《戏梦》在我们班里风靡一时,正是因为我当年的大力推荐。

我还从那时开始买电影杂志,买的第一本是当时只有一元钱的《时代电影》,封面是美丽的张曼玉。没想到从第一本开始,《时代电影》会一路买下去,一直到多年以后停刊。这一直都是我少年时期的精神食粮。

当然,其他的电影杂志也偶尔会买,比如《港台明星》,一半彩页,当时很贵,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会下很大决心攒很长时间的零花钱才能买上一本。

我的初中时代就这样一种状况之下度过了。课本和明星杂志再加上日本漫画这一些东东伴随着我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彼岸。准确地说,是伪成熟的彼岸。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我到了高中还是那么不成熟。香蕉的熟透需要长时间的灌溉。


[高中 渐入佳境篇]


哦也,一转眼就上了高中了。

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人长高了,也越发英俊逼人(我妈告诉我的)。

那时候我在班里也称得上是个才~~子,不但学习成绩好,还会画画,会写诗,会唱好多流行歌曲。所以颇有女生缘,很多女生一跟我说话就脸红。(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有例为证。有一个女生暗地里织了条围巾想送给我。(这是她宿舍的一个女生告诉我的。)

可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没有送给我。我甚至一早就想好了怎样拒绝她的好意。

后来我猜可能是她在织围巾的过程里所赋予的感情过于浓烈,所以一直没有织好吧。

那女孩子的名字叫小L,我才不会说出她的全名呢。说出来就不动人了。嘿嘿。

我这么说,就说明我跟小L后面是有故事的。当然,不是围巾的故事哦。

由于我这篇东西是在写录像厅,没理由不借录像厅的名义趁机缅怀一下初恋。所以如果各位看贴的朋友对此没有兴趣的话,请自动略过下面的段落。

不过,或许会错过些有趣的东西呢,嘿嘿。

事情缘起于一个晚上。晚上的故事总是特别多。晚上的故事总是特别美好。

那天晚上,晚自习下课,我去操场上推自行车,被我的同桌叫住了。我看到她身后跟着小L,怯生生站在那。

同桌跟我说,小L今天没有骑自行车,问我可不可以骑车带她回家,她一个人走路很害怕。

我看了一眼小L,她把头低得很低。

这事我当然没办法拒绝。但是我也很害怕,其实是很紧张。虽然当年的我傻乎乎笨兮兮,但是也知道这是示爱的一种啊。我还从没有经历过这事,心里怕得要命。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这样埋头踩着自行车,踩啊踩啊,心想怎么还不到。

一直到了她的家门口,我停车,她轻轻跳下来,然后低声说了句:“走了”,便低着头跑了进去。我在那里扶着自行车站了大约有十分钟,骑车回家。

然后,一晚上没有睡好。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并不喜欢她。我对她从来都没有感觉的。而且我更不能因她而耽误我的学习。

更何况,就算我喜欢她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我喜欢她了,我还能和她能做什么?还不是像昨晚上那样没话可说。

第二天,我在我自行车的后座上,安装了一个车筐子。这样一来,你就不能让我带你了。用心何其歹毒。

其实我完全是多此一举了。后来有老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更不要提搭我的车子了。

可是呢,这段时间我居然发现自己有一点喜欢她了。人的感情真是很难说清楚,人的感表可真是很微妙啊。尤其是像我这种幼稚无知的少年。是不是挺“贱”的呢?

可是,哪个少年不怀春?或者应该这样说:哪个少年不是特别容易就怀上春?只要是在合适的时间能够出现一个不知道合不合适的对象,给你一点点轻度的微微发痒的小撩拨,这就足够了。

但是我并不想怎么样。我还小。

后来,班里突然流行起一句话来,说某某男生带某某女生一起去看录像了。某某某在录像厅里摸遍了某某某的全身。后来另一个某某男生带另一个某某女生也去看录像了,也摸遍了全身。此事时有发生。

“摸遍全身”对当时的我产生了极大的诱惑。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上初中时看三级片的时候。我突然变得茶饭不思,总想着“摸遍全身”四个字。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哦,全身,哦,摸遍。

后来我经过深思熟虑,终于下了一个狠决定,我要带小L去看一次录像。我有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去利用?

我一直在想,我如果对她“摸遍全身”,她一定不会拒绝吧?不会的。她是喜欢我的。我为什么不试试?我可能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啊!(真是白痴到莫有办法。)

经过了几天的强烈思想斗争之后,我终于狠下心来。在一个晚自习,凉风习习,我一个人战战兢兢地站在校门外,等着我同桌到教室里把她约出来。

此时此刻,我有一种做梦一样的感觉,这样说法也不是太恰当,或者更像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就是觉着自己好象不是自己,成为了另一个人那样子。

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啊!天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我当然不会想到,我的这个超白痴的决定,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会给我带来一段从未体会过的人生经历,会令这个晚上成为我可能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暂不详表,且听我循序渐近地细细道来。

我远远地看着她从教室里走出来,然后开始下楼梯,走在弯曲的楼道里,看不见,又出现,还是下楼梯,又不见,又出现……然后踏上操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来,越走越近。

当她离我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好象听音乐一样随节拍掂着脚,做出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她在我身后站住,怯生生说了一声“h……嗨。”

我突然发现了自己原来很有做情场老手的潜力。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能完全镇静下来。我优雅地转身,却发现她带着眼镜。

想来她刚才正在学习中,不明白状况就被我叫出来了。眼镜都忘记摘掉。

我记得她平时是不带眼镜的。只是上课学习的时候带,被老师提问时还会在站起来的过程里把眼镜摘掉。嗯,我承认我曾经有观察过她。

这时我想,待会儿我亲她的时候该怎么办?眼镜会不会碍事?

先不管这个了。我开始好有风度地对她讲我之前早已编排好的台词。

我脑袋微倾,嘴角轻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你的眼镜是多少度的?”

说完以后我真想立刻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两个不行,至少两个以上。这他妈说了句什么啊!

她顿了一下,小声地说:“左眼三百度,右眼二百五十度。”

看她这么诚实地回答我这个傻比问题,我真想再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好吧,我干脆一针见血,免得夜长梦多。我猛得一鼓劲冲上头来,张口说:“我们出去玩一会吧。”

她说:“啊?”

我说:“学习……挺累的,出去走走吧。”

她说:“……嗯,好吧。”

于是,我们肩并肩地,顺着马路往前走。很安静地走,谁都不说话,就像那晚一样。

其实我是在稳定情绪外加酝酿情绪。

走了一会儿,我一咬牙,开始搭了一句话,我忘记说的什么了。第一句话讲出去之后,我这才进入状态,居然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发现我的潜力终于发挥出来了。我以前真不知道我在女孩儿面前这么能说。

她不多说话,只是听,当我拼着命去刻意卖弄自己的幽默感时,她总会很配合地笑一笑。这令我越说越起劲了。我发现自己真是个好有口才的人。

与此同时,我并没有忘记今晚约她出来的真正目的。在我充满了暗示的肢体引导之下(也就是悄悄用身体挤她的路),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百花录像厅前面。

我借机用手指着百花对她说:“啊,不如我们看场电影吧,听说这里这两天放喜剧片,特别好玩儿。”

她呆了一小下,说:“……”此时候录像厅门口的扩音喇叭里传来刺耳的打斗声。她说的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我就当她默认了。心想,我他妈的豁出去了!我猛得拉住她的手,往录像厅里走,边走边说:“嗯,听说这儿的电影很好看……我以前来过一次,是不错。……”

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能被我拉着往里走。我用余光看到她的头垂得低低的,齐肩发遮住了脸蛋,我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个怎样的表情。她的手任由我攥着,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很温暖。

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拉女同学的手,非常让我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紧张。这感觉和拉好朋友的手好象没什么区别。看来我果然有潜质。不服不行。

上楼之后,一见到坐在门口的老板,我如同抽筋一般,猛的一下撒了她的手。这绝对是条件反射。这就是他妈的条件反射。真是的,没事儿瞎反什么射。我感到这会儿自己的脸热得像刚出炉的包子。

我不敢再去看她的脸,主要是不敢让她看我的脸,这时候我的脸色绝对跟猴屁股有百分百的相似度。

我极其尴尬地走到老板那付钱,我头脑里一直在想,这老板会不会瞧不起她?一个小姑娘来什么录像厅?这都怪我,我后悔死了。我真是个大傻叉。

可是我转念又想,又不是没有其他女生来过,老板不会太注意这个的。反正来也来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掀开了布帘子,让她先进去。里面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最前方的电视屏幕,四四方方像一个发光的盒子。

她小声对我说:“我看不到东西。”

我又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这第二次业务就更熟练了。我说:“别怕。”然后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她开始还不太想坐下,有一点点犹豫,我猜可能是女孩子都有洁癖的原因,嫌座位脏吧。但后来还是坐下来了。

录像厅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扑鼻,烟味,潮味,臭脚鸭子味,搀和在一起,让人总有捂鼻子的冲动。让一个女孩子跟我一起忍受这个,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正在播放的片子是刘德华的《狱中龙》,我在刚进录像厅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之前我已经看过这个片子了。但是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片不是吗。

我们一起看了一会儿。我开始侧过头去偷看她。

我看到电视屏幕反射到她脸上的荧光一闪一闪的,我觉得她的侧面真好看。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妈的我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怎么都给忘了!摸,摸遍全身?靠,怎么摸?这怎么下手啊?我怎么做出来?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那就算了吧。怪我自己没出息。这简直就不可能的事嘛。可是,别人是怎么做到的?我有一点沮丧。

看来我实在是做不了坏学生。那我就只能做个好学生了。

嗯,拉拉手应该不是坏学生吧。反正都已经拉过了。

可是,现在状况又不同,前面拉手,是因为剧情需要,这一次就是动机不纯了。我突然又感到很紧张。

靠,我本来动机就不纯啊!不就拉拉手吗?这都不敢,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长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然后,慢慢把手伸了过去。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屏幕。

方向没有错。我碰到了她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颤抖了一下,缩到了一边。她居然拒绝了我!这是为什么啊!我有一些不解。但是我只能把手拿回来。

过了一会儿,我又进行了一次尝试。我想,第一次拒绝一定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我猛的一下将其抓在手里。抓得紧紧的,想摆脱都不行。然后,我开始抚摸,开始揉捏,两只手缠啊,绕啊,缠绕啊,交啊,织啊,交织啊。

大家一定会觉得我很爽吧。其实,一点都不爽。

因为,我抓的手,不是她的手,而是我的另一只手。我只是演练一下而以。

演练完毕以后,我决定放弃。我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被拒绝了一次,就很难再来一次。不如换一种方式。

我决定轻轻搬过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是多美好的姿势,电影上都是这样演的。

正当我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剧情发生转变。应该说是剧情陡转直下。不信就往下看。

这个时候,屋子里又进来两个人。长头发,抽着烟,年龄同我相仿。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本来我这样的好学生同这些小混混是井水犯不着河水的。可是今天的状况大不一样,所以,得另说。

这两个人摸着黑坐到了我俩的前面。我心中非常地不满,那么多空座位,干吗要坐到我们这儿?有病不是?

当然,我承认我的这种不满是太过主观了,人家坐到哪是人家的自由,而我只是害怕别人打扰自己而以。主要还是太不自信的表现。

不满归不满,但是这事儿本该这样也就算了。录像在继续,片子里刘德华在车上告别了何家劲,孤零零一个人回到了失去爱人的空屋子里。我对小L讲,过一会儿刘德华怀念老婆的表演非常棒,哭得很感人。

这时候,我听前面一个小子对另一个说:“你想不想尿?”另一个答:“不想。”我心说,真他妈没出息,刚进来就想尿,早干吗去了。然而,他们后面说的一句话,彻底将我激怒。

一个说:“要不,你就在这儿尿吧。反正黑乎乎谁也看不见。”他这句话刚完,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前面说:“喂,这儿是尿尿的地方吗?有病啊!”

俩人估计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我也只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时,竟然嘿嘿笑起来。其中一个说:“关你妈什么事?”另一个更是伸出手用姆指和食指夹住我的脸蛋往后推我:“找死呢不是?”

如果换上平时,我估计早就吓蒙了。但是,身为一个男人,当女朋友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出的勇气出来。

我一把把对方那只手给挡开,嘴上说:“谁找死还不一定呢!”我承认我说粗话总脱不了一股子书呆子气。

小L在下面扯我衣角,我把她的手摆开,我用眼睛狠盯着对方,脸憋得热股股的。

对方又伸过手来捏我,(我怀疑他只会这一招)我又是一把挡开,而另一个人的手突然揪住了我的头发,让我防不胜防。我正在想好疼啊真他妈是双拳难敌四手啊之时,只听扑腾一声,我感觉头上的手松开了。

我抬起头来一看,前面一排凳子歪倒在一旁,其中一个小子靠在一边,而另一个却不见了。我低头一看,看到地上黑乎乎一片,乱作一团。

然后,我看到有个人站了起来,这个人个子不高,肩宽腰圆,脑袋在荧光屏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原来是个光头。我借着光仔细一看,立刻叫了出来,“强子~~~”

我真是说不出的惊喜,原来是他啊!

强子是我的小学同桌,上初中还是同班,只上了一年,初二缀学。他是当年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很多小子打架都拿他当成楷模。他就是这样一号人物。

别看我是好学生,但强子跟我关系巨铁,考试时我帮他作憋,有段时间我还应他叔叔的邀请到他家里住了几天帮他补习功课。当然,他根本就不爱学习,我只是陪他玩儿了几天。

强子是外地人,他在这儿上学时住他叔叔家,后来他叔叔得了脑血栓,他这才不上学了。后来我没再见过他,我以为他去外地上学去了,原来他还在这儿混呢。

强子对着我笑呵呵的,我也对他笑呵呵。这时候那小子从地上爬起来,跟另一个一块儿往外走,边走边说:“你敢不敢在这儿等着?”

强子扭头说:“敢啊。你马了个比的。”

待那俩人出去以后,我赶快对强子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L,”我扭头看小L,发现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估计都吓呆了。我还得把刚才那句话接完:“这是强子。好朋友。”

强子笑了笑,说,你们看吧,我还去前边了。我估计强子在女生面前也有点害羞,他这人不太与女生交往。于是对他说:“行,明天去一中找我吧,我在113班。”他点了点头过去了。

我这才坐下来,对小L说:“你刚才吓到了吧。别怕。”小L睁着大眼睛对我说:“我们以后别来这儿了,行吗?”我看到她这样子,一种怜惜之心犹然升起,一升就堵到了鼻子上,弄得鼻子酸酸的。于是我赶紧说:“行,听你的。”

然后我又扭过头去看录像。两个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样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录像厅老板从旁边过去扶刚才撞歪的凳子。刚才录像厅里的人估计都在看我们吧,我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小L对我说:“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

我说:“好吧。”心想,今天不但目的没有得逞,还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这算什么事儿。

到门口以后,我让小L等我一会儿,我过去跟强子打招呼,然后带着小L下楼。

刚下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看见外面有十几号人冲我们儿这边儿走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一下子有了不详的预感,我对小L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转身就往回走。我得赶紧通知强子。

可是晚了。我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一个高个子说:“你过来。你们俩都过来!”我只好下来。我拉着小L的手走过去,我感觉到小L抖得厉害。

那个大个子说:“没你们俩什么事,在这儿呆着。”我们俩只好站在那里。大个子还有几个人跟我们一块儿站在这儿,其他几个人开始上楼。我看到刚才一起闹腾的那两个小子也在其中。

我的手紧紧拉着小L的手。这会儿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我抬头看着二楼的黑洞洞的窗户,忽明忽暗。我心里说:“强子啊,快跑啊。”

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这时候那个大个子开始问我:“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我回过头来说:“我们都是二中的。”我这会儿居然能想到撒谎。

我这话刚说完,就听上面一阵骚乱,我们同时往上看,然后,只听“砰”的一声,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一个人来,摔倒在地上,然后迅速爬起来,往街的一头飞奔而去。

我和我身边这帮人全都吓了一跳。定下神来之后,他们往前追过去。然后从录像厅的楼梯上也跑下来几个人朝同方向追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都来不及反应。我只能站在那里发呆。

很快,那帮人折回来了,嘴里骂咧咧的。看来,强子是跑掉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看他们朝我这儿走过来,我的气又紧了。

那个高个子问我:“那小子是哪个班的?”在这种状况下,我只能瞎吹。我说:“他是78班的,班主任叫刘平。”他又说:“你别想着骗我啊,你跟我们在这儿呆会儿,我等你说实话。”

我高昂起头,一扯小L说:“这事儿哪她没关系,你让她先走吧。”你别看我装得跟英雄似的,其实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我心说赶紧让小L走了吧,她走以后你们让我跪下都成。

小L经过了这么一连串惊吓,这会儿才终于开始哭了。我心里那个过意不去啊。

大个子说:“没事儿,一会儿就让你们走。跟我说实话就行。”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说话了:“哥,让他们走吧,跟他们没关系。”我用余光一看,居然是刚才在上面捏我脸蛋的那个小子,我心说,靠,你现在又充什么好人。

大个子想了想,说,你们走吧。我在心里阿迷坨佛,拉起小L就走,头都不敢再回。我边走边想,今天我这条小命算是省下了。而且当着小L的面总算也没丢多大面子。

我们走出去不远,刚到一个拐角处,突然听到身后又是一阵喧哗。

我们回过头看,只见从街角一下子冲过来十多个骑自行车的人,直奔这边一泼人而来而来。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抡着家伙,可能是铁棍子或者铁锨什么的。我心说,强子的救兵到了。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砰砰乱跳。我不忘把小L挡在我的身后,我要保护她的,但我是真他妈的不想走,我是真想看看这场面,看看和《古惑仔》上的群殴有什么不同。

而这边一波人一看到对方阵势比自己大,开始四散逃窜,嘴里还大呼小叫的。那一波冲过来之后把车子放倒,然后开始挥动兵器乱抡一气。

但是对方跑得倒也快,很快就散开了。没一会儿功夫,场面就基本上静下来了。强子这帮子人算是打了个胜仗,都回来推车子,陆续离开。我使劲用眼睛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强子。

很快的,这条街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们呆立一会儿,我这才发现小L的脸白得跟纸一样。

我这下子又开始感到很深的自责,我对她说:“没事儿了,咱们回去吧。”

她说:“嗯。”但是没有动。

我发现我真是贼他妈的聪明,简直就是一点就透的人。我突然就感觉到情况不对,气氛有异。在这种情形之下,该做什么事,再不做,就真是大傻叉了。于是,我一下子抱住她。然后,我的初吻就失去了。

初吻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能说,特别激动。主要是她太激动,虽然嘴唇一动不动像木头一样,但是浑身都在抖,而且喉咙还发出一些声音来。弄得我简直都不能自持了,差一点就射了。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我终于向成熟迈出了狠狠的、巨大的一步。

到这儿,大家一定觉得我的经历特典型特像小说吧。但说实话,更像小说的还在后边儿。也就是说,讲初恋的故事的结尾大多是什么样儿,我们也就什么样儿了。

我跟小L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呢,寒假就到了。假期里我跟小L只见过一面,她就回北京她外婆家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开学时,我的同桌告诉我小L一家都已迁往北京之后,我非常生气。我特别恨她,决定再也不去理她了。

但我回到家里还是立刻就写了一封长信,按照她留给我的地址邮了出去。信里全都是置问的口气,偶尔夹带一些思念。其实思念才是最主要的。

很快收到了回信,我才知道我对她的身世是一点都不了解。

她本来就是北京人。而她的母亲可以说是被小L后来的养父骗到我们这儿来的。她的母亲当年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四岁的小L跟这个男人离开了家,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个男人有他自己的家庭。

既来之则安之。她母亲到一家理发馆做理发师,而他的养父就过着“一夫两妻”的生活。尽管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女很好,好过他自己的家庭,但是母亲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选择过正常人的生活。她是不想耽误了女儿的未来。

后来我跟小L频繁通信,当我们知道彼此再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小时,信由最初的一周一封,变为一月一封,变为几个月一封。。。。

后来我经常会听到有朋友提到强子,说他杀了人,有一次在百花看录像时被警察堵在里面,从窗户跳出去逃掉,还摔跛了一条腿,而后无人知其去向。

我心里骂怎么传成了这样子。于是我总是认真的对他们说,这全是他妈的谣传,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的。强子那件事,是因为我。

但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好朋友,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儿,都再也看不到了。

也许是为了找一种寄托,我开始对上课失去了兴趣,再加上我们的班主任是个敷衍工作的脓包,于是逃课成了我的必修课。

我基本上每天的自习课都会穿梭于各家录像厅,这一年之内我看了无数的港产录像片,大大增加了我欣赏香港电影的修为。

我的能力达到一个程度,就是每经过一个录像厅,不用进去看,只站在门口听扩音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就立刻分辨出这是哪一部片子。当然,如果喇叭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那肯定是在放三级或者毛毛片。

甚至有时候,我寻遍所有录像厅,都没有找到我想看的,因为正在播放的全都是我看过的片子。

当年我就被同学们冠以“港片王”的荣誉称号。我当然是欣然接受,我自认天下无敌,这世界不会再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港片。

当然,井底之蛙的我并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陡的道理,不知道在遥远的唐山乐亭县有一个姓魏的貌似曹查理的胖子,那才是真正的高手,丫比我厉害多了。当然我比他帅多了。

说回来。渐渐地渐渐地,我的一些同学都被我的执著所感染,他们都义务反顾地加入到我的逃课队伍中来。我们的录像厅团队越来越壮大。

百花,大地,飞宇,银河,电影大世界,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大的,小的,露天的,条件好的,条件差的,有厕所的,没厕所的,有公安罩着的……各种录像厅,以及最近在放的片子,近期要放的片子,从来不会放的片子,我们都了如执掌。

有好片子,我们一起去捧场,没好片子,我们就在操场上疯狂踢足球。这就是我高中时代的生活。

幸运的是,我的学习成绩并没有被拉下来多少,因为我的聪明,外加我们集体做弊时的高度团结。

下面的事件,我准备尝试用一种新的手法来写。我个人觉得这种写法比较先锋,但大家可能会觉得很烂,无所谓的啦。唱:我要探索,不怕失败~~~~

高二学期末了时,我们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录像厅战争。

这场战争有多么惨烈,不如我们来采访一下我当年的录像厅战友(简称厅友。)

厅友蛤蟆:那件事?哦,那件事。嗯,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厅友小猪: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惨笑而去)

厅友油子:你为什么要再我快要遗忘的时候又再提起?我要杀了你~~~~~我卡死你!!!是你害了我~~~

厅友大头:(长叹一声,举头望天)哦!麦高德!这全都是因为那个人,都是那个人的错!

采访者问: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厅友老明:(很痛苦地)那个人是……带头大哥。

(下面镜头快速切换)

厅友天宝:带头大哥。

厅友蚂蚱:带头大哥。

厅友小秘:带头大哥。

厅友王八:带头大哥。

厅友老再:带

厅友猴三:头大哥。

厅友小牛:带头大

厅友大牛:大哥。

厅友非人:带头大哥。

。。。。。。。。。

(镜头淡黑)

带头大哥,对,带头大哥。那个带头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区区我。

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我虽然知道那一次我铸成大错,虽然我也曾深深自责,但是我真的是出于好心。其实,真正的罪奎祸首,是王家卫,还有刘镇伟,这两丫的。

所有起因,只是因为,我犯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逻辑性错误。而这个错误的公式就是:

东邪西毒 = 东成西就。

一切从头说起。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首先,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在电视上看了一个片子,叫做《东成西就》。他告诉我,这片子好好看耶!好好笑耶!明星好好多耶!他讲了片子里好多有趣的地方给我听,还说这片子让人从头笑到尾有心脏病者禁看,还说里面都是哪些大明星耶超大的大明星。我为之神往。

后来,我在某一本娱乐杂志上看到一个电影介绍,片名叫《东邪西毒》。我看了演员表,我看了人物介绍,我立刻就做出了一个判断:东邪西毒,即我垂涎已久的东成西就。只是不同版本的录像带的两个名字而已。同片不同名,这在当时的录像片来说是很平常的。

我当时哪里知道王墨镜和刘葡萄的那段非比寻常的暧昧关系?我哪里晓得这两部电影有那种他妈的死渊源?于是,一个纯真的少年就这样被这两个家伙给忽悠了。

再后来,一天,厅友大头告诉我,说听说“大地”录像厅有个片子叫《东邪西毒》。我一听,大叫哇塞!好O野!正点晒!然后我一口气把我听到的关于《东成西就》的说法统统讲给他们听,这回是他们为之神往。

于是,借着下午班主任因为跟老婆打架脑门子上中了一碗被送到医院的机会,我们近二十人集体逃课,在我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大地”录像厅。我们要看东成西就,我们期待一次高潮般的观影经历。

我的朋友们全成了间接被忽悠者。现在回想,我真是对不住他们哪。

忘记刚进录像厅的时候放的是一部什么片子。那时候大屋子里大约只有我们这些人,相当于看包场。在第一个片子快完的时候,我们把老板拉过来,“听说你这有《东邪西毒》,是真的吗?放这个吧,我们就是来看这个的。”

老板听了我们的话,又确认了一遍:“你们是要看《东邪西毒》吗?”我们点头。老板说,这片子刚刚被人借走了,我拿回来去。等等。

然后很快地,老板准时带回了东邪西毒。我很满意,微微晗首。

电影开始,在宏大的背景音乐中,黄药师同欧阳峰两相对峙,黄药师怒目,张开嘴巴大声咆哮,我身边的老再指着屏幕对我说:“真幽默啊呵呵呵。”

我却感到有点不对劲,怎么不像是个搞笑片啊?我说:“呵呵呵。”

越往后越不对劲,老再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可是,明明是这些演员啊?明明是这情节啊?怎么回事?哥们儿们不约而同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老再直接问我:“这不是喜剧片啊?”

我想了想,只好带着尴尬对哥们儿说:“可能是搞错了,不是同一个片子。”

哥们儿也体谅我,不是就不是吧。什么片子不是看呢。反正比上课有意思多了。

他们错了,我也错了。

我的错误直接造就了这场战争。原来看东邪西毒,绝对并不比上课有意思。大家开始集体同睡魔做斗争,誓死捍卫自己清醒的头脑,要知道这种逃课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和难得,怎能拱手送人!

睡魔实在猖獗放肆,开始大开杀界,大家终于不支,躺倒一大片。口水流成河。

如果只有一个人坚持到了最后,那个人就是我。我要为我的错误负责!我要血战到底!我由一开始的便秘似的坐立不安,到后来无数次的昏睡再张开眼,无数次的躺倒又爬起,无数次地再躺倒再爬起。。。

片子终于结束!字幕出现完的时候,我用朦胧的睡眼看到了结尾的一些花絮片断,我看着看着就大叫起来:“《东成西就》!这才是《东成西就》!”

可是一切都晚了。大家完全无动于衷,继续睡觉。他们的心,已死。而我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开始滴血。

我决定,我要偿还我所犯下的错误!我站起身,勇敢地走向录像厅老板,用坚定地目光瞪着他,对他说了一句话:“老板放部黄的吧行不行?否则我死定了。555555我求求了”我哭丧着脸。

老板真是个好人,他很同情我,他说,反正没有外人,你们不要声张出去。

接下来,他无私地为大家贡献出了平时在家里跟他老婆独享的宝贝,一部三级片,名曰《北妹皇后》。

此片一放,满场皆精。人人斗志昂扬,睡魔他算个鸟啊。

这个三级片大体讲的是一个北京姑娘为了明星梦来到香港投身色情电影后来成名的故事,有爱情有裸体有搞笑,剧情还颇为曲折。

这片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估计也就是相当一般。但在当时被政府打压的“绿色录像厅”时期人人饥不择食的状态之下,这就是经典中的经典,珍贵中的珍贵。

很快的,《北妹皇后》成为大地录像厅的镇厅之宝,“内部人士”无人不晓,我的很多同学还反复去看了好几遍。

但在几个月之后录像厅又开始复苏,三级片遍地开花,这部《北妹皇后》就再不会被人提起了。

不管如何,这部三级片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至今对她感激不尽。而至于《东邪西毒》在多年以后成为影迷心目中的另类武侠经典,我后来反复看了这电影十多遍,这都是当年所无法预见的了。

高三下半年,迫于高考的压力,再加上我的成绩一日不如一日,高考希望越来越渺茫,于是我彻底告别录像厅。虽然还有一些我的接班人依旧在声色犬马的录像厅中流连忘返,但我就真的完全抽身而出。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告别。我的短期的忍辱负重是为了光明的将来。未来上了大学,一边泡着妞一边在录像厅看着三级片,那是多美好一事儿。

这半年来的紧张学习让我错过了很多新上的港片。而且在这段日子里,录像厅也基本上完成了从录像带到激光影碟播放的转变过程。我有一点落伍了。一直到《黑侠》的出市。

前一段时间我从《时代电影》上(那个时候我依然在买每一期的时代电影)看到一个简讯,说的是徐克正在拍一部超时空动作大片《黑侠》,并再次携手李连杰。这是多么充满诱惑力的组合。我即使再立场坚定,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听同学说录像厅这段时间正在放《黑侠》,动作酷极了。我更是下定决心重返一次录像厅。但想起当初我在同学面前信誓旦旦地拒绝录像厅,我决定这次不同他们一起。我想到了表弟。

表弟初中毕业上了一所中专,学校不正规,正赋闲在家。这一天晚上,我们一同来到了录像厅。哦,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是这家录像厅怎么换老板了。

我上前与老板讲价。我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熟练。表弟站在后面磕着瓜籽儿。

价钱谈不拢。这个老板非常臭硬。于是我对表弟一使眼色,然后说,咱们走吧,不看了。这是候那个老板说:“不能走。”

我说为什么?他说,你们在这儿磕了一地的瓜籽儿皮儿,说走就走?

表弟上前理论,我说,没关系,我捡起来。一边说着,我一边弯腰去捡。我知道大丈夫应当能屈能伸。

趁表弟发愣的一刹那,那个老板居然一把把表弟手里的几元钱夺到了手里,然后厚颜无耻地说:要么进去一个人,要么都走。钱就当清洁费了。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一脸横肉,只好对表弟说,我们走。

这一晚,我们没有看黑侠。我们坐在路灯下,坐了很晚。我们相约在我高考之后的暑假里一同看这部《黑侠》,不管我考没考上大学。

然后,我们一起慢慢地来到那家录像厅对面的一个巷子口,我们一人手里攥着一块石头。

我数,1,2,3!我们相继把石头向对面录像厅的窗户上扔过去,然后转身就跑。

随着我们耳后如辞旧迎新的花炮一般的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彻底地告别了我的高中录像厅时代。


大学 高 潮渐退篇



上大学啦。

和很多人一样,我来到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十分谦恭地询问高年级的师哥:这附近有录像厅吗?有没有好介绍?

这就如同毕业后的我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打听附近的影碟店一样。

师哥们总是表现出强大的热情来回答我的问题,以展示他们的博学多才。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我就摸清楚一切状况:本地共有几家,各家方位,哪家条件好,哪家放的XX片最多,哪家最安全。

我总是在将他们所讲的知识一一备档之后,然后故作纯洁地说:其实,我是个影迷。我看电影长大的。我无法离开电影。三级片只是偶尔一看。

大一的上半年是最新鲜的,成天关注着做活动办舞会和扫描漂亮女孩子。录像厅暂时被搁置。

到了下半年,一切都厌倦了。也试探性地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成天的吵吵闹闹,很烦,很快就OVER掉了。于是决定是时候拥抱老朋友了。

这时候我抖擞精神重新投入到最熟悉的领域里。久违的录像厅,我返来了。

大学的录像厅的条件明显要优于自己家乡的。通常都是更宽畅一些,座位是皮制的软座,当然皮套都烂的很。有的录像厅还在一旁放着几张上下铺的铁床。这应该是为在这里过夜的民工师傅准备的。

当然,条件再怎么好也难掩室内乌烟瘴气。脏,臭,乱,封闭,黑暗,永远是录像厅的基本特征。

大学课程轻松,逃课方便。

我开始学会了看通宵。从下午放学开始,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能一连看十几部片子,要什么片子有什么片子,极其过瘾。

那时候我的精力真是旺盛到不行。

当然第二天一上午不能去上课,需要在被窝里度过。这种生活方式真可以称之为“糜烂”。

可是有多少人的大学生活是可以保持绝不糜烂的呢?

学习早就被放弃了,连任课老师都分不清谁是谁。

只有到了考试前两天才开始拼命突击,每晚突击到半夜。然后在考试以后再给老师送一点薄礼,这才基本上保证了这一科不挂。

我当年是班里有名的突击王。我四年一共挂了三科,如果再挂一科,就连学位证都拿不到了。

空虚,其实真的很空虚。

但我总是在想,难到埋头苦读的同学就不空虚吗?谁知道呢。反正至少我还有录像厅,我有港片和三级片,有他们陪伴我,我会觉得生活还是有趣味的。

那一段时间里,我呆在录像厅的时间绝对要大大超过在班里的时间。

我上的是师范,班里男生非常少,大多都来自农村,家庭条件都不太好。所以他们大多都是特别爱学习,我一直没能发展出我的录像厅部队来,这多少让我有一些遗憾。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这个牢骚发得太早了一点,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大学四年里真正的埋头苦读可以经受得了各种学习之外的诱惑的,究竟能有几人?

我们班里就一个也没有。这些一度认真学习充满抱负的男生,在一两年之后大多成为录像厅常客不说,而且个个交到了女友,后来比我玩得疯比我更懂得怎样玩的也是大有人在。

但在这里,我们就不提录像厅之外的事了。

人生是不停地轮回再轮回。当有一天,我的那个埋头苦读的同桌突然放下笔,歪过头,问了我一个问题:录像厅都是什么电影?我意识到,他的人生就要开窍了,他要被我带出道了。

我的内心被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所充盈。

我不得不向大家隆重介绍我这个同桌。他是以高考我们系里第一名的身份来到我们班的,唐山人。他小个头,小分头,小眼镜,学习刻苦。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一年以后,他成为终日穿梭于各大录像厅的老油条,这是后话。

这之前,他的生活极其单调。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他每天的活动安排,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没有什么爱好,不爱跟人讲话,书本是他最忠实的朋友。

当然,学习累了,他也偶尔会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来消遣一下。

比如说,他是油性皮肤,他喜欢在读书之余从本子上撕一张白纸擦脸。擦一阵子以后,拿着这张白纸对我说:"你看,这么多油。"

如果没有我的影响,我想他一定会一直这么单调下去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对他的人生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还要提醒一点,他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毕业都是我们专业的第一名,现在北京读研,也就是说,后日他对录像厅的迷恋并未影响到他的学业。这也是我聊以自慰的事。

不多废话,还是讲一下他被我带出道的事吧。第一次带他进入录像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他跟在我身后怯怯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很虚荣的优越感。有必要向大家强调一下,他的第一次是由我付的钱。我没有大牙那么恶毒。我觉得我是他的救世主。我有拯救平生的责任。

录像厅老板娘一如既往地亲切又风骚。我老练地问她今天放什么片?有没有“好”片?她说有啊,然后说你自己看看。然后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几个碟的空盒子,也就是今天要放的。

我扫了几眼,其中有两部看上去很色情的。有几部是看过的。我不喜欢看重复的片。于是我对老板娘说:算了,都看过,我们换一家吧。

这时候,老七在我背后低声说:要不,我们就在这儿看吧。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脸红红的,我一刹那间就明白了,心下暗笑,他一定是看到那部三级片的盒子了。我完全能体会到他此时此刻强烈压抑着的内心的汹涌澎湃。

于是我好有风度的甩了一下刘海,说好吧。然后付钱,带着他掀开油腻的布门帘,走进到屋里。

我对他说,小心点走路。他认真地点头。里面黑古龙东一片。只能看到最前面四四方方的电视屏幕。也许是我多年来浸淫录像厅练就了一双夜猫子眼,我明显要比他适应得快。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上跌跌撞撞。他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得到了一个恶狠狠的眼光,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都攒紧了。我们一步一步向前挪,最后坐到了第三排。

他问我:前面不是空着,为什么不往前坐?

我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坐在前面,仰着头看,刺眼不说,脖子会酸。

他又认真地点头。

我清楚得记得那次放了王家卫的《堕落天使》,我居然看到呆了。这是我头一次看王家卫的电影。我觉得人物太酷,画面太炫,台词太牛叉。于是我决定以后要找他所有的电影来看。(那时我并不知道《东邪西毒》也是他搞的。)

我还记得当时老七指着黎明问我他是不是叫什么宁啊,唱涛声依旧那个,挺帅的。我大晕。我说你他妈的也太不关心国家大事了吧连四大天王都不知道啊他叫黎明其实四大天王里最帅的也不是他。

他后来就没敢再问我问题。其实我发现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打盹。也就是嘉欣姐穿着皮裙躺在那ZW那段,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如果使劲睁的话也不小。

过了一会,几个观众有点不耐烦,开始喊“换片”。所以这部《堕落天使》我并没有看完。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在老板“换片”的时候感到不情愿。

如大家所愿,“正片”开始了。并不是我喜欢的,我记的是一部台湾的烂三级。

三级片老手们应该知道有这一类烂三级片,片头还有主题歌,随着主题歌把影片大致内容过一遍。就像电视剧那样。从内容浏览里并看不到色情成分。但是正片里面就有好多的与电影内容不相关的黄色戏。

那部戏还是狄威主演的,烂到可以。负责XX的女演员也是一个丑过一个。而且配音演员好像只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负责所有角色。反正就是一部粗制烂造的东西。

不过黄色镜头即便我厌烦了,肯定有其他人爱看的。所以大家都静了下来。我想提醒一下旁边睡着的老七说好片开始了,这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那里坐的端端正正,一如他上课听讲那样。

我觉得好笑。又觉得老七的样子真是可爱。

屏幕上的叉叉片段又机械又冗长,看得我非常不耐烦。我开始想找点小插曲,否则就太闷了。

我看到老七认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手痒。在这个时候,少年时期大牙对我的影响突然开始侵蚀我此刻的思维。我完全忘记了当年在录像厅被大牙"骚扰"时的痛苦,我居然本能一般地把手压在老七的高高隆起处,然后说:"哇,好硬啊!"

可见,人类都有拿弱者开涮的本性?可见,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受控制?我赶到自己很无耻。

事情一如大家所料,老七愤怒了。

他用愤怒的目光往我脸上猛戳了十几刀。我同样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我是如此后悔。我是如此深深地自责。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弥补我的过错。

他在用目光把我的脸戳了个血肉模糊之后,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一如我当年那样。他扭过头去看片了。

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否能慢慢平静下来,但是我不能。

我的内心一直在翻滚着,蠕动着,颤栗着。我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震动。当然,这种震动并不完全是来自于我的内疚,更多的,居然是一种震惊。

我所震惊的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刚刚拍到的东西,不但是硬的,而且是……湿的?

我无法相信发生的这一切。原来,这才是他妈的真正的享受三级啊!这是我从未达到过的境界啊!原来我这六七年里的三级片都白看了啊!

我一下子就豁然通透了。

我不但明白了"在看三级片的过程里达到高潮"才是欣赏三级片的最高境界,我还搞清楚了,曾经我一直搞不清楚的,那种混在烟草味和霉味和臭袜子味里的奇特的味道,究竟是出自哪里。

看来,我的修为还远远不够,尚需努力进取和提高。

老七啊,老七,你真是……你才是我的授业恩师!


从这次以后,不但我对三级片有了更深刻的领悟,而老七也彻底出道了。

他每天的生活,从枯燥的学习,演变成了枯燥的学习加刺激的录像厅的催化调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起来。

他一周基本上会进三次录像厅,其中周末一次是通宵,平时两次往往是从下午第三节课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赶在宿舍楼关门之前回到宿舍。

老七由多年的学习习惯养成了非常强的自制能力,他每次十点之前一定会赶回寝室,不管是回来当时演的片子多么火爆他是多么想看完,但是一定在关门之前赶回来。而我就经常会出现进不了门扒阳台的经历。

当然,每一次回来,老七都会在黑暗之中躺在我的床上等我,要我把后面的情节讲给他听。第二天一大早他照常起床读书上课,心无旁骛。

他起初看录像大多都是由我陪伴的。人毕竟接受新事物都有一个从生到熟的过程。我当然就是那个把他从生带到熟的启蒙恩师。

他基本上每次想去看录像的时候,都会问我,“哎,去不去?”我一般都会回答:“走,去呗。”在少数我特别不想去的情况之下,他会说:“去吧,我请客。”我一般就同意去了。

一直到后来我再堕爱河又成天慌着谈恋爱了,他才掌握了只身赴厅的本事。我对他三年如一日的对录像厅的痴情不改深表佩服。

现在回想起来,我跟老七一起看录像的日子非常值得怀念,有许多难忘的回忆。

有那么一次,老七约我下午放学去录像厅。我说行,不过放学你先陪我出去买一个闹钟吧。他立刻答应。

放学以后我们一起在街上转悠。我们逛了好几家小商场,每次看闹钟的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地问售货员一句话:“这闹钟能不能叫床?”

闹钟怎么会“叫床”?老七这个贱货,他一早就听出来我的口误,他就一路忍着笑,估计都快憋成膀胱癌了,但就是不肯提醒我说错了话。

直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售货员小姐听了我的询问之后,多问了一句:“能不能什么?”我摆了一个Very酷的姿势说:“叫床。”然后她捂着嘴笑了,我这才认识到自己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出了多大洋相。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脚脖子根。

出来之后我看着老七笑得东倒西歪眼镜乱颤好像性高潮一样,我恨不得将他给颜射了。

这真是我有生以来最耻最辱的奇耻大辱,尤其还是在漂亮女孩子面前丢脸,太耻太辱了。我当时想,我如果是个女的,我一定回宿舍抱着枕头大哭一场。

我想,老七这个人太可恨了,太可怕了,眼看着我一步步被人扒光,还兴灾乐祸。不行,我一定要报复,我恨恨地想。

我没有想到报仇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在录像厅里,在一片“换片”的轰叫声中,老板娘换上了一个片子(请注意,那是个老板娘)。

刚换上的这个片子恰恰一开始放的时候是粤语声道的,老板娘并没有注意。于是我带头喊:“老板娘,换音道!”其实我想喊的是换“声道”而不是“音道”,这个词其实很容易喊错,这一点经常混录像厅的厅友们应该非常了解。

我喊过之后,老七也跟着我一起喊:“老板娘,换阴道!快点换阴道,干什么呐?!”现在的老七今非昔比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默默坐在那里听别人喊的小羔羊了。

我猛的警醒,喊错了词儿了。但我听到老七一个劲儿在那喊“换阴道”,我开始乐了,真他妈老天有眼那。现在轮到我看你乐子了。

老七一连叫了几声,老板娘在外头可能没听到,我已经听到屋里有人笑了。我决定不提醒他。我不但不提醒他,我还要推波助澜。

在老七喊换阴道的空档,我悄悄在他耳边插了一句话:“靠,到底有没有另一个音道啊?”老七随着我的话,顺势大声叫道:“老板娘,到底有没有阴道啊?”

这一下子,全屋子里轰堂大笑。老七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好象被急冻了一般枚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色。

后面一直到走出录像厅,老七没有再讲一句话。

这次的惨痛经历,居然并没有令他老实起来。他反而变本加厉了。以后每次在录像厅放的片子不想看的时候,老七都是带头起哄,“换片!换片!”叫声凄厉。

有一次在一家叫作“如意”的录像厅,那里的老板比较霸道,应该是当地的地头蛇。在那里一般没有多少人敢叫换片。但老七和我却并不知情。片子无聊,老七又开始带头大叫:“换片换片!”

在他的煽动之下,有几个人也开始随着他叫了起来。

老板换上了一个,老七还是不满意,于是又叫:“换片换片!”其他人也跟着他叫“换片换片!”

这时候在我们身后的门口,老板出现了,他张口骂道:“谁你妈B再叫换片我看看?”

这时候别人都闭下嘴不敢吱声了,偏偏老七叫得起劲,根本就没听见,我扯他的衣服他也不管,兀自在那喊着:“换片快他妈换那!!”

老板对着我们的方向骂:“我操~你妈的比,你他妈再叫一声试试?!”

老七说:“我草你吗的B。”不过这回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也就我一人听到了。

然后就很安静了。从那往后,老七才变回老实,以后就很少在录像厅里喧哗。

再后来,我交了一个女朋友,成天只顾着感情纠葛,将录像厅和老七一同冷落。而老七就成为了录像厅独行侠,一如我当年一样。

他经常只身游走于各大录像厅,行踪飘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找不着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在我们面前出现了。很快地,他在我们中间得到了一个“幽灵”的绰号。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由“录像厅独行侠”进化为“录像厅侠侣”的,这件事又是跟我大有牵连。

那是一个周日,天气酷热无比。宿舍的哥们儿回家的回家,出去的出去。老七依然不知去向。

那天我刚理完了发,跟我女朋友回到我们宿舍。然后我脱了上衣,光了膀子。然后,嗯,让我回想一下。毕竟是老早的事儿了。

然后,我女朋友坐在我的床上,拿了我上衣,她就开始……开始帮我捡理发时落在衣领上的碎头发。而我坐在旁边看她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着。就是这样。

而我们这一幕,被莽莽撞撞推门进来的老七尽收眼底。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他呆住了,呆了5秒后,使劲挤吧了一下他那双小眼睛,张开,又呆了5秒。然后他进了宿舍从容地换了一双拖鞋,然后抱着篮球出去了。嘴里说:“打会儿篮球去。”

我感到奇怪,打篮球换拖鞋干什么?

后来有一天他对我说起了他当时的心情,他说他被我们的夫妻恩爱状深深震撼,他觉得他看到的眼前的这一幕,就是他祈盼了二十年的人间之幸福。

那件事过了三天以后,他就恋爱了。他同他班里的姐姐,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那时候在我们班里很流行认姐弟认兄妹,我们班男女比例1:3,仅有的十几个男生每个都有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比如我,就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干妈。(干妈是我们哲学老师。)只是我与她们没有发生任何超友谊的关系。

而其他同学由姐弟或者兄妹间发展成情侣那太思空见惯了。这股风潮我想很可能就是我们老七带动起来的。

我最最想不到的是,老七同她的姐姐明确恋爱关系之后一周之内,老七就把她带进了录像厅。

尽管那时候录像厅风气稍正,但总难免会有一些三级片擦边球的。他这一点让我佩服地五体投地,我就肯定没有勇气把我喜欢的人带到录像厅去接受人性的熏陶。

后来,老七和他女朋友两个人手拉着手,穿过校园穿过校外大街直奔录像厅而去的场景,成为了我们学校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仿佛是在双双奔向幸福的未来。

最让人艳羡的是,他二人一直到毕业,在学习上都是班里的尖子。后来双双奔赴北京读研去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本来是回忆录像厅,又因为一不小心成了回忆老七了。那就再让我多说两句。数一数,已经有两年没有老七消息了。亲爱的老七,你在北京还好吗?现在也该毕业了吧?遥祝你幸福。

再说回来。说到老七他们两个真正的奔向了幸福的未来,而在他眼里代表着真正的人间幸福的我和我女朋友,唉,醉生梦死情海翻波恩怨情仇生离死别拖拖拉拉断断续续分分合合加起来总共有一年多时间,后来还不是无疾而终。

捡捡碎头发算个屁啊!不过说起来,现在她不定在给谁捡头发呢。唉,一想这个就有些发酸。

继续说录像厅的事儿吧。再说回大三那一年。啊,我发现我写文章会用除流水帐之外的其他叙述的手法了,真高兴。

其实大三那年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还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虽然我远离了录像厅,但是我的生活一点也不枯燥,尽管吵架的时候占一半以上的时间,但是还有一少半的美好时光呢。

说起我女朋友那可是学校有名的美人儿,多少男生对我虎视蛋蛋,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哎?打住打住,一提起女朋友总有很多话要说,这回要憋住,咱是讲录像厅的,不能老是跑题啊。

说起我女朋友,我靠,不对。说起录像厅,我是大三下半年重回录像厅怀抱。那时候我刚被我女朋友给踹了,哎,我靠,说漏嘴了。反正说了就说了吧,谁没有过被踹的经历呢。

全都是因为他妈那个死胖子,除了比我有钱之外,什么都比不上我,还长得跟王晶似的,不就有个轿车吗。嗯,当然我是没有了。但是我有才华呀!我有智慧呀!我有相貌呀!我有身材呀!我有青春呀!我有精力呀!我有出众的吻技呀!我有摄人的舌……哎,不是那意思,我没有去当鸭的兴趣。您还是找别人吧。

废话短说。我跟女朋友分手以后,我一度很痛苦。我一连痛苦了一天有余,我就想开了。我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的,比他妈壁虎还强。我决定要好好学习,我要凭我的真正实力向她证明,我将来也会是成功人士。

但是后来考试一直也没跳出过倒数十名以内,主要是因为我有三分钟热度的毛病。

虽然我学习没搞上去,但是学习计算机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是不是因为我的前女朋友说过她特崇拜会玩电脑的,我也说不清楚。也可能是为了毕业后有条出路吧,总之我是对计算机学习还是认真坚持下来了,一步一步过二级、三级、四级。令许多人对我刮目相看。这就令我在大三下半年一直到毕业没有像以前那样空虚。

其实大学最好的排除空虚的办法,还是学习。当然谈恋爱也是不错的办法,前提是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对象。

学习之余我唯一的消遣方式,还是录像厅了。哎呀妈呀终于绕回来了,真不容易。其实分手以后我还有过几次再恋爱的机会,谁叫我是情圣呢。但我还是把持住了。主要还是因为我那个的前女友,我真是前世欠她的了,她居然还有办法跟我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拉丝关系,让我一直对她还存有一些幻想,幻想能有一天她会重回我的怀抱。妈的差点又绕回去,不说了。

我再次回到录像厅的时候,又回到了刚上大学时的孤独一身。我总不能跟着老七他们夫妻二人去当灯炮,事实上我总是躲着他们俩到不同的录像厅去。

大三下半年,网吧开始兴起,这对录像厅是个巨大的冲击。同寝室的都迷上了上网聊天,或者结伴去CS或红警通宵。虽然有我和老七夫妇这样的录像厅的铁杆儿饭丝,但还是难以阻止录像厅的日益衰落。

大四上半年,我真正意义上地彻底告别了录像厅。与此同时,录像厅也走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衰退时代。维持着录像厅继续往前走的,只有那些在外打工的民工大哥们了。

首先,学校开通了音像阅览室,有大量丰富多彩的好电影提供给大家观赏。这也是我迷上了电影艺术的一年,我在音像室里观看了大量的经典之作。

然后,为配合我们的毕业设计的到来,有很多同学都配置了电脑。我们宿舍就有了三台电脑。与此同步的是,压缩电影的出现,这在三级片入主民间文化的道路上(靠~)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往往一个五块钱左右的电脑盘就能有七八部三级片或者A片,极大满足了我们广大学生的心理和生理需求。

有了电脑,看片实在太方便了。也调动起大家更大的“性”致。 我们寝室的哥们儿们常常挑灯夜渎。

我们寝室的老大,大学几年里从来没去过录像厅,一心读书,号称对三级片这种粗俗的东西毫无兴致。但是有了电脑之后他性情大变。他有过一周之内从火车站带回八张空白盘的无敌经历。

为什么要从火车站带空白盘?这得具体说一说。其实很多朋友应该不陌生,当你在火车站游荡的时候,总有一些大叔或者大婶走到你面前,一手揣着口袋,好像便衣在口袋里用枪指着你一样,神秘地说:“要不要盘?”

他们指的是什么样的盘,地球人都知道。这些盘对很多人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盘里的内容有多“精彩”,正所谓想象的是最美的。

在这种情况下买碟多少是会感觉有一点危险的。但是越危险,往往就越有刺激感。这同"妻妾不如偷"是同一个道理。每当我们在买与不买上有所犹豫的时候,卖碟人一定会在一旁添油加醋,直到我们买到手,怀揣着碟惴惴不安地坐公车回学校,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到电脑上验货。

是不是好货,全看个人造化了。没有人能提前预见得了。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货的品质大多数都不高。如果运气好,能带回来几张欧美的A片,但这种狂放型的一般都是不合我口味的。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假货,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故事片,就是一些CD盘甚至是几毛钱一张的空白盘。

只是老大太不走运而以,次次都上当,带回来的没有一个是真正他想要的。但他一直都在寻求真碟的道路上孜孜不倦。

实际上我们老大的饥渴是相当有名的。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是谁找到了一个片子,在我们寝室的电脑里播放。这是一个人兽交的A片,人与狗,极其少见。

当时播放的时候,小小的电脑旁围了一群人。不一会儿,人越来越少,大家都逐渐忍受不了这种变态场面所带来的恶心感,一个接一个离开去上晚自习了。

当我们下课回来的时候,我们看到只有老大一个人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旁,电脑里播放的还是那个片子。可见其心理承受力之强悍,以及欲望之彪悍。

我总是很疑惑,像老大这样被大家所公认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定是压抑了太久的原因吧。

所以说,人性的释放真是应该越早越好,就像我,初中时就有了疯流潇洒的经历,于是造就了今天的正常和健康的心灵。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值得深入研究的话题。

大学生活即将画上句号。我们一起经历最后的疯狂,毕业考试,毕业设计,答辩,实习,考研,凑数考研,找工作,毕业留言,照相并交换相片,抓紧时间谈个恋爱,或者抓紧时间结束爱情…………

我们寝室七个人还相约一起去看最后一次录像,结束我们的大学生涯。这本是我的提议,我认为这是特有意义一件事儿。但是最终还是被其他人提议的一起到网吧打一次通宵CS所取代。我没能跟我的录像厅做一次最后的道别。





[该收尾了]


毕业工作以后,BT下载开始大行其道,紧接着就是电驴和电骡子。很多十几年我遍寻不获的三级片都从网上下载来看了。而我们这儿的录像厅早就不复存在了。套句时髦的话说,就是已成昨日黄花儿。

很多次当我走在我们的贸易大街上,看着曾经的“百花”成为鞋店,曾经的“大地”成为饭馆儿,曾经的“大世界”成为澡堂子,总是不胜唏嘘。

你看,那扇门前,就是我当年跟老板发生争执的地方。这儿的这根电线杆子旁边,我吻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儿。你看上面那一扇窗户,我的好朋友当年就是从那纵身跳下来,摔折了腿。而那边那扇窗户,被我和表弟曾经用石头砸破。

一边走着,我总是很容易就恍惚起来,我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伙伴,看到了曾经的女孩,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场火拼,看到了十多年前不分白天黑夜的声色犬马的荷尔蒙恣意飞扬的录像厅岁月。

时光一去就不复返,(唱)曾经的傻叉少年如今风度翩翩~(吐一个)。我现在有了工作有了老婆,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我想我也肯定失去了些什么。

我转过身去看看一旁迷迷忽忽快要睡着了的老婆, 轻轻对她说:“亲爱的,你有没有听我讲故事啊?”她含糊着声音说:“讲完啦?你的启蒙真长。。。睡吧。。。。”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睡觉了。

我用摇控器把电视关了,然后在老婆背后躺了下来。我听到老婆用懒洋洋的声音说:“搂住我睡。”我从她的身后抱住她,随手把灯关了。


举手之劳请顺手点个红心。浪费不了您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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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是不是发错帖啦我怎么看都好像不是笑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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